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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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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又薇说心疼,辗转反侧的闹到天明才睡着。
  今日又一会说热一会说冷,侍女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才好了。
  病看着倒的确不像是大病,就是太折磨孩子了。”
  都是做母亲的,刘旻很明白平夫人的心情,当下柔声安慰她道:“虽说什么病去如抽丝,但其实药一对症病好的就快了。”
  她把郭圣通两年前那场怪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平夫人,“我当时可真是吓得魂不附体,把能求的神仙都求了个遍,又把真定城中能请到的名医都请到了家里。幸好桐儿很快就退了烧,这之后连头疼脑热都很少,我的三魂六魄才总算是归位。”
  平夫人听说郭圣通连这样奇怪凶险的病都闯了过来,心下放宽了许多,脸上又有了些笑意。
  只是她想到御医连幼薇这样的小病都治不好,病情反倒有加剧的趋势,心下又担心起来:小病久久不愈,也是会拖成大病的。
  她情绪上低沉下来,母亲察觉出来便也不说其他的,只捡那妙手回春的例子来宽慰她。
  郭圣通由羽年服侍着默然跟在后面,一面听着长辈们说话,一面打量着平府。
  平府还没有郭家在常安现下住的宅子大,但胜在清幽雅致,粉墙青瓦下飞檐重叠,随处可见珍稀古木。
  阳光从郁郁葱葱的树冠间漏下来,斑驳了一地光影,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叫人心旷神怡。
  郭圣通走在安静的回廊中,见被屋檐和树枝分割开来的天空中白云似雪,白的格外闪亮。
  她们说话间,很快便到了平夫人院中。
  院中栽了了两棵石榴树,树下各放了一口青铜的大水缸。
  石榴树正值花期,似火的石榴花缀满了枝头,看着格外富有生机。
  石榴红红火火,又象征多子多福,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很喜欢种。
  郭圣通也喜欢石榴花,但不是因为它的好兆头,只是单纯的喜欢它灿烂娇艳。

  ☆、第六十八章 温病

  郭圣通走到树下才发现树下的大缸中种着碗莲,碧绿椭圆的莲叶上亭亭玉立着好几朵水粉色的花苞。
  郭圣通心下暗忖,莲子亦有象征子嗣运顺利的含义。
  看来只要是嫁了人的妇人都免不了期盼子嗣。
  郭圣通倒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子嗣都是缘分,有是好事,没有也不必为之钻牛角尖。
  她前两天还听母亲提了一嘴,说大舅母为了求子这两年花了几万钱,自他们走后大舅母没了母亲规劝愈发严重了。
  大舅写信来和母亲抱怨,说有这个时间精力不如好好看顾得儿。
  母亲夹在中间说大舅母不是,帮着大舅也不是。
  她心里很明白虽是亲兄嫂,但到底还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更加亲热。
  她偏向谁都不会念她的好,还不如互相帮着说说好话,毕竟谁又盼着他们夫妻家宅不宁呢?
  郭圣通叹了口气,对大舅母的求子并不是很看好。
  她心下基本笃定这是不会有结果的,但这话母亲不能说,大舅母就更不能说了。
  她们进到屋中分席坐下后,侍女便奉上茶点瓜果。
  平夫人歉意地道:“今日我夫君和长子都不在,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母亲道:“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两家虽然一直没住在一块,但交情可没见少。”
  用着瓜果闲聊了一会,母亲便起身要去看平夫人的幼女平又薇:“我昨日回去后心里惦念着又薇,想来想去都有些不放心。所以今日又来看看,可别嫌我今日来明日来的烦人。”
  平夫人站起身来,颇为感动地道:“你惦记着我们幼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郭圣通也跟着站起身来,随着母亲一起去探望平又薇。
  平又薇就住在平夫人东面的院子,没走几步便到了。
  屋中静悄悄地,几个小侍女正在做针线,见得夫人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平夫人点点头。
  平又薇昨夜心口疼了半宿,到天明才睡着。
  白日里又倏冷倏热,精神很是不好。
  正在榻上闭着眼休息,听得脚步声睁开眼,见是母亲和昨日来过的郭主便撑坐起来。
  她唤了母亲又问了郭主安好,见郭主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苗条眉目明丽的少女不免多看了两眼,心下暗忖只怕是郭家女公子。
  她看郭圣通的同时,郭圣通也在看她。
  郭圣通心下有些奇怪,平又薇看起来似乎就只是风寒而已,怎么用了药不见好,昨夜还说心绞痛呢?
  平夫人关切地坐到平又薇塌边坐下,为她介绍郭圣通:“这是你郭叔叔家的女公子,比你小上两岁。”
  平又薇心道果然,冲郭圣通温柔一笑,友好地叫了声“郭妹妹”。
  人也是要看眼缘的,郭圣通对恬静的平又薇印象就很好,她笑着行了半礼:“又薇姊姊好。”
  平又薇听她叫的亲热,心下也很是高兴。
  平夫人自然很乐于见到两家的孩子们能交好,当下温声道:“你们姐妹年龄相仿,又是世交,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郭圣通点头道是。
  平夫人见她虽然活泼却听话温顺,心下便愈加喜欢。
  又薇性格腼腆,闺中也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密友。
  郭圣通来了正好和又薇能作伴,也好带着又薇性格开朗些。
  “又薇好些了吗?”刘旻问道。
  平又薇摇头,“身上还是发热,头也疼,吃了药不知怎地也没见效。”
  平夫人听了这话就皱起眉头来,“这御医开的药方子怎么就不见效呢?”
  她转身吩咐侍女,“再去请御医来瞧瞧,看看能不能改改药方子。”
  侍女应声而去。
  正在此时,平又薇又嚷起冷来,侍女们忙关了窗把冰山挪出去。
  一片忙乱间,郭圣通瞧得平又薇额头脖颈间发出细汗来,说话间舌苔殷红似血,浑身有气无力。
  心下便奇怪不已,这分明就是药不对症。
  半个时辰后,御医来了。
  平夫人起身相迎,急切地问道:“您不是说就是风寒吗?怎么用了药不见好,还加重了呢?”
  御医也皱起眉来,捋着胡子坐在侍女搬过来的杌子上坐下为平又薇把脉。
  他有些想不明白的喃喃自语道:“这分明就是里热证,怎么药不见效呢?”
  平夫人站在一旁见御医好似无能为力的样子,心下很是焦急,却又不好发脾气。
  正在想要不要敷衍几句送走了御医,改请他人来诊脉时,有人轻轻拽动了她的衣襟几下。
  平夫人回头看去,是郭圣通。
  郭圣通贴着平夫人低声道:“伯母,我可以看看又薇姊姊的药方子吗?”
  她解释道:“我学医也有两三年了,也算懂些粗略的医术,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平夫人看向刘旻,刘旻微微讶然后,对平夫人点了点头。
  她虽然没料到女儿要看药方子帮忙,但却并不担心。
  这两年王自和时常在她跟前夸桐儿天赋卓越,现下想来是见着平又薇病着,心下不忍想帮帮忙。
  何况,御医还在呢。
  平夫人知道刘旻性子稳重,必定是郭圣通着实会些医术,当下便吩咐人去拿药方子。
  药方子很快就拿来了,上面写着:连翘一两、银花一两、苦桔梗六钱、薄荷六钱、竹叶四钱、生甘草五钱、荆芥穗四钱、淡豆豉五钱、牛蒡子六钱。
  郭圣通心道,这是治太阳病的药方子。
  平又薇正是太阳病,为什么会没效呢?
  她微微蹙起眉头来,望向榻上的平又薇。
  御医摇着头站起身来,对平夫人道:“脉浮数,发热,微恶寒,舌尖舌质红绛。从表症来看女公子正是太阳病温病无误,还是继续用药吧。”
  平夫人虽不懂医,却也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心下道这饭可以多吃,药不起效岂是可以多吃的?
  面上点点头叫侍女送了御医出去,却并没叫人去熬了药来给平又薇服用。
  她叹了口气,预备叫人去延请常安城中的名医来看看。
  这就是小病,也是拖不得的啊!
  郭圣通在此时站了出来,“伯母,我可以为又薇姊姊把脉吗?”
  平夫人楞了一下,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郭圣通治不治得好,总是一番心意,怎么好生生拒绝呢?
  于是,郭圣通就坐到了平又薇榻前像模像样地把起了脉来。

  ☆、第六十九章 兼症

  平夫人见郭圣通真上了心,心下也颇是安慰。
  但到底不好就真把又薇托给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啊,她轻轻抬脚出去吩咐家人子去请常安城中的名医来。
  再折回来时,郭圣通已经在隔间的书案前写药方了。
  刘旻站在她旁边,低声问她:“看准了吗?可别瞎给又薇用药。”
  这也正是平夫人心下担心的,学医多难啊,许多以此为生的医者学了几十年还时常看走眼,何况是个才学了两三年的孩子。
  平夫人怕她连脉象都还诊断不清,但又着实不好拂了郭圣通的这片热情,便想着先叫她看看也无妨,谁知道竟开上方子了。
  这吃是不吃呢?
  郭圣通好笑的回道:“阿母,您放心吧。要让先生知道我连太阳病都不敢治,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叫我不要说是王自和教过的。”
  她的声音中满含着自信,似乎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不足挂齿。
  平夫人听在耳朵里不由便添了几分信任,旋即却是一愣,王自和?
  原来郭圣通的医术是王自和教的,那说不得还真可以试一试。
  左右一会常安城中的名医也就到了,若是不认同郭圣通的房子,也好趁此机会开口请王自和过来。
  平夫人心下计较定了,便清了清嗓子笑盈盈地走上前去。
  郭圣通站起来把药方子递给她,平夫人见她字迹娟丽心下想着字如其人便先喜欢上了。
  但见药方子上写的是:桂枝、芍药、麻黄、甘草、大枣、生姜、石膏。
  桂枝香气浓郁,可以用作香料来炖肉。
  芍药能制成花茶或花饼,吃都吃得,想来是无毒温补的。
  麻黄平夫人也经常见着医者们用,知道这是发汗散寒,宣肺平喘的。
  甘草清甜可口,制果脯果干常用着它。
  大枣、生姜、石膏就更不消说了,这都是时常进嘴的,没有毒性。
  这药方子便是真开给又薇吃,平夫人也放心了,只是真的会有效吗?
  通篇看下来,也就那一个麻黄是能治病的。
  而且之前似乎也有人开过带麻黄的方子,似乎还有杏仁,也没见有什么效。
  郭圣通笑着打断了平夫人的沉思,她极为自信地道:“伯母,让人去抓药吧。以水五升,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一剂就可见效,至多三剂又薇姊姊就大好了。”
  平夫人被她说的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却不是嗤笑,而是单纯的好笑。
  太医令不说是天下医者中的顶尖,总该是一流水平吧,也不见夸口断定过几剂就能大好。
  到底还是孩子啊,平夫人心下叹道。
  她把药方子递给了身边的侍女,“去抓药吧。”
  熬药的功夫足够常安城中的名医来把脉问症了,到时候看看怎么说吧。
  熬药得用上足足一个时辰,时至正午,平夫人便请郭圣通母女先去用午膳。
  酷暑天炎热的很,方才平又薇说冷,屋中的冰山便挪了出去,郭圣通早被热出了一身汗。
  趁着用饭的功夫洗漱凉快一番也是好事,她便和母亲欣然出去了。
  炎炎六月,郭圣通吃什么都不香,随便捡用了两道菜吃了一碗饭便撂下了碗筷。
  平夫人便叫上茶水果点,又陪着她们说了会话来消食。
  郭圣通记挂着熬药,不时便看向刻漏,一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提醒平夫人和母亲。
  进门时,平府去请的名医也已经到了,是个花白胡子姓刘的老医者,看着就慈眉善目的。
  平夫人心下便安心了不少,朝老医者点点头,示意他去把脉,回头和郭圣通母女解释起来。
  医者贱业显不说,郭圣通到底是个名门贵女,而不是专职治病救人的。
  她和母亲都很能理解平夫人为求保险的做法,当下便笑了笑站在了一旁等着老医者的诊断。
  老医者闭目凝神仔细把着脉,很快便有了定断。
  “脉浮缓,发热,头痛。乃是肌表疏泄,营卫不和,卫失固外开阖之权,是为伤风。只需调和营卫,汗出病解即可。老夫写个药方子,吃上两天就好了。”他缓缓站起身,要笔墨伺候。
  郭圣通从他说出是伤风时便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您是要用桂枝汤吗?”
  她虽是疑问语气,但谁都听得出来她实为肯定的意思。
  老医者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贵女要插手治疗,却还是点了点头。
  郭圣通微微一笑,“伤风用桂枝汤,倒是没错,只是又薇姊姊不是太阳病中的伤风之症。”
  老医者听她能说出太阳病,便知道也是懂些医术的。
  只是这小贵女上来就全盘否定了他的诊断,叫他脸上很有些挂不住,当场也不说要写药方子了,“那贵人以为该如何治?”
  郭圣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如何见得一定是经证而不是腑证?”
  老医者微微一凛,起先的轻视去了几分。
  脉浮,头疼脑热恶寒的,都是太阳病。
  但太阳病又分为分为经证和腑证二类。
  经证为邪在肌表的病变,腑证是太阳经邪不解而内传于膀胱所引起的病变。
  老医者蹙眉道:“腑证或为蓄水或为蓄血,表症对不上,绝非腑证。”
  郭圣通展颜一笑,轻声反问道:“绝非腑证,那就一定是经证而不是兼证吗?”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立在光影中几乎比那窗外的石榴花更加亮丽。
  “先前御医来治说是内热津伤乃为温病,你说是营卫不和乃为伤风,都说中了些,所以就都不对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汗属表虚,所以你断定是伤风。忽冷忽热是有内热,所以御医断定是温病,为何不结合看来?这其实是太阳病兼热郁于内。”
  老医者心下一咯噔,却还是不肯就此认输。
  若是叫人知道他连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都比不过,今后常安城中还会有谁请他?
  这是他安身立命所在,怎好轻易低头?
  还不如坚持己见治好了平家女公子,倒更显他不为强权敢于坚持。
  当下便也不理会郭圣通,抬脚要去隔间写药方子。
  正在此时,侍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第七十章 大好

  郭圣通和老医者诊断的不一样,开的药方子自然也就不一样,现下到底用谁的就成了问题。
  平夫人之前怎么会想到竟然会是郭圣通占了上风去,还想最好是两人的诊断能一致,也好不伤了这孩子的面子。
  刘医工唰唰几笔飞快就写完了药方子,出来预备递给侍女叫去抓药,却见已经端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他还当是先前医者开的药方子,也不以为意,走上前去把药方子递给侍女,道:“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
  又对平夫人道:“之前开的方子既然不见效,就不必吃了。”
  平夫人摇头,正想说话,忽听得里间平又薇道:“把药端进来,郭妹妹开的药方子我看可行,总得一试。”
  刘医工一愣,这才晓得那个小贵女竟连药方子都开出来了。
  端药的侍女望向平夫人,平夫人微微点头。
  侍女会意,端着药进去了。
  刘医工眉头一皱,禁不住道:“老夫可以看看药方子吗?”
  “当然可以。”郭圣通把药方子递给了他。
  刘医工匆匆扫了两眼就抬起头来。
  桂枝辛温,辛能散邪。
  芍药酸寒,酸能敛汗。
  生姜之辛,佐桂枝以解肌表。
  大枣之甘,佐芍药以和营里。
  甘草甘平,调和表里。
  麻黄性温,宣肺平喘。
  这般看来,这些药说不得还真能起些作用,只是为何要用石膏这一大寒之物?
  用量还着实不小。
  这小贵女到底是懂些岐黄之道还是在这瞎搅合。
  病家现下已然是卫强营弱,怎么还能用石膏?
  刘医工忙正色向平夫人进言道:“这药最好还是不吃,石膏乃大寒之物,进之无益,反而会加重女公子的病情。”
  郭圣通出声反问道:“万物一定非黑即白吗?石膏大寒,就一定不能当做药用吗?您没见又薇姊姊忽冷忽热,是体有内热吗?正要用石膏解体内之热,解肌发热才是。”
  刘医工叹了口气,一副不欲与她多加争辩的样子,转头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诫平夫人不要用这药。
  “桐儿——”母亲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到此时终于开口,她冲郭圣通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争论了。
  该用谁的药,平夫人心里有数。
  郭圣通到底不是医工,若是真像刘医工说的治坏了平又薇,那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母亲的意思,郭圣通自然明白。
  但她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写这个药方子,现下怎么会退让?
  明明知道这是对的,却置之不理,她做不到。
  平又薇肯信她,她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算了你还是别听我的,她做不到。
  郭圣通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叫自己心平气和些。
  她转向平夫人,肯定地道:“您不要看我年纪小,也不要当我是好玩,我是心里真有数才要给又薇姊姊诊治。”
  平夫人忙摇头。
  刘医工心下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也不以为意。
  郭圣通又继续道:“我之前说过,药但凡对症,立马就会见效。我能保证我的药方子,又薇姊姊吃了三剂就见效。”她徐徐望向老医工,“您呢?您能保证三剂痊愈吗?”
  不过一个伤风,差不多也就是三四剂药就大好了。
  但刘医工还真不敢断言,因为各人身体素质不同,同样的病同样的药,有的人两剂药就好了,有的人却要拖上两三天,这怎么是能打包票的?
  他被郭圣通堵住话头,心下涌起了些火气:这到底是不靠这个吃饭的贵女,才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郭圣通不管他怎么想,只要他沉默就够了。
  她盈盈笑着望向平夫人:“伯母,既然刘医工不能保证,那为什么不试一试我的药方子?我能保证最多到明天就见好了。”
  郭圣通唇边挂着淡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郭圣通医理说的通透,就是平夫人也听得明白,心下已经认定郭圣通能治好。
  倒是这个刘医工,胡子头发都花白了,一副名医派头,却好像还不如郭圣通这个十多岁的孩子。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可见这少年出英才也不是瞎话。
  平夫人清了清嗓子,叫侍女拿了诊金送客。
  刘医工见她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这是人家的女儿,不叫你治又有什么办法?
  当下叹了口气,大步去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里间的平又薇早喝完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似乎也不一会怪热一会怪冷了。
  她困倦的很,当下也没想太多,便沉沉睡去。
  平夫人和郭圣通母女到里间看了,见她喝了药睡了也不再打扰,去了平夫人屋子里说话。
  平夫人心想,这显见是起些效的,不然病痛反复折磨怎么能睡熟?
  这般想着,她心下放松了几分。
  隔上半个时辰,平夫人就会打发人去看看女儿。
  平又薇睡的很好,直到傍晚时才起身。
  也不说头疼心疼了,反倒直叫饿。
  这真是要好了。
  平夫人上前摸了摸她额头,见不再发热喜的不行。
  回头叫人再端了药来给平又薇喝。
  平又薇不想喝,那药里虽然加了甘草、大枣这些味甜的,但味道到底也算不上好。
  只是她性子文静温顺,一向不顶母亲的嘴,当下也就没说话。
  郭圣通看了出来,便上前对平夫人道:“不如我再给又薇姊姊把把脉吧。”
  平夫人点头,她现在对郭圣通的医术不再有什么怀疑了。
  许多自幼就学医的,到她这个年纪只怕脉象都还分不清吧。
  郭圣通却已经能诊脉治病了,显见是天赋异禀。
  何况还有王自和那样的名师教授,自然比一般人更强上几分。
  郭圣通坐到平又薇榻前,仔细把了会脉,站起身笑着对平夫人道:“又薇姊姊底子好,吃了这一剂药已经大好了,不必再吃药了。”
  平夫人也觉得平又薇好了,但还是想着保险起见叫她再吃一剂药。
  只是郭圣通既说平又薇不用再吃药了,平夫人也就放下心来。
  谁还盼着多吃些药呢?
  平又薇性子温顺,却不是个傻的,当下偷偷冲郭圣通一笑。
  郭圣通也笑。

  ☆、第七十一章 梦话

  傍晚时分,暑热渐弱。
  轻风拂来,倒也有了几丝凉意。
  落日悬在树梢上,发出道道刺目耀眼的光线,叫人不敢直射。
  晚霞不知何时渲染了整片天空,绚烂的霞光从敞开的轩窗流淌进屋子里。
  郭圣通朝刻漏看去,已是申时末了,况儿估摸都已经回到家了,他们也该回家了。
  她偷偷拽拽母亲的衣襟。
  母亲正和平夫人说话,看得出来她对温婉文静的平又薇很是满意。
  若是况儿现在十五六岁了,只怕母亲都要向平夫人求娶了。
  左右在母亲看来,大个三四岁也不算什么。
  可是那个时候平又薇已经是碧玉年华,孩子说不得都两个了,哪还等得及况儿来娶?
  郭圣通想想那个画面就有些好笑,她抿着唇忍着笑又拽了拽母亲。
  母亲会意,起身和平夫人告辞。
  平夫人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留她们在这用晚饭,最好再歇一夜。
  母亲告诉她家里还有个孩子,又再三保证过几天再来拜访,才终于从平夫人的热情挽留中脱了身。
  平夫人直把她们送到大门外登车,嘴里还可惜:“你们今天来,我夫君和长子也不在,慢待你们了。”
  母亲连说没有没有。
  平又薇对郭圣通笑笑,拉着她到了一旁,郑重其事地谢了她。
  郭圣通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换个人来,也治的好的。”
  平又薇摇摇头,那意思分明是说来了两个都没治好,谁知道再换一个能不能治好?
  郭圣通心下也奇怪,一个太阳病兼症为什么就连御医都治不好?
  她来常安之前,本还寄希望于能寻到绝世名医解答她两年前的那场怪烧,但现下见御医和经年老医工连一个太阳病都掐不准,心下难免失望。
  她本还有意再问问常安城中的情况,母亲已经叫她上车了。
  平又薇见状便不再多说,笑着叫她闲下来就多来家里玩。
  她们虽是初见,但彼此观感都不错,加之郭圣通又治好了平又薇的病,一天下来已经很是要好了。
  郭圣通点头,也邀请她没事就去他们家玩。
  母亲见郭圣通和平又薇似乎很说得来,回去时很是高兴。
  大抵她也觉得郭圣通需要一个朋友吧。
  郭圣通支开车窗,望着流光溢彩的落霞和满面笑容的母亲,禁不住粲然一笑。
  郭况早就到家了,他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又念了半个时辰的书,正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做什么时,侍女进来告诉他夫人和女公子回来了。
  郭况丢了书跑出去,见母亲和姊姊笑着走进来,正要开口抱怨她们这么晚也不回家。
  母亲先一步开口,“王先生呢?况儿你看到王先生没有?”
  郭况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见着,您找王先生干什么?”
  母亲笑着道:“谢他啊,谢他把你阿姊教的这么好。”
  “阿姊怎么了?”
  说话间,已经进到屋里了。
  母亲坐下喝了口茶,满带着自豪地说起郭圣通怎么治好平又薇。
  郭况眸子亮了亮,挨着母亲坐下,“然后呢?然后呢?”
  郭圣通瞧着他们看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心里升腾起一股满足感。
  旋即又涌上一股止不住的心酸,这感觉叫她忍不住想落泪。
  她想,这次她总算也有叫母亲和弟弟骄傲的地方了。
  等等——
  什么叫这次,什么叫也有——
  难道她从前很叫母亲和弟弟失望操心吗?
  郭圣通情不自禁地在宽大的袍袖中攥紧了双手,她的手心有些发凉,背上也冒起些寒气来。
  那感觉又来了,那莫名其妙的先知又来了。
  可是,它究竟想告诉她什么呢?
  她以后的人生会一败涂地吗?
  是不是母亲和弟弟也被这样的她连累了许多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凝神去感知更多。
  但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莫名其妙的感慨来得如此突兀,去得也如此干净。
  许多时候,郭圣通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能预知未来。
  因为这所有一切,并不是她想预知就能预知的,也不是她不想预知就能不预知的。
  落霞渐渐黯淡下来,皎皎月光漫照在天地间。
  廊下屋内都点起灯火来,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宛如天上的繁星落入了人世间。
  透蓝的天空深沉了许多,风流云散处,启明星熠熠生辉。
  郭圣通缓缓阖上双眸,把喉间涌起的泪意硬咽了下去。
  这晚,她好像梦见那个神秘男子了。
  她问他,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强加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问她愿不愿意?
  那个男子先开始还笑着想过来安慰她,但在被她歇斯底里地拒绝几次后,他也沉默下来。
  郭圣通却不肯就此罢休,她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他。
  直到被守夜的常夏推醒,郭圣通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哽咽着坐起身,微微抽泣着问常夏:“我说的又是南阳话吗?”
  半明半暗的屋中,常夏看不太清屋中旁的摆设,但郭圣通脸上的混杂着痛苦、坚韧、落寞、迷茫的复杂表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骗她说不是,但不知怎地,她鬼使神差地竟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郭圣通的话。
  郭圣通轻笑了声,那笑声有些像哭声。
  常夏想安慰她,但又不知说什么。
  难道说女公子你别怕,你绝对不是中邪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郭圣通低声嘱咐常夏道:“除了你和羽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常夏点点头。
  郭圣通缓缓闭上双眼,“你出去睡吧,我坐一会也就睡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雾,哪怕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常夏还是得屏声静气听着才听了个大概。
  常夏本想劝劝,但郭圣通蓦然抬起脸来投过一瞥。
  这一瞥里,含着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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