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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初怀公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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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每代燕帝都不敢忽视武备。除开筑城屯田,练兵冶铁之外,对军情的传递也十分重视。以帝京洛邑为核心,全境三十六州,八大军镇都设有军情驿站,专司军情传递。自南朝太尉郑简废梁帝沈赟而自立为帝,建立陈朝始,南朝境内战乱频繁,无力北上。
大燕便将军事的重心转到了北方,其中尤以与北狄和库莫奚人相接的九边为首。此地每隔百里便有一座驿站,不仅养着骏马以供传驿使用,还兼理监视各州兵马之职。
可以说,只要九边烽火一起,三日之内,详细的战报就会送进帝京的天枢宫。因此,库莫奚人叛乱的消息隔了一日便传到了九边重镇北卢。
北卢乃九边重镇之首,北军的军府便设立在此。
此时北军军府的大堂上一片肃静,列于堂下的诸将皆屏气凝息,不敢出声。上首一个男子端坐在案几之后,正在翻阅战报。此人年近四旬,面容清朗,虽然穿着铠甲,却遮盖不住眉目间的那股书卷气。
这男子便是节制北军,总督九边的沈明大将军,也是名震帝京的乐阳公主驸马。
库莫奚人的领地本在北卢的东北方向,如今竟然绕过九边入境作乱,等于生生打了北军的脸。是以半个月前沈明一接到战报,就派人召集九边的守将们会议,诸将不敢耽搁,昼夜兼程,都拼死在军令规定的时限前抵达了北卢,集结于北军军府的大堂上。
那知沈明日日召集诸将列于堂上,自己却不发一言,到今日,已是将他们晾了半个月。
别看沈明样貌儒雅,治军却严。他不说话,旁人更不敢出声。大堂之上,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诸将都披着全副甲胄,时间一长,便有人站不住了。
李罟是李罡的弟弟,兄长被送到羽林演武堂,秀水守将这一世袭的职位便落到了他身上。可怜李罟不似乃兄,因是早产,自小身体就不好。这般连续数日披甲候见,于他而言,着实辛苦。加上连日来食宿不安,竟然当堂晕了过去。
沈明眼皮也不抬,恍若未闻。堂外的李家家将进退维谷,既担心李罟出事,又不敢进去察看。
过了片刻,还是平州刺史段林亲自扶着半醒的李罟出来,李家家将好生感激,谢了又谢。段林亦只是笑笑,并不居功。等他回到堂上,诸将已散。只留着一个副将,引着他到了后堂。
北军军府的后堂与刀戟林立的前堂不同,靠墙立着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各式书籍。沈明背后的墙上则挂着一幅列女图。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恐怕会认作是一个文士的书房。
后堂上除了已经卸了甲胄的沈明外,只有一个跪着的男子。虽然他遮了半边脸,段林也一眼认了出来。他心中冷笑,面上却十分殷勤,走到那男子身边,道:“正坤,你终于到了。路上可辛苦?”
第31章 追忆
刘正坤一路从白道城逃回来,因为要躲避追捕,也不敢走大路,只能捡那些偏僻的小径走。风餐露宿,煞是辛苦。此时的他形容甚是狼狈,全不复当日白道城前的风姿。
段林素来瞧不上刘正坤那副儒将的样子,仿佛只有他和驸马爷两个人是动脑子打仗一般,生生将旁人都衬成了莽夫。但北军四州五城的守将中,驸马爷最器重偏偏就是他。
好不容易看他落魄了,段林的心中怎能不欢喜。不过段林到底是跟在沈明身边多年的人,知道他最忌讳手下人互相攻讦,因此不过笑问了一句,便把心里那点鬼魅都藏好了。
刘正坤没有回答段林的问题,倒是沈明开了口,道:“起来吧。”
“将军,请容我禀告白道城之事。”刘正坤却不肯站起来,固执地道。
这一次,段林的得意再也掩饰不住了,他笑呵呵地道:“正坤哪,将军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白道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段林的侄儿正是在初怀公主侍卫队内任职的那个段兴。他能得入羽林演武堂,靠的就是段林的举荐,因此与这个叔父素来走得很近、回到帝京,他就将白道城之围的前后经过写成书信送到了平州。
刘正坤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段林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发虚,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继而生出滔天怒气:不是你刘正坤把库莫奚人放进了白道城,搞得北军上下灰头土脸,还敢在我面前瞪眼!
段林刚要发怒,一旁的沈明却朝他道:“你去趟东边,让那些库莫奚人老实些。不想再死人,就别给我捣乱。”
段林应了,还没说话,沈明已经摆摆手。他无可奈何,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刘正坤,方才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等在府外的段平一看父亲出来了,急忙牵着马迎了上去。段林刚伸手牵过缰绳,枣红马就打了两个喷嚏。
段平见父亲脸色越发阴沉,也不敢说话。段林没好气地抖了抖袖子,那一缕似有若无的檀香味便消散无踪了。他翻身上马,回头看一眼北军军府的大门,粗声粗气道:“走了。”
等段平上了自己的马,父亲已经奔出去好远了。
段林离开了,刘正坤收敛了眼中的那点锋芒,低着头道:“末将未能阻止小少爷,请将军责罚。”
沈明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我这一辈子,做过最蠢的事,就是生了这个儿子。这次的事情的确不怪你,不过莫纳律、仆兰两家都领了皇命在追捕你,还是暂时避一避风头比较好。”
刘正坤沉沉道:“是。”
沈明轻轻笑了,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样你去北边吧,正好也到了要和他们交割银款的时候。”
去北狄人那里收取银款,除了交给沈明的部分外,自然还有经办人的好处,算得上美差了。刘正坤知晓沈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看在自己替沈泰容顶罪的基础上了。他虽然仍是忿忿,却也只好就坡下驴。
沈明又道:“对了,路过信州的时候,留意下安毅。他以为借着陈睿的手将弹劾我的奏章递了上去,就能扳倒我,未免太天真了。如果北狄人秋天想要南下,就让他们去信州吧。”
布置完这一切,沈明仿佛又恢复了好心情。他走到还不肯起身的刘正坤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也莫要挂着个脸了,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走,跟我到后面去下一盘棋,过过手瘾再说。”
刘正坤尤有疑虑:“可是帝京中……”
沈明“哼”了一声道:“帝京中的事,自然有帝京中的人操心。”他虽然有个蠢儿子,但好在还有个聪明的夫人。
这一日林夫子讲完了课,夹着书本走了出去,虽然一只脚微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
好不容易又熬完一课的王雪柳,兴致勃勃地怂恿夏侯昭:“殿下,今日大殿下他们在校场上朋射,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好吗?”
一直想要让王雪柳远离夏侯明的夏侯昭怎么可能同意,正欲拒绝,抬头却看到站在廊下,默默看着自己的沈泰容,嘴边那句“不去”,不知怎么就落了回去。
天枢宫中的树木多为□□建宫之时所植,历经百年,早已长得郁郁葱葱。特别是宫道两旁的树木,尤其繁茂,即便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宫道上也颇为阴凉,全因这些树木将阳光遮挡了。
所以王雪柳平时还蛮喜欢在宫道上行走的,不过今日……
王雪柳伴着夏侯昭走在前面,沈泰容跟在后面,其后又有数名宫女跟随。一行数人,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王雪柳看看夏侯昭,又望望沈泰容,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奇怪。她心里不由得嘀咕:“明明却霜节上还十分要好的样子。”她心念一转,忽然想起那日乐阳公主在黄河渡口邀请夏侯昭参加宴会一事来,终于猜到乐阳公主大概是为了儿子和初怀公主之间的隔阂才亲自出面邀请的了。
想到此处,王雪柳微微侧头不禁看了看公主,只见她的脸上殊无笑意,与平时十分不同,大概是真的因为沈将军在白道城丢下自己而生气,难怪一回到帝京,宫中便将沈府送给公主的其余四匹骏马都送了回去。
夏侯昭此时并非如他人所想那般生气,她早就知道沈泰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呢?此时此刻,她心里在思索的是,一个生了气的十岁的小女孩,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乐阳公主和王雪柳都不知道,夏侯昭此时和沈泰容之间,绝不是因为白道城门前一事而心生隔阂。
在离开白道城的前一夜,沈泰容私下来找过夏侯昭。他不是为自己丢下表妹而道歉,而是为别人求情。
他恳请夏侯昭想皇上求情,让裴云继续入宫伴读。
“她是吓得狠了,方才想要退了陪读一职。但事情哪里会如此简单。她父亲是庶子,在家中本就受排挤。等她回到帝京,那些姐妹都欺负她,恐怕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沈泰容的声音断断续续,夏侯昭的心思已经飞到了远处。白道城的大宴还在进行中,虽然已经是夏天,朔北的夜风依旧带着丝丝寒气,吹在脸上,有种萧杀的冷意。
盘尼真的琴声也顺着夜风吹来,不是那首悲壮的《入阵曲》,也不是活泼欢欣的《春鸟》,而是一段缠绵的曲子。那是鲜卑族的一首民歌,少女在草原上等待青梅竹马的恋人从战场上归来。然而她一直等到青青的草原被白雪覆盖,等到一起长大的马儿逐渐老去,等到自己白发苍苍,恋人也没有回来。
琴声如泣如诉,仿佛一个独立在寒夜中的女子,苦苦地等待着永远不会回来的离人。
夏侯昭忽然间想通了一件事,原来沈泰容那句“我从被逼与你成婚,无一日开心”,竟然是真的。
第32章 朋射(一)
夏侯昭当然没有答应沈泰容,裴云的去留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她不能改,也不想改。谁会愿意将敌人放在自己的身边呢?
从沈泰容私下找她到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夏侯昭不愿再纠结沈泰容和裴云之间的关系,只是她内心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不是那个只要别人哄劝,就能忘记以前的伤害,开开心心地继续玩下去的天真的孩子。
而在心底最深处,她不愿意承认,她其实并不想和沈泰容说话。
她反复想起的,不是现在这个年纪尚幼的沈泰容,而是那个声名显赫的沈驸马,那个在大雪天冲进公主府,将染着鲜血的衣裙丢在她面前,怒吼着要恩断义绝的男人。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从白道城回到帝京的一路上,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和沈泰容之间的裂痕在十岁时便已经种下。
沈泰容或许也没有想好如何开口。这诡异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他们走进了校场。
校场上十分热闹,十余名侍卫围在校场四周呼喝叫好,站在中间的,正是手挽长弓的夏侯明。
夏侯昭的祖父高宗一共有六个儿子,长到成年的只有大皇子悯仁太子,圣上和六皇子庶人郑。
或许是因为生母淑妃早逝的缘故,圣上幼年在宫中之时,与皇后养子悯仁太子和沈德妃之子庶人郑相比,十分不起眼。尤其是悯仁太子,开蒙不久就被立为太子,又素有贤名,一直被视为钦定的皇位继承人。
谁知道高宗晚年逐渐昏聩,偏爱沈贵妃,因皇后与沈贵妃素来不睦,高宗渐渐对太子也疏远了。庶人郑及其母妃沈德妃见有机可趁,离间太子与高宗的关系,图谋篡位,虽然最后败落,太子却因饱受惊吓,郁郁而终,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幼子,就是夏侯明。
夏侯明虽然是太子之后,但高宗驾崩之前,国朝风雨飘荡,一众臣工都认为国赖长君,纷纷上表,恳请扶立秦王夏侯贤为太子。此议得到了沈贵妃的首允,所以世宗才得以继位。
宽厚的圣上正如一众大臣所期盼的那样,登基之后,广纳良言,励精图治,不过短短几年,大燕已有盛世太平之象,百姓安乐,四海晏平。圣上对待身份尴尬的夏侯明也十分仁爱,不仅为他延请名师教导,还封爵秦王,并且亲自给他取了“照临”为字,将自己没登基前的封地都赐予了他。
因此当圣上登基数年一直没有太子的时候,就有人提出,可以将夏侯明立为储君。此时夏侯明还没有被封为太子,圣上心中其实还是颇为希望自己能与皇后诞下皇子,继承皇统的。不过他并未刻意打压夏侯明,叔侄之间的关系倒还依旧不错。
平日总是一派儒士装扮的夏侯明,此时穿着鲜卑族传统的骑服,英姿勃发。羽箭离弦,支支都落在靶上,侍卫们的欢呼声更响了。
夏侯昭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夏侯明,不仅符合文臣心中的名君形象,同时也能让大燕的武士们折服。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始光年间的朝堂被乐阳大长公主和陈可始把持,但举国臣民都对夏侯明有着无比的信心。他们坚信这个君主,能够将这个国家带到更好的地方。
而曾经带给他们十年“晏和盛世”的世宗皇帝,早已经被他们忘在了脑后。
夏侯明将手中的弓箭交给身边的侍从,笑着对夏侯昭说:“难得你能安心下来读这么久的书。有时间也要松快松快。”
圣上并不忌讳夏侯明这个悯仁太子之后,他等于是在宫中长大的。不论是不是出于讨好帝后的目的,他待夏侯昭一直很好。即便是他登基为帝之后,对待这个妹妹,依旧十分宽和。夏侯昭还记得自己前世与沈泰容最后的那一次争吵,原来若不是夏侯明的庇护,她竟是连公主的尊荣都维持不了了。
然而,夏侯昭想起那两盆本前世由夏侯明送进宫的玉带牡丹,总觉得眼前的堂兄和姑母乐阳公主之间有些牵连。
她微微笑了起来:“还是大哥了解我,我早就待不住了,多谢你和表哥邀我来玩。”
她的笑容爽朗,让原本以为两人还没有和好的夏侯明产生了些微疑惑,他的目光在沈泰容和她之间飘了两飘,看到沈泰容还是那副低落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不过听说姑母已经邀请了夏侯昭去参加永宁寺的游园会,想来她应该比沈泰容自己更加着急,想要解开他与夏侯昭之间的心结,那么自己就不用掺和了。
想到此处,夏侯明笑着道:“昭妹妹可要想好了,今日你可是只能谢一个人。”
“这却是为何?”
夏侯明指指列在校场一侧的一排靶子,道:“今日是朋射,我与泰容各领一队比试,就请昭妹妹做裁判,看看哪一队能赢。”
朋射是大燕上层贵族中十分流行的一项竞技。其实就是将参赛的众人分做两队,轮流出场射箭,哪一队得分高,哪一队便赢了,因为有胜负之分,场上诸人不得不各显神通,又有各种花样射法,十分刺激好看。
夏侯明和沈泰容各有八名侍卫,加上他俩,一共十八人,都是十余岁的少年,捉对厮杀,煞是好看。所以夏侯明才特意叫夏侯昭来。
夏侯昭笑道:“两位哥哥比试,自然要我来做裁判。”
一旁的王雪柳跃跃欲试地问:“不知道今日的比试,可有什么彩头?”看她那激动的样子,似乎立刻想要自己下场比试。
夏侯昭道:“前几日羽林中郎将的夫人进宫来谢恩,送了我一柄剑。古语云‘宝剑赠英雄’,不如今日就将它拿来做彩头吧。”
盘尼真在白道城大宴会上得到了皇帝的赞赏,她进宫向皇后谢恩的时候,特地到芷芳殿拜见夏侯昭,并且送了一柄宝剑给夏侯昭。
夏侯昭本来是想将这柄剑送给严瑜的,严瑜却不肯要,此时便拿出来做个彩头。
夏侯明笑道:“却让妹妹破费了。”他其实早备下了彩头,但夏侯昭既然已经开口,他自然就不再提起。
如此计议停当,侍卫们便各提弓箭准备比试。夏侯昭和王雪柳也在校场旁边的观武台上坐了下来。
因为都是年轻人,这次朋射也玩了花样,将整场比试分为三部分,前三对比立射,中间三队比骑射,最后三队却比对射。
立射最简单,就是相互比试的两个人站着射箭。骑射的两个人则要各骑一匹马,在移动的马背上朝着靶子射箭,既考验射箭的技艺,又考验马术。
而对射则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比法,参加比试的两人各拿十支箭,同时朝着一个靶子射箭,以射得最多最准的人为胜。
这当中却有些机巧,先发者易于占据靶上的核心位置,而后发者若是技艺高超,可以直接将对方射在靶子上的箭枝射断,再将自己的箭射在靶心上。
此时夏侯明和沈泰容两人正在将自己队伍分成三组,却发现正好少了一人,原来是夏侯明的一名侍卫这一日家中有事,并未进宫,大家却都忘了此事。
如今差着一人,却让人为难。
“公主,不如让……”王雪柳大喜过望,连忙开口,想要请求夏侯昭让自己下场比试。对射她没试过,骑射她不敢保证,但立射她有自信,能够十射九中。
夏侯昭恨不得让她离得夏侯明远远的,哪里肯同意,不等她说完就摇了摇头,她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沈泰容忽然道:“初怀公主侍卫的队长呢?不如让他也来比赛,正好凑够人数。”
夏侯昭心中一紧,顾不上安抚王雪柳,抬起头来看着沈泰容。
夏侯明想了想,道:“是那个在白道城救了昭妹妹的侍卫吗?”
第33章 朋射(二)
沈泰容不过是在去阴山的路上见过一次严瑜,为何偏偏提起他?
夏侯昭总觉得沈泰容别有目的。此时听夏侯明问起,她也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沈泰容道:“不错。白道城前,正是他以身挡箭,公主殿下才没有受伤。”
夏侯明露出恍然的神色,目光在夏侯昭身后的几个侍卫身上扫过,问道:“如此了得,却不知是哪位?”
自从回到帝京,严瑜也不是时时刻刻跟在夏侯昭身边了。但每日下午夏侯昭独自在校场骑马的时候,他总是在的。
今日却还未过午,夏侯昭身边站着的,只是几名普通侍卫和小队长段兴。公主没有回答,职位最高的段兴便躬身行了一礼,应道:“严校尉正在校场带着其他兄弟们操练。”
昨日段兴便接到了段林的回信,让他好生留意严瑜,如能笼络,那是最好。此时又有大殿下和沈小将军问及,严瑜俨然成为帝京的新贵了。段兴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嫉妒。
其余侍卫不似段兴,此时听到大殿下和沈小将军提到自己长官不由得十分欣喜,暗暗希望公主殿下同意让严校尉出战,若是能得了大殿下的青睐,可是比当一个公主的侍卫队长有前途多了。
夏侯明素来以礼贤下士闻名,虽然此刻并未生起要将堂妹的卫队长收入麾下的念头,但冲着沈泰容的举荐和上三军的面子,也要优待一二。他还十分顾忌夏侯昭,笑道:“如此,那要问过昭妹妹,肯不肯借人了?”
夏侯明的话已经说到此处,夏侯昭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她点点头,道:“大哥都开口了,我自然是肯的。只怕比不□□的侍卫武艺出众,让你们见笑了。”在她心中,严瑜的武艺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言语上总要客气下。而且她多少有些希望严瑜能够藏拙,以免早早被乐阳公主列为眼中钉。
程俊听夏侯昭如此说,便小步跑向校场,去唤严瑜了。
陈睿在平州时,天天亲自练兵,风吹雨打,从不休息。因此才能在和北狄人的作战中,九战九捷。严瑜自小跟着他,训练侍卫,亦用此道。时日虽短,已经略有成效。
白道城一役,百名侍卫阵亡五人,重伤二十七人,又有轻伤不计,却取得了百倍于此的战果。严瑜在侍卫们中的威望也水涨船高,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说来也巧,这一日正逢练习骑射。侍卫分做两队,一队跟着李罡演习马术,另一队在严瑜的指导下练习射箭。侍卫们没那么多讲究,分成数列,轮番上前射箭,新派来的书记官坐在一旁,兢兢业业地将诸人的靶数记下来。
程俊是见惯了他们训练的,行到校场之侧,低声将事情说与严瑜。严瑜一怔,道:“殿下同意了?”
程俊点点头,道:“正是。”严瑜便不再多问。
李罡早就看到了程俊,溜着马小跑到场边,听到是朋射,问道:“殿下只唤了一人?”
程俊道:“却是沈小将军举荐的严校尉,因此只唤了他一人。”
听到沈小将军的名号,李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对严瑜道:“你要是没把握,要不我去吧?一定让他输得服服气气。”
程俊可不像他这么随意,急忙拦道:“都尉莫说笑了。”
“也罢。”李罡知道这宫中不比羽林演武堂,他也不愿程俊为难,虽然有些信不过严瑜的箭术,到底还是勉强同意了只让严瑜一个人去。但他还是不放心,兀自叮嘱严瑜道:“沈泰容那小子最善对射,你莫被他糊弄过去。你一定抢在他前面射!”
严瑜不知李罡与沈泰容的过节,见他神态殷殷,十分恳切,自己心里那点紧张似乎也消散了。他笑着道:“我虽然箭术不精,到底不能坠了殿下的颜面。”
他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过一张弓,跟着程俊走了,留下李罡纠结,他的意思到底是会赢还是不回赢呢?
夏侯明与沈泰容原先就在严瑜们训练的这处校场上练习骑射,后来夏侯昭长大,夏侯明自请将原先沈德太妃□□歌舞乐伎的一处空地作为自己的骑射之所。
两处离得倒是不远,严瑜走了盏茶时分便到了。
只见校场上两个侍卫立在离着箭靶数丈远的地方,各朝着一个靶子射箭。却是沈泰容说可以先进行立射,等严瑜来了,直接参加对射便可。
箭如流星,十支箭片刻就射完了,夏侯昭身边的风荷担任了计数之职,一一数清,报给王雪柳。雪柳几番挣扎,都不得上场,只好苦着一张脸写字。
夏侯昭坐在场边,正在和身边一个青年交谈。严瑜认得那是夏侯昭的堂兄夏侯明,而沈泰容则立在夏侯明身后,既没有看场上的状况,也没有留意兄妹俩的对话,目光飘忽不知落在何处。
严瑜将弓箭交给程俊暂时保管,快步走上前,抱拳道:“殿下。”在夏侯昭的多次要求下,严瑜终于不再每次见到她都行跪拜之礼了。
夏侯明笑道:“严校尉果然是少年英雄,怪不得泰容会举荐你。”
严瑜道:“秦王殿下过奖了。”他态度平和,全无自矜或紧张的神色。
夏侯昭心中却惦记另一件事,道:“你肩上的伤好了吗?”
终于记完了一组射数的王雪柳抬起头来,插口道:“对啊,严校尉那时候流了不少血,刚离开阴山的时候,都不能骑马。”
严瑜没料到王雪柳竟然知道此事,怔了一下,方道:“早已无碍。”
夏侯昭自然早知道他伤已经痊愈,提起此事,其实是想要提醒他当下情势。但夏侯明和沈泰容都在一旁听着,她只得婉转道:“不必逞强,反正输了算秦王殿下的,与咱们无关。”
夏侯明笑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你让严校尉留几分力气,是想保泰容赢我吗?”他说完,却见夏侯昭和沈泰容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他心念一转,转口道,“想来妹妹是觉得大哥武艺远高于泰容,故而才让严校尉不必拼力。哈哈哈。”
“正是。”他给了台阶,夏侯昭自然应了。
几人闲话间,三组立射已经射完了,秦王的侍卫堪堪落后一箭。
夏侯明也知道沈泰容素来得意于自己的对射,不愿与他直接相较,所以选了骑射。他拍了拍严瑜的肩膀,道:“严校尉可先歇息一会儿,孤先把这一程扳回来。”
他翻身上马,纵马疾驰十余步。弯弓搭箭,也不瞄准,十支箭接连射出。众人看得分明,这十箭竟是一箭不落,分中十个箭靶的红心。而他的对手,不过才射出两箭,还有一箭只插在了箭靶的边缘。两下相较,高低立显,场边顿时响起热烈的喝彩。
夏侯明说到做到,这一轮三组骑射计算下来,他又领先了沈泰容两箭。
沈泰容却并不着急,朝严瑜道:“严校尉,这一轮对射不如就由我二人开始。”
严瑜早已从程俊手中拿回弓箭,听得沈泰容如此问,道:“末将正有此意。”
沈泰容没想到严瑜答应的这样干脆,但他今日本来就是想要亲自给严瑜一个教训,杀杀对方的锐气,故而也不多想,先行走到靶前。严瑜却转头朝夏侯昭点了点头,方走到了沈泰容身边。
一时诸人皆默然不语,只有微风吹动王雪柳面前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第34章 朋射(三)
沈泰容自小跟从父亲沈明学习箭术,所用的箭枝皆为特制,以上好的雕翎为箭羽。而严瑜的弓箭都是上三军统一配置的,比起普通军士所用,固然精良,却万万比不得沈家的箭。
虽然有此优势,沈泰容却很沉稳,张弓搭箭,余光看到严瑜的箭也已经蓄势待发。
对射考究的不仅是射箭的技艺,还有两人的心性与计量。沈泰容早就估摸到,按照严瑜的性格,必定想要后发制人。他心中暗暗一笑,手一松,第一支箭便飞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严瑜的箭也射了出来,就在沈泰容的箭将将要落到箭靶上时,严瑜的箭正撞了上来。
众人惊呼中,两支箭都落在了地上。
连沈泰容也大出意料,他原以为严瑜打着后发射断自己箭枝的主意,却不料对方竟然这般强硬。击落飞箭可比射断靶上之箭要难多了,而严瑜的神色几乎未有波动。
他收起了轻蔑之心,凝视箭靶片刻,伸手抽出三支箭,正要施展自己的绝技连珠箭,耳边忽然传来“嗖嗖嗖”的声音。他转头一看,严瑜竟然已经将手中剩余的九支箭都射了出去,箭箭中靶,却是将“后发制人”的计策留给了沈泰容。
沈泰容素来在箭术上自得,从未被人这般轻视过。他胸中憋了一口气,但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先射断严瑜的箭,才能图谋后事。
仿佛将郁结之气凝聚在了箭上,他连射七箭,无一落空,甚至有一箭一并击落了靶上两箭。
王雪柳啧啧赞叹,向夏侯昭道:“怪不得京中都说‘沈箭李马’,沈将军这一手真牛,就不知李罡的马术,是否也如此出神入化?”夏侯昭却好似并未听到,王雪柳轻轻道,“殿下、殿下?”
夏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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