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帝女明珠-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初收了笑:“怎么了?”他上前柔声道,“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
“我有什么不好的。”沈令月闷闷不乐的,“一天到晚都待在鸣轩殿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用在潮湿的牢里度日,也没有被禁足,更没有……父皇甚至还为了我及笄而大赦天下,天底下还能有女子比我过得更好吗?我好得很。”
谢初慢慢敛了神情:“你在为谁不开心?太子殿下?蜀王殿下?”
“还是……顾审言?”
沈令月低着头:“都有。”
谢初道:“你不想他死?”
他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沈令月知道他在指谁,毕竟这三人中只有一人被判了死罪。
“那倒没有,他为谋逆主从,意欲逼宫谋反害我父皇,罪该万死。”她摇摇头,“我就是有点可惜,他……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呢,顾家有没有通敌卖国他难道不清楚?只要他们什么也不做,向父皇表明忠心,父皇肯定会换他们一个清白的,难道会任由大哥他们诬陷良臣吗?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呢……”
谢初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烦躁,他努力压下涌起的怒火,冷冷道:“他们若真的是良臣,就不会逼宫谋反了。”
“是啊,所以我就是有点可惜。”沈令月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可惜,“表哥,你看过他写的诗没有?他的诗飘逸超然,只看他的诗,你就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朗月清风的才子,世间的功名利禄都与他无关,完全不会想到他会策划逼宫谋反这样的事情,所以……有些不可置信吧。”
“我没看过他的诗,我对这种东西也没兴趣。”谢初面无表情道,“倒是你,似乎很惋惜他?那你倒是可以去求一求陛下,反正都已经大赦天下了,放过一个死囚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沈令月一惊:“表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再怎么才华横溢,那也是逼宫谋反的主从之一,我怎么可能去求父皇放过他?我是觉得有点惋惜没错,可顾家联合沈霖逼宫谋反,意欲对父皇不利,死不足惜,我怎么可能让父皇放过他?”
谢初一愣,忽然间云开月明,心情一片明朗:“那你刚刚怎么这么郁郁寡欢的?”
沈令月道:“我又不是只为他一人郁郁寡欢。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今晚我的及笄大典,大哥二哥根本就没有在场,他们都被父皇禁足,连我的及笄大典也不被允许参加,我是怕父皇对他们彻底失望,这才心烦的。”
第89章 送礼
明白了沈令月不是因为顾审言才郁郁寡欢; 谢初心头一松,面上也带出了几分笑容,他上前半步; 拥住沈令月的双肩,安慰她道:“太子殿下和蜀王殿下都被禁足在自己的府中,自然不能来你的及笄大典; 要不然还叫什么禁足?你也别太担心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陛下的嫡子,陛下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沈令月倚在他的怀里; 闷闷道,“父皇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那是因为他们是母后的孩子; 父皇虽然面上不说,心里却指不定怎么对他们失望呢。尤其是大哥,”她想起皇帝对沈跃的“冷断”之评; 心中更是烦闷; “父皇本来就对他有些不满了,现在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知要对他怎么失望,我真怕他的太子之位保不住。”
谢初对沈跃没什么好感; 就算后来证实那封飞镖传书是沈蹊所为的; 他也没有对沈跃有什么改观,谁知道那兄弟两个在暗地里都商量过什么,陛下只罚了他们禁足; 他还嫌发落得有些轻了,不过这些可不能对沈令月说,因此他只能捡安慰的话说道:“陛下纵然对太子殿下失望,也不会动他的太子之位,太子可不是说废就废的,再说,废了他,提谁上来当太子?根本就没有别的人选。你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对于这件事的态度,陛下已经在圣旨里说清楚了,禁足和面壁思过,这就是他对他们的责罚,只要这两项罪名都罚完了,那么以前的一切全都既往不咎。所以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而是陛下何时解除他们两人的禁足,圣旨上可没说把他们禁足多久,一切全都看陛下的意思。”
隔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这个你也不该担心,你根本就不该为这整件事烦恼,这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祸,该他们自己担责任,若是要由你这个妹妹来收拾烂摊子,也太不配当你的兄长了。”
沈令月依偎着抬起头:“我没想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要是我给大哥二哥求情,父皇只会更觉得他们没用,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心里担心。”她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那就别去想。”谢初道,“你那两个哥哥都多大的人了,不过禁足而已,能有什么事。”
“……表哥,”沈令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初情绪的变化,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大哥和二哥他们?”
自然不喜欢,不但不喜欢,还有些厌恶,谢初心道,但他只能低下头,笑着用反问的方式把话岔开:“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我只要喜欢你一个人就够了。”沈跃沈蹊不稀罕这份兄妹情,他还是要帮沈令月瞒着的,糟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沈令月再为这个伤心。
沈令月果然面色一红,却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顺着把注意力转开,而是嗔笑着道:“表哥,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老摆出这幅油嘴滑舌的腔调。”
说完这句话,她就慢慢安静下来,笑容也敛了,轻声问道:“你不喜欢他们,是不是?”
谢初别开目光思忖片刻,承认了:“我是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沈令月有点着急,“你之前不还跟他们联手来对付沈霖吗?你和大哥难道不是故交吗?”
“知心挚友是故交,泛泛之交也是故交。”谢初道。
没想到谢初和沈跃的关系这么冷淡,沈令月有些意外,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慢慢升起了一个猜测:“表哥,你是不是因为沈霖和苏力金他们才和大哥合作的?要是他们两个没有来招惹我,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沾上这些事了?”
她说不清是心里什么滋味,愧疚与不可置信夹杂着慢慢涌出,原来谢初被关了那么久竟和沈跃沈蹊毫无关系,全都是为了她?
是因为她,他才在天牢里待了半月之久?
谢初一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他撩开沈令月滑落至颊边的一缕发丝,温柔道,“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眼前吗,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沈令月乖顺地点了点头,将脸整个埋入谢初的胸膛里:“好。”
两人就这么在亭子中相拥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谢初才松开了手,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来,我先送你回去。”
沈令月点点头,转身去拿石桌上放着的陶罐:“有劳表哥。”
谢初一笑:“跟我客气什么。”
就这么一路陪着到了鸣轩殿门口,谢初正要和沈令月告别,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薛成却从另外一条路上转了出来,正巧遇到了两人,当下便笑着上前见礼道:“奴才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将军,可真是巧了,陛下才命老奴过来给公主送东西,就在宫门口遇上了二位。”
“东西?”沈令月和谢初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地笑道,“父皇要送我什么东西?”
薛成笑道:“不是陛下,是太子殿下与蜀王殿下送给公主的贺礼,两位殿下不好出府,不能亲自给公主贺生送礼,只好命人转交给陛下,陛下一收到,就差老奴过来送给公主了。”
“大哥二哥他们给我的贺礼?”沈令月这下是真的惊奇了,“可贺礼不是该随着礼单一起送过来的吗,怎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陛下只是命奴才将东西送给公主,却没说是为什么。”薛成一甩拂尘,唤了身后几个抬着东西的内侍上前,“还不快把东西呈给公主?”
几个内侍听命上前,把抬着的两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呈给沈令月看,分别是一盒精致的头面首饰与一份卷轴,沈令月只看了一眼就拿过了卷轴,在宫人提高的灯笼下打开来看了,却不想这卷轴大得很,她一人无法展全,饶是如此,也足够她看清这是份什么卷轴了,登时惊喜不已:“是嵇秧的画!这一定二哥的贺礼,是不是?”
“公主聪慧,”薛成点头哈腰地笑着,“此份卷轴正是蜀王殿下送给公主的生辰贺礼。”
沈令月喜不自胜:“二哥可真是本事大,我本以为有一幅上明节历图已经是得天之幸了,没想到还能再得一幅嵇秧的真迹,真是太好了。有劳公公转告二哥一声,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贺礼。”顿了顿,又上前翻了翻另外一个盒子里的头面首饰,拿起一根簪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大哥送的也很好,只不过他定是偷懒了,这些东西男人可不会挑,一定是让嫂子做了军师,他才不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头面首饰呢。”
薛成笑得皱纹叠起:“奴才记下了。”又说了好几句吉祥话,等着沈令月命鸣轩殿的宫人把两个盒子都接过了,才带着手下的内侍行礼告退。
等薛成走远后,谢初看向还沉浸在欢喜之中沈令月,问道:“你很喜欢嵇秧的画?”
“不止嵇秧,”沈令月道,“十六居士的画我都喜欢,只不过嵇秧现存的真迹最少,所以能得到他的画我最激动。”
谢初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想必在这所有的及笄礼中,这定是你最喜欢的一份贺礼了?”
沈令月张口欲言,却又止住,歪头笑着看向他:“你猜?”
“我猜不是。”谢初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
谢初道:“你猜。”
沈令月又气又笑,抬手拍了他一下:“不许学我!”
谢初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恰好按在她戴着的玉镯上:“你这动不动就打人的习惯可得改改,要不然不小心打碎了这镯子,我可没有第二个送给你了。”
沈令月面颊一红,咬唇笑道:“呸,谁稀罕你的东西。”
“不稀罕?那还我啊。”
“不还,到了我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不喜欢也不还给你……”
*
翌日一早,沈令月就去了芷阳殿给皇后请安,她已经及笄,梳的发式也与往常不同,皇后在扶了她起来后就拿过了一早准备好的琉璃碧玉钗给她簪上,又命宫女拿铜镜过来给沈令月照着,笑道:“这是母后特意命尚宫局给你打磨的玉簪,你看看,可还喜欢。”
“母后,这簪子真好看。”沈令月最喜琉璃制品的珠钗,皇后显然深知她好,这根簪子完全就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式来打磨的,看得沈令月满意不已,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还不够,还想抬手摸一摸,却被皇后眼尖地发现了她戴在手腕上的玉镯,顿时轻咦一声:“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往常不是最不喜戴玉镯这类易碎的首饰的吗,怎么今日却戴上了?”
沈令月立刻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忽然改主意了,觉得戴着也挺好看的,还能养玉,就……戴着玩玩。”
一见她这个反应,皇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当下笑道:“怕是并非玉镯得你心,而是这送玉镯的人得你心吧。”
沈令月有些羞怯:“母后!”
“好,母后不说。”皇后含笑道,“只是你既然戴了玉镯,以后行止也要得体些才是,这镯子可不只是及笄礼,万不能打碎了。你也是大姑娘了,母后不奢求你能娴雅贞静,但凡比以前文静一些,母后就知足了。”
“母后,”沈令月不依道,“女儿从前也很文静的。”
“你若也能算文静,那这天下可就再没有爱胡闹的姑娘家了。”皇后打趣了一声,就命云珠拿礼单上来,“这是你生辰及笄所制的礼单,文武百官、嫔妃命妇、公主皇子,所有送给你的生辰贺礼都记在这礼单上了,往年你生辰,你的礼单都有母后帮着一起整理,如今你已经及笄,也是该独自锻炼锻炼了。云珠,带公主去库房,好好清点一下礼单。”
若说过生辰的哪个阶段最让沈令月期待的话,那就是清点礼单的阶段了,虽然许多送礼的人她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给她送上珍贵的贺礼,皇后已经陪着她清点过几次,流程她都已经熟记在心,便大大方方地应了是,跟着云珠去了库房一番清点,把礼单都清点整理完毕了,又命人都送去鸣轩殿,这才回到了里间,由全程看着的云珠向皇后汇报情况。
皇后听了,夸了沈令月一通,又说了些话,教了沈令月一些关于茶道的知识,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正要留她用膳,紫宸宫的尚宫却过来请母女两个前往殿内与陛下一道用膳,母女二人就去了紫宸宫,陪着皇帝用了一顿热闹的午膳。
膳罢,沈令月先回了鸣轩殿,皇后却是在紫宸宫又陪了皇帝半晌,才缓缓道:“听令儿说,陛下昨晚命人把跃儿和蹊儿的贺礼都送到了鸣轩殿去?”
皇帝闭着眼点点头:“皇后是不是很奇怪,这贺礼本该由尚宫局送到你那去,却如何到了朕的手里?”
皇后沉默片刻,轻声道:“是他们自己送到陛下手里的?”
“兄弟俩行事都一个样,求着御林军把贺礼送到了朕的手里。”皇帝哼道,“他们哪是在给令儿送礼,这是在借着送礼的由头向朕示弱呢,让朕心软,顾念起和他们的父子亲情来。”
第90章 兄妹
“蹊儿还算是有点心; ”皇帝继续道,“知道投其所好,送了令儿感兴趣的丹青画卷。跃儿; 哼,就只会做些面子功夫,连令儿都看出来了那贺礼是太子妃挑的; 你让朕说什么好?他最近行事真是越来越浮躁了,没了半点往日的沉着冷静,朕以前还嫌他待人接物太过冷断; 没想到现在还不如以前,太子该有的决断和魄力通通都没了,真是要气死朕!”
皇后试图为沈跃辩解:“跃儿自小顺风顺水地长大; 没受过什么挫折,此番责罚对他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心慌之下行事难免有失妥当……”
“若是别人; 尚情有可原; 可他既然身为太子,行事就不能有失妥当。”皇帝道,“朕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来培养他,让胡威武等天下最有学识之士来当他的三师三少; 自他十六岁起就带着他陪朝听政; 给他攒人脉、积威信,有多少太子能像他这般好命,有个皇帝老子手把手地教着带着?就是个傻子都能被教得会说几句人话了; 他却是越来越不像样!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他越说越气,到最后更是重重地一拍身旁几案,把皇后吓了一跳:“是臣妾教子无方,陛下有什么火就冲着臣妾来,切莫气坏了身子。”
“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来呢。”皇帝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就是有错,也是我们夫妻两个的错,跃儿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经验,或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教导的方法,好在他现在还年轻,还有时间扭回来,皇后不必自责。”
皇后愣了愣:“陛下是想……?”
“朕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考察考察他,看看他会有何等反应。”皇帝道,“朕希望他能真正地反思这件事,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担负起一个太子该负的责任来。”
皇后有些忧虑地蹙起眉来:“这样能行吗?那孩子就喜欢钻牛角尖,臣妾怕——”
“不行也要行。”皇帝道,“只有咱们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蹊儿身患腿疾,且心思深沉,帝王之位不适合他,剩下的只有跃儿,他是唯一的储君人选,只凭这个,他也不得不把这个太子当好。”
或许是觉得刚才的语气有些重,说完这一段,皇帝又缓和了语气道:“菡儿,你要对跃儿有信心,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万一就差了那么一点呢?
皇后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她还维持着理智,知道这些话绝对不能说出来,在最后关头止住了,把它们都压进心底,面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道:“是,臣妾相信,跃儿定能像陛下一样成就大器。”
皇帝笑着颔首:“正是如此。”
因着下午还有朝议,皇帝一贯会小憩上半个时辰,皇后便伺候他睡下了,自己则是回到了芷阳殿,打起精神管理起后宫内务来,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宫女来报镇国大将军谢何臻求见。
谢何臻的到访在皇后的意料之内,她很快允了,让宫女带了谢何臻进来,并且不等他行跪拜大礼就亲自上前扶了他起来,亲切道:“哥哥快起来,你我本是兄妹,何须如此多礼?”
谢何臻推拒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娘娘不可,君臣在前,兄妹在后,娘娘贵为皇后,臣自然要行礼拜见,此为礼数。”
皇后无奈一笑:“数月不见,哥哥还是这般恪守礼数。”见谢何臻还想推拒,只得开口免了他的礼,这才让谢何臻起了身。
兄妹两个在雅兰阁坐下,等宫女端上瓜果茶水之后,皇后就屏退了众人,问谢何臻道:“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陛下不是正在朝议?”
七月的天气已经不再燥热,却依旧鲜有凉意,谢何臻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解暑,这才道:“陛下朝议乃是为了商议大赦天下一事,武官不需就议,臣是专程过来找娘娘的。”
大赦天下并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赦免的范围、赦免的对象等具体细节都要经过仔细斟酌才行,皇后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不知哥哥专程来此所为何事?”
谢何臻低头握着茶杯,半晌没有说话。
皇后也没有催他,只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斟酌着开口道:“微臣此来,是为了求娘娘一件事。”
皇后道:“哥哥是不是想推拒初儿和令儿的这门亲事?”
谢何臻惊讶抬头:“娘娘如何——”
皇后笑着道:“本宫如何知道?哥哥,若是昨天晚上我没有打断你的话,哥哥是不是就准备当场跟陛下推拒这门亲事了?”
谢何臻苦笑:“原来娘娘早就知道。”
“哥哥来之前,妹妹心里也只是隐隐有个猜测。”皇后缓缓道,“来之后,这猜测就被证实了。”
谢何臻犹豫了会儿,叹着气承认了:“不错,微臣是想推拒这门亲事。并非微臣嫌弃公主,只是咱们谢家如今的情况是步步都得谨小慎微地走着,半点差错也不能出,又怎么好在这种关头娶公主呢?”
皇后道:“哥哥若是为此担忧,那大可不必。陛下一直都有亲上加亲的意思,早些年哥哥还在长安时,陛下就想给他们定下娃娃亲了,只是被我劝住了,说是还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思才好,这才没有定下。之前……我和陛下都以为令儿那孩子喜欢别人,这才没有再起亲上加亲的心思,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却自己走到了一块,陛下为此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满呢?”
她想起皇帝在提及此事时怎么也忍不住的得意神态以及那一句“朕就说朕的眼光准吧”,忍不住低头一笑。
谢何臻却是忧心忡忡:“陛下或许会乐见其成,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之前御林军逼宫,被我和初儿共同击退,按理来说,陛下本该分赏此功,可最后却只赏了初儿一人,娘娘可知这是何意?”
“哥哥的意思,是说陛下已经觉得哥哥赏无可赏,这才只赏了初儿一人吗?”
谢何臻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皇后微微笑了:“哥哥多虑了,哥哥的兵权是陛下给的,陛下若想收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如何就会这么想呢?依妹妹看,陛下只封赏初儿一人,一是因为他曾经在天牢里被关了半个月,封赏的同时也是安抚,二是为将来打算,哥哥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选定了一处地方,要作为赐给初儿的将军府呢。”
她这话本是安慰之意,可谢何臻看上去却更忧心了:“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对初儿太过厚爱,初儿又是那么个乖张的性子,现在朝中虽然无人敢面其锋芒,可暗地里却是颇有微词,一旦有朝一日陛下对初儿不再偏爱,那——”
皇后道:“哥哥此虑更是不必,陛下很欣赏初儿,成亲之后更有令儿在,哥哥不必担心。”
谢何臻紧皱着眉:“娘娘,这门亲事不仅对谢家无益,于娘娘和太子也是无益,如今太子势微,正是需要朝中人手的时刻,谢家无论如何也是永远站在娘娘这一边的,可旁人却是未必,倘若三公主嫁给别人——”
皇后猛地沉了脸,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哥哥!我生令儿下来不是为了让她给我们母子谋富贵的,更不会用她的终身大事来换取太子的前程!”
“你不能意气用事!”谢何臻也激动了起来,他的眉心打成了一个结,甚至连敬称都不再用,拍案而起道,“你明明知道初儿和令儿成亲弊远大于利——”
“什么是弊,什么又是利?是富贵,还是权势?”皇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妹妹知道,哥哥自小便行事稳重,一直都小心翼翼、稳打稳扎地一步步走着,这才有了如今的谢家和妹妹,可稳重不代表谨小慎微,求稳也不全是上策!哥哥,这十几年来,为了求稳,咱们牺牲了多少东西?是哥哥远赴边关十年不回长安,还是妹妹亲自去劝陛下纳了顾媛,纳一个又一个的嫔妃?如今,你又要为了求稳而牺牲自己孩子的幸福吗?你于心何忍?!”
谢何臻被她的话惊到了,直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才道:“这——这怎么能算是牺牲呢?他们两个年纪还小,能懂什么情爱?多半是一时的心动罢了,只要分开一段时间,感情自然会淡下来,能是什么大事?便是牺牲,那也是应该的。谢家正处于风口浪尖,正是该韬光养晦的时候,实在不该沾这门亲事,陛下现在乐见其成,朝臣也没什么话说,可一旦有朝一日陛下变了态度,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娘娘,想想太子,想想我们过去忍下的苦,不都是为了将来吗——”
皇后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缓和了语气道:“哥哥的担心,妹妹都清楚,只是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就算妹妹不阻止,哥哥又预备如何跟陛下推拒这门亲事?不能高攀,还是什么别的理由和借口?难道就不怕陛下误会哥哥是在嫌弃令儿吗?这样做对谢家又有何益?哥哥,听妹妹一句劝,既然两个孩子都互相喜欢,就别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了,咱们养育孩子,不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快快乐乐地长大、活得开心幸福吗?”
“可是……”
“哥哥,”见谢何臻仍在犹豫,皇后只能把话说得更开,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你说,陛下现在对太子很不满,若是依照哥哥的想法,以令儿的亲事作为筹码来笼络他人,以此来给太子积攒人脉,你觉得陛下会高兴吗?还是会对太子更加不满,认为他毫无用处,是个只能靠着妹妹的软脚虾?”
谢何臻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缓缓坐下,叹息一声:“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微臣也不能再坚持己见,只是……”
见终于说动了一点,皇后心头一松,继续道:“初儿聪敏机警,便是只看此次风波只有他一人安然度过这一点,哥哥就该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妹妹放心把令儿交给他,哥哥也该放宽点心才是。”
谢何臻看上去依旧思虑重重,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微臣谨记娘娘之言。”
一听这话,皇后就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认同她的话,是迫于无奈才应下的,但也不在意,只要答应就好,她很看好谢初,也相信那孩子会在日后用行动来消除她兄长的疑虑,让事情变得皆大欢喜。
商量完了事情,谢何臻也没有多待,很快就告辞回了军营,他一向严于律己,散值后还留在营里处理了不少事才回府,饶是如此,谢初也还没有回来,直到下晚时分,晚膳都摆上了桌子,他才慢吞吞地回了府,并且言明自己已经在军营里吃过了,不再用饭。
他说完就掉头准备离开,气得谢何臻把筷子一摔:“站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谢初在门口停下,背对着他道:“规矩?这府里有什么规矩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谢何臻气得就要拍桌而起,被张氏手疾眼快地拉住劝解,“老爷。”
谢何臻这才勉强忍下了怒火,沉着脸道:“你以后是不是都准备这样了,一早就离开,下晚了才磨磨蹭蹭地回来?那我看你干脆就不要回来了,直接住在章武营里更好!”
“好啊,这主意不错,那我回房去收拾衣服,收拾好了就离开,不再来碍您老的眼。”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老爷。”张氏再度相劝,又把不赞同的目光投向谢初,“初儿,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爹说话?还不快对你爹认错?”
“认什么错。”谢初哼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他对我的态度可也没好到哪去,上行下效。”
谢何臻冷笑:“好一个上行下效,你如此奢自满目中无人,竟也敢肖想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谢初轻笑:“那不是正合了爹的意?”
“你——”谢何臻又被他气了个仰倒,还是张氏在一旁不断地劝慰着,这才咽下了这口气,咬着牙道,“竖子,你若还想娶到三公主,就给我好好地收收性子,要不然哪天陛下看你不顺眼了,把三公主许给了别人,我看你上哪哭!”
谢初一愣,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爹?”
“傻孩子,”张氏也没想到谢何臻会说出这话来,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为谢初高兴,连忙提醒道,“你爹这是同意你和三公主的事了,还不快谢谢你爹。”
谢初一时有些茫然,他睁大了眼,在张氏和谢何臻之间来回看着:“爹,娘,你们……”他终于慢慢反应过来,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芒,“爹,你同意我和三公主的亲事了?”
见他这副模样,谢何臻心中更是不满,但也只能道:“我不同意又能如何,你会就此歇了娶三公主的念头?怕是把整个谢府都掀翻了,你也会一意孤行地娶她,我能不同意?”
谢初惊喜交加,尤有些不敢置信:“爹,你真的同意了?”
“傻孩子,”张氏笑着道,“快谢过你爹。”
“免了。”谢何臻冷哼,“我可担当不起大将军的这一声谢。”
谢初这回倒是乖巧,立刻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谢,谢何臻冷哼一声,扯了扯嘴角,到底也没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又有张氏从中斡旋,父子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最终逐渐和缓,恢复了该有的平和。
第91章 福气
七月中旬; 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酷暑之后,久违的雷雨终于造访了长安,风雨不歇地下了好几天; 直到把整个盛夏所积攒的暑气都洗刷了大半才渐渐止住,也是在这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