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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初怀公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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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苦等了多日,来往的行人虽多,却从没有出现过如夏侯昭一行装扮的人。此时等候许久的机会来了,他怎能不激动,匆匆忙忙便走到了夏侯昭面前,躬身行礼。只是他一开口,几个便装跟随的墨雪卫都变了脸色。

    “小姐有所不知,这苦酒……”这书生虽然有些呆气,但诸人脸色大变还是看得出来的,说到一半停了口。

    书生狐疑地看了看严瑜和夏侯昭,试探地道:“恕小生冒昧,难道……应该称‘夫人’?”他心中犯着嘀咕,虽说胡人素来早婚,但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及笄之年,这“夫人”二字实在有些勉强。

    他这纯是会错了意,几名墨雪卫神色变幻,却是因为他突然朝着夏侯昭进言,却未用敬称。此时众人都反应了过来,现下公主乃是微服出行,路遇的书生哪里会知晓她的身份,称谓上有些疏忽也是难免。

    他们可没料到,这一折腾,竟让这书生将夏侯昭和严瑜当成了小夫妻。他自己还给自己解释,真笨,刚刚那男子如此维护女子,见她掩鼻便即刻将碗拿走了,可不是夫妻嘛。

    倒是夏侯昭和严瑜是时常微服出行的,见惯了普通人对自己的称呼,并不在意。此时听他说出“夫人”二字,真是哭笑不得。几个墨雪卫情知自己惹了麻烦,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因此无人瞧见严瑜发红的双耳。

    夏侯昭倒不会为了这些许小事为难人,道:“鄙姓傅,公子称一句‘傅姑娘’便是了,”又指了严瑜道,“表兄姓严,却不知公子贵姓?”

    “原来如此,我观姑娘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已经成婚了呢,”那书生点点头,又道,“我乃句容柳智,并非什么世家公子。傅姑娘若是不嫌弃,称我一声‘柳大哥’便是了。”他倒是毫不客气,殊不知这一句话竟是给自己安了个“公主大哥”的身份。饶是刚刚被严瑜冷冷看了一眼,几个墨雪卫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再次朝着这位大言不惭的柳智留出了敬佩的表情。

    不过此时的柳智再也没注意他们了,他专心向夏侯昭和严瑜讲解起了自己的布置。

    原来自从九边爆发春旱以来,他便担心会伴有疫病。

    “自大燕建国以来,波及一州府的旱涝大灾,计有四百余次。其中二百多次都伴有疫病。另有五十余次,在其随后的半年兴起了疫病。故而南康公主时曾有旧例,凡是遇到旱涝之灾,当地官员除了赈灾之外,还需时时查看是否有疫情。”

    夏侯昭心中略略有些吃惊,没想到民间竟也有这样的才俊。本朝并无出名的柳姓官吏,这柳智竟能历数大燕建国以来的灾祸,显然是下了大工夫的。她一边听,一边不由得点头。

    柳智这番话早在他心中翻来覆去过了无数遍,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韶颜稚齿的少女凝神倾听,不由得愈加兴致勃勃,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几个墨雪卫却默默缩了缩头:校尉身上的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注2】都是古代醋的别称。

 第93章 剑光

    “原本此次九边春旱; 因有北狄人入侵,沿途各地的官员都将精力放在了守备御敌之上; 于疫病一事颇有疏忽。”名不见经传的柳智言辞精妙,所说的情形正与夏侯昭所闻所见相符。

    夏侯昭自参政以来,平时相处的都是丘敦律这样的朝廷重臣,每每谈到政务,莫不是引经据典; 侃侃而谈。若是商议为政举措; 则不仅要顾及著姓世家的利益,也周全皇室和重臣的面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柳智这样事事皆为亲自查证的人。

    柳智又详细叙述了他在洛水集防治疫病之事。

    “人之病痛,或为外伤受创所致; 或为脏腑不调所致。这疫病每次都是来势汹汹; 又常常在百姓之间流散,越是贫苦人家; 越容易受到疫病的侵扰。或许便与百姓和贵族家的饮食不同有关。这几年大燕各地收成尚可,百姓多能果腹,但农家饮食; 不过将谷物烹熟,而富人餐饭不仅有羹汤相佐,还有米酢等调味。我便想着,若是能将这些食物散与百姓,说不定可以抑制疫病的流播。”听到这里,柳智面对着不住点头的夏侯昭,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来这米酢等调味; 因用谷物所制,又颇费时间,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他听闻前朝有一位大儒曾在农书中记载了快速酿造之法,可在数日之内急制苦酒,这卒成苦酒与米酢相仿,皆是以谷物所制,有洁净脏腑之效。【注1】

    其时书籍全靠手抄,十分难得。只有世家大族才藏有书籍,平民百姓那是连字都不认识的。幸而兰陵公主时,徐迟曾在太学门前立下石经,将儒家最为重要的几部典籍勒石公之于天下,普通书生若是想要求学,自可以到太学之前手抄之。【注2】

    但如农书这样的诸子论著,却只有少量的抄本流传。兴宪公主攻下洛阳后,曾经将前朝藏书阁内的典籍都搜罗了起来,等到太/祖立都于洛阳,便在天枢宫之旁建立了大燕的藏书阁,号为“应华堂”。徐迟酷爱读书,曾经命人将应华堂的典籍造目,详细的目录虽然没有流传到民间,但其中有那些书类倒是广为人知。其中,便有属于杂家的农书。

    无官无爵如柳智者,怎么可能进得去应华堂呢?

    夏侯昭也有些好奇,若是柳智那时候就遇到了自己,莫说进应华堂一观,便是想要将其中的书册取出阅读也不是难事。

    “说来也是凑巧,那一日我想进京撞撞运气,入城的时候,有一位老婆婆的毛驴发癫,将她摔到了地上。我为她正骨,闲谈间提到农书一事。没想到她竟然让我回家等候,没几日真的有个彪形大汉送了几册书来,恰恰正是我要寻的那几册。至今我都不知那老婆婆是怎样将那几本农书抄出来的。”有了前朝的典籍,柳智百般摸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鼓捣出了卒成苦酒。

    毛驴?夏侯昭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

    当日柳智碰到的人正是国巫大人。此刻她正在天枢宫内,向帝后两人讲述那时发生的事情。原来那日她不仅送了农书给柳智,后来还派人去查看了几次柳智在洛水集的所为。

    “赶路的行人本就极容易干渴,如今有人提供免费的热水,虽然味道有些奇怪,但他一遍一遍地诉说其中的效果,慢慢就有人饮用了。也不知那苦酒是否真有他说的那么灵,反正好多喝了的行人都说十分解渴,似乎体内也通畅了许多。他又不知从哪里寻来许多白色的粉末,洒满了洛水集的进出口,据说是能驱除疫病邪灵。有些已经患了疫病的人,也被他灌下汤药,其中有几人身子本来强健,过了些日子便康复了。只有几个年老体弱的病患,终究是没救过来。”

    圣上听完国巫的话,问道:“这么说来,这个叫柳智的人对疫病颇为了解?”这几日帝京内疫病肆意,根据洛阳府报上来的简报,已经有数十名百姓丧命,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故此,圣上才暂令女儿呆在京郊的行宫,他可没想到,夏侯昭根本没有留在行宫之中。

    度支尚书陈可始等人今日便在朝堂之上提出,要将帝京内所有的患病百姓逐出城,圈禁到一处,以减少疫病的影响。秦王夏侯明却上书,恳请朝堂以百姓为念,圈禁一举,无异于将那些百姓投入火坑。

    圣上虽比不上太/祖明睿多智,也知当此情景,已是进退两难。若从陈可始等人之议,难免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无情”两字,若是依夏侯明所言,一旦疫病失去控制,在帝京百姓中进一步蔓延开来,他也会被斥为无能的君主。后人评说的功过是非也就罢了,更当紧的是,信州又有北狄人出没,其狼子野心始终未息,若是得知大燕国内疫病之事,难保不会趁火打劫。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高承礼道国巫大人请见,圣上大吃一惊。

    因皇后产期临近,国巫大人每隔一日便回入宫为她祈福。但圣上前几日也下了旨意,让国巫大人暂停入宫,以防在进京的路程上沾染疫病。

    皇后却道:“国巫大人博知万物,如今疫病之事,正可以向她询问一二。”即便不问疫病,圣上也不可能将国巫大人拒之门外,他亲自去请了国巫大人进来。

    没有想到,国巫大人竟然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圣上大喜,朝高承礼道:“快去传召此人入宫。”

    国巫大人道:“让王晋去吧,之前就是他去给柳智送的书。”自从几年前国巫大人指派了王晋去酿酒之后,她用起王晋也是越来越顺手了。

    王晋得了令,忙点了心腹将校,准备出城。临出门时,他随口问了一句幕僚,道:“今日沈泰容可曾应卯?”

    幕僚摇头,道:“未曾,想是又出城去了。昨日听他的亲兵说,裴家的小姐想去西郊附近游玩。”自打莫纳律氏一案了结,乐阳长公主对沈泰容十分失望,日常也不再管束他。沈泰容渐渐连虎贲军的当值也松懈了下来,最近都是隔一日方才来一次。

    王晋不愿管乐阳长公主家的闲事,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到“西郊”两字,他心中竟是跳了一跳。这柳智所处的洛水集便在帝京西北方向,与祭台颇近。虽然两事之间未必有关联,但沈泰容在王晋的心中实是一个祸害,总是不经意间便惹出些麻烦事来。

    “明公,圣上下的是急诏,您若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可以交给属下处理。您还是先去接人吧。”幕僚见王晋有些怔忪,轻声提点了下。

    王晋摇了摇头,道:“罢了,等他成婚,圣上必定会加恩授官。到时候虎贲军的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咱们就解脱了。”言罢,他翻身上马,带着虎贲军的侍卫出城去寻柳智了。

    天枢宫之外,帝京以内,皆是虎贲军的辖地。王晋一行快马疾奔,顷刻便到了洛水集。他替国巫大人来此巡访过多次,知道柳智此时必定就守在他那几口大缸旁,便直冲着那里而去。

    然而,等他到了柳智平时放置大缸的地方,却见往日井然有序的市集一片混乱。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围攻柳智和他的同伴,王晋再凝神一看,背后顿时生出一片冷汗。

    柳智身边那个穿着素色骑服,手持宝剑与人拼杀的女子,不正是初怀公主吗!王晋来不及思考,提起悬在马鞍旁的长矛,带人冲了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齐民要术》中的许多内容都引用了北魏崔浩所著的《食经》,酿醋也是一例,此处姑且化用之。

    【注2】古代有名的石经有汉灵帝时的熹平石经和曹魏时的三体石经,所刻皆为儒家经典,立于太学,以为天下范本。

 第94章 血花

    夏侯昭跟随陈睿学剑三年; 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真的需要靠此搏杀,来保护自己。

    她之所以学剑; 一是为了强健体魄,她一直无法忘记前世自己病弱无力的样子,因此痛下决心,决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如前世一样早早衰败。二则是出于政治考量,大燕以武立国; 君主若无法掌控军队; 莫说八姓七部这些勋贵了,便是普通的庶族将士也难免不受管束。

    她要仿效的便是兴宪公主,文能安邦治国; 武能带兵打仗。因此于剑术之上; 颇下了一番功夫。但饶是如此,在她的想象中; 也从未出现过自己持剑对敌的场景。

    那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穿过洛水集的街巷,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夏侯昭的心中是有些慌乱的。但当一名黑衣人趁着同伴纠缠住严瑜的机会; 绕到夏侯昭面前挺剑相击的时候,夏侯昭忽然镇定了下来。

    自从她时常出宫巡游,陈睿便命她随身携带宝剑。最初她总觉得有些碍事,日子久了,便也习以为常。如今看来,真要感谢陈睿的坚持。

    夏侯昭深吸一口气,抽出宝剑; 由下至上,挑起一朵剑花,与那黑衣人的宝剑在空中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夏侯昭身随剑走,闪到一旁,那黑衣人紧跟其后,两人片刻间便又过了几招。

    这一日本是微服出巡,她只带了严瑜和五名墨雪卫。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有十余人,除却三人进攻严瑜之外,其余都是每两人和一名墨雪卫缠斗。倒是无人理睬柳智,他本是一介书生,说起本朝典故和疫病等事来头头是道,但若让他对敌,那是全不靠谱。除此之外,又有两名黑衣人抱剑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督战,又或许是在等待时机加入战团。

    夏侯昭看清了场上的局势,心中已有思量。这群黑衣人明显是朝着自己来的,恐怕早在行宫四周守了多日,好不容易盼到今日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能做出这件事情来的人,全大燕也只有一人。

    只是他难道不知,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即便是杀了自己,也于事无补。皇后腹内的孩子一旦出生,也拥有了皇位的继承权。除非……

    夏侯昭心中一寒,目光忍不住朝天枢宫的方向望了一眼,深思动摇间,剑招便露了破绽。

    那与她交手的黑衣人睨得这一空隙,大喜过望,剑尖上挑,如灵蛇般刺向夏侯昭。夏侯昭的剑法虽然不及陈睿和严瑜,也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剑法比自己高出许多。此时对方的剑尖已到眼前,夏侯昭无法抽剑回击,连退两步,不防背后一热,竟是撞到了一口大缸之上。

    她退无可退,抬头已经看到那黑衣人露在面罩之外的双眼闪出激动的光芒。

    “铛”得一声,一把宝剑破空飞来,将黑衣人的宝剑撞得一歪。夏侯昭匆匆回望一眼,却是严瑜见她危急,竟将自己手中的宝剑向了那个黑衣人,为她挡了一击。

    失去了宝剑的严瑜当下便被围攻的黑衣人刺了一剑,夏侯昭看到一簇血花在他臂上绽开,情急之下,大喊道:“我乃丘敦族人,今日出游遇刺。若有壮士为我擒得匪徒,皆授百金之赏!”她将自己头上的突击帽摘下,露出发顶的金制华胜,也来不及辨认方向,拔了便朝四周围观的人群丢去,道,“以此为证!”

    她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假借了丘敦氏的名号。围观的路人多是百姓,若听得是皇族中的纷争,恐怕无胆参与。听得丘敦族的名号,虽一时有些茫然,见到金子,真有人拿了家什上前相助。

    这群黑衣人武艺了得,普通人哪能近身,片刻间就被击退了。夏侯昭早料到如此,她不过是借着黑衣人怔忪的空隙,纵身跃到了严瑜身边。此时她与严瑜以二敌四,却只有一把宝剑。忽而听到一旁有人大喊道:“严公子,接剑!”她转头看去,竟是柳智拾起严瑜刚刚丢出来的宝剑,朝他们扔了过来。

    严瑜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接了剑,重新打斗了起来。然而他手臂上的伤一直在流血,旁边又有两名没有出手的黑衣人虎视眈眈。

    情形万分严峻。

    站在远处的秦王夏侯明微微露出了笑容,转头朝裴云道:“你放心,即便没了初怀,孤也能为你和沈泰容请婚。”

    “多……谢殿下。”裴云却有些心神不宁,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团。昨日她接了夏侯明的书信,便托言想到西郊祭台祈福,让沈泰容带了她出京。因国巫大人不在祭台,祈福一事自然作罢。等沈泰容喝了她备下的掺有药的酒水昏睡过去后,她便匆匆来寻秦王,却不料竟是遇到了这样一场刺杀。

    夏侯明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黑衣人差点杀死初怀的那一刻,他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当严瑜掷出宝剑,救下夏侯昭的时候,裴云清楚地听到他低低咒骂了一声。

    但等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夏侯明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样子,道:“若是一会儿初怀有恙,你便即刻回京,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皇后。届时——”

    裴云早知夏侯明此次必然是做了万全的筹谋,不单单要解决初怀,连皇后和她腹内的孩子也不会放过。可是夏侯明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匆忙的马蹄声从帝京的方向传来。

    裴云抬头看去,身着虎贲军军服的几十名军校正朝着此处而来。当先一人精壮威猛,正是虎贲军中郎将,王晋。

    夏侯明脸色巨变,狠狠地道:“他怎么会来!”

    谁也没想到,就在今日,国巫大人的一席话恰好让圣上下令,派了王晋来此迎接柳智,正好解了夏侯昭的围。

 第95章 大缸

    王晋的到来立时扭转了局面; 他膂力极大,提着长矛加入战团; 刚一出手就挑飞了一个围攻夏侯昭的黑衣人。

    其余跟随他的虎贲军将士也纷纷下马,协助墨雪卫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不过顷刻之间,黑衣人或伏诛,或被擒,只有原先站在一旁观战的那两个黑衣人见机不对; 逃了开去——他们倒很机警; 特地选了与夏侯明相反的方向。

    王晋点了几名虎贲军将士去追击逃走的黑衣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他朝着夏侯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隔着那样远的距离; 带着帷帽的裴云都感到他犀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划过。她不由自主地侧了侧头; 穿着便装的夏侯明脸色大变,急忙登上了身后的牛车。离开时; 他不忘叮嘱裴云,道:“今日之事,你务须忘得一干二净。”

    车轮辚辚; 很快就消失在了洛水集的人群中。裴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今日夏侯明没有能够成事。

    这样大的刺杀行动,夏侯明显然早就开始着手筹划了。然而无论是她也好,还是沈泰容也罢,一直都没有知晓一星半点消息,可见夏侯明根本不愿他俩参与其中。

    然而到了事发当日; 他又假借有事商议,哄了裴云出京,为的便是刺杀夏侯昭之后的事情。刚才他只说到要裴云进宫,至于进宫之后如何,他却未明说。

    但裴云知道,夏侯明想要登上帝位,势必需要除掉夏侯昭与皇后腹内的孩子。她就是那把刺向皇后的刀。

    可惜她毕竟不是一把刀,她也会害怕和恐惧。自从与夏侯昭对谈之后,裴云的心中便生出了对夏侯氏的畏惧。三年之前,她还敢帮着沈泰容筹划白道城之围,今时今日,却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在夏侯氏的权力之争中,她不过是一介尘埃,随时随刻都可能被抹去。

    或许夏侯明也看出了她的变化,在今日之前,完全没有向她透露刺杀一事,后来又借着商议沈泰容的借口,让她出京,实则逼着她参与到了今日的事件当中。

    幸好此事不成,不然……

    裴云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夏侯昭的方向,见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而王晋也早就收回了目光。她顾不得思索王晋方才举行的内情,急忙匆匆离开了。

    这一切,夏侯昭全未留意到。虽然激战已经结束,但眼下的情形还容不得她松一口气。

    几名墨雪卫身上都带了伤,严瑜方才被剑刺中的地方更是鲜血淋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被虎贲军将士和墨雪卫合力杀死的黑衣人。她两世为人,饱经生死,却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实则胸口气血翻涌,极不舒服。

    然而当着王晋、严瑜和诸将士的面,她只能镇定下来,道:“今日多亏了王将军,您到洛水集应是身有要务,此处事情已了,您且去忙自己的事吧。”

    王晋有些赞赏地看了夏侯昭一眼,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冷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夏侯昭能说出让他自忙自的话,他却不能真的带上柳智便离开。即便今日不是恰恰让他撞到了刺杀现场,这事发生在帝京郊外的洛水集,论理也是归虎贲军管辖的。

    无论如何,堂堂燕国公主在这里受了惊,王晋职责所在,也要确保她的安全。他道:“公主殿下,末将护送您回京吧。”

    夏侯昭还没回答,旁边传来了“哐当”一声。原本已经被众人厮杀场景吓住了的柳智,转动起自己变得有些迟钝的脑筋,迟疑了下,问道:“公主?殿下?”

    他一直以为夏侯昭只是京中哪家贵族的小姐,而王晋虽然曾经奉了国巫大人的命令来送书,也从未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从始至终,柳智都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如今王晋一开口便说了“公主殿下”四个字,整个大燕国,十余岁的公主也只有一人。柳智便是再不机灵,也想起了“初怀公主殿下”的名号。

    他感到自己的背后冷飕飕的。

    尤其是想到方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对公主说什么“称我一声‘柳大哥’便是了”,难怪听到此话,她护卫的脸色会变得那般好看。

    冤枉啊!柳智的内心大喊着。

    王晋没想到夏侯昭并未表明身份,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晓得该对柳智说些什么。

    倒是夏侯昭有些歉意地朝柳智道:“柳先生想必也猜出来了,孤乃是初怀公主。今日本是微服出巡,未免扰民,故而说了一个假身份。还望先生莫怪。”她敬重柳智在洛水集的种种所为,话语之间十分客气。

    她既然表露了身份,柳智连忙行礼不迭,夏侯昭点点头,自有旁边没有受伤的墨雪卫扶起了柳智。柳智虽然还有些恍惚,也知道此地不是分说事情的地方,行了礼便退到一边,听从夏侯昭的安排。

    夏侯昭朝王晋道:“此处乃是虎贲军所辖范围,王将军的顾虑自然也有道理。那么孤便随将军回宫,只是尚有三件事,想请将军帮忙。”

    “殿下客气了。”王晋放下了心,夏侯昭若是执意不肯跟他回宫,他也无可奈何。此时她松了口,王晋只需将她平平安安送回天枢宫,再派出人手将那些黑衣人的残党抓起来,也不怕有御史参他不作为了。

    至于这刺杀一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自有圣上派人查明。

    因此哪怕夏侯昭提出十件事,王晋也是肯的。

    夏侯昭也不和他客气,开口便道:“这第一件事,便是请王将军在帝京每个城门口,都架上柳先生这样的大缸!”

    王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手指的地方,几口大缸在阳光下幽幽地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anyan的营养液!

    感谢天边一条鱼的营养液!

 第96章 疗伤

    夏侯昭道:“王将军有所不知,这大缸正是对付疫病的法宝。”

    柳智在一旁补充道:“不错; 若是能在帝京的几个城门处都设上此缸; 起码可以减少三成的新患。”

    王晋晓得此次来请柳智的缘由; 便是圣上从国巫大人那里听闻了柳智此人能解疫病之祸。但他此前可没有想过; 要派自己虎虎生威的虎贲军将士去守大缸。只是他方才答应得爽快,如今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备办。

    幸而夏侯昭所言的其余两事并不难; 其一是请他派人将行宫内的风荷等人一并送回宫,其二则是要带着柳智走。

    “我?”柳智有点懵,难道初怀公主是要治他妄言之罪?

    王晋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必定将风荷姑娘平安送回宫,”他看了一眼柳智; 道,“今日末将来此洛水集本就是奉了圣上之令; 要请柳智先生入宫。”

    也不等柳智反应过来; 他俩便议定了柳智的去向。

    夏侯昭特意让人寻了牛车来,请柳智上车:“先生想必不善骑马,就请上车随孤入宫吧,”又朝着严瑜道; “黑衣人尚未肃清; 严校尉上车保护就近柳智先生。”

    柳智还要推辞; 道:“我能骑马; 何况那些黑衣人……”他的目光落在严瑜的袖子上,忽然收了声。

    严瑜情知夏侯昭这是想让他上车休养,但这些黑衣人明明是冲着夏侯昭而来; 他又如何能安心坐在车里?

    他正要推辞,王晋一把拉住他受了伤的胳膊,道:“柳智先生的安危关系到此次疫病能否顺利平息,如此重任,只有严校尉这样的少年英雄才能担得起。莫要让公主殿下失望。”

    他早就听闻严瑜这小子在墨雪卫里不仅御下极严,而且无论何时总是身先士卒。

    严瑜还欲说话,却看到夏侯昭微微摇了摇头。他素来是不愿让她为难的,又想着此行王晋在侧,恐怕比自己还要稳妥,终于登了车。

    因是临时征调来的牛车,布置极为简单。先上车的柳智看他上来,伸手就要相扶,严瑜微微侧身,避开了柳智的手。

    柳智一怔,他可不知严瑜此时心中兀自有些郁结,反而以为严瑜是担心自己触碰到伤口,笑道:“校尉大人莫慌,我多少懂些医术,且让我为您包扎一下,立时便好。”

    他是个自来熟的,不然刚刚也不会冲着才认识没多久的夏侯昭自称“大哥”了。现在晓得了夏侯昭的身份,他心中有些惴惴,看初怀公主如此器重这严校尉,他便想接着疗伤之机探问一二。

    谁知道严瑜除了在夏侯昭面前,素来是个寡言的。柳智几次开口想要引起话题,都被严瑜用“嗯”、“哦”、“不知”几个词,堵在了开头。

    养家将柳智和严瑜送上牛车,自带着虎贲军将士拥着夏侯昭回京了。车帘忽而被人掀了开来,王晋探了头,道:“殿下让我将柳智先生行李送来。”说着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柳智。

    柳智大喜,他正发愁身上所带的物什不足,不能为严瑜包扎伤口。他忙接过包袱,一边向王晋道谢,一边从中取出伤药和包扎伤口的物什来。

    王晋漫不经心地道:“先生还是多谢公主殿下吧,若不是她提醒,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里会记得这些。”

    “都要谢,都要谢。”柳智没口子地应道,王晋也不多言,合上车帘。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显然是王晋跑远了。

    柳智便专心为严瑜治伤。方才他说自己“懂些医术”,实是自谦。他自幼喜爱医卜星象等杂学,又曾经游历各地,虽称不上国手,但普通的病症皆有所心得。

    等牛车到了帝京门前,他已经给严瑜的胳膊上好了药,正扯了布准备包扎。车帘忽然被掀了起来,一个看上去颇为严肃的中年男子站在车外。

    柳智虽然在洛水集呆了几个月,但是对帝京的风物并不熟悉。若是换一个帝京的老百姓,立刻便能认出来,这中年男子身上所穿的乃是神策军的军服。

    不过柳智是个聪明人,今日所见的诸人个顶个的来头大,这中年人能当着初怀公主的面掀开牛车的车帘,自然也不会是平凡人。已经在初怀公主面前失了礼的柳智连忙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什么事?”

    这中年男子看上去颇为严肃,说起话来倒十分和煦,他甚至朝着柳智点了点头,方道:“想必小徒的伤便是先生所治的,陈某这里多谢了。”

    原来此人正是神策军中郎将陈睿。

    初怀公主在洛水集遇刺一事很快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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