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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未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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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三瞧了瞧里面的情形,皱了眉头骂道“干什么呢?打破了相,可卖不上好价钱。马上就要搜到这儿了,动作快点!”
  婆子又狠狠瞪了唐玉晚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捏着她的下巴要给灌进去,唐玉晚哪里能同意,只拼命的摇头,紧闭了嘴,那婆子使了狠劲儿,硬生生掐着唐玉晚的下颚把药都灌进去了。
  那药上劲儿上的快,唐玉晚立马没了意识,婆子恶狠狠的又暗骂了一声“小蹄子,我呸!天生带了勾勾搭搭的狐媚气”才给她粗鲁的解了绳子,状似亲昵的抱在怀里,等着人搜查过来。
  萧晋带了人停在僻静小院的门口,侍卫替他敲了门,龙三眼泪汪汪,缩手缩脚的开了门,和正常初次见到大官的普通小老百姓一样,怀着敬畏。
  “爷,里面是小人老母和女儿,真没犯人。”龙三搓着手道。
  萧晋听都未听,径直带人进了院里。龙三还在身后苦苦解释着。
  萧晋走在前面依旧置若罔闻,伸脚踢开了被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小屋子。
  只见一身形佝偻,鬓发斑白散乱的老妇人,慈爱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儿。萧晋上前拨开老妇的手,老妇初时还有些抵抗,但抵抗不过也就卸下了力道,嘴里不停道“大人,大人,这是老妇的小孙女,昨日偷溜去看花灯,让她爹教训了,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是什么纵火贼啊,大人。”
  萧晋拨开小姑娘散乱的头发,带着巴掌印和掐痕的小脸就在他面前显露无余。萧晋隐藏在袖子里的手骤然攥紧,爆出了青筋。眼底氤氲出暗色,转头带人离开了“不是,下一家。”声音似乎冷的要结冰。
  龙三和婆子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逃过一劫。
  一家一家搜查过后也到了晚上,龙三守在房外,那婆子在西边的小屋子里补觉,以便稍后轮流守着。
  突入其来的一队人马破门而入,手里持着燃烧的火把,领头的侍卫将龙三死死摁在地上,龙三借着火光定睛一看,最后进来的玄衣少年正是上午带人来的那位大人。
  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龙三大喊冤枉,萧晋看都未看他一眼,也没人会听他解释,他连带着那婆子的解释怕是要留给顺天府尹来听了。使了个眼色,命人将他们押下去。
  萧晋推门进了关着唐玉晚的小黑屋里,上午,阿迟在那婆子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他按耐住一家一户搜查完,摸清对方底细后,才敢带人前来。
  唐玉晚还昏睡在小屋里,入了夜,天冷了起来,地上更是冰凉刺骨。
  萧晋快步走上前去,解了身上的披风,将人盖的严严实实,弯腰将唐玉晚双手抱了起来,趁着没人能看见,他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了她的的额头上,又有些颤抖,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失误了,阿迟。
  萧晋上了马车也不敢将唐玉晚放下,还是颤抖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将他的整个世界又从新拥入怀中,死都不会放手。
  萧晋虽然舍不下,但还是直接将唐玉晚送回了唐府,唐家一众等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看见萧晋,见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人形逆着灯火而来。
  那一瞬,萧氏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不受控制流了下来,扑上前去,不断喊着“阿迟,我的阿迟。”
  唐俨和唐家兄弟也都红了眼眶,纷纷上前行礼,谢过萧晋。
  萧晋只微微点了点头,让萧氏引着他去了唐玉晚的云容楼,小心的将她放在架子床上才敢随唐俨前去正厅,留下萧氏去传太医,照料唐玉晚。
  萧氏摸着唐玉晚的脸,她如何不难过,平日里再如何坚强的女人,见了亲生女儿这副样子,怕是也要流泪的。
  萧晋没有多留,只听了太医说完唐玉晚并无大碍后就起身告辞了。
  这一天下来,满邺城的人都知道他热心肠的帮顺天府尹抓歹人忙碌了一天,他明日恐怕又要〃卧病在床,生命垂危了〃


第19章 人如故
  金碧辉煌又森森围城的皇宫里,灯火点点,貌美的宫娥翩然来去,将禁宫装点的恰如神仙居所。
  “呦,这不是昭仪娘娘吗,这大老远的偏劳您跑一趟,有事儿唤老奴一声不就是了”承乾殿总领太监李福来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娉娉袅袅而来的新晋宠妃婉昭仪苏氏热情招呼着。
  “公公真是客气了,您每日常奉陛下左右,事务缠身了,妾怎敢劳烦。”
  苏云媃人如其名,确是娇柔可人,无论是声音还是样貌,一身简单的月色宫装,长袖飘飘,因着身量苗条,气度温婉,硬是给穿出来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肌肤胜雪,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温柔,观之便觉让人心静,头上綰了简单的倾髻,一根蓝宝石步摇缀在上面。
  李福来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儿,位比三品大员,按理来说根本无需如此奉承一个根基尚浅的妃子。但他跟着当今好几十年,最明白那位是个什么品性。
  那位最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养母宁妃,宁妃比当今大了不到六岁,宁妃十八年前就先去了,如今婉昭仪与宁妃性情样貌一模一样,恰巧又十八,陛下就笃定婉婕妤就是宁妃转世。
  就她头上那根东良进贡的步摇,就抵得上淑妃浑身上下的穿戴了。陛下昨儿又写下圣旨,五日后晋为婉妃,李福来断定,只要这位不犯谋逆的大罪,一辈子定是顺顺当当。
  “陛下在里头等着娘娘呢,不让外人进,老奴替娘娘您拎着食盒。”李福来将手上的拂尘转手别到腰带后,伸手接过婉昭仪身后宫女手里拎的食盒,里面装的是婉昭仪亲手炖的枸杞炖银耳。
  枸杞和银耳都是各地进贡上来的精品,银耳加了水和冰糖用砂锅小火熬炖成糊状,个大饱满枸杞的枸杞腌上糖加水炖一刻钟。
  再连带着煮好的枸杞和银耳炖半刻钟。
  苏云媃整整做了一个下午,盯着火光都有些眼晕。
  枸杞炖银耳是有名的秦菜,羹汁浓稠白亮,红色的枸杞与白色的银耳相间,看着就让人口中生涎,味道更是甘甜绵滑又清糯可口,初春一碗软滑滚烫的吃下去,真是浑身舒坦。
  就且不说这滋味如何,就是这整整一下午的心意也让人感动,就算是长得不像宁妃娘娘,就冲这心意也得宠着啊。李福来心中暗暗思量,恭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陛下。”苏云媃面上带着笑,柔柔的唤了宁帝一声。李福来将食盒放到书案上就弓着腰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宁帝一抬头就看见清丽佳人在灯火下,恍若踏梦而来,朦朦胧胧间轻唤了声“阿婉。”先帝宁妃小字阿婉。
  “陛下说什么?”苏云媃恍若未觉,笑容未变,缓缓上前打开食盒,轻声问道。
  宁帝这才回过神,带着一抹不可察觉的失落放下湖笔“没什么,爱妃今日做了什么好吃食?”
  一边问着一边搂住苏云媃的腰,将她带到自己大腿上坐下,却未见苏云媃眼底微不可见的厌恶。
  看着食盒里的一盅枸杞炖银耳,宁帝眼底微微动容,感叹到“唯有你待朕一片赤诚。”枸杞银耳,清白与赤血并存。
  “皇上说什么呢,这世上可不止妾身一人对您一片忠心,像是李福来,淑妃姐姐,宫里的太医宫女侍卫,可都念着您呢。今日妾多嘴,陈太医来诊脉时候多嘴问了一句陛下身子,陈太医可给妾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说是陛下肺火旺,要注意休息,妾今日才炖了银耳。”
  宁帝不动声色,只默默接过苏云媃递过来的描金骨瓷小碗,心里的怀疑却去了一半。陈太医是给萧晋诊脉的太医,既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想来不是萧晋的人,萧晋的身子怕是真的坏了,今日也只是一时热心罢了。
  苏云媃看着宁帝眉头渐渐松开,笑意又逐渐加深,知道他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
  枸杞炖银耳虽好,甜食却不合适睡前食用,陈太医说他嗜甜,长期吃甜品,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开始粘稠,流动滞缓,再加把劲儿,怕是就要提前去向先帝赔罪了。
  “陛下。”李福来伸进来脑袋小心翼翼的喊道。
  “说。”宁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将碗放在书案上,苏云媃看见还剩半碗的银耳汤,有些埋怨李福来。
  “长安王府的管家递了牌子请太医,长安王怕是要不行了。”李福来小心翼翼的答道。
  宁帝用力压抑住面上的笑意,摆出一副关心焦急的样子,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抽动着,表情僵硬。
  “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传去。”宁帝大喊,似乎真的关心侄儿。
  宁帝听这消息后一夜未睡,在承乾殿里踱来踱去,祈祷萧晋薨了的消息传来,他已经预备好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侄儿最后一面,婉婕妤在一旁挑着灯花陪他。
  “陛下,长安王救回来了。”李福来拖着长音在门外喊道。
  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抬腿踹倒多宝架,上面的玲琅珍宝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门外和殿内的太监宫女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陛下。”苏云媃柔柔唤了他一声。
  宁帝眼底布满血丝,神色狰狞,恍若野兽。直直盯着苏云媃。
  苏云媃也不回避,迎着目光朝他依旧笑得温柔。
  “阿婉,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嫌弃我六亲不认,杀死信任我的兄嫂,恨不得他们的阿晋去死,是不是,你说啊!说啊!”
  宁帝忽然发疯的冲向苏云媃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她。目眦欲裂,眼角似要瞪出血。萧晋死了,他弑兄杀嫂的唯一证据就不复存在了,萧晋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宁帝已经完全忘记,他年少落魄是先帝多加照拂,也忘记人到中年时,侄儿亲近的要他替自己打掩护去逃课。
  宫女太监们将头压得恨不得到地,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陛下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苏云媃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发疯,有时候怀疑这么一个傻子,如果不是先帝对他太不加防备,怎么可能篡位成功。
  苏云媃并不害怕,也不介意他叫错人,反是笑得愈发温婉,回握住宁帝的手,一字一句温柔诚恳道
  “陛下,妾身怎么会嫌弃您,您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还是臣妾的唯一,妾心心念念的都是您,无论您做什么,妾身都会无条件支持,怎么会嫌弃您,妾知道,陛下受了许多苦,妾心疼 陛下还来不及。”
  “真的吗?阿婉,朕就知道,这世上唯有你是最体谅朕的,阿婉,阿婉。”宁帝神色柔和下来,却还是依旧眼底通红,神志不清。
  “是啊,妾是最体谅陛下的了,陛下睡一觉吧。”苏云媃素手轻抚他染上霜色的鬓角,眉眼弯弯的吻上他的额头。
  长安王府,萧晋面色憔悴的倚在拔步床的素锦迎枕上,神色淡漠的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太医,一群蠢货。
  “陈医令,下官觉得殿下脉象为迟脉,无力且凝滞,阳气虚损,无力运行气血,脉迟而无力,为虚寒症,并非病入膏肓啊。”谢医丞迟疑的反驳陈医令的说法。
  陈医令眉头一拧,大声斥骂“糊涂,庸医!殿下的脉象明明如物之浮,如风吹毛,无力凝滞是不假,却并非是虚寒之病症,虚寒多生于女子,血脉不足。殿下明显是······要薨于明年秋末的脉象,若有灵丹妙药吊着还算好。”最后一句几乎细不可闻。
  谢医丞虽有些疑惑,但他相信陈医令的医术多于相信自己,只觉得自己医术还需多加修习。
  其他太医见谢医丞如此,便也推翻了怀疑,一行人讨论了药方便相伴回宫,陈医令走在最后,与萧晋交换了一下眼神。
  “殿下,把药喝了吧。”木生吹了吹棕黄药汤,递给萧晋。
  看着殿下紧皱的眉头细声劝导“殿下,喝了吧,这是陈医令开了调理腿寒的。良药苦口啊,殿下。”萧家的男人似乎都怕苦嗜甜,每次吃药木生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来劝。
  “蜜饯递过来。”萧晋面色不悦的吩咐,蠢货,不知道准备蜜饯,还要我吩咐。
  “诶诶。”听说同意吃药,木生忙不迭的转身去端桌上腌的酸甜可口的桃脯。
  桃子还是初秋摘的将熟未熟的好桃子,用水糖和柠檬一大火起煮一刻钟,小火再煮一刻钟,再加上削好的桃子,煮半刻钟,再加糖和水煮半刻钟,还要加糖煮两刻钟才能出锅晾干,喜欢的还可以加些桂花瓣,香气会更加浓郁。
  殿下打小儿吃药就离不开,颜色金黄接近琥珀色,泛着糖渍残留下来的晶莹,酸甜适口,微微留着些汁水,使嚼起来不会太过干硬。
  萧晋皱着眉头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青着脸一连吃了好几块桃脯才算完。“阿迟醒了吗?”萧晋嘴里含着果脯问他。
  “没呐,太医说中了药还是自然醒来的好,怕是要睡到明儿个中午了。”
  萧晋了然的微微点头,嘱咐明日他不方便出门,让木生带些小玩意去看看唐玉晚。
  木生应着,又不顾他家殿下不悦的神色将果脯端走,晚上甜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第20章 人将去
  萧氏守了唐玉晚一夜,分秒眼都不敢合,生怕一个不留神,闺女就又不见了或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连着两夜未睡,眼下熬的青黑。
  不止是萧氏,唐家一众今夜即便睡了也未睡好,一群男人却也不好大刺刺去女儿家闺房里守着,只能在自己房里辗转反侧。
  邺城气候较暖湿些,院子里的草木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隐隐约约泛绿。杏花被细雪掩埋的枝头下,绿意颤颤巍巍的伸出头来。
  太阳接近日中时,唐玉晚才迷迷糊糊转醒,脑袋也不甚清醒,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今夕何夕。
  萧氏一夜未错眼的盯着唐玉晚,天泛鱼肚白的时候实在顶不住困意歪在床边睡了一会儿,察觉到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子便惊醒了。
  “阿迟,醒了,可觉得身子不适?”萧氏关切的看着唐玉晚,眼底的血丝就那么呈现在唐玉晚眼中,令她不禁鼻头一酸。
  唐玉晚只摇摇头,睡得时间有些久了,头确是如炸裂一般疼,但不能再让阿娘担心了。
  “去告诉国公和少爷们,姑娘醒了。再把小厨房里温的鸡汤粥端过来。”萧氏急忙吩咐一旁的瑶月。
  转头柔声对唐玉晚道“睡了许久,定是饿了,油腻的吃不得,阿娘让厨房昨儿夜里就把鸡汤粥熬上了,快起来用些。
  鸡汤粥是华嬷嬷亲手做的,用了乌骨鸡洗净,鸡汤炖了两个时辰,炖出了骨髓,又用了北城进贡来的米,放了葱花、姜片、胡椒,煮了半个时辰,都说补中益气,又滑糯糯香馥馥的好吃。”
  唐玉晚听了,才方觉有些饥饿,遂点了点头。萧氏见她想吃才放下心来。
  院子外面传来瑶月请安的声音“给国公爷请安,给少爷们请安。”
  原是去取粥的瑶月碰上了他们。
  “粥给我就好了,你下去。”唐俨吩咐瑶月。
  瑶月行了一礼,又麻利的退了下去。
  四个人都是眼下青黑,隐约能见到下巴上青黑的胡茬。
  三人给萧氏请过安后就搬了绣墩坐在阿迟床边,几人默契的未提前夜唐玉晚被拐的事儿。
  唐俨亲自揭了砂锅的盖子盛了一小汤碗,小心的喂到唐玉晚的嘴边,其他人也盯着,唐玉晚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谨慎小心,不禁有些发笑又有些心酸,这是我的家人,世家多无情和算计,他们却不一样,不知我前世是积了多大的福报才有幸托生到此。
  唐玉晚一口一口的接了唐俨喂过来的粥,睡了一天一夜,她脾胃较虚弱,唐俨也不敢让她多吃,只喂了小半碗就在唐玉晚眼巴巴的眼神下让人收了东西。
  唐玉嫣和谢家姐妹只听说唐玉晚受风病了,连着几日前来看望,唐玉嫣虽然嘴上别扭,但还是巴巴绕了半个城去合记给唐玉晚买金糕,合记的金糕远近闻名,做法独特,又加了玫瑰露,酸爽可口又带着丝丝甜意,特别开胃消食。
  萧晋苍白着一张脸从府库里挑了一匣子新鲜的小玩意,木生奉了他主子的命送去给唐玉晚,木生不算男子,萧氏倒是敢把他放进闺女的闺房里。
  木生趁机在唐玉晚面前给主子表表功,让唐玉晚记住他家殿下的好。
  唐玉晚那个姑娘向来不怎么聪明,而且心软易感动,听了木生夸大其词的话,只觉得萧晋是个率诚热心的人,为了自己竟是连身子都不顾了,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人,怪不得阿娘每日都念着他,想着日后与他多加亲近些。
  木生看着唐玉晚动容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真是殿下的贴心小棉袄,连口茶都顾不得喝就急急忙忙赶回去和萧晋表功了,然后果不其然的多得了一个月的月俸。
  顺天府的大牢深处,阴暗潮湿,寒意森森,地上带着未干透的血迹,肥硕如斗的老鼠也不惧人,有的年岁大了,皮毛红黄相间,足足有人小腿大。
  眼睛泛着红光,拖着恶心的长尾巴的盘踞在地上和房梁,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发出吱吱高亢的叫喊,似乎下一秒似乎就要扑上去狠狠咬下一块肉。
  它们也许是吃的人血才得以这么硕大,木生暗暗想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死死揪住衣服,生怕老鼠扑上来。
  萧晋恍若未见,披着宽大的斗篷,将脸都遮了半张去,静安殿里除了老鼠,蛇也不少,当年初进时也是惊惧,身为先帝之子,谈不上养尊处优,也没真正吃过什么苦,自然没见过这些东西,后来,它们的尸体都被他堆在梧桐树下。
  最深处的牢房里,昨日刚刚被带进来的龙三和婆子颓废的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年年打雁,如今却被啄了眼,按大齐律例,贩卖人口当处绞刑。
  顺天府尹是坚定的萧晋党,是先帝的心腹大臣,当年确是他看萧晋颓废,为留存势力,最先带人向宁帝投的诚,他的命都能豁给萧晋,何况是偷偷带他进顺天府大牢。
  “太子殿下,您看,这两个人······”顺天府尹江河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恭敬的垂首问萧晋。
  其他人对这个称呼也不加纠正,似是默认。
  木生晓得他家殿下还是不大爱说话,就带着阴笑对江河道“江大人,这两个败类,不知害的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不如就单独关个屋子,这老鼠也都饿几天再关进去······您觉得呢?”
  江河为官多年都觉得脊背发凉,这老鼠可是急了什么都敢吃,只觉得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牢房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龙三和婆子身上鲜血淋漓,眼神惊恐,龙三仗着年轻力气大抓了婆子在前面挡着,却也免不了被饿极了的老鼠狠狠撕下一块肉,萧晋看得却十分过瘾,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畅快淋漓的戏了,萧晋一笑,看得木生心里一抽。
  殿下的苦受的多了,心里不似正常人,怜悯和害怕,同情,欢喜这些正常人的感情早已随着先帝后而去,平日里寂静沉默,其实偏喜欢这些血腥的,却难得喜欢一个姑娘,如今有人不知死活,动到唐姑娘头上。
  临近黄昏,龙三身上的肉几乎被撕咬光了,那婆子胸膛上透过薄薄的肉膜,似乎能看见心脏的跳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满地的鲜血肉渣,熏得人作呕。
  木生吩咐让大夫好好养着,养回了肉,下个月殿下还要看,嘱咐卸了手臂,断了舌头,绑好,防止他们自尽。
  临近黄昏,萧晋才带着木生悄悄翻进长安王府。
  连着歇了几日,唐玉晚才被萧氏放出去溜达。她只觉得她三哥近来有些不一样,似乎表情更加沉重些,去武场更加勤了,连带着二哥都闷闷的。
  直到三月初,积雪渐消,留下满地潮湿的水渍,樱花将开未开,却已透出阵阵香气和粉嫩时,她才从她娘那里知道,她三哥要去北疆,二哥代替三哥留在邺城。
  阿迟也通过唐俨知道些消息,北疆自打先帝驾崩后就不大安分,今年尤甚,时时派人进犯,扰的北疆百姓不得安宁,听说北疆骑兵尤其彪悍,能以一当十。
  唐玉晚不禁有些揪心,虽明白家国大义,但希望阿娘把三哥拦下来的念头却占了上风。
  却没想到她娘只是红了眼眶,告诉三哥好好保重就痛快的答应了,连她爹都吃了一惊。
  萧氏只与唐玉城道“你身上留着萧家的血,也留着大齐男儿的血,守卫大齐本就是你的责任,为娘拦住不你,也不拦你。”
  唐玉晚是明白萧氏有多疼他们兄妹的,平日里磕了碰了都要揪心,如今放三哥去北疆无异于心头割肉。
  唐玉晚舍不得却不敢哭闹,哥哥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无权干涉,即便她私心里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她连着几日都吃不下去饭,唐玉城也不敢去劝,怕惹的她哭,只每日特地买了吃的,偷偷送过去,想着妹妹还是小孩子,忘性大,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三月末唐玉城就要去军北大营报道,萧氏虽然答应的痛快,但也是担心,便准备带唐玉晚去灵光寺替唐玉城求个签和平安符,再点一盏长生灯,保佑唐玉城平安,也让唐玉晚心里有个寄托安定。
  唐玉晚心里记挂着,当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让华嬷嬷直大呼小祖宗,让她回去再歪一会儿。唐玉晚平日里性子软,遇到非要不可的事儿,性子拗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这点倒是和萧氏十分相像。
  华嬷嬷只能替她净面梳发,今日去的是寺庙,不好打扮得太过艳丽,华嬷嬷替唐玉晚挑了一套月白色的春衫,又配了件披风,天气虽然回暖,但早晚却凉,姑娘家家的,可受不得凉。
  綰了轻便的双平髻,簪了两朵绢花,走山路方便些。
  萧氏今日起的也早,只是年纪到底不年轻了,精力不济,神色恹恹的。知道唐玉晚的脾性怕是今日会起的早,就多备了饭,叫她一起用膳。
  今早厨房煮了竹笋腌鲜汤。
  用了新出的笋芽和金华火腿还有肋条肉。
  用大火将火腿和肋条同煮两刻钟,再翻面用小火闷着,直到竹筷穿得进去,趁热拆骨,去油膘和皮。
  将两肉和竹笋滚成块加进原汤里旺火烧半刻钟就算成了。
  汤汁白浓,肉质酥肥,鲜香可口,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第21章 若有应
  通往灵光寺的山路崎岖不平,即便是马车的坐垫多加了几层棉絮。
  唐玉晚沿路撩起帘子还能看见诚心拜佛的善男信女,挎着香烛徒步而行,或是世家夫人的马车后跟了一队护卫和丫头。
  灵光寺的香火鼎盛,山路却从未修过,是园慧大师拒绝的,拜佛求佑,本就是要的诚心,路途平坦,反倒不美。
  一路颠簸下来,唐玉晚的脸色发白,萧氏倒是还好,年轻时没少骑马,这点颠簸还未看在眼里。
  马车到了山脚下就停下了,从山脚到山顶的灵光寺修的是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需要来人亲自攀登。
  从山脚望上去,山上疏木森森,寺庙高高耸立在上方,宛若杳出霄汉上,香火缭绕直冲上空。
  走到不足三分之一的路程,唐玉晚的腿脚就开始酸软,一步都迈不动了,初春乍暖还寒,她身上却起了一身薄汗。
  萧氏问她歇歇吧,唐玉晚拧劲儿上来了,只摇头,还是一步一步撑着向上爬。
  直到了半路上,唐玉晚终是坚持不住松了口,瑶光铺了垫子在台阶上,唐玉晚扯着裙子就坐了下去,大口喘着气,一连灌了好几杯茶水,反观萧氏还是气定神闲,拿了帕子给唐玉晚擦汗,看的唐玉晚羡慕。
  到了山顶时,已经日头开始偏西,唐玉晚是第一次来灵光寺,因着年纪尚小,萧氏却也是第一次来,因她曾经从未信过神佛,如今却不得不把希望寄托给他们。
  灵光寺占了山顶的全部地界,庙宇连绵,恢弘大气,似与天接壤,云雾飘飘。
  寺前一对乌木对联,上联书着:大千世界,众生笑来闲放眼。下联书:不二法门,济颠醉去猛回头。两侧植了高大的松柏。
  门前接引的小弥陀一身灰色蝉衣,年纪不大,眉目俊秀,却老成持重,萧氏看着与萧晋年纪差不多,立时心生好感,也觉得他面善,似在哪里见过。
  “施主,小僧是前来接引的,请随小僧前去。”因着登上山顶已经时候不早了,须得留宿一宿,萧氏便先遣了护卫过来通报。
  客房安置在殿后,男女客房隔着一片松柏,互不干扰,唐玉晚似乎透过松柏看见了一抹玄色的人影。
  折腾了半天,僧人贴心的送来了灵光寺特色的斋菜,灵光寺的斋菜是鼎鼎有名的,不少人是为了斋菜慕名而来。
  唐玉晚看着那一叠叠小巧可口的饭菜和点心,只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名不虚传,只闻味道便让人胃口大开。
  小僧人端来的是桂花糯米藕,西汁素鸡腿,酸甜菜花,蜜汁双球,熏香素鸡,酥皮豆腐丸子。
  唐玉晚嗜甜,尤其喜欢那道桂花糯米藕,洗净的糯米灌进洗净的藕节里,用筷子塞紧,再用小竹丝扎紧,用砂锅煮熟后切成打小一致的藕片扣入碗中,放入冰糖·桂花糖,上蒸笼蒸到冰糖溶化。
  下锅后的桂花糯米藕泛着红色,上面冰糖溶化的津液显得藕片更加晶莹剔透,趁热吃最是香糯,又带着桂花和莲藕的清甜。
  虽然莲藕是去年备下的,但是师傅的厨艺实在高绝,丝毫不会损失藕的味道,她恨不得把盘子也啃光。
  萧氏不信佛,对寺庙的景色也丝毫不感兴趣,只带了唐玉晚去大雄宝殿求签,今日似乎香火更鼎盛些,萧氏等了好一会儿,得了上上签后吊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顺了。
  萧氏替唐玉城求了平安符后,唐玉晚心里念着救她回来的萧晋,也替他求了个平安符,想着有机会便给他,萧氏只觉得闺女到底是大了,懂得疼人了。
  最后萧氏一掷千金添了香油钱就打算回客房歇着,却被殿后的声音吸引了。
  “园慧大师,小妇人近来诸事不顺,求大师为小妇解惑,是否命途······”妇人虔诚的声音从殿后传来的帷幕传来,令萧氏的脚步不禁一顿,阿迟近来多灾多难,也当为她求一求。
  萧氏唤来殿前敲打木鱼的小和尚“小师傅,可知今日园慧大师是否在。”
  “在的,女施主,园慧师傅今日难得替人解签,若有不得解之事,可前去。”小和尚客气的回应。
  园慧大师年事已高,须眉皆白,慈眉善目,仿佛自带着隐世高人的仙气,此刻他送走了上一位前来解签的香客,正盘膝闭目休息。
  萧氏站定在他身前,园慧似有感应般缓缓睁开双眼“女施主可有不解之事想要询问老衲。”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萧氏拂袖坐在园慧身前的蒲团上,拉了唐玉晚过来“大师,小女近来多灾多难,求大师为其解了坎坷。”
  “大师。”唐玉晚附身给园慧行了一礼,乖巧的站在萧氏身后,她没想到今日还有她的事儿。
  园慧一打眼儿就看见了,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水灵灵甜丝丝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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