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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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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妹妹好……
细致贴心……
像李音的妹妹有事没事就给他绣个香囊,叫他看着都眼馋。
母后女红不行,最不愿的就是拿针线。
今年正旦朝贺时,李音的妹妹还特地打发人送了手炉来给李音暖手,怕他冻着。
刘疆虽说身为太子,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点的妥妥贴贴,但还是盼着能有手足这样细致地关心关心他。
两个弟弟心粗,他是这辈子都不指望他们了。
现如今就盼着母后这胎是个妹妹。
他一定做个最好的哥哥,一直护着她,谁都不能欺负她。
可母后好像一直都在生儿子。
刘疆望着湛蓝的天有些犯愁……
郭圣通歇过午起身,母亲已经走了,留下话说家里事多,过几天再进来。
况儿从前一句过几年再成婚,一杆子支到了现在。
绵蛮侯府到现在还没有正经女主人,里里外外自然还是得母亲操持着。
郭圣通为了这对郭况能说的都说了,可他就是一句我要找个我喜欢的。
他要是花天酒地,府里美妾成群,说这话郭圣通肯定得骂他。
可他还真不是。
行吧,就为了这份痴心她再忍忍吧。
午后的阳光碎金般地荡漾在窗前,轻纱拂过卷起光芒点点。
长日漫漫,郭圣通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方式,还是和从前一样倚窗读书。
忽地宫人来报说宁平长公主来了。
于是,丢了手中的书,肃了肃衣衫坐下等着。
须臾间,伯姬便进了殿来。
自诊出有孕来,每个人见了郭圣通后第一句话都是问孩子好不好。
伯姬也不意外,“太医令不是嘱咐您多卧床休息吗?嫂嫂可千万别累着,有什么都吩咐底下人干。”
郭圣通笑:“自当上皇后以来,我就是个甩手掌柜,你又不是不知道?”
姑嫂见面,自然少不了说起刘秀来。
说过刘秀,便又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刘疆三兄弟。
当母亲的,孩子经是永远说不完的。
郭圣通好笑地告诉伯姬:“康儿问我母亲我会生弟弟还是妹妹?母亲问他喜欢什么,康儿说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也当哥哥就行。”
她一面说还一面学了康儿那迷茫的样子,逗的伯姬扑哧也笑了。
“音儿那时候一心盼着妹妹,生下来果是个女儿,兄妹俩如今好的不行,一次嘴都没拌过。”
郭圣通羡慕不已,她也想生个女儿。
可谁知道命里有没有?
也罢。
是儿是女都是她的孩子,还能分出个高低来?
她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废后的根本原因。
前世的她说是因为政治原因,还说今生她也逃不过。
郭圣通为此设想了许多原因,可又都一一否决了。
到最后她索性不去想这个了,不知道又如何?
她渐渐悟出了个道理,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再精心设计的计谋也是苍白无力的。
她必须得握住更多的权利。
彭宠和王梁命都是她救的,自然是往她身后站。
可更多的人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墙头草,谁强就倒向谁。
还有一部分,是只负责尽忠职守,谁强都无所谓,总不能牵累他就是。
而李通和他们都不一样,他选择激流勇退。
建武六年,李通率军大破汉中的延岑军后,又于西城大败前来驰援的蜀兵援。
回师至顺阳屯田后,为了避免朝臣构陷,他极其理智地决定要避开刘秀的封赏,以生病为由上书请求辞官引退。
刘秀不从,到底还是任其为为大司空。
此后又一再请辞,到了今年更是以养病位由请辞的异常坚决。
郭圣通知道没法叫李通站在她这边,便始终也没伸出橄榄枝。
李通退了也好。
最起码他们一家无论怎么样都有百年富贵。
而她要是还避免不了废后的命运的话,依着李通和伯姬的人品秉性,总归还是会为她说话的。
刘疆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早被天下人视为未来新君。
只要给她稍稍喘息的时间,未尝不能翻盘。
她有时候想想觉得也真是荒唐,她嫁给刘秀到如今有十三年了,却还要这么防着他。
也不知道这辈子她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会不会走到最后,又发现跟前世一样什么也没落下。
偶尔夜里睡的迷糊了,她也借着睡意小心翼翼地吐露心声,问他会不会一直待她好?
他只当她孕期敏感,又计较起纳妃的事了,笑着安慰她说会的会的。
却不知她还真不担心他会突然宠幸了年轻美人,弄的她和孩子们猛地失势。
说的实际点,他若真这样反而对她有利。
皇后和太子变了弱者,朝臣们就该计较怎么维护他们了。
毕竟他们从来也没想着把太子顶下去。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一直都在拥戴太子,才会想着遏制后戚,以免将来叫太子为难。
而郭圣通打心底也不相信刘秀会陡然变心。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喜欢她,是真心实意的。
相伴了这些年后,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只是把她和江山放在一起后,她就再没有一点底气了。
合格的帝王心中都是没有儿女私情的。
孝武帝难道就对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卫皇后没有半丝信任可言吗?
绝不是。
从前武帝每出行,都是把宫务放心交托给卫后。
有时回来,问都不曾问起,只说卫后贤良。
可后来呢?
不还是问也没问清楚,就断了戾太子巫蛊的罪名,逼的卫后起兵逼宫。
武帝后失悔建望乡太凭吊戾太子,终归还是还了卫后清白。
但在此之前就没有疑问吗?
郭圣通想也是有的。
只是武帝不愿冒险,不愿拿江山冒险。
若是吕后第二,失悔莫及。
倒不如宁杀错莫放过。
刘秀也会这么待她。
如果他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这江山想必是轮不着他的。
她不怪他。
她想他也不会怪她。
“嫂嫂——”
伯姬在唤她。
她忙回神,歉疚地笑了笑,把心绪不宁推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怀了身孕,总觉得痴傻了许多。”
又问伯姬:“陛下准了李通的辞呈吗?”
伯姬点头:“这次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伯姬心中也明白即便二哥能容得下李通权倾朝野,可朝臣们容不得,将来刘疆也容不得。
最好还是主动退一大步,将来儿孙们还能得着福荫。
如此说来,二哥早晚是要准李通请辞的。
只是请辞哪是能一递奏章立时就准的?
那岂不是显得天子刻薄寡恩?
也万不能被拒绝了几次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那不变成了试探天子?
闹了这么五六年,想必也足够了。
郭圣通唔了一声,“回南阳挺好的,难得自在嘛。
只是,再想见你们就难了。”
她开玩笑道:“把婉婉留下给疆儿做太子妃吧,这样我们就能时常见着了。”
伯姬笑:“婉婉才八岁,说这话太早了。”
郭圣通也笑:“那到她十六岁我们再说,”
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是不大可能的。
李郭不能站在一起。
但伯姬想想又真觉得可惜。
刘疆的才学品性,普天之下还能有人胜过他?
到最后还是拿孝武陈皇后的例子劝慰着自己,才压下了这遗憾。
既没预备当真,等刘秀夜间回来后,郭圣通也拿这个当笑话和他说。
“我是真喜欢婉婉,可当皇后未见得是女子最好的出路。
如若下嫁,谁敢欺辱她?
倒还是那样过的自在。”
刘秀的关注点全不在她那点怅然上,而是认真盯着她:“后悔了?”
郭圣通好笑,抬手打了他一下:“我哪是那意思。
只是汉家皇后不得善终的究竟居多,婉婉不必来趟这混水。”
他愣了愣,猛地搂她入怀:“当着我的面,说什么胡话呢?”
她温顺地趴在他怀里:“我知道,你会一直待我好的。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感慨。”
她不愿再说这个话题,很怕自己把心底的话都冲口而说。
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是决计料不到他们会走到离心的那步。
而真到了那时,回忆再多的旧情也是没用的。
因为,结局已定。
心宁静下来了,她很快便在刘秀的絮语中睡着了。
翌日起身后,青素说刘秀留了话下来,叫她看着赏赐些东西给扬武将军家眷。
她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停了半瞬才想起来是扬武将军是马成。
那不是叫她赏阴丽华吗?
她心下到底还是滋味复杂,叫青素先拟了个单子给她。
建武四年,马成得拜为扬武将军。
建武六年,马成斩李宪,平江淮地区。
建武七年,因军功封平舒侯。
建武八年,马成随刘秀征隗嚣,任天水太守。
建武九年,代来歙守中郎将,击破羌人,攻占河池,平武都。
建武十二年,行大司马事。
实实在在的国之重臣了,赏他的夫人赏什么都算不得过分。
郭圣通意兴阑珊地看了看单子,就点了点头叫人去办。
赏赐送到平舒侯府时,太阳还歇在树梢上,自是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到晚间,阴氏族人也尽皆知道了。
自阴丽华嫁了马成,就没人再提倘若她嫁了陛下会如何。
那都是设想,而现实是她嫁进了马氏,从此夫贵妻荣。
阴瑜母亲提起来就很艳羡:“当初比丽华嫁的好的阴氏女儿可不是一个两个,但到现在还是她最拔尖。”
八岁的阴瑜跪坐在外间做女红,竖着耳朵把母亲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长出了一口气,眉间尽是忧愁。
原来的皇太后变成了列侯夫人,废后却成为了一代传奇。
她哪怕是把这话说给母亲,也只会当她说疯话吧。
可真的是这样啊。
她眼看着先帝废了太子刘疆,另立了皇四子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陛下。
她嫁了陛下,做了陛下的贵人,生了刘畅。
如今究竟是哪不对了?
难不成如今的郭皇后也是重生而来的?
可又不曾对付阴丽华,对付阴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想有人给她个答案,好叫她知道她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她的奶娘还当她小女孩心性不定,耐不住这寂寞了,便笑着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针线:“光线昏暗的紧,明天再做吧。”
阴瑜无所谓,任凭奶娘拿走。
“我去和母亲说会话。”
☆、第三百十二章 成婚
绿竹含新粉,红蓬落故农。
云在风中走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把阳光泛散开来,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来。
郭圣通站在复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台殿中的荷塘,荷叶一片接一片地延展开来,鲜润粉嫩的荷花稀疏地点缀在其间,亭亭玉立。
时有风来,真是水殿风来暗香满,风吹荷叶十八变。
她不禁轻声呢喃道:“……山有扶苏,隰与荷花……彼泽之陂,有蒲有荷……”
郭况不爱念书时曾和她抱怨:“学那些有什么用处?一点都不实际。”
她那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觉得他那么说不对劲。
后来再大点,她会用修身养性明礼增智来劝诫他来。
可那会,他已经喜欢上念书了,母亲再不用担心他会和纨绔子弟瞎混。
只是那个问题仍执拗地停滞在她心中,她总觉得她没有寻找到最满意的答案。
时光匆匆,一晃过了这么些年。
这会她站在复道上赏着荷花,嘴里呢喃着诗经,忽地有了答案。
大概念书就是为了不在需要抒发情绪的时候,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吧。
她静静站着,任由清风扑面。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继而青素的声音低低响起:“殿下,绵蛮侯来了。”
况儿?
他竟然主动进宫来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
况儿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还是没有成婚。
这怎么能行?
一想到郭氏要在自己手里断根,一想到自己去后儿子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母亲重新变的强硬起来,又开始催况儿成婚。
这回连刘秀也彻底偏向母亲,还差点赐了几个宫人给郭况。
被郭圣通哭笑不得地给止住了:“他往后要遇着心水的呢?”
可到底连她见了况儿也忍不住催他:“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倒是给我描个模样啊!我也好给你找不是,你当我愿意乱点鸳鸯谱啊。”
郭况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气的郭圣通当时就要上手打他:“你这些年在家过了几回年?
母亲独自一人守着那冷冷清清的府邸,听着万家爆竹声的场面你想想就不觉得心酸吗?
又不是逼你娶个你不喜欢的,你怎么就不能上点心抓点紧?”
郭况脸上有了些歉疚,但还是摇头:“阿姊,这得靠缘分。”
郭圣通终于上了手:“你不去认识人,不去寻找机会,等着缘分从天而降啊?”
郭况一面躲一面劝:“说话归说话,怎么还打人呢?阿姊,我告诉你啊,我这是让着你啊……哎……哎……你怎么越说越邪乎呢?我跑行吗?跑行吗?”
那之后,郭圣通诊出了喜脉。
郭况怕她动气,再没有进宫来了。
这回怎么主动送上门了?
她满心不解地见了郭况,第一句话就是:“可别气我啊,头三个月可是最不稳当的。”
自家阿姊本就生的白,这些年又过的顺心顺意,叫斜照进殿的阳光一照,那肌肤真是羊脂白玉一般的莹润剔透。
郭况又是欣慰又是好笑:“我知道。“
郭圣通粲然一笑:“知道就好。”
她顺手端起案边的温水抿了一口:“说吧,什么事让你进这龙潭虎穴来了?”
郭况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这是要私底下和她说?
什么大事啊?
她摆摆手叫宫人们都退下,满腹狐疑地看着郭况。
郭况似是很难启齿,踟蹰了半天才终于开口:“阿姊,我想成婚了。”
这是有意中人了?
郭圣通心头一喜,但还不等笑意上脸就反应过来:“母亲不能同意你的意中人是吗?”
郭况讪讪地笑了:“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阿姊你怎么越来越聪明?”
郭圣通蹬他:“别以为拐着弯夸我就好使,还是说说你的意中人吧。”
郭况深吸了一口气,“你保证要支持我。”
郭圣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歌姬?舞姬?还是奴婢?”
不等郭况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有夫之妇?带孩子的?”
郭况看着她要一口气把所有能想到的荒唐情况都说出来,忙叫停:“阿姊,阿姊……”
郭圣通看向他。
他仰起头来,双眸亮的吓人:“我喜欢马荻。”
郭圣通脑子里轰地一下:“你说什么?”
于是,郭况又重复了一遍,并认真地强调:“我要娶她。”
他看着郭圣通脸色不好,忙上前给她顺气:“虽说年纪差的有些狠,辈分也差了一辈,但是不是比我要娶歌姬舞姬来的好些?”
郭圣通没说话,一口气把手中的水全喝完。
她狠狠瞪来他一眼,拂开他的手。
“你还真不如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个歌舞姬呢。”
她纤细的手指戳到他额头上:“我没记错的话,马荻今年才十三岁吧,还叫你声叔叔吧?你怎么……”
说到后头,再说不出话来了。
马荻是杨虚侯马武的幼女。
马武和刘秀一样,也是南阳人。
他少时为避仇家,客居江夏。
新莽末年,竟陵、西阳三老起兵于郡界,马武入之,后又入绿林军中。
刘玄称帝后,任其为侍郎。
曾随刘秀在昆阳大战中破王寻。
刘秀在河北声威日隆后,刘玄一面遣使立刘秀为萧王,令其罢兵回长安,一面又派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攻王郎,而马武便在这刘将军中。
彼时,他被拜为振威将军。
可谢躬并不长于行伍,还是被刘秀先攻破了邯郸。
事后刘秀举办了宴会来请功,他趁机请马武登丛台,“吾得渔阳、上谷突骑,欲令将军将之,何如?”
马武本就偏向刘秀,再经此拉拢,自然而然地倒向了刘秀。
谢躬被吴汉杀了之后,马武当即骑快马到射犬城去投刘秀。
此后,马武便长伴刘秀身边,随其进击诸群贼。
刘秀击尤来、五幡时,败于慎水,马武独殿后军,又折返回去攻破敌军阵地,使得敌军不敢追击。
至安次、小广阳后,马武常为前锋,力战向前,诸将都引军相随,所以攻破贼兵,穷追到平谷县、浚靡县而回师。
刘秀称帝后,任马武为侍中、骑都尉,封山都侯。
建武四年,马武与虎牙将军盖延讨伐刘永,马武击济阴克成武、楚丘,拜捕虏将军。
建武五年,庞萌造反,攻桃城,马武破庞军。
建武六年,马武与建威大将军耿弇西击隗嚣,汉军不利,引军下陇。
隗嚣追之甚切,马武回军抵御,身披盔甲手持画戟奔击,杀数千人,隗嚣兵退,诸军得还长安。
这样忠诚勇武的开国功臣,郭圣通不是没想过拉到自己的麾下。
但马武看着粗枝大叶,却真是有大智慧的。
他只保证效忠新君。
这话就值得玩味了。
什么叫新君?
太子一日没即位,便还存在变数,便还算不得新君。
可若以此便说马武全无拉拢的可能?
似乎也不是。
毕竟太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是郭圣通万万没想道,有一天郭况会跑来告诉她他要娶马武的女儿。
这不仅差着辈分,还差着年纪,母亲开不了口不说,马武只怕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想用结亲的方式把我绑在长秋宫上?
不单他会这么想,满朝文武也会这么想。
所以郭圣通才会说郭况真不如喜欢上个歌舞姬。
身份上虽差的大了点,但母亲期待郭况成婚期待的太久,想必也不会太地处。
要那么煊赫的亲家干什么?
她长叹了口气,只觉得满腔愁冷幽幽的往外冒:“铁了心?”
郭况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不是她,我今生绝不成婚。”
郭圣通脑仁都开始发疼了,“马武绝不会同意,陛下只怕也不会同意,你知道吗?”
郭况的眼眸暗下来,沉默了好一阵方道:“我知道,可——”
郭圣通止住他:“别说了,我能理解的。
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无论如何都难舍下的。”
她笑了笑,语气坚定起来:“回去吧,阿姊会尽力的。”
前世郭况为她受尽了委屈,今生她怎么也要让他得偿所愿。
郭况看着眉眼弯弯的阿姊,有什么堵在他心里,让他眼睛发涩起来。
他知道,阿姊很为难。
他很想把她眉间的愁色揉平,很想说要不然就这么放弃吧?
可是,他做不到。
他什么都能舍弃。
比如富贵,比如权势,却唯独不能舍弃马荻。
他好不容易才肯定自己的心意,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想闯一闯。
他也想过冲动一回,直接跪在杨虚侯府口求亲。
只要把事情闹大了,依着陛下对阿姊的宠爱,他的胜算是很大的。
可他不想阿姊那么被动,更不想陛下以为阿姊在逼他,以为阿姊用心不良。
说来说去,隐忧都在外戚上。
谁也没有办法跳过诸吕之乱。
他也想过像固始侯一样把兵权一交脱身出来,但阿姊怎么办?疆儿怎么办?
郭氏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阿姊和侄儿们能依靠的只有他。
他也想过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马荻。
可她问他:“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成婚生子吗?”
他沉默。
少女的感情最是炙热,她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笑着道:“你既然不要我,那我只有一死。”
郭况走后,郭圣通叫人去前殿问刘秀什么时候回来?
她很少这样。
所以,长秋宫的人一露头,刘秀就知道她有事要跟他说。
这天,他回去的很早。
但手上的事实在是太多,哪怕只捡火烧眉毛的处理,也让他忙到了月上树梢。
今夜夜色不好。
月亮像长了毛一样,蒙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白影。
乡里人和土地打交道的久了,一见着毛月亮就叹气。
这是要下雨啊。
夏天一下雨就是暴雨,再一停不下来,很轻易地久能把侍弄了小半年的庄稼给毁了。
对看天吃饭的农人来说,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事情了。
刘秀虽是高祖之后,但父亲去后家境败落,为了活下去,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都拿起了锄头,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干的久了,还真爱上了。
看着自己亲手栽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再慢慢长大。
等到收获时,内心的那股满足感真是难以形容。
他那时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当上皇帝。
当皇帝很累,真没有从前幸福。
要平衡要制约要考虑的太多。
好在他还有桐儿。
他知道朝臣们对她有些不满意,认为她心思太多。
但他明白她的不安,汉室有太多皇后不得善终,她想自保,这并不是错处。
朝臣们说她弄权,可是她因此祸国殃民了吗?
没有。
她一直陪着他。
只要想到她在他的生命里,他的心忽地就柔软了。
也不知道桐儿是有什么事,竟破天荒地让人去前殿催他。
他的心提了提。
应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要什么不对吧?
他心绪杂乱,忽地肩舆停住。
长秋宫到了。
桐儿就等在宫门口,显是等了好长时间。
他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在这等我做什么?进去等就是。”
郭圣通笑:“我想尽快见到陛下。”
进了殿后,郭圣通亲自服侍着刘秀洗漱更衣,又陪着他用完了晚膳。
刘秀一直等着她开口,却始终不见她开口。
等着躺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桐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
我们十多年夫妻,有什么还不能对我说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扑进了他怀里。
好半天刘秀才听见她闷声道:“我不想叫你为难,可又只能对你说。”
他的心一下化成了满池春水。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若是你遇着事不肯依赖我,我才要心寒呢。”
她从他怀里挣脱开来,“郭况要娶马荻。”
他噢了一声,伸开双臂去抱她:“不容易啊,总算开窍了。”
他笑道:“好事啊,这怎么了?”
郭圣通蹙起眉来:“他要娶马荻。”
他认真地点头,“我不聋。”
他给她掖好身后的被子:“我知道你忐忑什么,你不是忐忑年纪辈分的不匹配,而是害怕我不能答应,害怕朝臣们的嘴。”
他说的太直白,以致于郭圣通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但他仍在说着:“可是,有什么呢?
只要况儿喜欢,让他娶就是。
朕若是到了连你都要防着的地步,这活着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可我在防着你啊!
你知道吗?
她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吓了一跳,忙哄她:“怀着身子呢,怎么能哭?快收回去,再把孩子给吓着了。”
想起孩子,郭圣通迅速止了泪。
他又道:“郭况和马武都还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结个亲没事的。
你就放心吧,我明天亲自下诏赐婚。”
☆、第三百十三章 落定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
盛夏天,打荷塘边走过凉风扑面,倒真是颇解暑热。
倘若是往常,刘旻定会在荷塘边站一会。
可今天,她没有这个心情。
昨天况儿回来就跪在她面前,说是有了心上人,想成婚了。
刘旻喜出望外,连声道好:“谁家女儿?母亲这就去给你求亲。”
她心想,倘若抓紧些,说不定明年就能娶进门来,到年底就能抱上孙子。
总算能把最后一桩心事放下了,她整个人都透出轻快来。
她伸手去拉郭况:“老话说的好啊,好饭不怕晚。
我们况儿千辛万苦才相中,母亲还没见就先满意上来,想必是极不错的。
快起来,和母亲说说——”
郭况跪的实在,刘旻拽了又拽都拽不动他。
当下很快明白过来了,半蹲下身蹙眉问他:“出身不好?”
郭况:…………
真是亲母女。
为了避免母亲发散思维,他忙摇头:“母亲,您还记得杨虚侯的幼女吗?”
母亲笑了笑,刚要说记得便反应过来:“你看上她了?”
郭况很迅速地点了点头。
母亲瞠目结舌:“那孩子才多大啊?”
郭况讪讪地:“十三了,也不算太小是吧。”
母亲还是保持震惊:“她叫你叔叔呢,这差着辈分呢。”
郭况被说的头越来越低。
母亲叹了口气,“叫我怎么去找马夫人开口啊?”
她又伸手去拽郭况,“快起来吧,要跪明天去马夫人面前跪。”
郭况只得起了身,“母亲,叫您为难了。”
刘旻摇头,目光温煦:“傻孩子,人这一辈子难得喜欢一个人,母亲成全你还来不及呢。”
她顿了顿,语气里有了些怅然:“就是怕你阿姊难做,她本就中宫独宠,多少人盯她盯的眼珠子都绿了。
怎么能容忍后戚势重?
说不得,时日长了便连陛下也该不放心了。
可你若是撒手,那些人就更该欺负你阿姊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一时间还真寻不到两全之法啊。”
郭况闭了闭眼,“我已经和阿姊通过气了。”
他无法放弃马荻,也无法逃避自己的责任。
只有迎头而上了。
刘旻听说桐儿已经知道了,反倒长出了口气:“知道了就好。”
她转身往里间去:“我换身衣裳去杨虚侯府听听马夫人的口风。”
结果自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马夫人听她问起马荻的婚事时还笑呵呵的,直说要是要什么出色人物记得给介绍介绍。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马夫人觉得郭况如何?
马夫人愣了愣,很快便又笑了起来:“您真是能开玩笑。”
话不在多,点到为止。
刘旻没了说话的兴趣,强逼着自己又坐了会便起身告辞了。
马夫人看的分明,知道刘旻看似性子柔和,但其实傲骨铮铮的,哪受得了自家儿子被人嫌弃?
郭况是皇后胞弟,位高权重,又生的仪表堂堂,这么多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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