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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很暖很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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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正检查着一个挑着柴火的老伯,闻言大笑了一声:“有战事又如何,一定跟宇文将军灭西突厥一样,直接把他们的大汗都捆回皇城来。”
  此时远方官道上远远的来了一骑,他背上正绑着高高的令旗,接近城门的时候信使大喊道:“八百里加急!闲人退避!”
  守城士兵急忙大声指挥城门前的百姓让一条道路来,信使骑着幽州驿站新换的好马一路狂奔,急促的马蹄踏过宽阔的天街一路通向内宫,仿佛不详的预兆。
  阮卿自梦中醒来,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她捂住急促跳动的心口,微皱着眉头自锦被绣枕中半坐起来,漆黑的发丝滑落单薄的肩头,显得越发脆弱无助。
  阮卿方才仿佛听到了什么,但清醒的时候却再也记不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梦魇。她下了床,撩开床榻前的几层纱幔,下意识地向紧闭的窗外望去。
  三四天过去了,朝中都没有新消息传来,也不知武和城那边如何了。
  守夜的绿双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见阮卿只穿着中衣站在屋里,急忙取下挂起来的雪裘为她披上:“现下才五更天,小姐怎么醒了?天气这般冷,不如再睡会儿吧。”
  阮卿攥住了雪披柔软的内里,缓缓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醒来只觉得心神不宁……昨夜北方有消息传来吗?武和城怎么样了?”
  绿双摇摇头,安慰道:“小姐莫要多虑了,这时朝中的大人们才上朝,等下朝了夫人去问问齐大人便有消息了。”
  天色再明亮些,阮卿与齐夫人一起用了早膳,便送齐夫人出了府门。
  “莫要太担忧了,”齐夫人临走时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面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道:“这几天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况且我大秦兵强马壮,说不定今日就没事了。”
  阮卿乖乖地点了头,目送齐夫人的车架慢慢走远。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如既往地用了些此前长孙先生留下的药。此方中含有镇定安神的成分,阮卿自醒来以后不安的心情逐渐平稳了下去。
  胡乱猜测反而误事,阮卿抚了抚心口,将此前叫人代为收集的古琴谱拿来细细观看。
  冬日已至,皇城中寒气深重。阮卿的屋子里一直有着地暖,此时也还是披着雪裘,手中还有一只醺球,只剩右手露出向棋盘上摆着黑白二子,整个人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绿双端着蜜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景象,面上不由一笑。
  阮卿倒是没发现小丫鬟的偷笑,她将自己团在矮塌上,全神贯注地与自己对弈推演。裴瑾瑜那一日……似乎是想教自己下棋吧?
  她有一点出神,目光温柔而期待。若是当时绿双再回来得慢一点,她就会被平时里那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裴瑾瑜讲解残谱了。
  阮卿想到当天,不由嘴角微弯。谁能知道呢,原来冷淡端方的裴瑾瑜其实也执着与太师的棋局胜负,向来沉稳端方的他也有那么少年般的样子。
  还未到午时,齐夫人身边的丫鬟却回了阮府,进来向阮卿道:“夫人派奴请小姐一同入宫。”
  阮卿有些惊讶,追问道:“嫂嫂如今不是在齐府么,为何这时候要一同入宫去?”
  那丫鬟面色有些白,仿佛是急着回来传话而累着的,眼神也有些隐藏着什么,面上倒是没什么大的神色,只道:“小姐快些去吧,夫人等着呢。”
  阮卿犹疑地看了她好几眼,但这丫鬟的确是齐夫人自齐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她便叫了绿双为自己梳洗一番,一同踏上了阮府的车架出了门。
  马蹄声不急不缓地打在东街上,待路过丞相府时,阮卿悄悄掀开一点车帘。
  这便是那个人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奶娃娃;他在这里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小少年,去夺了殿试的前三甲;如今他也从这里出门上朝,穿着贵气的紫衣。
  阮卿心里不由泛出了暖意,她即使放下了车帘也收回了目光,那缓缓消失在视线之外的府邸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清晰留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不由暗中笑道:古人说爱乌及屋,诚不欺我。
  内宫门前阮卿下了马车,由侍从引着往前。这条道路通向内廷,随着二人缓步向前,前方遥遥出现了立政殿朱红殿门来。
  阮卿不由有些犹疑:齐夫人今日只是去了齐府,怎么进宫来见了皇后?但她并没有想太多,只道是齐夫人心神不定,进宫来问问一向宠爱她的齐皇后可有什么消息吧。
  她今日穿了一身厚厚的雪披,手上抱着一只暖融融的醺球,雪白的狐狸毛领将一张小脸衬得越发温软可爱,进来立政殿中时引得皇后面上也带了笑容。
  “阮二姑娘来了,赐座。”皇后一身朱色常服坐于首位,她的声音十分端雅,即使含着笑意也自有威严。
  阮卿恭敬地低头行了礼,便乖乖跟着大宫女坐在了皇后的西侧。立政殿低调而华贵,内里铺着上好的地毯,底下和大殿内的柱子中也点着地暖,殿门一关,里头便十分得宜。
  阮卿自寒气沉沉的的门外进来,本如瓷一般白冷的面色被殿里的暖意侵染,漫上了鲜活的暖色,以往被病弱掩盖的姣好姿容便如明珠洗尘,再无遮掩。
  皇后端坐首位,暗自打量了这阮家的小姑娘一番,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阮二姑娘看来身子好多了。”
  阮卿保持着微微垂首的姿态行礼:“谢皇后娘娘,是在云宁山庄养好了些。”她没有发现皇后另有所意的注视,只是方才见这殿中只有皇后一行人,却不见齐夫人,暗自有些疑惑。
  皇后想到今天接到的消息,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怜悯,只道:“阮家只有你与雨溪两个弱女子,日子是有些难过了些。”
  阮卿心中微微一惊,摇摇头道:“不算辛苦,哥哥远在北方保卫北庭,是阮家的荣誉。”
  她顿了顿,虽知贸然询问是失礼,还是对齐夫人的担忧占了上风:“只是今日嫂嫂唤我来了宫中,却不在皇后娘娘这儿见到,不知嫂嫂现下在何处?”
  皇后神色有些复杂,低声唤一旁的大宫女去准备了些心悸者用的汤药,才抬眸看着底下身量娇小的阮家姑娘:“雨溪她现下的确在宫中,但唤你进宫的不是她,而是我。”
  阮卿讶然,不由追问道:“娘娘唤臣女前来,是否是嫂嫂出了什么事?”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女官,对方微微点了头,便走到了阮卿的身后侯着。
  阮卿隐隐有些不安,如今哥哥安危难定,家中只靠两个女主人互相鼓励着,打探着前方的消息撑下去,若是嫂嫂再出了什么事的话……
  皇后见她虽然强作镇定,面上却渐渐浮现了止不住的惶然,眼中的怜悯更加明显了些:“阮二姑娘,其实有一个好消息”
  阮卿绷着的心弦一松,隐约也有了些期待:“不知娘娘有何好消息?”
  她眸子清亮而温软,任谁也不愿让这样一双眼睛染上阴霾。皇后心头也一片柔软,缓声道:“雨溪今日来了我这儿,太医给她诊了脉,说是已有三个月的身子了。”
  阮卿呆了一下,忍不住笑开了:“臣女再过七个月便会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吗?”
  阮卿不由想到前世,哥哥去了以后自己身在内宫,嫂嫂独自留在阮家不肯走,膝下又无一儿半女,日子不知会有多难过。
  如今好在哥哥还在,他们还有了孩子,若是身在北方的哥哥能接到这个消息该有多开心啊。
  皇后缓缓点了头,看着阮卿真心欢喜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但这消息已经在朝中传遍了,即使她今日不提,阮家姑娘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瞒得住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皇后缓缓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阮二姑娘,今日唤你前来,其实还有一个消息。”
  娇小的阮家女儿正为自己的嫂嫂高兴,面上还有笑意,微微垂首的样子温软而有礼:“是,娘娘请说罢。”
  却听到方才还为她带来了好消息的端雅声线迟疑道:“早朝时分,北方信使八百里加急来报……突厥已破武和城。”
  皇后顿了一下,担忧地看着下首的阮家姑娘道:“武和城内……士兵百姓无一人存。”
  仿佛混沌的天地间降下了一束惊雷,将整个世界炸成瞎了一般的雪亮,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句话——
  武和城内无一人存。
  这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连在一起,却让她再也不认得了。
  明明哥哥这一世没有死在秋汛,明明嫂嫂才有了身子,明明这一世她已经做了诸多努力,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
  哥哥要是知道齐夫人已经有他的孩子了,该多高兴啊……
  那个小小的阮家姑娘像一个泥塑的娃娃,众人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却只见她既没有哭,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睁着无神的眸子倒了下去。
  在她头顶是立政殿繁复精美的天顶,朱红的凤凰盘桓其上,口吐业火,仿佛要将这底下不屈从命运的渺小孤魂拖进既定的毁灭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掉落二更自救
  二更不用等哦,小天使们和第二天中午的固定更新一起看吧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27章 
  皇城东街,阮府门口被各个世家大臣的车马围得水泄不通,阮家的下人们各个喜气洋洋,正引着各位贵人的车架去往早早备好的后堂。
  今日正是阮国公的长子与齐家嫡女成婚的大日子,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携礼到场,待到来了阮府站在门口的管家成伯面前,都由随行的下人递上了礼单,道了不少的吉祥话。
  吉时将近,新郎官阮承安身着紫色朝服,端的是贵气十足,但他面上却是令人不忍直视的慌张之色,在屋内走了几步向一旁的妹妹阮卿问道:“我今日如何?够不够威武?”
  阮卿将将十二,今日也打扮得颇为精致贵气。她受父母兄长宠爱,说话间不会有什么含蓄端庄的顾忌,只笑他道:“嫂嫂喜欢高大的男儿。”
  阮承安也想到了曾经听齐雨溪赞叹过“男儿当如此”的那位当朝武状元,不禁面色一黑。他继承了母亲的好样貌,生来便是身材颀长而皮色偏白,即使在军营里摔打了十数年,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阮承安幼时随着父亲在军营里,六岁请的是大儒开蒙,双亲都劝他以文入仕,这些年也算是不负所学做了工部的侍郎,却没想到心悦的姑娘是爱武将的,这让他如何不慌张?
  房门微微一开,却是兄妹俩的母亲穆夫人进来了。她今日穿着贵夫人的正服,虽是武将出身,行止间却端雅而贵气。阮卿见了母亲进来,几步跑过去拉着她仰头道:“娘,你看看哥哥好丢人。”
  穆夫人笑着摸了摸小女儿柔软的发顶:“莫要笑你哥哥了,他今日还得去齐家接亲呢。”
  她哄完了小女儿,却见自家儿子真的面露沮丧,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对着铜镜做些凶神恶煞的表情,不由奇道:“承安怎么了?吉时将近,如何还在屋子里兜圈子?”
  个子高大的阮承安颓然道:“雨溪她喜欢武状元那样高大威武的男子,我……”
  穆夫人失笑,抬手轻轻敲了敲自家儿子的脑门儿:“傻不傻,高大威武并不止是样貌,你这般龇牙咧嘴扭成门神样,只会把人家姑娘吓坏。”
  阮承安一呆,又急切地追问道:“那母亲说说,如何才会让雨溪也夸我?”
  穆夫人想到和自家夫君的二十载相伴,不由温柔地看了这一对儿女:“雨溪来了就是咱们的家人,真心待她好,她也会懂的。”
  她摇摇头,颇有些失笑道:“雨溪亦不是只看皮相的女子,她青睐的哪里是什么武状元,只想让你知道,要好好保护她,今后别让她忧心才是。”
  穆夫人看着自己从没吃过苦头的小女儿,却是仍然用着端雅的声线道:“季家与阮家两家人知根知底,若那季家小子胆敢欺负你,便叫小厮们将他捆起来打断腿也没什么。”
  阮承安也道:“妹妹就算是嫁去了季家,也永远是咱们阮家的小小姐,断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阮卿年纪还很小,虽然并不懂成亲的意义,但是对那常常前来缠着她的季子实既不算喜欢,也没有太讨厌,闻言乖乖回道:“我记下啦。”
  穆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儿子循循善诱:“你若还不懂如何对雨溪好,便想想自家还有一个会出嫁的妹妹,你希望季家如何对卿卿,自己便要如何对雨溪。”
  她说着也叹了口气:“女儿家不易,谁不是家里宠大的,咱们要将心比着心。”
  阮承安似有所悟,点点头率先出去了。穆夫人也牵着小女儿,跟着大儿子出了房门。
  府门前等着一队高头大马的仪仗,正是阮家预备着去季家接亲用的,府门前早已等着阮承安的同僚并友人十数个,都是风采赫然的少年郎。
  阮国公正在此处陪着数位贵人,见今日的新郎官出来,众人自然是纷纷夸赞了些吉祥话,阮承安面对外人时早已没了那纠结不安的样子,一一抱拳回礼,十分潇洒利落。
  阮国公与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去吧,莫误了时辰。”
  阮卿乖乖站在穆夫人身侧,看着哥哥与他的诸位友人一同骑上了高头大马,迎亲队伍向着齐府的方向渐行渐远,直到没了踪影。
  阮国公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常年握着武器的手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动作却很轻柔:“进去玩罢,你们看着点,别让她别沾了酒。”
  阮卿正是对一切大人不允许的事务都有好奇的年纪,听身后的从雪应了声是,不由撅起了小嘴小声埋怨:“爹爹好不公平,大家都能喝酒,就我一个人只能喝水。”
  阮国公自然解释道:“你年纪小了些,沾酒伤身。”
  阮卿从小受着和哥哥一般的教养,说起话来已然是个小大人模样,此时并不服气,仰头辩论道:“爹爹从小教我们不要以家世年纪看人,女儿平日里身体也好好的,如何不能沾酒了?”
  她是双亲与兄长都宠着的小姑娘,哪里受过丁点不平委屈,此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阮国公都不由没了言语。穆夫人笑着看了一眼自己嘴笨的夫君,向近旁的贵人们告罪道:“小女顽劣,见笑了。”
  周围的贵人都轻声笑了出来,季国公虽然心中有些不喜,面上还是捻着胡须夸道:“阮二姑娘小小年纪,却是个有主意的娃娃。”
  裴家来参礼的是户部侍郎裴文斌,他一向与人为善,此时也笑道:“阮二姑娘倒是有些文人清谈的样子,倒是少见。”
  阮卿只是一时情急多了几句嘴,此时见那些大人们都在夸自己,倒是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牵着母亲的衣袖把自己藏在了后头,又是引得一阵轻笑。
  她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但渐渐听得这些大人们慢慢谈起了别的事,才悄悄露出了一双眼睛打量他们,却见方才笑得很温和的裴家大人身侧,有一个高大的青年正注视着她。
  他的眸子极黑,从未参与过谈话,在这每个人都面有笑容的场合却神色淡漠,此时却默然看着躲在穆夫人身后幼小的她。
  阮卿从小自在,从没有过矜持或者害羞的时候,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上那人漆黑的双眸时却感到一阵恐慌。
  她下意识地扯了母亲的衣袖,手里却抓了个空。
  转身四顾,却是明明热热闹闹的阮府,低声谈笑的贵人们,来往匆匆的小厮和丫鬟,停满了车架的东街,就在这一瞬间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阮卿心中蔓延上了恐慌,失声叫道:“爹爹!娘亲!”
  她在空空的府门前喊着从小到大宠爱她的爹爹与娘亲,又一路跑进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府邸,整个阮府张灯结彩,宴席丰盛,却是庭院寂静,空无一人。
  爹爹不见了,娘亲不见了,哥哥也不见了。
  阮卿惊慌失措地找遍了双亲的居所,找遍了偌大的国公府中每一个房间,都是空无一人。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自己的泪水一刻不停地滑落了脸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寻找,仿佛一旦停下来,他们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阮卿固执地向下一个房间跑去,中途却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府门前,在裴家的大人身侧的青年。他安静地站在空旷的长廊中,身如朗月,一张冰霜似的冷面此时却柔和而怜悯。
  他拦在阮卿的必经之路上,只开口道:“别找了,回去吧。”
  阮卿分明不记得他,却没有感到这个空旷无人的世界里,他有什么危险,只红着眼眶摇摇头:“我不,我要去找爹爹娘亲和哥哥。”
  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哄道:“他们希望你回去的,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阮卿定定地看着他,犹疑道:“爹爹和娘亲去哪里了?还有哥哥呢,他去接嫂嫂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年轻人目光一顿,蹲下来平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他们走了,但是他们希望你能留下来,不希望你过去。”
  阮家的小姑娘眼圈儿红红的,闻言又委屈得泪水连连:“为什么,爹爹和娘亲最宠我了,为什么都不见了……我找了好久……”
  他也颇为手足无措,伸出手来似要帮她擦擦眼泪,又感到于礼不合,一只手将将停在了半空。
  阮卿正哭得泪眼朦胧,心里堵着天大的委屈,见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便直接捉住了他的袖子埋了进去,她心中天大的委屈和难过,都在这个人面前仿佛是不用遮掩的。
  青年一僵,低头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默然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莫哭了,不论发生了何事,今后都有我在。”
  阮卿哭哑了的嗓子一片干涩,却不知道为何听了这句话心里却是涩意和温暖,低声道:“好。”
  仿佛一片雪亮的光照进了晦暗的长夜,阮卿终于醒来,只见刺目的天光隔着重重纱帘,殿内照得一片透亮。
  周围的人见塌上的阮家姑娘缓缓睁开了眼,几个丫鬟叫道:“阮二小姐醒了,快去叫皇后娘娘!”“快去告诉齐夫人!”
  阮卿茫然地眨了眨眼,她的心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是轻缓。见皇后与齐夫人接连来到她床前,最后来的是如今已是大理寺卿的长孙老伯,他在众人焦急的注视下为阮卿把了脉,思索一番道:“再吃上月余的药,小姐便可以大好了。”
  齐夫人红着眼握住了她的手道:“卿卿可算醒了,这已是第三天了……要不是裴中书连夜找到的药材,我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阮卿心头一痛,她想起来了方才的梦境,那个在梦中哥哥的成亲之礼上出现的青年。也是他用尽了办法,将她从永远的长眠中带回了人间。
  皇后也怜惜地看着她,劝道:“卿卿莫要劳神,从今以后你已是皇家的人了,修谨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阮卿呼吸一窒,瞬间如浸冰雪,遍体生寒。她茫然地张了张嘴,自涩然的喉间挤出了几个字:“娘娘……说什么?”
  一旁的齐夫人眼圈儿一红,竟是不敢再看。
  皇后不觉有异,怜爱地抚了抚阮卿的头发:“卿卿此后与我也是一家人了,陛下怜惜阮家一门忠烈,特将你赐婚与了修谨。”


第28章 
  中书令裴瑾瑜骑马至内宫宫门,利落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内侍疾步走向东宫。
  太子李修谨正在正殿中等着他,见他行了礼进来便挥退了侍从,语气十分愤怒:“莫家贼子竟敢至此!”
  谁人不知宣州是莫家的驻地,数万粮草失踪,突厥叩关,此前的消息中就已有莫家人与突厥接触的消息,此时武和城覆没,会来的信使却说城破之时莫家人却早已偷偷出了城!
  裴瑾瑜面色冰冷,只道:“我已有证人可指证莫家与突厥三王子合谋,犯下谋叛重罪。”
  太子在这明亮的大殿中来回踱步,怒意森然:“裴相可有表态?莫家犯下重罪,他竟敢将裴涉留在皇城!”
  裴瑾瑜语气平静:“裴相回护莫家已有十余年,今次如此实属平常。”
  太子忍了又忍,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岂有此理!宠妾灭妻至此,还任由庶子作恶!”
  两人商议间,天子身边的小黄门进来传话道:“太子殿下,圣上传殿下御书房议事。”
  太子点点头,临走前想到了什么,带了点促狭对裴瑾瑜道:“我听母后那边的人说阮二小姐已醒了,你奔波了三日才找到药材救醒了她,如今便过去瞧瞧吧。”
  裴瑾瑜神色微动,待太子离开,他便出了东宫去了立政殿方向。
  三天前武和的消息传过来,阮家小姐当场便心疾复发昏迷不醒,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裴瑾瑜立刻找到长孙沧请他进宫去诊治,长孙沧说阮二姑娘处于生死之间,急需一位幽州之北所产的名参,裴瑾瑜毫不犹豫骑了最快的神驹,三日之内找到了药材带回了皇城。
  他已经两夜未曾合眼,命纪密将药材速速送往立政殿后又去将新的消息告诉了太子。此时天光明亮而冰冷,他走在干净而宽阔的内道上,脚边还有一点泥土的痕迹,心中是对那个脆弱的阮家姑娘火烧一般的担忧。
  到了立政殿之前,裴瑾瑜说明了来意等待内侍通报,一会儿却见内侍一脸歉意地出来了,摇摇头道:“裴大人请回吧,阮二小姐吃过了药正睡着,不便见外客。”
  这个理由中规中矩,此时坚持进去倒显得来人失礼。裴瑾瑜目光一顿,开口道:“无妨。”却听到自立政殿中出来的小宫女在谈论偏殿的阮家小姐。
  只言片语飘到了他的耳中,渐渐让他面色冰冷了下去。
  御书房内,太子李修谨手中的玉杯落下了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了清脆的裂响。
  他宛如被当头泼了一捧热炭般一下子从桌案边站了起来,惊声道:“父皇您说什么?!阮卿?”
  大秦的天子神色不动,淡淡地瞥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朕已将阮二小姐赐婚于你,一月后择吉日破例以正妃礼迎回东宫。”
  太子愕然,不由迭声解释道:“父皇,儿臣虽喜爱美人,可也没到见一个收一个的地步!儿臣已有正妃,阮家小姐明显对进宫无意,儿臣怎能强行将她纳进宫里!”
  天子面色沉肃,只道:“阮元业无父无母,穆夫人双亲早已离世,现在连阮承安也没了,阮家满门忠烈却只剩了一个孤女,朕得给她一个好去处。”
  太子心如火烤,急的不顾仪态在御书房内踱步:“父皇心意很好,可那阮家姑娘双亲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兄长与其夫人也是有名的眷侣,儿臣宫中已有谢家太子妃并七位侧妃,父皇要是将阮家小姐指婚与儿臣,岂不是将成怨侣?”
  天子李舜闻言看了一眼这个一贯是花花肠子的儿子,语气轻松却暗藏了疑心:“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朕倒是觉得你对那阮二小姐情真意重,才不愿意将她带回东宫,那朕大可以放心将阮二小姐交给你。”
  李修谨哑然半晌,一时无话敢回。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自己的父皇,此时如此着急地抹黑自个儿是因为这阮家小姐是他从小到大的伴读,最得力的臣子的心上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李修谨虽是太子,也只是因为一个嫡子身份与足够努力,在众皇子之中得了他父皇的亲眼,才有一些“真性情”的特权。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不对臣子起疑心,只是足够理智的帝王能克制不必要的怀疑,对得力而足够忠心的臣子多加宽宥。但不论有多亲和,皇家必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家。
  天子语气平和,目光中却带着深深的探究:“对朕说实话,你为何不愿接受?”
  太子心中一凛,从来只有臣子乖乖向皇家俯首,却没有臣子与皇家抢东西,天家威严不可侵。他若是说了实话,那竟敢与东宫太子争抢一个女子的裴瑾瑜就算再得皇帝倚重,也完了。
  太子认真地看着大秦的皇帝,镇定回道:“父皇说笑了,儿臣怎会违逆父皇的旨意?只是阮二小姐大病未愈,孤苦伶仃,还请父皇看在阮家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恩典,三个月后待阮家办完丧事再放出婚讯。”
  高坐于御台的天子收回了目光,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如你所愿。好男儿志在天下,女子虽好,却不必太费心神。”
  太子依言垂首,目光中却是一片苦笑:完了。
  父皇想补偿阮家,却让他里外不是人,也不知道裴瑾瑜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当场提刀来找他。
  *
  阮卿躺在立政殿偏殿之中已有数天,齐夫人撑着在她醒来的时候过来看了她,当时只是一双眼沉重地望着她,人多眼杂下不好多言,此后却是双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不得不在另一个房间内修养着。
  阮卿身边的小丫鬟从雪与绿双既是伤心少主人的不测,又是担心小姐的婚事,俱是苦着脸,又不敢在这皇宫地界谈论出口。
  从雪自外间回来,走到阮卿的床边附耳轻声道:“小姐,方才奴自殿外见到大人了,他大约是来看小姐的,可惜被内侍挡了回去。”
  阮卿暗淡的目光微微一亮,不由追问道:“长孙先生说是他日夜不休找到的好药,他现在人可还好?”
  从雪仔细回忆了一番,遗憾道:“方才离得远了些瞧不清楚太多,大人看起来尚可,只是身上有一点划痕与泥土,像是回来后没来得及整理便匆忙进了宫。”
  阮卿听闻,不禁想起了梦中青年半蹲下来为她拭泪的模样,他的样子比现在还要年轻几岁,心中酸楚难言。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阮卿暗自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便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捧着一盏汤药进来道:“姑娘该喝药了。”
  那碗褐色的药汁泛着奇异的苦味,连一旁的从雪都微微皱了眉。却见阮卿镇定地接过那碗汤水,轻声拒绝了从雪拿来的蜜饯,面色不变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宫女本以为这样苦的药液,她怕是要等上不少的时间才能将空碗端回,此时不由得笑道:“阮二小姐再有几日便能大好了。”
  阮卿面色苍白,目光清淡地看了她一眼:“多谢皇后娘娘好意收留臣女与嫂嫂,还有长孙先生圣手回天,臣女叨扰已久,明日便能下床,还请带臣女去向皇后娘娘告辞。”
  大宫女自然知道面前的阮二小姐是阮家唯一剩下的女儿,是未来的东宫妃子,还受着皇后与圣人的看顾,本就有意与她交好。
  此时见她有心早些出宫,讶然挽留道:“可是奴婢们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小姐还请在立政殿多待几日,养好了身子再回去即可。”
  阮卿心中焦急,只愿尽快离开这深深的宫墙之内,不要再和前世的命运有任何交集才好。
  她面上勉强扯了一点笑意,只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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