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覆巢之后[金推]-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陆芜菱却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的头,面上还带着笑容。
  罗暮雪松了口气,道:“你竟不怕狗。”
  陆芜菱道:“狗儿最是忠实,待人温柔,有甚好怕的。”她喜爱动物,原先也养过一只小狗,只那狗并非常作富贵人家宠物的叭儿狗,而是下人给她寻来的寻常柴狗,小时候极为可爱,稍大些却被贾氏使人丢出去了,嫌它丢脸不体面。
  陆芜菱哭了很久,郁郁寡欢好几个月,那时候她才六七岁,贾氏是她完全不能抗衡的存在,连父亲也说她不懂事,给他的妻子惹麻烦。
  大姐平时并不太搭理她,这件事后却让她母亲留下的陪房给她寻了一只白色叭儿狗来,也极可爱的,陆芜菱却不肯要。那时候还很小的她已经明白,什么都不能做主的时候,身边喜欢的人和事物越少越好。
  罗暮雪也很喜欢狗,原先作为一个猎户,狗是他最忠实的伙伴,所以听了陆芜菱的话,自然觉得很顺耳,不由朝她微笑,就差没摸摸头说“好孩子”了。
  他领军有道,虽然这些庄丁们未经训练,不过亲兵们是令行禁止的,很快也就调配好,准备出发了。
  在繁丝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罗暮雪一把将陆芜菱抱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出发了。
  初进了山倒好,山中幽静阴凉,只有山泉潺潺,蝉鸣鸟啼,陆芜菱觉得呼吸一口都心胸畅快,同罗暮雪道:“以前听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虽觉神来之笔,能想象得到,但不到如此山间,却是无法真正体会得这番感受。”
  罗暮雪正抱着她,闻得她发上丝丝馨味,怀里便是软玉温香,不免心猿意马,只不过限于周围人多怕她难堪才忍着,闻言道:“菱角儿读的书是多了,去过的地方却少,将来我带你走遍江南塞北,去看江南的柳树桃花,塞北的草原牛羊。”
  他声音清越动人,这话低声说在耳边,便是圣女也要动心,陆芜菱也忍不住动容,手儿攥紧了鞍前铁环,好半天才低低“嗯”了一声。
  罗暮雪听得不过是这样一声含糊不清的“嗯”,却仿佛有扇门骤然在他面前打开,里面便是他向往已久的天堂……她答应的是以后要同他走遍江南塞北,实际上是不是答应同他一直在一起了?
  一时间满心的欢喜竟似要溢出来。
  他忍不住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抱住,又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山中风大,冷不冷?”
  陆芜菱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紧,他的身体热热的完全紧贴着她,嘴唇擦着她的发丝耳朵,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忍不住觉得面热头晕体软,心砰砰直跳,身上十分异样,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异样惊慌烦躁,因身子发软,好容易攒些力气,推开他些,道:“不冷的。”
  罗暮雪知她害羞,微微一笑,略放开她些,坐直身子,去关注猎情了。
  周围却是喧嚣起来,狗儿们都训练有素,虽然不时去叼个兔子,赶个野鸡,但不是大猎物却是不会这样轻易整群激动起来。
  庄子里的猎手都很娴熟,立刻开始打着唿哨指挥狗上前围住,男人们纷纷下马,往树木草丛深处去找,陆芜菱睁大眼睛看着这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场面。
  终于,一头野猪被狗和猎人驱赶,慌不择路跑了出来,罗暮雪放开陆芜菱,从背后取下弓,箭筒里取出箭,搭上,拉满,手臂和弓弦都蓄满力量,然后松开……
  箭矢去如流星。
  野猪几乎是在弦响时便应声倒地。箭对穿它的眼睛。
  立时欢声雷动。
  男人大都喜欢行猎,这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生存本能。
  而陆芜菱从弓弦,箭掠过耳畔的声音,只感觉出了力量,也深刻觉出男女力量的差异,尤其一个年轻力壮,有武艺傍身的男子。
  只是有人踢了踢那已经不动的野猪,小声道:“呀,还在喂奶呢,这猪。”
  闻言罗暮雪下了马,近前查看,果然肚子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一时脸上就些微有些懊丧。
  之前猎了几只山鸡兔子,大都是狗猎的,陆芜菱并没怎么看到猎物尸体。这次却是猎物大,完整看到了,不过野猪本生得黑黢黢的,丑陋得很,又没流许多血,她也没甚感觉,但是突然听得这个,她本就是善感之人,立即便想起有几只小小的野猪在洞里等着妈妈,妈妈却一直不回来,它们哼唧着,越来越饿,却根本不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最后……
  不是饿死就是做了别的动物的一餐。
  蓦然便难受起来。
  猎人们一般不打怀孕的,或是喂奶的母兽,以免涸泽而渔,不过有时候没注意,打了也就打了。欢呼声虽然低了,大家还是高高兴兴去捆野猪。
  陆芜菱难受了会儿,想想人活在世上,终究是要吃别的生灵方得活下去,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儿,也便想通了。
  下面打猎,就算有没打死的,难道男人们打猎,她就在一旁悲天悯人,求大家放了,让男人们都白忙活不成?
  那养殖猪牛羊鸡鸭的,都不再杀,平白养着不成?
  难道自己又能从此不食荤腥?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如此而已。
  可她却也终究没了行猎的兴趣。
  罗暮雪翻身上马,陆芜菱便央求道:“我累了,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再打猎了。”
  罗暮雪点头便同意了。
  于是指挥猎人们割下一条野猪腿,剩下的和别的猎物一起让人带下山去,只留了四个亲兵,两个抬肩舆的庄丁,余下人马狗都先下山。
  陆芜菱有些恹恹的,不太愿意坐那竹筐般的肩舆,罗暮雪看着天色还早,便道:“那我们绕后山吧,后山尚有可以行马的道儿。”便又打发了那两个庄丁也下山了。
  绕后山安静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腰之上,实是已经无可以马行的路,罗暮雪也怕马儿失了蹄折断腿,便下马牵着马儿,顺着小道又走了一盏茶功夫,眼前却是一栋木头屋子!
  罗暮雪道:“此山最妙便是有温泉,我令人在这温泉边建了这个屋子,最近新刷了第三遍桐油,没有家什还住不得人,回头修好了,可以花钱令人来修条路……”言语间不免流露几分得意。
  



涤足

  几人将东西猎物放下,罗暮雪便命亲兵们去拾柴准备烤野猪腿吃,众亲兵领命而去,他将陆芜菱扶下马,陆芜菱还没坐过这么长时间马,且山路颠簸无比,虽然罗暮雪抱着她,大腿内侧却被磨得红肿,腿也是酸痛不已,她皱眉,咬着牙,却还是站不住,罗暮雪抱着她坐在木屋前为了防潮高高搭起的木台上。
  坐在木台上,秋日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目,山风习习,周围是木头和桐油的清新味道,舒服极了。
  山间柴火多,不多会儿亲兵们便回,甚至其中一个还采了些肥美可喜的蘑菇。
  接着便大家一起动手,架起火堆,将野猪腿去了皮毛,洗剥干净,切割开来,同蘑菇一起,架在火上烤。
  调料等,都是带好的。
  不多一会儿,便有香味四溢。
  可陆芜菱因刚才那母野猪哺乳问题还有些低落,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并无亲见那野猪的死,更不知道喂奶什么的,大家只是带了肉来,在这秋日山上林中,架火烧烤,未尝不是野趣横生,自己肯定也会大感兴趣,平日里入口的美味,也不过是不曾眼见厨房里的屠宰,“君子远庖厨”,便是为了不亲见屠宰时惨状,不耳听屠宰时惨叫,果然为人者,就是眼不见为净而已……
  罗暮雪去帮着烧烤,他精擅此道,不一会儿端了一碟子烤好的野猪肉和蘑菇来,叫陆芜菱吃。
  陆芜菱虽无胃口,却也不欲扫他兴,吃了两口烤肉,觉得很香,终究是不想吃,又拈了几块蘑菇吃。
  罗暮雪看她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之前她愕然,不忍,黯然的样子他都看在眼中,他看她不吃了,也不多劝,只坐在她身旁,自己也拈了吃,远处那四个亲兵因为不在府中,也放开了些,自顾说笑吃喝,只时时看看主子有什么需求而已。
  罗暮雪一边吃一边淡然道:“……我从小家贫,没有父亲,母亲娇弱,手不能提,虽能勉强做些针线操持饭食,却是入不敷出,我小时候最多的感觉便是饿……好像永远吃不饱,后来跟邻居猎户大叔进山打猎……
  其实我从小很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打的第一只兔子,我看它那小模样真下不来手,可是不杀死它们,我和母亲便只能饿死……慢慢的,便也成了好猎手了。
  后来母亲去世后,我从军,军中更加残酷……那些番子,也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家有室,有父有母有妻有子。一开始杀人的时候,我会想,这人不知道有没有老母亲在盼他归乡?有没有心上人在等他?有没有孩子嗷嗷待哺?可后来,我身边认识的,我知道他们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同袍们都一一战死了……我再也顾不得多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最后两句,说得并不慷慨,而是很安静,很平淡,带着山林回响,甚至有些低柔。
  却真实得残酷。
  他很少说那么多话,虽然说的不过是些人所皆知的道理,但因为他是自己深有体悟,所以陆芜菱听到耳中,却觉得震撼。
  她抬头看着他,心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面前男子除了她所知道的那些最表面的东西,还有很多……他不止是个出身贫苦却青云直上的将军,也不止是容貌英武俊美,身手高明利落,也不止是个对自己满怀欲望的男人……
  原来他也有这许多细腻心思,有这许多不得已……
  她第一次发觉男人和女人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也都只是人而已。
  罗暮雪自己又吃了口烤肉,转身递给她,平静道:“这肉很香,你饿不饿?”
  陆芜菱莞尔一笑,道:“饿。”接过来吃,果真很香。
  罗暮雪松开眉头,淡淡一笑道:“死都已经死了,不过是天道轮回,就不要让它白死了。”
  “嗯。”
  罗暮雪看她认真点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用完饭,罗暮雪让亲兵们在这附近休息,便领着陆芜菱去温泉了。
  温泉被简陋的木板圈在其中,罗暮雪领着她走进去,关好木门,微笑道:“要不要洗?”
  陆芜菱脸顿时红了,忍不住啐他。
  自己怎可在光天化日下……?而且还是同他一起?
  这人真是疯了。
  “我又不曾带衣服换洗……”她红着脸,控制自己不要指责他。
  罗暮雪淡笑道:“还穿原来的便是。”看看那热气氤氲的清澈温泉,道:“真的不要?这般天然温泉泡着十分舒适,之前我在西疆也喜欢,总是去泡……还是马儿找到的。”
  陆芜菱虽觉得泡着是会很舒服,却也无法接受现在……
  罗暮雪道:“罢,若是你实在害羞,回头让他们修成屋子罢了,只不过这般天为幕的,很是有趣,尤其下雪时。”说罢自己开始脱衣,“你不洗我可要洗了。”
  陆芜菱脸都红透了,连忙转身,待听到他脱完衣,下了水,才松口气。
  罗暮雪笑道,“转身罢,我在水里了。”
  陆芜菱红着脸慢慢转过来,口中不免抱怨:“你这人……”
  温泉不小,罗暮雪在其中游了几圈,他水性不错,泳姿漂亮。看陆芜菱站在岸边无聊,便扬声道:“你坐到这岸边石头来,可以涤足,亦是舒爽。”
  闺中女子,一双足看得极重,岂肯轻易□于男子面前?陆芜菱连忙摇头。
  罗暮雪作不悦状:“你的脚我不曾见过不成?便是你身子,我也是见过了……再这般,我就亲上岸去捉你下来。”
  陆芜菱本听到他前头两句还待羞恼,却听得他要光着上来捉自己,自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恼了,连忙后退,想趁他没上来夺路而逃,先抢出门去。
  “再退!”罗暮雪喝了一声,声音开始轻柔危险起来,“菱角儿,你是觉得你出去之前我抓不住你?要不要试试?”
  陆芜菱吓得不敢动,她真怕罗暮雪光着扑过来。若是被他扯下水,还不定会如何。
  罗暮雪看她不敢动了,这才声音稍缓,柔声哄道:“好,好孩子,乖乖的……对,就这样,不要动,慢慢走过来,脱了鞋试试,真的很舒服……”
  陆芜菱拿他没法子,又不敢和他拗到底,怕他真的牛性子上来将自己如何,只好忍耐,含羞慢慢走过去,坐到岸边,脱掉鞋袜,露出一双雪白纤巧玉足来,慢慢浸到水里。
  果然舒服……
  舒服得令人叹息。
  倒是羡慕起全身泡在水中的罗暮雪了。
  温泉水清,她的玉足在水波下犹可见,小巧脚趾个个如编贝,罗暮雪忍不住游过来。
  陆芜菱很警惕,立时便要缩回来:“你不要扯我……我不会水,衣裳湿了一会儿也没法下山……”
  罗暮雪本来被她双足刺激得有些热血汹涌,此刻听了她的话,也觉有理,便按捺住,淡淡一笑道:“不抓你,别怕。”
  说着慢慢游到她跟前。
  他一头漆黑长发湿了,贴在脑后,更显得面目深邃,五官完美,宛如水中男神,直起的上半身水珠淋淋,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胸前肩膀手臂的肌肉都清楚可见,强壮有力,俊美英武,煞是动人。
  陆芜菱看得刚刚褪下的面红又薄薄晕了一层。
  罗暮雪却抓住了她的一足。
  陆芜菱惊呼一声,便待挣扎。
  “别动,”罗暮雪低低喝止她,声音低哑异常,“……挣扎了我控制不好力度掉进来就不管了……”
  陆芜菱不敢再动,含泪看着罗暮雪捉着她一足轻抚,强自忍耐,因他声音神色都有些异常,心中惊惧,身子也不免轻轻颤抖。
  她的足纤巧雪白,几乎和他手掌一般大,正合他握在手中玩赏。他眼神炙热,手指在她足心轻轻滑过。
  她却被摸得又痒又麻,想缩回来又不敢,眼看着他的手渐渐摸到自己小腿,喘息渐重,神情也令她莫名恐惧,她忍耐不住,带着哭腔颤声央求:“……放开我,不要再摸了……”
  罗暮雪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放开了她的脚,陆芜菱还在发抖,却把双脚缩了回来。
  罗暮雪看她抱住双膝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先穿好出去等我。”
  陆芜菱不再看他,红着脸手哆嗉着穿好鞋袜,不敢回头,匆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罗暮雪才出来,也没有恼怒或不好意思,只淡淡道:“走罢。”
  他们便又出发下山。
  陆芜菱因又羞又有些心乱,理不清思绪,罗暮雪又不说话,她恐他生气了,也便不开腔,一路走得很安静。
  本是从后山绕上来的,下山也从后山绕。
  绕后山走了一会儿,这边道低,靠近山脚时,便有几个村庄,却已不是罗暮雪的庄子范围了。
  走过一片林子,有几个半大孩子在玩,突然看到路边有两个孩子在打地上一个孩子,一边打一边骂他“小奴才,奴才的奴才”云云。
  陆芜菱在马上瞥了一眼,却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惊道:“金明?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被揍的孩子也看到了陆芜菱,叫道:“二姑娘,救救小的!”
  打人的孩子看到这一行人鲜衣怒马,品貌不凡,竟还与之相识,立刻一溜烟全跑了。
  罗暮雪停下马,叫一个亲兵去把地上那孩子抱过来。
  孩子打架力气并不大,虽然被弄得浑身泥,脸上也有几处乌青,伤得却不重。
  抱过来一看,这孩子瘦弱得很,衣衫褴褛。
  金明是陆芜菱唯一的弟弟霖哥儿身边的小厮,故而陆芜菱认得他。
  他却怎会在这里?霖哥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为啥写那么一个小姑娘,还写的古代土著,是为了满足以前文里没有过的某种恶趣味吗?此外,大家没发现我最近这么些章都用来诠释一个道理吗?那就是:“烈女怕缠郎!”大家觉得罗某人的温水煮青蛙煮得火候如何了?



弟妹

  霖哥儿身边小厮一共才两个,是六岁进学时贾氏给买的。
  两个小厮都和霖哥儿一般年纪。
  金明性子要伶俐些,长得也讨喜,主子们身边露脸的机会多,是以陆芜菱也能一眼认出来。
  抄家发卖的时候,男仆并未跟女眷在一起,陆芜菱也就没再见过他。
  一见他倒是想起了霖哥儿。
  不过贾氏为人护短,虽不肯救继女庶女,对自己心腹手下一系都是不错的,只怕也会给儿子一并买下金明。
  陆芜菱便开腔问他:“金明,你怎么在这里?霖哥儿呢?这些孩子为甚捉弄你?可伤得重?”
  金明眼泪汪汪,挣扎着跪下道:“二姑娘,小的是发卖时被威远伯府一并买下的,依旧来伺候哥儿……”说着他醒悟到什么,自悔失言,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但悄悄抬头看陆芜菱,穿得绸缎,插得珠翠,虽略简单些,比以前并没差很多,虽说被个男人抱在怀里,骑在马上,但那男人也年轻好相貌,气度尊贵,知道二姑娘过得不算差,便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道:“太太和哥儿,还有四姑娘,带着许妈妈,秋叶和我住在这里,这儿是威远伯府的庄子……”
  陆芜菱明白了大半,威远伯府虽然救回来妹子和其子女,但是贾氏母子身份总是官奴,总不好在府中像正常姑奶奶般安置,便将其送到了偏远些的庄子上。
  只是看金明被打,似乎他们过得并不好。
  陆芜菱对贾氏,并无半点好感,陆芜桂是个没什么心眼,但是有些娇横的小姑娘,人不算好也不算坏,陆芜菱对她不像对陆芜荷那般厌恶,但也不喜欢,陆芜桂以前做的最多的就是喜欢抢陆芜菱的东西,比如有父亲带回来的,或亲戚送的,让姑娘们挑选,陆芜桂喜欢先按兵不动,看陆芜菱要哪个,然后她便要那个。陆芜菱对此也不过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年纪小,让着她也无妨。
  只不过贾氏压在上头,目光锃锃看着她,逼得她不得不让的感觉并不好,所以也没有生出什么姐妹之情。
  唯有霖哥儿,陆芜菱素来倒是有几分真心爱惜的。
  霖哥儿生得似父亲,自小聪明伶俐,虽然被养得娇了些,开蒙却早,于诗文一道也是轻松。虽然因不是同母姐姐,贾氏又防范得厉害,陆芜菱和霖哥儿连话都说得甚少,有时几句闲话,一个眼神,却有些姐弟真情。
  家中败亡,霖哥儿却是可惜了。
  以他的聪慧,若加上家中撑腰,早晚考个进士并不困难。现在身为官奴,却是绝了出身之道。
  陆芜菱皱眉道:“既是威远伯府的庄子,你何以被打?”
  金明欲言又止。
  威远伯对贾氏还有些兄妹情意的,从他及时来赎买她和其子女,又买回了几个贴身仆婢便可知一二,虽是和贾氏母亲尚在有关,却也见得几分真情。只是威远伯本身年岁已大了,眼看年近五十,精力不济,他广置妻妾,府中子女成群,就乱得很了。
  其中嫡长子也就比贾氏小几岁而已,长媳袁氏,却和贾氏不合。
  贾氏性子骄纵,本身同她大嫂就不睦,仗着老夫人偏疼,亲哥哥有出息,一个出嫁的姑娘,却时常回家指手画脚。
  因未分家,贾氏的亲兄也住在伯府里,纵是兄弟间无事,妯娌也难得和睦,贾氏自然要偏袒亲嫂子,给威远伯夫人上眼药的。
  威远伯夫人倒还算大度,虽然瞧不上她,也不至于现在来落井下石,可袁氏则不然,她本也是个胸襟不宽的,婆婆受了气不说,她自己年龄比贾氏只小三岁,平时叫着姑姑也不妨事,贾氏却好掐尖,带了儿女回娘家,必要把旁人子女俱都压一头才算。
  而袁氏作为长媳宗妇,又管着家,在府中地位也不低,她有一个儿子,同霖哥儿一般年纪,读书上不如霖哥儿,贾氏回娘家时,但凡吹捧霖哥儿,必要拿她家儿子来铺垫下。
  袁氏心中,积恨已久,只因这世上妇人,便是被人说几句老公不好,还不妨事,儿子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何况她儿子也不差,正正的伯府的长房嫡孙,将来要做伯爷的,怎能被人如此糟践?
  且桂姐儿同她娘一般骄纵,伯府里的表姐,表甥女们,没一个喜欢她的。
  如今贾氏落难,带着儿女住到这偏僻庄子里来,这些往日的不满仇怨,不好明着算,却好暗中出出气。
  虽然不能明里欺负下贾氏母子,但是克扣一下他们的米炭,欺负下他们的下人总是可以的,就算贾氏难得有机会跟她娘哭诉,也可以说是庄子上人粗野,不好管教,表面功夫摆到了就成。
  威远伯老夫人本就是继室,比威远伯本人也大不几岁,不是亲生的,总是姿态不好摆放,虽说亲生儿子也颇有出息,但也不能为了一个彻底落魄的女儿得罪狠了当家人,威远伯肯庇护贾氏母子,她已经觉得不错了,所以女儿偶尔见面便抱怨这抱怨那,她也不是不知道女儿性格,便觉得她过分了。
  这其中缘由,金明本也只是一知半解,却叫他如何跟陆芜菱解释?是以吞吞吐吐半天才道:“他们不敢欺负哥儿,便欺负我……”
  陆芜菱一听便知道贾氏他们日子也并不算好过,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金明看她端正坐在马上,洁白面容,嘴唇抿着,看不出喜怒,却觉得二姑娘心思真不好猜度。
  又看她身后男子,不知二姑娘跟了何方神圣。
  这时候,却听一个男孩声音焦急叫唤着“金明”,由远及近。
  又听一少女娇俏声音:“你急什么?他也那么大了,不过帮你买个书,能丢了不成?”
  那男孩急道:“四姐你不知道,刚才村口二牛同我说,虎子几个拦下了他,恐怕不止抢他东西哩。”
  少女不以为然:“你听那些个庄稼户的毛孩子瞎说,哪有个真的?不是我说你,弟弟,咱们虽然落难,也不至于同那些人说话去!”
  这时金明已经听到主子声音,激动道:“哥儿,我在这里!”
  这时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少年跑过来,女孩子大约十一二岁模样,有几分明媚娇俏,眼里却含着些骄横阴郁的戾气,男孩子则是不满十岁,身量未足,倒也眉清目秀。
  两人都穿着素缎一类寻常富户家的衣着,女孩子头上戴着三两支金钗。
  陆芜菱一眼便认出来了桂姐儿和霖哥儿。也看出他们的打扮是在庄子上避免惹眼。
  霖哥儿看到金明的惨状,急忙跑了过来,扶起他来,道:“金明你怎样了?”
  桂姐儿却迎着阳光眯起眼,看着陆芜菱,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姐。”她不屑地看了陆芜菱一眼,又瞥了陆芜菱身后的罗暮雪一眼,道:“二姐看来过得不错呢?为什么打这奴才?莫不是记恨我母亲没有救你?”
  还是陆芜桂一向风格:不分青红皂白。
  陆芜菱无语,干脆一如既往,无视她。转看向霖哥儿。
  霖哥儿虽年纪小,行事却已有些章法,发现金明虽然狼狈,并未多受伤,身上只是被扔了很多泥巴,便站起来,朝罗暮雪等行礼道:“多谢各位救了我家小厮。”又朝陆芜菱行礼:“二姐别来无恙?”
  陆芜菱看到他如此,才霁了面色,道:“霖哥儿,这一向可好?”
  霖哥儿自从略微懂事起,对于这位二姐,便有些又仰慕又愧疚,又因为在牢中母亲不肯救二姐,他便更加愧对她,此刻也是面带愧色。听到二姐问他,便老老实实束手而立,答道:“弟弟和母亲,四姐尚好,衣食无缺,二姐不知可好?”说着,有些惊疑不定看着罗暮雪。
  罗暮雪看陆芜菱这弟弟尚好,比两个妹妹靠谱,小小年纪,也算行事有节有据,便接口道:“你姐姐很好,不用担心。”
  霖哥儿看这位英武不凡的大人,姐姐显然成了他的姬妾,心中一阵难过,又因不知该如何回答,倍觉难堪。
  也不怪他,便是一个成年男子,看到自己家败落,姐姐成了人家的姬妾,此刻也会不知如何应对。
  陆芜菱要给他解围,道:“我无事,霖哥儿不需担忧。”
  霖哥儿仰面看着马上的姐姐,目光中有难过,隐忧,愧疚,自恨,小小年纪的孩子,有这样复杂的目光,却是叫人看了也心肠软了。
  陆芜桂睁大眼睛,正要说什么,地上的金明哭叫道:“哥儿,虎子那帮人把小的替哥儿买的书全撕碎了,还说什么‘奴才不用读书,又做不得秀才……’。”
  陆芜桂闻言大怒,道:“哪个小崽子说的,带我去找他!”
  “四姐姐,”霖哥儿虽是难过黯然,却阻止姐姐,“人家说的本是真话,不要再去给娘惹麻烦。”
  陆芜桂跺脚:“就这样算了不成?咱们就任凭乡下人都骑到头上?”
  说着瞟陆芜菱和罗暮雪,想看看二姐和她伺候的夫君是否会替他们姐弟找回场子。
  陆芜菱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霖哥儿道:“我们姐弟,能相见一次已是不易,各自许多不得已,谁都不必歉疚,”垂下眼睫毛,又道:“虽是不能进学科考,多读书也是好的,胸有诗书万卷,心胸开阔,通事明理,行事为人,更加坦荡,倒是不必局限于四书五经。”
  霖哥儿恭敬立着,道:“多谢姐姐教诲。”
  陆芜菱叹息一声,又对桂姐儿道:“妹妹这性子且改改,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不如霖哥儿,多跟他学学。”
  



问责

  桂姐儿听了她的话,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不以为意。
  陆芜菱知道在这件事上,陆芜桂是最没受罪的一个,顶多不过受点气,没有之前呼风唤雨,想要啥就有啥,她还是没有受教训。
  罗暮雪这时突然开腔道:“天不早了,走罢。”
  陆芜菱不好违逆,虽然霖哥儿眼含不舍看着自己,也只好在马上挥手,同他们说“保重”。
  霖哥儿和桂姐看他们走远,桂姐啐道:“当年那般冰清玉洁,超脱俗世的样子,如今也甘心被人作姬妾玩弄,还有脸教导我!”
  霖哥儿面上不好看,道:“姐姐,不要这样说二姐,她也不容易。”
  “哼!”陆芜桂怒道:“不容易?大不了一死而已!还有那该死的陆芜荷,居然宁可做娼妓也不肯一死以全名节!不愧是和她娘一路货色,烂泥糊不上墙!害得我被人嘲笑!”
  前一阵子,她和母亲去伯府探望外婆,却被表甥女取笑,说她的庶姐竟然在烟花地卖笑,还轰动了京师。
  又有一表姐说照着古礼,犯官家眷都要没入教坊司,这根本不算奇怪,说着还笑瞟着她,似乎是说她也应该如此……
  想起来,桂姐儿便恨得眼睛冒火。
  霖哥儿喟叹一声,他小小年纪,叹息却已不少,实在是这些事情,不叹息又能如何?
  再说陆芜菱被罗暮雪带回庄子上,心思有些不属,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