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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初怀公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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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昭又看了一眼严瑜; 严瑜朝她点了点头,轻轻念了一个字:
“沈。”
夏侯昭的心中越发笃定。她向李罡挥了挥手,李罡从一旁的墨雪卫手中接过方才投射出去的墨雪剑,架在了养鹰人脖子上。
夏侯昭道:“孤问你一句,你便答一句,不是有一句不实,那么你的性命便由你脖子上的宝剑说了算。”
利剑如冰,落在那名养鹰人的颈间,稍稍移动一下,便是一道血痕。他不敢多言,使劲儿点了两下头,又摇了摇头,最终磕了两下头。
夏侯昭问道:“你可是乐阳长公主府内的人?”
她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脸上都现出了惊诧的神色。
现在的帝京当中还有谁不知道乐阳长公主与初怀公主两位之间的关系微妙。
虽然初怀公主一直没有和乐阳长公主有过表面上的争执,但自从沈泰容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此次飞霜大会,乐阳长公主殷勤地向圣上提出种种建议,初怀公主却从未作出过回应。
如果真的有乐阳长公主府上的人混入了飞霜大会,那么墨雪卫以及负责筹办的程俊等人都难逃失职的过失。
那个养鹰人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小的不是乐阳长公主家中的人。但小的母亲在乐阳长公主的乳母家帮佣。前几日她来找小的,说只要我将飞霜大会上的霜羽鹘换掉,便能得到一大笔钱。足够我们一家老小过上三辈子。”
听完他的话,连素来和气的程俊都发了怒,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喝道:“你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在飞霜大会上做手脚,还说什么三辈子,恐怕你一家老小连这辈子都过不下去了。”、
那养鹰人扑倒在地,也不敢爬起来,只哭诉道:“小的也说不能这么做,母亲却说如果不照乐阳长公主的话行事,我们都会被灭口。”
李罡怒极,提剑在那养鹰人的头上一挥。只听一声惨叫,那养鹰人竟被吓晕了过去,然而墨雪剑上却并无血迹。
丘敦小姐俯身去看,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你只是削了他的头发啊,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李罡转身朝夏侯昭道:“殿下,如今事态紧急,我们应立刻回京。”
乐阳长公主既然敢在飞霜大会上动手脚,那么必然也会在帝京做好了准备。众人回望远处巍峨的帝京城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在那里,又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呢?天枢宫中的帝后与小皇子是否安好?有多少人参与了乐阳长公主的逆谋?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
“殿下。”严瑜轻声唤了夏侯昭一声。
她恍然惊醒,立刻道:“事不宜迟,立刻集结神策、虎贲两军,一同回京。”
程俊应了一声是,便要去鸣金。
严瑜却拦住了他,道:“殿下,现在是敌暗我明,不如将计就计,假意上了对方的当,等进入帝京再做打算。万一他们要是得知我们已经洞悉了这其中的阴谋,恐怕我们连帝京都进不去,那时候想要攻破帝京的城门,殊非易事!”
这帝京的城墙经历数个王朝更迭,每隔几代,便有帝王修缮完备,十分坚固。莫说此时夏侯昭他们手中只有区区上三军的几千人,便是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也很难一下子攻破此城。
李罡也赞同道:“殿下,正是这个道理。如今我们不能示敌以实情,鸣金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还是派人去寻两位将军吧。”
“光是如此,恐怕不能迷惑对方,”严瑜望着夏侯昭,轻轻道,“殿下,如今末将有两个计策,可以供您选择。”
“你说。”夏侯昭立刻应道,此时她的内心十分焦虑,既担心天枢宫中的父母和弟弟,又有些不知所措。
严瑜道:“请殿下允我入帐启禀。”
夏侯昭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严瑜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并不适宜让更多的人知道。她道:“孤允可了。”
两个墨雪卫扶着严瑜走进了大帐,李罡似乎毫不在意严瑜的回避,已经着手派人去寻陈睿和王晋了。
风荷与程俊自然守在大帐门前的两侧,等那两个墨雪卫出来之后,大帐的帐帘便落了下来。丘敦小姐嘟着嘴看了一眼,又望了望柳智,到底没有吭气。
此时的大帐之中,只留下了夏侯昭与严瑜,她让严瑜坐下,道:“没有外人了,你坐着说吧。”
严瑜也不客气,道:“殿下,如今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我们领着手中这几千人离开帝京,前往秀水,在李家的帮助下组建大军,回师攻打帝京。”
“你是说,让我丢下这整座帝京自己跑了?”夏侯昭愕然。
严瑜道:“殿下,乐阳长公主既然敢于此时发难,必然有了十足的把握。若靠我们手上这些人,恐怕必须兵行险着,方有致胜的可能。”
“你有了计策,我们便照计策行事即可!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了,即便是着急兵马,也应该向河东去,那里有守卫帝陵的羽林军驻守,远比李家的部署精锐。”夏侯昭立刻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破绽。
“是,我的确有看计策。但是这计策,却要殿下你以身犯险!”严瑜情急之下,竟然站了起来,“殿下,你要知道,乐阳长公主若要发难,必定已经在天枢宫中有了内援,否则,她入不了宫城,一切都是妄谈!”
夏侯昭忽然想起上次在洛水集遇刺的一事,那时候她就怀疑夏侯明在宫中有了内应。但她一直觉得多半是昔年悯仁太子或悯仁太子妃留下的宫人内侍,因此这些日子来,她借口调理宫务,将许多神焘年间便当值的宫人内侍调离了天枢宫。
如今想来,难道这内援竟是——
“你是说,乐阳长公主和沈德太妃已经联手了?”夏侯昭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若是如此,河东驻守帝陵的羽林军自然也不可信了,因为庶人郑就关押在那里。
可是,沈德太妃怎么会和乐阳长公主联手呢?要知道,若不是她三年前好心相救,如今的沈德太妃早就是一抔黄土了。而她的孙子也不可能活到这么大。
“为什么?”
“殿下。”严瑜看到夏侯昭心痛的表情,只觉自己的胸口如同坠了一块巨石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将她拥在了怀里。
夏侯昭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轻依在那宽广的胸口上。
第134章 柔软
夏侯昭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和人这样亲近了。
前世从晏和末年,帝后相继去世的时候起; 她就一直是一个人。即便是与沈泰容成婚的那几年; 两人也不过是从相敬如宾到相敬如冰; 从未有过这样缱绻的时候。
三年前刚刚重生的时候; 她拥抱过皇后,也在圣上的怀中撒过娇。但随着她逐渐长大; 拜师参政,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人们仿佛已经将她当做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给予她敬畏和遵从,却再也少有这样的脉脉温情。便是亲近如风荷,也要在她的命令下; 才敢坐下来陪着她用一顿膳食。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那般器重过去的王雪柳和现在的安秀、丘敦小姐。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像是很多很多年前; 她提着从市集上赢来的灯笼; 回过头来笑着对严瑜道:“大哥,你怎么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那些灯谜?”
严瑜笑着看他她,刚要解释; 忽然眼神一紧; 急道:“小心脚下。”
“什么?”她兀自懵懂; 脚下却一个踉跄; 原来是踩到了一块石头。严瑜方才就是看到了它才出声提醒,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她心里一慌,更加难以定住身形; 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灯笼都甩了出去。想到即将要到来的痛楚,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没有碰到坚硬的石板,严瑜冲了上来,垫在她的身下。
等回到严家小院的时候,皇后有些诧异地问:“你还不是去看灯了吗?怎么滚得满身都是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摔了一下,还把大哥也给摔了。”
皇后和月姑姑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从一开始,她们似乎就不太同意她以“大哥”来称呼严瑜,那么如今,她们又是否会同意……
“殿下,陈睿将军和王晋将军回来了。”帐外传来程俊的声音。
夏侯昭恍然惊醒,她伸手想要推开严瑜,却忽然想到到严瑜方才已经受了伤。这情形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两难之间,竟将她窘在了当场。
还是严瑜先放开了手,他似乎有些气息不定,道:“殿下,如今您只要做出决断。离开帝京,我们可以收聚各地兵马,反攻回来。若是留在帝京,以沈明和乐阳长公主的实力,我们只能险中求胜。”
他顿了顿,道:“若以末将私心而论,自然希望殿下选择第一种方法,只要末将和墨雪卫在您的身边,无论谁来,都伤不了您一分一毫。但是——”他微微笑了起来,眼中闪过微光,接着道,“末将也知道您恐怕放不下帝后与皇长子。”
夏侯昭轻轻闭上眼睛,点点头,道:“是这样。”不仅仅是帝后,也不仅仅是襁褓中的弟弟,还有月姑姑,高大监……
即使严瑜没有说,她也知道他的内心必然十分担心月姑姑。
“走吧。就按你说的,我入城!”她站了起来,走道帐门之前,忽然停下了脚步,“你……”
她想说让严瑜留在飞霜野养伤,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留情愿留下来?
严瑜却似乎已经看出了她想说的话,抢在前面道:“如果末将不在,是无法让他们相信的。殿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夏侯昭摇了摇头,然而此时她又能说什么。
她伸手拉开眼前的帐门,李罡、王晋、陈睿都站在最前面,在他们的身后,是几千名将士。这是她手中仅有的砝码了。
帝京的北面一共有四个城门,其中距离飞霜野最近的乃是义阳门。此门正对洛水,若无城上放下的吊桥,外人绝难在渡河的同时接近城门。
这座历经千年的古城,每一道城门都有相仿的设置,为的就是防止外敌的入侵。
而今天,夏侯昭他们所要面对的,便是这样一个情形。夏侯昭坐在辇车里,听着程俊慌慌忙忙地向城墙上的守军通禀:“初怀公主殿下想要回宫歇息!”
兵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程俊故意不说夏侯昭被鹘鹰击伤了,又不说她回宫的具体原因,就是要让对方猜测,夏侯昭是否伤势严重,所以才秘而不发。
城上的守军伸长了脖子探头朝下望,道:“怎么不见王晋将军?”
守军的乃是虎贲军,有此一问倒也寻常。程俊应道:“因为事情紧急,只有公主随行的墨雪卫先护送殿下回京,神策军和虎贲军待整理完飞霜野的事宜之后,再行归京。”
这也是严瑜和陈睿等人商议的结果,若是墨雪卫和神策军、虎贲军同时回京,恐怕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不如分批入城,这样既符合皇太女陡然受伤的情节,同时也降低了敌人的戒心。
果然听到程俊这样回答,城上的守卫很快回应马上开门。
一个身着墨雪卫制服的大汉压了压头顶的帽子,暗暗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贼儿如此大胆。”
在他旁边的另一人则凝目朝正在开启的城门看去,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萧然。
这两人正是王晋和陈睿。虽然虎贲军和神策军会延后入城,但是为了夏侯昭的安全,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从神策军和虎贲军中挑选了一些精锐勇士,换下了一些武力稍逊的墨雪卫。
两位中郎将也装扮成了普通的墨雪卫侍卫,混杂在普通侍卫当中。
王晋性子鲁莽,于公事之上却很用心,凡是被选入虎贲军的将士,他多多少少都掌过眼,而能被派来驻守城门的人,更是他的亲信。
此时与程俊应答的这个人,他却不认识,多半已经换上了沈明的人,难怪他如此生气。
但王晋不得不强压着怒火,跟随着队伍踏上吊桥,向城内走去。他看得分明,守卫在城门两侧的士卒都是陌生的面容。
倒是严瑜和李罡碰到了熟人,许久未曾露面的段平站在一众守门将士之前。
他俩对视一眼,心道:果然是沈明派来的人。
自从安秀回到信州之后,段平就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一开始严瑜还派人去打探过情况,回禀的侍卫道段平一直在酒馆里买醉,似乎颇为颓然。后来又听说段兴去找了几次段平,见他不听劝,也不管他了。
后来诸事繁忙,他也渐渐没有理会这件事了。
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地,见到了他。
比起严瑜来,李罡更是吃惊。他上一次见段平,还是在夏天。段平的样子就已经很糟糕了,尤其是被安秀拒绝后,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也曾经是大燕军中颇有名气的少年将军。
但与此时比起来,那还算好的。现在的他,不仅脸色十分苍白,更让人觉得心悸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毫无神采。
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李罡想到远在信州的安秀,心中升起几分甜蜜,又有几分酸涩。
虽然夏侯昭没有像对严瑜那样单独召他对答,但他自己也看得出来,他们所面临的困境,远比想象得更加严重。
此一战,成王败寇。
严瑜首先发问:“段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段平并非虎贲军中人,出现在这里的确很可疑。严瑜若是不加询问,才有悖常理。
段平道:“末将前几日接了父亲的书信,言道今日回归京,故在此处等候,却不想见到了初怀公主殿下。”
他语气平平,毫无波澜,闻者心凉。
严瑜知晓他定是沈明派在这里试探的,顺着他的口风道:“原来是段老将军要回京,等有时间,我一定到府上拜访。”
他指着身后的辇车道:“不瞒段将军,殿下现在急着回宫,我们改日再叙。”说完,他就朝程俊点点头,示意程俊赶快催动车辆。
他这样做作,为的就是迷惑段平。
果然还没等程俊有所动作,段平已经开口道:“今日既然遇到了初怀公主殿下,末将理应上前拜见。”
果然来了!
沈明和乐阳长公主定然想要探知夏侯昭是否受伤,以及伤势的严重程度,方才有把握做下一步的决策。
回程的路上,严瑜就提醒夏侯昭多半会在城门之前遇到试探。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段平。
段平的借口很是平常,此时严瑜只要强硬地表示初怀公主不愿受到打搅,想来段平也不敢在这里发难。
严瑜正要开口,却见段平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李罡的马前。
“李都尉,你这副马铠可是信州安老将军那副‘祥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抬起头来望着李罡的眼神,更让李罡心中一颤。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
如果刚才的段平让人觉得萧瑟,此时的他眼中满含着难以名状的热切,仿佛只要李罡说出一个字,那火星就会将他整个人燃尽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anyan的营养液!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135章 祥云
段平口中还在赴京路上的段林,此时正坐在城楼之上的隔房里暗中观察下方的初怀公主一行人。
“他在干什么?”看到儿子不去拜见公主; 反而和李罡在那里不知道扯些什么; 段林有些生气。
隔房内的另一人笑了笑; 道:“多半是在问李罡信州的事情吧。”
段林没好气地看了那人一眼; 不说话了。
若是让夏侯昭或者严瑜看到此人,恐怕他们也会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个坐在段林对面的人; 有一张俊朗的容貌,肤色黑而亮,似乎是常年生活在北地。
他正是阿莫林前些日子向夏侯昭提起的刘正坤。当时阿莫林接到的线报,说他在洛水集一带出没,恐怕与夏侯昭遇到袭击一事有关联。因此夏侯昭命令阿莫林暗中搜寻; 但之后却再也没有得到他的讯息了。
谁也没有想到,当阿莫林在边疆苦苦搜寻他的时候; 他竟然已经暗中抵达了帝京。
他二人虽然人品各有高下; 但武艺都算得上当代的翘楚,视力也极佳,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那吸引段平瞩目的东西。
段林不吭气; 刘正坤悠悠地道:“虽说九边诸镇都有骑兵; 但其中最有名气的还是信州骑兵。听说安毅有一副专门为马特意制作的马铠; 上面刻有‘祥云’图样。安毅十分珍惜; 每每带着它出战,所向皆有克获。可惜与北狄人在信州一战,他被围困在城内; 无法施展信州骑兵的威力。”
安毅素来不听沈明的调遣,但却一直稳坐在信州守将和城主的位子上,靠得正是他一手□□的信州骑兵。这些事情,身为同僚的刘正坤和段林都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更加晓得,安毅曾有言道,将来会将这副马铠和信州骑兵交到自己的女婿手上,传之后人!
“想来李罡现在所骑的这匹马身上的马铠,便是‘祥云’了。安毅早就埋在了信州城外的荒山之上,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的,恐怕也只有现任的信州守将,安秀。”刘正坤不理会段林的黑面,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
段林狠狠地道:“不知廉耻的丫头!”
人世间的事情便是这样。虽然段林早就瞧不上安秀这个儿媳妇,但如今看她心有所属,难免也生出一些不平的怒气来。
何况他比别人更加清楚自己的儿子,段平一心一意就向着安秀,不然也不会在信州城前被刘正坤抓住了把柄,一状告到了沈明的面前。
为了这件事,段林被沈明骂得狗血喷头,如今倒要跟在刘正坤身后行事了。
刘正坤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番段林的怒气,方才开口道:“好了,我看段将军还是催促下令公子,若是公主不肯接受拜见,便让他们走吧。反正天枢宫那里应该也布置好了。”
此次起兵,沈明下了严令,将帝京城门的替防与守卫都交给了刘正坤,余人皆从其命,不得有违。
他既然开了口,段林不得不从怀中摸出一只短笛,放在唇边,吹了一长两短一共三声。
这短笛的声音乍听起来仿若鸟鸣,乃是段家祖上留下来的传讯器具,专门用在野战之中,非段氏嫡系不可得其真谛。
刘正坤和段林同僚日久,也只在几次与北狄人大战中见他用过此物。
果然听到这笛声,还在和李罡说话的段平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他的脸上露出了踌躇的神色,到底没有再多言,躬身让开了路。
严瑜和李罡护送着初怀公主的车驾向天枢宫行去。
“看着猎物走入自己布置好的陷阱,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刘正坤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喟叹道。
这三年间,刘正坤隐匿在北狄人的境内,渐渐也受到了北狄人的影响。在北狄人看来,云妄天——也就是大燕人所说的苍天,乃是主宰一切的神明。
他们崇奉勇士,更笃信云妄天的安排。
远处天枢宫巍峨的身影落在白云碧天之间,刘正坤的目光凝注在其上。二十多年前,沈明的父亲在南朝的皇位争夺中败下阵来,如今他自己却想要主导北朝的皇权更迭。这谋划了许久的大事,成败就在今天了。
现在刘正坤和段林所要做的,便是守住帝京的城门,以防王晋和陈睿等人入城。不过看起来初怀公主和她手下的墨雪卫对于眼前的局势毫不知情,那么乐阳长公主和沈明的谋划看来已经成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便要看云妄天的意思了。
坐在辇车之中的夏侯昭隔着车帘查看外面的情形,粗粗看去,整座帝京与平时并无不同。
沿街叫卖的小贩,步履匆匆的行人,包括路上往来巡逻的虎贲军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
王晋刚刚已经递了话来,言道城门之处的虎贲军被人替换了,想来现在这些在街上巡视往来的虎贲军,多半也不是原来的那些将士了。
这对于乐阳长公主并不是难事,毕竟她的儿子沈泰容在虎贲军中呆了挺长时间,加上王晋带着自己的亲信和精锐去了飞霜野,恐怕费不了多少手脚,沈明就能掌握虎贲军。
然而,帝京之中尚有神策军和羽林军。尤其是羽林军中郎将阿莫林正留在帝京中,他怎么会对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呢?
夏侯昭心中疑惑。
没想到很快便有人来为她解惑了。
为了佯装出公主受伤却不愿打草惊蛇的样子,严瑜和李罡走得压得并不快。守在通忂路口的小童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严瑜和李罡有些诧异地对望了一眼,怎么也没有料到,小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严瑜示意李罡继续带着队伍向前走,自己勒马等在路边,待小童跑到近前,他连忙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回家里去待着,不,还是去找个寺庙暂且躲起来。”
他们一进城就被人缀上了,可想而知,沈明和乐阳长公主定然会派人牢牢盯着他们的行踪。因此严瑜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童子跟随他多年,说是主仆,其实和弟弟差不了多少。
现在事态紧急,他无法抽身安顿小童,情急之下,只能让他找个寺庙托庇。
小童年纪幼小,站在马前还够不到马头。他抬起头,道:“校尉大人,刚刚有人送了这个东西过来,还说公主殿下很快就会回京,让我等在路边。”
他伸出小手,掌中托着一物。
严瑜看到那物,脸色大变。
严瑜看到那物,脸色大变。
“找你的是一个女子?”
小童点点头,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姨母。”
严瑜伸手从他掌心拿过那物什,调转马头准备去追夏侯昭的辇车,临走前,再次叮嘱小童速速去永宁寺或是长秋寺。
小童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他面色凝重,到底没有开口,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了一阵呆。
而辇车之中的夏侯昭看到严瑜送过来的物什,大惊失色。
“这是……这是……盘尼真的东西啊!”
小童送来的东西乃是一截精美的木制凤首,夏侯昭认得出来,那正是昔年盘尼真送入宫中的凤首箜篌的一部分。
只是如今这凤首只余残缺的一截,在金线勾勒的纹路上,还撒着斑驳的血迹。
隔着车帘,严瑜轻声禀告道:“小童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送来的,那多半是盘尼真本人。”
夏侯昭伸手拂过那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道:“这是她出嫁时所携的凤首箜篌,此物凤首花底,专为求夫妻相守。”
如今只余残部,那阿莫林……
第136章 图谋
如今盘尼真送来这染血的凤首,恐怕阿莫林已经遭遇不测。
夏侯昭心情沉重; 她朝严瑜道:“不用派人去找阿莫林了; 只联络在帝京的各部族族长即可。”
按照严瑜原定的计划; 他们入城之后便要寻机派出人手去联络阿莫林和丘敦律等人。
眼看着就要走到天枢宫前; 墨雪卫忽然分出一个小队,离开大队疾驰而去。沈明派去尾随的人见状也连忙分出人马去跟踪。
但更多的人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 远远地缀在夏侯昭的车驾之后。
璇玑宫内殿,圣上和皇后两人相对而坐,襁褓中的皇长子睡得正香,他对身周的危险境遇全然不知。
风穿过大殿的门,吹进殿内。皇后爱怜地为皇长子盖上了一层锦被; 圣上对站在门前的高承礼道:“将殿门合上吧,小心让皇长子受了凉。”
高承礼应了一声; 伸手就要去推殿门。
一直站在门外的人影动了动。
“圣上;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沈德太妃移动了两步,硬是将自己的身影挤到了帝后两人的视线中,“您不如就答应了长公主和驸马的要求。长公主与您兄妹情深; 自然会按照约定所说的保护好皇后和两位殿下。”
圣上闭上了眼睛; 不去理会她; 反而是一向冲淡平和的皇后开口道:“太妃不说说; 你为什么自己要趟这趟洪水吧?昭儿几次相救于你和你的孙子,又十分信赖你,恐怕万万想不到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沈德太妃历经三朝; 早熬成了人精,哪里会为皇后这几句话打动。她毫不在意皇后的指责,道:“皇后殿下,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放眼夏侯家历代帝王,有哪个可能真心容得自己的堂兄弟们活下来?”
在大燕朝的历史上,每一任皇帝的更迭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夏侯昭的祖父高宗皇帝为了赢得朝臣的支持,不牺抛弃相恋多年的沈贵妃,迎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王氏贵女。
而当他登上帝位的第一年,便将自己的几个兄弟变出帝京赶到封地,除了去了沈贵妃的老秦王之外,那几个兄弟在几年间纷纷病死亡故。
解决完亲兄弟,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堂兄弟。毕竟对于夏侯氏来说,堂兄弟之间的□□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南康公主的父亲武宗皇帝,便是硬生生地在天枢宫前刺杀了自己刚刚登基三天的堂兄弟,方才入住了这座充满血腥的宫殿。
因此高宗皇帝毫不手软地解决了自己的堂兄弟,或贬或杀,无一漏网。那几年帝京中的人,凡是姓夏侯的,无不活得胆战心惊。
只有像夏侯邡这样血脉疏远,而且又一早就躲到边疆的宗室,方才逃过了一劫。
皇后斥道:“简直是无稽之谈。圣上自登基以来,对待百姓仁爱宽厚,对待宗室大臣则一向怀柔。便是庶人郑这样等逆贼,圣上也没有对他加以刑罚,反而是好好的养在了河东帝陵!”
沈德太妃哈哈大笑,道:“不错,圣上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大燕朝百年以最仁慈的君主。”
高承礼喝道:“放肆,圣上岂是你可以随意评判的!”
“是吗?”沈德太妃微微挑了挑眉,三年来,她一直低调地在宫中抚育孙儿,收敛了脾气,看上去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和的贵族老妇人。
夏侯昭之所以那样信任于她,多少也是被这外表所蒙蔽了。毕竟在夏侯昭前世的记忆中,对沈德太妃的印象并不深。
她忘记了,这个女人是曾经在高宗皇帝的后宫中,与王皇后和李贵嫔平起平坐的人,也是敢怂恿着自己的儿子起兵夺取皇位的人。
现在太妃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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