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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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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飞的鸟儿,因为时常都能看到,便不觉得稀罕了。会说话的鹦鹉稀奇,便也觉得有趣得很,而这个家伙——从前没有见过,乍见其高大至此,很难不惊措。
但也不过如此。
宫里的妃嫔们也得以见到了这个高大威风的家伙,和别人不一样,苏凝看到这头动物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异常奇异的感觉,难以形容。
在她的记忆里面,曾经有许多人在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时,因其外表与古籍上描述的麒麟有许多相似之处,故而当作神兽一般的存在,那是恨不得日夜供养的。
这个皇帝……倒是大大方方让大家都看看瞧瞧,却还说是开一开眼,好似不怎么当一回事的。苏凝围着铁笼子转了转,想略略走近一点去看,立刻被人拦下了。
拦下她的那个人耐着脾气道,“苏顺容请止步,不要再靠近。”
有点耳熟的声音,苏凝转过头看一眼,原来是宋厉。
她笑一笑,问,“你怎么在这里?”作为御前侍卫,不应该在别处待命么?
宋厉没有回答,苏凝又说,“我想起来了,还没有谢过宋大人的救命之恩。”
这一次,宋厉开口了,没有什么意思的一句,“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苏凝没有理他,径自从发间取下两朵用珍珠串成的珠花,塞到宋厉的手中,“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才好,这个应该多少值点银子的。”
宋厉没有去接,珠花直直坠落地面,倒没有摔坏。
苏凝也不管,摆摆手说,“我走了,你忙吧。”
宋厉看着她转身领着宫女离开,还能听到宫女劝她,不该将这样的东西交到别的男子手中。宋厉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究竟弯下腰,拾了起来,揣在怀里。
·
宜春郡主今天一整天都很不痛快,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痛快过了。
尤其是,郁大人主动要她负责后,她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北涯女使臣——
看着那个叫茹溪的人缠在郁凌峰身边,宜春郡主冷着一张脸,眼神像是两把刀子,恨不得立刻上前把这个人砍成两截,哪怕郁凌峰对茹溪冷淡也是一样。
“去,把那个人丢出去。”宜春郡主吩咐身边武功极好的丫鬟。
丫鬟躬身提醒,“郡主,这里是邺京。”
宜春郡主咬牙,“邺京怎么了?还丢不得她出去了?”
丫鬟不得不继续道,“茹大人是皇帝陛下的客人,不可冒犯。”
宜春郡主睨一眼自己的丫鬟,嗤笑,“出息!”
她站在原地,挑眉看着郁凌峰和茹溪,扬声道,“郁大人!”
郁凌峰当下看过来,她便继续说,“我饿了。”
看到郁凌峰大步朝着宜春郡主走过去,茹溪跟在他后面,也走到宜春郡主面前。她两眼好像会放光一般,问郁凌峰,“郁大人,我们今天去吃什么?”
郁凌峰看一眼快要气炸的宜春郡主,反而有一点点想笑。
于是他弯了弯嘴角,客气的喊了声,“茹大人,恕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奉陪。”
话音落下,他点了一个别人陪茹溪去用饭。
宜春郡主正怒目而视,郁凌峰一抓她的手,扯着她往前,“走了,去用饭。”
作者有话要说: 气到晕厥的宜春郡主:皇帝亲哥!这笔账我记下了!
☆、第51章 坦荡
直至坐下了; 宜春郡主仍是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郁凌峰不善哄人; 又觉她这样有趣; 只摆出了副情绪平平的样子。
他眉目不动; 提壶主动倒杯茶水送到宜春郡主的面前,也不说话。
等着郁凌峰来哄自己的宜春郡主斜眼; 轻哼一声,同样没有开口。
两个人沉默坐在那里; 各自揣着一点小心思。
小二来上菜,陆陆续续摆了一桌吃食; 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宜春郡主干坐着不动,郁凌峰取过碗筷替她摆好; 又替自己取了一副。
这一阵子,被宜春郡主缠着日日一起用饭; 他对她的口味也有所了解; 便挑了她爱吃的夹到她的碗里。
郁凌峰一样一样选了她爱吃的往她碗里送,宜春郡主一口没动,面前很快堆起个小小山丘。她看着郁凌峰淡淡一张脸,顶不住张了张嘴说,“没胃口; 不想吃。”
“那就不吃。”郁凌峰接话; 十分的顺口。
宜春郡主鼓了鼓脸,更不高兴,气咻咻说; “你过来!”
郁凌峰眼皮也不抬,问她,“怎么了?”
坐在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站起身离了座,径自朝他走了过来。
郁凌峰看着宜春郡主走到自己的面前,单单搁下筷子问,“什么事?”
宜春郡主仍是不答,弯腰凑过来,张嘴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力道不轻。
郁凌峰吃痛,却仅仅皱皱眉而已,于是身旁有人坐下来。
“我发现了——”宜春郡主带点恼意的声音传过来,“你根本是在故意气我。”
郁凌峰没说话,她转过脸,扁着嘴巴望着他,“明知道我不高兴,还不哄哄我!”
难得见她委屈,郁凌峰笑了笑,笑容里透出清晰可见的愉悦。
他佯作不明白,“为什么不高兴?”
宜春郡主哼了哼,嘟嘟囔囔说,“我看上了的人,别人凭什么看!”
郁凌峰乐了乐,逗她,“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你要怎么管?”
宜春郡主白他一眼,哼唧,“造一个金屋子,把你藏在里面,只许我一个人看。”
她将脑袋靠在郁凌峰肩上,将脸埋在他身前,双臂绕过他的脖子,完全是懒怠的样子。
郁凌峰没有推开宜春郡主,也没有多管她。
略略沉吟之后,他说,“我只看着你一个人,你不用不高兴。”
宜春郡主几乎是弹了起来,大睁眼睛看着他,“什么?”
郁凌峰道,“我只看着你,你不必在意别人。”
宜春郡主嘤咛一声,抬手捂住了脸,娇羞问,“郁大人,你是在和我表白吗?”
郁凌峰不说话,宜春郡主移开手,捧着脸说,“那你亲我一下。”
郁凌峰依然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宜春郡主噘嘴凑过去,“亲一下……”
郁凌峰不动声色抬手推开她的脸,“吃饭。”
“亲一下!”
“快吃饭!”
“那我亲你!”
“……”
·
宁清从药房里走出来,就看到太医院院子里的百年榕树下蹲着个人,娇娇小小的身影,无端端透出一股委屈。他拔脚走过去,站定在了七公主的身后。
姬嫆感觉到有人靠近,嗅到那股若有似无的甘苦气息,委屈巴巴转过脑袋。她仰头看着宁清,恍惚意识到他比自己认知里还更为高大,她被笼罩在阴影中。
宁清看一眼姬嫆手里的细棍子,黄泥被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圈,一时挑眉问,“这是在做什么?”不问还好,更委屈的姬嫆丢开手里的东西,起身就扑到宁清怀里。
“我做了一个噩梦。”姬嫆闷着声音道。
宁清皱皱眉,太医院难免有人来往,这般对她的声誉多有不好。
就着姬嫆紧抱住他的姿势,宁清把人带到了榕树粗壮树干后面。
他低头温柔的询问,“梦到什么了?”
姬嫆依旧闷着声音,“我梦到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北涯皇子,非要皇帝哥哥让我嫁给他,母后和皇帝哥哥竟然答应了,你也和我说,不要任性,把我气个半死!”
宁清挑一挑眉,“此番北涯只派了使臣来邺京,殿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姬嫆小小声说,“话本里不都这样写吗?皇子伪装成仆从跟着使臣藏在暗处……”
宁清失笑,捏捏她的脸,“你倒是可以自己去写话本了。”
将姬嫆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宁清脸上是宠溺的笑,“只是一个梦而已,别难过。”
姬嫆被他的笑弄得心神一荡,却垂下眼怯怯说,“可我想起来还是觉得害怕。”
宁清叹气,带着一点认命的平静道,“殿下如今也不过十六岁。”
姬嫆眼眸一黯,以为他介怀自己太小,又听他温柔的说,“我还等得。”
其实,姬嫆心里明白,只要她喜欢,母后和皇兄都会愿意顺着她。
只是对于宁清来说,这件事始终需要慎重,他没有提过,但她清楚不可能随便。
那么她能做些什么呢?
姬嫆仰头冲宁清笑笑,踮脚亲了下他的嘴巴,笑嘻嘻说,“我也等得。”
她后退一步,牵起宁清的手,“听说北涯送了些好玩意,我们也去看看,开开眼。”
·
是夜,永兴帝于宫中春禧殿设下宴席,招待北涯使臣。章太后自从永兴帝继位之后,对诸种事宜渐渐不再管,而今更几乎不过问,因此今日不曾出现。
楚妤作为一国之后,自然是不能不露面的,非但得露面,还得盛装出席。玉萝和青竹为她挑了一身朱红遍绣牡丹金线凤纹曳地长裙,与今天的场合相配。
换上衣裙,玉萝替楚妤梳妆,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擦了朱红的口脂,最后佩带上华丽逼人的凤冠。这么用心打扮的感觉,楚妤倒是一下子觉得离自己有些远了。
以前姬恒常常和她抱怨,每天都要搽脂抹粉不自在,因而近来总爱说她素素净净的样子就很好……想起这些,楚妤微抿了唇,刚刚站起身,姬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深紫色暗云龙纹锦袍,金冠束发,意气昂扬。楚妤看向他,便见姬恒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在外人面前,他惯常会保持稳重,不似私底下没有一个正形。
姬恒大步走过来,微弯着嘴角,温声问,“好了吗?”
楚妤点一点头,姬恒便伸手牵过了她,带着她往外面走去。
玉萝和青竹跟在后面,看着帝后相携的背影,亦相视一笑。
乘着御辇到了春禧殿,群臣恭候殿外,便见皇帝陛下当先从御辇上下来了。
他却不急着走,立在原处似在等什么,又伸出手去,摊开的掌心很快有细白的柔荑静静搭上去,继而被握住了。
他扶着御辇中的另一个人下来——是皇后娘娘,众人看在眼中,只做不知。
帝后一经出现,群臣躬身行礼,一时间,呼声震天。
姬恒免了众人的礼,依然是手牵着楚妤,带着她入得春禧殿内。
人群之中,茹溪眼瞧帝后恩爱,不由啧啧称奇。
虽说很多事情,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很多东西,也都是看得出来的。
她看得到,这位永兴帝待皇后娘娘的温柔,绝无半点勉强与敷衍,那是实心实意的由衷爱护。由来皆道帝王薄情,焉知不会出个异类?只是,当真看不出来。
姬恒和楚妤在上首处入座,底下群臣亦纷纷被宫人引着坐了下来。
待得宴席开始,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清丽宫女,鱼贯而入,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茹溪虽为女子,但因她为北涯使臣之首,倒不只被当作女儿身看待从而得到太多的照顾,与她敬酒之人不在少数。
她大约多少是有些烈性子,几乎来者不拒,不过那么多酒下肚,倒不见她醉意醺醺,一双眼眸仍异常清明。
姬恒忙着让楚妤多吃一些,对底下的情况不甚在意。
及至酒过三巡,茹溪离座行一礼,肃然道,“北涯来使,有事相求,望大宛陛下伸出援助之手,救北涯水火之中。”
突来的话语,使得春禧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姬恒抬眸淡淡看过去,楚妤先前知道北涯使臣为一女子,可不曾见过,这会儿听见一道女声,自同姬恒那般,也看了过去。
底下站着的人面容隐在烛火之下,未能看得清楚,然而她高挑身形却极为惹眼,一袭北涯官袍,颇有英气飒爽味道。那种坦坦荡荡、堂堂正正的感觉,很吸引人。
楚妤心有所触,忽听得姬恒道,“茹大人,酒菜可还合口味?”
茹溪便答,“甚好。”
姬恒又说,“如此便好,请大人慢慢享受。”
这是今晚暂不谈论之意,于是有宫女上前劝着茹溪重新坐下来。
茹溪心里也明白,之前晾了他们一阵,而今不可能她一开口便得到首肯。这也是没有法子,往前北涯和大宛之间关系平平,大宛有何理由非要帮他们呢?
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这里了。
茹溪重新入座,众人仍是吃酒聊天,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虚虚幻影。
宴席直至夜深方散去了,姬恒携着楚妤回到凤央宫。
因为是这样的场合,免不了喝了一些,他身上散着酒气,屏退宫人便去抱楚妤,遭了一回嫌弃。
楚妤皱眉推开他,但说,“陛下先去梳洗一番,我让人去备醒酒汤过来。”
姬恒仍黏过去,嗅嗅楚妤身上好闻的香味,嘴角便翘起来,“阿妤,你今天真美。”
楚妤微怔,脸却红了,低声道,“陛下才是英武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么么哒~
晚上还有一更。
☆、第52章 花园
从楚妤口中听到夸奖自己的话; 姬恒满心欢喜,恨不得冲她摇起尾巴; 腻歪了好一阵; 才恋恋不舍去了梳洗。回来喝过醒酒汤; 洗漱过,两个人便躺到床上休息。
楚妤脸上的脂粉都洗干净了; 整个人香香软软,姬恒抱着她; 忍不住连连亲了好几口。楚妤只觉得他好像一只过分热情的小狗,好像单单知道用这种方式表达来自己的心情一般; 偏偏又叫人避无可避。
伸手定住姬恒的脸,楚妤无奈望向他; 小声问,“您不睡觉了吗?”
姬恒捉住楚妤的手; 眼里满都是无辜; 笑着说,“睡啊。”
楚妤点点头,“那您好好的,不然往后自个睡。”
姬恒顿时摆出委屈的样子,却老老实实应下了楚妤的话; 好似不敢反驳反抗。
楚妤想要收回手; 可是被姬恒牢牢握住了,她也懒得挣扎,立刻放弃了念头。
想起北涯使臣茹溪; 她问,“北涯的事情,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这么长的时间等于跟着姬恒做事,楚妤也了解他的作风,如果真的不打算搭理北涯,他会更直接也更冷淡,但现在看来,至少他还是给北涯一点希望的。那么多半不会撒手不管,大约是条件还不够好。
楚妤的手指白白嫩嫩,细细长长,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好像贝壳一般,透着可爱。
姬恒越看越喜欢,又耐不住亲了好几口她的指尖。
楚妤缩了缩手,独独觉得一阵酥麻的异样感觉,弄得人心里怪怪的。
见她羞答答的,姬恒就高兴,因为她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而不是因为别的人。
他笑一笑,说,“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了,可也没有白白叫大宛臣民去北涯送死的份。”
楚妤思索半晌,问道,“是内乱吗?”
姬恒随便点一点头,“大概吧。”
眼见姬恒又想亲她的手指了,楚妤缩一缩手,推他一下,“陛下别闹了,早些休息。”
姬恒“哦”了一声,人却不停往她的面前逼了过来。
楚妤是真的怕他了,一看他的眼神,就感觉面前的人又变成一匹狼,做好了吃人的准备。
她整个人往后缩了缩,伸手撑在姬恒胸前,做一点无谓抵抗,“陛下,我想见见这位茹大人。”
姬恒动作一顿,问,“你想见她?”
楚妤颔首,“茹大人不似寻常女子,我有些好奇,想和她说一说话。”
姬恒微微而笑,“此事不难——”
以为他是直接应了,楚妤定睛再看他的眼神,便知不对,果然听到他说,“端看你今晚表现。”
楚妤:“……”
·
第二日,姬恒精神抖擞起床去上朝的时候,楚妤还在沉沉睡着。
他吩咐宫人不要打搅,让楚妤好好休息,又弯腰亲了一下楚妤的脸颊,才扬着唇走了。
因而等到楚妤醒来,早已是天光大亮,日光从雕花窗子照进来,投下一片灿烂。
稍稍回忆起昨晚的事,她就恨不得骂姬恒禽兽,当真是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夜夜兴致高涨……
玉萝隐隐听到楚妤醒来的动静,从外面走进来,见她醒了,便抿着唇笑,“小姐可是要起身?”
哪怕玉萝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到她闪躲的眼神和那种欲说还休的笑,楚妤便不可能体会不到。
微低了低头,垂眼看到裸、露在外的皮肤清晰可见的红痕,楚妤暗自恼了一回姬恒,不动声色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她轻咳一声,问玉萝,“现在什么时辰了?”
玉萝笑着答,“差一刻便是巳时。”
已经这么晚了?楚妤心中惊讶,却只镇定的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
玉萝会意,退出去吩咐宫人进来伺候楚妤梳洗。
姬恒下朝回来时,宫人将将布好早膳。
楚妤坐在桌边,穿着海蓝滚边月白底子竹叶纹外衣,素色立领中衣,将脖颈处的皮肤几乎严严实实遮挡住。
姬恒大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余光一扫,宫人们纷纷退下。
他看一眼楚妤的模样,问,“刚起来?”
楚妤点点头,他又问,“昨晚可是累着你了?”
一句话闹得楚妤两颊绯红,比春日里的花朵还娇艳,姬恒愉快笑了两声。
面对他的无耻,楚妤只能横一眼以示不满,说,“今晚您还是在勤政殿休息好了。”
姬恒仍是笑,却说,“晚些茹溪会来见你。”
楚妤应承了,两个人便开始用早膳。
待到吃好,姬恒又走了,楚妤方知大臣们尚在勤政殿等他议事,她只觉哑口无言。
姬恒离开之后,约莫过得半个时辰,茹溪便到了凤央宫。
她仍如昨夜宫宴上,穿一身北涯官袍,潇洒利落,不是寻常女子娇娇弱弱的模样。
楚妤很快从里间出来了,在正殿内招待她,命宫人奉茶水点心。
茹溪坐在下首,看起来没有不自在,只是也不说话,毕竟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楚妤。
暗中打量过半晌茹溪后,楚妤徐徐开口,“茹大人此番从北涯来邺京,一路辛苦。”
茹溪客客气气说,“不辛苦,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楚妤又道,“不知在邺京吃得可习惯、住得可习惯?”
茹溪仍客气回答,“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郁大人照顾周道,臣吃得很好,住得也很好。实不相瞒,邺京的许多吃食,在北涯都稀罕,实在美味得很。臣孤陋寡闻,起初倒以为自己来到了美食圣地。”
楚妤抿唇而笑,“茹大人习惯就很好。”
才说得几句话,便有宫人来通报,说是宜春郡主求见,楚妤让宫人将人请进来。
看到茹溪在,宜春郡主全无意外,且当不得是知道她在才过来的,甚至主动和对方问好。
宜春郡主也坐下了来,宫人上前奉茶,她转头看着茹溪问,“茹大人如何会想为官?”
她的问题十分直接,若说私密又不完全当得上,毕竟大宛无此先例,难免叫人好奇。
茹溪坦然说,“因是想为北涯略尽绵薄之力,方踏上了这样一条路。”
宜春郡主放轻声音问,“辛苦么?”
茹溪笑道,“不是有句话叫作‘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若不辛苦,何来成果?怕是这世上少有不费力气便可随心随意圆圆满满的事。”
宜春郡主也笑,“茹大人是女中豪杰。”
茹溪便说,“郡主谬赞了。”
茹溪原本以为,宜春郡主或者是来为难她的也未可知,未想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看得出来,郁大人和宜春郡主之间关系特别。
只是永兴帝将如此能人安排带她领略邺京风土人情,定是有深意的。北涯的情况,大宛不甚了解,或是希望借此机会暗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加以判断。
她既然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无疑应该抓紧机会,以期日后能真正得到大宛的帮助,故而必须和郁大人走得近一些,有意无意透露些消息出去。哪怕知宜春郡主不喜,也须得如此为之。
因为这般情况,茹溪便以为,宜春郡主或对她无什么好感,不曾想全无真正刁难,可见品性。
楚妤坐在上首听着宜春郡主和茹溪聊天,却是对宜春郡主这句“女中豪杰”颇为赞同。
如今这般离得近,见识过茹溪的谈吐,楚妤渐渐体味到昨天晚上她身上那种坦荡从何而来。
那或许是因为茹溪入官场,从不输男子,甚至比许多男子做得更好,所以有种寻常女子所没有的气度与自信。这种自信,不因身世、不因样貌,单单因自己胸中有丘壑,肚中有雄略,什么都无法取代。
一直以来,她徘徊于心底的问题,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
宜春郡主对茹溪为官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因而缠着茹溪一直在说这些东西。楚妤对此也很好奇,不免跟着一起听,不知不觉的,一上午便这么过去了。
楚妤留下宜春郡主和茹溪在凤央宫用膳,宜春郡主却知姬恒迟些定是要来寻楚妤,便不答应,只要带着茹溪到她那里去。忆及昨夜所见帝后恩爱,茹溪会了宜春郡主的意,最后同她一起告辞了。
不好强行将人留下,楚妤任由她们离开。
未几时,姬恒果然乘着御辇到了凤央宫,正正是如宜春郡主所想。
楚妤见他回来,吩咐过宫人摆饭,便于姬恒提起今天见茹溪的事。
姬恒瞧着楚妤面有喜色,故而问,“可是有什么收获?”
楚妤颔首,略略沉吟,方说,“往前我常常会想,对于女子而言,到底怎么样才算得上好。我的娘亲,嫁入平江侯府,一辈子低眉顺眼惯了,却也没有……”
楚元鹤对谢氏,从未尊重过、敬爱过,哪怕谢氏将姿态放得再低,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叫人欺辱。
楚妤顿一顿,继续道,“常人似乎总觉得,嫁一个好人家,生几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那么作为一名女子,这一辈子就值当了。可是能不能遇到好人家,从来都是没有定数的,而也不是人人都运气好。”
姬恒认真听着楚妤的话,楚妤看向他,他便抬眸回望。
一时间,楚妤复道,“我能遇到陛下,不得不说是好运气,但假使没有呢?若没有陛下,我也不知自己会嫁入什么人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有一种完全无法踏实的感觉,好坏都被攥在别人手上。”
她没有提及自己初初入宫的那些事情,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姬恒对她是这样的想法,又见他待自己冷淡,只能尽好本分,再盼着万事安好。她那时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是被别人紧握在了手心里的。
皇帝想要她好,她就好了,想要她不好,她就不好了。她无法选择,也无从反抗,只能任由被揉搓拿捏,身不由己而无能为力,不过是攀附着别人在活着。那是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心里全无底气。
走到现在这一步,过去那些却是不提也罢。顶着姬恒身份的这些日子,楚妤也有异常清楚感觉到男子与女子之间的不同,尤其是面临的事情、要承担的责任。这种界限分明,总让人隐约有种不自在。
楚妤见姬恒肃然,笑一笑说,“但是而今见到茹大人,便感觉豁然开朗。是以,我也在想,如今这般的生活,皆是仰仗陛下而来,若有一日失去陛下的仰仗,我要如何仍过得舒心呢?”
始终在听楚妤说,没有开口的姬恒,听到她这话,拧了拧眉,“不会有那一日的。”
楚妤心里一动,握住他的手,“只是说假如……”
姬恒并不理会,执着道,“没有假如。”
楚妤失笑,继续说,“于是我在想,我能够做一些什么——
“我的字勉勉强强能拿出来看一看,又读过几本书,运气好大约可以去做西席。
“会一点刺绣功夫,还会做些小点心,却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么想了以后,我便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假如真的要靠自己,应也可以找到出路的。”
姬恒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对,楚妤收敛笑意,仍握着他的手,静静等他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想着将心底的想法说与他听,没想会换来他有些落寞的表情。
等了片刻,楚妤也没等到姬恒说话,他手指却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楚妤终于开口问他,“怎么了?”
姬恒摇头,而后沉沉开口,“我那时愚钝,只知你不是会讨好的性子,怕托出心事,将你推得更远,便不敢说。可我忘了,你心善,若知我心意,又已成为我妻,必会待我极好,以作报答。”
楚妤故意避开的这些,反而是姬恒主动提起来了。
经过这些时日,他们也变得可以平静回望这些事。
姬恒半垂着眼,视线落在楚妤圆润的指头,“我也曾以为,我不愿意你只是不想辜负我的心意而对我好,后来才知,这于我已是求之不得。即使你心中无我,能待在我身边,已然是幸运。”
他将一番话说得寂寂寥寥,没有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落在楚妤耳中、眼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委屈了。
于是她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她审问自己,却无法肯定的说,自己到底对姬恒抱着怎样的感情。
楚妤便知道,上次良妃一事,终究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因为他想得到,若不是她对他没有独占欲,便不会去尝那些吃食,也不会中了这样一个圈套。
她没有办法解释说,自己那样做是觉得她们也不容易……怎么听,都像是借口,又或者更加证明了,她对他全无男女之情这件事。
对坐着沉默了许久,认为这般说法,也不那么确切的楚妤,在姬恒前面出声。
她低声道,“陛下,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楚妤没有去看姬恒,慢慢说,“若陛下愿意谅解我对男女之情过于迟钝,我……我会努力更加喜欢陛下的,就像陛下待我那样。”
话音落下,楚妤感觉到握着的姬恒的手震了震,她悄悄抬眸想去看他,却先被姬恒抱了个满怀。
他倾身紧紧拥住她,亲吻她的头发耳朵,柔声在她耳边说,“我信你,我等你,多久都可以。”
刹那之间,楚妤觉得自己心里好似有着一座花园,因为姬恒的一句话,迎来了最美的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又熬夜了,汪汪汪TAT
明天继续见=3=
☆、第53章 勾引
又过了数日; 大宛终于同意了对北涯的援助。至此时,茹溪方略去细节、正正经经向姬恒陈述了北涯内乱之事。既已答应帮忙; 则也无疑意味大宛要借兵北涯。
派往北涯的人选问题; 也须得十分慎重; 朝堂上为着这件事都变得有些小心。习惯了邺京的安稳日子和舒适生活,要远离邺京甚至去到北涯打仗; 定有人不甘愿。
虽说若旨意下来了,必然是得去的; 但在此之前,不免希冀自己不会被选中。北涯真正是个什么情况; 只有去到了才能更为清楚,而今了解的情况难保有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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