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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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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圣通点头。
  郭况眼底泛开笑意来,到下了辇分手时还小大人般地叮嘱郭圣通:“母后不要喝酒,肚子里有弟弟。”
  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母亲住在宫里时便指着郭圣通问刘疆母亲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半点都没犹豫,立时很肯定地说是弟弟。
  话音一落,满殿人都被他逗笑了。
  只有郭圣通知道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这胎的确还是个男孩子。
  她不免有些心惊,私下里问刘疆为什么是弟弟。
  他看了她一眼,很奇怪地问不能是弟弟吗?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以为她想生什么就生什么。
  她便继续柔声问他为什么要个弟弟?
  刘疆的眼睛一下亮了,“弟弟能陪我玩,跟我一块写字。”
  陪你玩?
  郭圣通:“…………”
  怎么有种养猫养狗的感觉?
  “妹妹不行吗?”她问他。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勉强道:“妹妹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还是喜欢弟弟。”
  行吧……
  郭圣通只能哭笑不得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再之后,为了怕郭圣通生出不能陪他玩的妹妹,他总是要格外强调郭圣通怀的是弟弟。
  郭圣通当下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母后会听我们疆儿的话。”
  刘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小模样真是惹的人想捏他的脸。
  刘秀迎上来牵过疆儿,又叮嘱郭圣通:“若是身子疲倦了,就先回去,不要硬撑着。”
  郭圣通点点头,“陛下在前面也少喝点。”
  被儿子叮嘱完,又被夫君叮嘱,父子俩个都当她小孩似的,她心下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温暖。
  因着百官和命妇们都要进宫朝贺,前殿一早就把雪扫净了,免得叫人脚底打滑摔跤。
  郭圣通和刘秀父子分手后,由青素和羽年一左一右搀扶着一道走的很是顺利。
  不多时,便进得殿中。
  落座后,宫人捧来热汤,郭圣通一口气喝了,寒气尽除。
  这样大雪天,又怀着身孕,还得应付一天人。
  羽年心疼的不行,一时给郭圣通腰后垫个枕头,一时问郭圣通想不想吃点什么?
  郭圣通瞧着她这忙乱样,便拉了她的手笑道:“不值什么,好些人家都是子时刚过就阖家起身了,比我苦的多。”
  又过了两刻钟,命妇们断断续续地到了。
  郭圣通一一接见,说上几句闲话。
  轮到阴丽华时,她心底到底不受控制地泛开了涟漪。
  命运真是神奇。
  若是她对阴丽华说,前世时她们的命运牢牢绑在一处,她只怕会瞪大了眼看她,以为她在说胡话吧。
  “马都尉在外辛苦征战了一年,夫人在家辛苦了。”
  阴丽华垂首淡淡一笑,“殿下言重了,这都是应该的。”
  她仰起头来,黑宝石一般的双眸熠熠生辉。
  她的目光落在郭圣通隆起的肚子上,语气真诚地关切道:“殿下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累着。”
  郭圣通知道阴丽华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不知怎地,她仍觉得有有些讽刺。
  前世时,她们只差闹的鱼死网破。
  今生却能笑着说话,一派和气。
  郭圣通点头笑笑,谢过她的好意,叫人带她下去坐了。
  阴丽华走后,羽年忍不住轻声感慨:“马夫人生的真美。“
  郭圣通笑,一句南阳第一美人堵在嘴边差点冲口而出。
  羽年见她笑,估摸着她也不讨厌阴丽华便又接着道:“人都说红颜薄命,但马夫人婢子瞧着却是极好的。”
  这倒是。
  前世时,郭圣通是她的手下败将,她最终母仪天下。
  而今生,她没有嫁给刘秀,也过的平安喜乐。
  马成今年随安平侯盖延征战,先是南击敖仓,继而转攻酸枣县、封丘县。
  三地皆破后,又南伐刘永。
  先攻下襄邑,进而攻取麻乡县,于是围刘永于睢阳。
  数月之后,尽收田野之麦,乘夜以梯入其城。
  刘永惊惧,引兵逃出东门,盖延追击,大破刘永军。
  刘永弃军逃奔谯,盖延进攻,杀鲁郡太守。
  彭城、扶阳、杼秋、萧县望风而降。
  继而攻破沛郡。
  刘永部将苏茂、佼疆、周建领三万余人前来驰援,盖延与战于沛西,大破其军。
  刘永军乱,落水溺死者大半。
  刘永弃城走湖陵,苏茂奔广乐。
  盖延由此平定了沛、楚、临淮等地,修高祖庙,设立啬夫、祝宰、乐师,以主持庙祀。
  如此大胜,郭圣通哪能不知道?
  马成到如今也是战功彪炳了,阴丽华虽为臣妇却不见得会过的不如前世。
  羽年说的没错,她的命的确是好。
  郭圣通垂眸笑了笑,打起精神来继续接见命妇们。
  到了午时,宴席终于开始。
  自先秦起,宫廷宴会饮食礼仪便已是相当完善了,对上下等级严格划分。
  《礼记。礼运》:天子之豆三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
  《国语。楚语下》中言: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尚书。洪范》亦说:“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礼记。王制》还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如此这般,虽是宫宴,但膳食却是各不一样。
  汉室宫廷饮食俱交由少府,下设太官、汤官和导官,分别“主膳食”、“主饼饵”和“主择米”。
  太官令下有七丞,包括负责各地进献食物的太官献丞、管理日常饮食的大官丞和大官中丞等。
  太官和汤官各管奴婢三千人,为皇家膳食负责。
  汉制规定: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
  如今汉室新立,虽比不得从前,但到底也差不多哪去。
  珍馐佳肴摆满了食案,侍膳黄门紧盯着郭圣通,见她要吃什么便连忙使玉筷夹给她。
  郭圣通用了一碗半饭,又喝了碗酸笋鸡皮汤,便再也用不不下了。
  她刚停了筷子,忽隐隐听得外殿有喧闹声传来。
  殿中女眷纷纷抬眸,但并没有人好奇,更没有人叫去问怎么了。
  很快便当没听着,继续观赏着歌舞用膳。
  因为,她们听着了似乎是在说什么阳安侯。
  阳安侯是皇后父亲的封号。
  郭圣通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喧闹声很快就散了。
  就像是石子投入湖中,涟漪阵阵,却终究要归于平静。
  宴会直到入夜才散,郭圣通累的极了,便没等刘秀,先行坐了辇回来。
  等她洗漱完后,刘秀方才带着刘疆回来。
  他一进来就笑:“我们疆儿今天真不错,见了那么多人都落落大方,对答如流。
  朝臣们都宽赞太子,说太子聪慧。”
  疆儿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拽着郭圣通的衣襟说:“父皇在疆儿身后,疆儿不怕。”
  郭圣通问他:“那父皇要是不在呢?”
  刘疆想了想,依旧大声地道:“也不怕。”
  “哦?”刘秀问他为什么。
  “太傅说,疆儿是君,君不必怕臣。”
  他奶声奶气的说着这话,双眸清澈见底。
  刘秀脸上笑意越来越深,他一把抱起刘疆:“太傅说的对,即便父皇没陪着疆儿,疆儿也谁都不必怕。”
  宫灯下,他眸光深邃,郭圣通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想起宴会时那短暂的喧噪,不禁轻轻皱起了眉。
  是有人又说什么了呢?
  朝臣们防着外戚她是知道的。
  更何况,为了让她母亲到洛阳来,刘秀大封郭氏祖宗,能有几个人不看绿了眼睛?
  也就是她身为皇后,又生育了皇长子,朝臣们才说不出她狐媚惑主的话来。
  她叫青素牵来刘疆下去,柔声叮嘱他道:“累了一天早些睡下,也别写字了。”
  刘疆不肯:“太傅说每天都要习字,为君必先自律。”
  郭圣通只得道:“那写完要是饿了,叫宫人给你吃点夜宵,消消食再睡。”
  刘疆乖乖点了头,跟着青素下去了。
  郭圣通忍不住感慨:“邓禹教的很好,疆儿跟着他我放心了。”
  刘秀笑:“朕还能让不靠谱的人教朕的太子?”
  笑着笑着,他脸上又起了阴霾。
  等情绪过去后,他拉着郭圣通坐下说话。
  “于汉室无寸功,却总跳着脚跟朕要这要那。
  朕也就是气性好,懒得搭理他。
  便得了个刻薄寡恩名。
  邓禹说的没错,君君臣臣,没有君怕臣的道理?”
  郭圣通这才知道,原来是今日刘嘉见刘秀格外礼遇郭况,连赐五道菜,却看也不看他。
  又想起投汉以来过的憋屈至极,要权没权,要兵没兵,还不如从前割据一方呢。
  心下不顺,便喝起了闷酒。
  酒盖了脸,便发起酒疯来。
  端了杯酒去敬郭况,郭况客气的很,忙道:“您是客气了,该我敬您才是。”
  刘嘉听了这话,猛地发作起来,不阴不阳地冷笑道:“不客气能怎么办?
  诸吕威风谁敢忘?”
  殿里一下静了大半。
  刘嘉这话是在说吕后当年掌权后大杀汉室宗室,外戚耀武、不可一世。
  如今郭圣通独宠后宫,兄弟又争气,朝臣们不是不担心的。
  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心可诛。
  刘秀当时就上了脸,冷冷喝道:“族兄酒多了,上些醒酒汤来。”
  刘嘉又笑:“族兄?”
  他叹气:“说出去,臣也是高祖后人,到如今却是没脸站出去。”
  到了这时,谁还不明白他这是借酒耍疯。
  说郭氏的荣耀,说自己的落魄。
  归到一处去,就是刘秀慢待了他。
  他也不怕刘秀把他怎么样。
  天下未平,根基未稳,刘秀不敢杀宗室,还是来降的宗室。
  闹到这时,刘秀的脸色已是铁青。
  彭宠当庭按剑喝道:“谁敢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我彭伯通容不得他。”
  早有谣言说彭宠能复得圣意,是因为皇后从中疏通。
  刘嘉不好继续和皇后的人硬刚。
  人家手握兵权,自己有什么?
  发够了牢骚,将了陛下一军,也就够了。
  刘秀越说越来气:“想这么逼朕给他个一官半职,真当朕是面人性子。”
  他喊赵昌海道:“去,把朕的印绶取来。”
  这是要下旨?
  郭圣通虽也被气的心下发堵,但刘嘉却是计较的没错。
  刘秀不能杀他,杀了他会寒了宗室的心。
  刘嘉虽是无理取闹,但宗室朝臣们对外戚的忌惮却是真切的。
  她忙去拉刘秀:“陛下消消气,为这样小人不值当。”
  刘秀回头看她:“你当朕要杀他?”
  要不然呢?
  气上头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刘秀冷哼一声,“他给朕添堵,朕也不会如了他的意。”
  赵昌海取印绶来后,他当即挥毫落纸。
  郭圣通凑过去看。
  “……诏曰惟宗室列侯为王莽所废,先灵无所依归,朕甚愍之。其并复故国。若侯身已殁,属所上其子孙见名尚书,封拜。”
  这是要大封刘氏宗室。
  但跟封郭氏一样,封赏的都是故去之人。
  他唇边漫起笑来:“想逼朕就范,是那么容易的?”
  郭圣通见他不杀刘嘉,便松了口气。
  “刘嘉只怕要被你气吐血。”
  刘秀狡黠一笑:“那朕就管不得了,自找上来的。”
  翌日还是宫宴,刘秀令人当众宣读了。
  宗室们哪有说不好的?
  尤其是那无甚依靠的年轻一辈,听了这话,更是热泪盈眶,连道陛下圣恩。
  郭圣通特意叫青素去看了,青素回来告诉她刘嘉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想着逼刘秀封赏他,如今叫旁人白捡了好处,如何不气?

  ☆、第两百九十九章 选犬(两章)

  建武三年,暮春四月。
  天刚裂开亮口,刘秀就轻手轻脚地起身了。
  等他带着刘疆在庭中打了通拳回来,郭圣通才悠悠醒转。
  洗漱过后,她跪坐在梳妆台前,由青素给她梳妆。
  凤马纹菱花铜镜中映出她月眉星眼,也映出大步流星而出的挺拔身影。
  郭圣通没有回头,轻声笑道:“饿了吗?再等我会。”
  刘秀在软榻上坐了,接过宫人奉上的茶水:“不急,疆儿出了身薄汗,正在洗浴呢。”
  “都说外甥似舅,疆儿却一点都不像况儿。
  原先我怕念书枯燥他读不进去,后来又怕习武辛苦他坚持不下来。
  却没想到,都是我多虑了。”
  笑意爬上刘秀的唇角,“朕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
  郭圣通听这话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他跟我说,他得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不然,以后弟弟有样学样怎么办?”
  刘秀一愣,继而笑意更深了,眸光中也有了些感概的味道:“这孩子……”
  伯姬未出生时,他在家中排行最小。
  父母最溺爱他,哥哥姐姐们也疼爱他宠惯着他。
  可是,突然有一天母亲的肚子大了起来。
  父亲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他那时笑着说都喜欢。
  直到他犯了错,父亲训斥他时说了句哪有个要做哥哥的样子?
  他蓦然觉得委屈起来,做哥哥怎么了?
  后来,伯姬生下来了,他有好长时间都不想抱她。
  总觉得,她要把他的宠爱给夺走。
  但等伯姬越长越大,他发现自己错了。
  其实是多了一个手足来爱他啊。
  疆儿半点都不妒忌,一心要当个好哥哥友爱兄妹,刘秀又是欣慰又是惭愧。
  说起来,他还真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啊。
  用过早膳后,刘秀和郭圣通往前殿去,刘疆往明光殿去。
  分手时,刘疆拽了拽郭圣通的衣袖:“母后,你和外祖母都不要催舅舅成婚了。
  太傅说好男儿先立业再成家……”
  母亲到了洛阳后,见了刘疆可爱乖巧,也盼着抱孙子了,郭况的婚事便正式提到了日程上。
  只是郭况很是不配合,相看谁家的贵女他都说不喜欢。
  气的母亲说亲还没结上,仇倒是要结一堆。
  女儿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有几个人能高兴旁人嫌弃自家女儿?
  郭况也很不高兴,他总觉得但凭见一两面就要和那人过一辈子有些太荒唐了。
  万一合不来呢?
  他想着等再过几年,天下平稳下来了再议亲。
  可母亲和姐姐都催他,催到后来陛下也含笑问他。
  郭况被催的一个头两个大,刘疆最是心疼舅舅,常常跑来跟郭圣通和刘旻说不要催舅舅成婚。
  今天母亲要进宫来,他这是怕又为的给郭况说亲。
  这孩子,人小鬼精的。
  郭圣通拿手轻轻点了下他额头:“好了,长辈的事轮不着你管。
  快去明光殿吧,一天到晚太傅说这说那的吓唬你母后,母后又不是太傅的学生……”
  刘疆说不过母亲,低着头走了,但面上仍有不服。
  郭圣通忍不住有些想笑。
  上了辇后,刘秀见郭圣通一直抿唇忍笑,便问她:“怎么了?方才疆儿拉着你嘀咕什么了,把你逗成这样?”
  郭圣通把刘疆的话告诉他,刘秀也笑:“朕看况儿也喜欢的不行,只是可惜朕没有侄女外甥女……”
  郭圣通怕叫他想起他死去的二姐和那三个外甥女,忙挑开话题:“况儿要是这么不愿意,我还是得劝劝母亲。
  况儿娶妻,那是要相伴一世的。
  若是起了怨怼待人家不好,那可就造孽了。”
  到了前殿,刘秀去理政,郭圣通则往偏殿去读书。
  没过半个时辰,宫人来报说阳安侯夫人到了。
  郭圣通忙迎出去,母女两个携手进来。
  坐着说了会话后,郭圣通见春光明媚便提议说出去走走。
  母亲笑着应好。
  出了前殿,慢慢走上复道。
  居高临下望去,但见春风涤荡,绿草如茵。
  松柏浓绿,杨柳嫩绿,梨花雪白,桃花嫣红……
  春光肆无忌惮又温柔小意地流淌在天地间,几乎把人的心都给化开了。
  郭圣通和母亲一边走一边说话,“疆儿以为您今天进来还是要说况儿的婚事,急的不行,要我别催他舅舅……”
  她一面说一面看着母亲的神色,见母亲也是欣慰好笑居多,便趁机道:“男儿不比女儿,婚事大可从缓些。
  况儿实在抵触的厉害,母亲便再放宽几年吧。”
  母亲站住了脚,望着她笑:“我就知道,况儿犟着脖子不肯,你早晚得先向他低头。”
  郭圣通有些愧疚。
  一年中况儿至多在家待上一月,洛阳于母亲来说又是他乡,处处不熟悉。
  母亲不想随意结交朝臣家眷,将来让郭圣通难做。
  便是想串门说话,也只能去两位公主家。
  两位公主家都是有小孩子的,母亲见了难免又是喜欢又是难过。
  别人的孩子再可爱,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哪能时时刻刻见着呢?
  刘疆是她嫡亲的外孙不错,却因着是太子早早就要念书进学,哪有功夫在她跟前承欢呢?
  母亲在空荡荡的绵蛮侯府过的很寂寞。
  她盼着郭况成婚,有了儿媳有了孙子孙女,日子就热闹起来了。
  可谁成想,郭况都十六岁了还不愿意成婚。
  郭圣通作为女儿,非但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如今还要劝母亲算了。
  她觉得很有些对不起母亲。
  她自己如今是幸福美满了,可母亲呢?
  她嫁了,况儿从军,母亲过了多久冷清清的日子啊?
  也是该过够了。
  母亲见她低头,就去拉她的手:“傻孩子——”
  她柔和的声音泼洒在春风里,淡淡地拂到郭圣通脸上:“我嫁到郭氏的第一年,就怀了你。
  你祖母高兴的不行,和我说人老了真就盼着抱抱孙子。
  我那会只是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哪会这样?
  儿女大了,该成婚成婚,该生子生子,我哪会巴望着盼?”
  郭圣通看见母亲平静的眸子里起了涟漪:“但真叫你祖母说中了,年纪大一点了确实格外喜欢小孩子。
  我也开始盼着能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唤我祖母了,可况儿啊——”
  母亲连连叹气:“他硬是不肯,难不成我给他强娶回来个媳妇?
  那不成了害人家。”
  母亲这话是在告诉郭圣通,她也灰心了。
  郭圣通有心劝母亲像她前世那样寻找个寄托。
  可转念一想,父亲那般博学多才,母亲能跟他琴瑟和鸣,想必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再去钻研这些,又会想起父亲来,倒惹了母亲难过。
  她们驻足的这块,从下望去正好见着拜者的一盆海棠花。
  海棠花很瘦,连带着花骨朵也像娇怯万分。
  似乎风稍大些,都能把它们吹落般。
  郭圣通的目光凝注在海棠花上,“母亲,不如养只狗吧。”
  她仰起脸来,笑容明媚:“陛下答应况儿进学时给他养只狗,去年没有合适的,又正是冬天冷的很。
  前些天,白虎殿的人来说有一窝金黄色的猎犬满月了。
  我正想着等况儿休沐时带他去选,母亲不如也选只吧?
  小狗可爱有趣,也叫母亲多份乐趣。”
  刘旻有些不解。
  她不喜欢猫狗花鸟,桐儿是知道的,怎么——
  念头转到这,忽地明白归来了。
  桐儿这是怕她长日无聊,想叫狗和她做伴。
  这么一想,她便顺着郭圣通的意思点了点头。
  养只狗看家护院,也挺不错的。
  郭圣通知道母亲是为了她高兴才应,但仍是高兴不已。
  她一直相信,没有人能讨厌猫狗。
  因为它们用生命中的所有在爱你。
  母女俩便下了复道往白虎殿去。
  母亲又说起刘疆来。
  “你们姐弟小来都没有疆儿这么聪明伶俐,也只有高密侯这样的人物堪为太傅。”
  说起邓禹来,母亲又感慨:“只可惜高密侯为平关中耗了不少心血,如今大破赤眉,让陛下得了高帝印绶的却不是他。”
  正月甲子,刘秀以偏将军冯异为征西大将军,杜茂为骠骑大将军。
  冯异与赤眉战于崤底,大破之,余众南向宜阳,
  刘秀率军亲帝征,又令将军侯进守新安,建成大将军耿龠守宜阳,分两路阻击赤眉军。
  赤眉知大势已去,便让刘恭请降。
  刘恭知道赤眉军上下刘秀都能容,却不知道能不能容下自己称帝的弟弟,在降前便问:““盆子将百万众降阶下,何以待之。“
  刘秀很痛快也很直白:“待汝以不死耳。”
  赤眉由此降。
  过洛水时,刘秀见汉军威武,心中颇为自豪,便登高请刘盆子也来看。
  谁知,盆子以为刘秀在有意震慑他,跪下说:“自如当死不对日,罪当应死,犹幸上怜赦之耳。“
  又对樊崇说:“得无悔降乎,今遣卿归营,勒兵鸣鼓相攻,决其胜负,不欲强相服也。”
  徐宣等也叩头说:“臣等出长安东者门,君臣计划归命。今日得降犹去虎口归,慈母诚欢诚喜无所恨也。”
  刘秀起先还真没往深处想,可刘盆子一跪下后,这事立马就变了味,他也没法说清了。
  他后来和郭圣通说:“朕是重诺之人,刘盆子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一而再地让朕表态。”
  他唇边浮起讥诮笑意来:“朕听说他当日被奉为皇帝时,吓的手足无措,回头还是继续放牛。
  可这才几年功夫,就把他磨练的这般目光长远。”
  叹气归叹气,又不是和刘玄那般和他有血海深仇的。
  刘秀因此赐赤眉将领每人一处宅、二倾田。
  上月,樊崇不甘为富家翁起兵造反。
  刘秀镇压了他,没有给他再次投降的机会,而是斩于阵前。
  继而诏曰:“群盗纵横,贼害元元,盆子窃尊号,乱惑天下。
  朕奋兵讨击,应时崩解,十余万众束手降服,先帝玺绶归之王府。
  斯皆祖宗之灵,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哉!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当为父后者爵,人一级。”
  没有半月,便传来盆子眼瞎的消息。
  这下便是连郭圣通也能体会刘秀的愤懑了。
  今次樊崇造反,刘盆子并不知情,更别说牵连在内。
  为了安抚剩下的赤眉军,刘秀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但他仍是怕刘秀借机赐死他。
  于是,他弄瞎了自己。
  这下天下人都会疑心刘秀的大度宽容是不是装的。
  为了不失信于天下,刘盆子这次连带着后人的荣华富贵都一并抱住了。
  刘秀下令,用荥阳的官田租税来奉养刘盆子。
  郭圣通的思绪转来转去,最终又回到了母亲的话上。
  “依我看,高密侯专心辅佐也好。”
  她这话是说邓禹带兵是块短板。
  母亲笑笑,不再就此多说。
  她自然也想的明白,只是觉得可惜。
  但再想想,若不是如此,哪留得住这样人物亲自教授刘疆呢?
  母亲又道:“我前些日子见着伏夫人了,真是可怜的紧。
  一张脸白的像纸一样,瘦的直打晃。
  我听说大司徒不许她多哭,说为国尽忠伏隆死的很是光彩,做父母的要以他为荣。
  别舍不得他,时常念叨他,让他投不了胎。”
  二月末刘永立董宪为海西王,张步为齐王。
  张步因而杀之前劝降其投靠汉室的光禄大夫伏隆。
  刘秀悲痛,提拔其父大司徒司直伏湛为大司徒。
  郭圣通叹气,她心里明白这话是借了人口特意传到母亲耳边的。
  好端端死了个儿子,伏氏夫妻如何能不悲痛?
  可又怕天子多想,毕竟天子已经尽力抚恤了
  便借此表态:儿子去的光荣,我们夫妻都没怨恨。
  只是想想究竟是心酸的很,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长大,好容易成家立业了,却陡然没了。
  更心酸的是,哭都不敢多哭。
  郭圣通握了握母亲的手:“您回头多去大司徒府上坐坐吧。”
  春日和畅,柔嫩的风吹的云缓缓荡着。
  花光如颊,温风如酒,
  荷塘中绿水满盈,小荷初露。
  明媚的太阳光照在镜面般的湖面上,闪开潾潾金光。
  她们很快就到了白虎殿。
  早有人提前通知了白虎殿掌事黄门,因此她们进的殿中后并未见着凶狠的成年猎犬,都叫给拘了起来。
  郭圣通待掌事黄门行过礼后,方道是来看狗的。
  掌事黄门忙告罪:“奴婢该一早送过去给殿下选的——”
  郭圣通打住他:“快别跪了,是孤和阳安侯夫人说起这个顺道来看看。”
  掌事黄门便叫抱来那窝金黄色的猎犬上来。

  ☆、第三百章 威严(两章)

  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那窝刚满月的猎犬就由小黄门们抱了上来。
  总共五只幼犬,放到地上由小黄门用手围住给郭圣通和刘旻看。
  五只小狗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被覆金黄色长毛,没有一丝杂色。
  长耳垂到颌下,杏黄眼,腿细腰长,尾尖上翘。
  它们活泼好动的很,一落了地就蹒跚着要往外跑,奶声奶气地叫着。
  小黄门的手就会往后轻轻一带,不叫它跑出去。
  掌事黄门躬身介绍道:“这是龙山猎犬,幼时活泼好动,长成后就会变得稳重乖顺,对主人最是忠诚。
  狩猎时嗅觉灵敏,跑动起来后风驰电掣,野兔野鹿都跑不过它。
  太子殿下养在身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小狗们本就憨态可掬,可爱的紧。
  再加上龙山猎犬背毛如金,体态轻盈,天生一副优雅模样。
  便是母亲见了,勉强的神色也去了几分。
  郭圣通道:“我和阳安侯夫人都不懂狗,你挑一只给太子,再挑一只给阳安侯夫人。”
  能在宫中混到一宫掌事的不说是人精也差不离了,白虎殿掌事听说刘旻也要半点讶色都没有。
  既没有正义凛然地说这是御用猎犬,只能皇家用,也没有委婉暗示让刘旻养更适合当宠物的袖犬。
  当下略微思量了后,便分别推荐了最壮实的和最温顺的。
  又问:“不知殿下和阳安侯府中可有养狗人?”
  龙山猎犬精贵的很,每只幼犬都有专门的小黄门伺候。
  若想犬长的好,自然还是从小就它们照顾的好。
  郭圣通当下摇头,要了那两个小黄门走。
  不论是去太子身边为太子养狗,还是出宫去皇后母亲府上养狗,都比待在白虎殿强。
  两个小黄门俱是喜上心头,忙抱起幼犬跟在后头。
  出了白虎殿,母亲便带了幼犬和养狗黄门出宫去了。
  前殿大臣们时时出入,郭圣通自然不好把狗带回去,便叫人领了小黄门回去。
  自开了春,刘疆就一直念叨小狗狗。
  郭圣通为了安抚他,一早就吩咐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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