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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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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福妈妈挂念了,昨儿我这里有个客人喝多了,犯了酒疯,打翻了东西,后来给人带走了。倒没出什么大事,也不知道是谁在福妈妈跟前乱嚼舌头,惹得福妈妈您担心。”那福妈妈听了,尤是不信,还待驳上两句,见飞歌脸上已不大好看,便缩了口,道:“既然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飞歌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飞歌见她不再纠缠也换了一张笑脸:“那是自然,我初来京城,不是全仰仗着福妈妈帮衬扶持吗。”福妈妈听了这话,心中也还受用,便告辞道:“那我就先回了。”“福妈妈您走好。”
飞歌送走了福妈妈,回身见秋儿正掀帘子出来,便道:“你们俩把这堂前收拾了,下次人就该说我这里鬼乱撞了。”秋儿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一愣,进去唤月儿去了。
午饭时候,飞歌见秋儿手上缠了白布,问是怎么回事儿,秋儿笑了笑,答道:“自个儿不小心,被那碎花瓶茬了手。”“那要少碰些水才是。”飞歌道。月儿插口道:“晓得的,妈妈,今儿碗我洗就是了。”“你倒是会疼你姐姐。”飞歌笑道,在月儿手背上打了一下。
吃罢午饭,月儿收拾去了。飞歌转到堂前来,想就着那椅子靠一会儿,忽听得门响,过去开了,见来人作仆从打扮,衣着却甚是干净整齐,看见飞歌便问:“姑娘可是这里管事的?”飞歌答道:“是。”便把他让了进来。那仆人给飞歌见了礼,开门见山地道:“我们家爷晚间欲过来坐坐,见见您这儿两个姑娘。我们家爷喜欢清静,您这儿就莫接其他客人了。”飞歌心道:敢情儿是来宣圣旨的。便淡淡地道:“你们家爷贵姓?”“在下在杨府当差。”“杨爷既是贵客,我们理当好好伺候。只是我这阁里的姑娘见客有个规矩。。。。。。”那仆人也不等她说完,从怀里取出叁锭金子,连着一张雪白的笺儿递与飞歌,道:“我们家爷说了,不能破了您这儿的规矩,也望您明白这风月场的规矩。在下先告退了。”说罢,步出门去了,把个飞歌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回过神,把那雪花笺展开一看,心道:罢了罢了,还真是轮不着我挑。
何人成巧对,薄言险成离
“妈妈这是。。。。。。”飞歌推门进去,月儿正把秋儿的髻子顺下来,见她把个雪花笺拍在桌上,便问道。飞歌不答话,接过月儿手中的梳子,把最后一缕头发梳顺。秋儿瞥了那笺儿一眼,从铜镜里看着飞歌道:“多久前的东西了,写着打趣儿的,妈妈从何处得了来?”月儿过去看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竟是以前和秋儿写着玩的对子,从诗里化出来的,“小遁于野,书画琴棋,沽酒观花;大隐于市,油盐柴米,打醋烹茶。”笑道:“都没敢拿给妈妈看,还是给您捉住了。”“这笺儿可不是我寻出来的,”飞歌道,“是个杨爷送来的。”秋儿全身一颤,道:“妈妈昨夜出的,莫不是。。。。。。”飞歌没应她,秋儿心下了然,这回是在劫难逃。“这挑人,妈妈只得做到这步,杨爷晚间就过来。”飞歌说罢,看着她俩,秋儿垂下眼道:“晓得了,妈妈。”月儿在旁一直楞楞地没有说话,这会儿回过神来,忙应着:“晓得了。”飞歌立了半晌,转身下楼去了。
“有什么好看?催命符似的。”秋儿回过头见月儿仍盯着那笺儿看,一把夺了过来。月儿蹲下身来,拉着秋儿的手,道:“姐姐,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竟是一字不差。”秋儿闻言,把那笺儿又看了看。上联是她自己出的,那笺儿里下联写的跟月儿那会儿对的,确是一般。秋儿把笺儿丢在妆台上,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奇的?都是诗里化出来的,识得那诗的,自然会那么对。你也想得忒多了。”月儿仍是想着自己心里的事,不应她,秋儿也就由着她去。“姐姐,你觉着那杨爷是个什么样人?”月儿突然问道。“不知道,这面儿还没见,怎么说的准?反正你今儿就能见着了,到时候自己琢磨去。”秋儿答道。
飞歌进到福妈妈楼里,迎上的姑娘把她让到了里间,飞歌不禁打了个喷嚏,心下怨道:这福妈妈没得想把屋子都浸在脂粉水里?那么大味儿,也亏得她受得住。福妈妈正喂着窗梁上挂着的雀儿,看见飞歌进来,赶紧迎了上来,道:“哎呀,才半天功夫,你就过来了。”顿了顿,又问道:“可是有甚么事?”飞歌摆了个笑脸道:“才半天可不就想着妈妈您了。倒是瞒不过您慧眼,正有件为难的事,想请妈妈。。。。。。”“说罢。”那福妈妈倒也干脆。“今儿我那儿有个客,您也知道,我阁子里可是寒碜得紧,平时带着那两姊妹,随便做点啥也就过了,今儿要待客,就不能这么简慢,想借福妈妈这里一个厨子。。。。。。”“飞歌开口了,我哪有不借的理儿?只是,我这里客人。。。。。。你也知道,厨下每天已是顾不过来。。。。。。”“真是让妈妈为难了,”飞歌说着从袖里取出一锭银子,“福妈妈急我的难,我也不能不顾着妈妈的生意。我也不借多长时候,只过去做几个点心就回来。”“瞧你,跟我还客气甚么,真是拿我当外人了。”福妈妈嘴上那么说,仍把那银子收了起来。飞歌道:“福妈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这恩情可是重呐,这点银子算得什么。”福妈妈满脸堆笑地过来,拉着飞歌,道:“走,你同我去厨下吩咐去。”
飞歌领着那厨子回来,到厨下安排妥当了,径直上楼来,见月儿已经换了衣裙,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柳树发呆。她着了件淡紫的罗裙,雪白的胳膊掩在紫纱袖里,只露出纤纤素手,轻轻地把一缕青丝挽到耳后。飞歌心中轻叹:好一个丽人儿,也不知那杨爷是怎样人,可别是。。。。。。也不进去,转到秋儿房中,顿时心中有气。那秋儿披散着头发,拿着块绢帕擦琴弦,见了飞歌进来,也不搭理。“你是准备这副打扮见客不成?”飞歌压了火,冷冷的问道。秋儿也不顾她语中的怒气,仍旧擦拭着琴弦,淡淡的答道:“这打扮也没什么不好。头发梳了,终还是要散的,还不如给客人省点事。。。。。。”啪的一声脆响,飞歌已给了她一巴掌。秋儿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仍是慢条斯理地擦着琴弦,道:“妈妈不怕这一巴掌下来,真就见不了客了。”飞歌蓦地冲上来,把那琴猛推到一边,怒道:“原来你心里尽是些这样的念头,跟那些个贱妓有什么分别!枉我教了你那么些时候,竟是这样的下流坯子!”飞歌顿了一顿,语气又变得冷冷的,道:“你也别在我这儿待了,爱上哪儿上哪儿,饿死也罢,卖给别人也罢,我这儿留不住你!”秋儿听得这话,眼泪骨碌碌地落下来,仍是咬着牙,给飞歌跪下了,道:“谢妈妈活命之恩,只得来生再报了。”说罢,站起身往外就跑,在廊上正撞着月儿。月儿刚听见飞歌骂她,过来寻个究竟,看见她跑出来,忙拦住了,道:“姐姐这是要到哪里去?”“让开!”秋儿一把推开她,“你不要管我。”月儿还待拦时,飞歌从房里出来,怒道:“你不要拦她,让她去。她再不是你姐姐了。”月儿迟疑间,秋儿已跑下了楼。
秋儿拿袖子拭了脸上的泪,径直向外跑,满心里都是委屈:大不了还去要饭,饿死还求个早超生。她这厢正堵着一肚子气,蓦地里迎面来了个人,秋儿躲闪不及,一头撞进那人怀里。。。。。.
溜杯杨柳握,因琴终解谜
来人扶住了秋儿,秋儿定了定神,眼前却是锦缎暗纹的衣襟,心中一凛,猛地退后了几步。抬眼看那人,却是浓眉凤目,此时正看着自己,眼睛里尽是柔和的笑意,一如初春里一缕阳光,秋儿看着他,竟似痴了。那人也不避她,过了半晌,回身笑道:“这里待客之道可与昔时曹孟德相较了。”秋儿这才发觉那人身后还站着一人,定睛一看,似是昨夜后来的那位公子,着一身白衣,悠悠地摇着折扇,飘逸俊秀得如画一般,此时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那锦袍公子的话,分明是打趣她,秋儿低下头看自己一头青丝全都散着,脸微微红了。
秋儿正窘得没区处,飞歌掀开帘子,看见来人,向那白衣公子笑道:“公子您来了,飞歌正要谢您昨夜给解了围呢。”那公子只微微颔首,笑而不答。飞歌又向那锦袍公子道:“这可是杨爷?”锦袍公子笑答道:“飞歌你是怕得了金子应错了主罢。”飞歌道:“也是按着杨爷您的吩咐,不敢接别的客呀。”随即转过头,对秋儿道:“知秋,看茶去。”秋儿一愣,迟疑了会儿,转到后堂去了。
飞歌正招呼来人坐,那杨爷看了一圈,指着木屏风后面的矮几道:“坐那儿去罢。”说罢径自走去,飞歌只得跟了。杨爷在席上盘膝坐下,那白衣公子也随他坐了,飞歌不敢坐,只是侍立在旁。杨爷向飞歌道:“飞歌你这儿的规矩可是奇得很呐,还没见过花楼这么挑客的。”飞歌答道:“杨爷您见责了?飞歌从扬州来,这詞文择客的事,可是不鲜见。我这里两个姑娘都爱玩弄些诗词,”又转向那白衣公子,“倒是得罪了贵府小公子。”那白衣公子还没答话,杨爷便道:“飞歌你若再见着他,轰了出去便是。”
飞歌正不知如何作答,秋儿托着茶盘,和月儿一道出来,见到来人,屈身行了礼。秋儿跪在杨爷身侧,把茶盘放在矮几上,现下她已经洗尽了脸上的泪痕,头发仍没有梳髻,只拿根丝带系起来,松松的绾了个环,低着头,拇指和中指夹着那紫砂壶的壶柄,食指按在壶盖上,往两个杯里斟茶。杨爷也不看她,指着月儿问飞歌道:“这可是秋月的月了?”飞歌点头道:“问月。”“果然是月儿一般的人物,”又向月儿道:“可问过嫦娥每夜可都念着谁?”月儿听他出言调笑,脸上一红,不答话,杨爷也没有逼问。飞歌自知再杵这儿已不是个事儿,吩咐秋儿和月儿好生伺候,福了一福,退下了。
“问月姑娘,弹个曲儿来听听罢。”杨爷吩咐道。月儿应了一声,转去取琴。
“三哥,昨日文韬可是得罪你了。那小子太惯着了,现如今都成了京城一害。”杨爷对白衣公子道。
白衣公子笑道:“一弟你想管他,还得先正己身才是。”
秋儿听了心下纳闷:这可是个什么排行。
那杨爷听了,道:“我不多在这章台柳巷待着,他东。。。。。。能放心么?还指不定去编排我些什么是非。这样也好,我也乐得。。。。。。”说着便往身旁秋儿腰间搂去,秋儿正端着个杯儿,吓得手一抖,一杯茶水可可洒在杨爷锦袍上。秋儿着了慌,罪也忘了谢,忙掏出块绢帕去拭,手儿却被杨爷一把攥住。秋儿挣了挣,手却被攥得更紧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羞得脸上一片红晕。那杨爷笑着盯着她,接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秋儿被他盯得脸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正好月儿抱了琴来,杨爷微微一笑,放脱了秋儿的手。仍是对那白衣公子道:“听曲儿,听曲儿。”那白衣公子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自从茶盘里取了一杯茶,啜了一口,看着月儿。
月儿侧坐在席上,把琴在腿上枕了,微微拨弄了几根弦,指尖轻摇,似流水叮咚作响,又如清风拂过,让人心里说不出地平静,清宁。
“那对子是你俩谁出的?”杨爷突然问道。秋儿兀自出神,听得问话,愣了一愣,抬眼看他正看着自己,眼里还是那温柔的颜色,知他是在问自己,便答道:“上联是知秋出的,原本月。。。。。。问月也对了,竟是和杨爷您对的一字不差。”那杨爷笑道:“竟这等凑巧?那真是注定了该见着你们。不过那对子可不是我对的,”指指那白衣公子道,“我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及他万一。”
琴声微颤了颤,月儿抬眼看那白衣公子,却撞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嘴角上还带着笑,月儿脸上一热,垂下了眼帘。
“三哥,你可听见了?三哥?”杨爷见那白衣公子不答话,唤了好几声。那白衣公子回过神,仍是一笑,答道:“是巧得紧。”
一曲终了,月儿推开琴,站起身来谢过了。杨爷赞道:“有些造诣了,三哥,能赶上你了。”那白衣公子笑答:“远过之。”月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公子謬赞了,问月琴艺不精,杨爷和公子见笑了。”那白衣公子道:“问月姑娘可是当得起的。”
危危秋梦谶,涩涩月心仪
秋儿扯了块白布,欲把手上的伤口包起来,刚才被那杨爷攥着,伤口又流了血,只是那时只顾着羞怯,竟忘了疼,这会儿却碰也碰不得了。忽一人把那布条抢了去,秋儿抬头,却是飞歌。飞歌也不说话,只拉过她手,小心的把伤口裹上。虽是疼,秋儿硬是咬了牙,一声也不吭。飞歌打完结,放开她手,仍是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僵着,秋儿仿佛听到一声叹息。飞歌看了她许久,转身走向门外。“妈妈,”飞歌回过头来,秋儿已然跪下了,“妈妈,我。。。。。。”秋儿一时说不出话来。飞歌只觉得眼里潮潮的,却转而笑道:“你个倔丫头。”“妈妈还赶我去么?”秋儿眼里泪珠直打转。飞歌轻叹了一声,道:“你可觉得委屈?你也没有卖身给我,我本也管不着你的去留。只是这日子久了,似是离不开了。”飞歌勉力笑了笑,秋儿那泪水再也忍不住,骨碌碌滚过脸颊,一阵哽咽,答不上话。飞歌走过去扶起她,把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道:“别想了,早些休息罢。”说罢,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秋儿立了良久,却真觉得累了,走去坐在床沿上,心中百味杂陈,脑子里却困倦得紧,实在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了去。只觉得自己被吊在个大火盆上,身子里仿佛也有炭火在烧,汗水涔涔地流下来,把那火盆里的火浇的嘶嘶作响,却是一丝也动惮不得。人也迷迷糊糊,眼见那火苗里浮出一张又一张人脸,“你个倔丫头”“姐姐,你这是到哪里去?”“那长安城的公子哥儿不把她捧上天。”“去去去,上别处要去。”“死丫头,你敢跑?”“站住。”“秋啊,我也是没办法。”“你命好得很,那算命先生说了,你能遇上贵人。”甚至那双温柔的眼睛,那轻薄的笑意。。。。。。所有的脸,仿佛都向她扑过来,又在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一早月儿推门进来,想找秋儿说说话,她有好多事,要告诉姐姐,要问问姐姐。昨晚见飞歌进了她屋子,没敢再去搅扰,此时正留着一肚子的话。月儿走到秋儿榻旁,见她和衣蜷在一角,也没盖被子,凑近了想叫她,却见她锁着眉头,紧闭着眼睛,脸上一片潮红,汗水浸湿了额上的发丝。月儿着了慌,赶忙唤道:“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姐姐你醒来呀。”边唤边去摇她。秋儿被她一阵摇,睁开了眼睛。月儿见她醒来,微微松了口气,道:“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可是着凉了?要不要找郎中看看?昨晚怎么不盖被就睡了?”秋儿见她一连串儿地问了这许多话,觉得好笑,可心里又觉得暖暖的,便道:“你问了这许多,要我先答哪个?”月儿见她笑着反问自己,放了心,道:“姐姐,你可吓死我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以为什么?以为永远叫不醒我了?”秋儿笑着拍拍她脸颊,下床来。刚站起身,窗户里蓦地吹来一阵风,秋儿只觉得额上凉凉的,伸手摸去,全是汗水。月儿赶紧出了去,不多时,端上来一盆热水,把毛巾浸了,拧干,递去给秋儿。秋儿把脸上颈上的汗水都拭了去,又去取了件裙子换上。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事儿说?”秋儿收拾妥当了,看窗外天还没有亮透,回身问月儿。月儿点点头,却不说话。“你不说,我也猜得着。”秋儿瞅着她狡黠地一笑,“要说那个穿白衣的公子罢?”月儿脸上掠过一抹红,正要开口说话。秋儿便抢道:“你可别问我他是个怎样的人。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相貌却是俊得很,跟画的似的。”秋儿太知道她了,总是问些谁也给不准信儿的话,便先堵了她的口,免得又跟她一道没根没据地瞎想。“姐姐,你总是打趣人家。”月儿被她一顿抢白,不好意思起来。“难道我猜得不对?那你本是要跟我说什么话?”秋儿笑问。月儿不说话,似是认了,过一会儿道:“姐姐,我想去趟金竹寺。”秋儿听了,更是笑出了声:“去那儿作甚麽?是求平安,还是问姻缘啊?”“姐姐!”秋儿敛了笑,正色道:“月儿,姐姐不去求那些。天注定的缘分,老天爷还能让你知道?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早知道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月儿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也就把去寺里的事搁在了一边,心里却仍觉得不踏实,便问秋儿道:“姐姐,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向着月儿,护着月儿么?”秋儿心下暗暗摇头:怎么好好的,来了这么一句问,她莫不是要做什么傻事罢。看她眼里的神色,却是满怀着期待,便道:“那是自然,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向着你向着谁去?”月儿听了,安下了心,拉着秋儿的手道:“亲姐姐,我们下去罢。”
“见过秋姑娘,月姑娘。”秋儿和月儿才下到后堂来,蓦地一个小姑娘迎上来,行了一礼。两个姑娘吓了一跳,月儿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是?”“杨爷叫我来服侍姑娘。”“杨爷?”月儿更是疑惑,转头看着秋儿,秋儿也只是摇摇头,没个头绪。此时,飞歌正从外面进来,月儿忙迎上去问道:“妈妈,这是。。。。。。”“杨爷送了个丫鬟。”飞歌倒是平静得很。那小姑娘上前道:“两位姑娘就叫婢子小词罢。”秋儿皱着眉,还欲向飞歌问个究竟,飞歌对她道:“秋儿,来了个郎中,在前堂,你去让他给看看罢。”秋儿心里纳闷儿,嘴上却也不再问,掀了帘子去了前堂。果见一个郎中打扮的人,垂手站在堂上,看见她来,行了个礼,便问:“可是知秋姑娘?”秋儿点点头。那人接着道:“杨爷叫我来看看姑娘手上的伤。”杨爷怎知道我手上有伤?秋儿煞是奇怪,转念一想,便即了然,昨儿伤口挣出了血,自己虽没有觉察,但定是沾在那杨爷手上了,是以知道。一想起昨日的事,秋儿就忍不住脸红,打翻了茶水,弄脏了他的外袍,还沾了血在他手上,他可真是一点没在意,昨儿走时,给他谢罪,他只是摆摆手,笑道:“不怪不怪。”眼里仍是那么柔和。。。。。.
“姑娘?”秋儿回过神来:“嗯?”“姑娘把手给我看看吧。”“嗯。”那郎中看了她手上的伤,道:“没有大碍,只是别碰着水,我给姑娘留个膏药,抹上两天伤口也就愈了。”秋儿应了一声。“姑娘脸色不好看,是有点着凉罢?我给姑娘看看。”秋儿点点头。郎中搭上她脉,过了一会儿,道:“有些凉着了,也没什么打紧,吃两副药就能大好。”那郎中从箱里取出纸笔砚墨,开了方子,递了给秋儿。那小词正转出来,见了道:“秋姑娘把方子给我罢,我给姑娘抓药去。”秋儿还没来得及答应,小词已取了药方,出门了。秋儿楞了半晌,那郎中告辞出去,秋儿才忙道:“多谢,见了杨爷,还替我谢过他挂念。”那郎中应了便离了去。
秋儿回到后堂,见飞歌和月儿正坐在八仙桌旁。飞歌招手让她过来,秋儿便走去靠着她坐了。飞歌开口道:“你俩也是聪明人,也不用我细细给你们说明白。昨儿杨爷走的时候。。。。。。嗯,你们以后只用听着杨爷吩咐就是了。”两个姑娘心下会意,也不再多问。那杨爷昨晚跟飞歌说的话,飞歌不欲都讲出来,杨爷特意地吩咐了:“你拣着话说明白就行,别的吓着两个姑娘。”
问缘缘已起,缄口口自宣
“姑娘起了。”秋儿刚从床上爬起来,小词正端了水进来,把帕子拧了递到她手里。秋儿很是不自在,忽的多了人,什么事都不习惯,那杨爷还送了个厨娘来,跟着菜也变了样,弄得她很是不舒服;那小词可是个勤快人,昨儿去买了药,过不多时就煎好了给端到她面前,还带了块冰糖。秋儿本就不怕喝药,见了道:“我不怕苦,用不着糖了。”小词那眼睛顿时就黯了,秋儿怕伤着她心,喝了口药道:“还真是有些苦,那糖还给我留着罢。”小词眼里又闪着了光,道:“就是呢,那李郎中开的药从来都苦着呢。”“你识得那郎中?”秋儿问道。“识得啊,他在府里待了好些年了,我去之前他就在了。”小词答道。秋儿也没再多问。
这会儿秋儿换了件月白的长裙,罩了件轻纱的外衣,刚过夏至,天已热了起来,重一些的料子,已经穿不住了。小词见她换好了衣服,硬是拉着她,要给她梳头,秋儿待不答应,又怕那小姑娘多想,便道:“月儿起了么?”“月姑娘早起了,前晌刚梳洗完,被妈妈叫下去了。”小词答道。秋儿心道:还只得随着你了。便坐到镜前,小词拿了那黑木梳,细细地把她头发梳顺。“秋姑娘头发真好,缎子似的。”秋儿笑笑没说话。“姑娘想梳个什么头?刚给月姑娘挽了个扇儿,不过我觉得姑娘还是留些头发披着。。。。。。”也不等秋儿答话,细细的盯着她琢磨了一会儿,梳了起来。过不多时便成了,秋儿看了看,发髻梳得虽然简单,却很是别致,心下喜欢,便赞道:“小词可真会梳头。”小词听了,道:“我还会梳好多种花样呢,以后一天给姑娘换一个。”看秋儿意欲起身,赶紧拦道,“姑娘别动,还得簪上簪子呢。”说着打开妆台上的匣子,抽出根紫色的步摇,端上一朵精致的菊花,底下缀着三串透明的珠子,道:“这根好看。”正要给她插上,被秋儿一把拦住:“不要这根,太花哨了,我从不戴的。换那个木簪好了。”“姑娘,这簪子那么好看,不戴可惜了。”秋儿笑了笑,道:“小词你若是喜欢,就送你好了。”小词眼里涌上兴奋的神采,却把那步摇放了回去,道:“不能要姑娘的东西的。”“这有什么,”秋儿把那步摇塞在她手里,“你喜欢就是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那小词就谢过姑娘了。”小词把那步摇收了,拿那木簪插在她头上。月儿正走了进来,看见秋儿在梳头,便走到她身旁看着。小词把簪子插好,看着镜里,道:“秋姑娘眞好看。”又转头向月儿道:“月姑娘也眞好看。”月儿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笑道:“你这丫头,两头拍马,不怕我不高兴么?”“月姑娘,我可是都赞了呀,姑娘做什么要不高兴?”小词贫道。月儿举手作势要打她,秋儿把她手拉下来,道:“大清早的,就在这儿闹。”月儿不再去打她,对秋儿正色道:“姐姐,我跟你说个事儿。”转过头看着小词,小词问道:“什么事啊?”月儿双眉一竖:“你是我姐姐么?”小词忙赔罪道:“月姑娘别生气,我这就下去了。”小词把那盆水端了,关上门下楼去了。
“你倒是挺会摆主子架子的。”秋儿见小词走了,对月儿道。“我逗她玩呢,这丫头挺伶俐的,我蛮喜欢她的。”月儿笑答。
“什么事啊?还见不得人。”秋儿把话儿转到正题上,问道。
“姐姐你看。”月儿从袖里取出一张帖儿,秋儿接过看了,是要月儿出去应局的,末了写着:归心宁。
秋儿合了帖子,道:“不是只听杨爷吩咐么?怎么。。。。。。”
“姐姐还记得我弹的那曲儿么?”
秋儿细想了想,随即恍然,笑道:“我说你用不着去寺里求签,这不是缘分来了。”
“姐姐,你又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哪句话不是有凭有据的?”秋儿仍是笑道。
月儿撇了嘴,似是生气了。秋儿也怕打趣她过了,便正色道:“妈妈让你去了?”
“嗯。”
“那就去呗。我只是觉得纳闷,那杨爷倒是吩咐了妈妈些什么?”秋儿说着,蹙了眉,细细寻思着,总也是不知道个中端倪。抬起头来,见月儿仍站在那儿,眼睛里似流动着泉水,愣愣出神,便道:“你甚么时候过去?”
“车子在底下呢。”月儿答道。
秋儿走到窗边,果看见一辆精致马车,檐上还缀着流苏,两匹马儿也是一水儿的雪白,回过头对月儿道:“是个有钱的主儿呢。”
“姐姐,你知道我的。”月儿急道。
“知道知道,我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秋儿忙道。
月儿仍觉得她在取笑自己,不理她。秋儿走过来盯着她,道:“想什么呢?快去罢。”月儿看着她还待说话,秋儿抢道:“姐姐晓得的。你自己小心在意。”转念一想,也不知有什么要小心在意的,轻叹了口气。
“知道了姐姐,那,我去了。”
“去罢。”月儿推门出去了。一会儿,楼底下一阵马蹄车轮响,倏悠已去得远了。
“秋姑娘吃早饭罢。”秋儿正发着呆,小词推门进来,端了一盘糕点和一碗璎珞粥。秋儿看她把盘儿放下,问道:“怎么端上来了,往日都在楼下吃的。”“妈妈见姑娘老不下去,怕姑娘又不吃,就叫我端了送来。”小词答道,把调羹放在粥碗里,把碗儿放在桌边上。秋儿过来坐了,把那勺儿提起来又放下,道:“我还真是没什么胃口。”“姑娘还是得吃一点的,到午饭还有好些时候呢。”小词劝道,把一块桂花酥递给她。秋儿接了,指着盘子道:“我哪吃得了这许多,你和我一块吃吧。”说着就拉她坐在身旁,小词拗不过她,坐了,拿了块酥咬了一口,见秋儿仍是一口没动,道:“姑娘不爱吃么?我叫赵妈再给姑娘做去。”“别了,我就是不习惯赵妈做的菜,没什么胃口。没事儿,等会儿我饿极了,也就不挑了。”秋儿答道。小词眼里满是惊讶:“姑娘不喜欢赵妈做的点心?”秋儿看着她,心道:难道我非得喜欢才对么?“赵妈的点心在府里可是一绝,连王爷都赞她呢。”“王爷?”秋儿瞪大了眼睛。小词赶忙捂住了嘴。“什么王爷?”秋儿把她手扳下来追问着。小词急道:“秋姑娘你别问了。王爷要罚我的。”“你不说也行,我也不罚你,我就不吃东西了,你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吃。”秋儿冷冷的威胁道。小词着了慌,忙道:“别呀,姑娘。就是,就是七王爷。。。。。。”秋儿放开了她。小词跪下道:“求姑娘别告诉王爷。求姑娘。。。。。。”秋儿把她扶起来,安慰她道:“我谁也不会告诉。”继而又问,“妈妈是不是早知道了?”小词点点头。“你下去罢。”秋儿道,见小词仍是看着自己,便道:“放心,我要是告诉王爷,王爷把你撵走了,谁来给我梳头呀?”小词轻舒了口气,退了出去。
赠琴香栀里,取簪云鬓间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月儿在车里闷得已是十分难受。卷开帘子,正见着车过城门,守城的兵士也不问,径直放行了。原来那车竟是穿城而过,月儿心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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