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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嫁:鬼煞哑妾-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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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枫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再也抵不住困倦,解衣上床歇息了。
夜的风总是那么绵延幽长,仿佛由魂魄唱的一首挽歌,一点一点从耳中,传入心里,带着无尽的深沉与沉郁,还有一些无可奈何的、莫名的悲哀。
而这样的夜也总会在东边晨曦出现時一丝一丝消散,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如此夜夜日日,恍恍然已不知过了多久,当蓦然回首時,只余留两眼的茫然与彷徨。
如此,转眼之间,已然过了阳光明媚的春季,迎春花早已不见了踪影,只那翠绿的枝条上长满了同样凝翠欲滴的小小的叶子,倒也好看。
彼時乃沧浪国永岚帝二年五月。uswd。
东北战事在绵延了数月之后,竟是在没有分出胜负的情况下陷入了“僵局”。
沧浪与封国军队对峙,却在四月初开始便没有了什么激烈的交手。双方似乎都在窥伺時机,又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然而到了最后,便都呈现一种跃跃欲试的状态,而没有真正在战场上拼杀了。
封国军营不远处的一处平缓的土坡上,在这样的時节里,竟也长出稀稀疏疏的小草来,只是这草不若其他地方那般翠绿。叶上沾满了灰尘,而且有些干枯,仿佛过了今日便会化为尘土一般。
坡上,一身穿淡蓝色长衫的男人负手而立,长发只用一支木钗在脑后绾住几缕,其余的则随风轻扬。
“九尾城六月百花宴,我会亲自参加。”封辰霄举目眺望远方。
万越双眉一皱,一副极不愿意的表情,“殿下,奴才以为……”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封辰霄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转过脸看向他,淡淡道:“但是,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已经将付远涯留在了身边,便应该在适時的時候利用。”
“殿下,您说得不错。但现下乃是非常時刻,如果战场这边出了什么变故,只怕……”万越垂下了眼,咬咬牙,终是说出了口,“只怕王上那边不好说?”
闻言,封辰霄眸光一寒,棕色的眸子里隐隐似有什么隐忍着的情绪,亟待爆发。
可是,最终,那样涌动的凌冽之色仍渐渐被隐去。
那是因为忍了太久太久,久到一旦那种刻骨铭心的恨与怨快要冲破胸口時,都会适時地被压制下去。
“所以,这一次便要靠你了万越。”封辰霄原本清雅的声音,在微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却也凛然,“我不会将付远涯留在军营,但你需要留下。”
万越一阵愕然。要知道,他是封辰霄最为亲信的随身护卫,自从自己担任护卫以来,便没有离开过封辰霄左右。
封辰霄知道万越心中所想,不由抬起手,搭在万越的肩膀上,在微一用力,重重地扣住,“万越,军营这边,你先替我盯住。等我回来。”
边么自萧。万越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沉重感,他不知道,这样的沉重究竟是因为什么。
……
与此同時,金顶之崖下的那一方天地里,红衣宫人们也在忙碌着。
那一院青瓦白墙的院落里,通往各方的长廊依旧那样看不到头。而这方院落究竟有多大,似乎没有人能估算得了。
任流萤披散着长发,沿着长廊向前走去,步履匆匆。
到得一座不大的院子里,她径直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很是雅致,雕栏大床,窗前一张书案,案上摆放着一把琴,紫檀香炉里轻烟袅袅,静谧而舒适。
任流萤来到书案边,信手拨弄着琴弦,曲不成调。
“紫霄回来了没有。”她垂眼看着琴弦,问道。
宫人正立在她身后,恭敬道:“还没有。”
任流萤一扫衣袖,转过身,去了桌边坐下,清秀的眉眼间显露几分不耐与焦虑。
如此等了一会儿,才听得有脚步声临近。
因为房门并没有关,来人一闪身便跨了进来。
正是紫霄。
任流萤挥退了宫人,又抬手指了指一边,示意紫霄坐下。
紫霄也没有施礼客气,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什么時候出发。”他转过眼,问道。
“这里和九尾城相距并不远,也不必急着走。但是,我想提前去。”任流萤漆黑的眸子此時仿若深幽的古井,“因为我想,灵幽宫邀请明石王参加百花宴的事,就算萧明枫不知道,但至少会收到风声,所以,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紫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萧明枫也会去。”
“不一定。”任流萤眯缝起双眼,一手捋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但这个時候,他定会有所布置。我想要知道,萧明枫的……近况如何。”
看着她浅笑的模样,紫霄知道她已有所算计,便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安排。”
任流萤撇过眼,弯起唇角,不过简简单单一抹笑,凭地多了几分风情,“紫霄不必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紫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
如此过了几日,任流萤着人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带着两个宫人起身去往九尾城。
“只带两个人,行不行。”紫霄不无担忧地问道。
任流萤微笑着点头,“行。人带多了反而不便。紫霄,我不在時,这里全靠你了。”
紫霄眸光闪了闪,“我知道。若是你需要帮助,记得随時告诉我。”
“知道啦。”任流萤晃了晃挂在腰间的锦囊,便笑着转过身,飘然而去了。
“流萤儿,”紫霄忍不住再唤一声,“要……保重……”
这里与九尾城相距并不远,但是,紫霄仍觉得不放心,似乎只要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不管离得多么的近,他也会不由得担心。
任流萤微偏过脸,轻轻“嗯”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他们都知道,九尾城六月百花宴,在这一年,注定不会如往常那般简单。
金顶之崖,看起来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实则别有洞天。
站在金顶,任流萤不由感叹,灵幽宫在此地崖下选址建宫,实在让人佩服。
绕过金顶九十九道弯,到得山下,再坐着马车出了群山,进入九尾城,听到周围传来的人声喧嚣声,真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找家小一点的客栈,先住下。”马车内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车夫应了一声。
城中正值白日,车水马龙,人声喧吵,正值五月,阳光灿烂,行走時也能感觉到丝丝热气了,不久之后,额上也出了汗。
马车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没有人回首,也没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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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流萤、明石王和萧明枫三方即将会面,敬请期待。
另:此文暂定于十二月中旬完结,然后会写几篇番外。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012 客栈遇熟人
东北战事再无任何进展。只是那方天空依旧不若其他地方澄净,即便是阳光愈渐明媚的五月,也端端让人感觉到几分灰暗。
那或许是专属于战场的颜色,又或许只是人们压在心底里的错觉。
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
而相较之东北那样灰暗的场景,远在西南的九尾城,则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平和与喧嚣。
这里虽不如京都那般繁华大气,但不算太大的城市依旧有着专属于其自身的明朗。白日里,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到了夜间,街道两边亮着的灯火,以及摆在街边的小摊依旧红火。
九尾城,一家不知名的小客栈。
这家客栈虽不大,但很是干净整洁。二楼乃是客房,一楼大厅则是吃饭用餐的地方。
此時刚过了晚饭,一间客房内,任流萤站在窗边,看下面小巷中偶尔走过的行人。
这里与城中相比,显得很是僻静。在二楼客房中,也只能看到一条小小的巷子,巷子内人迹罕至,偶尔路过一人,也是步履匆匆——只因夜晚之時,这样的巷子会让人不安。
“宫主,有消息传来。”宫人没有着红衣,而是穿着普通侍婢惯常所穿的青色衣裙,看起来并不显眼。
任流萤也褪去了红衣,一身鹅黄色衣衫显出其玲珑纤细的身形,长发仍是只用一根簪子挽住几缕,简单,却不失风情。
“说。”任流萤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来。
宫人恭敬地道:“明石王已赶往九尾城,随同而行的,还有一人。”
任流萤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问道:“随同之人是不是长着一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
宫人抬头,不解地看向她,“不知,那人总不露面,不知究竟是何模样。”
“行了,我知道了。”任流萤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
宫人会意,施了一礼,轻然离去。
任流萤独自坐于桌边,细细思索着什么。
她敢肯定,与明石王一起来九尾城的,定是付远涯无疑?自春风得意楼被毁后,付远涯便不知去向,后来有探子报,怀疑付远涯可能归顺了明石王。虽然只是可能,但任流萤觉得,那个人一定是付远涯。
说起这个付远涯,任流萤以为他定然是个忠于沧浪之人,就算永岚帝想要除掉他,但按照常理来说,他就算是亡命天涯,也不会叛国投敌。可是他竟突然倒戈,先是投奔了灵幽宫,随之又转而归于明石王幕下,这样的转变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uswd。
而付远涯这样的行为,要么是旁人之前对他不够了解,他并非忠臣,要么,他是有意为之,故意以某个理由,在“万般无奈”之下投奔他人,而真正的意图,则是……
接近敌人,实则为指使之人办事?
任流萤越想越不安,她有种错觉,觉得付远涯背后必然存在一个指使者。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幕后之人差遣。
那么,这个幕后之人又会是谁??
明石王?还是——萧、明、枫??
想及此,任流萤的心骤然下沉。她缓缓站起身,极度不安的情绪令她不禁来回踱起了步,可纷扰的意识仍旧混乱无序。
夜色愈渐浓密,窗外传来春虫低鸣的声音,一声一声,却将这周围衬托得更加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半截蜡烛流下了最后一滴烛泪,小小的火苗猛然摇摆几下,便熄灭了。昏暗中,隐隐可见一缕青烟缭绕而去。
今夜月光皎洁如银,从窗户流泻而入,洒在地上,扑在屋内摆设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任流萤复又坐于桌边,也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了,竟没有注意到蜡烛的突然熄灭,也没有想着要去重新点燃一支。
而就在她沉浸在思索之中時,一声破窗之声猛地将她拉回了神智?
“谁——??”任流萤一惊,低呼出声,腾地站起身,倒退了几步。
“不要紧张,我来,并非恶意。”是个男人的声音,身形并不高大,背对着窗户,看不到面容,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
任流萤定了定神,决定先不叫其他人,先探探来者是何目的。
“你是谁?”她压低了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冷厉。
男人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到桌边,竟是拿起烛盏旁放着的一支新蜡烛,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了起来,也让任流萤看清了来者的容貌。
男人——竟没有戴面巾?可见,他来此确实不会是恶意。
任流萤转过眼,看向男人,不由一震。
那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圆脸,圆眼,微微蹙起的眉头……
是……小央?那个跟随付远涯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总是给人一种笑眯眯的随侍?
不,不对?
任流萤立马否定了这个结论。虽然来人与小央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不管是细看之后的感觉,还是对方整个人所呈现出的气度,都与小央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人……
“在下并非小央,而是小央的同胞哥哥,小未。”男人略一点头,沉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任流萤了然,更加确定了此人不会对自己怎样。她指了指桌边另一把椅子,示意小未坐下来说话。
小未会意,依言坐下。
“我来,只是为了告诉姑娘一句话。”小未的眼睛里少了小央的灵动,却多了几分深沉与冷凝。
任流萤目光一掠,“什么话?”
“后方需重守,恐有敌兵来袭。”小未沉下声,一字一句,清晰而谨慎。
闻言,任流萤一怔,“后方?敌兵?来袭?”她连说了三个词,语气间皆是冷然与不解。
小未点头,却没有回答。
任流萤眸光一闪,身子微微前倾,竟是凑近了小未,鲜红的唇角轻轻勾起,薄唇微启,低低缓缓,“那么,你又是受谁差遣?而遣你之人,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小未面色微变,那张凑近了的脸清秀却也风情无限,配上那抹轻浅的笑,眉间一点鲜红欲滴的梅花烙,只让小未觉得呼吸一窒。
不自然地别开脸,小未慢慢地站起了身,只平静地道:“此事……我确实是受人差遣,但究竟是谁,我不能说;而其中又有何玄机,我亦并不知晓。总之,言尽于此,之后该怎么做,全由姑娘自己定夺。”
说完,他也不想再多留,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任流萤背靠着椅背,抬起手,鲜红丹寇的指甲掠过唇角,眯眼笑意盈盈,“小央是你的弟弟,那么,你便也是付远涯的手下吧。”
一句话,令小未匆忙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
“看来,确实是付远涯差你来的。”任流萤双手环胸,笑着道:“不过不管怎样,你替我谢谢他。告诉他,我会安排的。”
小未微偏过脸,“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任流萤朝着小未的背影拱了拱手,乃是江湖人的礼仪,“后会有期。”
小未抿了抿唇,随即破窗而出。
周围复又陷入宁静,出了那张洞开的窗户,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任流萤仍旧坐在原处,嘴角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去,最终,那清秀的眉眼间只剩下深浓的阴沉。
此時此刻,她的脑海中只不断回荡着一个问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场由几方主导的风波之中,究竟是谁在算计着谁,而真正的主导者,又是谁?
任流萤觉得有些乏力。她揉着眉心,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吹入,带着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那环绕心间的烦躁与疑惑。
也许,真的只有到了结局上演的那一天,所有的疑惑与不解才会解开吧。
……
那厢里,封辰霄安排好东北战事事务,便与付远涯一同朝西南而去,赶赴九尾城即将到来的百花宴。
此行他们所带之人并不多,只不过两名随身侍卫,封辰霄二人也都是骑马,一路快马加鞭,途中也不敢耽搁。
而最让他们感到顺心的,是一路上走得很是顺利,既没有遇到抢匪,也没有被什么埋伏之人攻击。那些他们所认为的对手似乎并不知晓,亦或是并不在意他们此行。
而也正是这样的顺利,让封辰霄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入夜,而正值两人行入一处荒野之地,四周并无人家,更别说客栈了。
定为看然。所以,二人骑着马,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地朝前行着。
“远涯兄,你觉得……”封辰霄皱起双眉,棕色的眸子里满是疑虑,“你觉得,萧明枫会不会去?”
付远涯看了他一眼,“应该会去。或者应该说,灵幽宫邀请殿下参加百花宴的事,萧明枫也已经知道了。”
封辰霄眼中划过一丝恨意与狠厉,“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他?”
“殿下或许不知道,萧明枫不仅在朝廷中享有不凡的地位,在江湖上,更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和权力。”付远涯眯眼看向远方,似笑非笑地说道。
封辰霄转过眼,目光凌厉,“江湖中?什么身份?”
“殿下应该听说过南极星。”付远涯偏过脸,看向他,秀丽的双目中滑过一丝笑意,冰冷而嘲讽的笑意,“萧明枫,便是南极星的统领。而这个秘密,连江湖中人,都几乎没有人知道。”
————————————————————————————————————————————
013 恐再不会醒
对于南极星,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其究竟由谁统领,权力又分散于何方,却几乎没有人知道。
“萧明枫,便是南极星的统领。而这个秘密,连江湖中人,都几乎没有人知道。”
付远涯道出了这个秘密,用极为平静的语气,秀丽的双目中滑过一丝笑意,冰冷而嘲讽。
封辰霄心头剧震,忽然就觉得,如果真的要与萧明枫对抗,那么自己的胜算,可能几乎为零。
那个人,太精明,太——厉害?
而封辰霄随即又想到,那么聪明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金顶之上,随着任流萤坠入崖下。难道,也是因为早有预谋?可是,他在预谋着什么呢?又何必要用这样状似赌博的方式去算计,而且赌注是自己的姓命?
封辰霄无比相信,萧明枫再怎么想要成为这场三方争夺的赢者,也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姓命。但是,他仍是那么做了,这其中,必有隐情。
“远涯兄,你说,这场风波,谁会是胜利者?”封辰霄忽而如此问道。
付远涯摇了摇头,愈渐苍茫的夜色让他觉得前途一片渺茫,“不知。”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再没有说什么了。
几人行至一处河水旁,便下了马,搭了帐篷,准备将就着休息一夜。
封辰霄辗转难眠。付远涯亦睡不着,出了帐篷,独自来到河边,蹲下身,掬了把水洗了洗手,见那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的景致格外迷人。
他缓缓站起身,怔怔看着这夜幕之中难得的美丽夜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付远涯瞥眼看了看四周,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事,也不知手上做了什么动作,只见半空中一点微光乍现,犹如萤火虫一般,却只是闪了那么一瞬,转眼便已不见。
做完了这些,他便转过身,回去了帐篷。
四周静谧异常,凝神细听,只听得流水涓涓而过的声音,和夏虫的低鸣,宛如天然而成的催眠曲,将人们带入缥缈的梦境里。
……
恍然已是五月末,空气中多了几分热气,怕热的人们已换上了夏衫,却仍感觉到细汗不断地冒出。
雍州城,雍王府里的月季花开得正好,红的艳丽,黄色的澄净明媚。虽只有这两种颜色,却也简单出一番妩媚来。
萧明枫站在窗边,窗边摆放着桌案,他此時正拿着笔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他很疲惫,但在白日里,意识不会混沌不清,尚能保持往日一般的清晰。所以,这段時间里,他将能做的事,都放在了白天。
而与此同時,到了夜间之后,他已感觉到日复一日的乏力,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的晕沉疲倦,而一旦睡去,便会沉沉地陷入沉睡中,已然恢复不了从前的警觉。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也令萧明枫感到一种生命在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抽离的错觉。
“王爷,有消息传来。”是原易的声音。
门没有关,萧明枫头也不抬,只淡淡道:“进来说话。”
原易径直跨进门槛,走到萧明枫身后,方道:“王爷,明石王那边有消息了。”
萧明枫也不回头,仍动着笔不断描画着,过了一会儿后,才放下笔,转过身,接过了原易手中的竹筒。
竹筒不过指头长短小指粗细,将一端打开后,便可从中取出一张折成条状的纸条来。
萧明枫长指微挑,展开了纸条,双眼一扫而过,方淡淡道:“明石王已快到达九尾城。”
用内力将纸条震碎,他抬起脸看向原易,“东北那边现在如何?”
“自一个月之前到现在,战事都呈停息状态。但如果明石王真的去了西南,那东北那边……会是谁掌管?”原易皱着双眉,一边回答一边思索。
“东北战事不会轻易分出胜负。”萧明枫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缓缓道:“朝廷和封国的实力如今已是旗鼓相当,两者打得筋疲力尽之時,也就不会打了。”
原易疑惑不已,“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那便是,东北战事我们不必多加理会,因为还有朝廷处理。我们要做的应该是——”说到这里,他坐在椅子上转过身,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图纸递给原易,“你看看,然后派一支精锐赶赴标红的地方。”
原易双手接过,这才看清,原来萧明枫刚刚在描画的,竟是一副地图。
图上有群山有河流,用箭头标注的地方,应该就是需要行走之处。
而看这幅图的地形状况,原易只觉很是熟悉,“这是……是九尾城……不,不对,是城外群山金顶的地图?”
萧明枫点头,“不错。本王之前被困于金顶之崖,后来伺机逃出,便刻意将路线记了下来。但本王只知道这样一条路,且很难进入金顶之崖。”
原易捏紧了图纸,有些忿忿地道:“可惜粉依并不知晓,灵幽宫在金顶的迷址?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麻烦?”
萧明枫揉着眉心,闭着双眼,声音透出几分乏力,“不管怎样,你们都要想办法进去。还有,尽量不要伤及灵幽宫宫人。”
原易不解,“为什么?”
“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你们只需去做便是。”
“是。”
原易拿着图纸离开后,萧明枫又小憩了片刻,方缓缓睁开眼,转过身,通过窗户,看院中明媚的春末之色。
猛然间发现,自己乏力的時间,似乎……不仅仅只是在晚上了……
而这种疲惫与无力感,令他整个人连带着心境也变得心如止水起来。仿佛那些曾经无比热衷的争斗争夺纷争,都成了一件件让他感觉无比疲惫之事。然后,就会偶尔生出一种错觉,一种想要脱离这样的纷争的错觉。
脱离?脱离……
怎么会想到脱离……
轻轻吁了口气,萧明枫一手撑住桌沿,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来人。”
应声而入的,是原非。usdg。
“王爷有何吩咐?”
“简单收拾收拾,随本王去九尾城。”萧明枫淡淡道,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将魏大夫也带上。”
原非应声施礼,“是。”
……
离开雍王府,出发去往九尾城,是第二天早晨。张管家准备了一辆马车,只因此時的萧明枫仍是一脸睡意。
很困很倦,可毫无办法。
而此時的魏大夫,也是一脸的疲惫,双目布满血丝,紧蹙的眉宇说明他也是没有好好休息,且满心焦急。
查不出萧明枫的病因,也就意味着无从下药,不知该从何诊治。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明枫渐渐被不断袭来的困倦侵袭。
“王爷,马车要走了,您坐好。”是原非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萧明枫仍旧闭着眼,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此行他只带了原非和魏大夫,外交四名随身护卫。而这几日不见沧流水的人影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雍州城距离九尾城并不远,坐马车不过半天的時间便可抵达。
萧明枫一行进入九尾城時,正值晚饭時间。
几人随便找了家客栈,洗漱了一番,又吃过晚饭之后,萧明枫实在抵不住睡意,便要歇下。
原非与魏大夫出了房门,原非将门关好,方转过身看向魏大夫,面无表情地问道:“王爷究竟是怎么了?”
魏大夫叹了口气,却是垂下眼,什么都没有说。
原非直觉魏大夫似知道什么隐情,心中不由一揪,陈下了声音,“告诉我,王爷到底有没有事?”
“王爷他……”魏大夫回首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仍是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按王爷现在的状况,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会……再也醒不来……”
闻言,原非大震,“再也……你的意思是王爷会……”
“不,不是。”魏大夫急忙打断他未说完的话,道:“王爷姓命应该无忧,只是可能会陷入沉睡,长久不醒。”
“那,这——??”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原非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敢,也,不忍。
而魏大夫也是将心里的猜测一直隐瞒,而没有告知萧明枫。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只会让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陷入绝望的边缘。
雍王爷,萧明枫,不该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王爷??”从来镇定的原非,在此時竟也满脸焦虑焦急。将淡他地。
魏大夫沮丧地摇头。
原非抿紧了唇,再不发一语。
夜色愈渐深沉,春末的天空黑蓝却干净,月明星稀時,最是赏心悦目時候。只是,陷入深沉睡梦中的人,无福享有。
一觉醒来,太阳已然高高升起,满室的阳光亮的刺眼。萧明枫眨了眨眼,开始厌恶起这样的感觉。
“王爷,吃早膳了。”原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明枫已穿戴完毕,走上前打开门,淡淡道:“应该是吃午饭的時候了吧。”
原非一怔,抿唇不语。
“先准备些冷水来,本王要清醒清醒。”萧明枫走回屋里,沉声吩咐。
原非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盆水。
萧明枫用冷水洗面,洗完后,再睁开眼時,鹰隼般的眸子里,恢复了七八分往日的锐利与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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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你竟在求我
百花宴,顾名思义,乃百花盛开之時,众人参与的一项娱乐之宴,宴会没有特定的组织者,追其源头,也是多年之前,几位文人墨客相聚于九尾城百花亭,饮酒题诗,闲情逸致,而这样的方式流传了下来,便成为了九尾城特有的一道风景,每逢夏初,百花亭人潮涌动,更有歌坊花魁现场一展歌喉,其他勾栏楚馆的红牌姑娘也会趁此時机亮出自己绝美的容貌,引来更多人的追捧,任流萤将与明石王会面的時间和地点都安排得与百花宴相符,为的,也正是百花宴热闹的气氛和场景,五月转眼已过,进入六月,夏日的炎热渐渐笼罩整个九尾城,临近百花亭,似乎连空气中都透出几分花儿的香味,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惹得人心头不由为之一动,百花宴之期日渐临近,而此時的百花亭已然热闹万分了,人们观赏着四周争奇斗艳开放着的花朵,吟诗作对,乐在其中,这一日,任流萤也领着两位宫人走出客栈,路过吵杂的长街,步行去往百花亭,她穿了件普通的丝质衣裙,淡紫色,领口袖口纹绣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简单却也不失清雅,两名宫人也是普通随身侍婢的打扮,垂着头跟在任流萤背后,到得百花亭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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