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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凤宠凰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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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前端的云禛也是一身玄色铠甲,他看看天色,微一举手,传令官令旗一挥,神策军便整齐划一地向前进发。
城门早已被城中百姓打开了,连监守城门的军官也被群情激奋的百姓赶跑,十二万神策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攻开了京城大门,一路向皇宫进发,跑动间铁甲发出轰鸣声,盖过了瓢泼雨声,只一会便将皇宫团团包围。
见大势已去,守卫广和门的禁军自觉将宫门打开,云禛率领神策军由御道长驱直入,直抵崇明殿。
殿前乌压压站着死守的是萧王余部,他们束起盾牌,手执长刀,将崇明殿护在中间。萧王云海出现在崇明殿前的台阶上,云禛率部在离他一箭之处站定,手一挥,立刻有弓箭手上前,只等着云禛一声令下。
“四弟,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萧王眯眼瞪着云禛,眼中渐露萧杀之意。
云禛微哂,“皇兄说笑了,本王与皇兄同为王爷,为何要向皇兄下跪?”
“住口,父皇早已下旨封本宫为太子,见了太子不跪,四弟你想要造反吗?”
云禛呵呵一笑:“既是父皇下旨,还请三哥代为通传,本王亲自向父皇求证如何?”
云海冷然道:“父皇卧病在床,已无力见任何人。”
“那本王自请服侍父皇,皇兄总不见得不允吧?”
“放肆!”云海被彻底激怒,抽出佩剑横在胸前,“你若不退兵,本宫让你从此见不到父皇!”
暴雨已停歇,狂风却不止,烈烈秋风将云海的衣摆吹起,发出啪啪的声响,偌大的崇明殿寂寂无声,云禛微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云海,唇边泛起一抹讥诮笑容。
身后不远处马蹄声声震动大地,神策军默契分开一条道,一千骑兵由广和门疾驰而来,气势恢宏,当先一人正是雅安侯金风羽,他一手握缰,一手执三尺青锋,行至云禛面前下马行礼。
“启禀胤王,京中谋逆歼佞之臣已尽数围捕,神策军各司其职。”
云禛点点头,望着云海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云海却似乎毫不意外,扬起下巴冷眼看着风羽。
“皇兄,我只再问你一句,父皇何在?”
云海狂傲大笑:“父皇病重,本宫将他安置在馨元宫,待他百年之后,本宫便是新皇,你还要如何造次?”
“是吗?”
云禛轻哼一声,微一侧身,露出身后巍峨的广和门,御道上正有一辆轻驾马车正快速驰来,云海不明所以,疑惑地盯着那辆马车一直到近前。
赶车的是云贤和云葭,待马车停下,他们便回身,从马车上扶下一人,虽然体态清瘦,步履蹒跚,但气度和威仪还在,正是当今圣上。
云海脸色大变,惊地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
皇帝面目森然地望着殿前的禁军,怒道:“禛儿,今日在这殿前的叛徒统统杀无赦,那个不孝孽畜给我留活口!”
“儿臣遵旨。”
云禛抽出佩剑提气一跃,恰恰跃至云海身后,阻住他后逃退路,云海慌不择路,转头又向东跑去,云禛一挥手,长剑向着云海面门而去,云海提剑阻挡,招式凌乱,率先乱了阵脚。
云贤见云禛已在射程之外,便一声令下,弓箭手万箭齐发,每一箭都追着云海余部而去,初时那些禁军尚用盾牌阻挡着箭雨,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盾牌的保护毫无用处,有些余孽便弃盾而逃,被执刀的神策军追上,砍倒在地,一时哀嚎声响彻殿前,只一会便血流成河。
丹陛之上缠斗的两人已渐分胜负,云海到底略逊一筹,五六十招之后便只余招架之力,被云禛逼至崇明殿的石栏旁,身后是汉白玉的栏杆,三层的基座居高临下,可清楚看到云海的余部已被尽数绞杀。
云海心中大恸,手中的长剑舞得毫无章法,被云禛手腕轻抖,将云海的剑缠住,云海只觉手心发麻,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立刻被抽走,寒光闪过,长剑跃过栏杆落于汉白玉的基座上。
云禛手腕一动,手中青峰已抵上云海咽喉,云海瞬间站住,左手一拂一支袖箭飞出,似流星般直奔云禛心口,已上前来接应云禛的风羽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他怒喝一声撞向云海,将他牢牢按在地上,待云贤冲上来扶云禛时,那支袖箭已射进云禛右胸。
袖箭冲力巨大,云贤扶着云禛倒退两步,还是跌坐到了地上,风羽将早已被他打晕的云海交给上前的神策军,转身便探查云禛伤势,还好箭上无毒,且部位不是要害,云禛神智清醒,额上早已满是汗水。
风羽运功封了云禛穴道,减轻他的疼痛,皇帝已走上丹陛,见云禛受伤,气得浑身颤抖,不顾身体虚弱,狠狠踹了跪在他面前的云海一脚。
“孽畜!孽畜!居然连你的同胞都残害,来人,将这灭绝人性的畜生关入天牢!”
云海低垂着头,任由神策军将他拖走,皇帝立刻吩咐风羽将云禛扶进崇明殿内,又吩咐传太医,好一阵忙活下来,皇帝累的气喘吁吁,瘫软在榻上。
清妃跟在皇帝身后一起进的崇明殿,见云禛受伤,惊得差点晕过去,还是被云葭手快扶住,这才颤巍巍地守在云禛床前。
云葭领着皇帝旨意,入后宫清理萧王余党,包围馨元宫的禁军悉数诛杀,敏妃宫中众人全部围捕,皇后被解救出来,却因为服用麻痹肢体的汤药太久已回天乏力,三日后便薨逝了。
皇帝虽也服食过麻痹的汤药,好在用的不多,在太医调理下已大为好转,勉强支撑着上朝,朝中萧王党羽已被悉数翦除,皇帝列举了萧王不忠不孝不义的罪状,以谋逆罪论处,废为庶人秋后问斩,敏妃亦废为庶人,送入青云庵终身青灯古佛为伴,王府众人充军流放。
此次骤变史书中只寥寥几笔带过,史称“枯夏之变”。
因云禛受伤在府中修养,皇帝便封了云贤为忠王,由他主持皇后与太子的丧礼,停灵七日,于第五日颁诏,赐皇后谥号“贞懿”,赐太子谥号“熹”,准葬于京郊皇陵。
苏相参与萧王谋反,理当株连九族,只因苏绾是胤王妃,间接救了苏相一命,皇帝格外开恩,只削了苏相官职,又令苏家男子永世不得为官,却是免了苏府的牢狱之灾。
云禛被送回王府的第二日,苏相便将苏绾送回,只说京城一变让苏绾受了些惊扰,忘记了一些昔日旧事,让云禛多担待,云禛伤正严重,并未在意这些,只想着苏绾能回来便好。
时间一久,云禛便觉出些不对劲来,苏绾不仅忘记了与他之前的那些过往,连脾气性子都变了,样貌也有些不似以前,眉宇间有股暴戾之气。
云禛找来风羽商议,意外的是苏绾竟然记得风羽,甚至记得幼时与风羽一起做的事,云禛百思不得其解,风羽也是一头雾水:“会不会是王妃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但是之后的记忆又缺失了?”
云禛哭笑不得,按着胸口的伤轻咳两声:“头一次听说会这样,要不请太医来给她诊诊脉?”
风羽自己也觉得太过荒诞,两个人憋不住都笑了。
夏日已过,秋风日渐萧瑟,卧云亭前的荷塘中残荷一片,云禛在床上躺了太久,实在受不了,让小六扶着去远香阁透透气。
阳光灿烂却没什么温度,晒在身上有种微醺的感觉,云禛躺在临水的软榻上,听着耳边传来的鸟鸣,舒服得几乎睡过去。
突然有个突兀的女声惊醒了他,转头一看,对面的卧云亭里有三个人,正是苏绾带着碧痕和落英在亭中,碧痕正照着苏绾的吩咐在亭柱上钉上薄纱。
云禛不由坐起身,望着那刺眼的翠绿轻纱,不明白苏绾想做什么,就见她坐在亭中,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指着落英在数落,因隔得远,他听不真切,只听到苏绾在说着“胤王妃”“欺负”“作死”等字眼,不由皱起了眉。
落英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捧着薄纱的碧痕看不过上前说了句什么,苏绾立刻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耳光打懵了碧痕,也让云禛彻底愣住,此时的苏绾,给他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小六站在云禛身边看得一清二楚,此时也觉惊讶,“王妃的性子怎么像变了个人?”
云禛看一眼小六淡然道:“你对她倒是挺了解的。”
小六脸倏地红了,抓抓后脑道:“这府里的人我都了解。”
“是吗,你倒是说说,王妃哪里不一样了?”
“王妃平时不是最疼碧痕的吗?怎么舍得打她?以前王妃总是和清漓姑娘形影不离,现在王妃回来了,清漓姑娘却不见了踪影,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云禛垂着头没说话,小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退到一旁不再吱声。
一池之隔的卧云亭中,苏绾已带着碧痕、落英离开,徒留挂了一半的轻纱在秋风中飘摇,云禛颇为烦心地说:“让人把纱给扯我了。”
小六忙去找人吩咐下去,云禛盯着飘零的绿纱,心头突然跳过一个念头,惊得脸色都变了,他惊恐地直起身,死死盯着那块薄纱,像要透过这薄薄的一层轻纱看到最现实的真相。
“小六,请雅安侯过府议事。”
吩咐完,云禛撑着软榻起身,让小六架着到了苏绾的院子里,许久没进这院子,他发现那株合欢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阔叶芙蓉,美则美矣,却挤挤挨挨的过于热闹。
苏绾正坐在屋里看书,见云禛来了忙迎上前,“王爷,你的伤好了吗?”
云禛微微一笑,“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在床上实在躺得无趣,出来走动一下,一会还要去书房和雅安侯商议要事。”
“雅安侯来了?”苏绾欣喜地站起来,“那我扶王爷去书房吧。”
云禛双眼微眯,星眸中透出一丝寒意,“他来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爷难道不知道,我和雅安侯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苏绾捂着唇轻笑,脸上红晕顿生。
“如此,王妃可先去书房等雅安侯,本王行动不便,王妃替本王招待雅安侯。”
苏绾点头答应,也不带碧痕,一个人匆匆出了门,云禛望着她背影愣了下,招手唤来碧痕,“方才在卧云亭中,王妃为什么打你?”
碧痕吓得赶忙跪下,“殿下恕罪,我万万不敢看轻王妃,还望殿下明察。”
“到底怎么回事?”云禛剑眉紧蹙,面上的表情冷峻深沉,让碧痕看了有些害怕。
“府里有两匹金丝绿线纱,是王妃之前收着打算给清漓小姐做嫁妆的,不知道今天王妃怎么会将那两匹纱找出来要挂到卧云亭去,落英不过嘀咕了两句,便被王妃狠狠教训了一通,我帮落英说了句话,便被王妃打了。”
碧痕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红肿的脸颊,“以前王妃连句重话都不跟我们说,怎么这次从相府回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又凶又不讲理,下人们都在纳闷,是不是因为相府变故让王妃受了刺激。”
云禛脸上阴云密布,他卧床太久,对府里的事务毫不关心,看来是时候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王府了。
小六又撑着云禛去书房,在门口正碰上开门出来的苏绾,见了云禛她也不行礼,红着脸急急忙忙地跑了。
云禛黑着脸进书房,见风羽正站在书桌前颇为疑惑地盯着手中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云禛走上前看了一眼。
“这不是殿下写给微臣的信吗?”
云禛回身取过信纸,看了一眼,“本王没写过信给你,这是哪里来的?”
风羽的脸色微变,“方才微臣进书房时,正看到胤王妃在说桌前翻阅东西,听到微臣叫她,王妃便将手中一物塞进那叠书里。”
云禛顺着风羽手指看去,都是些他日常放在手边读的书,有两本还摊开着,“我从来没在书中夹入书信。”
云禛看一眼风羽,长叹一声:“本王的这个王妃,似乎对雅安侯情有独钟。”
风羽脸刷地红了,“殿下说笑了,微臣与王妃的兄长认识多年,几乎是看着王妃长大的,所以王妃对微臣也特别亲厚一些。”
“可先前王妃并未对你特别挂心。”
“殿下,王妃先前失忆,所以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最近才想起来,”风羽轻咳一声,极力想摆脱尴尬,“说起来,王妃似乎已变成微臣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和失忆后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微臣确实有个假想,只是太过惊世骇俗,不敢轻易说出口,”风羽微微一笑,接着说:“恐怕苏相那里不会善罢甘休。”
云禛冷哼一声:“他还想搅出什么风浪来,若不是看在苏绾面上,他早被株连九族了。”
“若苏相又逼着王妃来对付殿下,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看苏相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风羽将那封信在原来的地方放好,看着云禛。
云禛点点头,微微一笑,“本王也是这么打算的。”
☆、新任国君
元嘉二十四年的十月,万寿节。
久病不起的皇帝终于出现在朝臣前,由清妃搀扶着登上御撵驾临广和门,新整编的禁军集合在广和门下,等待皇帝的检阅。
先有鼓手十名,随着激荡人心的鼓点变幻出各种不同的队形,一位裹着红头巾的人挥舞着红白两面大旗上场,乐队开始奏乐,场上出现一千名身形矫健的军士,手执木刀、盾牌排成队列,向皇帝行过礼之后,随着鼓点变换成开门夺桥等阵势,然后又按照旗语排出鱼鳞、偃月、锋矢、鹤翼等阵。
阵型演练过后,场上的步兵似潮水般向广和门外退去,从敞开的东门内步出几匹黑马,马上之人身穿铠甲,手执绣龙旗在前面引导,身后是身着暗黑铠甲的骑兵,他们上到场中便分为两个阵营,两两出列进行马上射箭比赛,中矢最多的那一个阵营可以获得皇帝钦赐美酒一坛。
军士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丝不乱地摆阵,骑兵们精湛的骑术和娴熟的箭法令广和门上的群臣赞不绝口,皇帝也不住地点头,津津有味地品评着场上个人的箭法。
比赛结束后,步兵又涌上场,与骑兵一起排列阵型,一起跪拜在地山呼万岁,恭贺皇帝万寿无疆。
皇帝听得心花怒放,精神也比初时好了许多,他招手唤来云禛,慈爱地说:“禛儿这次立下大功了,朕该赏你什么好呢?”
云禛立刻跪下,“为父皇分忧解难是儿臣的职责所在。”
“朕将这江山送与你可好?”
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群臣目瞪口呆,连云禛也怔住,却立刻跪拜,“儿臣不敢要。”
皇帝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敢要的,传朕旨意,授胤王云禛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云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从来不是父皇偏爱的儿子,在他之上有嫡长子云初,有最得父爱的云海,在下有机灵聪慧的云贤,有诗书见长的云泽,他这个四子夹在中间,似乎最不受重视,却没想到如今父皇却将社稷江山赋予了他。
云禛跪地叩拜,“儿臣谨遵圣旨。”
朝臣们立刻向他拜贺,广和门下的禁军也齐声祝贺,一时广和门内外呼声震天,热闹非常。
不出两日皇帝便拟旨昭告天下,云禛成为了濯安国的下一任国君。
阿离被关在相府已经两个多月了,每日都惶惶不安,西偏房外看似幽静无人,实则有高手把守,只要她动了逃跑的念头,那些守卫就会出现,将房屋外的看守又加上一层。
即便如此,苏相却并未伤害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甚至还允许她在偏房的院子里走动,苏源偶尔来看她两次,带给她两个惊天的消息,云禛被立为当朝太子,苏绾被封为太子妃;皇帝在三日前驾崩。
先帝驾崩,胤王登基。
云禛要做皇帝了。
阿离心中反复着这句话,虽然她已经不是苏绾了,可是她对云禛的感情却没有变过,她不知道云禛有没有发现苏绾的不同,她更不知道云禛的好是对她还是对苏绾。
她只知道,云禛若做了皇帝,苏绾便会成为皇后了。
未容阿离多想,守卫敲响了门,“阿离姑娘,老爷要见你,随我走一趟吧。”
阿离疑惑地看了眼守卫,不声不响地跟着他去苏相的书房。
冬月将至,府里的树木皆万般萧索的景象,唯有几株金桂开的正好,一路走来桂香四溢,芳香沁脾,阿离察觉到相府中布置了许多喜庆的摆设,连回廊上都用红绸装饰着,不由疑惑道:“府里这么喜庆是要办喜事吗?”
那守卫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
“是不是大少爷要成亲了?”阿离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喜事,自言自语地猜测。
她随即想到,萧王出了事,苏相肯定受了牵连,即便因为苏绾是胤王妃而脱罪,但是朝臣们肯定是再也不敢和苏家结亲了,大哥那门婚事肯定成不了。
那还有谁?难道是苏源?可是苏源来找她时并未说他订了亲,也没说过府里近期要办喜事。
那守卫将她带至书房,便转身离开了。
房中苏相坐在桌前望着铺了满桌的名帖,见他进来手一挥,将名帖收到一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想离开这里吗?”
阿离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苏相嗤声一笑,“还真是冷静,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阿离的木然的脸上有了表情,“你又要我做什么?”
苏相在房中踱着步,拈着一绺胡须得意道:“皇上已于今日继位,改元‘开宁’,大赦三日,五日后册封皇后。”
阿离一时没有站稳,踉跄着退后两步坐进一张圈凳中,双唇哆嗦着问:“你是说云禛已经登基了?还要立苏绾为皇后?”
“太子登基,太子妃封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况且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这不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吗?”
怪不得府里一派喜气,原来是要封后了,难怪苏相又得意起来,还广收名帖,一切都明了了,阿离盯着苏相冷道:“你又要我替你做什么阴险的勾当?”
“帮我劝说清漓去皇宫。”
“让她去皇宫做什么?”
“哈哈哈,”苏相干笑两声,“清漓可比你有用多了,她武功不错,剑术高明,让她进宫不仅能保护苏绾,更能在关键时刻助我,可谓一举两得。”
“你大可以自己跟她说,清漓未必不肯,”
苏相顿了顿说道:“她若是答应,我也不必找你来了。”
“我没本事劝服她,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劝她?”阿离淡淡回答,清漓对她也算真心实意,她实在不想害了清漓。
“一会你只需顺着我的话说就行,她答应了,我自会告诉你你的身世。”
阿离一挑眉,有些不置可否,苏相也不恼,开门去唤清漓。
她安静地坐着,双手抓着檀木扶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直到清漓站在她面前,她才将跳得奇快的心压住。
“姐姐怎么会出宫?不是就快封后了吗?”
苏相望着她,得意地笑了,“她不是你姐姐,她只是你姐姐的一个替身。”
“什么!”清漓难以置信地惊叫,吓得退后一步,瞪着坐在椅上的阿离,“她不是苏绾,那她是谁?”
苏相望着她不说话,只淡淡笑着。
清漓盯着阿离,渐渐露出惊恐表情,“不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你到底是谁?”
“我叫阿离,”阿离哀伤地看向清漓,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闪现,她望着渐渐退却的清漓,心中莫名痛楚。
“阿离……你是……宛离?”
清漓脱口而出那个尘封的名字,却仍是无法相信。
宛离吗?
阿离紧紧捏着扶手,指节泛白,微微轻颤,苏相又要让她冒用另一个人的身份,从而达到控制清漓的目的?
“她是宛离?你为什么要抓她?”
清漓倏地上前,揪住苏相衣襟,你要对她做什么?”
苏相用力拂开清漓的手,冷哼一声:“你只要乖乖进宫,我自然会放她离开。”
清漓问道:“若是我答应,你肯放阿离走吗?”
苏相瞥一眼呆坐在椅上的阿离点头道:“当然,如今她对我已没用,我当然会放她走。”
清漓恢复了冷静,伸手握住阿离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没死?你是怎么被他捉住的?”
阿离木然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真的是宛离?顾家的小姐汐月?”清漓又向苏相确认一次,见苏相点头,她又问:“她怎么会失忆的?之前在胤王府做王妃的其实是宛离,不是苏绾?”
苏相点头不语。
“好,我答应你,但是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替我照顾她。”
清漓似下了决心,紧紧握住宛离的手。
阿离摇头:“清漓,不要去,不要答应他,他心狠歹毒,让你进宫只怕凶多吉少。”
清漓犹豫了,望着阿离泪眼朦胧的脸庞不止该如何。
苏相立在一边阴恻恻地说:“你若肯去,我一定会照顾她。”
清漓瞥一眼苏相,不再犹豫,爽快地点头,苏相叫来府中管家,“将这位顾小姐带去出云阁好生安置。”
清漓又看一眼阿离,最终狠心低下头去,阿离被管家半拖半拽着出了书房,一路木然地走着。
出云阁,真是个讽刺,当她以为她是苏家小姐时,住的便是这里,苏相为了让清漓安心替他卖命,又把她变成了顾家的小姐,安排她住在这里,以安抚清漓。
管家将她带至出云阁的东厢,也没交代什么,直接走了。
阿离呆坐在屋中,耳边不断回响着苏相的话:“太子登基,太子妃封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况且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这不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吗?”
喜上加喜!喜上加喜!
阿离尖叫一声捂住耳朵,睁着一双迷离大眼瞪着地上,日光洒下的影子缓慢移动,屋里渐暗,也没人来为她点灯,她便如此枯坐着,空洞的眼中已经流不出泪水。
那么多个日夜,她和云禛恩爱缱绻,就算曾经心有隔阂,只要他还惦记她,她还恋着他,那些都不重要,她甚至庆幸此生是和他一起相守白头,期盼着能为他生儿育女,和他一起闲看花开花落,儿孙满堂。
而如今,那些都是梦呵,痴人做的一场梦而已。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父母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相府?这些疑惑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她已经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再想着云禛。
云禛有苏绾陪在他身旁,陪他一起君临四海、睥睨天下,陪他看尽天下,造天立极,甚至还会为他诞下皇子皇女,一同含饴弄孙,白头到老。
云禛怎么会知道她是谁,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她是个没名没字的人?从哪里来?又该去哪里?
宛离已经死了,她也不是苏绾!她到底是谁!是谁!她要怎么活!
阿离痛不欲生,蜷缩着身躯,忍不住尖叫起来,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她沙哑的声音回响。
这一生到这里便是尽头了吗?她再也没有力气活在这个世上了。
床头的矮柜上有个白底红花的净瓶,阿离伸手将它拂到地上,碎了一地。
她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伸出左腕狠狠地扎了下去。
鲜血很快从伤口涌出,顺着手指滴到地上,溅开一朵朵妖艳的红花,有几滴飞溅在她白色罗裙上,洇出一片红痕。
阿离微笑望着裙上的红印,终于落下泪来,泪眼朦胧中,娘亲出现在她面前,她笑着对阿离说:“阿离,娘来带你回去好不好?”
阿离点点头,喃喃道:“娘,阿离好想您,阿离再也不要跟您分开。”
娘亲的怀抱那么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她歪着头蜷缩在床上,毫不顾忌手腕上的血已把床单打湿。
“娘,带阿离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
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再也不会心痛的家。
那里有她最想念的娘亲,还有她最爱的云禛在等着她。
☆、阿离师傅
开宁元年五月十七是新帝诞辰,因尚在服丧期间,宫中的一切喜庆活动全部停止,就连之前的端午节,新皇亦只是吃了两个粽子应应景。
宫中之人需要茹素禁舞乐,宫外就不同了,适逢春天,莺莺燕燕,绣户珠帘。
永安城的春天总是罗绮飘香,郊外的那些樱花、梨花、杏花争相开放,引得才子佳人们纷纷出门赏花,雕饰精美的马车将通往城郊的路都堵塞了。
而映山湖边尤为春色妖娆,云鬟香雾将湖水都映得灵动耀目,一艘艘精美香艳的画舫点缀湖面,从舫中传出的笙管琴弦之音缭绕在水面,不时夹杂着软糯清甜的歌声,真是比春色更让人沉醉。
“新皇登基果然国泰民安,不到半年的功夫,京中风貌竟是比先皇时更繁茂。”
“匡兄很久没有回京城了吧,此番可有什么新的感触?”
“其他没什么,只觉得这京中的酒肆花楼似乎多了几家。”
“百姓富庶,酒肆与花楼自然便多,匡兄可是看上了哪个花楼的娘子?”
见被问之人毫无反应,只痴痴望着湖面上那一艘艘画舫,众人笑开了。
“匡兄可是在看湖中的画舫?那是花楼姑娘们邀着恩客们游湖赏景,你可看见湖中央那艘双层的楼船?那便是‘慧心雅叙’的船了。”
姓匡的男子顿时脸便红了,“听闻‘慧心雅叙’的蘅芷姑娘才貌双绝,艳冠京城,某久仰已久。”
众人皆起哄道:“既如此明天便替你去约了那蘅芷姑娘出来游湖如何?”
“某感激不尽。”
湖边众人笑闹起哄,湖中的画舫上,却有美人托腮惆怅。
“慧心雅叙”的楼船上,既无笙歌舞乐,又无衣香鬓影,只有几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在窗边嬉戏,那才貌双绝的蘅芷姑娘,正坐在二楼的窗边对着大好惷光叹气。
“姑娘,别再叹气了,下来吃鱼吧,小玲刚从湖里捞出两条鲜鱼。”
蘅芷整了整衣衫,随众人下楼来,见竹篓里果然有两条活蹦乱跳的活鱼,一挑眉:“留一条活鱼带回去。”
小玲笑着将装了一条鱼的竹篓重新放进湖里将鱼养着,“就知道姑娘你会这么说。”
“是啊是啊,‘慧心雅叙’都知道,蘅芷姑娘最放不下的便是阿离师傅,不管到哪里都惦记着。”
蘅芷妆模作样地鼓起腮帮子,“再胡说,小心把你们扔湖里去喂鱼。”
一面自己憋不住先笑了起来,“你们这帮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要不是阿离师傅,你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是啊是啊,吃完鱼咱们快些回去吧,阿离师傅该着急了。”
仍有调皮的丫头取笑蘅芷,蘅芷也懒得跟她们多废口舌,吃过晚饭后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吩咐将船靠岸,一行人坐着马车回“慧心雅叙”准备晚来的生意。
“慧心雅叙”坐落在京城的东南面,途中必须经过法录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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