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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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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远处笑。
  顾怀瑾缠得江玄子烦得不行了。'行行行'连说三遍,然后转身,对她胜利一般笑起来。
  记忆汹涌的袭来,简直要把人冲击成碎片。
  他握紧双手,一个'行'字,都念得异常的零碎。
  顾怀瑾得了应声,轻笑起来,他抬手揉了揉鼻尖,侧脸看向窗外,飞快的擦过鼻梁,眼睛眨得够快,那滴眼泪迅速蒸干,像是从没来过一样。
  这一路两人再也没说过话,马车在江府后门处停下,顾怀瑾嚷嚷着要低调些,免得麻烦太多,拽着江玄子下马之后便让车夫回去了。
  就算是从后门进去,入眼也都是一片一片连绵成霞的红色。
  顾怀瑾眯起眼睛,故作不经意的背手往前走,融进这片景色里:〃不错嘛,布置得挺好。〃
  江玄子跟在他后面,根本不想接话。
  顾怀瑾借着顾嫮打掩护,肆无忌惮的想把这府里的场景都印进心底里,想到江玄女若是还活着,她出嫁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光景。
  一路往江玄子的院子去,遇见的下人都被告诫不许把太子来府上的事传出去。
  江玄子还记得以前的那几样菜,只是从前给他们做菜的人是江玄女,如今换了府上的厨子,顾怀瑾连连摆手说不打紧。
  〃我去拿酒。〃
  江玄子盯着顾怀瑾的背影,半响后,垂下眼帘说了这么句。
  顾怀瑾回身:〃我能去看看她么?〃
  他说的是江玄女,牌位摆在祠堂,既然来了,想去祭拜。
  江玄子快速转身:〃随你。〃
  顾怀瑾笑着看他走远,很快。脸上的笑意便凝重下来。
  江家的祠堂在哪里他是知道的,只是很久没来了,看见熟悉的地方时,顾怀瑾反而在门口顿住脚步不敢进去。
  江玄女的牌位摆在正中间,远远就能看见,顾怀瑾盯着看了很久,即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心痛却还是一点不减当年。
  他有罪。
  他有悔。
  他。。。不勇敢,不真诚,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走到牌位前点燃三炷香奉上后,顾怀瑾才伸出手,想去触碰近在咫尺的那个牌位,手指停在牌前,最终还是缓缓落下。
  〃江玄子要成婚了。〃顾怀瑾轻声开口,〃你若是还在。。。〃
  喉间哽咽,眼泪猝不及防的滚下来,顾怀瑾握紧拳头,没有擦,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就算不是嫁给我都好,只要我还能看见你,怎么样都好,好歹。。。好歹你孩子,也能叫我一声对吧?〃
  他在笑,嘴角却忍不住颤抖,颤抖到最后,最终还是皱眉垂下了眼帘,像个做错了事情的人,手足无措的站在这里,等待着一句原谅。
  但这里空荡荡的,连风声都没有。
  〃我有点想你。〃顾怀瑾抬起手袖胡乱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干脆坐下来,长腿撑着,双手搭在膝上,也不再抬头看了,只是低语着,〃但只是有一点而已。〃
  说完这句话,顾怀瑾终于没办法再接着说下去了,他忍得厉害,喉管被锁紧,只有眼泪接连着往下滚,到最后不得不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骂一句自己没出息,被情绪完全左右。
  他那天想起江玄女,便再也没有办法放下了。
  在顾怀瑾的心里,到底还是对成婚这件事有着深深的执念,江玄子那张脸,他看着,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太多太多的东西。
  如果一切没有变成现在这样,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会为谁穿上嫁衣,她会因谁欢喜出嫁。
  想看她的笑容,哪怕不是对他的,哪怕牵她手的人不是自己,顾怀瑾也想再看一次那样的笑容。
  他就连做梦都梦不到她,记忆里面的模样停留在十三岁那年,只能在江玄子的脸上,去寻找她的痕迹。
  她一定是怨他的,否则为什么连他的梦都不肯踏足一步,连在梦里再跟他说一句都不肯。
  这些年的故作不在意,故作不想起,故作风流洒脱,全部崩溃在江玄子成婚的这个消息里。
  顾怀瑾扬高头,深吸两口气,把自己的脸胡乱搓揉好半响,确认自己的眼泪已经完全止住后,才神色呆滞木讷的再去看上方的那个牌位。
  江玄女这三个字他曾经日日夜夜的写,现在看见,依旧不敢相信,鲜活的人就这么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名字。
  他缓缓站起身来,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江玄子拿酒只需要片刻就能回来。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在心里憋了十年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心里有你,不比你心里有他少,对不起,如果能重来一次,我。。。〃
  一定不会迟疑了。
  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靠在门边的江玄子清清楚楚的把每一个字听见。
  他瞪大了眼睛,站在这里不久,但听见的东西太过震撼,顾怀瑾接下来还说了什么江玄子不知道,他脑子爆炸,捂着嘴蹑手蹑脚跑到很远的地方,才撑着墙壁大喘气。
  拼命消化下那些话,江玄子贴紧墙壁,很久以后,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他差人已经摆好了酒,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顾怀瑾已经坐好自己喝了两杯下肚了,他看见江玄子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如果不是听见了,江玄子压根不能从顾怀瑾现在的脸上看出任何不对劲来。
  他脸色不好看,顾怀瑾一眼就发现了:〃你干嘛去了?酒来了你人却不在,怎么脸色不好看?〃
  江玄子走到他对面坐下,垂着眼帘不敢和他对视,伸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方才肚子疼。〃
  顾怀瑾笑:〃怪不得。〃
  江玄子一杯酒喝下去,热辣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才终于找回了几分理智。
  顾怀瑾见他又在发呆,有些不满的咂嘴:〃你想什么呢?〃说完,给两个人都满上,自己端起酒杯跟他碰杯,大声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说好了一起喝酒,少敷衍我,来,喝了,今天不醉不休!〃
  江玄子苦笑,见顾怀瑾已经一饮而尽。
  他现在也没办法想什么,仰头也喝尽。
  在顾怀瑾的笑声里,他自暴自弃的想着,醉了才好,不醉不休挺好。


第068章 、十年换此一梦
  顾怀瑾喝得整个人都断了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最开始的几分钟里,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昨天都干了什么,自己又身在何处。
  等到迟钝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后,顾怀瑾才嘶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醉酒。
  头都要裂开了。
  很久之后再睁开眼睛,太阳穴还是突突直跳,上次这样喝到什么也不记得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顾怀瑾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摊开手心茫然的看着,他这一手的红印子勒得发紫是怎么回事?
  皱眉,想不起来,就是觉得手掌心火辣辣的有些疼,才打开来看了一眼,这么一看,更疼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检查自己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酒精的劲头还没过,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但具体是哪里疼,没有看见之前神经末梢似乎还不能自己辨识。
  除了手掌,小腿也青了一块。
  顾怀瑾的眉头锁得更紧,下床的时候没站稳,推翻了一旁挂外衫的架子,咣当一声特别的响,没过三秒,门就被推开了,阳光隔着很远从门外落进来,顾怀瑾都觉得刺眼得很,微微眯起自己双眼来。
  进来伺候的小丫头有些战战兢兢,毕竟。。。昨晚这位太子爷可是险些把江家给拆了。
  顾怀瑾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仔细打量这间屋子,觉得陈设实在是有些齐全,不像是客房的模样,转头一看便见旁边的一方长镜,自己在镜中的身形萎靡,衣衫凌乱,一双眼睛很红,很干涩,一看便是一晚都没有睡好的模样。
  顾怀瑾由着那小丫头给自己梳洗,热帕子在脸上擦过之后,才稍微清醒了几分,接过醒酒汤喝下去以后,顾怀瑾喉咙里的干涩才缓解一二,开口道:〃这是哪儿?〃
  小丫头手抖了一下:〃回太子爷的话,这里是江府。〃
  顾怀瑾撇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江府,小丫头太紧张拘束了,根本不能会意顾怀瑾究竟是在问什么,顾怀瑾有些无语,下意识就不想接话了,心里头觉得烦,又不好对着江玄子的下人无力撒气,他一下子沉默下来,原本没想什么,却把那小丫头吓得不清,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太子爷恕罪,太子爷恕罪。〃
  顾怀瑾脸色稍一变。这小丫头便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揉了揉眉心,吵得脑袋疼痛,不得不烦躁的开口:〃没人要治你的罪,站起来好生说话。〃
  小丫头哆哆嗦嗦的跪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
  〃赶紧起来!〃顾怀瑾拔高了音调,眼前的人才麻利的爬了起来。
  〃我是问,这间屋子是客房么?〃见她还在发抖,顾怀瑾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来的慈心,竟然还是开口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给说全了。
  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子:〃这儿是大人的房间。〃
  江玄子的房间?他把他的房间霸占了,那江玄子又住哪儿去了?
  记不得事情果然很烦,顾怀瑾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心里莫名的不踏实,总觉得昨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但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都只模糊的记得他一杯一杯往嘴里送酒,一杯一杯往江玄子嘴里送酒。
  他是诚心要买醉的,仅存的一点记忆里,江玄子好像也是诚心要买醉的。
  什么情况?
  顾怀瑾站起身来。胃里还翻江倒海的难受,昨晚吐没吐他不知道,但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换了一套新的了,小丫头见他盯着衣服出神,赶紧道:〃是东宫一早送来的,没人瞧见,太子放心。〃
  他们倒是还记着自己的吩咐,顾怀瑾的脸色好看两分,好在是慕容馥这段时间都不在府上,不然还得寻着理由哄她,烦。
  〃江玄子呢?〃顾怀瑾往外走四处张望,长廊空荡荡的,大概是怕吵了他休息。
  小丫头支支吾吾说在书房,还没问顾怀瑾要不要用早膳,顾怀瑾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了,还专门留下一句'不必跟着',吓得小丫头走了两步就赶紧站定,是真不敢跟上去了。
  长时间没来江府,但真走动起来。顾怀瑾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完全默契的记住了这里的各个角落和地形,他都不用刻意思考左转还是右转,身体的记忆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判断来。
  江玄子的书房比寝房装得还儒雅,他向来是个爱点清心香看书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点,顾怀瑾进来的时候,江玄子明显是被吓到了,方才不晓得在想什么,手上的书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看顾怀瑾的眼神闪过几分惊惶,随后立马垂下眼帘,慌忙把掉下去的书又拿起来。
  顾怀瑾看他觉得奇怪,挠了挠头,准备过去,江玄子瞳孔颤抖,下意识就要喊他站住别过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这要是喊了,更奇怪。
  〃我怎么睡你屋里?〃顾怀瑾自己找了个有软垫的椅子坐下,脑袋往后靠,长出了一大口气,〃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他没去上朝,下来肯定要被盘问,醉个酒还真是麻烦啊。
  江玄子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但顾怀瑾仰头阖眼养神,显然没有看见,只是半响后才听见江玄子的声音:〃你不记得了?〃
  顾怀瑾扯着嘴角笑:〃不记得了,昨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当没发生行不行?丢脸事好多年没做了,我可不想被你笑。〃
  江玄子的表情更加古怪,他垂下眼帘,捏着书发抖的手渐渐平静下来,顾怀瑾进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被兴师问罪了。
  他不记得了,真是太好了。
  江玄子昨晚没有顾怀瑾喝得多,但也确实喝得不少,两个人一块儿发疯,酒精催动和人言怂恿蛊惑下,他算是豁出去干了一件要命的蠢事情。
  今早上睡醒,昨晚的记忆便汹涌的在脑海里重复循环,拦都拦不住,江玄子拿刀痛快解决了自己的心情都有,他在书房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要怎么应付顾怀瑾的盘问,可现在顾怀瑾说他不记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江玄子都松了口气。
  顾怀瑾躺了会儿,揉着脖颈坐直身子的时候,视线往江玄子那边轻飘飘的落下,柔和的光线洒在江玄子的脸上,他耳根到脖颈那一片红得厉害,虽然被高立的衣领挡着,但顾怀瑾确信不是自己看错了。
  江玄子原本垂着眼帘微皱眉头,突然抬起头来和顾怀瑾的视线触碰了一下,顾怀瑾脑子一炸,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这一眼,他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穿着天青色的长裙,长着和江玄子一样的脸,懊恼又红扑扑的脸蛋和此时江玄子脖颈上的红晕一个颜色。
  他不是没有照着江玄子的脸想象过江玄女的模样,可是江玄子现在这张毫无生机,冷冰冰的脸实在难以复原一个生机灵动,他心里面的江玄女,每次稍一想想都觉得别扭,远没有这一瞬间脑海里蹦出来的那个娇嗔的江玄女来得真实。
  似乎是真实见过的。
  顾怀瑾吓得往后靠到椅背上,撞得疼了,才回过神来。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江玄女?一定是没有的,再仔细去想,方才脑海里的模样又像是被风吹皱了的湖面,再也看不清楚了。
  江玄子被顾怀瑾突然的举动吓得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站起身子来,半响憋出一句话来:〃都什么时间了,还不走?!〃
  语气带着些懊恼,轻咬嘴唇和微皱眉头的样子又让顾怀瑾有些方才的那种感觉了。
  干嘛啊,他反手揉揉撞疼的腰,好久没看见江玄子这种表情,他转转眼珠子,突然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了,想了想,自己昨晚上肯定是闹得太厉害了,惹着江玄子了,再说了,他这手上腿上的伤还没搞清楚呢,他才不走,总得晓得自己到底丢脸丢到什么程度了不是?
  想到这儿,顾怀瑾反而安定下来,挑眉道:〃你这么急着撵我走干嘛啊,我不走,我事儿还没弄清楚呢,你瞧瞧,我这腿。。〃说着,撩起裤腿就给江玄子看,见他倒吸口气一脸奇怪神色的别过脸,又站起身凑到他面前,把手抵在他面前挥,〃还有我这手,江玄子,你该不是趁着我喝多了揍了我一顿吧?你今天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一身伤回去,家里不闹翻了?还当堂堂鎏国太子在自家眼皮底下吃了亏,我面子往哪儿搁?那肯定不行。〃
  江玄子没想到顾怀瑾还缠上了,这人记得记不得都是大麻烦,昨天他就不该脑袋空白方寸大乱跟着他一起胡闹,这下好了,完全是自己扛着铲子挖了个深坑自己爬不出去了。
  〃你。。。你自己摔的,好意思问。〃江玄子眼神闪躲,满嘴开始跑火车想着怎么样才能把顾怀瑾忽悠走,他自己都要烦死了还要管他,〃喝了酒路都走不稳,还不许人扶,你不摔谁摔?!〃
  顾怀瑾目不转睛的盯着江玄子,江玄子可能自己不知道,但他和江玄女不愧是一家人,品性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不会撒谎。
  尤其是做了天道使以后,江玄子说谎的技能几乎完全丧失了,他可以冷着脸不说话,但只要一撒谎,整个人的慌张简直是肉眼可见,恨不能把'我在说谎'几个字写在脸上。
  此时的江玄子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手舞足蹈,气急败坏的不知道究竟是要掩饰些什么,他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顾怀瑾就更确信了,他肯定不是自己摔得。
  这下心里面更想知道了,尤其是方才一晃神脑海里蹦出了江玄女的样子来,顾怀瑾吞了口口水,嗓子有些干燥,不想把江玄子逼急了,自己起身到旁边倒了杯水喝,放下水杯的时候,背对着他开口:〃摔哪儿了?摔你房里去了?〃
  江玄子炸了毛,差点跳起来:〃你!你自己要去的!抬都抬不走!要不要脸!〃
  顾怀瑾笑起来,回头看他:〃不要。〃
  他咧嘴笑,明晃晃的光落在一半侧脸上,目光柔和下来的顾怀瑾。俊俏极了,他本就生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顾君离的俊逸是朗朗少年,顾怀瑾的俊俏是隽永月色,不一样的好看,但都是生得极标志的男子。
  江玄子心漏跳两拍,大概是太久太久没看见过他这样温和的笑意了,所以片刻的失神后,江玄子立马磕磕巴巴的往外蹦各种破绽百出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我家酒昨天都被你喝光了,你这人。。。你都给我喝光了,不晓得那酒多贵么?!你自己到处跑,一点道理都不讲,往后。。。往后谁还敢跟你喝酒?再说了,你自己摔着了,怎么还要赖上我了?骗了酒还想骗。。。骗我给你找大夫啊?顾怀瑾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赶。。。赶紧走!〃
  结巴,控制不住的结巴。江玄子都想给自己这笨嘴两耳光。
  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既然都记不得了,自己还在这里紧张慌乱什么,越说越不像样子,要命了。
  顾怀瑾被他逗笑,江玄子得有多少年没这样失态,没跟他说那么长的话了?
  〃你不是吧,我赔你酒钱就是了。〃顾怀瑾一步步朝着江玄子靠过去,手上还端了杯水,到了江玄子跟前,看他一眼,见江玄子别过脸不跟自己对视,觉得奇怪,又看见江玄子耳垂红的厉害,阳光下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挑了挑眉,心下一动,干脆绕过阻隔着两人的桌子,朝着江玄子紧逼上去。
  〃你!你干嘛!〃
  江玄子被突然出现在咫尺间的顾怀瑾吓得退后一步,跌倒靠椅上去。
  顾怀瑾仰头把水喝了,喉结上下滚动,脖颈的线条紧致,格外诱人。
  他拿袖子擦嘴,把杯子一搁,撑着椅子的把手把江玄子圈在里面,盯着他这幅被逼红了眼的兔子模样觉得好笑,心想明明是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江玄子怎么比自己还紧张?这些年他跟江玄子的关系一直紧巴巴的,江玄子冷着脸也不肯怎么搭理他,要早知道撒个娇能骗江玄子喝了酒变成这模样,他早这么干了。
  〃我昨晚,好像看见玄女了。〃
  顾怀瑾也不管那么多,他脑海里边那印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一股脑抖出来,反正他是记不得的,丢脸也记不得,怕什么。
  江玄子脑子一炸。整个人的脸从白色可见的变成了红色,眼睛里面的慌张简直要渗出来。
  顾怀瑾傻了。
  这人。。。病了?
  他抬手,去碰江玄子的额头,是有点烫,但也没有发热啊。
  这一碰,江玄子就跟被蝎子蛰了一样,他猛地伸手一推,推得顾怀瑾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顾怀瑾皱眉,这下是真的有点恼了,这人说话遮遮掩掩的什么也不告诉就算了,自己提了句玄女他又发疯:〃江玄子你干嘛啊!〃
  喊完这句话顾怀瑾就愣住了,江玄子整个人手足无措的站着,眼眶发红,亮晶晶的眼眸里像是有眼泪,他站着的身形都在发抖,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逗我玩儿好玩儿么?你记得便记得,装什么不晓得?!〃
  顾怀瑾僵硬的站直身子,记得什么啊?
  随后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江玄子说的,该不会是他昨晚看见玄女的那句话吧?
  这下换顾怀瑾磕巴了:〃什。。。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江玄子气得胃疼,这人装模作样的在这儿跟他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你疯了?〃顾怀瑾骂他一句,骂完以后自己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脑子又开始变成了浆糊,他觉得自己疯了,江玄子也疯了,昨天晚上的酒一定有毒,这府上藏着什么奸佞小人,准备把他和江玄子一起毒疯。
  江玄女死了,她死了十年了,卞京城如今连她的名字都听不见了,他怎么可能见着玄女?
  不是玄女,那么他见的是谁?和玄女一样的脸,那他妈不就只有眼前站着这个吗!
  顾怀瑾暴躁得要死,他昨晚若是真跟江玄子把对玄女的心思都说了,还逼着他变成玄女,那自己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想不起来,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被江玄子那样讽刺的眼神盯着,顾怀瑾不知道自己又在疯什么,转身他就出了书房,又朝着江玄子的房间一路奔过去,这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他还是四处乱翻,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各个柜子都被他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想仔细的回忆一下,但是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之前还能清楚的江玄子一杯一杯喝酒的样子都想不太起来了。
  顾怀瑾这下是真的觉得丢脸,做了旁的什么都罢了,偏偏。。。偏偏是自己一直隐晦着不敢言说的秘密抖了出来,他光是想想便浑身发抖。
  江玄子会怎么想他?
  当年的事情,他是个该死的旁观者,有什么资格。到底有什么资格在江玄子面前说他心里有玄女这样的话?!
  顾怀瑾最终还是逃命一样离开了江府,下面的人来说太子走了的时候,江玄子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听了这话,才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昨晚上,两人都醉了,身边没人伺候,顾怀瑾拉着他,一遍一遍哭着说:〃江玄子,我有罪,我有悔。〃
  他的罪,他的悔是什么,没人追问,但他念叨着江玄女这三字,就算是昨晚上脑子不清楚想不明白,可今早上清醒过来也都能明白。
  当年的事,顾怀瑾是想要救她的。
  江玄子说不清楚自己心里边是个什么滋味,可能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最绝望最黑暗的日子都自己熬过来了,现在听着这样的话更像是尖锐的长针划过皮肤,会觉得火辣辣的,却不会那么疼了。
  但酒精的催动实在是太可怕了,顾怀瑾嚷着要去把外头的红绸都给扯了,喊着说自己还没等到玄女出嫁呢,她再也不能出嫁了,又哭又闹,嘟囔着说想见玄女,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穿上长裙,大概是被顾怀瑾勾起了心底最渴望的欲望,大概是借着这场荒唐的醉酒宣泄释放,无论是因为什么,此刻的江玄子都不想去解读昨晚的自己。
  总之,他翻出了自己留下的唯一一件长裙,歪歪扭扭着换了衣裳,梳了头发。
  因为没有胭脂,也没有首饰,只能随便找了带子来捆头发。
  再出来见顾怀瑾的时候,江玄子眼昏头昏,头重脚轻,脑子迷迷糊糊,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但还是跨出了门槛。
  后来顾怀瑾一直拽着他的裙带,满手的红痕就是这么勒出来的。
  江玄子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把裙带从顾怀瑾手里扯出来的,大概是狠狠踹了他腿上一脚的缘故,总之荒唐的夜真的太长了。
  顾怀瑾整个人喝到瘫软,不省人事,江玄子自己也直接躺在坚硬的地上,在月色下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冷醒的时候脑子很疼,但已经清醒不少了。
  顾怀瑾比他夸张,趴在地上,竟然连冷都不知道。
  江玄子用尽力气也只能把顾怀瑾拖到自己的屋子里,把他安置好以后,自己也已经完全脱力了。
  再看看自己,好好的一件长裙被拉扯得皱巴巴,已经没法看了,他疲倦的扯下头带,长发披散下来,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好半响后,顾怀瑾睡得一点不安稳,他翻个身,半条手臂耷拉在江玄子的肩上,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许碰她,别。。。别碰她。〃
  江玄子落荒而逃。
  那条裙子也在黎明拂晓的时候,毁了。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江玄子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环节开始出错了。
  可能是从封南关得知顾君离带回西凉帝姬的时候开始,可能是从朝戈行宫被所有人围住的那个夜里开始,可能是赫连硕轻描淡写的揭穿了他的所有防线开始,可能是看见了顾嫮那样的眼神听到了顾嫮说的那些话开始,也可是。。。只是从昨日顾怀瑾透露出自己的心意开始。
  十年前他们分崩离析,四散而开。
  从亲密无间到彼此伤害。
  如今的他们,好像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江玄子自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妒忌顾君离的心给了旁人,他对顾嫮也有愧,他为顾怀瑾的话乱了心神,他从内心开始分崩离析,其中一个人突然打破了自己,敞开心扉朝着慕容妤而去,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打破了他想着就用这样的身份也能一辈子站在顾君离身边的荒唐想法,赫连硕的一番话,也唤醒了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渴望。
  想变回去,想做回江玄女。
  顾怀瑾的心意,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汹涌,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顾怀瑾才是过的最恣意的那一个,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了。
  当年的太多心意如今才被挖出来,谁爱过,谁没爱过,是是非非,说得清楚吗?
  顾怀瑾脑子昏沉着赶回东宫,门口的小厮一瞧见自家爷回来了。赶紧叫上一窝蜂的人上前搀扶,感觉到顾怀瑾把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小厮也不晓得自家爷昨晚上到底是去哪儿了,这般醉醺醺的,该不会是又往风花场所去了吧?
  小厮头疼的抿紧了嘴唇,院儿里那位柳姨娘近来可不是吃素的,昨晚上险些便要闹着去寻人了,真当自己是正经主母,太子妃一不在她便耀武扬威起来,可这东宫上下的哪个不是瞧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得宠又失宠了的?柳氏那样的身家,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被厌弃了,只不过是现在正当得脸,府上的人给几分颜面,才好言规劝回去。
  顾怀瑾一回府,消息就往柳氏的耳朵里钻,她专门差人守在门口附近,就是等着顾怀瑾回来的消息,人回来一说,柳氏匆匆往自己身上洒了些香料,起身急匆匆的便往顾怀瑾那边去。
  慕容馥还好,毕竟身份高贵,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事,顾怀瑾都能和她相敬如宾,她太子妃的地位都是稳如泰山的。
  可柳氏不一样,她小门小户的出生,不谄媚讨好,多使些手段留住顾怀瑾,过了这一阵新鲜劲儿,可能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从前有多少前车之鉴柳氏不是不知道,她耀武扬威其实也就是自己心虚,狐假虎威一些,似乎能从旁人那里感受印证一些顾怀瑾的宠爱,自己心头也踏实几分一般。
  可这样的踏实到底还是假的。
  想要真的熬出个头来,得有孩子才行。
  太子还没有长子,她若是真能比太子妃提前怀上,那至少她的地位就有保障了,为了这个目标,她不择手段。
  可柳氏到底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心性,她能想到的事情,顾怀瑾难道想不到么?
  不知道她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觉得自己真能成为东宫来来往往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特例,还是她只是盲目的给自己一个支撑下去的希望,总之柳氏就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怀上孩子,可东宫进进出出了那么多的女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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