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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凤宠凰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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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有调皮的丫头取笑蘅芷,蘅芷也懒得跟她们多废口舌,吃过晚饭后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吩咐将船靠岸,一行人坐着马车回“慧心雅叙”准备晚来的生意。
    “慧心雅叙”坐落在京城的东南面,途中必须经过法录寺,蘅芷像往常一般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寺前空空荡荡,唯有那颗银杏树伫立,马车驶过寺门,一个白色身影闪过,似乎正从门中走出,蘅芷心里咯噔一下,吩咐车夫停车。
    众丫鬟都疑惑不解,蘅芷却已跳下车,将兜帽一遮向法录寺走去。
    “姑娘,你去做什么?”小玲急忙赶上,护在她身边。
    “我替阿离师傅来上柱香。”
    小玲沉默地点头,扶着蘅芷到寺门前,蘅芷四处打量,都没见到那个白色声影,她自嘲一笑,进寺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还点了一盏长明灯。
    从法录寺出来,蘅芷吩咐身边的小丫鬟,“今日来法录寺上香的事,不能告诉阿离师傅。”
    众人回到“慧心雅叙”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正是酒肆花楼最热闹的时候,蘅芷由后门进了房间,等候多时的鸨母立刻找来。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回来,裴家二少爷可等了很久了。”
    蘅芷吩咐人将活鱼送去厨房烹煮,又从从容容地换了衣裳,这才斜眼看着鸨母,“阿离师傅答应去了?”
    “那是当然,阿离师傅不点头,我怎么敢来请你这尊大佛?”
    鸨母陪着笑,脸上的脂粉显出一道道皱痕,蘅芷傲慢地点头,“我先去看看阿离师傅,你将裴少请去‘清歌缈’。”
    “好嘞,”鸨母立刻满脸堆笑,两眼放光仿佛见到一堆堆银子在眼前环绕,立刻下去准备。
    蘅芷冷哼一声,出了房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到达西边最偏僻的屋子。
    “阿离,你在吗?”
    只一会,房门便被打开,门内是一名穿织锦白袍的男子,他的脸被一层白纱轻巧地遮着,隐约可见秀气分明的轮廓,令人惊异的是,他的头发竟是银白似雪,用一根银白丝线系了垂在背后。
    “你回来了,”阿离的声音深沉低黯,隐约透着嘶哑,他低咳一声让蘅芷进门。
    “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无妨,已经服了薛大夫配的丸药,不会影响一会的演奏。”
    阿离淡淡看她一眼,走回琴案前将琴又擦拭一遍,这才抱着琴起身,“走吧。”
    “不急,”蘅芷按住他的手,将小玲送来的鱼汤端起,“将这碗汤喝了,薛大夫说过鱼汤对你的咳喘症有帮助。”
    阿离看看蘅芷端着的鱼汤,又看看蘅芷的双眼,就着她的手将鱼汤喝完,“走吧。”
    蘅芷叹一口气,放下汤碗随他一起出门,“真搞不懂你,这个裴少有什么特别?居然让你病中也同意抚琴。”
    阿离隐藏在面纱下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这是一位故人。”
    挂着“清歌缈”牌匾的水榭中清香萦绕,晚风吹拂榭中屏障后挂着的墨紫轻纱,香炉中已焚起一炉金颜香,气味温婉、芬芳怡人。
    裴墨和众人由鸨母领着踏入水榭,立刻欣喜道:“这香气颇为特别,似乎从未闻过。”
    蘅芷站在水榭中央缓缓转头,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此香只‘慧心雅叙’专有,因今日贵客前来,奴家特地点了欢迎裴少。”
    裴墨听了心花怒放,由丫鬟领了在自己席上坐下,便对身边人说:“花魁不愧为花魁,不光容姿绝美,就连手段也玲珑贴心,让人掏银子掏得心甘情愿。”
    蘅芷向裴墨微一点头,“各位公子既是初来,蘅芷献舞一曲《良宵引》为各位助兴如何?”
    众人自是不会反对,屏风后的阿离却轻笑,蘅芷这是体贴她,特意挑了个最容易的曲目给他呢。
    纤长细指轻挑琴弦,一曲流利的《良宵引》缓缓弹奏,轻柔应景地琴音配合着蘅芷妙曼柔软的舞姿,让这群公子哥皆沉醉不已。
    一曲终了余音回绕,裴墨带头叫好,“怪不得京中盛传花楼最妙之所是‘慧心雅叙’,花魁蘅芷艳冠京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皆点头附和,裴墨这时起身,向屏风后的阿离作揖,“抚琴之人可是阿离师傅?”
    阿离低沉的嗓音从屏风后响起:“正是在下。”
    “听闻‘慧心雅叙’除了花魁蘅芷,另一位名动京城之人便是乐师阿离师傅,高超卓绝的琴艺无人能及,某久仰大名,还望阿离师傅能移步堂上,让某拜会。”
    蘅芷有些不高兴了,莲步轻移行至屏风前,冷笑道:“裴少不会不知阿离师傅从不出来见客吧?这是‘慧心雅叙’的规矩,从来没人破例过,裴少这是多大的面子,要让我们阿离师傅出来见你?”
    裴墨脸色一僵,面上青白不定,场面颇为尴尬。
    阿离在屏风后低笑,“蘅芷心直口快,裴公子不要与蘅芷计较,裴公子是贵客,阿离本应出来答谢,只是近日阿离旧疾复发,确实不宜见客,望裴公子体谅,阿离为裴公子弹奏一曲以示请罪如何?”
    阿离的台阶给得明显,裴墨这种久混风月场的人怎能不晓,自然顺势说:“是裴某唐突了,还望阿离师傅不要怪罪,蘅芷姑娘也请不要在意,裴某愿自罚一杯。”
    众人忙打着哈哈将裴墨拉回席上,蘅芷的面色稍霁,亲自执壶为裴墨倒了一杯酒,裴墨一饮而尽。
    阿离在屏风后看得清楚,无奈地摇摇头,起手为他们弹奏一曲《玉楼春晓》,水榭中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衣着妖娆的姑娘们进来斟酒布菜,将一众公子哥伺候得心花怒放。
    “裴兄,听说忠王又要娶亲了?”
    “奇怪了,这忠王不是年前刚娶了西夷国那个孔莹公主吗?怎么又要娶亲?”
    “原来你们不知道?忠王娶的这位侧妃,听说是皇后的表妹,海泽江家的小姐。”
    阿离的心听得一抖,连带着手上的按弦的动作也有些走形,曲调微有变调,屏风外的蘅芷皱眉看向阿离。
    还好席上之人皆热衷于谈话,并未察觉阿离的失手,阿离连忙收敛心神,将最后的尾音收得完美,停下琴音专心听席上的谈话。
    “照你这么说,苏家不是起死回生了吗?裴兄,你跟苏家的两兄弟关系好,你听到什么风声没?”
    裴墨正享受着美人送上嘴的玉兰片,舒展着眉头道:“当今的皇后是苏家的,忠王侧妃也是苏家的,苏家在朝中人脉深厚,哪是那么容易没落的?”
    “既如此,裴兄可否替咱们引荐引荐?求苏相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吧?”
    裴墨叹气:“你们不知,苏相近来低调不少,轻易不出来见客,不过苏家那两位少爷倒是颇为随和,因为免了官职闲赋在家,所以对于裴某的邀约也从不拒绝。”
    “既如此边让裴兄替我们引见苏家二少好了,就定在这‘慧心雅叙’如何?”
    众人连连附和,一时将裴墨吹捧得得意洋洋,“这样吧,半月后是苏家二少苏源的生辰,就由裴某做东,以帮二少过生辰为由请他过来,到时候邀请你们到场,这样结交起来也不算刻意。”
    “如此甚好。”
    “谢过裴少了。”
    那裴墨腆着笑脸看向蘅芷,“到时候蘅芷姑娘和阿离师傅可要赏光啊。”
    未等蘅芷回答,阿离先开口,“恐怕让裴公子失望了,三日后阿离便要回乡祭祖,恐怕赶不及裴公子宴请。”
    裴墨失望地望向屏风,“不知阿离师傅祖籍何处?”
    “甘州。”
    “甘州距京城颇远,走水路来回要一个月。”
    “如此便赶不及半月后的宴请了。”
    “真是可惜了。”
    在众人的惋惜声中,阿离告退离开水榭,留蘅芷应付那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今日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惊,他的心到现在都难以平静。
    回到房中取下面纱,镜中映出一张洁白无瑕的脸庞,绝美的五官与精巧的脸庞,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旷世惊才的阿离师傅居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子。
    阿离丢开面纱,从妆奁中取出一支桔梗花发簪轻柔抚摸,“一年多了,为何听到他们的消息还会心颤?宛离,你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吗?”


☆、与风羽的重逢
    三日后,蘅芷将宛离送出“慧心雅叙”后门。
    “阿离,你真打算去甘州?”
    宛离摇头,将一顶薄纱斗笠戴上遮住满头白发,“我只去京郊的紫金山住两日,有些事想去弄明白。”
    蘅芷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可你一个人去,不打紧吗?”
    宛离轻拍她的脸颊,“没事,我现在可是个男人,怕什么?”
    说罢,她轻盈地踏上门前的一匹棕马,摸摸马鬃,向蘅芷一挥手,扬鞭而去。
    京郊的紫金山不远,快马仅一个时辰便到了,宛离避开热闹的山路,挑了条偏僻小路上山。
    山上有座慈心观,宛离记得此前苏府中盛传,当初苏绾出事坠山就是在这紫金山上,而且她打听到,当时将苏绾救下的人就是慈心观的平古师太。
    慈心观位于紫金山半山,山本来也不高,只是山上种了许多紫竹,密密麻麻地遮蔽了许多原本清晰的道路,所以宛离走了许多冤枉路,到晌午时分才抵达慈心观。
    观中没有什么人,宛离请教了几个道姑,终于在一位小道姑的带领下见到躺在床上的平古师太。
    师太似乎病得很重,她半倚在床头,双眼浑浊,体形干瘦,虚弱地望着进来的两人。
    “师太病了吗?”
    “是啊,病了好多年了,年纪大了总也治不好,只能拖着了。”
    “很多年?”宛离心一跳,皱着眉打量平古师太,又询问那名小道姑,“两年前师太可曾救过一名坠山的女子?”
    “两年前?”小道姑笑了,“我在这道观快十年了,从来只见过别人来救我们,没见过救外人。”
    宛离叹了口气,瞥了眼师太身上残破不堪的被子和小道姑打满补丁的道袍,将身上的银两都拿了出来。
    “给师太买身体面的袍子吧。”
    小道姑眉开眼笑地接过,揣进自己怀里,又恭敬地将宛离送出道观。
    宛离牵着马,在山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平古师太从没救过苏绾,说明她并不是在紫金山出的意外,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坠过山,可是左手的无力确实毋庸置疑的。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腕处的伤疤盛开着一朵妖艳的红莲花,是她特地找了京城最好的刺青师傅用鸽血刺的。
    每一次痛彻心扉的放肆回忆,她都会找师傅刺一朵莲花,还好至今她身上也只有两朵。
    苏相用一个天大的谎言骗她为他所用,她骗得了云禛的疼惜与信任,为苏相铺下一条敞亮的捷径,自她失去利用价值开始,她便被抛弃了。
    她不甘,为什么是她被利用,为什么是她被抛弃,在她几乎流尽鲜血陷入昏迷之时,苏家的人直接将她抛出府外,再也不管她的死活。
    她知道不该自杀,不该放弃自己,她仍想念着清漓,更想念云禛,她还有那么多牵挂在这个世上,她怎么能轻易离开。
    幸好蘅芷路过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也成为她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的人,她助她成为“慧心雅叙”花魁,颠倒众生、绝艳京城。
    而蘅芷便养着她、护着她,让她在她的羽翼下平安的活下去,守护着心中想守护的一切。
    宛离轻叹一声,将遮面的斗笠取下,牵着马来到一条溪边。
    初夏时节,天气慢慢燥热,林中树木密布,风也没有,她走的有些热,借着饮马的机会洗把脸。
    紫金山遍山皆是栗子树,还未到结果的时候,高大的栗子树枝叶郁郁葱葱,遮蔽了日头,林中有不知名的小鸟啾啾鸣叫,宛离靠在一棵树边,将浸过溪水的绢帕覆在面上,沁凉的感觉让她不由叹息出声。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姓顾?”
    一个突兀的男声将宛离吓了一跳,来不及带上斗笠,她只能用绢帕遮了脸,只留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望向身后。
    居然是金风羽!
    宛离的心突突直跳,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故人,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她慌乱地站起身,紧紧按住脸上的绢帕,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紧张地左顾右盼,寻找夺路而逃的机会。
    “这位姑娘不要害怕,在下不是坏人,只是之前在街上见到姑娘,颇像在下的一位故人,才跟着姑娘来到这紫金山,岂料失去了姑娘的踪影,正打算回去,却又在这里碰上了,唐突之处还望姑娘原谅。”
    风羽看出宛离的紧张,忙出言安抚,并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宛离咽了口唾沫,压下惊恐,她今日出门亦做男子打扮,一头银发用头巾扎起,她实在不明白,风羽从哪里看出她是个姑娘,她竭力稳住音调对风羽说:“这位公子恐怕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公子。”
    听到宛离暗哑的嗓音,风羽顿了顿,狭长凤眸露出丝失望,立刻向宛离行礼,“既如此,请恕在下无礼,姑娘不要见怪。”
    宛离点点头,返身将斗笠戴上,这才觉得稍稍安心,向风羽行了个礼便上马准备离开。
    “姑娘留步,”风羽又上前一步,“此地颇为偏僻,下山之路又极为艰险,不如让在下护送姑娘下山,以补在下错认之过。”
    宛离明白他不过是想再套些她的话而已,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也不怕他会问些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风羽上马与宛离并辔而行,山路崎岖马儿走得颇为辛苦,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只能下马牵着马缰行走。
    风羽本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只是不住地打量着宛离,从她的身段、容貌看,真是跟苏绾极为相似,若他的假设成立,这位姑娘会不会之前代替苏绾的人,他不敢妄下定论,想再打听写她的背景,再慢慢调查。
    “姑娘可是京城人士?”
    “不是。”
    “姑娘住在京城哪里?”
    “慧心雅叙。”
    风羽愣住,他完全没料到这姑娘居然是名花娘,若她真是顾汐月,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呃,敢问姑娘芳名。”
    “蘅芷,”宛离没有一刻犹豫便报上蘅芷的名字。
    风羽又是一怔,京城第一花魁的名字他亦有所耳闻,只不过他未料到这位男装打扮的绝艳女子便是花魁蘅芷,他向宛离歉然一笑,“原来是闻名天下的蘅芷姑娘,是在下唐突了,望姑娘海涵。”
    宛离隔着斗笠的细纱看过去,风羽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曾经让她想依靠想不顾一切地信任。
    如今他近在咫尺,她只能躲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容,连名字都不能告诉他,想来颇为悲哀。
    密林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一条平坦的石板路下山了,路人也渐渐多起来。
    宛离止住脚步,向风羽拱手作揖,“这位公子不必相送了,蘅芷就此别过。”
    风羽点点头,发上的丝带随着山风轻拂到身前,他坐在马上不动,只看着宛离,示意她先走,宛离调转马头,催着马儿轻快地驶上山路,渐渐行出风羽视线。
    回到“慧心雅叙”宛离便病倒了,之前旧疾一直都没有康复,加上山中吹了风又受了惊吓,断断续续几乎一个月才完全康复。
    那裴墨在一月前便请了苏云和苏源等一班京城富贾公子来捧蘅芷的场,虽说缺了宛离的琴声颇有些遗憾,但是蘅芷的美貌与绝世舞姿为他大大地挣了面子,一时得意非常,决定七月初七乞巧节时,包下“慧心雅叙”,请上京中的文人雅士、官家公子来此等清雅之地一叙,最重要的是,他还邀请了当今皇帝最为倚重的雅安侯金风羽。
    宛离因之前一直在城郊别院养病,所以并不知晓裴墨的行为,待她七夕节返回“慧心雅叙”才知今夜风羽会来,一时惊的六神无主。
    蘅芷去了法录寺上香未归,她还不知道之前宛离在紫金山偶遇风羽报上的是她的名字,若是不预先跟她打过招呼,难保蘅芷会做出什么事来。
    宛离守在“慧心雅叙”后门急得团团转,老鸨却过来找她了。
    “前头忙得团团转,你倒在这里偷懒,怎么还不去准备?”
    “蘅芷还没回来,我在等她。”
    “哎呦,这死丫头,明知道今天雅安侯会来,居然还跑去法录寺上香,派人去找过她没有?”
    宛离点头,“已经找小厮去催过了,大概很快就回来了吧。”
    “各位公子已经来了不少,裴公子正催着我来请蘅芷呢,这下子可怎么办?”老鸨贼眼一转,“要不你先去为各位公子弹奏一曲?”
    宛离退后一步,“我要等蘅芷回来。”
    “我知道,这死丫头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去弹一曲撑撑场面呢。”
    “蘅芷不回,我不弹。”
    老鸨气得不轻,“你这丫头怎么脾气那么倔,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蘅芷收留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鸨骂骂咧咧地要走,被宛离叫住,正以为她回心转意时,宛离皱着眉对老鸨面无表情地说:“我是男人,你别记错了。”
    老鸨一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地瞪了宛离一眼扭着腰走了。
    这时,后门喀拉一响,蘅芷回来了,见到宛离愣了下,又见到院子拐角处老鸨的身影,嗤了一声:“这老女人又来找你麻烦吗?”
    宛离摇头,“她是次要的,我在这里等你是为了别的事。”
    蘅芷挽着她往自己小楼走,娇笑道:“瞧你紧张的,什么事啊?”
    “今日雅安侯会来你知道吧,”见蘅芷点头,宛离继续说:“一个月前我曾在紫金山遇到他,他问我名字,我用了你的。”
    蘅芷站住,一脸疑惑地看向宛离,“为何要用我的名字。”
    “我不能让他认出我来。”
    “你没告诉我,你还认识雅安侯,”蘅芷望住宛离,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
    宛离迟疑了下,“蘅芷,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帮帮我好不好?”
    “你要我帮你什么?”蘅芷又恢复神态,放开宛离的手独自开门进屋,小玲早候在一边为她梳洗更衣,宛离不便多说什么,只嘱咐一句:“不要让我说话。”
    蘅芷一挑眉,“这让我怎么帮?”
    宛离不说话,只呆呆看着坐在妆台前梳妆的蘅芷。
    蘅芷从镜中看到宛离失魂落魄的样子颇为心疼,摇摇头:“好啦,我知道怎么做,你快去准备吧。”
    宛离见蘅芷答应了,很是开心,回屋去抱回了她的那把“落雁”候在蘅芷门口,蘅芷梳妆完毕,见宛离颇为狗腿似地看着她,不由笑了,“平日里见你老是板着个脸,什么都是淡淡然的模样,今日倒是见识了你不一样的表情,难得难得。”
    因今日人多,老鸨特地在“慧心雅叙”的正厅搭了个跳舞的台子,还不忘给宛离在台后做了个隔间,摆上屏风白纱,将她隔离起来。
    宛离刚在屏风后坐下调弦,只听到前头一阵喧闹,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便知是雅安侯来了,她心里不由紧张,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看,风羽正坐在她对面的那张圆桌后,他仍是一身绯红衣衫,墨色长发随意的挽在肩头,张扬的气息一如从前,只脸上的表情更加沉寂。
    蘅芷站上台中,眼波流转间将台下众人看了个遍,她向屏风后的宛离点点头,宛离迟疑了下,按下第一个音,却是一曲《忆故人》。
    蘅芷呆了下,随即醒悟过来,了然的笑了,长袖一挥舞姿妙曼柔美,将对故人的回忆与相思舞得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满场皆寂,过了许久人们才发出赞叹,蘅芷款款走到裴墨身前行礼,裴墨满意地笑道:“蘅芷姑娘舞姿又有长进,裴某实在佩服。”
    他站起身,将身边的风羽介绍给蘅芷,“这位便是为皇上立下赫赫战功的雅安侯。”
    蘅芷盈盈一拜,“小女子蘅芷,给雅安侯请安。”
    风羽上下打量着蘅芷,不动声色地说:“昔有大娘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蘅芷姑娘的舞艺超群,当比公孙大娘技高一筹。”
    蘅芷捂唇轻笑:“侯爷谬赞,蘅芷愧不敢当。”
    风羽又看了眼蘅芷,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台后的屏风,“抚琴之人可是京中盛名的阿离师傅。”
    蘅芷随他一起看向屏风,笑道:“正是阿离,难得侯爷亦知晓阿离名号,真是阿离的荣幸,不如让阿离为侯爷再弹一曲如何?”
    “如此甚好,”裴墨抚掌大笑,今日蘅芷可是为他挣足了面子,只愿那阿离师傅不要拂了雅安侯的意。
    宛离迟疑片刻,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如泣如诉的琴音让众人沉迷其中,仿佛能感受到伯牙子期那惺惺相惜的情意,深深折服在宛离高超的琴技中。
    风羽靠着椅背,手中握着一只酒盅碰着嘴唇却并不喝下,他凌厉的眼神直直看向屏风,仿佛想要看穿那堵厚实的屏风,看到屏风后的人。
    蘅芷见他心思全在宛离那里,不由心惊,忙笑着走到风羽身边,“蘅芷早听闻侯爷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容蘅芷敬侯爷一杯。”
    蘅芷端起酒盅,送至风羽面前,风羽被她拉回神思,向蘅芷淡淡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蘅芷俏脸飞红,掩唇而笑,“侯爷如此豪爽大方,蘅芷再敬您一杯,谢侯爷捧场。”
    风羽看着蘅芷似笑非笑,握着酒盅却并不喝,伸出一指点了点屏风,“本侯仰慕阿离师傅的琴技已久,不知可有荣幸一睹阿离师傅真容。”
    蘅芷一慌,手中的酒盅抖了下,洒了点酒在风羽肩上,蘅芷忙扔了酒杯取绢帕为他擦拭,口中低嚷:“蘅芷该死,弄污了侯爷的衣裳,请侯爷随蘅芷去清理一下。”
    风羽躲避着蘅芷的绢帕,连连摆手,“不妨事,蘅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一边的裴墨有些吃味,上来拉蘅芷,“蘅芷姑娘别在意了,雅安侯爷大人大量,不会跟个姑娘家计较。”
    风羽听到屏风后有动静,凭借好眼力看到屏风后一个白色身影一闪,他起身向蘅芷一笑,“本侯去整理一下,姑娘在此陪着诸位公子即可,不必介怀。”
    风羽的凤眸微眯,唇角微微勾起,迷人的笑容让蘅芷收了手,怔怔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风羽整一整衣领,随小厮走了出去。
    待风羽一走,蘅芷便醒悟过来,返身去找宛离,屏风后却空无一人,小玲说阿离师傅琴弦断了,回去取琴弦了,蘅芷低叫一声糟,要出去找宛离,却被跟过来的裴墨拦住了。
    “蘅芷姑娘要去哪儿?”
    蘅芷赔笑道:“蘅芷想去换身衣裳,一会再为裴公子舞一曲可好?”
    裴墨一把拉住蘅芷的手腕,大笑道:“不必了,蘅芷姑娘现在这身衣裳就很美,先陪本公子喝两杯,一会本公子陪姑娘去换衣裳可好?”
    蘅芷心中不悦,但碍于人多只能强压下,微笑着跟裴墨回桌边喝酒,一边在心中摸摸祈祷,千万别让雅安侯碰到宛离。


☆、过往点滴
    三日后,蘅芷将宛离送出“慧心雅叙”后门。
    “阿离,你真打算去甘州?”
    宛离摇头,将一顶薄纱斗笠戴上遮住满头白发,“我只去京郊的紫金山住两日,有些事想去弄明白。”
    蘅芷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可你一个人去,不打紧吗?”
    宛离轻拍她的脸颊,“没事,我现在可是个男人,怕什么?”
    说罢,她轻盈地踏上门前的一匹棕马,摸摸马鬃,向蘅芷一挥手,扬鞭而去。
    京郊的紫金山不远,快马仅一个时辰便到了,宛离避开热闹的山路,挑了条偏僻小路上山。
    山上有座慈心观,宛离记得此前苏府中盛传,当初苏绾出事坠山就是在这紫金山上,而且她打听到,当时将苏绾救下的人就是慈心观的平古师太。
    慈心观位于紫金山半山,山本来也不高,只是山上种了许多紫竹,密密麻麻地遮蔽了许多原本清晰的道路,所以宛离走了许多冤枉路,到晌午时分才抵达慈心观。
    观中没有什么人,宛离请教了几个道姑,终于在一位小道姑的带领下见到躺在床上的平古师太。
    师太似乎病得很重,她半倚在床头,双眼浑浊,体形干瘦,虚弱地望着进来的两人。
    “师太病了吗?”
    “是啊,病了好多年了,年纪大了总也治不好,只能拖着了。”
    “很多年?”宛离心一跳,皱着眉打量平古师太,又询问那名小道姑,“两年前师太可曾救过一名坠山的女子?”
    “两年前?”小道姑笑了,“我在这道观快十年了,从来只见过别人来救我们,没见过救外人。”
    宛离叹了口气,瞥了眼师太身上残破不堪的被子和小道姑打满补丁的道袍,将身上的银两都拿了出来。
    “给师太买身体面的袍子吧。”
    小道姑眉开眼笑地接过,揣进自己怀里,又恭敬地将宛离送出道观。
    宛离牵着马,在山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平古师太从没救过苏绾,说明她并不是在紫金山出的意外,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坠过山,可是左手的无力确实毋庸置疑的。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腕处的伤疤盛开着一朵妖艳的红莲花,是她特地找了京城最好的刺青师傅用鸽血刺的。
    每一次痛彻心扉的放肆回忆,她都会找师傅刺一朵莲花,还好至今她身上也只有两朵。
    苏相用一个天大的谎言骗她为他所用,她骗得了云禛的疼惜与信任,为苏相铺下一条敞亮的捷径,自她失去利用价值开始,她便被抛弃了。
    她不甘,为什么是她被利用,为什么是她被抛弃,在她几乎流尽鲜血陷入昏迷之时,苏家的人直接将她抛出府外,再也不管她的死活。
    她知道不该自杀,不该放弃自己,她仍想念着清漓,更想念云禛,她还有那么多牵挂在这个世上,她怎么能轻易离开。
    幸好蘅芷路过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也成为她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的人,她助她成为“慧心雅叙”花魁,颠倒众生、绝艳京城。
    而蘅芷便养着她、护着她,让她在她的羽翼下平安的活下去,守护着心中想守护的一切。
    宛离轻叹一声,将遮面的斗笠取下,牵着马来到一条溪边。
    初夏时节,天气慢慢燥热,林中树木密布,风也没有,她走的有些热,借着饮马的机会洗把脸。
    紫金山遍山皆是栗子树,还未到结果的时候,高大的栗子树枝叶郁郁葱葱,遮蔽了日头,林中有不知名的小鸟啾啾鸣叫,宛离靠在一棵树边,将浸过溪水的绢帕覆在面上,沁凉的感觉让她不由叹息出声。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姓顾?”
    一个突兀的男声将宛离吓了一跳,来不及带上斗笠,她只能用绢帕遮了脸,只留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望向身后。
    居然是金风羽!
    宛离的心突突直跳,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故人,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她慌乱地站起身,紧紧按住脸上的绢帕,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紧张地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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