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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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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银霜这神色,慕容妤便知道当年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在皇家,为了皇权和家族,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并不值得奇怪。
  她自己就是经历过的人,到了卞京,也更能体会到顾君离当初所说他们是同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银霜一个劲儿的撇慕容妤,神色慌张下,一双眸子却清明得很,她故意说漏嘴给慕容妤听,她怎么就顾着喝茶吃糕点,半点也不好奇呢?
  按常理来说。王爷待她如此,从自己口中听见旁的姑娘的名字,再怎么漠然的人也该下意识的问一句'江姑娘是谁?'才对。
  可慕容妤不仅没问,见自己一直沉默着,还疑惑的抬头看她:〃规矩讲完了么?〃
  这人怎么回事。
  银霜收回视线的时候是真的慌张了片刻,她在平陵王府里多年,见过多少世家小姐,陪着顾君离去过多少场合,她自诩自己是个心思深沉,观察缜密之人,这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骄矜的心理她素来一拿一个准儿,像顾君离这般身份样貌的王爷已经明确的表现出喜欢和好感,慕容妤身为西凉帝姬,按理来说骨子里是有骄傲的,断然不能允许顾君离心里头还念着旁的人才是。
  如今她也不接自己的话,局面便显得有些尴尬了。
  〃还没??〃银霜下意识应一句,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就叹了口气,〃若是江姑娘还在便好了,从前江姑娘与咱们王爷最是亲密,又是卞京城里极富盛名的才女,出入皇宫如家常便饭,规矩上更是毫无差池,若是江姑娘还在,姑娘只管跟在江姑娘左右,便好了的。〃
  慕容妤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见想要故意把话说出来的人,无论使多少花招,绕多少圈子,都是要说的。
  她都没接话了,银霜还是要来自圆其说,看来不让她讲出来的话,她今儿心头是不会舒坦了。
  慕容妤想起那日江玄子口中的妹妹,眼帘微垂,身边这位惦记着要给她讲故事,躲是躲不开了的,倒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意,听她到底要讲些什么东西罢了,是以干脆接过银霜的话来,轻声道:〃你口中的这位江姑娘,是天道使大人的那位妹妹么?〃
  她原来晓得些的?
  〃这位江姑娘这样厉害,如今是去哪里了?〃慕容妤盯着银霜的小表情有些想笑,眨巴了眼睛勾起笑意问一句,满足一下银霜迫不及待要透露往事的小心理。
  果然,银霜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嘴唇,似乎内心有所挣扎,好半响后,才往慕容妤这边走了两步:〃王爷心头有姑娘,奴婢原本是不该多嘴和姑娘说这些事情的,可奴婢想着,姑娘也该知道些才好,免得往后从旁的地方听来有所偏差,反倒是叫王爷和姑娘有了嫌隙,日后王爷就算是怪罪奴婢多言,奴婢自然也自己担着。〃
  这话说得,慕容妤的笑容就更深了几分,赶忙拉过银霜的手,让她到旁边坐下:〃你不过是实事求是说段往事罢了,你说过了,我听过了,就当忘了,哪儿能到怪罪不怪罪这一说呢?〃
  听了慕容妤这话,银霜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慕容妤眼底的冷色浮现,这丫头??就靠着这套说辞,等着自己这番'不怪罪'的言论呢,倒是聪明得很,自己又要说,又怕捅到顾君离跟前儿去,换做了旁的不谙世事的小姐,只怕还要推心置腹几分,真当这丫头是一心念着要与她说说往事,怕她蒙在鼓里往后拿给别有居心之心蒙骗了去。
  真正的别有居心之人,此刻不就坐了一个在面跟前儿么。
  只不过是看她的这份私心,是想要求什么罢了。
  〃说起江姑娘,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江姑娘名唤江玄女,乃是江家嫡出,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琴艺动卞京,九岁宫宴舞惊艳,在整个卞京城里。都挑不出一个能与江姑娘相较的小姐,咱们王爷是先皇后的嫡子,自小与江家的投缘,江大人和江姑娘与咱们王爷又是同岁,所以从小关系便非常亲密。〃银霜捡着要紧的说,夸江玄女的话倒是丝毫不吝啬,〃若不是江姑娘福薄命短,在十年前离世了的话,咱们爷现下要迎进府里的主母,兴许就是江姑娘了,当年卞京城谁不知道,江姑娘对咱们王爷。是一片痴心的。〃
  原来是旧相好,怪不得银霜这样在意,又这般急切的要说给她听。
  这些年顾君离一直孤身一人,银霜口中千般好万般好的江玄女,已然是黄土下一捧枯骨,死了的人,又如何跟活人争天长地久?
  反倒是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在顾君离世界里,有可能成为平陵王府主母的帝姬,在银霜的心里更为碍眼。
  死了的人永远在回忆里,活着的人却是日日相对,若是没有慕容妤,也会有卞京城别的名门小姐。
  银霜妄求的,难不成还能是主母的位置?最多收个填房,也算是抬举了。
  说起来,也是个痴心的可怜人,穷其一生追逐,也未必能够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得到了,又会想要更多更好的。
  人心贪婪,世间常态。
  〃如此惊才绝艳的姑娘没了,的确可惜。〃慕容妤附和着感慨一句,听了银霜的话,那日江玄子话里的意思,倒是能够明白几分了。
  〃奴婢只是想着。王爷心里装着江姑娘,这么些年也没与旁的姑娘接触过,头一回见着姑娘,奴婢还没作多想,如今越瞧着,越觉得王爷怕是当江姑娘回来了,当年的江姑娘,也和姑娘一样。。。苦的很。〃银霜话里有话的暗示,偏还要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慕容妤的脸色,抱歉的笑笑站起身来,〃奴婢多言了。〃
  〃听你的意思,你们王爷待我好,是因为瞧着我与那位江姑娘相似,所以把对江姑娘的那份呵护,转嫁到我身上了对吗?〃慕容妤抬眸,盯住银霜的眼睛,她嘴角含着笑意,眼中的视线却像是刀子一样要刨开银霜的心看看似的。
  银霜愣了半响,被慕容妤的眼神看得心慌,头皮发麻,吞了吞口水后,才心虚又嘴硬的拉扯了一下嘴角:〃姑娘不信?江姑娘当年与王爷之事也不是奴婢一人知晓而已,姑娘若信不过奴婢,就当奴婢没有说过便是。〃话音落下。还自己撩起衣摆跪下了,〃请姑娘责罚。〃
  慕容妤眯了眯眼睛,这一套操作也是厉害极了,行云流水,委屈又正直,换做是旁的小姐,当下怕是就要内疚几分。
  只可惜??
  〃你讲的故事,我自然是信的,你说那位江家姑娘与你家王爷亲密,我也是信的,若她活着,如今会是平陵王府的主母。我都是信的。〃慕容妤稍微弯下些身子前倾,正好能看见银霜缓缓抬起头来的时候神情的变化。
  等她再次和自己目光相触的时候,慕容妤才轻笑着,接着道:〃可你说,顾君离是把我当做那位江姑娘来对待,我是不信的。〃
  银霜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姑娘??〃
  〃若他顾君离亲口这般同我说,我便信。〃慕容妤站起身来,没再看银霜的脸色,她跪在堂中,想必五味陈杂,这样的滋味不太好受,〃只是。他深知我是慕容妤,而非江玄女,你的这番猜想,怕是难以实现了,十年前的过往如何也都已经过去了,以当年的情感来诉说今日的事情,未免有些过于沉溺于回忆,一个人的十年会改变许多,成长许多,昔年之情倾注于感怀之中无可厚非,你家王爷的经历和沉淀,你想必比我清楚,他会否做下这样伤害彼此又无可挽回的蠢事情你心中自然也有定数,如今将要进宫,还望你能够收敛心神,切记得你同我说过的谨言慎行,莫记得错了。〃
  说完这话,慕容妤便朝着兰苑去了。
  她并不怪罪银霜什么,也并不因此而对她有所责备,相反,她很能理解银霜的心情和挣扎。
  长时间的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长时间的陪伴与相处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想失去,害怕改变,恐惧未知。
  占有往往伴随在情爱左右,她自己若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理不清自己的心绪,迟早会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回到兰苑后,最后一日,慕容妤只是自己休息调整,小刀随时带在身上,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出发进宫的当天早上,银霜背着小包袱在府门口等她,之前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垂着眼帘,一举一动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那事情,一并站着等待东宫的马车过来。
  慕容馥喜奢靡,从前在西凉的时候,千金一两的玉沉香都能拿来薰屋子,如今远远瞧见一辆浮夸又贵重的马车朝这边来了的时候,慕容妤一点也不惊讶意外。
  显然,顾怀瑾是欣赏不来这样的马车的,专门给慕容馥单独配了一辆专用的马车,马车厢门前的长帘都是用各色玉石串联而成的,慕容妤光是这样囫囵看一眼。这马车的佩饰便超过万金之数,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太子府。
  陈姑姑跟在马车边走着,到了平陵王府前,一副瞧穷酸人的眼神撇了慕容妤一眼,敷衍着行了个礼,伸手把长帘撩了起来。
  慕容妤忽略陈姑姑的目光,自顾自便踩着矮凳上马车去了,银霜跟在陈姑姑身边跟着马车走,慕容妤进了车厢坐好,慕容馥便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快走!〃
  说完,横了慕容妤一眼,冷笑道:〃哟,伤好了?你如今可大大不同了,这整个卞京城,你可是头一个往窑子里头去过的贵人,得了空,可得好好跟我讲讲,也叫我开开眼界呐。〃
  慕容馥皮笑肉不笑的挖苦她,见面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如今又是皇后钦点了要她随太子妃入宫去,慕容馥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的。
  把慕容妤捆到窑子里去的确是得了皇后的暗许,但是这事儿没办好,险些还被平陵王抓着把柄,皇后是不是因为这事恼了自己也还不清楚,这段时间宫里都忙着皇太后的事,皇后也没空见她,慕容馥到现在心头都打着鼓没底,眼前这丫头心眼多得很,慕容馥自然得提防着。
  只可惜慕容妤并不打算理她,慕容馥的话难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需要当做没听见便好,垂眸静坐着。
  慕容馥深吸口气,瞧见慕容妤这幅冷漠又淡定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接话,自己再喋喋不休的揪着说,倒显得自降身价求着她搭理自己似的了。是以慕容馥哼了一声,撩起帘子看向外边的景色,也不再说话了。
  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辙咯吱咯吱往前驶动,离皇城越近越安静,知道四周都没有了一点嘈杂的声音,马车才停下了。
  慕容馥瞥一眼慕容妤,见她规矩坐着没动,才挑眉动身先下了马车。
  慕容妤紧跟其后,刚站稳,就见旁边另一辆马车飞快的越过了她们的马车,在前头不远处停下了。
  慕容馥在西凉便是风头最劲的人,是以微微皱眉朝那方看过去,想必是要看看卞京城头哪家女眷这般不懂规矩,竟然敢越过了太子妃的马车去。
  谁料从那马车上走下来的人竟然是顾嫮,也不知为何她的马车没有挂公主府的宫灯,慕容馥瞧清楚是顾嫮后,虽然不满,却也只能瘪了瘪嘴,收敛了几分气焰。
  顾嫮比东宫大婚夜慕容妤看到的时候还要清瘦几分,一下马车便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慕容馥和慕容妤,两人站得近,一时分不清楚顾嫮的目光究竟是落在哪个人的身上。
  慕容馥侧脸看了慕容妤一眼,随后堆起笑容,甚是殷勤的便朝着顾嫮过去了:〃真是赶早不如赶巧,我与公主当真是有缘,宫门口既然遇见了,便一起进去吧,娘娘定然等着呢。〃
  顾嫮对慕容馥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的笑容太假了,还不如站在远处不阿谀奉承也不傲慢无礼的慕容妤看上去真实一些。
  慕容馥伸手想拉顾嫮,显得亲密一些,谁晓得顾嫮侧了侧身子,躲开了慕容馥的手,慕容馥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偏又听见身后的慕容妤扑哧一声笑,回头看慕容妤的时候,眼神要吃人。
  顾嫮对慕容馥微微颔首,说了声借过后,便径直朝着慕容妤过来了。
  陈姑姑赶紧上前握住慕容馥还悬在空中的手,见慕容馥气势汹汹就要跟上去,赶紧拽住了慕容馥,对她摇了摇头,小声道:〃主子不可,那可是景云公主!〃
  那是皇后沈氏唯一的女儿,也是顾怀瑾万般疼爱宠溺的皇妹,自小就很得鎏皇欢心,这要是众目睽睽下惹了景云公主,传到皇后和太子的耳里,往后在卞京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了。
  慕容馥盯着陈姑姑看了半响,终究是愤愤甩了衣袖,眼睁睁看着顾嫮快步就到了慕容妤的跟前儿。
  这段时间,江玄子一直在往平陵王府去,她着人打听过了,那日在街上遇见江玄子,他也是刚从平陵王府里出来,似乎和大哥哥还有所争执,离府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大哥哥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大闹了卞京一场,不惜自己受罚也要翻遍卞京城找到她,找她那日江玄子也跟着去了,这般频繁的出入平陵王府,跟这位西凉的大帝姬有没有关系?
  顾嫮很想知道,也很想问,但在慕容妤跟前站定的时候,她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你伤好些了吗?〃
  慕容妤怔了一下,没想到顾嫮会额外跟自己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答了一句已经无碍了。
  顾嫮顿了一下,又道:〃大哥哥的伤好些了吗?〃
  顾君离受伤了?
  慕容妤撇眉,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银霜,银霜面不改色,眨了眨眼睛,自顾垂下眼帘没吭声。
  顾嫮瞧两人神情,眼睛睁大两分挑了挑眉:〃大哥哥为着调兵救你一事自己到父皇跟前领了板刑,你不知道?〃
  慕容妤摇头,她还真不知道,顾君离在她跟前半点都没表现出来,身边伺候的人也没人跟她开口,想必是顾君离早就吩咐过了不许说的。
  顾嫮唏嘘一句,掩住嘴,好半响才转了转眼珠子,凑近些:〃我这算不算把大哥哥暴露了?〃
  几句话间,顾嫮便没了最开始的时候那种拘束感,她比慕容妤年长一岁,到底是蜜罐里长大的,和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子说话,很容易就露出少女的娇气来。
  旁人都怕她景云公主的名声,或奉承讨好,或恭敬避让,倒是这个没名没分的帝姬见着自己就同见着旁人一般无二,眼光清明,举止说话舒坦,让顾嫮自己也放松不少。
  〃多谢公主告知。〃慕容妤微微福身,若不是顾嫮多问了一句,自己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顾君离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的。
  顾嫮抿紧嘴唇,怎么也没看出慕容妤有什么特别之处,容貌虽说上乘,却也还算不上倾城倾国,身形瘦弱,跟板子似的,大概唯一的好处,便是宠辱不惊的性子了吧。
  〃若他对我能有大哥哥对你一半上心便好了。〃顾嫮嘟囔一句,语气难掩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深吸口气把低落的情绪收敛起来,不想被银霜听见自己后边说的话,干脆伸手把慕容妤往旁边拉着走了几步,站定后才紧张的开了口,〃前几日,江玄子是不是到平陵王府去了呀?〃
  慕容妤眨眼,顾嫮说的,应该是江玄子闯兰苑那次,是以颔首应声:〃是来过。〃
  听这口气,两人似乎是见了面的。
  果然是去瞧她伤势的么?若不是探望伤情,她又怎么知道江玄子去过了?
  顾嫮脸色不好看两分,心头难受翻滚,后半句话突然就不想问了,拂袖便要走。
  慕容妤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下意识就伸手拽住了顾嫮,见她疑惑回头看自己,脑子一抽,开口道:〃天道使大人是去找平陵王议事的,你。。。别多想。〃


第038章 、我教你就是了
  说完这话,慕容妤就后悔了。
  顾嫮和江玄子之间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清楚,只是下意识的觉着应该要解释一句,可。。。那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复杂,想说清楚也说不清楚,顾嫮若是追问一句,自己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反倒更惹人生疑。
  可能是因为在皇城外的缘故,顾嫮只是错愕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眸掩住神色,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方脸色不好看着她们的慕容馥,小声道:〃进宫吧。〃
  说完这话,她不动声色的用另一只手捏了慕容妤的手一下,随后便把被拽住的手腕抽出来了。
  见顾嫮朝着宫门走去,慕容妤也不多做迟疑,紧跟着顾嫮的脚步往前走,走到慕容馥身边的时候,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咬牙切齿放低了声音道:〃你给我小心些!〃
  她见不得旁人忽略了自己反而跟她心中的低贱之人攀谈,在慕容馥心里,这显示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没办法对顾嫮撒气埋怨,便把一切的愤怒和错处都归咎到慕容妤的身上,像个被大人宠溺到不讲道理的坏小孩。
  慕容妤看她一眼,不但不生气,反而勾起嘴角笑道:〃入宫自当谨言慎行,你亦是。〃
  对付慕容馥,最好的办法就是笑意盈盈甚至和颜悦色的忽视她的话,她的怒意影响不到慕容妤,就会愈发生气,直到这样的情绪消化不了,总会有爆发出来的时候的。
  只盼着她脑子清醒,别在皇宫里被自己气炸了就是。
  果然,见着慕容妤竟然还对她笑,慕容馥脸都青了,可看着慕容妤眼中的冷色,似乎又想起了离罗水的滋味,想起了眼前这人是不要命不怕死的,她却不一样,她的命可金贵得很。
  怒气到了头顶上又生生咽了回去。慕容馥一甩袖子,追着顾嫮便去了。
  银霜一声不吭的在后边看着,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容妤说去东宫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西凉的这两位帝姬,关系可真是差得很呐。
  去金銮宫的路刚到鎏国的时候慕容妤走过一次,这次再来,又觉得很陌生了,大概是因为即将斋戒的缘故,一路走来,宫中的太监宫女们都穿得非常素净,每个宫女头上,还簪上了纯白或是浅黄色的花朵,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配饰了。
  清淡的色调把富丽堂皇的宫殿都渲染了几分凄凉。不似上次看到的那般,到处都是明艳的。
  慕容馥对顾嫮非常热情,即便是顾嫮显得客气疏离又带了几分不耐烦,慕容馥的话还是滔滔不绝。
  与人交际这一块上,慕容妤自认是追赶不上慕容馥的,她和自己的母亲贺氏一样,是非常能说会道的人,对着旁人总能一副甜腻的笑脸,叫人很难讨厌起来。
  不过顾嫮显然是一个例外,她忍受着慕容馥的亲近直到金銮宫里,此时金銮宫正殿还没人到,大堂里只有夏秋在训斥宫女,瞧见顾嫮领头进来。才皱眉低声让宫女们都去干事,随后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来。
  〃公主安好,太子妃安好。〃
  转眼看见慕容妤,顿了一下,才小声道:〃帝姬妤安好。〃
  慕容妤的视线跟着那个抬起手袖擦眼泪的宫女走远,瞧着不过十二三的年岁,不晓得是犯了什么错。
  夏秋行礼后,伸手便去搀扶顾嫮:〃公主来得早,去给皇后娘娘问安吧。〃
  言下之意是想让顾嫮先单独见一见皇后,时间还没到,女眷们都还在路上,她们三个是头一批进宫来的。
  顾嫮垂眸,轻声道:〃不了,等大家都到了,再一同向母后问安便是。〃
  若说方才顾嫮对着慕容馥那般冷淡能够理解,可此时她见着夏秋也是同样的疏离语气,慕容妤便有些不大明白了。
  皇后沈氏和太子顾怀瑾,对这位景云公主的热情和宠溺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他们初到卞京皇城外的时候,顾怀瑾特意上赶着同顾嫮说话,顾嫮那时候便没搭理他,如今皇后身边的大姑姑请她去给皇后请安,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试探,声调也放得格外低,近乎算是请求了。
  可按理说,夏秋应当是看着她在宫里长大的,日日相处,情意不会太浅来了去,为何顾嫮还是这般脸色?
  夏秋尴尬笑笑,当着慕容妤和慕容馥的面倒是没再多说什么,扶着顾嫮坐下后,让人上茶来,随后福身道:〃皇后娘娘也快起身了,奴婢去伺候,先告退。〃
  夏秋一走,顾嫮明显松了口气。
  慕容馥却没瞧明白这微妙变化的氛围,四处看了看,坐着也不安分,瞧着瞧着竟然还掩嘴笑起来,娇声道:〃皇后娘娘宫中华贵,当真是谁都比不上的,看多少回都能看见新鲜玩意儿,上次来,这殿里还没有那樽琉璃灯盏呢。〃
  说罢,还来扯顾嫮的衣袖,笑声依旧,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模样。
  顾嫮抽了一下嘴角,转头看向慕容馥:〃笑什么?〃
  听这语气,是生气了。
  慕容馥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就招惹了顾嫮,在西凉张扬跋扈的慕容馥,此刻却像是被先生抓住了错处的学生一般,一点在慕容妤面前嚣张的样子也看不见了,她一脸心虚,眼珠子颤了颤,小声开口:〃我。。。我只是觉着,皇后娘娘这里甚好罢了。〃
  顾嫮盯着慕容馥,沉声道:〃顾怀瑾没告诉你,此番进宫是为皇祖母的忌辰斋戒诵经的么?〃
  听了这话,站在慕容馥身后的陈姑姑一下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两步跪下解围:〃公主息怒,我家主子天性恪纯,并非是有意的。〃
  天性恪纯?
  慕容妤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别喝了,否则待会儿陈姑姑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自己喷出来。
  顾嫮深吸口气,并没有因为陈姑姑的一句辩白而脸色更好看些:〃在宫外如何嬉笑玩闹都罢了,宫道上喋喋不休我也未计较什么,如今坐在金銮宫里,还不晓得加以收敛,在我跟前失仪,我倒罚你不得什么,待会儿若是在母后和各位女眷跟前这般不知轻重,丢了太子府的脸面,顾怀瑾可别赖在我身上,说我没提醒过你。〃
  颐恭皇太后生前,顾嫮曾在祖母膝下养过一段时间,她小时候身子不好,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都是皇祖母费心费力照拂着才得以平安长大。
  顾嫮对颐恭皇太后的感情,不比顾君离浅。
  每年的忌辰斋戒,她也总是最诚心的那个,加上江玄子的事,今年的顾嫮比往年看上去更消沉一些。
  心中沉重,方又听见慕容馥的嬉笑声,觉着她压根不是诚心要来斋戒的,对颐恭皇太后她不求慕容馥有什么感情或是真的恭敬,但至少装样子也要像慕容妤一样装得像一些,一副进宫来参加宫宴般玩乐的模样,顾嫮实在是生气。
  慕容馥脸色难看,在慕容妤跟前被顾嫮这样说了。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她好歹还是太子妃,是她的皇嫂,就算她再如何被宠爱,慕容馥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有话好好说便罢了,我不过说笑两句,与你亲近,你端着架子做什么?!我好歹也是你皇嫂,由得你这般呼来喝去?!〃
  陈姑姑慌张去拉扯慕容馥的裙摆,被慕容馥瞪了一眼推开,随后她便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朝着外头去了。
  陈姑姑叹口气,连声赔了不是,见顾嫮没再说什么。才赶紧起身,追着慕容馥的步伐也往外边走去。
  顾嫮神色平静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感受到慕容妤的视线,抬眸看了她一眼。
  随后又是沉默。
  好在女眷们陆陆续续来得都很快,慕容馥站在门外,她们瞧见后都先给慕容馥问了安,攀谈了几句,都没往里走,站在外头的院子里等着皇后沈氏的传召。
  外边人越来越多,偌大的院子里站了几十号人,皆是卞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家中的女眷,所有人都穿得很是肃穆,能够进宫为颐恭皇太后斋戒,是上流女眷之间莫大的荣誉,是皇上和皇后对自家爷官场地位的肯定,是以能来的,大都也是素日里常在一起聚餐玩乐的,人人都相熟,都有话说,对这位年轻的太子妃也恭敬有加,跟这些人在一起,慕容馥那颗高傲又攀比的心才能够得到最大的满足。
  顾嫮往外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对慕容妤道:〃出去吧,人齐了会有宫女去禀告,很快她就会出来了。〃
  慕容妤手边的茶水没动。听顾嫮跟她说话便赶紧起身跟上,外头的女眷们一瞧见顾嫮出来,都没了声响,个个神色肃然的站好身子。
  慕容馥哼一声,自己走到最前边去了,顾嫮也没理她,倒是格外照顾慕容妤,知道她只是太子妃的陪嫁,如今又没名没分的住在平陵王府里,刚发生了窑子里寻人的事,上流女眷们之间说笑的流言传得很难听,对慕容妤本人自然也很不友好。
  这些事情顾嫮知道,慕容馥知道,慕容妤却不知道,毕竟。。。上流女眷之间的聚会,是不会邀请她的。
  那些流言里有没有慕容馥添油加醋的推动,也不好说。
  旁人都不挨着慕容妤站,顾嫮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旁边,让她跟着自己就好,慕容妤点头诚谢,望一眼顾嫮的侧脸,明明是个内心很温柔的姑娘,却把自己武装起来,不知道究竟是要对抗什么。
  慕容馥本来想呵斥慕容妤不懂规矩,既然是她的陪嫁,那么理应站到她身边来。刚要开口就被顾嫮看了一眼,一下子噎住没能说出口,也就听之任之了。
  果然如顾嫮所说,没一会儿,沈氏就被夏秋搀扶着出来了,旁边跟着席公公,在大殿的凤椅坐下后,抬眸看了一眼外头站着的女眷们。
  〃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
  整齐划一的请安声响起,沈氏的目光落在顾嫮的脸上,见她垂眸不与自己对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神色。微微抬手:〃平身。〃
  站在最前边的两人便是顾嫮和慕容馥,慕容妤在顾嫮身后,被档去大半,但沈氏还是在人群里一下就瞧见她了。
  〃每年这时候进宫为颐恭皇太后斋戒诵经,乃是本宫与皇上的一份孝心,也是你们的一份慈心,是鎏国上下君臣一心,内院团结的象征,今年和往年一样,今年与往年也不一样,今年咱们鎏国,迎来了新人。〃沈氏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慕容馥。〃瑾儿有了自己的太子妃,到了皇太后跟前,馥儿要多同皇太后说说话,多烧些纸钱,好叫皇太后认得了,往后保佑东宫多子多福才好。〃
  头一个就点名提到慕容馥,说起多子多福的事情,慕容馥显然有些害羞,但还是乖巧的应下来,这回倒是把顾嫮的话记着了,没再多言废话,也没露出太夸张的表情来。
  沈氏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讲了些旁的话,慕容妤认真听来,不过是些年年都会说的场面话罢了。
  说完这些,沈氏便没再有开口的意思,她看了夏秋一眼,夏秋便会意,走上前到殿口,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她说的话。
  〃为皇太后诵经之人居多,可抄经一环也是非常重要的,为的是替皇太后和鎏国积德积福,保佑鎏国年年顺风顺水,愈发强盛,抄经是辛苦活,也是细致活,为显公正,咱们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抽签定下。〃夏秋说完这话,便又宫女抱着个大锦盒上来了,锦盒上方有个小口,正好够一只手伸进去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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