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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初怀公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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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德太妃看着自己的小孙儿,眼中是无限的爱恋,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所说的话却难掩锋芒:“高宗皇帝文治武功,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像他自己。”她这话等于将夏侯昭的父亲圣上也捎了进去,倒像是通令克出生前的那个肆无忌惮的沈德太妃所言。

    不过夏侯昭并不在意,她自己反而觉得,不像高宗可未必是什么坏事。若是她的父亲也如高宗一样贪恋美色,这天枢宫中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但沈德太妃提起这事,自然有她的原因,只听沈德太妃道:“不过我这些年却觉得,如今的秦王殿下倒有几分乃祖的风采。此次墨雪卫抽了半数跟随严校尉北上,殿下不如多留在宫中,看看着锦芳苑中的美景。”

    “秦王像高宗”和“半数墨雪卫出京”这两件事听起来似乎毫无关系,沈德太妃偏偏放在一起说。她似乎笃信夏侯昭能够从中领悟她的深意,也不多加解释,唤了通令克便告辞离开了,仿佛真的是带着通令克来锦芳苑中游玩一般。

    通令克蹦蹦跳跳地跟着这沈德太妃离开了,偶然回头,发现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大姐姐还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解地问祖母:“祖母,那个姐姐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沈德太妃可不知道前世的龄哥,她觉得夏侯昭如此在意通令克,多半是想起了皇后腹内那个胎儿。这些话自然不能和通令克讲,她只道:“自是因为喜欢通令克。”

    通令克不再追问了,他内心并不同意祖母的话,那个姐姐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微微的怅然,仿佛透过自己看到了其他的人。但自小在宫中长大的他,早已经无师自通了缄默的技能,即使是面对自己至亲的祖母,他也不会将全部的话都说出来。

    风荷见沈德太妃和通令克都走得不见踪影了,夏侯昭还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道:“殿下,您还是小憩一会儿吧。昨日便没有休息好,万一病了怎么办。”

    夏侯昭恍然惊醒,她虽然不能将沈德太妃的话中之意全然猜透,也晓得这是提醒她,秦王有可能利用墨雪卫空虚之机,行不轨之事。

    她笑了笑,转身回到芷芳殿中,让风荷取了九边地图来。为了这次出征,她特地请人将林夫子那幅地图摹印了两份,一份交给严瑜随身携带,一份便留在了芷芳殿中。

    她将地图平铺在案几上,以手相比帝京到信州,只不过相距两掌而已。但这两掌的距离,却需要骑马疾行十余天方能抵达。等到北征之军回师,至少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内,夏侯明的确有可能做些什么。

    沈德太妃并非第一次提醒她的人。昨夜在严家,李罡和小童绕着院子抢酒坛,严瑜就陪着她坐下院中那棵大树下。

    树梢上挂着两盏琉璃灯。夏侯昭瞧着有几分眼熟,问严瑜:“这不会是那年我在街市上买的花灯吧?”【注1】

    严瑜也抬头看着那两盏玲珑剔透的琉璃灯,夜风轻抚,将琉璃灯推得轻轻晃动,落在地上的影子便也摇晃了起来,碎光如雨,仿佛是将漫天的群星拓了一份印在了地上。

    “原是殿下赐给姑婆和师父的,一直挂在那个城西的院子里。年初他们搬家之时,我见新府邸内陈设齐备,便将这两盏讨了来。没想到挂在此处,竟十分相宜。”严瑜语气和缓,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夏侯昭有些好奇:“挂得这样高,小童如何擦洗?”她见那琉璃灯光洁如新,显然是时时擦拭的。如今严瑜身边只有一个小童,却不知如何打理这琉璃灯。

    严瑜笑了:“殿下忘了,我是习武之人。”

    夏侯昭没想到他竟是自己亲自擦洗这灯,一时有些怔忪。夜色之中,她双目澄澄,和日间太极宫中那位慷慨激昂,力荐严瑜领兵出征的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严瑜的心中仿佛也透入了一片星芒,璀璨瑰丽,无以名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夏侯昭面前,道:“殿下送了我一幅九边的地图,我也送殿下一件物事。”

    夏侯昭想说“如此客气”,却见他神色定定,将锦盒朝她推得更近了一些。她不再多言,轻轻打开锦盒。

    “元戎弩!”【注2】终于在“夺坛大战”中取得胜利的李罡不知何时晃到了桌边,一眼看到了锦盒中的物事,惊喜道,“严瑜,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元戎弩相传为前朝第一谋士所制,依靠机括之力发射□□,即使是不会射箭的人,也能轻易掌握。

    严瑜道:“偶然得来的。”

    李罡“啧啧”称奇:“你这个运气也太好了。”

    小童不解,问道:“这黑黢黢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值几个钱,有什么稀奇。”

    李罡不屑地将他拎到一边,细细将这元戎弩的厉害之处告诉了小童。

    夏侯昭取出诸葛弩,入手微沉。严瑜将机括的位置告诉她,又反复说了几次用法,最后道:“殿下这些日子若是没有急事,便不要出宫了。如果需要和丘敦大人商议事情,还是请他入宫为好。我想丘敦大人也知其中的厉害。”

    夏侯昭本想说自己出宫还有李罡随行,无需太过担心。但抬头看到严瑜的神色,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丈之外,月姑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第61章 国士

    夏侯昭在地图前徘徊许久;方才让风荷收了起来。金乌西沉;给锦芳苑中的繁花都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也许是因为今日见到了通令克,让她回忆起前世有龄哥相伴的日子;如今再看这座宫殿,除了宫女们走动发出来的声音,连雀鸟的鸣声都无;只觉得深宫寂寂。不过她并不颓然;只要母后平安诞下腹内的胎儿;一定会给天枢宫带来新的生机。

    半个月后;北上救援信州的大军传回了战报。

    信州城一直坚持到了只剩一半的守军,方迎来了帝京的援军。北狄人主帅延渚听说领军的严瑜年纪不到弱冠,十分高兴。前几日秀水李氏的一名子弟领着三千人来,不过一个回合;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在延渚看来;从燕国帝京来的人就更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骄慢的北狄人将信州城前的兵马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继续强攻信州城,一半摆开阵势迎战燕朝援军,延渚亲自提着大刀;等着严瑜。

    严瑜却没有如延渚的意;他让李罟假扮自己,拖住延渚。自己却带着选出来的千名健儿,趁着夜色绕到北狄人的两部分兵马之间,擂鼓鸣金。

    围城的北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无法及时得到延渚的指示,一时慌乱。便在同一时刻,信州城的大门霍然洞开,安秀领着城中仅存的五百多名骑兵,举着火把冲向北狄人。

    回师想要救援的延渚被严瑜和李罟两人夹攻,头尾不应,夜色之中北狄人被马蹄踏死者无数,不得不仓皇北遁。也不知道为什么,延渚在路过北卢城外烧了一把火,把北卢城外的千亩麦田都焚毁了。

    但比起这点损失,解围信州,斩首三千余,俘虏七百余人的功绩,足以让整个大燕都为之振奋了!太极宫的朝会上,圣上当即命令兵部叙议此战的功臣,头一名便是先锋将严瑜,还有殿后的夏侯邡等人,连之前惜败于延渚手下的李罟都以功低过,免受军法处置。

    夏侯昭从太极宫出来,便急急往璇玑宫去。她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月姑姑。

    月姑姑手中正端着一碗给皇后的药,道:“这可太好了,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京?”

    夏侯昭在心中默默算了一遍,道:“再过十天,严瑜昨日的信中说他们已经到了秀水。”

    月姑姑点了点头,看着夏侯昭兴奋得发亮的双眼,她便想起了严瑜出征前的那一晚。

    她认得那把元戎弩。严瑜的父母只留下了两件遗物,其一是一支笛子,严瑜从不离身。另一件便是这把□□,严瑜一直放在自己卧房的深处,不曾示人。如今这把□□却摆在了芷芳殿的案几上,夏侯昭出宫的时候就带在身上。有一次被陈睿看到了,夏侯昭也大大方方地说是严瑜借给自己赏玩的。

    可月姑姑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严瑜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亲自抚养成人的孩子,而夏侯昭自从三岁以后,也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们之间发生其他的联系。

    “姑姑,药要凉了。我去端给母后吧。”夏侯昭还以为月姑姑听闻此讯,欢喜地呆了,干脆顺手接过了月姑姑手上的药,准备端进去给皇后。

    她走了两步,忽而转身对月姑姑道:“姑姑,按例这样大的军功封赏,可以为母亲讨个诰命。严瑜的母亲便是您的妹妹吧。”她只道严瑜的母亲早逝,月姑姑应是与其妹感情甚笃,听到其妹能够获得诰命,理应开心才是,却不料月姑姑的脸色陡然变得雪白。

    “姑姑?你怎么了?”夏侯昭吃了一惊。

    月姑姑慌忙摇头,道:“劳烦殿下将药送给皇后娘娘,我忽然想起熬药的钵子还没从火上取下来。”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夏侯昭端着药站在璇玑宫幽长的回廊上,看着月姑姑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升起了丝丝疑惑。难道严瑜的母亲身上有什么秘闻不成?她忽然想起一个从未意识到的问题:月姑姑本姓严,那么严瑜等于是随了母性,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严瑜并不知道帝京中的月姑姑和夏侯昭的疑虑,他还沉浸在凯旋的喜悦中。自从他跟随陈睿驻守平州以来,受师父的影响,一心就盼着能狠狠地给北狄人一次教训。如今得偿所愿,心中怎么不能不激动!

    虽然碍于九边旱灾,他不能继续追击延渚,但经此一役,北狄人数年内都不敢轻易犯边。

    大军开拔回京前,在信州修整了一日。严瑜站在信州城那满目疮痍的城墙之上,摸出笛子,又吹了一遍《入阵曲》。这是夏侯昭小时候最喜欢的曲子,每每见到严瑜都要缠着他听。她一开始还缠着严瑜要学笛子,但他俩一年也之间见几次,往往是这次教了几个指法,下次她又忘光了。等到严瑜去了平州,她都没学会一支曲子。

    然而白道城之围的那一夜,夏侯昭以一支《吴戈曲》撼动边城。而后拜三师,参政事,仿佛在他触不到的地方,她已经独自走了很远。

    他要怎么做,才能追上她的步伐?

    这样的念头在严瑜脑海中盘旋了三年。直到今日,他终于可以欣然地告诉自己,他所选择的路是对的。

    “啪啪啪。”几下掌声打断了严瑜的遐思。他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站在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她的鬓边插着一朵白花,正是为父戴孝的安秀。

    信州城虽然保住了,但想要这座城恢复到围城之前的情形还需要许多年。夏侯邡将暂时留着这里,修缮城防,抚恤民众,而安秀则会和严瑜一起回京。

    严瑜曾经问她,是否要扶灵南归。安家祖籍河东,如果安秀想要将自己父亲送回家乡安葬,他自会替她上表。安秀却拒绝了,她站在安毅的灵柩之旁——那其实只是一个临时用木板拼起来的简易棺木,道:“我父为此城力战而亡,从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我想,便将他安葬在信州吧。”

    为了赶上大军开拔的时辰,安毅的入土仪式十分简单。安毅的几个亲兵抬着那简陋的灵柩,送到了信州城外的山上,掘土为穴,斩木立碑,将这位誓死守护信州的将领埋入了土中。从他安葬的地方,恰好可以看到信州城门上随风飘荡的燕军战旗。

    严瑜和李罟等人祭拜了安毅之后便回了城,留下安秀。一旦她随着大军南下入京,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墓前为父亲撒一杯酒。

    李罟去寻夏侯邡商议北军的事情,严瑜便独自上了城墙,吹起了《入阵曲》,也不知安秀是何时归城,又是何时登上城墙的。

    “原来严校尉竟是个精通音韵之人。”安秀的眼睛还微微泛着红,显然是哭过了,声音也有几分暗哑,但语气却十分平和。

    “称不上精通,不过是自娱罢了。”严瑜收起笛子。

    安秀目力极佳,看着他将笛子放到了一个锦袋中,那上面还绣着一朵针脚粗糙的莲花,但严瑜的动作十分小心,显然非常珍惜这个不起眼的锦袋。安秀想,缝制这个锦袋的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严瑜将锦袋放入怀中,抬头看到安秀的目光,微微一笑。他这样坦然,安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严瑜的师父陈睿和她父亲安毅,还有已经故去多年的段青皆是好友,她与严瑜却并不熟悉。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议了,因此葬了父亲之后,她便来寻严瑜。

    安秀担心的事乃是信州被围之前,朝廷颁下了贬斥安毅的旨意。如今安毅已经故去,生前的案子并没有昭雪。如果让父亲背负着骂名长眠于九泉之下,安秀无法心安。但她也知道,想要为父亲平反也绝非易事。她最怕的是有人借口安毅坚守信州,功过相抵,竟不再追究前事了。

    严瑜安静地听她说完,道:“我却并不担心。”

    安秀不知他为何这般有信心:“严校尉何出此言?”

    严瑜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定会助你成事。”

    他转身面朝信州城,此时城中的兵士和军户都在夏侯邡的指挥下,忙着救治伤兵,修屋理秽。这座被战火摧残了一个月的边城,终于慢慢开始复苏。终有一日,它会重新恢复九边重镇的荣光。

    严瑜的声音笃定而温和,给了安秀无限的勇气:“安将军是国士,自然会有人以国士之礼待之。否则,这信州城守得住一次,守不住第二次。”

    第二日大军开拔,取道秀水北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北卢有过交集。

    北军军府中,沈明看着面前的诏书,面含严霜。段林被他派出去追击延渚了——若不装个样子,恐怕过几天弹劾他的奏折便如雪花般落到圣上的案头了。刘正坤则跟着延渚的大军退到了北狄人的境内。沈明此时独自坐在案几之前,面对着召他回京的旨意,竟无人可以商议。

 第62章 谢归

    沈明再无可奈何,也不得不奉诏回京。除了太极宫的诏书之外;乐阳公主还写了一封亲笔信给他;言道圣上已经告诉她,此次召沈明回京;是为了借着给夏侯明选妃的机会,给沈泰容也择一名闺秀许婚。这样一来;沈明作为沈泰容的父亲再不回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站起身来,北军军府的前堂也挂着一幅九边的地图,比夏侯昭放在芷芳殿中的那一幅更加精细;足足占据了整整一面墙。沈明的目光在帝京上逡巡许久,自从晏和七年他接掌北军以来,再也没有回过帝京。乐阳公主抱怨过几次,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再多言。她多多少少明白;自己的丈夫虽然已经离开了故国;但依然保有一丝南朝皇族的自尊。

    乐阳公主并不知道,在沈明的内心抗拒的不仅仅是在一个异族人的脚下俯首称臣;还有回到帝京这座城市时;脑海中翻滚着的屈辱回忆。即使他现在娶了夏侯氏的公主,手中握有几十万的北军,在帝京那些八姓贵族中看来,依然将他当做南朝来的降将。加之此次北狄人入侵,北军的气势完全被严瑜压倒,沈明完全快可以预想到,自己会面对多少尴尬的场面。

    直到暮色微垂,守在门外的侍从方才听到屋内传出大将军沉沉的声音:“明日备车,启程回京!”

    沈明不打算骑马回京,他可不愿意和严瑜的大军撞上,就让那小子暂时沉浸在德胜归来的喜悦中吧,且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燕国与北狄人交战百余年,素知北狄人一入草原便难以追击。加上春旱给九边带来的危害还没有消弭,百姓实在承受不起一场大战了。因此除了北军派出的段林外,其余兵马都撤回了原来的驻地。

    北征大军回到帝京的时候,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因为边患和皇后的缘故,圣上取消了这一年的却霜节。帝京的公卿贵族们有些便提早出京避暑了,但更多的人却留在帝京,等待着北征大军的凯旋仪式。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对这一场胜利津津乐道,而身在政局中的人,则更想从其中探知一些朝局的走向。

    要知道,秦王夏侯明已经回到帝京一个月了。若是在三年之前,圣上准会将迎接北军将领的事情交给他,而今却毫无迟疑地指派了初怀公主担当此任。

    人们纷纷猜测,兴宪公主之事看来便要成真了。

    前世,夏侯昭想过很多次,如果严瑜能从遥远的北疆归来,她会站在帝京巍峨的城门前,含笑迎接他。

    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反而有些恍惚了。

    她仍然记得,前世严瑜离开帝京的时候,恰恰也是晏和十六年。沈泰容带兵击退了北狄人的入侵,趾高气昂地回到帝京。主政的夏侯明亲自拟定了赏赐,沈泰容不仅被赐了侯爵,还直接领了羽林军。

    病中的圣上仿佛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下诏为夏侯昭选驸马。沈泰容早将驸马之位视为囊中之物,对待其他几个候选者颇不客气,甚至将当时一个送信给夏侯昭的候选者打伤了。身为夏侯昭的护卫,严瑜出手阻止,却被沈泰容忌恨在心。

    陈睿为了保护严瑜,便将他送往了边疆。为了躲开沈明的势力,陈睿选了董志城。董志城乃是西北苦寒之地,即使严瑜在信中将那里描绘出一个淳朴的世外桃源,夏侯昭也能从他偶然提及的一些小事上看出,那里的日子十分艰辛。可是她却不能也不敢将他召回帝京,午夜寂寂,她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他凯旋回来的场景。

    隔了一世,这个梦终于成真了!

    风荷捧着礼服走入殿内,便看到公主殿下已经坐在妆镜之前。如瀑的长发划过肩际,垂在身侧,公主殿下微微侧过的脸上似悲若喜,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她轻轻地道:“殿下,该为您梳妆了。”

    夏侯昭点了点头,风荷放下礼服,走上前来,为她挽起长发,为她插上华胜,为她点上口脂……当程俊来恭迎她的时候,妆镜中照出的已经是一个华服端丽的女子。

    程俊深深地低下头,道:“殿下,车辇已经备好。”

    一双玄色承云履移到他的面前,头顶传来夏侯昭温和而端雅的声音:“摆驾。”

    时隔九年,大燕再次击败了北狄的入侵。此次领兵的将军乃是初怀公主殿下墨雪卫的校尉,年未弱冠,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们为之击掌赞叹了。当身着正式朝服的初怀公主从饰以锦缎的车辇上走下来的时候,五万将士齐齐下马,朝着这位大燕最年轻同时也是最尊贵的公主下拜。

    虎贲军的号角声此刻听起来也变得十分浑厚,仿佛是从北方山脉间呼啸而来的风声,在绵恒数里的帝京城墙前减慢了步伐,一声长过一声,迎接着从北方归来的勇士,一声高过一声,迎接着从深宫走出的公主。

    严瑜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夏侯昭面前,单膝跪地。他的动作干练,声音沉稳:“末将不辱使命,驱北狄人于万里之外,夺其将旗献于殿下。”

    盘中果然是延渚那面黑狼旗。此时看起来,原本凶狠无比的黑狼仿佛是一只斗败的野犬一般,不足挂齿。

    夏侯昭感到自己胸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漫了上来,但在远处众人的眼中,她只是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扶起面前的少年将军,道:“有将军与诸军,孤深感欣慰。”

    只有严瑜看得分明,夏侯昭的眼中闪着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只想伸出手,轻轻帮她擦去泪水。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到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多谢你归来。”

 第63章 尚主

    入夏之后;皇后有些食欲不振。因她有孕在身;又不能食用过多的冷食,月姑姑便想着法子给她做可口的食物。严瑜从九边回来;路过秀水的时候;李家进献了三筐山阴莲藕。此物清甜爽口;虽不能多吃;但稍稍食用一些却能开胃。严瑜今日还要参加庆功宴;便将莲藕交给了程俊;送到了璇玑宫。

    月姑姑亲手烹制了,呈到皇后面前。藕色如玉;气味清爽;苦夏的皇后不禁食指大动,连吃了许多。圣上下了朝会,回到璇玑宫的时候,也不免赞几句李家。

    “莫看李罟武艺不行;心眼倒多。他和延渚一交战,便知打不过,但他留了一个心眼;带兵退却的时候特地将北狄人营帐之前的疏漏记了下来。等到严瑜大军以来;他将种种情形详细告知严瑜,两人细细参详,方才有了这断起收尾,里应外合之计。”

    皇后腹内的胎儿月份还不大,但她近年来身子一直不太好,怀孕后更是常常感到劳累,此时半倚着锦塌,道:“这李罟便是李罡的弟弟吧。”

    圣上捡起皇后用过的食箸,将剩下的莲藕慢慢吃了,道:“正是,这兄弟俩样子有三四分相像,性子可天差万别。前些年李罡在羽林演武堂,常常被人告到我这里,如今看着却大好了,虽然还有几分跳脱,做事倒已经有了些样子。这段时间严瑜不在帝京,他整日跟着昭儿,也没出什么差错。”

    他甚少在皇后面前如此夸赞一个人,皇后和他是少年夫妻,彼此间甚是相知,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果然接下来就听圣上道:“为了此次李罟的败仗,李岳写了一封请罪的奏表。我看他绕来绕去,还有一层意思在里面,”他顿了顿,道,“他想为李罡求娶昭儿。”

    正在收拾盘子食箸的月姑姑问听此言,微微一怔,幸而帝后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她忙忙地将杂物放在托盘上,交给殿外候着的宫女,站在璇玑宫的回廊上。隔了两重宫门,帝后的声音便不是那么清楚了。她犹不放心,挥了挥手,立在一旁的宫女们如日暮时分的潮水,无声地退去。

    皇后有些诧异,道:“求娶昭儿?昭儿今年还没有及笄,他这主意打得也太早了吧。”

    圣上知道自从李罗跟着父亲李岩南逃后,皇后一向不是很喜欢李家。不过自他登基以来,李岳的态度就十分恭谨,把自己的嫡长子送到帝京中,说是就学于羽林演武堂,其实就是当做质子放在圣上身边的。等到圣上想要为初怀公主选侍卫,李岳立刻表示“犬子鲁钝,愿为公主殿下效力”,不然圣上怎么可能只因为林夫子的举荐,就将李罡放到墨雪卫里呢?

    他也是一片慈父之心,女儿如今愿效兴宪南康之事,那为她选的驸马最好便是既有家事帮扶,又肯听话的,李家实在再合适不过了。况且以他亲眼所见,李罡对昭儿的态度也十分恭谨。以昭儿的身份,自然什么人都配得,不过能找个听话的,岂不更美?

    鲜卑人素来早婚,十一二岁成亲亦很常见。这时候给女儿议婚,其实并不算着急。如果今年定下婚事,马上就可以开始为她建造公主府了,等到府邸建好,再举办婚礼,昭儿自然早就及笄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想得如此之美也还需要和皇后商榷一二。

    皇后没有直接反对,想了想道:“早些年,你不是还想让昭儿嫁给泰容吗?”

    圣上哑然,他的确曾经想过让沈泰容和昭儿成婚。一方面自从神焘末年的动乱之后,留在帝京的高宗之后便只有乐阳公主和夏侯明了,他心中多少想要对他们有所关照,另一方面沈泰容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称不上神童,但总有种自己家孩子的感觉,将昭儿许配给他也很放心。哪里想到,如今沈泰容却成了这个样子?圣上还有一件事不曾告诉皇后,前几日乐阳公主也提出了请圣上为沈泰容赐婚的请求,虽然没有点破,但言语之间那层求娶昭儿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

    自从知道沈泰容小小年纪竟然就在外面包养了外室,圣上就再也没有兴起要把夏侯昭许配给他的念头了,因此假作不知乐阳公主的意思,含糊了过去,只说会趁此次为秦王夏侯明选妃之际,给沈泰容也择一门婚事。

    皇后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想了些什么,道:“泰容原本也是个好孩子,谁也未曾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李罡此时年纪和泰容差不多,不如等些日子再看看。何况你看昭儿此时,像是有成婚意愿的吗?”

    圣上想起今早女儿领着严瑜等将士于朝会上敬献俘获的北狄俘虏以及那面“黑狼”旗时,脸上的神色如斯坚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女儿,的确和普通的闺阁女儿不同。

    “也罢。总是要她自己心悦才好。”圣上决定有机会找女儿问过再说,想来李家也不敢朝三暮四,随意为李罡选一门婚事。

    因为早上的凯旋仪式,这一日的帝京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李罡和李罟两兄弟多年未见,下了朝勾肩搭背地准备去喝酒。

    李罡拍着胸脯对弟弟说:“别的哥哥或许不在行,要说帝京哪里的酒最好,你跟着哥哥准没错!”

    李罟刚刚记事没多久,哥哥就被送到了帝京。只有每三年一次的八姓进京朝觐之时,两人才能见一次。但这并不影响兄弟二人的感情。在李罟的心中,自己的哥哥武艺高强,在京中交游甚广(……),比起久在秀水,被父亲李岳管得甚是拘谨的自己,实在是强多了。这一次李岳没来,李罟正盼着跟着哥哥见识一番帝京的繁华。听到哥哥说要去喝酒,李罟连忙点头应了。

    哪知两人还没走出宫门,就遇到了初怀公主和严瑜。

    李罟感到哥哥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立刻就收了回去,从一只横行帝京的大螃蟹变成了一块端正的石板。公主殿下已经换下了朝服,一身绯色的衣裙比凯旋仪式上少了几分刚毅,多了几分柔美。李罟见过许多九边大族之女,有姿容过人者,有雅善诗画者,也有能领兵上阵者,却无一人有初怀公主这样的气势:当她站在帝京门前之时,仿佛天下的荣光都汇聚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当时站在严瑜身后几丈远的李罟心里就明白了,怪不得父亲想要让哥哥尚主。

    再看现在规规矩矩的哥哥,李罟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太英明了。前些年,父亲每次进京都要因为种种事情和哥哥大吵一架,又因离得太远,管束不得。

    如今竟然有人能不发一言便将哥哥顺溜成一块石板。莫说她是公主了,便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父亲也一定愿意让哥哥和她成婚。

    初怀公主看到他兄弟二人,笑道:“李都尉和李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李罟跟着自己的哥哥一板一眼地上前行了礼,只听哥哥用一种恭谨的语气道:“回禀殿下。末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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