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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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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逼刘秀娶她的吗?
  不要和她说什么局势所迫。
  他要是儿女情长,就该不管不顾地拒绝。
  利用完他舅舅了,现下说什么委屈阴丽华,弄的好像她多觊觎这个皇后之位一样。
  满朝文武大多是刘秀北渡黄河后才跟随他的,他们只知道刘秀身边有个出身高贵能以娘家势力鼎力支持的郭圣通。
  更重要的是,她有子。
  刘秀已经失踪过一次,子嗣对政权的稳定重要性无需多言了。
  她无论从出身、资历、子嗣、对政权的作用和对朝臣的价值等各个方面上都有阴丽华无法比拟的优势,倘若刘秀非要立阴丽华为后,必定难安众心。
  阴丽华何等灵透人,她选择了退让,选择了体贴刘秀。
  是,她是原配,她是委屈了。
  可郭圣通就好受吗?
  明明是无奈妥协之举,却说的好像是她千方百计夺来的。
  春日晴空透亮,白光在云层里闪烁。
  风过处,燕雀聒噪,三五片桃花从枝头打着转落下。
  前世的她还伏在长秋宫的地上。
  透明的重重宫阙渐渐清晰起来,隔断了她的目光,隔断了说话声。
  四下里重又死一般的静寂起来,这座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就只剩下里她自己。
  她也不知为什么,竟像个孩子般慌乱起来。
  她顺着宫廊朝前走。
  越走越快,到最后小跑起来了。
  风卷来淡淡的花香味。
  空旷无人的宫廊走不到头似的,长秋宫竟像是在永远也到不了的天边。
  她跑的急了,一没留神被什么绊了一脚,重重地往前扑去。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满以为这就要从梦境中挣脱出来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继而一双手伸过来扶她。
  她并没有借着力站起身。
  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她仰起头来。
  阴丽华。
  果然是阴丽华。
  “你来干什么?
  再着急住长秋宫也不急在这一会吧。”
  郭圣通蹙起眉来。
  她没有说话啊,可这又的确是她的声音。
  她再往上望去。
  呼——
  她正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阴丽华呢。
  她咧了咧嘴,垂眸打量了下自己。
  呃……
  透明的。
  好吧。
  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一边看着前世的她和阴丽华对阵。
  很奇怪。
  她从前感受不到前世的自己的喜怒哀乐。
  可这次,她感受到了。
  别看前世的她语带嘲讽,似是对阴丽华很不待见。
  但郭圣通知道,她不喜欢阴丽华,却也并不恨她。
  是,按常理来说,两个都能为正妻的女人嫁给同一个男人,她们该斗的乌鸡眼才是。
  何况现下刘秀又说出来阴丽华委屈让后的话来,还有阴氏族里不少人疑心阴丽华母弟遇难是她害的。
  可她这会儿见着阴丽华后,心里还真是平静的很。
  她有什么好恨阴丽华的?
  刘秀先求娶的是她,她的确是原配。
  是她郭圣通让她由妻为妾,她心中多少有些歉疚。
  虽说她在这其中也只无能为力的棋子。
  虽说没有她郭圣通,也会有李圣通、刘圣通来填补她的位置,为刘秀在河北站稳脚跟做出贡献。
  但到底是无法坦然面对阴丽华。
  试想一下,倘若是她要为妾这么些年,必定做不到她这般能忍能让。
  既然本就是阴丽华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给她了也好。
  她和刘秀往后如何相濡以沫、矢志不渝那都不关她郭圣通的事了。
  最后史书上能提都不要提她。
  不是因为她作为失败者输不起,而是她觉得恶心又难过。
  他们一片真情了,那她和他呢?
  他们又算什么呢?
  她记得,阴丽华刚从南阳接来时,刘秀给阴丽华定封贵人,和她平起平坐。
  她一下明白过来,皇后是要留给阴丽华的。
  那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一见钟情。
  可她还是爱他,爱到给他生了五个孩子,爱到和阴丽华一起分享他。
  她爱的卑微,阴丽华也不比她好多少。
  既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恨阴丽华的?
  只是,话虽如此,也不代表着她就能和阴丽华把手言欢了。
  她们注定做不成朋友。
  郭圣通的话落音后,便听得阴丽华无奈一笑:“非得这么刺着人说话吗?”
  郭圣通也笑:“别人看来,我们不正该这么说话吗?”
  她徐徐转过身去,信手摘来朵桃花簪在头上:“回去吧,你我之间的话早已经说完了。
  你既不用来同情我,也不用洋洋得意。
  我后半辈子会过的更好。”
  她昂起头来,阳光照亮了她的脸。
  她容貌早已经脱去了稚嫩,但那股子骄矜却是埋在灵魂深处,怎么都洗脱不去。
  她自己知道,阴丽华也知道,刘秀的确想补偿阴丽华。
  但也不代表刘秀可以无故废郭圣通,那会掀起朝堂震荡。
  他之所以想废郭圣通,还是为了这天下。
  连着两年日食,上苍愤懑不满的说法已经压的刘秀直不起腰了。
  而他还不能下罪己诏认错,那会叫度田前功尽弃,甚至后患无穷。
  但既承命于天,就不能说天是错的。
  总该有人为此负责。
  刘秀不能。
  只好她郭圣通上了。
  左右他也起了废后之心,不如成全他好了。
  建武十七年秋七月,妖巫李广等群起据皖城,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讨之。
  九月,破皖城,斩李广等。
  冬十月辛巳,刘秀以郭圣通善妒不能容人为由废后,“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
  宫闱之内,若见鹰鹯。
  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
  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
  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
  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宜奉宗庙,为天下母。
  主者详案旧典,时上尊号。
  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
  刘秀要补偿阴丽华,却也不愿让郭圣通就此为人轻贱。
  他先是不许为新后祝贺,其后又改封右翊公刘辅为中山王,封废后郭氏为中山王太后,居北宫,以常山郡划给中山国,以二郡奉养郭氏。
  他想要尽一切可能安置好郭圣通。
  然而,郭圣通领不领情尚且不说,朝臣们是废后诏书一下就闹翻了天。
  太子讲师郅恽言于刘秀曰:“臣闻夫妇之好,父不能得之于子,得犹制御也。况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虽然,愿陛下念其可否之计,无令天下有议社稷而已。”
  帝曰:“恽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轻天下也。”
  其后,太子太傅张湛为了表达对无故废后的抗议,这位本该大有作为的重臣称病不朝。
  后大司徒戴涉死,刘秀强令起用张湛来取代戴涉。
  张湛当堂便溲,自断仕途,用尽一切来尽到为师为臣的责任。
  刘秀心中有愧,此后多次弥补郭氏和郭圣通。
  建武十七年,郭况徙封大国,为阳安侯。
  郭圣通从兄郭竟,以骑都尉从征伐有功,封为新郪侯,官至东海相。
  郭竟弟郭匡为发干侯,官至太中大夫。
  从前废后,大多还要牵连家族。
  刘秀现下如此,是要安自己的心安郭圣通所生儿子的心安天下人的心。
  然而,郭后既废,太子刘疆又如何还能安于太子之位。
  郅恽乃说太子曰:“久处疑位,上违孝道,下近危殆。昔高宗明君,吉甫贤臣,及有纤介,放逐孝子。”
  于是,他数次向刘秀请辞太子之位。
  若说废郭圣通还能说出点牵强的理由,可废太子呢?
  刘疆为太子十六年,始终贤名远扬,为朝臣认可。
  就因为其母被废,便连太子也要一并废去吗?
  刘秀为此始终不肯应允。
  建武十九年六月,刘彊再度恳求“引愆退身”,刘秀情知留刘疆再在太子之位上反倒是害了他。
  于是戊申日下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
  东海王阳,皇后之子,宜承大统。
  皇太子彊,崇执谦退,愿备藩国。
  父子之情,重久违之。
  其以彊为东海王,立阳为皇太子,改名庄。”
  非常幸运的是,刘疆作为重点培养了十六年的太子也得到了保全。
  他退位藩王之后,刘秀亲自为其重选官署。
  继续沿用河西与郑兴,卫宏等相善的杜林为王傅来辅助他。
  建武二十年夏,光武帝风眩疾甚。
  大病初愈后,深感生命的脆弱,唯恐他日薨逝后郭氏风雨飘摇。
  因此将中山王刘辅藩国迁往“汉之汤沐邑”,即高祖故里沛地,改封刘辅为沛王,改封郭圣通为沛王太后。
  又升郭况为大鸿胪,并多次行幸郭府,会同公卿诸侯亲家至此宴饮,赏赐郭氏金钱缣帛,丰盛莫比,京师号称郭况家为金穴。
  建武二十六年,郭圣通的母亲刘旻去世。
  刘秀亲临送葬,又命人将郭圣通的父亲郭昌由真定郭氏祖坟迎至洛阳,与郭母合葬。
  并赠予郭昌阳安侯印绶,谥号为思。
  建武二十八年六月丁卯日,郭圣通去世,葬在邙原之上,号为北陵。
  …………
  宫阙散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郭圣通自地上捡起一卷帛书,展开来徐徐读之:“光武郭皇后讳圣通,真定槀人也。
  为郡著姓。
  父昌,让田宅财产数百万与异母弟,国人义之。
  仕郡功曹。
  娶真定恭王女,号郭主,生后及子况。
  昌早卒。
  郭主虽王家女,而好礼节俭,有母仪之德。
  更始二年春,光武击王郎,至真定,因纳后,有宠。
  及即位,以为贵人。
  建武元年,生皇子彊。
  帝善况小心谨慎,年始十六,拜黄门侍郎。
  二年,贵人立为皇后,彊为皇太子,封况绵蛮侯。
  以后弟贵重,宾客辐凑。
  况恭谦下士,颇得声誉。
  十四年,迁城门校尉。
  其后,后以宠稍衰,数怀怨怼。
  十七年,遂废为中山王太后,进后中子右翊公辅为中山王,以常山郡益中山国。
  徙封况大国,为阳安侯。
  后从兄竟,以骑都尉从征伐有功,封为新侯,官至东海相。
  竟弟匡为发干侯,官至太中大夫。
  后叔父梁,早终,无子。
  其婿南阳陈茂,以恩泽封南侯。
  二十年,中山王辅复徙封沛王,后为沛太后。
  况迁大鸿胪。
  帝数幸其第,会公卿诸侯亲家饮燕,赏赐金钱缣帛,丰盛莫比,京师号况家为金穴。
  二十六年,后母郭主薨,帝亲临丧送葬,百官大会,遣使者迎昌丧柩,与主合葬,追赠昌阳安侯印绶,谥曰思侯,二十八年,后薨,葬于北芒。
  帝怜郭氏,诏况子璜尚阳公主,除璜为郎。
  显宗即位,况与帝舅阴识、阴就并为特进,教授赏赐,恩宠俱渥。
  礼待阴、郭,每事必均。
  永平二年,况卒,赠赐甚厚,帝亲自临丧,谥曰节侯,子璜嗣…………”
  这帛书上把她死后事都说了那老远去,看来她是真脱离了废后下场凄惨的定数。
  她委实不该有戾气了。
  原来她被废,并没有连累家族。
  甚至刘秀的儿孙都加倍礼遇郭氏。
  刘秀确实做到了尽一切可能来对她和阴丽华好。
  当前世种种尽数铺开来后,她越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重活这一生。
  刘秀最后没有属于她,那又怎么样呢?
  最起码,她知道他待她也是有情义的。
  这就够了。
  何况,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过的也很好很好。
  她有孩子们,有豌豆,有热热闹闹的生活。
  还是说前世的她也不知道死后的这一切?
  因为,她看到她在掩面而泣。
  她走过去蹲下蹲下抱住她,轻声道:“或许,真的是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不该相遇,不该动情。”
  倘若没有动情,她和阴丽华都没有痛苦。
  而今生很好,再没有人会受伤会为难。
  阴丽华过的很幸福,她也过的很幸福。
  至于那悬在头上的日食,她想也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
  前世时,刘秀尚且尽一切可能周全她,为她和孩子们安排妥当,何况今生?
  她该相信他一次。
  她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挥别前世的她,猛地朝地下倒去。
  她该醒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豌豆

  建武十七年的二月,春意已从开的热热闹闹的迎春花间流淌了出来。
  郭圣通披着鹤氅站在廊下赏花,那鲜亮的嫩黄色让她想起漆里舍来。
  出阁前的日子真是叫人怀念,真真正正的无忧无虑啊。
  她叹了一口气,又不自觉仰头望了下天。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二月的最后一天。
  自进了二月,她便越发焦躁难安。
  明知道有把刀悬在头上,却不知道刀什么时候掉下来,真是太折磨人了。
  她如坐针毡地熬到月中后,已经开始盼着月食了。
  早来早解脱啊!
  这一盼盼到了二月尾也没有日食,她又忍不住生了侥幸心:会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也不是不无可能是吧?
  于是每熬过一天,她夜里睡下时都得把满天神佛感谢一遍,虔诚地祈求他们能继续保佑。
  是,她当初是跳着脚不信这些神神鬼鬼。
  但不得不说,信一信的确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安慰。
  绿油油的嫩草在微寒的春风里轻轻摆着手,温煦的阳光照亮了天地。
  空气湿润又清新,正是一年中顶好的时光。
  若是往年,郭圣通会兴致勃勃地张罗吃香椿挖竹笋。
  今年实在没有心情,卫国磨了她几回,她一直都说过两天过两天的。
  自从那梦境一股脑把前世的一切都告诉她后,她并不再忧心自己的处境。
  可刘秀怎么办?
  一旦日食,他会极其被动。
  这老天爷也真是。
  好端端地凑什么热闹。
  她深吸了口气,抿紧了唇。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黑了。
  “母后……母后……”
  她转过身去。
  是卫国。
  五岁的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眼波流转间灵气毕现。
  她拿着把小锄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跑过来:“母后,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今天去挖竹笋吧。”
  她见郭圣通又要开口拒绝,就跳脚:“母后,您再拖就长成竹子了。”
  行吧。
  说的有道理。
  左右也是站着干着急,不如找点事干,一晃两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再说了这天要日食,也不会因为被你盯害羞了就不日食了。
  还是心态放平的好。
  她笑了笑,叫青素去取了锄头来:“行,我们去挖竹笋。”
  卫国一下咧开了嘴:“晚膳我要吃油焖竹笋。”
  嫩笋尖焖过后,鲜甜脆爽。
  单这一个菜,就能吃完一碗饭。
  而自己亲手挖出来的竹笋,吃着更有满足感。
  早春的泥土湿润松软,挖起竹笋来惬意非常。
  母女两不大会功夫便挖了一竹筐竹笋。
  送去少府吩咐添菜后,郭圣通就道:“够了吧?”
  卫国贪心不足,还要挖。
  “再留着,长老了就柴了。
  多的叫少府腌成酸笋嘛。”
  郭圣通就忍不住笑。
  “行,那就接着挖。”
  她这个女儿啊,干什么都有些不耐烦,只有吃上那是热情洋溢啊。
  这要是让她写完规定的大字了还继续让她写,绝对打着滚不干。
  竹子最能扩张地盘,起初不过七八根占了个角落。
  几年下来,竹生竹地已经变成一片竹林了。
  母女俩挖到黄昏都没挖完,只得作罢。
  回到殿中净手更衣后,卫国一个劲地叫手酸。
  郭圣通叫人拿了药油来给她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挥一下午锄头能不累吗?”
  卫国一面龇牙咧嘴让郭圣通轻点,一面又喜滋滋地期待起来:“晚上我要吃三碗饭。”
  郭圣通忍不住点她的额头:“你没那么大胃口。”
  用过晚膳后,卫国不等刘秀让她练字就跑去了东宫。
  刘秀对此很是心酸:“不想写就不写嘛,陪父皇说说话不行吗?”
  郭圣通就笑:“孩子大了,还能和以前一样见天黏着你要背要你抱的?当然是和哥哥们在一块好玩。”
  说起儿子们,她想起一事来。
  “你昨天说给刘疆先纳两个孺人,是认真的吗?”
  她昨天听刘秀提了一嘴,当时没细想。
  过后想起实在觉得不妥,虽说天家没有规矩一说,将来的太子妃更是不敢对此有什么意见。
  但郭圣通还是盼着疆儿能和太子妃和和美美的,而不是处的跟君臣般客气疏离。
  她和刘秀都不能陪疆儿一辈子,她不希望他将来做孤家寡人。
  将心比心地想一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坦然接受夫君早有宠妾的。
  哪怕,那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
  刘秀点了点头,“太子妃的人选太重要了,朕一时拿不下主意来。
  不如先纳两个妾进来伺候疆儿,也有人知冷知热地照顾照顾疆儿。”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自家孩子最重要。
  所以,未来太子妃委不委屈也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郭圣通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改天问问疆儿的意思吧,纳妾取妻都不是小事,还是得让他高兴才是。”
  “行。”刘秀也很痛快。
  帝后又说了会闲话,便洗漱躺下了。
  初夏的夜里已经不冷了,两人拥在一块很快便睡着了。
  临睡着前,郭圣通总觉得心里怪别扭,就像忘记了什么大事似的。
  但困的紧了,脑子混沌,硬是没想起来。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双眼一闭,窝在刘秀怀里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起身后,她习惯性地望天才猛地反应过来:日食!
  被卫国挖竹笋一闹,她全然把日食的事忘在脑后了。
  一瞬间,喜悦席卷了全身。
  没有日食!
  竟然真的没有日食!
  她还以为能改变的只有命运,却不想连天象也能改变。
  她由衷地长松了口气,总算能期待起四月南巡了。
  刘秀之前说带她回南阳看看,她还当是玩笑话,却不想他是真放在心上了。
  这年四月乙卯,他们自洛阳出发,进幸叶、章陵。
  十月甲申,幸章陵。
  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赏赐。
  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唯直柔耳。今乃能如此!”
  刘秀闻之,并不因这玩笑话而觉得被冒犯了,大笑曰:“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
  郭圣通坐在他旁边忍不住垂眸低笑。
  怎么谁都当刘秀脾性好呢?
  要知道以柔克刚才是最润物细无声的啊。
  腊月,他们自章陵还京。
  眼看着这自以为会轰轰烈烈的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她很有些感慨,却无处分说。
  只能把心思用在刘疆的太子妃人选上。
  过了年,刘疆就十八岁了。
  再不娶妻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这中间,还出了件让她哭笑不得的事情。
  表嫂李氏进了趟宫来,拐弯抹角地推荐她的族妹。
  表嫂因没有儿子受大舅母的气,母亲心软之下便安慰过她几回。
  表嫂一面表示感动一面毫不客气地借起了东风。
  她立马就把早年间胡乱答应人而惹怒郭圣通的事忘到了脑后,打着皇后娘家嫂嫂的身份把亲妹妹堂妹表妹乃至族妹都尽可能地高嫁。
  估摸着是看自己多年无出,刘得纳妾是早晚的事。
  与其将来看庶出儿子的脸色,不如壮大自己的声势。
  所以一听着郭圣通为太子刘疆选妃立马就打了鸡血似的,先是往母亲那跑了一趟又一趟打听情况。
  听说没有定下来后,立马就往宫里跑。
  郭圣通听了她的来意后,真是懂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前李氏帮扶着姐妹们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把算盘打到了她儿子身上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就因为你可怜,所以我就得让我儿子娶你推荐的贵女?
  她当下就冷了脸。
  李氏再进宫求见,一律拒绝。
  连婉拒都没有。
  这事宣扬出去后,有了奇怪的流言。
  说是皇后贤惠非常,不肯让外戚势大。
  随着刘秀的江山越坐越稳,又有已经成年的长子压阵,她这个皇后的名声也越来越好。
  再没有人痛心疾首地说郭圣通是妒后,更没有人说她有吕后之心。
  她有时候真忍不住笑:会不会到了百年之后,她也能捞个贤后之名?
  *****
  建武十八年的春天热闹的很,太子刘疆终于定下了太子妃便叫洛阳城热沸腾了大半个月。
  郭圣通最终选定的是邓禹的幼女。
  是。
  看上老师女儿这种戏本子都写烂了的桥段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了她身边,她也很意外。
  但刘疆一咬牙跪在她跟前时,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外甥果然像舅啊。
  邓禹的幼女今年才十三岁。
  要不是实在拖不过了,想必刘疆也是没有勇气说的。
  行吧,先定婚,等及笄后再迎娶。
  儿子都不急,他们做父母的急什么?
  刘黄问她:“就不急着抱孙子吗?”
  郭圣通咧开了嘴。
  做婆母就已经让她对逝去的青春年华很是悲伤了。
  再抱孙子?
  她勉强挤出个笑来。
  这都不是青春的事了,是直接老了啊。
  只有看到小女儿卫国,才能缓解缓解情绪。
  不过想到卫国要嫁人,她又盼着刘疆快些婚嫁。
  哼……
  嫁出去一个,得着四个,还是她赚。
  她和刘秀说了这话。
  结果他一脸震惊失落地看着她,仿佛她一不小心参悟了什么天机似的。
  他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卫国还要嫁人?
  她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只许你家儿子娶别人家女儿?”
  他异常痛心地点头。
  郭圣通:“……”
  嗯。
  婆媳是天敌。
  翁婿也是天敌啊。
  她懒得理他,歪在了一旁去看书。
  夜里躺下后,他忽地正色道:“你可得把卫国看仔细了,不能像疆儿一样暗暗地喜欢人了,你都不知道。”
  郭圣通好笑:“孩子到了年纪喜欢异性再正常不过了,我还拦得住啊?”
  刘秀:“不行,最起码也得她到二十八才能谈婚论嫁。”
  二十八?
  郭圣通:“你不如直接招赘得了。”
  “哎……”
  刘秀霍然坐起身来,黝黑双眸在暗夜里发光:“桐儿,你这个想法不错。”
  郭圣通气极反笑,怕他真当真了,忙跳过这个话题,“别想这些不着五六的了,快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结果隔了几天,郭圣通就在他书案上见着了洛阳城中功勋家五岁到十岁男孩子的名单。
  她的嘴角抽了抽,决定当没看到。
  这要让刘秀来了劲,说不得会直接定下来。
  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得听她的意思,让她称心如意的好。
  而现在,她只管无忧无虑地长大。
  好在三月壬午,祠高庙,遂有事十一陵。
  历冯翊界,进幸蒲坂,祠后土。
  这一通忙乱下来,等着夏四月甲戌车驾还宫时,刘秀早把卫国的婚事忘在了脑后。
  毕竟,还有三个儿子的婚事要操心呢。
  儿子成婚是喜事,女儿出嫁是糟心事。
  人的本性驱使着刘秀暂时不愿意计较糟心事。
  *****
  郭圣通没想过这世还能遇着豌豆。
  她以为,豌豆已经投胎转世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哪怕配殿里的小猫一窝接一窝的,她也没有去看过一回。
  三月时,青素提了一句说是配殿又生了了窝小猫。
  她只嗯了一下,她还没有做好再养猫的准备。
  然而,这天她遇着了豌豆。
  只一眼,她就肯定这是豌豆。
  五月夏意已盛,石榴花映红了青石地板。
  她挽起衣袖在廊下侍弄花草。
  卫国喜欢花,见天就抱回一盆来说是要养,但最后连浇水都没动手过。
  郭圣通只得无奈接手。
  不得不说,眼看着那叶子油亮起来,再打了苞开花,真是十分有成就感。
  忽然,一阵轻风卷起。
  有什么笔直地向她跑来。
  是只小白猫。
  应该是刚满月的猫。
  脚步蹒跚,跑的跌跌撞撞,但却目标明确,分明是朝郭圣通来的。
  她愣在那里,忘了躲也忘了说话。
  宫人们上前捉住它。
  它并不挣扎,只是望着郭圣通小声喵了一声。
  软嫩嫩的。
  比春风还嫩。
  好像孩子撒娇般。
  是豌豆!
  只一声她就肯定这是豌豆!
  旁人看来,猫叫声都差不多。
  但养过猫的人都知道,就如人一样,猫的声音也是各不相同的。
  她记得豌豆的声音。
  始终记得。
  豌豆就是这样娇娇糯糯的声音。
  她鼻子一酸,几乎疑心自己又在梦里。
  她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那么地不切实际。
  她伸手欲从宫人怀里抱过小白猫。
  宫人有些惊愕:“殿下,小心这猫挠……”
  郭圣通没有理会她。
  小白猫伸开爪子要往她怀里来
  豌豆。
  真的是豌豆。
  哪怕现在它是白猫,但她真的肯定这是她的豌豆!
  她的鼻子一下酸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结局

       太阳沉没下去后,夜色渐浓。
  湛蓝的天被染成深灰,模糊了重重宫阙的线条,却越发显得庄严巍峨。
  轩窗半敞,暖融融的夜风卷进来,搅起薄雾般的窗纱,在地上打着转。
  豌豆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盯着窗纱看。
  卫国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想,猫和狗就是不一样。
  阿宝和阿贝从来就不干这么无聊的事。
  它们喜欢在院里里撒开欢地跑,抢着玩小绣球。
  后来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就爱在太阳底下晒肚皮。
  撒娇般地哼哼让人给它挠挠,然后舒服地闭上眼睛。
  那模样真是别提多招人爱了,哪像这猫,让你摸一下都像是对你的恩赐似的。
  可偏生母后对这突然巴过来的小白猫喜欢的不行,还给取了个叫豌豆的名字。
  最奇怪的是,这猫还配合的不行。
  只要母后一叫它,它就奶声奶气地喵一声,把人心都叫化了。
  但只要换了旁人叫,这小白猫就跟聋了似的,看都不带看你一眼的。
  卫国跟三哥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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