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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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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劝不动皇帝,宋温如只能迂回着来,再次提起让皇帝把安竹林送出宫。

    这件事萧绍昀却一改前几日的态度,立场坚定:“安竹林此女,我已经命人去查了,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孝元皇后,也没有人告诉她孝元皇后的事情,所以,朕觉得她必定和孝元皇后有些牵扯,万一她是……朕绝不能错过!”

    “皇上,只是将此女送出宫而已,等开始选秀,再与其他秀女一同入宫,并不妨碍什么!”

    “丞相,你确定朕把人送出了宫,还能囫囵着回来?”萧绍昀想起那安竹林在他面前哭诉的话来:“安国公胆小无能,万一有人对安竹林存了歹意,以安国公府的本事,能护得住她?索性已经入了宫,不过被人非议几句罢了,朕并不在意。”

    宋温如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头,气的说不出话来。

    身为一国之君,因为一个女子,被人非议,居然会觉得没什么?!

    纵观古今,夏桀商纣,周幽王之流,难道不是因为一个女子亡了国吗?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一边方含东冷眼旁观多时,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却迟迟插不上话,早就觉得宋温如实在是嗦。

    秀女等着就让她们等着呗,她们都想拼个富贵,却一点不付出,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看宋温如还欲跟皇上辩驳,就立刻出声阻拦:“宋大人,您与其在这里为难皇上,还不如去招魂台那里催催进度,那才能彰显您的忠心,不过一个女子,您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萧绍昀正烦宋温如呢,一听方含东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不禁连连点头。

    宋温如彻底服了这对君臣,居然一个昏庸,一个谄媚,这居然也算是一种“君臣相得”!

    萧绍昀也不想再听宋温如嗦,就打发他走:“天气酷热,丞相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您也有了年纪了,好生保重身体,才能为朕分忧!”

    宋温如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想当着方含东的面儿和皇帝吵,被这个奸佞小人看笑话,就忍着气告退:“老臣有公务在身,不敢回去歇息,这就去丞相衙门当值!”

    萧绍昀无所谓,只要他赶紧走,随他去。

    宋温如满心悲愤,正想最后再告诫皇上一句“亲贤臣,远小人”,就看见刘德富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皇上,秦王世子带了个人来,在宫门口跪着请罪,要见您!”

    “什么?”萧绍昀没听懂。

    等萧绍棠拎着那个连吓带颠,已经奄奄一息的监工跪在御书房的门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萧绍昀才听懂了。

    他神色间没什么变化,眼睛却盯着跪在门口的萧绍棠,半晌没说话。

    别人不知道皇帝怎么想,宋温如是知道的,皇上心里八成已经是怒火滔天了。

    只是这怒火,是对着这草菅人命的监工,还是对着秦王世子,那就不好说了!

    在皇帝这样喜怒难辨的目光逼视下,秦王世子居然也不怕不惊,面不改色,实在是让宋温如心中吃惊。

    可无论如何,宋温如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秦王世子求个情:

    “皇上……”

    “萧绍棠,你可知罪?”

    不等宋温如的话说出口,皇帝就语气阴沉的开口喝道。

    跪在地上的萧绍棠立即就磕了一个响头:“臣自知阻碍招魂台修建进程,犯下大错,特来请罪,任凭皇上发落,但此人苛待民夫,草菅人命,坏皇上名声,实在是罪不可恕,还望皇兄明察,莫让天下臣民寒心!”

    萧绍昀额头上几根青筋若隐若现,几乎就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这请罪的姿态,活生生就是前日的威北侯,明为请罪,实为逼迫责难!

    这天下,这江山,到底是他的还是这些人的?!

    这样的把戏他前世在大臣身上见得多了,他今天就还不吃这套了,他倒要看看,萧绍棠敢不敢像威北侯那样撞死在他面前!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嘉奖

    “既然知罪,那你倒是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萧绍昀靠在龙椅的靠背上,居高临下,气势迫人。

    萧绍棠抬起头来,正视着这个昨日还口口声声列祖列宗的人,眼神坚定而固执:

    “皇上如何处置罪臣,都不要紧,但是此人,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萧绍昀没说话,眼神越发阴沉起来。

    方含东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看皇帝的神情,就跳了出来指着萧绍棠训斥起来:“区区一个秦王世子,居然敢如此自作主张,胡作非为,此人原是工部之人,自然交由工部处置,你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如此作为,就是僭越!”

    萧绍棠转头看着方含东,森然的目光直逼得方含东头皮一麻。

    “这位大人,皇上面前,你如此擅自训斥本世子,敢问你这样又算不算得上僭越呢?”

    方含东大惊失色,回头看了看目光沉沉的皇帝,大概明白过来,自己这也算是僭越了,转身就扑倒在了地上:“皇上明鉴,臣只是替皇上生气啊!”

    萧绍昀心情糟糕透了,满腔的愤怒都化成了烦躁。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前世的宋长卿,徐成霖,哪一个不是人才,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出面,偏生这一世,都跟自己对着干,尽留下这些蠢材!

    转头间,看到一边没来得及走的宋温如。

    “依丞相看,秦王世子该如何处置为好?”

    萧绍昀不禁庆幸宋温如年纪大,走得慢,不然这会儿都无人可用。

    宋温如这才打破了沉默的旁观,向前一步行礼道:“依臣之见,皇上应当重重嘉奖秦王世子,表彰他忠君护国之心,彻查工部,杜绝此等草菅人命的酷吏,以免伤了万民之心!”

    原本等着宋温如引经据典为自己出口恶气的萧绍昀大失所望。

    或许是前世的圣明之君做得太久了,这一世,他只要听见这种“万民”,“百姓”之类的调调,就心烦的很。

    前世圣明了一辈子,他与成欢也没能得到个好结局,这辈子,他只求他和成欢能真正幸福圆满地过完一辈子,至于什么天下,什么万民,他总会老会死的,等他死了,管这天下如何!

    基于这样的心思,萧绍昀正准备先好好地将宋温如这样的说法驳斥一番,话还没出口,宋温如却张口就把他截住了。

    “另外,臣也恭贺皇上,外有秦王为国尽忠抗敌,内有秦王世子忧国忧民,替君分忧,臣以为,皇上不仅要嘉奖秦王世子,更要嘉奖远在边关的秦王殿下,以表皇上嘉许之意!”

    嘉奖!嘉许!

    萧绍昀气得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萧绍棠阻碍了他的大事,他还要捏着鼻子夸他几句?

    那些民夫的命再重要,比得上让成欢尽早归来这件事重要?他前世屠戮大臣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意所谓的苍生了,更何况这些轻贱的人!

    可萧绍昀心中眼中的火气,全都被宋温如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拦住了,气的心里吐血,也没能发出来。

    他自然知道宋温如此刻提起秦王是个什么意思人家的老子还在边关卖命呢,没有个为了一个酷吏就处置了人家儿子的道理。

    这真是让他憋屈!

    前世根本就没有胡人进犯这回事儿,也根本无需秦王来守什么边关,这一世,他这个皇帝却要处处受人掣肘!

    萧绍昀无处可发的怒火全都集中在了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监工身上:“拖下去,凌迟!”

    虽然万分不情愿,但他还是咬牙下了旨意:“秦王世子萧绍棠,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朕心甚慰,特赐黄金百两,宝马两匹,秦王为国戍边,加封一等太师衔,百年后允葬皇陵,配享宗庙!”

    萧绍棠神色不变,叩头谢恩,心中却是对萧绍昀更多了几分鄙夷。

    虽说一个亲王,能得封太师,死后还能附葬皇陵,那真是天大的荣耀,可这样的荣耀都是在亲王薨逝之后才有的,给一个活人如此荣耀,当真是其心可诛!

    如此帝王,真真替萧氏列祖列宗一声长叹!

    萧绍棠是一路穿过半个京城入的皇宫,在加上招魂台下的民夫已经沸反盈天地闹了起来,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秦王世子萧绍棠的壮举。

    茶馆的话本子内容立刻就变了,从赞誉孝元皇后直接就变成了赞誉秦王世子,反正皇上嘉奖的旨意都下来了,大家都可着劲儿地夸,也不怕皇帝追究。

    人人对此事津津乐道之时,袁先生实在是吓了个够呛。

    他坐在梨花巷的大宅子里,一气儿灌了一茶壶的茶水,才镇定下来跟萧绍棠说话。

    “世子,您也该当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这事儿,按说,您是没什么错儿,要是秦王殿下在,说不定比您还激动,可是您仔细想想,虽然皇上顾忌着秦王殿下,不会真的把您怎么样,可万一当时宋丞相没向着您说话,附和了皇上呢?您就算不丢了命,也得脱层皮,还有,您好端端地,跑去招魂台那里做什么?”

    萧绍棠清亮的目光中顿时有深不可见底的痛惜悲哀:“袁先生,那日咱们进京城的时候,我就看到不断地有人被抬走,只以为是生了病……原本想着这些天京城滴雨未降,怕那里人数众多,万一有时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是想去随便看看,可我没想到,今日一到那里,就看到人命如草芥一般,被肆意糟践!父亲和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在我们心中,自然是人命最重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就这样轻贱地死了,像死一只蚂蚁一样!”

    “父亲与我用鲜血守护着的人,怎么能就这样一个个死去!”

    袁先生也顾不上自己喝茶了,又倒了一壶,放在了萧绍棠面前。

    “世子,喝口茶,消消气。这样的事情,您觉得以后还会少吗?您一件件管,管的过来吗?”

    “或许管不过来,可要我当没看见,也绝不可能!”

    袁先生不说话了。

    这虢州何家,到底是怎么教养世子的?说好也好,说不好,也确实是不好!

    侠义心肠,气节大义,一样不缺,可到底少年意气,原本还夸他沉稳呢,这么快就现了原形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拦

    “世子,您爱民惜民,是好事一件,属下不会说什么,可您以后万不可如此冲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见惯生死的人,才能临大事不乱。您好好地想一想吧。”

    袁先生也不多劝,怕劝多了招人烦。

    袁先生走后,萧绍棠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自然知道袁先生口口声声的大事都是什么,也知道此时很多事情应该忍辱负重。

    可他的骨子里,还是虢州的那个热血少年何七,不会彻底改变。

    威北候府的湖边,徐成霖听前来探望父亲的永昌伯世子说了这件事,心里就一直平静不下来。

    萧绍棠,他果然就是何七吧?即使是改名换姓,认祖归宗,也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徐兄,你在想什么呢?”

    一边跟他通风报信的永昌伯世子林典看徐成霖久久不说话在闷头出神,就伸手戳了戳他。

    徐成霖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是在想这个秦王世子,当真是胆大。”

    “可不是,他也不怕皇帝,反正他就一个父亲,还是秦王,皇上也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不像咱们,一大家子拖着,但凡有个响动,都要想着这一大家子会不会被拖累。”

    永昌伯府幼子是个十足的纨绔,世子倒是不错,身为永昌伯长子,是个支应门户的料子,考虑事情也总是家族为重。

    “身为世家子,的确如此。”

    徐成霖表示赞同。

    他也隐隐听闻过京郊招魂台那里的惨象,可他并没有去多注意过。

    毕竟成欢已经活过来了,招魂台那个萧绍昀用来虚情假意的地方,只能让他心生厌恶。

    可是何七,不,萧绍棠却注意到了。

    他到底是与京城这些人不同的。

    他也曾经是皇权俯视下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不是像萧绍昀一般生下来就是太子,除了先帝,从来不曾把谁真正放在眼中,就连成欢都可以亲手杀了,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而即使心地单纯如晋王,也是自幼在富贵之极的皇族长大,并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苍生疾苦。

    从这一点上来说,萧绍棠倒是比这两位都强,也比这京城大部分的权贵子弟都要强。

    这一半的变数,在徐成霖看来,又多了几成的可能。

    威北候府这两日,前来探望威北候的人来来去去,过了晌午,总算是清静了一时。

    威北候夫人带着白成欢应酬女眷,应酬了一上午,早就觉得困倦不已。

    白成欢见状就要告辞让娘亲歇息一会儿,但是却被威北候夫人拉住了手。

    “成欢,娘亲,娘亲想嘱托你一件事。”

    威北候夫人的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有些迟疑,这让白成欢大为惊讶,她可从没见到过娘亲这样跟她说话。

    “娘亲,您有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白成欢没有一口答应。

    威北侯夫人虽然觉得难以启齿,可还是横了心一口气说了出来。

    “成欢,娘亲想让你去劝劝你婉柔表姐……昨天你舅母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婉柔姐在家闹腾,一家子不得安生。”

    白成欢听了这话,很是不知道该怎么答。

    “娘亲,我去劝一劝倒是无妨。只是她如今对我,怕是生份的很,我说的话她又怎么能听得进去?”

    威北侯夫人面露苦笑,何止是生份。

    上次婉柔闹成那个样子,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此时怕是越发不愿意见成欢的。

    “娘亲也知道,让你去劝她是为难你了,可是,娘亲唯有你这一个亲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嫡亲的侄女,你们这一辈的表姊妹,也只你们两个最亲。”

    威北侯夫人携了女儿的手,几乎垂泪。

    “她年纪太轻,不知道深浅,如今为了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要死要活,父母都不顾了,她何曾知道,这有的情意,能让两个人互相扶持过一辈子,有的情意,却只是让人一辈子凄苦……那薛云涛,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光明磊落之人,那就是冲着咱们两家来的,可她却看不清……”

    威北侯夫人后面的话就没说来。

    可是白成欢还是明白了。

    当年或许萧绍昀也是冲着徐家手里的兵权来的,可她也同样看不清……

    她把那份情意看得太重,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与娘亲血脉最亲的两个女子,就是自己与婉柔姐。

    娘亲必定是怕婉柔姐步她的后尘。

    “娘亲,我答应你,去劝劝表姐。”白成欢道。

    威北侯夫人惊讶地看向女儿,心中又心疼又愧疚。

    “成欢,这件事,是娘亲对不住你……”

    “不,娘亲,你只是想让她清醒而已,当年,到底是我错了。”

    威北侯夫人泪雨纷纷地把女儿揽进了怀中:“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人和我们的错,若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拦着你……”

    “那也是拦不住的啊……这种事情,若是拦着,只能让人觉得那点情意成了唯一的光亮,最容易飞蛾扑火。”

    白成欢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那个时候,她虽然没有像表姐一样寻死觅活的闹腾,也不过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阻力。

    她的心里,也曾经那样满满的装着萧绍昀这个人。

    威北侯夫人不明白:“不拦着,那怎么劝?”

    白成欢抬手给娘亲擦去腮边的泪珠:“这个,容女儿好好想一想。”

    傍晚时分,丞相府。

    宋温如坐在书房里,跟儿子宋长卿面对面,难得地露出了颓然之色。

    “西郊那边,到底是怎么样,你去看过了吗?”

    从皇宫里出来,宋温如就心中一直难过。

    招魂台按照皇帝的要求,要高达百丈,又是在这样的酷暑天气,有所伤亡是肯定的,可是能让秦王世子怒发冲冠擒了人见皇帝,那必定不是一般的惨象。

    因为怕有人破坏,西郊那里,只有官道还许人马行走,招魂台周围,早已经不许人靠近,京城的百姓并不曾知道招魂台下,到底有没有冤魂。

    他这个丞相,也整日里忙碌,都没听到风声。

    是以他等不及下衙,就命人给儿子送了信,让儿子想办法去看一看,到底是何种景象。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忠告

    宋长卿接了父亲的信儿,就即刻去西郊走了一趟。

    前世他人头落地之前,是见过血流成河的惨象的,可西郊的那种惨象,跟前世比起来,已经不是血流成河,而是尸骨成山!

    “招魂台东边,有一个大坑,里面全是腐烂的尸骨,儿子一开始问,那些人还不说,后来命家丁询问几个民夫,才说凡是重伤或是坠地而亡者,全都丢在里面,儿子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蝇蛆满地,空中气息令人作呕……”

    宋长卿不忍心说得太过仔细,他知道他的父亲听了会作何反应。

    “你是说真的?我要去看看,工部那些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要亲眼去看看!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工部和詹士春那个妖道,他们就是如此胡作非为!”

    宋温如拍案而起,怒声喝到,就要向外面走。

    他不知道秦王世子有没有看到全部的惨象,可他说的“草菅人命”,原来句句是真!

    宋长卿急忙站起来拦住了他:“父亲,您不必去了,您去了,只会更伤心而已。”

    “他们怎么能在这样!这都是人命啊,怎么能拿那些民夫的命不当命!”

    宋温如看着躬身拦在他面前的儿子,听到那句“只会更伤心”,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愧为大齐的丞相啊,我连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都不知道!边关在打仗,每日都会死伤无数壮年男子,区区一个招魂台,也要白白死这么多人,生灵涂炭啊,我无能啊!”

    宋温如越说越激动,平日里温和儒雅的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宋长卿深深低下头去,恪守儿子的本分,不敢随意去瞧父亲失态的样子。

    可他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还是打断了父亲的自责:“父亲,儿子以为,此时最要紧的,是上报皇上这件事,一是换人督工,二是……此时正值盛夏,那样多的尸骨堆积腐烂,恐怕极易引起瘟疫,若是瘟疫横行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今年除了六月六夜里那场大雨以外,再也没有降过半滴雨,父亲,这极不正常!”

    尽管这一世宋长卿下定了决心再不掺和天下的事情,可他前世到底做了十几年的朝臣,他习惯了在心里想这些事情。

    如今是熙和四年,前世这个时候,孝元皇后并没有死,帝后大婚之后,琴瑟和谐,恩爱非常,大齐边境也没有战乱,更没有这样久旱无雨的异象。

    可这一世,原本风调雨顺的熙和四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温如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先把儿子说的话仔仔细细想了一遍,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照着如今这样下去,战乱,内耗,若是再来一场大旱,爆发几场瘟疫……这不就是亡国的先兆吗?

    虽说自古以来,国兴百姓苦,国亡百姓也苦,可相比之下,国兴,百姓还能做太平人,国亡,苍生都会成为乱世犬!

    先帝临终前,把太子和这个国家一起交托给他,可他似乎,哪一个都没照顾好!

    宋温如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先帝陵前!可大齐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他即使是死了,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

    不,大齐不能亡!

    “为父这就进宫去!”

    宋长卿赶紧亲手为父亲捧上官帽,郑重请求:“父亲此去,可否答应儿子一件事?”

    “快说!”宋温如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就要迈步出去。

    宋长卿恭敬道:“父亲,您千万记得儿子一言,皇帝无论想做什么事,您是丞相,您可以劝谏阻拦,但唯有一件事,您千万不可插手!”

    “何事?”

    宋温如有些为儿子的私心感到不悦,皇家之事无小事,皆是国事!

    “关于孝元皇后的任何事。您千万记住,是任何事,无论是招魂,还是其他,您千万不可插手!”

    宋温如皱眉,孝元皇后一个薨逝的女人,葬入皇陵已经是极尽风光,身后却留下这么多的麻烦,要是活着,还不定怎么祸害大齐呢。

    可如今儿子的话也在理,种种事端看来,皇帝的逆鳞,唯有孝元皇后而已。

    “此事为父心中有数,会斟酌着办,我走了。”

    宋温如应了一声,就匆匆出门走了。

    宋长卿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长叹,看来父亲并没有把他忠告听进去,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十分不好,可他要怎么说出来呢?除了圆慧,谁能知道他的忧虑?

    这一世,之所以和前世处处不同,那是因为萧绍昀和他一样,都是那一世遗恨未消,逆天而回的。

    他恨自己没有保住家族,萧绍昀恨的,只怕就是前世孝元皇后的死。

    作为一个皇帝,萧绍昀一生堪称明君,他有名声,有江山,唯一没有的,就是子嗣,还有和他挚爱的女人圆满相守。

    要是按照圆慧的猜测,很可能这一世先是孝元皇后身死,再有招魂一事,有一多半的可能,是因为萧绍昀想要为孝元皇后改命,或者说,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要为他心爱的女人换一个能够圆满前世遗恨的身躯!

    这样孤注一掷的偏执,这样不惜牺牲臣民的手段,若是此时有人阻拦,下场必然惨烈。

    今生的自己,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唯一在意的,就是家族的保全,而今生的萧绍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恐怕在他心中,江山都已经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只有那个一生诸多苦难,却始终慈和仁善,最后还不得善终的女人,孝元皇后徐成欢。

    西半边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血红的颜色,宋长卿凝望着那泼天的血色,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前世的孝元皇后着实是个无辜的女人,可这一世的孝元皇后,到底是真的死了,烟消云散了,还是如萧绍昀谋划的一般,魂魄蛰伏,只等归来?若她归来,那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来等父亲从宫中回来,他又要去找圆慧一趟了。

    当晚宋温如一夜未归,第二日百官上朝的时候,发现太极殿上,已经有了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坐着的,自然是皇帝,站着的,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进宫的丞相。

    两人面色皆是不好,萧绍昀目光阴沉地瞪着大殿的入口,进来的朝臣顿时被这目光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都寻了各自的位置战战兢兢站好。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这就完了?

    詹士春进入太极殿的时候,一看皇帝的脸色心中就明白了三分。

    昨日秦王世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虽然招魂台的事儿是工部督工修建,但是皇帝实则是全权交给了他。

    宋温如看见詹士春,就一改平日里的风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詹士春权当没看见,事到如今,招魂台敢死这么多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心中也并不惧怕,只静静地站到了一边,等着皇帝开口。

    萧绍昀的怒火在工部尚书辛大同走进来之时,达到了顶点,顺手拎起一边刘德富手中捧着的那些御史闻风而奏的折子,噼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詹士春,辛大同!朕把招魂台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朕的子民的?!”

    宋温如在宫中鼻涕一把泪一把诉说西郊的惨状,苦口婆心地跟他唠叨了半夜“始皇帝修长城,后天下亡”的典故,话里话外就是说人家秦始皇好歹还是为了江山才修长城,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修建招魂台,简直是天地不容……

    他听得一肚子的火气,好说歹说才打发宋温如出宫回家去。

    之前那些御史,也都知道了西郊的事情,都等不及今日早朝,一封封弹劾詹士春和工部的折子就送进了御书房!

    工部尚书辛大同被皇帝的怒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敢辩,只拿眼睛不停地看着詹士春。

    詹士春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无惧无畏,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来,双手奉上。

    刘德富小跑着下了丹阶,接过去,呈给了萧绍昀。

    萧绍昀狠厉地盯了詹士春一眼,才低下头去看折子。

    看着看着,盛怒的神情忽然就凝固了,死死地瞪着折子上的那些字,脸色几度变幻。

    朝臣都在等着皇帝说出对詹士春和工部尚书的惩处,却迟迟听不见动静。

    上奏的御史中,有人是真心被那种惨象所震惊,觉得要为百姓发声,有人却是一心想要看着詹士春倒霉。

    毕竟一个道士出身的人,如此被皇帝宠信,几乎凌驾于百官之上,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可是萧绍昀却让满朝文武全都失望了,他最终把那份折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睛从詹士春脸上扫过,最终恢复面无表情。

    “招魂台一事,朕自有主张,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辛大同,此事是你工部之事,你负责将死伤者处置妥当,若有疾病瘟疫蔓延,朕唯你是问!”

    辛大同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听出皇帝话里这轻轻揭过的意思,难以置信地勐抬头,又狂喜地低下头去,连连谢恩领命。

    等着看詹士春和辛大同悲惨下场的大臣们都惊呆了,这就完了?

    死了那么多人,几乎造了一个万人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皇上!如今京城百姓一多半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此处置怕是……”

    “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再有质疑者,与王度同罪!”

    面对御史不甘心的质询,萧绍昀又抛出了这句对臣下百用百灵的诛心之言。

    那个开口的御史被皇帝这样生硬地截住话头,这样厉声斥责,心头一空,一口闷气就堵在了那里。

    罢了罢了,左右这天下是皇帝的,这江山也是皇帝的,王度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死在一个日渐昏庸的皇帝手中,即使青史留名,又能如何呢?

    宋温如经过昨夜和皇帝的对峙,已然知道皇帝的心性无常,他忍着气,先不去追究詹士春,只问皇帝:“皇上,此事暂且不说,只说以后招魂台修建之事,工部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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