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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无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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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每年开采的银不过万两,通常都是供皇家国库所用,给后宫嫔妃做做首饰,再其他必备的行业,所剩无几,很少有人能看到银锭,若有百姓贸然拿出这东西来,只怕直接会被送官府查办。
银虽少,金倒是不少的,是以市面上,要么流行铜板,大额则是直接用金铤,这东西倒是能够流通的。
罗炤无心招惹是非,付了钱,留下下榻邸舍,便带着人离开,只留下一望江楼的穷酸挫。
不知其来历的众人表情是这样的(⊙⊙)
“看来这位似乎特别喜欢四明山的茶。”李吉火烧浇油,巴不得顾臻跟人斗起来,顾臻却笑着道:“幸亏有他捧场,不然这极品绿茶怕是卖不完。”
茶会在收到无数订单定金之后散去。李吉很自然地住进了江宅,这原本是江家的荣幸,但江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柳氏和江瑶一起去大门外接驾,抬头便见精心打扮过的江婉。江婉看向江瑶的眼色颇有几分得意。柳氏便见得自己夫君脸色淡定中有些隐隐的怒气,转头再看这两个女儿,心便又寒凉了几分。
那头阿璃回了内院,顾臻将太子安排在外院厢房。
李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探口风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孤听闻这次南诏王有意与我大唐结为姻亲。只怕那侍卫不仅是来探路,更有物色王妃人选的意思。”
联姻,这是自古以来最惯用的邦交手段。李吉分明在暗指那侍卫买阿璃一百罐顶级绿茶,是别有用心。
“那皮逻阁年欲而立却未立正妃,其诚意拳拳,若是他提出来看上哪家娘子,不管那娘子是何身份,父皇那头怕是都不会拒绝的。”
“此事便与我没什干系了。”
“顾侯真的觉得此事与你无干?”李吉暗中观察顾臻的反应,顾臻竟然一丝破绽也不漏,仿佛真的相信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一般。
“顾侯不会看不出来今日那罗炤恐怕并不是寻常什么侍卫,能有那派头,年纪还差不多在而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人。”
都提示到这份上了,顾臻再不接话,这位太子估计就要抓狂了。
“殿下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是皮逻阁?”
李吉大松一口气,跟顾臻说话,真特么累,明知道他的意思还非得跟他装蒜。
“是与不是孤也无从得知,但是,就算他不是,只怕也跟南诏王族有密切关系。顾侯还是尽早做防备。”
顾臻笑了,“防备什么?莫非殿下认为他看上了我夫人?阿璃虽然容貌过人,却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今日捧场不过是想促进两国邦交,并无大碍。”
若他真受他挑拨,他日罗炤出点什么事,那罪魁祸首不是他也变成了他。他可不蠢!
顾臻说得如此直白,李吉只好将挑拨的话吞回去。两人有谈了一回接待南诏使团的事情,顾臻便告辞回了碧水园。
阿璃窝在屋里算账,发现预付的定金竟有五百贯之多。而除极品绿茶外,另两个等级的绿茶竟然被订购一空。还有几种上品茶叶也所剩不多,定金是按一成收取的,交完后大概是五千贯钱。
这对一般府宅而言算得上是巨额,但是对她这个已经升格为皇亲国戚的显著而言,这点就太不够看了,摆在贵族之家都是寒酸的。
“怎么还不高兴?”顾臻推门进来,看阿璃看着账目沉思,一点没有为野男人买了一百罐绿茶而高兴,更没有没事就念着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人的样子,心情便好了几分。
阿璃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富人是腰缠万贯,没想到万贯家产这么不好赚。”亏了她之前看到这么多订单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回头一想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这点钱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顾臻失笑,“你这才是一年呢,腰缠万贯之家,谁家没个数年的积累,你比他们,并不差。”
阿璃可一点没被安慰到。
“我要考虑的不止是养这个庄子,还有……”阿璃看了顾臻一眼,突然顿住不说话了。
顾臻奇了,“还有什么?”有什么难道不好意思跟他说道的?
阿璃犹豫了一下,“这事我来操心或许有点小瞧你了。不过,如今你只节度剑南道,若有人有心要遏制你的权势,只需要稍稍对军饷和军粮拖延一下,就足够你军心不稳。若在战事发时干这种事,后果不堪设想。”
经历过一世,阿璃总是想得特别多,上一回她害得赵阿四跟她陪葬,这一回可别换成顾臻。
那些个权贵,该防的一定要防,只是她对权术并不太懂,也不知道到底能防些什么,但是有钱总比没钱好。
私心里她正考虑着再弄出个什么生钱之道才行。
顾臻却听得心头一动,眼光炙热了几分,阿璃竟然在为他的大事着想,一股甜蜜的暖意溢上心间。
节度使是有权利征用地方粮草和库银的,要不然权利怎会这般大。只不过,阿璃能为他想到这些,他是很乐意享受被她照顾庇护的感觉的。
顾臻坐到阿璃身旁,将人揽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呢喃道:“那,你一定要努力赚钱,剑南道就靠你了。”
这话,怎么听得味道这般古怪?
阿璃的耳朵被吹得有些发痒,将他脑袋往旁边刨了刨,“我想开座茶楼,你觉得如何?”
“茶楼?”
“嗯,不光卖茶,还可以卖只有我们才有的那些吃食,你觉得呢?”
顾臻将下巴放在阿璃的肩窝处,思忖了半晌,的确,现在他们种出来的好多东西都是外人没见过的,要直接卖这些东西出去,一下肯定很难打通渠道。就算渠道打通,他们一本万利,但那些东西都是可以做种子的,别人也能种,他们的利益就会被剧烈缩减。
现在形势不明朗,这些底牌还是不要让对手了解得太清楚为好。
“好,明日我便去选块地,给你建座茶楼。”
第62章
江瑶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夜袭。
当时她正在沐浴,帘幔便动了,李吉走进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生玉白肌肤。
江瑶吓了一跳,赶紧拉衣服挡住自己,并往水里缩了缩。
“你身上哪里是孤没看过的,害羞什么?”
自从那日得知怀孕的事,她便将自己关在家中,过了两天与世隔绝的日子,今日再见李吉,竟然有种恍然若隔世之感。残酷的现实再次倾轧过来,容不得她逃避偷懒。
“虽是如是说,但毕竟于礼不合。江瑶虽然嫁过两次人,没什么清白身,但若是被人看到,传扬出去,也是有伤风化有败妇徳。江瑶名节事小,但阿爹阿娘却要遭人唾骂,却是我的不孝,万死难辞其纠。”
江瑶这话说得非常重,她不能让自己再这般浑浑噩噩下去了。
“莫非,你是想向孤要名分?”
“江瑶不敢!服侍殿下是江瑶三世修来的福气,但江瑶福薄,实不敢奢望殿下垂怜。只望殿下能看在那一夜恩情的份上,给我留条活路。”
李吉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亲自上门,竟然被人拒之门外,他府上那些侍妾通房有谁有这胆子?
李吉走得愤愤不平,回到下榻的院落,心腹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在江瑶那里吃了瘪。女人拒绝男人无非是因为男人给予她的东西没达到她的期望值罢了,尤其是江瑶这种精明的女人。
心腹跟着李吉进屋,将他摔了一只茶盏,亲自拾起,屏退左右,又给李吉奉看一杯茶,这才说道:“殿下可是在为江家瑶娘的事情心烦?”
“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她什么身份,竟然想让孤给她一个名分!”这种商户女,若是有了他的孩子,纳入府中养着也无碍,但是只要想到她嫁过两次人,自己这个太子却去捡别人丢弃的破鞋穿,那岂不是成了九州最大的笑柄?
心腹却比他想得更深刻一些,“其实,这瑶娘也不是不能纳入太子府……”
“你说什么?”李吉一双厉眼瞪过来,噎得心腹差点将心中的盘算给梗下去。
“殿下你想,她是江璃的堂姐,江璃又是镇远侯夫人,若是将她纳入府中,那么在别人看来,殿下与镇远侯便也成了姻亲。那朝堂的风向便会转变……”
李吉冲动易怒,可不表示他蠢,心腹一提醒,他立刻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不管顾臻承不承认这段姻亲,至少李元那边会有所顾忌的。
如今朝堂之上,正有三足鼎立之势,只要两足有了联系,那另一足便会孤立。
“但要孤纳她入府……”
心腹暗自抹汗,这位太子就是龟毛,总是纠结一些不该纠结的地方,枉顾大局。
“瑶娘不行,不是还有婉娘么?她身心清白,又未婚配过……”
李吉摇头,“这个女人实在是……”实在是太不懂得侍候人了,他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心腹还想进谏,李吉摆摆手,“此事容孤想想。”
顾臻一大早便带着阿璃去看地,马车经过东街肉铺时,阿璃不由得挑开帘子,去看那三家猪肉铺,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赵阿四某一天会出现在肉铺,就在此时,她看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背影,心口骤缩,突然叫停马车。
听得这边动静,那个熟悉背影转头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她,那眼神晦暗不明,有些熟悉却又透着陌生的气息。
这哪里是赵阿四,分明是那个叫罗炤的南诏人。
“怎么了?”顾臻骑马回头,顺着阿璃的视线看去,毫无意外看到罗炤,顾臻眸色暗了暗。
“没、没什么。”
阿璃说话竟然结巴了,这分明是言不由衷,还是看着一个野男人对他言不由衷。
顾臻的眼神又冷了几分。那头罗炤走过来打招呼,“顾侯、夫人,好巧!”
“的确是巧啊。郎君怎么会在这里?”顾臻强做淡定,其实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想买几斤猪肉来尝尝,听说江陵城就这里有卖猪肉的。”
南诏是连猪肉都吃不上么?
“郎君喜欢猪肉的话,下次本侯让赵家沟的人送一头野猪给你,保证味道鲜美。”
听到某个词时,阿璃分明感觉到罗炤的平静的眼神有了波动,总不能是被野猪肉给勾引了吧?
“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不过。顾侯这是要去哪里?”
“临江有一块地,我们想去看看。”
顾臻调转马头准备走,罗炤却道:“听说临江风景秀美,不知在下可否一同前往。初来匝道,实在人生地不熟得很!”
你连猪肉铺都能找到,还怕到不了临江看风景?昨日举办茶会的望江楼不就是临江而立么?
罗炤一脸淡定无波,仿佛他提的不过是个寻常要求,实在不值得被人拒绝。顾臻左右看了看,就一匹马,一辆马车,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若是让他骑马在前面走,而他坐进马车与阿璃同乘,反倒弄得他像是侍卫或者像家住主,马车里坐着的是他的女眷一般。怎么都很怪异。
顾臻干脆下马,与罗炤一同步行朝临江而去,到达江畔时,都已近午时了,只好先吃过饭再继续。
要让阿璃与这个野男人同桌而食,顾臻心里有疙瘩,但面上却还是端得相当淡定。
等上菜的间隙,顾臻看到罗炤左手无名指上用细绢缠着了一截,“郎君可是受伤了?”
罗炤看了一眼阿璃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红宝戒指,回道:“不小心划了一道,不碍事。”
阿璃分明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戒指在隐隐颤动,仿佛受到什么的感应一般,她也本能地将罗炤的左手多看了一眼。
饭后,选地看风水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买地的手续自然也不需要阿璃来办,至于价格,还算好,刚好一百贯钱。加上修建的费用,大概刚好是那枚金铤的价值。
回到江宅,阿璃摩挲着戒指发呆,顾臻进来她也没发觉。
顾臻看了她半晌,她才抬头,眼中是一片茫然。顾臻心里莫名地一颤,有股很不好的预感,而阿璃手指上躁动的戒指就在此时彻底归于平静,阿璃也回了神。
“你说,那罗炤到底是什么人?”
顾臻火了,在这里发呆竟然是在想野男人,太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了。
“喂、喂!你干嘛?别扯我衣服啊……”
顾臻闷头闷脑地将阿璃抱到床上,一顿折腾。如今天也慢慢热了,阿璃感觉他的汗水滴落在自己身上时都是滚烫的。可这个混蛋就是乐此不疲,完全不打算停歇下来。眼见得他低头要舔她肩窝,阿璃不禁伸手去推他,“没洗澡,脏!”
顾臻却像是没听到,干脆在她锁骨上啃了一口。
一场床、事下来,阿璃感觉身上皮都被这家伙啃掉一层,但偏偏那种痛又伴随着麻痒,叫人欲罢不能。
看着阿璃一身都被刻印上自己的烙印,顾臻终于心满意足,叫人打了热水过来,亲自帮阿璃洗刷了一遍。
阿璃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这个衣冠禽兽。
禽兽却摸摸她的脸颊,“别用这种眼神勾引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阿璃差点怄出一口血。
有太子在,江家的晚饭自然是大方二房在一起吃,阿璃因为消耗过大没有出席,李吉也没怪罪,当着江家其他人的面宣布,想纳江瑶江婉入东宫。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英食案前的碗直接翻倒,汤汁洒了一地。柳氏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拿不定主意。
江婉低头垂眸,默默红了耳根,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太子面前多晃了两遍,太子竟然真的打算纳了她。
江瑶心头骇然,若是以前,她或许真会考虑进东宫做侍妾。太子身边美人多,对她不过图个新鲜罢了。她看得清楚,更懂得男人的劣根性,只要善加利用,要保命甚至一生荣华不算很难的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怀孕了。那婆子说得清楚,若这孩子做掉,也许她一辈子都将无法再有孩子,可若不做掉,太子岂肯养别人的样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可若没孩子,她便永远只可能是个侍妾,没有孩子便没有保障,待得他日年老色衰,一脚便被人踢出府去这都是好的,若被人看不顺眼,除之而后快,连个为她说话收骸骨的人都没有。
任何家族,子嗣为重,有了孩子,才能有将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怎么,你们不愿意?”
李吉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顾臻不愿意在他意料之中,可是江家二房这几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一个太子的恩典他们还敢嫌弃?
江英后知后觉地领着妻子儿女跪地谢恩。
宴席散去,柳氏抹着泪问江英,“就没别的办法么?”
一想到两个女儿都要离开她,还是去太子东宫,或许以后都再也见不上一面,她心理便跟针扎似的。
江英叹气,“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这都是她们自己招惹的。”
江雄对父母的反应很是不解,“爹娘为何这般烦扰?以前阿瑶不也是给林文渊做侍妾么,难道太子殿下还抵不过一个林文渊?”
江英看向这个儿子,扶额,“你懂什么?你这两个妹妹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璃听得消息,半晌没回过神,“这太子胃口也忒大了。”
顾臻倒是并不意外,太子这般行事的目的他也能猜到几分。只不过,在太子看来他自己纳的只是两个侍妾,而事实却未必如此。
顾臻都有为他默哀的冲动。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女人!
第63章
太子李吉要纳江家二房两位小娘子为侍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江陵城的角角落落。第二日,四明山将太子送来的八位美人许配给赵家沟和柳树村山民为妻的事情也传开来,并且顾侯还特地请顾侯为他们主婚。
这两则消息听起来非常微妙,乍看像是镇远侯与太子联姻了,但仔细一看那意味就有点深了,也不是小老百姓该去体会的。
只是李吉觉得,顾侯将自己送的美人转身就赏给了山野村夫,脸上实在没光,偏偏顾臻竟然还有脸来请他为他们主婚,这面子还不得不给,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而让他更郁闷的是,不顾臻不知道从哪里将那八位美人的亲人都接了过来,这就如同在告诉他,既然人已经送给我了,这些把柄你也没必要继续捏在手里。
顾臻和阿璃亲自带着这些父母亲人上四明山,船刚要出发,就见罗炤吴巧不巧地“路过”。
“顾侯这是要去游春么?在下可有幸同游?”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顾臻十分怀疑有人一直盯着他的一切行踪,只要出门,哪儿都能碰上他。偏偏他南诏国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不好发作,只得表面上客气应付着。
“我们并非游春,而是进山,山中苦寒,并没什么好玩的。”
罗炤只看看那满船的人道:“我能吃苦。”
顾臻:……
那头也不用人请,自个就上了船。燕十六等人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第一次遇上这么不要脸的人,连顾侯都拿他没辙,很是稀罕呢!
阿璃也觉得碰到这位的几率实在高得过分了,而且每次他似乎都喜欢逮着顾臻说话,只偶尔幽幽淡淡地看自己一眼,而且还是别有深意的眼神。比如,就此刻看她这一眼,看那种不咸不淡,却藏着欲言还休,偏偏他就是不跟她说一句,由不得阿璃不多想,自己一直跟顾臻在一起是不是碍了这个人的眼。
“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顾臻转头,以一种被苍蝇侵犯了的眼神看阿璃。
阿璃觉得顾臻长得委实好看,身材又好,穿上衣服那就是一棵临风玉树,脱掉衣服,身上那一层不厚不薄却足够有型的肌肉,大概对男人对女人而言,都有足够的诱惑力。
“夫人,最近,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好。”这是多瞎才会认为那个野男人是冲着他来的啊?
船靠近山溪山码头时,八位美人已经候在此处。无故被叫到码头,这些美人是有些忐忑的。
这些天她们都在四明山,跟村民们一起干活一起吃饭,相处得已经十分融洽,也因为融洽,才会忐忑,这是太子殿下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也是她们最大的威胁。
威胁来自哪里她们都很清楚,可当看清楚船上站的人时,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为首的美人罗玉霜,远远便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两人似乎还刻意穿了一身的新衣,在一众身份并不高的人之中生生要站出一众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这些个家人,只知道她们在太子府“吃香的喝辣的”,手头还有些闲钱接济家里头,因为罗玉霜多少是个领头的,以前的月份钱也比其他几个要多一倍,而这些,几乎都给送给了家里人。
太子的别院中,像她们这样的女子有好几个院落,而她们不过是其中一个小院子的人罢了,名义上是歌舞伎,其实,就是供给达官贵人享乐的,若温顺听话,在人老珠黄前,便能安享那样的日子,年纪大了,得了恩典说不定还能嫁个夫婿,但不听话的,比如在酒宴上得罪了贵人,又或许拒绝了太子的求欢,那便是如她们一般用家人钳制着出来当奸细。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听闻头一年太子送给晋王那一拨,死得死疯的疯,不出一年没一个能逃过厄运。
这些达官贵人要弄死她们太容易。如今顾侯将她们赏给这些山民,对大多数姐妹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归宿,除了山里的确不如太子别院的锦衣玉食,但这样的饭吃着安心,这样的日子过着也舒心,唯一的顾虑便是家人,而此刻家人就这样送到她们眼前……
好几个姐妹突然红了眼眶,竟是哽咽不能言。
而罗玉霜面色始终如一,没有明显的喜悦高兴,只能从她紧拽的手绢看出她的激动,看着母亲地弟弟从船上下来,上前拜了拜母亲。
罗母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拉着罗玉霜去旁边说话。
“听说顾侯想将你们嫁给这些山民?”
罗玉霜抿了抿嘴,没说话。
“那可怎么行?家里就靠着你在太子府上的月钱过日子,如今你弟弟也大了,娶媳妇也要钱,这些山民哪里拿得出半分银子?”
罗玉霜本来是极不满意顾侯乱点鸳鸯谱的,她读过一些书,大概书读得越多,想法也便越多,便也不喜这样被人当物件一般安排摆放,可此刻听得母亲这般说,她竟然升起一丝快感,“此事,违逆不得。”
罗母急了,“怎么就违逆不得?你好歹是太子跟前的人,镇远侯算什么?还真敢苛待太子的人?有些东西一定要自己去争取,不要像别人一样任人摆布,也不枉为娘从小教你识字习礼……”
你教我识字习礼不就是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
罗玉霜连最初的那点隐忍的激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清楚记得当年幼小,隔壁屠夫家偶尔会将卖剩下的一些肉给他们家一点,从来,她就只能看着弟弟吃肉,而自己连肉汤都只能偶尔尝一口,因为别人都说好东西都在汤里头,这是舍不得给她一个赔钱货喝的。
她从三岁就开始去街上捡烂菜叶,五岁甚至跟着人去野地里挖野菜,只是为了让弟弟能够吃饱。从小母亲就教导她,她是姐姐,长姐如母,一定要好生照看弟弟。她信了,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不管自己吃多少苦,都舍不得让弟弟受罪。
或许是年幼时人太过天真,总是将大人的话太当真,亦或许是长大后,接触的自私自利的人太多,她也学会了自私自利,想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也想要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然而母亲依然当她还是当年那个她……
“每个月我差人送回家的钱阿娘就没存下来一点?”
“那哪儿够?”罗母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你弟弟好歹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娶妻断不能寒碜,否则就是堕了罗家祖先的脸,也会被人瞧不起,被媳妇家的人欺负了去。”
罗玉霜转头看看此刻依然“鹤立鸡群”,正抬着下巴打量其他人的弟弟罗玉涵,心口拔凉拔凉的。
“太子府的侍女又不能当一辈子,难道阿娘还能指望我能供养弟弟一辈子?太子府的侍女,过了二十就要卖出去,而我,现在十九了。”
罗玉霜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明白不顾脸面了,罗母却没听懂,反而说:“你是太子送来的人,模样又不差,就算不能留在顾侯身边当侍妾通房,至少该许配个副将参军什么的不是……”
“阿娘!”罗玉霜心寒更心焦,她这母亲如何懂得这些高门贵第的明争暗斗?“这种话且不要胡乱说!”
那头串儿的父母和两个弟弟将家乡的特产热情地往串儿手里塞,但对把自己卖掉的父母一直耿耿于怀的串儿只淡漠地应了,转头便将东西塞给了罗玉涵,这本是感谢罗玉霜一直照料她的意思。
不料,罗玉涵突然退了一步,也不接东西,东西掉在地上,摔烂了,弄脏了他的衣服,这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竟然张口就骂,“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不懂规矩!”
串儿愣住,先前看见串儿不领情还十分尴尬的串儿父母和两个弟弟顿时全都围了过来。他们都是粗人,见不得自己的亲人被如此对待,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罗玉涵一下犯了怂,可嘴巴上还在逞强,一点不知礼数不懂进退。
罗玉霜赶紧过来将弟弟拉开,向串儿的家人赔礼道歉。串儿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罗母,心头明白了几分。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其他人,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
阿璃一直在旁边观察这些人,罗玉霜这一家子和串儿这一家最是奇怪,一家人不像一家人,反倒像是仇人,或者陌生人。
听了燕十六跟顾臻讲述这些人家情况,她便也明白了几分。
说起来这些小姑娘都是从小就被卖掉的,家世自然是不好的,跟父母亲人也多年未见,此刻乍然相见,难免有些生分,不过大多数人血脉相连,几句话也就打破了这层隔阂,独独罗玉霜和串儿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串儿正眼都没给父母一个,罗玉霜也全程没一点笑容,阿璃便道:“我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顾臻揉揉她鬓边小杂毛,“来日方长,不急。”转头看罗炤,这位下了船之后,竟然一句话没说过,视线一直在那群山民身上打转。
那眼神可怪异了,好像冰山下面压了一簇火,就是不让那火烧起来。
阿璃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个遍,这看的似乎还都是男人,而且是赵家沟身材魁梧的男人,啧啧,莫非真被她猜对了?罗炤喜欢男人?
阿璃默默地将顾臻往旁边拉了拉,让自己挡在他与罗炤中间。顾臻瞬间便明白了阿璃脑子里在转什么,嘴角欲扬还休。
罗炤意识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收回视线,恰好看见阿璃那母鸡护鸡仔一样的举动,脸一黑:这是什么意思?
第64章
有客人临门,阿璃难得大方一次,杀鸡宰羊,做了一顿全羊宴。这天也渐渐热了,一顿全羊宴下来,吃得人心大燥。
当然,燥的只是有邪念的某人。顾臻沐浴之后,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阿璃面前晃了又晃,就是不见她抬头,有些郁闷地凑过去,“你到底在干嘛?”
阿璃笔耕不辍,忙着呢,“花了那么多钱建茶楼,怎么也要好好整理一下菜单。”
茶楼可不止是喝茶,也要卖其他吃食,但一般都是一些磕牙的坚果糕点。她将现在山上种的,凡是能够榨出汁或是熬成汁的分门别类地罗列出来,准备当饮品。
这些饮品不是炖汤,自然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同时能做成糕点煎饼等等的东西也弄了出来。
“从明日开始,我们就一样一样来尝试,争取在茶楼建好前,弄出几种像样的东西来。”
顾臻看看阿璃整理出来的东西,光是喝了就是二三十样之多,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小吃食,更是密密麻麻写了两页。
再看她的搭配,就跟药材配伍一般,有单独制作的,更多的是两样或者多样搭配,大概她能想到的搭配方式都写进去了。
顾臻将衣服一撩,露出结实的胸肌,就势斜躺在一侧,冲阿璃道:“写在纸上多没意思,夫人不如到为夫身上来写写?”
阿璃终于舍得抬眼,不停地在纸张和顾臻胸膛来回扫视,怎么看,都是男人的胸膛更光滑更有吸引力,转头便骑到顾臻身上,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顾臻扶住她的腰,以免她摔下来,“为夫任由夫人处置!”
阿璃提笔在顾臻胸口最敏、感的部位轻轻拨弄,顾臻感觉心尖尖都被人撩了,一把捏住阿璃的小爪子,眼睛泛出红光,“你这是在哪里学的?”
阿璃掰开他的手,用手绢将他不老实的手绑在博古架上,“今日就让我好好侍候夫君可好?”
顾臻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喉咙干得要命,就看着那小妖精撅着屁、股在他身上磨,手下更是有一笔没一笔地撩过,神魂都跟着一起颤栗。
这种□□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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