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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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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因为新娘先睡着了,而把新婚夜这么睡过去的,她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总算是不用担心君侯心下不快了,她们还以为是女公……不是……夫人不愿圆房就把君侯赶到了地上去呢。
  却不想是君侯体贴夫人,这般看来夫人虽嫁的仓促却像真是嫁对了。
  之前听说君侯拿先母的玉珏做聘礼,她们心下便对君侯有了些好感。
  如今,这好感更多了。
  她们俩对望了一眼,眸中都流淌出由衷的喜悦来。
  她们说要跟夫人一辈子的,夫人过得好她们比谁都开心。
  心头巨石落地,两人便专心致志地为郭圣通梳妆打扮起来。
  旁人看来都觉得刘秀好,郭圣通心下又如何不动容了?
  只是,她不能。
  那股不安惶恐始终跟随着她,忠诚地提醒着她:她前世便是由此深陷,而后万劫不复。
  可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梦中透露的前世中,她成为了皇后,也成为了太后,走上了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至高巅峰。
  这么说来,刘秀应该是待她很好才是,为什么她会那么痛苦呢?
  是因为无法忍受身为帝王的他后宫三千吗?
  是嫉妒的怒火烧的她不得安宁吗?
  郭圣通细细回想起来,发现那其中确实有爱而不得的幽怨。
  可是,就这么简单吗?
  不,不是。
  那痛苦分明波及到了她的母族,是因为她的失宠吗?
  不,这好像还不是答案的全部。
  究竟还有什么呢?
  她心底突地闪现出当日冲口而出的那句“皇后也是可以废的”,恍惚间有什么从她心底划过,荡开涟漪阵阵。
  难道她会像武帝元后陈阿娇那般?
  一样的起于政治联盟。
  一样的事后封后。
  一样的有宠。
  又一样的失宠。
  那是不是也会一样的被废?
  可若是被废,又怎么会被尊为太后?
  郭圣通心如乱麻,翻来覆去地也想不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执着。
  又不是今天才想不明白,而是整整七年都身处在这迷雾重重中,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
  她微微偏过头去,望向窗外。
  明亮耀眼的阳光在梨树枝叶缝隙间跳动着,给满树如雪梨花镀上一圈金色光边。
  这股早春独有的蓬勃朝气是这么令人喜悦。
  她很想她的未来也是这般充满希望的,可她从现在就要学会深锁心门。
  这很难很难,因为她表面上最好还是能和刘秀恩爱有加。
  若是她本身对他了无情意兴许能容易些,可她不是。
  她对他是很有好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她的血也是滚烫的。
  她真的很怕自己两三个回合下来,就迅速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再次陷入到前世的苦痛中。
  所以不管多难,她都要做到。
  她要牢牢记住自己的底线,她不能爱上刘秀,绝不能。
  她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君侯呢?”
  常夏忙道:“婢子本来一进来就要告诉您的,君侯用过早膳后,吩咐婢子告诉您,他去跑马场骑马射箭你,午时回来。”
  嗯……
  很好。
  这一上午又不用面对刘秀了。
  听说他昨夜是睡在地上的,这样的新婚夫妻见了面肯定有些微微尴尬。
  而且,说什么呢?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打破僵局呢。
  但现在他出去了,要午时才能回来。
  等着他回来时,问问累不累?想吃什么?
  这局面不就打开了?
  嗯,很好……
  不过郭圣通有些想象不出来刘秀弯弓搭箭的样子,可今非昔比,刘秀早已经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文弱秀气的刘秀了,而是昆阳一战中以勇猛非常闻名天下的刘秀。
  她要学着适应,就像适应刘秀将来会成为天子一样。
  用过早膳后,她站起身来,披了褙子踱步到庭中。
  这是真定王宫的承明殿,他们要在这住上三天才回漆里舍去。
  也不知道母亲和弟弟现在在干什么?
  不过分别了一夜,倒真是想念的紧。
  郭圣通站在廊下赏了一会花,又看了一会书,不知不觉就磨到了中午。
  她顺利地打开了局面,和刘秀说上了话。
  虽然就两句,但先前的紧张尴尬总算是没了。
  用过午膳后,为了逃避歇午要躺在一起的现实,她主动地挑起话头来。
  “你累了一上午,快去睡会吧。”
  他哦了一声看向她,眼睛发亮的叫她有些不敢与之直视,“那夫人呢?”
  夫人……
  怎么感觉这个称呼又别扭又显老呢?
  她硬撑着笑容摆手道:“我不用了,我昨天睡的——”
  她的话头猛地止住,刘秀那样子分明在说“你也知道昨天你睡的很早啊”。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笑道:“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从来都没有。所以——”
  “噢。”刘秀点头,眼角眉梢间闪过笑意。
  郭圣通莫名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等着刘秀走后,郭圣通长长地出了口气,思考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她以后就再也不歇午了?
  不对啊——
  她为什么这么胆怯?
  怎么好像一看着他就底气不足呢?
  有什么好怕的!
  她以前没那个习惯,现在突然想有了不行吗?
  之前明明还把和他的相处想的还那么艰难哀伤,现实怎么却是这么——
  嗯……一言难尽的感觉啊……
  午后刘秀起身时,郭圣通已经拿了本书倚着窗看的津津有味。
  他见此便没有打扰她,而是也寻了一本书坐到另一边认真看起来。
  见着他来,郭圣通先时还有些紧张,但没一会就重新沉浸到书海中呢。
  很好,这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暮色四合时,郭圣通放下书预备愉快地传晚膳。
  这时,刘秀也放下了书,冲她微微一笑。
  她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晚上怎么办?
  啊!
  她可不可以说她突然从现在开始没有晚上睡觉的习惯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喝汤

  时近黄昏,原本明亮温暖的阳光笼上了一层淡黄色和暗红色掺杂的光影,绚丽非常。
  天边被红霞染透,弥漫着花香的空气多了些暮霭沉沉时独有的澄净。
  阳光越来越淡,倒是那漫天云霞像被火点着了一般,光芒万丈,刺的人禁不住想流泪。
  太阳倏地落下后,几点明星便闪现在了天空中。
  夜色悄无声息地落下,惊起一树飞鸟。
  清寒的月光如水般地从门缝中流进来,混进橘黄色的光明中。
  郭圣通撂下了书,望着微微笑着的刘秀问道:“用晚膳?”
  “好。”他痛快地道,继续笑看着她,显然是并不关心吃什么。
  她被他看得心下又突突跳起来,那股慌张劲又没来由地浮上来。
  她笑了笑,站起身来:“我去叫厨下加个汤。”
  他嘴边的淡笑立时有扩散开来的趋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而忍俊不禁。
  那眸中流转出的光芒,蚀骨般地往人心底钻去。
  郭圣通不敢多看,低垂下眼帘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喜欢喝汤——”
  而后不待刘秀说话,便脚步匆匆地往外而去。
  刘秀等着那脚步声远去后,方才重新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帛书。
  可看着看着,他嘴边的笑意又有些止不住了。
  为什么怎么怕他?
  他又不吃人。
  等等——
  他好像确实是会吃人的啊。
  他耳边蓦然回响起清晨时那一声睡梦中无意识的嘤咛,那嘤咛中带着女孩子独有的娇憨,落在心里像一片羽毛拂过,刮的他心痒难耐。
  他浑身的血都跟着热了起来。
  书看到这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只是目光还无意识地停留在书页上。
  吃人什么的,虽没有什么经验,但想来是极妙的。
  …………
  早春的夜晚,静谧而美好。
  轻烟般的窗纱散落在窗前,被窗格映上些模模糊糊的条纹。
  郭圣通和刘秀分案而食,两人都谨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吃的慢条斯理。
  晚膳很是丰富:菰米饭和烤饼,配着切片酱狗肉、焖炖羊羔、溜鲤鱼片、煎鱼子酱、炸烹鹌鹁拌橙丝、花雕鹿肉烧冬笋、蜜炖熊掌、蛤蜊鹌鹑蛋豆腐羹,汤水山药鲫鱼汤和香菇老鸭汤。
  做戏得做全套,既然说了最喜欢喝汤,刚跪坐下来郭圣通便叫侍膳黄门给她盛汤。
  嗯……饭前喝汤好消化……
  嗯……这鱼汤炖的奶白鲜香,味道好极了……
  她满意地眯起眼来,趁着只微微烫嘴大口大口地喝下。
  喝下一碗汤后,还没来得及撂碗,对面的刘秀就笑着朝侍膳黄门扬眉。
  郭圣通的身子微微僵住,因为他的目光是落在香菇老鸭汤上的。
  侍膳黄门大概是想着知妻莫若夫,只低头看了一眼郭圣通。
  见她没有出声反对,便转身从宫人捧着的托盘取过一只玉碗,手脚麻利地盛了大半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香菇老鸭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膳桌上。
  “…………”
  她可以不喝吗?
  她要吃饭好吗?!
  但她扬起头来,便正对上刘秀那双含着盈盈笑意的双眸。
  他冲她微微挑眉,而后继续安静地用饭。
  郭圣通知道他的意思,“夫人不是极爱喝汤吗?快趁热喝啊。”
  嗯……她爱喝汤……
  很爱喝……
  她垂眸,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而后,她安慰自己:这不是很好喝嘛?
  营养都在汤里……
  刘秀一定不懂什么叫惜福养身。
  她慢腾腾喝汤的时候,刘秀已经用完了两碗饭,第三碗饭开始。
  郭圣通眼角的余光落在那香糯滑口的菰米饭上,有些挪不动眼。
  啊……
  汤虽然好喝,但喝多了胃里水涨的慌。
  她想吃饭……
  郭圣通心下忽地有些烦躁,又不是三四岁的黄口小儿了,她怎么能这么幼稚可笑呢?
  她不喝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
  人要脸,树要皮。
  这样真的好吗?
  郭圣通咽黄连般地喝汤的同时,刘秀用饭用的津津有味。
  他夹了根冬笋,吃的清脆有声,引得她频频看他。
  这人,吃东西能不能小点声。
  没规矩!
  她悻悻然地低下头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汤。
  喝了没两口,她的眉又微不可觉地蹙起来。
  这碗是不是比一般的碗大?
  怎么干喝还喝不完了呢?
  想到这,她很想回过头去狠狠瞪那侍膳黄门一眼。
  有没有眼色?
  盛这么多干什么!
  你喝两碗汤试一试?还要不要用饭了!
  她在心底疯狂抱怨的时候,刘秀又夹起了一块炖熊掌。
  这几年郭圣通闲下来时,也学了些女红烹饪。
  知道这炖熊掌得是头天就得和蜜糖一起用大火沸水滚上,才能酥软香糯。
  她咽了咽口水,又喝了口汤。
  刘秀用完第三碗饭后,终于放下碗。
  郭圣通刚要松口气,他又叫侍膳太监给盛了半碗蛤蜊鹌鹑蛋豆腐羹,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吃着。
  “…………”
  胃口很不错啊!
  郭圣通继续喝汤。
  这一碗汤喝到刘秀开始喝汤的时候,才可算喝完。
  她晃晃身子,感觉都能听到肚子里澎湃的水声。
  好像都已经喝到水饱了,还要吃饭吗?
  郭圣通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全然没注意到刘秀笑看了她好几眼。
  汤很快就消化了,没一会就会饿,还是吃吧。
  她很快就有了决定,对侍膳太监道:“小半碗饭。”
  看着她那深思熟虑之后才慎重决定的样子,刘秀努力地压抑住笑意。
  两碗汤下去后,郭圣通吃什么都觉得喉咙里堵满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什么都腻的慌呢。
  郭圣通非常应景地想起从前听老宫人在墙根底下念叨过的一句话,“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都不甜。”
  现在想想,真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啊。
  她数着米粒用完这小半碗饭,只觉得这顿饭用的累死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什么尴尬、忐忑全都不见了。
  用过晚膳后,她站起身来就觉得水声晃动,她把手按在肚子上才压住了些。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进到里间又捡起书来。
  嗯……
  嫁了人也不是全没有好处,最起码晚上可以看书了。
  刘秀紧随其后进来,倚在珠帘旁问她:“夫人还很喜欢看书?”
  郭圣通有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并没有看他,却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百七十章 跋扈

  郭圣通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下文,微微扬起眼来才发觉他也捧起了帛书。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下头看书。
  屋内一片寂然,只有博山香炉中轻烟袅袅而出。
  明月爬山柳树梢头时,二更的打更声悠悠传来。
  刘秀丢下帛书,站起身来伸展来下筋骨,声音低哑磁性,“夫人,安歇吧?”
  这虽然是疑问句,但那是肯定语气,因为他说完就站起身来径直出去洗漱了。
  嗯……
  饭可以推说没胃口不想吃,但觉呢?
  她又不是铁灌的。
  郭圣通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痛快地起身出去卸妆盥洗。
  郭圣通穿着一身纯白中衣回到卧房时,隔着帐幔果见得榻上有个人。
  这就要一起睡了啊?
  会不会太快了?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撩开帐幔脱了鞋袜上去。
  刘秀侧躺着,星光流转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
  她心下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她发愣,他低声询问道:“夫人,不早了,吹灯吧?”
  心慌意乱之下,她只听清吹灯两个字。
  她赶紧摇头,硬挤出笑容来,“那个……”
  她想说,那个,夫君你看现在夜深人静的,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不如趁此机会促膝长谈促进下感情,岂不美哉?
  最好能越聊越投机,一聊就聊到天明。
  但是聊什么呢?
  聊岐黄一道?
  郭圣通摇头,他肯定不感兴趣。
  而且,现在是她非得找他聊天,最好还是找他感兴趣的。
  刘秀对什么感兴趣?
  她还真不知道。
  但想起震惊天下的昆阳一战,她想对于如何行军布阵他一定很有话说。
  可是——
  这个话题她完全不懂啊。
  她绝对会听的一头雾水,而后昏昏欲睡。
  那说什么呢?
  对了,他不是说他大哥死于刘玄手上吗?
  那刘玄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要报仇,当然得知己知彼呢。
  她之前听说那刘玄很是懦弱无能,但时移势易,能斩杀功臣除开潜在的危险说明刘玄也在变。
  就说不知道是变的长进了还是继续埋头内斗?
  郭圣通估摸着后面的可能性更大。
  她的那个在嘴里转了半天终于有了下文,“刘玄现在怎么样?”
  刘秀笑了笑,而后拉着她躺下,“躺着说吧,坐了一天不累吗?”
  他指腹粗砺,虎口处全是长期挽弓使刀而磨出的粗茧,落在她细腻柔嫩的肌肤上,那种触感和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郭圣通身子有片刻地发僵,手心里立时泅满了汗。
  她强装镇定地顺着他的手劲躺到榻上,微微扬起脸来发觉他的脸离她近的可怕。
  她的心跳又猛地急促起来,她趁着他说话时一点点谨慎而艰难地往外挪动身子。
  刘秀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挑破,他组织了下语言,娓娓说来:“刘玄迁都长安后…………”
  郭圣通微微走了下神,嗯还是长安好听……
  “李松和赵萌议曰当大赏群臣,刘玄许之。
  但朱鲔坚持反对,知道为什么吗?”
  他望向郭圣通,目含鼓励。
  郭圣通摇头,“不猜,你不许故弄玄虚。”
  “…………”刘秀失笑,“这李松和赵萌建议刘玄所有功臣都应该封王厚赏才是,朱鲔以高祖临终嘱托凡不是刘氏宗室不许封王为由理直气壮地驳回刘玄。”
  郭圣通忍不住插嘴道:“这个朱鲔虽然阴暗毒辣,但脑子还算清醒。”
  她读《太史公书》时,便觉高祖分封诸王实为不妥。
  设想总是美好的,可权力总是会腐蚀人心。
  其后的七王之乱便印证了这一点,但凡有机会,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甘愿屈居人下。
  等至武帝时,诸侯虽经景帝削藩却仍是尾大不掉。
  武帝终以推恩令化之。
  这样的教训在前,刘玄竟然还敢封王,而且还是全部功臣封王?
  这脑子真不是一般的蠢,难怪前世会被刘秀从帝位上赶下去。
  看来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郭圣通朱唇微翘:“那你封了什么王?”
  不论是功臣封王,还是宗室封王,刘秀都应该有份啊。
  刘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太常将军刘祉为定陶王,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大将军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
  他一路如数家珍地说下来,郭圣通竖着耳朵也没听到他的名字。
  “……廷尉大将军王常为邓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申屠建为平氏王……”
  啊?
  不是刘氏宗室也封王?
  刘玄这个人还真是推都推不到正道上去。
  等等——
  刘氏宗室说完了?
  那刘秀是没有封王?
  郭圣通望着他的脸,心中忽地涌出些无法遏制的愤慨来。
  凭什么不给刘秀封王?
  他的功劳当不起吗?
  刘玄如此令人寒心的作为,真是怕逼不反刘秀是吗?
  她打断刘秀,“你没有封王,失落吗?”
  刘秀停下来仔细想了想之后,才道:“先开始消息传来时心下好像是闪过一点失落,但尔后就是欣喜。”
  他望着她直言不讳地道:“他还是继续这么昏庸下去的好。”
  郭圣通被他说的想笑,“那李松和赵萌呢?他们该是最大的赢家吧。”
  刘秀点头,“刘玄任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把内政交托给他们俩。
  不过后来因为刘玄纳赵萌女儿为夫人后,便越发宠信赵萌,几乎是把朝政整个交托给了赵萌,日夜留连于后宫。
  赵萌由此擅权,曾有相郎吏直言相谏。
  赵萌怒火冲天定要杀他,刘玄亲自求情都没能将他救下,跋扈猖狂可见一斑。
  军帅将军豫章李淑不忍大好局面就此毁于一旦,冒死上书规劝。
  果然被杀,自此之后朝中离心之势日盛。
  诸将出征,都安排亲信照看家眷,为自己留好后路。
  刘玄已不足为惧,重要的是北方的赤眉军。”
  郭圣通还想拉着刘秀问赤眉军的事,窗外就传来了三更的打更声。
  她灿烂一笑,柔声道:“君——夫君应该不困吗?我们再——”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梗在了喉咙里,因为刘秀豁然坐起身来。
  他朝她笑笑,眼中写满了包容和理解,“别怕,我还下去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压迫

  灯火跳动闪烁中,满室通明。
  清淡怡人的安神香氤氲在空气中,铺开一张柔软绵密的大网,网的人只想沉沉睡去。
  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深夜,郭圣通又是歇惯了午的,一天下来早就困的意识都有些飘忽了。
  不过是因为心下忐忑不安才勉强支撑住,如今听得刘秀主动说要下地去睡,立时心下一松,睡意排山倒海般地爬上眼皮来,黏的她睁眼都费劲。
  只是嘴上还下意识地口不对心,“就在榻上睡吧,地上又凉又硬。”
  刘秀心道,这不还是盼着他下去睡嘛。
  也不知怎地,他忽然起了玩心,“噢”了一声后作势就要往后躺。
  她脸上的笑立时便有些撑不住了,快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也瞪大了。
  只是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又没有人逼她,当下只能咬着唇笑。
  刘秀眼看着她唇色都有些发白了,才不再逗她了,“我昨天睡那枕头不舒服,这枕头你倘若用不着,可否给我用用?”
  他扬起的手中举着一只蚕丝枕头,剑锋般英挺的眉间含着温煦的笑。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郭圣通当下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好——”
  只是话还没落音,她便懊恼起来。
  是不是应的太干脆了?
  可若是不这样,叫他以为她是在欲迎还拒,再改了主意可怎么办?
  要知道他刚刚躺下的时候,她心都吓的快跳出来了。
  嗯……还是这样好……
  她把手按在胸口,不再说话。
  刘秀也利落的很,拿了枕头便下了地去。
  他从柜中抱了昨夜睡的被褥出来铺在地上,揭开灯罩开始依次吹灭铜灯。
  郭圣通还以为他会留一盏灯,谁知道他一个不落地全吹灭了。
  她不习惯全黑的环境,可他动作实在太迅捷,还不等她出声便已经摸索着躺下了。
  “…………”
  她咧了咧嘴,最后还是选择把话咽回去。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圆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理由来拒绝他。
  他能看出她的害怕和抗拒,而后主动下地去睡,已经很是难得了。
  左右把灯全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有些害怕,但睡一觉起来也就大天亮了。
  她拉过被来盖上,闭上眼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睡到约莫丑时末的时候,她便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
  嗯……晚上汤喝多了……
  头一次不是从梦境中跌醒,郭圣通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屋子里黑乎乎的,她看什么都觉得像是狰狞的鬼影,硬是不敢下地去。
  虽然她自己便是活了两世的异数……
  虽然地下还睡着一个足够镇住一切魑魅魍魉的未来天子……
  可哪能事事都按着道理来呢。
  她就是害怕,就是不敢下地去。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最多……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也就天亮了。
  天亮了就不害怕了,等到那时候再去净房吧。
  她这么想着,便闭上双眼,努力摒弃一切杂念只想着入睡。
  可那压迫感越来越严重,她感觉自己好像快炸了。
  还不如熬着等天亮,反正现在也不用上学了,白天再补觉就是那。
  啊……
  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图个什么啊?
  她揉着眼睛无奈地望向帐外,那里传来刘秀平缓的呼吸声。
  寂静无声的夜里,时光好像走的格外慢。
  她觉得自己最少熬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见到有要天亮的意思。
  不行,不行……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憋的心都止不住地发颤,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失控。
  还是起来吧。
  比起未知的鬼影,还是她的脸面要紧。
  她又不是小孩儿,可丢不起那人。
  万一……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艰难地坐起身来撩开帐幔,摸着黑下了地。
  好吧。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想必顺利多了。
  她按捺着心下止不住的害怕,咬着唇低头找起丝履来。
  屋里太黑,她实在看不清。
  于是她便赤着脚像划船一样地在地上探索了好一会,才总算找着丝履。
  她趿拉着丝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月亮也不知道哪去了,许多东西在暗夜中都只有个模糊的影,她只能根据白天的记忆大概地估摸着。
  她这会跟盲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完全靠双手来规避可能的危险。
  她忽地想起文帝皇后窦猗房来,窦皇后的整个后半生都在黑暗中度过,但听说窦皇后平时起居能做到跟常人一样。
  她由此发散开来,心想如果说她也这样长期生活在黑暗中,想必时间长了也能做到行动自如。
  都是环境使然啊。
  她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来还能悟出这么高深的人生哲理鼓掌,就好像被条案一样的东西绊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去。
  扑下去的瞬间,她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担心跌下去疼不疼,而是嗤笑自己。
  叫你走神,摔了吧?
  她轰然倒地,腿正好磕在条案上,疼的她龇牙咧嘴,不住地倒抽冷气。
  疼,真疼……
  而且更重要的是,经了这一摔,腹部的压迫感越发强烈。
  她当下顾不得疼,更顾不得有没有惊醒刘秀,蹒跚着就往前挪步。
  “嗯?”刘秀迷迷糊糊地醒来,声音低沉,语带迷惘。
  事态紧急,郭圣通也顾不上害羞了,“点灯——”
  听着是她的声音,刘秀的睡意去了大半,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来,一面摸索着点灯一面声音急切地问她:“怎么了?刚才那声响是不是你摔倒了?”
  郭圣通没有理他,而是站在原地静待着光明。
  屋中很快燃起灯来,猛然的光明虽微弱却还是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但她没时间适应了,她略微看清屋中摆设后就拖着嗑疼的腿往外跑。
  刘秀看她这样,还当她哪不舒服,大步流星地上来拉住她:“怎么了?哪难受?”
  郭圣通从死咬着的双唇间挤出一句“你让开“,就又要往外跑。
  刘秀见她额头上都冒出细汗来,双脸也发白,急的声音都变了,“怎么了?”
  郭圣通恶狠狠地瞪他,快要冒火了,“我要去净房!”
  害羞是什么,难以启齿又是什么?
  她都忘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嫌弃

  “啊——”刘秀很快反应过来,立时松开她的手,贴心地建议道:“害怕吗?我叫常夏进来服侍你吧。”
  “不用!”她依旧恶狠狠地瞪他,而后便蹦跶着匆匆往外而去。
  那身影用一个词来形容异常贴切:坚强不屈!
  刘秀立在灯影下,很想笑,却还是努力忍着笑。
  这样笑,不地道。
  即便,她不在。
  …………
  郭圣通很快便回来了,腹部要命的压迫感退去后,她迅捷的身手消失的无影无踪,羞耻感重临。
  她拖着磕疼的腿往屋里挪,只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却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喊疼的欲望。
  她知道刘秀在看着她,但是她不敢抬头,她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啊啊啊啊啊……
  丢人……
  虽然是人就避免不了这个正常的需求,但他们现在不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吗?
  而且还这么糗……
  她现在只希望刘秀当她是空气,什么话都不要跟她说,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回到榻上独自一个人去无地自容。
  也不知道刘秀是不是听着了她心底的祈愿,他并没有说话。
  但是他突然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而后打横抱起她往里走。
  她那声短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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