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强宠无道-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罗二的事情,他之前就听得顾臻的暗卫提起过,一直瞒着陆母,这回也同样没告诉陆母。
阿璃的信姗姗来迟。听说是蜀中来的信,陆焕之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出来见了送信人。但拆开信,并不是阿璃娟秀的字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陆焕之将江勉的书信反复看了数次,越看气息越冷,转头,便将罗二的骨灰放在了陆母面前,陆母哭得晕死过去。
陆焕之安置好母亲,给临沙县顾臻的暗卫发了消息,开始行动。
顾臻接到临沙县的飞鸽传书,只淡然一笑,“东西偷到了吗?”
燕十六将一叠厚厚的情诗拿出来,这都是陆焕之亲笔为阿璃写的情诗。顾臻挑挑拣拣,把没有指明阿璃名讳的情诗选出来,交给燕三十六,叫他派人每三日给清平公主送一封。
燕十六算是跟顾臻最久的心腹,这回却没看懂主子的意图,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顾臻解释道:“晋王搞出这么多事,不过是想我与太子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陆焕之出面弹劾刘天昊的事,绝对不能跟我们牵扯在一起。”
不管这件事是当成陆焕之为讨好清平公主才弹劾刘天昊,还是暗中受了某人指使才弹劾刘天昊,只要将陆焕之跟清平公主扯上关系,清平公主与晋王同胞深情,这笔账,太子自然而然会记在晋王头上。陆焕之一介下县县令如何拿得出能给刘天昊致命一击的证据,太子只会以为这本就是晋王布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暗线。
燕十六恍然大悟。以得清平公主跟陆焕之以前那些爱恨纠葛,就算这事是假的,也会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原来这才是他家主子选中陆焕之来弹劾刘天昊的真正原因。
第19章
江家是江陵城最大的茶商,在蜀中有八家茶叶铺子,江陵城四家,另四家都在临近县城。
阿璃在家中休养了一日,翌日一早便带着江勉和王石去茶叶铺。这边还未踏出门,那头二房的堂兄江雄便过来了。
父亲在时,因为身体原因,外地的茶叶铺都是二叔在亲自打理,一年之中也难得回来几次,自然江陵城的便交由这位已经及冠的堂兄。
阿璃对这个堂兄并无多少好感,长得油头粉面,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如今不过及冠的年纪,侍妾已经娶了三房,每日还流连烟街柳巷。
以得江家商户的身份,男子娶妻纳妾的标准是一妻一妾,再要纳,那便是通房丫头,算不得妾室,可这位偏要纳妾,若非有个妹妹当了江陵城县令的妾室,上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侍妾也是纳不了的。即便如此,这三房侍妾不知道是塞了多少银子如何疏通才得来了。
阿璃昨儿个往院子里走了走,便见得那三位花枝招展珠钗玉环,琳琅满目,倒把大房这边衬得十分寒酸。
父亲才过世两年,这位堂兄就纳了三房妾室,的确很有能耐,也不知道父亲在时,他们那般老实,压抑得有多辛苦。
阿璃跟这位堂兄福了福,江雄本是昂首阔步而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突然见得阿璃身后人高马大满身煞气的王石,顿时颓了气势,也跟着揖了揖,遂换了一幅温婉语气问道:“三妹这是要上哪儿去?”
阿璃指了指王石手中的几个盒子,说道:“茶叶铺的几位叔伯我也多年未见,如今回来,总要去打声招呼,免得失了礼数。”
江雄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既是如此,我便陪你一起过去。”
阿璃也不拒绝,反而道了谢。出门时,江勉扯了扯她的衣服,阿璃冲他摇摇头。一行人便上了街。
阿璃一出现在大街上,便惹来很多人的目光,阿璃早已习惯别人的闲言碎语。无论是合离还是休弃,对女子而言,都是极不光彩的事。
阿璃一路面色如常,若有人愿意跟她打招呼她便回应,别人唾弃,她便当没看见。
茶叶铺这些个掌柜都是识得她的,甚至说大多数人是看着她长大,感情多少有一点。
江父才过世两年,二房再有野心也不可能这么快将这些江父一手栽培起来的掌柜都给换了,毕竟他们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
江雄在侧,阿璃也不多话,只道:“阿勉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请叔伯多多照顾。”
她有意要江勉接手生意,诸位叔伯也都听着应了,但谁家没一个小算盘?
江雄见得阿璃只是一家一家问候一下老人,似乎并没有查账的意思,遂放宽了心。谁知进了最后一家茶铺,阿璃突然往账房里一坐,说:“阿勉学过记账吧,今日阿姐便考考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账本的问题。麻烦季掌柜把账本拿来看看。”
江雄和季掌柜立时傻了眼。
“怎么,莫非账面有什么问题,见不得我们这些东家?”
“娘子说笑了,哪里敢,只是、只是……”季掌柜不时看向江雄,额头冷汗直冒。
江雄面色青白,哪家不查,偏偏查这一家。这不是他上个月刚纳的小妾的季家么?别家账面上挪用一下,有些出入也不大,这一家,账面千疮百孔,即便不懂做账的看了,怕都是能看出端倪来。
季掌柜扛不住,江雄赶紧说道:“三妹刚回来很是辛苦,若真想看看账簿,改日送到府里去,你坐在暖阁慢慢看,岂不是更好?”
这个阿璃从来不问世事的,这回未免太积极。
阿璃十分大度,“无妨,既然来了,便顺道看看。”
见季掌柜还在犹豫,江勉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书案前,指了指那个抽屉,道:“劳驾季掌柜开一下锁。”
季掌柜依然看江雄,江雄的脸已经黑了。江雄不示意,季掌柜不敢动,局面一下僵住。
“莫非钥匙掉了?”阿璃突然说道。
“是啊!正是如此!”季掌柜本能地应和道。
江雄暗自抹了一把汗,还好,阿璃不敢跟他撕破脸,找个台阶下,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便行了。
“这锁极是麻烦,就算请了锁匠来开,一时半会也是开不了的。外面冷,三妹先回家休息休息。这边锁一开,我亲自将账簿送过……”
“咔擦”一声,江雄的话音未落,那头抽屉已经开了,而且是某个碍眼的家伙那匕首给撬开的。
江雄眼巴巴看着王石将基本账簿翻出来,捧到阿璃面前,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阿璃只粗略扫了一眼,便将账簿给了江勉,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掌柜,“恕我眼拙,总觉得这账有些不对。大概父亲去的这两年变动大了些,让下面的人做事也失了耐心。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季掌柜,你说呢?”
季掌柜腿都软了,这账面亏空得不是一星半点,要他补,他怎么补得了?
他只得拿眼偷偷瞧江雄。
阿璃相信,若没有实际好处,这样大的亏空,他一个掌柜是不可能做的。这一家的账乱了章程,其他家纷纷效仿,这铺子便也就没法管了。
“我相信季掌柜为我父亲效力十余年,一定有办法查漏补缺。阿勉,这几日你便留在这里好生学学。”
江勉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是”。江雄气得磨牙,阿璃却还冲他福了福才肯走。
出了门,阿璃对王石说:“这季掌柜是个精明人,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扛上这种事。他手头必定还有一本账目,应该会记录江雄挪用的所有款项。只是不到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将这本账拿出来。这几日,麻烦你看着阿勉一点,我怕有人欺负了他。”
王石省得,阿璃不亲自动手,无非是想让江勉在众人面前立威。
“我先送娘子回去。”
这边刚吩咐完,阿璃转头,便见一风度翩翩的男子,朝她走来。识得那幅尊容,阿璃心头微微一沉。
“果然是璃娘?”男子已行至跟前,负手而立,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阿璃,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阿璃准确地判断出那是满含讽刺的。
“三郎,别来无恙?”阿璃大大方方地福了福。
这份淡定自若反倒刺激了傅东篱。
曾经江陵城街头巷尾最喜欢议论的便是江家的三娘与傅家的三郎,巧得是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几乎前后脚出生,生得都十分俊美,一家是绸缎庄一家是茶庄,也是门第相当。
从小他们便被很多人看着天造地设地一对,傅东篱也一直这般认为阿璃就是上天为他挑选的娘子。可是没想到,他十四岁去提亲,却被婉拒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这拒绝的还不是别人,正是阿璃本人,傅东篱至今记得阿璃欠媒人送来的话:生性风流,不安于室,璃实不敢招惹。
傅东篱暗暗磨了磨牙,看着这张脸。当日离开江陵城时,阿璃不过十五岁,如今十八,自然风情更胜一筹,容貌也更妩媚动人,光是这样近距离瞧上一眼,死寂的心湖又想起了当时年少的青春悸动。
“璃娘可是回江宅?我也正要过去。”
阿璃抬眸,见他身后半丈之距,正跟着几名侍从,手里尽皆捧着礼物,有上等的绸缎绢布,也有精雕细琢的首饰盒,一看便是城西最大玉器行的手艺。
阿璃这才醒悟过来,前日里听得柳氏说傅家向江婉提亲,原来竟是这个傅家。
第20章
二房听得傅东篱送礼上门,柳氏亲自来大门迎接,却看到阿璃,顿时脚下滞了滞,转而挤出个笑模样将傅东篱迎进屋,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阿璃这边。
这江陵城谁不知道傅东篱被阿璃说一句不安于室之后,烟街柳巷便再也没去过,甚至像是为了赌气,这几年连婚嫁之事都不曾提过。
一个月前,他突然遣媒上门提亲,柳氏受宠若惊。这傅家的绸缎庄在长安城都立得住脚,可比他们茶庄有本事有根基。江婉年纪也大了,这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门好亲事,可不能因为阿璃给毁了。
柳氏跟阿璃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跟防贼一般请傅东篱去正堂吃茶。
阿璃其实不太想得起傅东篱这个人,上回她回到江家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内心十分彷徨,怀胎九个月几乎没出过门,也没过问过事,只依稀记得江婉定了亲,但到最后却又被退了婚,至于是不是跟这回一样是傅东篱她也不清楚,只是偶尔问起,别人都是讳莫如深,她也就不好再问什么。
如今想来,对她讳莫如深的,恐怕也真是这个傅东篱了。
再看今日柳氏防她的态度,其实何必呢,难道她认为傅东篱这样的花花公子还会因着她影响江婉的婚事?
阿璃回后宅,便见得江婉急匆匆走过回廊,似乎还刻意打扮过一翻。虽说商户女很多都会抛头露面,但这样未出阁的女子这样急匆匆去见未婚夫多少有失体统。
江婉看到阿璃也愣了一下,收起急切步伐拜了拜,“阿姐。”
“阿婉这是去哪儿?”
“哦,我只是去花园走走。”
还真是防着她呢。
阿璃没揭穿她,兀自回自己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得熟悉的声音,阿璃抬眸,只见一名中年妇人和两名少女迎过来,朝她郑重一拜。
“奶娘?”阿璃快步上前,扶她们起来。
这是一直陪她长大的奶娘和两个小丫头,星儿倩儿。本是随自己去陆家的,奈何陆焕之远走临沙县,奶娘身体不好,陆家也没什么钱财,养不了下人,主要是陆母舍不得花钱为她养下人,这才将她们三人放在了自己的茶庄上,至少吃穿不愁。
阿璃昨日便遣人送了信让她们回来。这一个江宅,没个心腹是没办法办事的。她也需要眼线为她看着。
王石看到这三人才放心转头回茶叶铺子。
奶娘于氏老泪纵横,她没想到自己捧在心尖上养大的孩子竟然最后落得合离的下场。阿璃心头一阵酸楚,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别开头,却晃眼看得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
“周姨娘来了。”星儿反应灵敏,赶紧禀了一声。
周姨娘看到里面的人久别重逢的劲头,本打算先回来,听得星儿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进来冲阿璃福了福。
阿璃擦了擦晕染在眼角的泪水,“奶娘先屋里歇着,我有些话与姨娘说。姨娘里面请。”
周姨娘有些忐忑,阿璃进了屋。入了坐席,阿璃见她不停绞着手绢,很是焦躁模样,于是说道:“我许久未煮茶了,今儿闲,姨娘看我的技艺有没有退步。”说罢让星儿准备茶具。
周姨娘赶紧上前帮忙。阿璃坐到一侧,兀自取来茶饼,掰碎,放进小釜里烤了两遍,沉睡的茶香味被热气唤醒,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周姨娘跪在坐席上,很顺手地拿起旁边的纸袋,帮阿璃将烤好的茶叶装好,先前的紧张烦躁随之缓解了不少。
阿璃取了茶碾子过来,道:“姨娘可是担心阿勉?”
周姨娘是江家从小就买的奴婢,没什么身份,也习惯了将大房二房所有人奉为主子,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奴性。
江父曾经很担心江勉待在她身边养废了,都不让她靠近孩子。
面对江家人,她总是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不敢逾越一步。即便是在阿璃面前,她也有些紧张。
被阿璃这般一问,便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阿勉还小。”
阿璃知道她担心江勉得罪了二房,他日江家的主权没抢回来,翻到那边嫉恨,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姨娘可有想过,阿勉如今快十五了,来年就该给他说媒下聘个娘子,也许后年他便有孩子,他们本是江家的主子,却要仰人鼻息过活,姨娘觉得这样合适吗?”
周姨娘面上犯了难色,阿璃只看了她一眼。待那边茶叶冷透,取来碾细,手腕娴熟,直到碾成松花状。
“姑娘这手法,我练了许久也及不上,大概这也是命。”周姨娘拿来茶罗子,将茶粉筛了一遍。
阿璃将小釜放在风炉上,倒入山泉水,待到水面出现鱼眼纹,加入适量的盐,待二沸,舀起一瓢放一旁备用,这才拿起竹具一边搅动锅里的沸水,一边向水中撒茶粉,所有工序配得得益,有条不紊,光是看她一双灵巧双手的动作都是一翻享受,让人有置身世外,摒除一切烦扰之感。
“煮茶讲的不过是水质火候,只要懂得其中门道,最后需要的不过是耐心。姨娘若是担心火候烧得太过,便拿水压一压。”
话落手起,方才舀出备用的茶水缓缓淋在沸腾的锅中,险些溢出的茶粉重回釜中。
“可再压,该沸的水总是要沸的,伤着人岂不是不好?”周姨娘看着再次沸腾起来的水。
阿璃却突然端起小釜,往旁边的两只白瓷碗中一倒。
“一釜茶太多,若一人端手里吃,难免烫嘴,怕也消受不起,但若是分成两盏,即便有偏颇,也好过撑死一家饿死一家。”
周姨娘眼中一亮,“姑娘的意思是?”
阿璃笑笑,“江家的生意是父亲创下来的,可二房也出力不少。父亲去世两年,二房不敢擅动,也是有所顾虑。我们若全取回来,于情于理也是不合,既然如此,与其相互猜疑勾心斗角,不如分而食之,各凭本事自食其力,也免去了那些麻烦。姨娘觉得呢?”
分家或许是最合适的,但周姨娘还是担心,“阿勉才十四岁,如何担得起……”
“阿勉不是一人,他不是还有你我么?姨娘若真为他着想,为何不愿意为他拼一次。”
周姨娘长吸一口气,忐忑的心思安定了不少。
阿璃亲自送她出门,转头,倩儿来禀,周姨娘一回屋,二房便上门探口风去了。
阿璃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二房探口风,这是理所当然的,周姨娘不但性子软,耳根子更软,完全经不起别人有意打探,她本也是有意让借周姨娘之口把分家的意思传给二房,便也不在意,她意外的是,她不过煮了一盏茶,傅东篱竟然已经离开了。
第21章
二房柳氏来找阿璃时,阿璃正在灯下勾一个小样,这是为冬衣准备的绣花。柳氏坐在坐席上,品着侍婢煮的茶水。茶自是好茶,这茶汤也不是她房中的丫头煮得出来的。不愧是大房亲自调、教的小丫头。
柳氏抿了一口,默默等着阿璃将小样勾完,见得她搁笔,赶紧起身,去案前瞧了一眼,恭维道:“还是阿璃这花样画得好,改日,不知能不能给婶娘也画一幅。”
阿璃倒是大方,笑道:“婶娘若是喜欢,这幅送你也成。”
柳氏弯了眉眼,“这可如何使得?”
“婶娘从小待我如己出,阿璃孝敬你也是应当。”
听得这话,柳氏胆子大了些许,敛了敛脸上尴尬笑容,在阿璃旁边席地跪坐,因这边没有垫子,地砖难免冰冷,阿璃只低眸瞥了一眼,也不说话。
柳氏捏了捏衣角,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怎生在她面前竟然紧张都手心全是汗。
“今日听得你去了铺子?”
阿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缓缓道:“阿勉也大了,是该学着做事了。茶庄的生意总不能全麻烦叔父和堂兄。”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便见外了。”柳氏尴尬笑道。
“可毕竟阿勉是阿爹的亲儿子,来年都该成家了,若是还不知事,我这个做阿姐的如何告慰阿爹的在天之灵。”
“阿璃说得是。”柳氏赔笑。
“以后还要仰仗叔父和堂兄多指点他才是。”
“客气客气,都是应该的。”
阿璃又不接话了,柳氏绕了一圈没绕到正题上,这下不止手心是汗,额头也隐隐急出来了汗意,旁边的两个侍婢看得暗自偷笑,阿璃却恍若未觉,重新展开一张纸,准备再勾一幅花样。
柳氏急了,一把按住阿璃提笔的手腕,阿璃斜眼看她,“婶娘可是有事?”
柳氏只觉手下的手腕滑腻如凝脂,自己生汗的手握住它,直有暴殄天物之觉,忍不住便拿丝娟替阿璃擦了擦。
“其实是季掌柜那边的事。”
阿璃面色无多,放下笔,做出洗耳恭听状。
柳氏斟酌了一翻,““你堂兄刚纳了他女儿为妾,他就做出这等事,我们面子上也不好过。这事,你看……”
阿璃粗略算过,光是这一家铺子账面亏空的便有四千多贯钱,这还只是她粗略看的,若细查漏洞,只会更多。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简直就是巨额,可不过一两年时间,江雄就有这本事挪用这么多。
“我本也不欲计较这些,可咱们江家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歹也是这江陵城排名第一的茶商,庄子也不少,若一家如此大的漏洞不闻不问,其他人纷纷效仿,那江家再大,也能被蛀蚀空了。婶娘你说呢?”
柳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记得,离家前,婶娘管家每月支给他的也有五贯钱,那时他还能剩下一些给阿爹买些小玩意孝敬,如今不知道这钱是如何支派的?”
柳氏悚然一惊,这是连家中的开支要过问的意思么?赶紧应付道:“这不多了三个侍妾,他那头开销自然大了不少……”
“可再大也不该亏空了茶叶铺的钱。如今阿婉也该置办嫁妆,开销也不能少,婶娘不能顾此失彼,也要为阿婉考虑考虑。”
柳氏霍然起身,怒火攻心,“你这是在拿阿婉威胁我!”
阿璃似笑非笑看她,也不说话,那双眼睛明明含着笑意,却越看越冷,冻得柳氏莫名打了个哆嗦,心里不住打鼓。
这个阿璃莫非就是在逼她失了分寸,把事情闹大,届时好拿二房的把柄,她不能让她轻易得逞。阿婉马上就要成亲,眼下并不是跟她闹翻的时机。
屋里的气氛像是凝滞了,没一个人来打圆场,柳氏变得愈发尴尬起来,想要找个台阶下都不行,只得自己低下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看在婶母二叔曾经照顾你的份上网开一面,将这事给抹过去。”说罢,眼圈一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难免惯着些。他取三房侍妾,这不也是为了江家开枝散叶么?也不知道为何,至今没一个人有动静,婶娘也是心急啊……”
若是上一世,柳氏像这般示弱,阿璃是真会心软的,毕竟她私心里还是将二房当做一家人。一家人再有嫌隙,那都是一家人,吵两句也就算了,没有隔夜仇,可在被人那样算计之后,她早已心灰意冷。
面对柳氏的哭述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我心里倒是有两个法子,不过我年纪轻,有些地方难免想得不周到。”
柳氏立刻抬头,擦了擦眼角虚伪的泪水,“什么法子,但说无妨。”
“说来也简单,要么让堂兄将所有亏空的钱补上,所有铺子一视同仁……”
这一点,柳氏当然不会同意。
阿璃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么,一分为二,堂兄想如何处置属于你们那一份,我一句不问。”
柳氏又激动了。她今日去周姨娘那里探过风声,只是这回周姨娘不知道怎么了,口风紧得很,她只依稀觉得不妙,没想到阿璃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叔叔婶娘对江家功不可没,我自会斟酌,不亏待你们这些年的辛苦经营,但,婶娘心里也要有一杆秤,好生度量一翻,哪些该得,哪些不该得。”
柳氏走出碧水园时,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仿佛几十年的经验就打了这么一场口水仗,还输得一败涂地。
那头江雄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去,道:“如何?”
柳氏摇头,“给你阿爹写信,说阿璃要分家,叫他回来主持大局!”阿璃不给她面子,这个叔父的面子总该给了吧。
分家什么的,她不是没想过,但是,若是能独占整个江家家产,谁又会愿意守着一半过活?这两年他们大手大脚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阿璃却并不理会她这些,有些东西总要给人一个慢慢适应过程,就如她被陆焕之送人这件事,适应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人性如此,也不必伤怀。
摸摸肚子,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有反应了,分家是必须的,她不会再将自己置于二房的阴险算计之下。
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不由得又想到为了她挡下一块巨石的赵阿四,心头蓦地一动,她重生,改变了一些东西,说不定跟她一同死去的赵阿四也改变了什么。
提笔画像,按照梦中记忆的人脸,画出赵阿四的模样,转头交给星儿道:“你帮我去问问这个人,看是否有人见过。”
星儿一看,竟然是个男子画像,偏着脑袋又看了半晌。
阿璃疑惑:“看什么呢?”
“娘子画的这画像,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璃猛地起身,起得太快,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星儿赶紧扶住她,“娘子小心着些。”
阿璃却抓住星儿不放手,“你在那里见过?”
星儿挠挠头,叫来倩儿,倩儿拿着画像一看,“我知道,前些日子,也有人拿着这个画像四处询问。”
阿璃一时有点懵。
倩儿将她们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似乎就是两个男子,不像本地人,口音她们也听不出来是哪里来的,拿着画像,到处打听,经过了他们的茶庄子,还在茶农家中留宿了一晚。
阿璃前世眼睛不太好,其实并不识得自己出嫁时走过的路,但从地图上可以看出,离她的茶庄的确不算远。
难道也有人跟她一样,在找赵阿四?
这边她还在寻找,那头顾臻已经接到蜀地的飞鸽传书。书信上说,找到了他画的山崖,但附近村庄都打听过,并没有这个人。
没人?
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而已?
一颗紧压的心脏终于放松了几分。
将飞鸽传书放到蜡烛上,那头燕十六来禀宫中来人了。
顾臻看着书信化为灰烬,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他回京已经快一个月,那位终于想到见他一面了么?
第22章
顾臻对长安百姓而言一直是个传奇的存在,三年前,其父镇远侯辞世,刚到不惑之年,正是所有男人仕途的盛年之期,他却突然病逝,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顾臻伤痛之下便离开了长安。这一去,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做上三镇节度使。
顾臻终于被允许走出侯府,长安城几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是面圣,这更是一个奇特的信号。
这个深得圣上恩宠的三镇节度使,并不是头一回遇到麻烦事,可不管遇到的什么事,只要他有机会面圣,事情便会逆转。
朝臣们记得清楚,去年大朝会,上面发诏令,所有节度使回京述职,可这位,偏偏窝在河东,称病不朝。被一帮御史率先弹劾,差点落得个无视天威,有二心的大罪。
这事闹得颇大,最后,顾臻押后了一个月姗姗来迟,进宫见了次皇上,不但没获罪,还得到一堆赏赐,让御史中丞都绿了眼——皇上这分明是在打他们御史台的脸啊!
所以一听说顾臻要进宫面圣,太子李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头刘天昊被弹劾,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陆焕之,拿出来的证据十分致命,他也不是不能化解,可这回弹劾顾臻的是刘天昊,他若插手太多,刘天昊的事情一旦坐实,他便会遭池鱼之殃,迫不得已只能眼巴巴看着这枚棋子被废掉。
如今圣上召见顾臻,分明说明了他这头大势已去,搞得不好被顾臻反将一军——至今顾臻还没将他被暗杀的事情摆出来,李吉明明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没落下任何把柄,可就是忍不住心虚,觉得顾臻就有那本事让他在这个条阴沟里翻船,因此顾臻面圣这两个时辰,他完全犹如被熬上热锅上的蚂蚁,消停不得。
但让他意外的是,顾臻出宫,一点动静也无,他的眼线一打听,顾臻竟然只是跟他的皇帝老子下棋去了,下完棋,顺道一起用了晚膳,就这样回来了。
这回太子彻底看不懂了,还是心腹谋臣心思活络,“也许真是我们多心了,顾臻跟晋王并非一伙,否则,乘着刘天昊的事,他完全可以落井下石,让我们难以翻盘。”
太子终于在坐席上坐定,重新思考这盘棋。
心腹都知道他生性多疑,但顾侯做到这份上,不就是明确地告诉他,他并不想参与到他与晋王的争斗之中么?
太子在心腹的劝导下,也终于放下心来,“没有他搅局,李元不足为虑。他让陆焕之阴我,这笔账我迟早要还回来。至于顾臻,大意不得,这次他不参与,难保下次他还能保持中立,只要他这个三镇节度使还在,就不得不防。”
这个结果,李元也十分意外,他原本以为他已经收复顾臻的,转头,这人竟然突然与他剥离得干干净净,这算是回报他的心机算计吗?
顾臻回到侯府,便宅在书房练字。太夫人提了食盒来看他,小心推门,香风盈动,顾臻也未抬头,兀自提笔练字。
太夫人将食盒放在食案上,看了一眼那边,眼中有些疼惜又有些迟疑。自三年前,夫君镇远侯去世,这孩子便跟她生出芥蒂,自请去了北面,连续立了几次战功,帝位上那位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