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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初怀公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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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此人正是神策军中郎将陈睿。

    初怀公主在洛水集遇刺一事很快便传回了帝京,圣上急忙派了陈睿和阿莫林带人去迎接。

    陈睿原本很是担心初怀公主,他这个女徒弟在武艺上的天分并不高,事发突然,她又是刺杀的对象,当时必定是围攻的重点。

    虽然王晋派回来的虎贲军将士已经言明,公主并未受伤,他还是担心她初次对敌,受了惊吓。

    不料当他在城门前和匆匆赶回来的王晋等人相遇时,才晓得自己的徒弟严瑜受伤了,更让他惊讶的是,王晋告诉他,此刻严瑜正在牛车里。

    严瑜自幼拜在陈睿门下,两人在平州相依为命多年,几乎便如父子一般。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若是受了轻伤,多半还是会强撑着骑马回京。

    但若是严瑜受了重伤,初怀公主与王晋的恐怕不会是这般神色。陈睿心生疑窦,向初怀公主行了礼,得了允许便自行掀了车帘来看。

    他的目光在车内一扫,心里便了然了。当着柳智的面,他不便多问,谢过了柳智便放下了车帘。

    与他同行的阿莫林正在仔细询问夏侯昭当时的情形。虽然身负京城守卫之责的王晋已经派出了虎贲军搜寻刺客,但同为上三军的神策和羽林两军也不能坐视不理。

    何况阿莫林的妻子盘尼真素来亲近初怀公主,若是得知遇刺之事,必定甚为关心,因此阿莫林问得甚是详细。

    其实诸人对这场刺杀都有自己的猜测,阿莫林默默听夏侯昭将当时的情形说完后,思索了片刻,又用眼睛看了一圈四周,确认自己的话不会被第三人听见,方对夏侯昭道:“殿下,前几日西羌有信,九边又发现了库莫奚人的踪迹。”

    夏侯昭知道阿莫林口中所说的族人,并非普通的西羌百姓,而是被他专门安插在九边首府北卢的探子。自从送走安秀之后,夏侯昭便密令阿莫林多多收集北军的消息,以备不时之需。她却没有想到,阿莫林带给自己的第一个消息,竟和库莫奚人有关。

    自从白道城之围后,为了严惩进犯白道城的库莫奚人,圣上几次派出上三军在边境清剿库莫奚人,几乎将他们驱逐到了漠北。

    夏侯昭曾经和丘敦律仔细研讨过库莫奚人的异动。这支游牧民族百年来一直是仅次于北狄人的北方霸主,为了维护北边边境的安定,高宗在位时,曾经御驾亲征,诛杀了库莫奚人当时的首领布博里及其长子,将布博里幼子昆尼平带回帝京教养。

    昆尼平在帝京时屡屡受到鲜卑贵族的歧视,只有悯仁太子曾经出言维护。等到悯仁太子成婚后,甚至为他求情,将他放回了北方。等到庶人郑起兵反叛之时,昆尼平还曾经想要起兵入燕帮助悯仁太子,怎奈世事弄人,不等他召集起兵马,悯仁太子已经故去了。

    从那之后,昆尼平便与大燕渐行渐远。等到晏和十二年,昆尼平更于其地起兵叛乱,自立为渤海王,不再奉燕国为宗主国,并断绝来使,更派出勇士潜入白道城,想要趁着却霜节刺杀圣上,机缘凑巧,将初怀公主困在了城内。

    这些内情,皆是丘敦儒挪等人领兵击退了库莫奚人后侦查所得。但夏侯昭一直有所怀疑,库莫奚人想要摆脱大燕的统治,只需依托地势,周旋作战即可,千里迢迢派人来刺杀大燕的君主,何止是费力不讨好。

    如今库莫奚人再次出现在大燕境内,她便遇到了刺杀,看来这两者之间,的确有关系。

    然而,方才被王晋擒住的黑衣人都已经吞毒自杀,他们的身上也搜不出什么标记的物品。若是抓不住那逃逸的几名黑衣人,根本没有证据指认什么。

    夏侯昭摇摇头,将心中那点沮丧驱走,朝着阿莫林问道:“库莫奚人出现在九边,帝京却没有接到讯息?”

    阿莫林道:“的确如此,而且我族人的信中还说,那群库莫奚人的首领似是燕人。”

    夏侯昭不明所以,道:“燕人?”

    “正是,”虽然客居帝京多年,阿莫林还带着些微西羌口音,特别是说到汉人的名字时,总有点怪怪的感觉,因此夏侯昭呆了一下,才听清了他所说的那个名字,“那人的样貌与刘正坤十分相仿。”

 第97章 阙题

    自从白道城之围后,刘正坤便消失了。九边诸镇都贴了他的通缉令; 却一直没有能够抓到他。

    今时今日听到他的名字; 夏侯昭甚至有一点恍惚。

    阿莫林道:“殿下; 三年前沈明上奏说此人乃是北狄派来的奸细; 故而引敌入境,刺杀圣上。”

    夏侯昭摇摇头; 她并不相信沈明所言。前世她便知道,刘正坤是沈明与乐阳长公主的心腹,当年遍寻不到刘正坤,她还以为是被沈明灭了口,如今看来; 却是被他暗中保护起来了。

    但这些话不便对阿莫林说,她只叮嘱阿莫林继续在九边搜寻刘正坤; 然后对迎上来的陈睿道:“师父。”

    陈睿看着自己的女徒弟; 只见她虽然衣饰略显凌乱,整个人却并不惊慌,反而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随即放下心来。

    “殿下; 圣上有令; 您可着上三军大搜全城。”

    “大搜全城?”夏侯昭想也不想便道; “罢了; 如今疫病肆虐,大搜全城岂不更加惊扰百姓。王将军已经派了虎贲军的将士在洛水集附近搜寻刺客了,帝京之内防备森严; 暂时还不用担心。”

    夏侯昭知道父亲这是给了自己一个立威的机会,他将上三军的中郎将都派到了她眼前,若是她下令将整个帝京掀翻了,他们也不得不遵令而行——这也是给刺客背后的人一个警示,无论如何,初怀公主的背后站着大燕国最高的帝王。

    但她并不想这么做,想要拔除这个敌人,单单靠威吓是不够的。与其妄动三军,惊吓本就因为疫病而惶恐的百姓,还不如暂时按兵不动,静候时机。

    夏侯昭既然言道不需搜寻,陈睿等人自然应是,至于私下里几位将军会不会派人调查,那就无人可知了。

    在三位中郎将的簇拥下,夏侯昭回到了离开数日的天枢宫。

    高承礼和月姑姑奉了圣旨在宫门口等候,夏侯昭翻身下马,还没站定,就被两人团团围住,从头到脚查看了一遍。

    夏侯昭再三保证了自己毫发无伤,方才从两人的询问中脱了身。她准备带了柳智去见圣上,走了几步,忽而回过头来,朝严瑜道:“严校尉,柳智在京中并无住处,不如就先让他随你居住好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

    她又对月姑姑道:“姑姑,有劳您多多费心。”这一次当着众人,严瑜没有多言便和月姑姑退宫了。

    除了王晋要向圣上复命之外,陈睿和阿莫林也都在宫门前辞了行。高承礼引了夏侯昭和王晋去朝见帝后,帝后两人见到夏侯昭自有一番探问。夏侯昭又将自己的顾虑向圣上叙说了一遍,圣上也知此时不适合全城大搜,就此作罢。

    倒是柳智的“除病策”让圣上大为开怀,原来柳智还精研了几个治疗疫病的方子,已经在洛水集初见成效。圣上当即命柳智将有关疫病的上书写成条奏,明日便要在朝会上议定。

    诸事繁杂,等夏侯昭回到芷芳殿的时候,虎贲军的将士已经将风荷送了回来。

    风荷也受了不少惊吓,先是在行宫之中听到虎贲军禀告,言道夏侯昭与严瑜在集市之上被人围攻。

    等她进宫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几个随着夏侯昭出巡洛水集的墨雪卫,听他们将当时的战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几乎把心都吓出来了。

    服侍夏侯昭换衣服的时候,她那张娟秀的面庞还煞白着,为夏侯昭系腰带时,手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夏侯昭无奈地笑了,一边自己接了腰带来系,一边对她道:“这不是没事了吗,你为何还是如此惊慌。”

    风荷心有余悸,听夏侯昭的口气仿佛并不是很在意,赌气地道:“殿下自己不后怕吗?若是王将军没来,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王将军没来,”夏侯昭将腰带系好了,又挂了一块环佩在上面,道,“我也猜不出,大概秦王殿下会乐坏了吧。”

    “殿下!”

    “罢了罢了,这次是我疏忽,以后出门必定多带些人。”夏侯昭确实是没有想到秦王夏侯明会这样莽撞,她又想起了阿莫林的话,若是其中还有沈明的推波助澜,那倒并不奇怪了。

    也许是因为重生以来,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许许多多的困境。当这场突如其来的刺伤降临的时候,她并不生气,也不感到愤怒。她甚至不太关心能否找出指使之人——王晋虽然夸下海口,夏侯昭却并不觉得他真能抓回刺杀的余党。洛水集上被虎贲军擒获的黑衣人还没关进大牢,全都服毒自尽了。

    谁会做这件事还不够明显吗?除了翰林院的那些老头子,谁会猜不到呢?即便是这样,她也没办法惩处夏侯明。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好好想想,明日如何与丘敦律商议疫病之事。

    经过一日的奔波,夏侯昭的确是累了,躺下来一会儿便睡着了。

    清醒时的平静到了梦境之中却变成了一片血海。

    夏侯昭知道这是梦,因为这些事情从未发生过。她站在帝京的城墙之上,城下旌旗招展,沈明带着十几万北军正在围城。

    阿莫林的头就悬挂在北军的旗杆之上,陈睿受了重伤人事不知,丘敦儒挪在交战中失踪了。

    堂堂上三军,只剩下了严瑜一个将领。尽管夏侯昭万分不愿,还是下诏令他出城应敌。

    严瑜单膝跪地,朗声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会拼尽全力!”

    她怎么可能放心,但是她什么不能说,郑重地朝严瑜颔首。

    严瑜抬起头来,正要起身,远处传来嘹亮的号角,夏侯昭眼睁睁地看着沈泰容冲到了严瑜面前,手起剑落,已经将严瑜的一条胳膊砍了下来。

    鲜血飞溅,落了她一脸冰凉。

    夏侯昭醒了,伸手一摸面颊,竟真的一片湿冷,她惶然坐起,凑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掌心,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冒了一身汗,连面颊也不能幸免。

    她这里一有响动,风荷立刻走进了里间,自从上回风荷见到守夜的小宫女不上新之后,平日无事便自己来给夏侯昭守夜。

    她走进殿的时候,夏侯昭还披着素色的纱衣,呆呆坐在床头,看到她进来也没什么表示。风荷也不出声,只是默默走上去,将散落在一旁的被子给夏侯昭盖好。

    因是夜里,外面极为安静,甚至能够听到屋外更漏的声音。

    隔了许久,夏侯昭方才开口道:“风荷,明日派个御医去看下严校尉的伤口。”

    风荷应了,又扶着夏侯昭重新躺好,见她合上双目,方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严瑜身上的伤并不严重,第二天晨起便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无力。听到月姑姑的话时,一时竟将手中的食箸掉到了地上。

    “姨母,您说什么‘定亲’?”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有点晚……

 第98章 寒冬

    月姑姑自幼便入宫为婢,于烹饪一道十分不精。在她独自抚养严瑜的时候; 两人的饭食多以简单的蔬食为主。

    等到严瑜跟随陈睿回到帝京; 一同住在城西的小院里时; 裴氏厨艺精湛; 严瑜每每下值之后,便在庖厨帮她烧饭。

    陈睿成婚之后; 严瑜自己带着一个童儿独居,日常的饭食皆是自己动手。裴氏或安康县主不放心他,每隔一段时间便着人送些物品过来。

    这次严瑜受伤,夏侯昭借口柳智需要照顾,托了月姑姑送严瑜回家。平时月姑姑偶尔也会到此地探望严瑜; 但自从皇后有孕,她就很少出宫了; 即使抽了空来看严瑜; 也只能呆一小会儿,便匆匆回宫。

    但这一日,月姑姑却没有立刻离开。等到第二日清早送了柳智出门,她也只送到堂前; 便即回转; 显然是有话要和严瑜说。

    小童十分紧张; 生怕自己笨手笨脚惹怒了这个面相颇为严肃的长辈。谁料他越是紧张; 越容易犯错,端上来的陶壶里都忘了加水。

    严瑜哭笑不得,干脆挥手让他下去了; 自取了陶壶盛水,又端了一盘果子上来,用食箸夹了,让与月姑姑。

    这方小院中间的大树高约丈许,枝繁叶茂,在院中的空地上投下一片阴凉。月姑姑望着那片阴凉,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胳膊还有伤,莫乱动了。”

    严瑜便收回手,准备将果子放回盘中。便在此时,月姑姑转过头来,对他道:“我听闻丘敦儒挪将军有一个女儿,与你年岁相当,想要为你定亲。”

    隐藏在大树某一片叶子底下的蝉忽然鸣叫了起来,声音清越高亢,严瑜的手抖了一下,食箸掉在了地上,那圆滚滚的果子在石砖上弹了一下,跳到了草丛之中。

    “姨母,您说什么‘定亲’?”

    月姑姑素日总是绷紧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弧度,她似乎想要努力带出一个笑容,连声音都透出一股生涩的温柔:“以前你跟着陈将军生活,姨母很放心。如今陈将军已经成婚,你又搬出来独居,身边只有这样一个年幼的童儿,哪里顶事?幸而你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如便定下一门亲事,早早娶一房妻子,姨母便是在宫中,也能安心。”

    严瑜慢慢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食箸。那食箸乃是他重新搬回此院时,李罡所送的贺礼,不仅选料精良,还雕着精细的花鸟纹路。

    他盯着那纹路,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愿去质问月姑姑,若是真的担心自己,怎么不在师父刚刚成婚时提出定亲之事?

    在他幼年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地问月姑姑,为什么邻居家的小孩子都是跟着父母居住,只有自己是由姨母抚养?为什么自己的姓氏与姨母一样,难道自己的父亲也姓严吗?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和村中的孩子一起玩耍?

    月姑姑从来不会回答,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严瑜,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肯说一个字。日子久了,严瑜也就不再问了。

    等到他随着月姑姑回到帝京,周围的邻居都不相识。偶尔来拜访的素衣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像是姨母的旧识,他偷偷问那个小女孩,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小女孩睁着清澈的眼睛,惊奇地道:“你父亲就是你父亲啊。”

    严瑜颓然,自己真笨,这小女孩比自己还年幼,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女孩下次来的时候,避开了素衣夫人和他姨母,偷偷拉了他到院中的大树下,轻声道:“我问了风荷,若是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父亲是谁,只需要查家谱就好了。”

    严瑜摇头道:“我家没有家谱。”

    “没有家谱吗?”小女孩惊奇道,“我娘说,我一出生,父亲就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家谱之上,还供到了宗庙里呢。你比我大,怎么可能没有家谱呢?”

    两个小孩愁眉苦脸地坐在树下。

    一转眼,小女孩已经成了万人瞩目的初怀公主殿下,而他……

    月姑姑见他不回应,轻轻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不心疼自己的外甥呢?但如今李氏见了严瑜,心中已经有了猜疑。随着时间推移,严瑜的身世很可能会被揭开。

    到了那时,他又该如何面对公主殿下!

    她一生没有嫁人,却也并非不知男女之事。昨日那样匆忙的情形,公主殿下还挂念着严瑜身上的伤,甚至托了借口,让自己回来照顾严瑜。

    在月姑姑看来,这是因为公主殿下与严瑜两人自小相伴,感情深厚,但若说落在别人眼中,生出其他猜测来,又该如何是好!她想起几次在这小院中遇到公主,因是私下聊天,公主随口称呼严瑜为“大哥”,严瑜也只是微微窘然,虽不应声,却也并不反驳。

    连一旁的李罡和童儿也习以为常,显然公主时常在私下里这样称呼严瑜。

    想到此处,月姑姑复又硬起心肠,她与严瑜的命都是帝后所救,怎能因为一己私心,阻碍了殿下的路。

    “瑜儿,姨母曾答应你母亲,一定要将你好好养育成人。如今你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理应择一门婚事。若是你不喜欢丘敦——”

    “姨母。”严瑜忽然出声打断了月姑姑的话,他抬起头来,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嘴唇抿成了一道横线,而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

    一时之间,月姑姑竟有几分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神焘二十五年的冬天。

    天那样的冷,路面上结着冰,拉车的牛蹄子在冰上打滑。车夫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缰绳,以防车轮打滑。

    她呆呆地坐在车里,婉儿——秦王侧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见了画月,告诉她莫要担心。殿下已经和守卫的将军打好招呼了,等过两日,便接她出来。”

    秦王侧妃口中的“殿下”乃是秦王,如今悯仁太子亡故,庶人郑被幽禁起来,之前最不起眼的秦王殿下竟成了唯一一个能够继承帝位的皇子。他想要放一个罪官家的歌妓出来,确是易如反掌。

    听月涩声向秦王侧妃道谢,心中却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但还没等她理清自己的思绪,牛车已经停了下来。秦王侧妃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露出鼓励的笑容,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月扶着车夫的手下了牛车。

    眼前是一座灰青色的房子,一队身着戎服的兵士从她面前走过,他们手中都握着闪亮的刀剑。

    听月早就听说这天牢守备十分森严,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心中生寒。

    车夫将秦王殿下的拜帖交给了守门的卫士,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的将军走了出来。

    这将军面目英武,身姿矫健,性子似乎很直,行了一礼,粗声粗气地道:“在下虎贲军王晋。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寒的营养液!

    感谢冰雪敏儿的营养液!

    感谢所有没有抛弃短小的我的小天使们!

 第99章 天牢

    听月微微侧身,避开了王晋的礼; 低声道:“侧妃在车上。”

    王晋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秦王侧妃之前一直随着秦王殿下避居封地; 回京之后也是深居简出; 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此王晋并不识得她。

    当然; 秦王殿下和这位似乎颇得内宠的侧妃在帝京之中还是有许多传闻的,王晋就听闻她素尚简饰; 不爱珠玉,故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衣着低调,气度高华的女子时,竟将她当做了秦王侧妃。

    此时看来,这女子大约是服侍秦王侧妃的宫人。王晋心中暗暗吃惊; 在此之前,京中的贵女常常私下里耻笑秦王侧妃出身掖庭; 等到秦王回京受到重用; 她们又纷纷赞叹这位侧妃的好运气。

    但若是连身边的宫人都有这般的气度,侧妃本人想来也非凡人。王晋不再多言,引了听月进了天牢。

    听月可不知道眼前这位高大的将军内心在想消息什么。她此刻正在犹豫,是否要拿出袖中的礼物; 送给他; 以求得二三转圜余地。

    昨日婉儿告诉她; 已经得了准信; 她的妹妹画月此时就囚禁在天牢之中。

    闻此消息,听月既喜且惊,喜的是分散多年的胞妹终于有了消息; 惊的却是胞妹身陷囹圄,处境艰难。

    婉儿又告诉她,画月是被李贵嫔的侄子收在李府内的。因悯仁太子谋反一案,此前李家的男女老幼都被下了狱,府中的仆从歌姬本不在此列,但画月身份特殊。

    说到此处,婉儿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怕听月受惊一般,放轻了声音道:“画月有了身孕。”

    听月好似被雷击中,半晌才明白过来婉儿话中的意思。原来画月此时已经算不得普通的歌姬了,她既然有孕,必是李家男子的后裔,那身份也变为了姬妾。

    “你放心,以前是没有画月的消息,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殿下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婉儿见她面色苍白,连忙安慰道。

    听月垂手,猛地跪倒在地。

    婉儿大惊,立时便想要站起来扶她。听月已经抬了头,流着泪道:“娘娘,求求你,求求你……”

    在她俩相依为命的时候,曾经历过无数次坎坷,但婉儿从未见过听月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感到自己的内心也仿佛浸透了听月的泪水,变得又酸又涩。她干脆也不再扶听月了,而是将听月揽在怀里,道:“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一定都会将她救出来。”

    殿外寒风呼啸,听月能感到从婉儿身上传来的温暖。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忽而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将刚刚被没入掖庭的婉儿抱在怀中。天地那样大,她们却只能在这幽闭的宫室中求生。

    等婉儿与秦王用膳的时候,她和秦王身边的高承礼一起在旁服侍。

    秦王是个十分儒雅的男子,因知她是与婉儿一同在掖庭内吃过苦的,待她也颇为和气,不仅再三允诺,已经和守卫天牢的虎贲军将领打好了招呼,第二日便可以去探视,又道再过几日就能将画月接出来。

    听月谢了恩,秦王指了高承礼道:“天牢那里守卫森严,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高承礼。”

    听月自从被婉儿从宫中带出来之后,便一直留在王府之中。天牢在她的心中,简直遥不可及。此时得了秦王的许诺,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高承礼素性寡言,但将诸事说得甚是明白。他告诉听月守卫天牢的凝视虎贲军的年轻校尉王晋,此人是王皇后的族人,性子舒朗,十分容易相处,只要听月按照他的行事,自能见到画月。

    听月犹豫了片刻,轻声道:“高典监,不知我是否需要送些……”她虽然不曾和外人打过交道,也曾经听人说过,那些守卫监牢的士兵总会多多少少捞些油水。

    她入了□□之后,充任侧妃身边的宫女,每月都有月例。婉儿也时不时地会赏一些东西给她。她想着,秦王已经在画月之事上出了极大的力,若是需要打点守卫,还是自己筹措比较好。

    高承礼未曾想到她会有这样一问,怔了一下,方道:“你若是想要求个安心,也可。”

    事情匆忙,听月也来不及备办什么礼物,干脆将几件金玉之物包了起来,此时就放在她的袖中。

    大燕立国百年,天牢便关了百年的囚犯。为了防范不测,整座天牢都用高墙围了起来,每隔十步远,才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那样小,又那样高,天光都照不进来,只有微弱的油灯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

    听月看到穿着囚服的犯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整个人如同一撮生在暗处的苔藓一般。

    并不是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人,但那股腐烂的气味却充斥着整个空间。

    也有些犯人似乎还没有被天牢夺去精力,当王晋从他们前面走过时,那些犯人急切地伸出手来,嘴里喊着听不清的话,想要拉住王晋。

    但王晋的脚步一点都没有减慢,他毫不犹豫地带着听月向内走去。

    越是向里,越能感到天牢里透着的森森冷气。面无表情的守卫们都拿着刀枪,兵刃反射着油灯的微光。若不是当王晋走过时,这些守卫纷纷躬身行礼,听月还以为他们都是雕像。

    她的心跳得厉害,没等她想清楚自己是否要从袖子里取出贿赂之物,王晋忽然停了下来。

    眼前这间牢房乍看上去和她之前所经过的那些牢房并无不同。但当听月慢慢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比起其他污秽的牢房来,这间铺了稻草的牢房已经算得上整洁了。

    听月慢慢地低下身,透过牢房的围栏朝里面看。在那层薄薄的稻草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女子。她那样瘦,反而将有孕的肚腹衬得更加醒目,好似一个硕大的球一样。

    王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便是李三公子的侍妾,画月。”

 第100章 血红

    听月原本以为,自己看到妹妹的那一刻; 会悲伤不已。然而等她真正面对眼前这个瘦弱到怪异的女子时; 心中竟是一片平静。

    冰冷的平静。

    画月比她小两岁; 从小便爱笑。便是到了掖庭之中; 日子那样清苦,画月也不似其他宫女那样整日暮气沉沉。

    冬天那样冷; 掖庭的宫女只能用井里打上来的水洗衣服。画月一边朝手上哈气,一边还哼着歌。

    恰好有教坊司的管事路过,便将她要了去。

    姐妹两人一别数年,不知生死。

    听月只盼着画月能平平安安地在教坊司中度日,哪里会想到再见面的时候; 竟是在天牢之中。

    王晋并不知道听月和画月之间的关系,秦王殿下派高承礼对他说的是; 王妃得知自己的一位故人之女被牵连入李家的案子; 请他通融一二。

    如今皇后和悯仁太子被囚,鲁王夏侯郑权势熏天,可圣上却将本应该回封地的秦王夏侯贤留在了帝京,说不定便获重用。在这样的情况下; 王晋不可能不给秦王面子; 所以他才亲自来领人进来探视。

    这女子既然不是秦王侧妃; 那多半是侧妃身边得用的宫女。他自然想不到; 这牢门内外的两女子,竟是姐妹。

    王晋等了一会儿,年轻的宫女都没有出声; 他心想难道是王妃有什么要紧的话要私下询问,自己站在这里,岂不是要被暗骂好没眼色。

    他干笑了一声,道:“女官大人,您有什么话尽可说得,末将先去外面等您了。”说完也不等听月应声,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顺便还带走了附近的守卫——这些人想要逃出天牢,下辈子吧。

    此时此刻的听月哪里还能注意到王晋说了些什么。她呆呆地看着画月,隆冬时节,在这又冷又潮的天牢里,画月的身上却只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单衣。一头蓬发散在稻草上,枯瘦的双手轻轻搭在腹部。

    若不是被王晋带到这间牢房前,听月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亲妹妹。

    听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画月始终都没有动静,这甚至让听月产生了一种幻觉,难道画月已经……

    然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尽管是托了秦王殿下的面子进了天牢,她也不可能在此停留过长的时间。

    她轻轻地唤画月:“画月,画月。”

    稻草上的人动了动,微微侧过身来,露出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只有一双眼睛在看到听月的时候,闪现出一丝神采。

    “姐姐?我是在做梦吧。”即便到了此时,画月的声音依然动听,只是在这阴森的天牢中听来,更觉凄然。

    听月涩声道:“是我,是姐姐。”

    “呀,真的是姐姐!”画月的声音中带了雀跃,她的脸上绽开了如花般的笑容,眉目一下子也灵动了起来,仿佛一束暖阳射入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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