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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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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萧绍棠的身影消失不见,顾先生都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袁先生得意洋洋:

    “当初让某些人跟着世子殿下来京城的时候,某些人是万般不情愿啊,如今啊,吃了亏可怨不得旁人!”

    回过神来的顾先生差点和袁先生打了起来:

    “袁兆先!当初让你跟着世子殿下来京城,你就是这么劝谏跟看顾的?就让世子殿下这么囿于妇人之手!”

    顾先生心中一片悲凉,仿佛看到了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妻管严,又仿佛看到了吕后再世。

    “女子太过强横,可是大乱之兆啊!”

    袁先生却根本不以为意:

    “这种事情嘛,你就不需要费心了,世子妃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她,乱不了!”

    顾先生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要去跟王爷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情,绝不可如此放纵下去!”

    顾先生也跟着萧绍棠一起出城了。

    可惜等他跟秦王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秦王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

    “成欢是个极好的女子,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危害社稷江山,拘着她做什么?”

    一看秦王这个态度,顾先生彻底没了指望,合着这是世子妃怀了世子殿下的骨肉,就可以横着走了是吧?

    想想以后的日子,顾先生就要为世子殿下的夫纲不振感到痛心。

    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人理会他痛不痛心了,大家都忙着准备进驻京城了。

    秦军一路东进,讲究的就是迅疾,萧绍棠回来以后,秦王一声令下,不过短短半日,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了。

    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玄色盔甲,占领了炎陵县城外的山野,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全军肃穆,都将目光放在了大军前方神骏的战马背上风姿昂扬的秦王身上。

    “我,萧无双,沉冤十八载,得诸位相助,终得雪洗之日!诸位跟随我历尽艰辛,襄助于我秦王府,此等恩德,秦王府世代终生不敢忘!”

    “今日在此,请诸位将士,受萧无双一拜!今生今世,愿与诸位共享荣华!”

    秦王的声音响彻山野,秦王在马背上俯身,对着自己的部下深深一拜。

    同样立马在他身后的萧少棠与白成欢,也在马上对着三军深深一拜。

    所有将士心头震动,俱都躬身回礼:

    “誓死追随王爷!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秦王直起身来的时候,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配剑:

    “出发!回京!”

    秦王在前,萧绍棠与白成欢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连绵不绝的军队。

    炎陵的百姓都出来围观,见到军容严整,纷纷交口称赞。

    秦军驻扎在此地这么久,一开始炎陵的老百姓是十分担忧的。

    因为朝廷的军队所过之处,横征暴敛,搜刮百姓,人人苦不堪言,他们从不相信都是军爷,谁能比谁好多少。

    可秦军硬是没有向他们要过一粮一粟,反倒因为秦军的存在,炎陵的恶霸地痞行凶之时被秦军撞到,都得到了整治,一时之间,炎陵县内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太平。

    此时秦军拔营撤离,大多数人居然依依不舍,一直等到秦军军队走完,他们还跟着走了数里路,才纷纷回返。

    秦军行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萧绍棠一路上还是十分担心白成欢。

    “你该安安稳稳乘马车才是,这样一路颠簸,可能吃得消?”

    “不碍事,一直闷在营帐里,马车里,其实并不觉得舒服,今日能这样,我很高兴。”

    英姿飒爽的女子盔甲中露出的眼睛里浮现出神往:

    “我听很多人说起过父王当年的盛况,今日父王回京,想来也是同当年得胜还朝一般,我若不能亲眼看一看这等盛景,岂不是可惜?”

    “可你这身子,着实让人不放心,以后你要见到的盛景还会有很多,不必着急。”

    白成欢一下子笑了起来:

    “那怎么能一样?借着父王的光,享受一次荣耀,多么难得!”

    萧绍棠见她实在是好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将她的披风又拢了拢,力求不要让她挨冻。

    等秦王来到城门外的时候,正是近午时,灼目的日光泼洒下来,让他几乎直视一眼,就有流泪的冲动。

    当年他带着血泪走过的路,今日,他终于走了回来。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入主

    秦王本想忍住的。

    但是当他走近京城的城楼,望见那历经数百年已然斑驳沧桑的城墙时,还是忍不住怆然泪下。

    宽广辽阔的城楼前,无限的凄凉和孤独如风疾来,猛烈得让人猝不及防。

    “兰君,兰君……”

    秦王纵马到了城门前,独自一人下了马,埋首伏于坚硬的城墙砖上,无声地哽咽起来。

    那个寒冬的日暮时分,他甚至连回家去看她一眼都不能,就被自己信任的皇兄命人押往西北,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洗不清的污名。

    离开的时候,残阳如血,照在这破旧的城墙上,一如他的人生

    曾经那样辉煌,却终究残破不堪。

    就算他今日带着千军万马,重新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父王。”

    萧绍棠轻轻地唤了一声,欲要上前,却又止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他离开的时候,尚在襁褓,他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

    但是父亲离开的时候,一定是撕心裂肺的。

    而已经被毁了的人生,无论拿什么来补偿,总是显得苍白无力。

    或许这样在当初离开的地方恸哭一场,才能彻底将过去埋葬。

    萧绍棠别开眼睛去看天上的烈阳,身边有人轻轻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下头,看不到她的脸,却能看出她眼中的安慰之意。

    他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触感坚硬,却让他心里一片柔软,眼底的酸楚之意瞬间散去。

    这就是她坚持骑着战马,跟随在他身侧的用意吧?

    有她在的地方,他总不至于觉得哀伤凄凉。

    城门内外,早已空无一人,当沉重的京城大门被打开的时候,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亲自来迎。

    “秦王叔,侄儿,来迎接你了。”

    皇帝下了御辇,仿佛没有看见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的秦军,没有看到秦王当众失态的悲痛,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脸上甚至带着笑意,但是眼底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恶意。

    秦王直起身子,转过头来,皇帝预料中的悲苦凄楚并没有出现。

    秦王已经在听见城门开启的沉闷声音之时重新恢复了冷峻的神色。

    皇帝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接着笑道:

    “皇祖母与父皇的灵位,朕已经请好了,我们皆在宫中等着秦王叔。不过,这样骨肉重逢的时候,秦王叔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可是不愿意见到侄儿?”

    皇祖母,父皇……

    他的母后与皇兄啊,皇帝果然知道什么才能戳中他的心窝子。

    秦王有些叹息:

    “绍昀,你与你父皇相貌肖似,但你,远远不如他。”

    至少,他的皇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前一刻,还能谈笑风生地指着他的府中观景台的方向问,无双,朕会不会有些苛待你了?

    他半点端倪都看不出。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也极力地想要把所有的痛恨和憎恶都埋藏在心里,但是眉梢眼角的阴鸷并不是那一丝笑意就能遮住的。

    皇帝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良久,才冷笑一声道:

    “是啊,至少,朕就不如父皇会看人,朕以为秦王叔永远都不会反,但是父皇却看出了秦王叔终有一日,会夺走我们的一切。”

    皇帝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军队,犹如回到前世自己被叛军围困的那一日,明明他还是皇帝,却已经一无所有。

    他不胜唏嘘:

    “秦王叔,父皇与朕的臣民兵马,万里河山,都归你了!秦王叔,如今,可满意了?”

    秦王回头望着自己的千军万马,望着远处隐隐的千山万水,眼中有骄傲的微笑:

    “不,这一切,并不是你们的。”

    “这万千骄兵悍将,都是我一手练就出来的,这大好河山,都是我誓死捍卫的。”

    说完,也看着皇帝笑了起来,眼内风起云涌间,能看到昔日的骄傲荣光:

    “今日这一切,我并不觉得受之有愧,你说呢,绍昀?”

    皇帝的眼神却已经放在了迎风招展的军旗下那个英姿逼人的女子身上。

    他从来不曾见她穿过戎装,也从来都以为她是栖息在他身边的一只娇弱凰鸟,尊贵,但是只能依靠在他的身旁。

    但是今日,看到她与那人并肩而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看着他的眼神,已然完全陌生。

    仿佛心底的某一根琴弦被铮然拨动,但是弹奏出来的,只是一曲悲歌,带着他拥有过的所有幸福,随流年逝去。

    罢了,他的成欢,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她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美丽,勇敢,坚决,再也不是那个只要看见她就能露出笑容的成欢了,也不是前世那个无论怎样的苦难,都与他深爱不疑的成欢了。

    秦王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顺着皇帝的眼神看了过去,只看到自己的儿子与儿媳立在一处,宛若一对璧人。

    秦王就笑了,眼中焕发着与看向皇帝的时候迥然不同的慈和:

    “皇上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在一起很好?我曾经被皇兄夺走的幸福,我的儿子能够得到,我此生也无憾了。”

    “是啊,此生无憾了。”

    皇帝居然附和地点点头。

    “今生得到这个结果,也不错。”

    你们千辛万苦,出生入死,但是你们最终得到的一切,都还是会到成欢的手里。

    皇帝心底带着微妙的得意。

    他失去了这么多,但是对母后的承诺,好像达成了呢。

    没有人知道皇帝与秦王在一起说了什么,只见到这本该是仇敌的叔侄二人说了一时的话,居然相谈甚欢,都放下心来。

    原本满心警惕的秦军将领们都稍稍放松了戒备,而担心跟着皇帝出迎秦王,万一再打起来,会血溅当场的大臣们也都安下心来。

    随着皇帝重新坐上肩舆,秦王终于率领着千军万马,光明正大地入主京城。

    城门内外的百姓早被清理驱赶,但是城内的百姓,谁又会错过这样的热闹呢?

    年轻的男女不曾见过当年秦王得胜还朝的盛景,但是稍微年长的人都记得那时候英姿勃发的秦王是怎样地光芒万丈,在这个秦王重新归来的时候,当年的传说又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提起。

    一时间,不管是勋贵女眷,还是平民百姓,都纷纷拥到了京城主街的大道两旁,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待到的御辇过去,青石板铺就的京城大街上就响起了沉重的碰撞声

    那时马蹄踏上石板的震荡声,是无数人齐肩并进的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雷声,震慑了所有人的心魂。

    这样的声音掀起了年长的人遥远的记忆,对于几乎没有经历过刀兵的年轻人来说,既惊骇又隐隐振奋。

    蓦然,寂静得只剩下金戈铁马震颤之声的大街上,有人望着秦王的身影高呼了一声:

    “秦王殿下!”

    无数人的目光投注了过去,只见缓缓而来的骏马之上,依稀还是当年雄姿英发的身影,却又带着无情岁月侵蚀之后的沧桑。

    “秦王殿下千岁!秦王殿下千岁!”

    呼喊声一声接一声地响了起来,马背上的秦王如同多年前那样,在烈日耀眼的光芒下,摘下了头盔,对着他守护的百姓微微一笑。

    很多人瞬间就热泪盈眶,不仅仅是为了这如同多年前一般的场景,也为了那消失在时光里的过去

    那个时候,他们也曾年少英姿,也曾心怀梦想,可如今,无论是那个几乎成了记忆中丰碑的秦王殿下,还是他们自己,都已经风华不再。

    而更多的人,却是将目光放在了跟在秦王身后的那两人身上。

    怀抱头盔的英武儿郎与风姿绝世的女子,又成了新的传说

    “那是秦王世子殿下和秦王世子妃!”

    “世子妃有如此英姿,真如当年太祖的独孤皇后一般,奇女子也!”

    少年郎们目带向往,少女们眼神羞涩,望着那些身姿矫健的秦军,心中惊叹,这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

    威北候夫人站在街边茶馆二楼的窗前,望着万人中央仿佛隐隐发着光的女儿,眼眶忍不住一片潮湿。

    她那如同花骨朵儿一般娇柔的小女儿啊,如今成了铿锵的玫瑰花儿,她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与她相约一起来的梁国公夫人见状连忙推了她一把:

    “咱们说好了来看秦王殿下的,你怎么倒是掉起眼泪来了?”

    威北候夫人这才感慨道:

    “秦王殿下回来了,以后咱们进宫参拜,见的日子多着呢,我是在看我的成欢!”

    梁国公夫人就怔住了,她的成欢

    威北候夫人到底还是心病去不了,把这个义女当成亲生女儿了吧?

    她心底就十分感慨,秦王世子妃真是好命啊,一进京城就得遇贵人,如今又眼见着飞上枝头,贵不可言了。

    想着,她就扭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却见梁思贤大半个身子都从窗户探了出去,正毫无形象可言地对着秦军拼命挥舞手中的帕子:

    “成欢!成欢!”

    白成欢隐隐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循声望去的时候,就正好望见了激动得几乎要掉下楼来的梁思贤。

    “思贤!”

    白成欢在与梁思贤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骤然笑了出来,明媚的阳光下,精致的眉眼像是将身边的天地之色尽数收敛。

    相隔不远的一扇书肆窗户后面,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久久才收回了目光,在面前的书案上敲了敲。

    “白成欢啊,可惜了。”

    要说什么是人生相见恨晚,荣平郡王此刻才真正知道。

    但是对于那个一笑间足以天地失色的女子来说,这样惊鸿一瞥的目光与她无关。

    她正冲着梁思贤挥手:“快回去,回去!小心掉下来!”

    却又不知道梁思贤能不能听得到,只得回头跟身边的萧绍棠嘀咕:

    “思贤怎么看着完全不像要嫁人的样子呢,哥哥娶思贤的日子,到底定在了什么时候啊?”

    萧绍棠哭笑不得:

    “你都不清楚,我更不清楚了,不过听徐世子的意思,大概就是在年后二月里了。”

    白成欢点点头:

    “那样也好,二月是个好时节。”

    这边梁思贤虽然听不真切,却懂得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往回缩了缩身子,却还是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兴奋地回过头跟母亲梁国公夫人比划:

    “母亲,我觉得今日的成欢格外好看,女子穿戎装居然能如此好看!她可真是天生就该穿这身盔甲的人!”

    梁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在一边笑吟吟的威北候夫人,窘迫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让自己的女儿立刻安静下来

    女儿的准婆婆可是在这里呢,还要不要仪态了!

    “你给我安静些,看惹人笑话!”

    梁国公夫人完全忘了自己年轻时也曾是个跳脱的小姑娘,低斥了女儿一句。

    梁思贤这才想起来威北候夫人也在,唰地一下转过身去,心里慌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糟了糟了,徐夫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她没个女子的娴静仪态,这可怎么办?

    威北候夫人却是一直都知道梁思贤是个直爽的性子,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

    “思贤还是个孩子呢,你拘着她做什么?我就喜欢她这样活泼的性子,只要她不嫌弃成霖太沉闷就好。”

    在威北候夫人的心里,儿子徐成霖自小不喜欢多说话,是个沉闷的性子,如今能有这么一个欢脱的媳妇儿,又与女儿相处甚好,她很满意。

    梁国公夫人的尴尬这才过去了,两人这才专心地去看那些军容严整的秦军。

    “秦王治下,果然不同凡响。”

    梁国公夫人感慨道。

    她心里很清楚,如今秦王入主京城,以后,威北候府就凭着有白成欢这个义女,就要与往日更不相同了。

    威北候夫人却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的成欢越来越尊贵了,可是离富贵越近,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秦军中闹出的那几桩事她可以不在意,但是跟镇国公府存了一样心思的人大有人在。

    镇国公府倒了,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站出来。

    她的成欢,能对抗得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吗?

    白成欢方才并没有看见威北候夫人的身影,以为她留在威北候府没来,等在秦王府安顿下来,她才命人去给威北候夫人送信,告诉她自己隔日就去探望她。

    送信的人领命去了,白成欢才又跟萧绍棠说道:

    “父王来的时候,说爹爹和娘亲随后也会来京城,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她也很想念白家的爹娘啊。

    萧绍棠就安抚她:

    “你要是心急,我就命人去路上迎他们好了,如何?”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皇位

    白成欢想了想,同意了。

    “我祖母那个人,你可能不大熟悉,要是知道爹娘来京城,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来的。”

    而白老太太折腾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要是白炳雄和李氏因为顾忌白老太太,直接回了虢州,再要请他们来,可就难了。

    萧绍棠也明白了白成欢的意思。

    他还是何七的时候,对白家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白老太太如何的偏心,已经是弘农县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而白炳雄因为过于寒心,当初受封从三品的定远将军之后,都迟迟没有为白老太太请封诰命。

    现在若说他们因为白老太太不愿意来京城,萧绍棠是相信的。

    萧绍棠立刻就召来了赵文松,让他带着人马去迎接白家人。

    进了京城之后,赵文松也才与家里人相聚,刚刚见了面,还没说上什么话呢,家里人就有些不愿意让他去。

    但赵文松早已经不是当年赵家的混账小公子了,他早已习惯了身在军中,听从军令,二话不说,就带着人马出京了。

    因为今日秦军大批人马进城,顾先生与袁先生对军中的调动比往日更灵敏些。

    见赵文松匆匆带人离去,顾先生就询问了一番,得知是去接白家人,顾先生心里的不快就又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擅自调动军队,就是为了去迎接白家人,世子殿下这也太由着世子妃了!”

    袁先生见他大动肝火,知道他又是想在世子妃的事儿上找茬,就劝道:

    “世子妃的家人也是白将军的家人,让人去接又怎么了?当初郑保保他们让人去西北接家眷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不愿意?再说这个时候,可比那个时候安稳多了,你就少说两句话,别惹世子殿下不快。”

    几句话说得顾先生无言以对,一不留神还是把自己的心病说了出来:

    “历来外戚之家过于得宠,就不是好事,如今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袁先生觉得很无奈:

    “世子妃到底是哪里招了你不待见,你才一再如此揣度?”

    “于公来说,白家是有功之臣,于私来说,白家是世子殿下的岳家,平民百姓家里,女婿还要讨好老丈人呢,更何况世子殿下和世子妃的情分,比一般人更要好些。你有空在这上头纠结,不如先好好想一想,等王爷从宫中出来,咱们要如何相劝!”

    说起秦王,顾先生顿时就沉默了。

    秦王的心事,实在是让人完全出乎意料。

    想了一阵,顾先生仰头叹道:

    “罢了,咱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咱们再好好跟王爷谈一谈。”

    袁先生也只能不再说什么了,人都不在眼前,想再多也是徒劳。

    入了夜,秦王府上下都没有去休息,都齐齐聚在秦王府的清帆阁等秦王回来。

    “你们说,咱们让王爷回来住这里,会不会有些……”

    袁先生忽然望着修葺一新的大门上方的匾额,有些犹豫不定。

    若是从来不知道故去的秦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或许白成欢还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但看到“清帆阁”这三个字,白成欢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萧绍棠说过,这里是秦王与故去的秦王妃曾经的居所,从这三个字上就能看出当年秦王待秦王妃的情意。

    而今,重回故地,伤感怀念必定是少不了的。

    萧绍棠也抬头看了看那匾额,一眼认出那是父王当年手书。

    他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父王早就说过,若是他回来,还是要住这里的。所以我才命人特意修缮了一番。”

    几人正说话间,只听见远处一阵喧哗,秦王从宫中回来了。

    众人连忙迎了上去,只见披着一身寒意从暗处走开的秦王盔甲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衬得他的脸色更为冷凝。

    “父王,皇帝可曾为难你了?”

    看秦王这样的脸色,萧绍棠十分的不放心。

    秦王摇摇头,神色间有些颓然,大步走进了清帆阁,一眼望见当堂挂着的那幅波澜壮阔的远洋图,又猛然站住了脚步。

    袁先生与顾先生就要跟上去,却听到秦王忽然出声:

    “别进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寂静的夜色中,众人齐齐站住脚步,一时间,清帆阁内外,只能听得见寒风刮过的呼啸声音。

    果然还是物是人非,触景生情了。

    几人心中都倍感悲凉,仿佛今日在城门外的场景重现。

    清帆阁中的灯影憧憧,秦王一个人站在其中良久,才回过身来,对着门外神色担忧的萧绍棠与白成欢,还有属下开口道:

    “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议。”

    顾先生与袁先生面面相觑,想了想,干脆躬身行了礼,退了下去。

    唯有萧绍棠与白成欢还站在原地。

    望见他们,秦王眼中冰冷悲凉的神色才稍稍缓解:

    “你们也回去吧,奔波了一天了,成欢,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白成欢知道秦王这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就恭顺地答应了下来:

    “多谢父王关怀,也请父王早些歇息……若是母妃还在,她也必定希望父王保重自己。”

    秦王神色一顿,叹了口气,才道:

    “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呢?回去吧。”

    萧绍棠见状,也只得垂头施礼,牵着白成欢的手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秦王才陡然放弃了所有支撑,颓然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兰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那个温柔女子就站在这门边,一手抚着隆起的肚腹,一手挥动跟他告别,那双美丽温柔的眼睛里,有日渐多起来的柔情。

    那时候,他是多么幸福!

    可现在他回来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前半生,流血不流泪,他的后半生,却好像要把没有流过的眼泪全都流尽。

    萧绍棠与白成欢回去之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立刻召来了秦王的亲兵之一,林语。

    “今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卑职只是在外面等候,王爷与皇上独自在昭阳殿相对许久,不许人靠近,具体说了什么,卑职也不知晓。”

    林语这样的回答,萧绍棠与白成欢想了想,也猜测不出什么来。

    不过看秦王今夜只是悲伤,并未焦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语走后,白成欢叹了口气:

    “其实不必问也想得出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回来,父王的心情就不会好。看父王刚刚的脸色,实在是令人担心。”

    “但这些,迟早要面对的,别想太多,父王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垮的人。”

    萧绍棠心里也担心,但还是竭力安慰白成欢。

    自从白成欢有孕以来,虽然没有别的孕妇害喜的那些症状,但也是日益容易感到困倦。

    她跟着他奔波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秦王府了,白成欢起先还以为自己会有些不习惯。

    但是躺进早就被熏炉烘得暖和的被窝之后,只跟萧绍棠说了几句话,白成欢就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了。

    帐外的灯火暖意融融地照进来,女子娇美的面容朦朦胧胧。

    萧绍棠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亲,然后重新披衣起身。

    这样安宁的幸福总是得来不易,而破碎掉的幸福,总会在人心上划出深深的印痕,永生难以愈合。

    父亲大概还在怀念他的母亲,他很想去陪陪他。

    夜色中,萧绍棠拎了一壶酒,穿过了小半个秦王府,再一次来到了清帆阁的门外。

    清帆阁内外灯火全熄,一片漆黑。

    听到脚步声,隐匿在暗处的亲卫掠了过来,看见是萧绍棠之后,才又无声的行礼,退了回去。

    萧绍棠向他们颔首示意,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漆黑中毫无声响。

    “父王。”

    萧绍棠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欲要扬声叫人进来点灯,就被秦王制止了:

    “不要点灯。”

    黑暗中,秦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是已经比他离去时好多了,没那么令人担心了。

    萧绍棠也就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一团隐约黑影。

    他也干脆在秦王身边坐了下来,拍开了带来的酒坛子递了过去,酒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父亲,今夜,儿子陪您一醉吧。”

    萧绍棠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安慰父亲心中的这种伤痛,或许,今生这样的伤痛都无法抚平,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在这样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黑暗中,秦王将酒接了过去,大口饮了两口,又沉默了一阵,才道: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已经许久不饮酒了,你也要记得,不要轻易贪杯。”

    萧绍棠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父亲放心,儿子轻易不会贪杯。”

    他还是虢州纨绔的时候,虽然跟着那些人玩闹,但也并不是贪杯之人。

    后来,就只有在去年的中秋夜去威北侯府探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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