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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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路去汉国！”

　　　　无痕下意识收紧了缰绳，马车猛地一减速，险些将车里的李轻尘和苏锦溪磕到，好在李轻尘及时用自己挡住了苏锦溪。

　　　　不过，无痕还是意料中的得了李轻尘的一记厉狠。赶忙往汉国的方向调转马头。

　　　　汉国距唐国极远，道路还不及其他国平坦。

　　　　马车几乎不停的行了三日，终于赶到了汉国的边境，但因此也开始了痛苦的颠簸。

　　　　苏锦溪大约是这几日频繁赶路的缘故，胃里七上八下的绞痛，刚不过半日就一连吐了几次。

　　　　李轻尘一看这样不行，赶忙差无痕转路走辽国的大路，再绕道到汉国的都城。

　　　　可苏锦溪非但没见好，反而更厉害了似的。只好减速慢行，好歹缓过了点劲儿。

　　　　但也因而，将准备行两日就到的计划，变的不能预计了。

　　　　这日，刚行至到一个边陲小镇的岔路口，因苏锦溪再次复吐而暂停休息。

　　　　刚准备上车，就见前方驶来一辆应该是辽国贵族使用的马车。

　　　　介于辽国与宋的紧张关系，李轻尘和苏锦溪本着不冲突的原因，准备多停歇些，让他先过，不想这辆马车却停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随即，车上下来一名侍女，上前对苏锦溪说道。

　　　　“这位夫人，我们家主子需要占用这处一下，可否行个方便先行让开？”

　　　　苏锦溪虽然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但也没有想着计较。

　　　　“无需客气，我们本也是准备要走的。”说着，转身就准备上车。

　　　　正当李轻尘牵起她的手，要把她拉上马车时，前方的马车中突然车帘一晃，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对面车外可是苏锦溪本人？”

　　　　这个声音，苏锦溪突然觉的好熟悉。可猛然间又想不到是谁。

　　　　刚要回应，就又听到再次传来。

　　　　“一别经年过，犹记流觞居。”

　　　　一别经年，流觞居。。。。。。

　　　　难道是长欢公主？！

　　　　苏锦溪想冲过去确认，但被李轻尘拉住了。

　　　　早在车内第一次传出声音时，李轻尘就识别出是长欢的声音，但她坐的毕竟是辽国人的马车，而且未见真人，谁能料到会不会是什么阴谋，毕竟这里距汉国咫尺，而汉国又有个时刻想害苏锦溪的南宫凝裳，若是她说的，她在汉国的势力不夸大，恐怕他们几日前，一进汉国境内，她便就知晓了。

　　　　再者，就算退一万步，刘钧和南宫凝裳并不知他们的情况，可辽国呢，辽国视他们中原各国全部虎视眈眈，谁知道会不会对他们不利。别忘了还有一点，汉国现在可是类同辽国的附属国一般的存在，若是他们在知晓他们来后，通气设计他们，这一去，可就彻底入了陷阱了。

　　　　然而行动上李轻尘“禁锢”了，苏锦溪口上却没止住，下意识对着脱口而出。

　　　　“长欢！”

　　　　李轻尘见拦不住了，立即密切的关注对面马车的反应。就见马车微微动了一下，随即车门一开，从上面下来一个辽国贵妇人打扮的女子，挥手止住上前扶她的侍女们，匆匆走到他们的面前。

　　　　一撩面纱，哽咽起来。

　　　　“没想到居然真是你们！”

　　　　长欢！李轻尘忍不住在心里也大呼了一声。

　　　　来的人居然真的是长欢。

　　　　手上力度一松，苏锦溪已经上前牵上了长欢的手。

　　　　“长欢公主！”

　　　　她承认她对长欢有千言万语，可真的千辛万苦的找到她后，却激动的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在听到她的相称后，长欢突然脸色落寞了下来，苦笑一下。

　　　　“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说完，看到苏锦溪看她微楞，怕她尴尬的及时补充道。

　　　　“以后就叫我长欢吧。”

　　　　苏锦溪立刻想到被掳的那事，看长欢此刻前后相拥的模样，应该不是为奴，那就是嫁入了皇亲宗室的谁了，不过看样子又是辽国，并不是汉国。

　　　　长欢说完，撇开苏锦溪的手，再见李轻尘上前施了一个礼。

　　　　“五叔父。”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之情，似乎从来不知道李轻尘“死过”那段。

　　　　“长欢。”李轻尘立刻信她是真的长欢，但对于心中的疑虑他没有像苏锦溪憋着，立刻开口问道。

　　　　“你怎么会在辽国？”看模样还成了辽国的贵族。

　　　　“一言难尽，你们应该知道我被迫下嫁的事，却不知我还被汉国当做俘虏抓过。”说过，长欢先是自嘲的笑笑，之后，才详细的解释道。

　　　　“当日蜀国欲让哥哥出兵抵御大宋，谁知我们还未来得及离开蜀国，大战已经开始了。驸马混战而死，我也被趁乱抢掳的汉国兵抓了去。本来他们是想让我为奴的，谁料我正准备咬舌之际，却遇到了他，他不仅从那些汉国兵手里夺了我，还亲自照顾了我一个盈月，如今我也是他的人了。”

　　　　要说说前段的时候，长欢还恨恨，说后段的时候明显语气放缓了。尤其到了最后一句，人似乎都柔情软了。

　　　　看来，她口中的他应该待她不错。

　　　　只是不知是辽国的那位？

　　　　但这种话如何开口问？

　　　　苏锦溪正犹豫，看出来的长欢已经主动开口了。

　　　　“锦溪，你还记得阿宁，就是贤宁吗？”

　　　　贤宁？苏锦溪如何不记得，那年辽国大使来唐时带着的少年，她记得他还偷偷跟着她们一路，长欢对他十分的温柔。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长欢如此，难道。。。难道她在这遇到了他。

　第四百六十六章　留下

　　　　“你遇到了贤宁？”

　　　　“锦溪，你相信缘分吗？当年他在我的柔声中倾声，而六年后，我却在他的温柔中迷陷。”

　　　　迷陷？苏锦溪突然因她的话愣住。

　　　　她指的他难道就是贤宁？！

　　　　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再遇见。

　　　　李轻尘适时的轻拽了她一下，苏锦溪立刻恢复过来。

　　　　再看长欢，她没有再说话，可从眼中到嘴角全是幸福。苏锦溪不由的也随她一般会心的笑了。

　　　　“那你和他现在就在大辽吗？”

　　　　只要她过的好，他们有什么资格多言呢。

　　　　“嗯。”长欢点点头，继而染上了落寞。

　　　　“听说了吗？六嫂死了，我回不了唐国，便想在这对她祭拜。”

　　　　苏锦溪知道她是在指国后，不由想起国后死前的悲切，心里发酸，眼泪又盈了眼眶。

　　　　“我知道，我就是从唐国来的。”

　　　　长欢目光一紧，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停了好久，才最终说道。

　　　　“你们是准备去哪吗？”

　　　　离开大宋、离了唐国，又一路朝北……

　　　　苏锦溪立即尴尬的笑了。

　　　　“实不相瞒，我们原就是奔找你而来，如今看到你无碍，也就放心了。”

　　　　说过，看了眼身侧的李轻尘。

　　　　“至于去哪，我们想去我原先住过的罗秀老宅。这么多年一直不安稳，今后的日子我们只想偏居一偶，再不要什么波澜才好。”

　　　　听闻他们的话，长欢先是感动，随即喜悦的说道。

　　　　“既如此，你们何不与我为伴，留在辽国呢？你别光听闻辽人粗俗、野蛮，其实他们很质朴和热情。而且这里地域辽阔、景色秀美，住下来绝对每日都是心旷神怡。”

　　　　“这……”

　　　　苏锦溪被长欢的热情弄的有些迟疑，再转头看了李轻尘一眼，突然一路上的恶心劲儿又翻了上来，赶忙聪李轻尘哪里抽出手，到一处树下呕吐了起来。

　　　　长欢紧跟着李轻尘赶过去，抬起手，轻抚上苏锦溪的后背。

　　　　“天寒地冻，你又这个样，还是留在这吧，至少也给养养身子，春暖花开了再离开啊！”

　　　　苏锦溪原本还有找长欢的事支撑着，如今彻底在这一吐之后虚脱了，见李轻尘也朝她点头。也只好暂时答应留下。

　　　　一路随长欢的马车到了辽国都城，正赶上刚下过大雪，柔和的阳光暖暖的晒向大地，好一派雪照云光。果然如长欢说的当真心旷神怡。

　　　　车道两旁多是木质的矮房，数量虽多，但错落整齐，再加上被收整的很干净，一路看过去，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马车停到一处稍大些的木质院落，长欢一下车，里面立刻出来一人，苏锦溪当即认出是贤宁。

　　　　不同于当年的少年，一身华丽的契丹装束的他，被衬的十分惊艳。而且对身侧的属下说话张弛有度，一丝过去喏喏的影子都没有。

　　　　要不是长欢冲过去的一声‘阿宁’，她真是认不出是他。

　　　　贤宁紧接着一句长欢，立刻当众把她拥在了怀里。

　　　　看的出他们真的是很恩爱的。这样真是太好了，苏锦溪会心的想着，嘴角禁不住为他们带出笑来。

　　　　再接着，像是长欢对贤宁说了什么，贤宁先是一愣，立即和她一同朝苏锦溪他们走来。

　　　　“苏姑娘！”先称了一声，停顿了下，再对李轻尘说道。

　　　　“董大人。”

　　　　李轻尘当即知道他知晓很多事，也不点破，继而对他说了一声。

　　　　“贤王爷。”

　　　　王爷？！苏锦溪险些失口呼出，再见长欢也在对她点头，贤宁也不拒绝，当即意识到这是真的。

　　　　不过想想也是，否则长欢也不会一见他们就是一副辽国贵妇人的排场。

　　　　刚要也对他回礼，不想那难抑的作呕又来了。

　　　　而这一次似乎相当的眼中，竟将胆汁都呕了出来。

　　　　之后，整个人有些晕晕的昏迷，迷迷糊糊间，见到李轻尘和长欢慌乱的模样，后就没了知觉。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在无根的漂移。

　　　　忽然就听到有人在叫王太妃。

　　　　听了眉间下意识一紧，想与身边的无痕说，却发不出声音。

　　　　而这时，猛然看到假山后赵光义的身影，紧接着就听到南宫忘川的声音。

　　　　“太妃还不信我的方子吗？”

　　　　身子立刻被拽住似的，飘荡过窗口那去，透过窗，只见他正笑容可亲的陪在一个光鲜倾城的美妇人身侧。

　　　　苏锦溪当即一惊。

　　　　王太妃？

　　　　她怎么还活着！

　　　　而这时，就听着王太妃浅笑着作答。

　　　　“这种事总要见了才为实。不过看你的表情语气，应该是错不了的，本宫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刚要进去，人突然又出现在蓝山山庄，蓝山大师的屋外。

　　　　门口的一道身影，竟是她自己。

　　　　她刚离开，默姨脸上就浮起了担忧。

　　　　“蓝哥，若溪此去绝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我真是放心不下。这半年我真是拿她当做女儿了，真怕她在苏府出事。”

　　　　紧接着是蓝山大师的作答。

　　　　“我何尝不知她的心思，但有些东西必须她自己开解。一切皆有定数，随她去吧。”说的貌似轻巧，但脸上的担忧出卖了他的心思。

　　　　可能是太过担忧，默姨几欲哭了出来。

　　　　“这让我想起了尘儿，当年你同意收下他的确是为他好。可王太妃哪里掂量的却不是那么简单，尤其还有他的身份。”

　　　　蓝山大师立刻打断了她。

　　　　“怕什么，世人皆知他云墨公子的名号，谁会猜到其他。此事不要再提了。”

　　　　说过，转身，沉默不语。

　　　　默姨则一个劲儿的抽涕起来。

　　　　苏锦溪想去安慰他们，但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再后，她突然感到自己虚浮的飘了起来，在上空，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远去的一席马车，明明就是他和婵衣曾乘的那辆。

　　　　“玄雪，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那丫头不就完了。”待马车完全不见踪影，眸中温润无双的南宫忘川信步而至。

　　　　“让她的女儿亲自毁了那个地方岂不更好？”

　　　　赵光义原本沙哑的嗓音，变的极具磁性，可惜依旧冷冽如冰，没有一丝动人的温度。揭下附在面上的伪装，一张惨白的脸英气逼人，绽放着阴冷和残忍。只是一夕，又将另一张伪装附在面上，立刻变成另一副平庸无奇的模样。

　　　　南宫忘川摇摇头，粲然一笑，“若她哪日知晓了你姓赵，早晚会洞察你的意图。”

　　　　赵光义闻言，冷眸转动，一道寒光锐利闪过。

　　　　“最后一遍，我不姓赵，我姓商。”

　　　　“随你。”南宫忘川不再多言，瞥向别处的脸微微含笑。

　第四百六十七章　觐见

　　　　苏锦溪想下去见他们，说那一刻的心思。

　　　　可下一刻，情景突然转换，是作羽生玉立在雪中等她的情景。

　　　　依旧是那一袭青色素面夹袍，绣着几处雅致的玄纹。腰间挂着她亲手绣的荷囊，手中是一支怒放的红梅。清透墨色的眼睛充满了柔情。

　　　　“锦溪，等你明年及笄，我便央求父母求娶你。”略带磁性的声音动听极了。

　　　　苏锦溪想哭，想抓住他，他的影子却变得模糊起来。

　　　　再醒来，苏锦溪仍觉得头脑涨涨的发痛，紧接着手被人使劲儿的攥了起来。抬头望去，就见到李轻尘激动的神色。

　　　　“溪儿，我们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她猛然想起身，却被李轻尘按住了。

　　　　原来她的吐。。。。。

　　　　苏锦溪一扫刚刚的梦境，瞬时跌入到这个惊喜中。

　　　　就因为这个孩子，本应休息几日就走的他们，一待久待了近两年，是个儿子，他们共同给他起了个墨字。

　　　　姓按得是董，董墨。

　　　　长欢倒是还记的她的那个怪梦。孩子一周多的时候，突然严肃的对她说道。

　　　　“那日我们真的都下了一跳，你昏迷了不是一时，而是三日。只是五叔父一直不放弃，一直互换着你的名字。我那时真怕，真怕你就像汉国那位贵妃一样。”

　　　　“她如何了？”苏锦溪突然心里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唉，她是个苦命的，自驾过来就一直被囚禁，也如同你怀了孕，却不知什么原因，生过孩子后就一直昏迷，也算她命大，昏了十日，竟还醒了。可还不如死了呢，至少不必再受刘钧的虐待。”

　　　　。。。。。。

　　　　苏锦溪自从长欢那里得知了暖阳的凄凉，就一门心思的往大宋赶。虽然和来时一样一路颠簸，可她宁抱着孩子一路流泪，也不肯有一丝的减速。

　　　　当时救长欢时还有太多对她处境的不确定，而这次是确确实知了暖阳的困楚。

　　　　一想到那样一个纯净女子，受着那样一番折磨，她就心如刀绞。

　　　　李轻尘清楚她心里的感受，没有丝毫怨言，只在路上几次想帮她抱着孩子，但每次都被她拒绝了。

　　　　好在孩子一路安稳，并没有出现想象的哭闹。

　　　　日夜兼程，从辽国到汉国边境，再到大宋。

　　　　在路过汉国的那一日，李轻尘真怕她这就沉不住冲去找刘钧要人。

　　　　对不起，他现在有了她，还有了墨儿，他做不到为了其他人不顾他俩日后的去拼命。

　　　　对不起，原谅他自私的对待暖阳。

　　　　三日，整整三日，虽然风尘仆仆、虽然憔悴，虽然车马劳顿，但他们终于在离开辽国的第四日清早赶到了大宋的都城。

　　　　大内外，下了车的苏锦溪第一次脱手墨儿，径直朝宫门口跑了过去。

　　　　“徐城县主苏锦溪求见官家。”

　　　　可惜直接就被守城的侍卫挥手拒绝了。

　　　　“官家正在早朝，县主等等再来吧。”

　　　　“不行，我有重要事，必须立刻见到官家！”

　　　　正说着，下朝的大臣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

　　　　首当其一的是赵光义，远远听到声音，他就立刻辩出是苏锦溪，下意识人侧身走到一边。

　　　　是她！

　　　　从攻蜀开始，转眼间，他们又已经近两年未见了。

　　　　突然的婴孩哭声，让他的目光从她那里稍偏到李轻尘身上。

　　　　李轻尘怀中的孩子立刻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吗？

　　　　余光瞟到身后的其他大臣走的越来越近，快速深呼吸了一口，貌似什么都不在意的走到她面前，而后走过去。

　　　　苏锦溪见到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刚想上前追住他，他身后不远的赵普先一步上前。

　　　　“董大人、县主。”

　　　　这一下，他们彻底错过去了。

　　　　李轻尘抱着孩子不便朝他回礼，微微颔首间对他的主动有些疑惑。

　　　　而苏锦溪见到赵普，却像抓住了救命草。

　　　　“赵大人，我要见官家，我要救暖阳！”

　　　　暖阳，赵普心里颤了下，面上未显，继而说道。

　　　　“县主想见官家恐怕现在不行，此时，他应该已经去了贵妃娘娘那里，别说是县主，就是本官此刻想再见官家都难。”

　　　　言辞间不难听出赵匡胤亲后宫，远朝政的作为。

　　　　越说，心里越抻的紧，苏锦溪如此着急，难不成暖阳在汉国出了什么事？

　　　　苏锦溪微楞，心里想着他口中的贵妃娘娘。

　　　　在来的路上她便听说蜀国覆灭后，皇帝孟昶的宠妃在孟昶死后被赵匡胤召入了后宫封妃。

　　　　听闻这位娘娘不仅相貌出众，而且文采斐然。一首：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更是在民间广为传唱。

　　　　可这样一位人物，怎会缠的管家不理国政，难道是个祸国的？

　　　　“可是赵大人，暖阳的事急迫，我是一定要立刻见到官家的！”

　　　　果然，果然是暖阳出事了吗？

　　　　赵普只觉的心口徒然闷了起来，再想开口，一个朝他们走近的人已经对苏锦溪说道。

　　　　“我带你去！”苏锦溪和赵普猛看去，竟是寿安公主的驸马张永德。

　　　　对苏锦溪流露的感激微微颔首，直接对大内门口的侍卫说道。

　　　　“我带着你们也要拦吗？”

　　　　侍卫们立刻扎头拱手。

　　　　“属下们不敢！”

　　　　张永德不再理会他们，朝苏锦溪挥了下手，先行走了进去。

　　　　苏锦溪和李轻尘立刻一前一后的紧跟而去。

　　　　正值初春，大内似乎与别时无异，但不知为什么，苏锦溪总觉的这里面少了些生气，再一走到寝殿外，立刻感到里面莫名的寒气，忍不住回头，为李轻尘怀中的墨儿拽紧了裹被。

　　　　门口站着守候的正是一直近身伺候赵匡胤钱公公，张永德见他立刻开口说道。

　　　　“请向官家禀告一声，就说张永德和董大人、徐城县主有要事求见。”

　　　　钱公公见驸马都尉不待提前奏禀就将李轻尘夫妇直接带到寝宫门口，觉的一定是出了大事，轻声应了一声，转身就朝里面走去。

　　　　正巧赵匡胤和贵妃娘娘也往外走，见到他们，那位贵妃娘娘赶忙转头又进了寝宫里。

　　　　苏锦溪看她身形，突然觉的十分熟悉。

　　　　但因关切暖阳，很快就被她将这个“心思”搁浅了。

　　　　“苏锦溪，你找官家有何事？”

　　　　话虽客气，可苏锦溪明显觉的他语气里并不欢迎她。

　　　　虽然他之前待她就不喜，但自王皇后去世后更甚。

　第四百六十八章　当年

　　　　苏锦溪一下子被拽回了心思，上前跪在了地上。

　　　　“官家，救救秦国公主吧。小女听说她自去了汉国就遭监禁，刘钧更是对她一直非人的折磨。更甚。。。更甚还险些逼她与臣子欢好！”

　　　　赵匡胤在她说的一瞬间，不是没有触动。

　　　　他相信汉国皇帝刘钧做的出这种事，但现在还不是攻打汉国的最好时机。而且，自处决了因传扬谬言而使得他不得不亲临一趟的王昭远，他已经“厌倦”了这些征战。

　　　　“她既然已经嫁入了汉国，如何都与宋国无关了。”

　　　　无关？好冷漠的话。

　　　　苏锦溪心一咯噔，再次匍匐在地。

　　　　“就算秦国公主已出嫁，再与大宋无关，可她终是官家的妹妹，官家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吗？官家，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您了，小女求你救救她吧。”

　　　　“官家既是皇帝，自不会以数万名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苏锦溪，这是官家最后一次容忍你，离了大内再也不要再进来了！”

　　　　说着示意左右，立即赶他们出去。

　　　　张永德当即也跪在了地上。

　　　　“官家，秦国公主虽已嫁出去，终是我们大宋的公主，若汉国皇帝真如县主所言，如此不堪的对待的话，也是有辱我们大宋的国威的。臣叩请官家对这事三思。”

　　　　苏锦溪登时附和的点头。

　　　　李轻尘抱着董墨不得跪，立刻也朝赵匡胤拱手。

　　　　“关乎国体、国威，还望官家谨慎抉择。”

　　　　心道这赵匡胤怎么了，论处事再不是往昔的风格。

　　　　枉他一直对他赞誉满满的评价，此刻怎得越发像了前唐国皇帝，他那个曾经的大哥。

　　　　不想紧接着对上赵匡胤怒目。

　　　　“哼，官家如何，什么时候也需得了你们认可才行了！”

　　　　狠瞪了一眼侍卫，侍卫立刻打着寒战的慌忙上前。

　　　　可还没摸到他们的衣袖，就听到里面传来个女子声音。

　　　　“等等。”

　　　　再就，刚刚苏锦溪看着熟悉的那抹倩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

　　　　这不是曾化名香草，后来失踪的莫水吗？！

　　　　虽然一身华贵的宫装险些让她误以为是王皇后再生，但她还是很快辩出她是她一直没忘怀的莫水。

　　　　她。。。她怎么在这？她难不成就是赵普等人口中的贵妃娘娘？！

　　　　怎么可能！

　　　　她想叫她，最终当着赵匡胤收住了。

　　　　“爱妃有什么事吗？”

　　　　赵匡胤瞬时眼中柔情，和对他们的语气天壤之别。

　　　　再接着，就听到贵妃娘娘淡笑。

　　　　“臣妾在前些年就听说过这位徐城县主，没想今日竟见了。官家可否给臣妾个恩典，让县主陪臣妾说说话？”

　　　　苏锦溪觉的赵匡胤肯定是不同意的，可意外的他竟同意了。

　　　　而且连一个疑惑的停顿都没有，就满口应下。

　　　　“好，官家在御书房等你。”甩给左右侍卫一个眼神，转身朝东走去。

　　　　留下的李轻尘想陪她同去，被苏锦溪摇头示意拒绝了。

　　　　紧接着，主动朝贵妃娘娘开口说道。

　　　　“娘娘不知要去哪？小女奉陪。”

　　　　贵妃娘娘当即笑了。

　　　　“这里离本宫的寝宫不远，不如到哪里？”

　　　　说着，已走到了前面。

　　　　入了宫门，无需开口，身旁的宫人自觉的从房中退了出来。

　　　　贵妃娘娘悠悠然的一坐下，目光投向了苏锦溪。

　　　　“听闻县主是来自唐国的，可还记得一位故人。”

　　　　苏锦溪也怯却，直接对了上去。

　　　　“寻了数年，自是不会忘却。否则现在也不会和娘娘在此相谈。”

　　　　贵妃娘娘没作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唉，苏锦溪你真是没变，永远对谁都不会恭维。”

　　　　苏锦溪即刻回她。

　　　　“可莫水却变了好多。”

　　　　贵妃娘娘的眼中稍纵即逝的黯淡了一下，随即自嘲般的又笑了一声。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样才是真正的自己。”

　　　　苏锦溪捕捉到那道黯然，心里紧跟着不舒服了下。她们曾自诩是交心的朋友，到最后她却完全不了解她。

　　　　踌躇了半响，只道了一句出来。

　　　　“你当年失踪如何去了蜀国？”

　　　　“那个嘛，也算是机缘巧合。还记得咱们收的那个伙计吗？你能够想象的到他居然就是蜀国的皇帝。”

　　　　“你是说他。。。他是蜀国的皇帝？！”苏锦溪几乎不知怎么表述自己的惊讶了，她承认她认出蜀国贵妃的那一刻，想过许多她入蜀为妃的缘由，但却万万没想到那个死缠烂打要当伙计的男子，竟就是蜀国皇帝孟昶！

　　　　意料中她的惊讶，贵妃娘娘继续言道。

　　　　“那日冯途晟伺人骚扰店铺，他带着受伤的我一路逃了，我以为只是随他躲一阵，没想到他竟将我带入了蜀国。在告知我他的身份后，便提出想迎我入宫。”

　　　　“然后你就答应了，并入宫成了贵妃。”

　　　　对于苏锦溪的打断，贵妃娘娘也不否认。

　　　　“对，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嘴角微提，那抹自嘲再次出现在脸上。

　　　　“成了赵匡胤的宠妃，而且一待就是近两年光景。你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苏锦溪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想到这些年对她的牵挂，苏锦溪只觉的心有些微凉。

　　　　她们的情谊，大约只是她一厢情愿吧。

　　　　而眼前的贵妃娘娘压根也没想给她答复。

　　　　“呦，都到了这等时辰了。官家肯定是等急我了。”有意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貌似惊慌的失口，之后，没有丝毫歉意说道。

　　　　“抱歉，今日不能随你聊了。”

　　　　苏锦溪心坠坠的，其实也没了什么好说的。

　　　　屈膝施礼后，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刚走过，身后突然又传来贵妃娘娘的声音。

　　　　“锦溪，其实我和查老侯爷。。。算了，人都死了，本也是和你没关系的事，就过去了吧。”说的很小声，更像是独自的喃喃。

　　　　苏锦溪一听到，突然就想到寿安公主说到莫水，曾提到的怨念。

　　　　难道那份怨念是有关于外祖父的？但以外祖父的为人，她不相信他是因有什么对不起她，抑或对不起她家人的。

　　　　于是乎，猛然回身看向了她。

　　　　“我外祖父光明磊落一辈子，难不成和你有过过节？”

　　　　言过，立即遭到贵妃娘娘咬牙的厉声。

　　　　“光明磊落！好一个光明磊落！！他若光明磊落，就不会有卑鄙无耻了，而当年的被他顶罪的将领，更不会白白屈死了。”

　　　　她每说一句，苏锦溪就心底揪痛一下，不及她声落，已经忍不住发问。

　　　　“住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允许你心口胡言他！”

　　　　自己的外祖父居然被人侮辱成如此不堪，即便她是莫水，她也不能原谅！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受箭

　　　　苏锦溪的激烈反应，貌似暂时喝住了费贵妃的激动。

　　　　而稍顿之后，再紧接着的，仍是费贵妃的恨恨。

　　　　“哼，当年查文徽攻打吴越福州，我父作为他的得力参将，随他一并应战。谁料此去竟被吴越一同俘获。继而传闻投敌，而且真的再也没有回来。可他查文徽却无恙的回来了，仍然高官厚禄，荫庇子孙颐养天年。

　　　　可我父亲呢，一个跟了他出生入死近十年，一直忠心在他身边的人，却被他不管不顾的丢在福州，客死他乡。因是传闻投敌，使的我们母女俩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更以致母亲久病逝去。你说我该不该恨他，该不该报复他呢？”

　　　　费贵妃说述的话，让苏锦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