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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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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嫮的笑声就在耳边,她抱着慕容妤的时候双脚也不安分的摆动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更显出她欢喜。
好像是突然瞧见了漆黑路上有人点燃的一盏灯似的,心里边已经瘪下去的干劲儿因为慕容妤的这番话又重新收到了鼓舞。
顾嫮抱了好一会儿才松手,她身上有一股玉兰清香,一闻便知道是市坊间买不到的名贵香料。
慕容妤没有和任何人这样亲密且清醒的相拥过,顾嫮的这一个拥抱,并没有让慕容妤感到不适和抗拒,她听着顾嫮的笑声,自己也觉得开心起来。
顾嫮笑了会儿,水也不踩了,拉着慕容妤起身穿鞋袜,随后一并朝着屋子里去。
她神神秘秘的拽着慕容妤往内寝走,从床头下面摸索出一个香囊来,脸上带了些红晕,藏满了女儿家的心事。
〃我针线不好,做这个可费劲儿了,你说,成婚以后我给他,他会要么?〃顾嫮紧张的捏着这个香囊,针脚已经有些磨损了,看得出来已经做好很长一段时间了,布料的光泽也远不如刚做好的时候,她一直想给来着,却也一直没有机会给,更怕他拒绝。
但慕容妤方才一段话又让顾嫮燃起了希望,或许成婚之后,他会收下呢?
慕容妤伸手,接过顾嫮手中的香囊,上面绣着兰花,绣工的确算不上精致,但还是能瞧出来绣的是什么。
君子如兰。
在顾嫮的眼里和心里,江玄子是那样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空谷幽兰一般的存在。
寻常女儿家送给心上人的东西,大多要绣鸳鸯等物,再不济也得是成双成对的。顾嫮的心思,藏得很深,怕他不收,怕他不戴,所以选了与他气质衣着相称的蓝色料子,绣了与他气质身份符合的兰花。
慕容妤抿了抿嘴唇,这片心思,连她都不免动容。
爱一个人太苦了,顾嫮的所有张扬,在江玄子面前都是徒劳,背地里,她依旧会做所有痴情女儿做的所有事情。却又不能做得明目张胆,哪怕全世界都知晓她的心思,她也依旧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和退路。
〃公主既然有此心意,送一次不行,便送两次,人心不是顽石,真心相待,总会有所回报的。〃慕容妤不敢斩钉截铁的告诉顾嫮,会,江玄子会收下的。
哄她很简单,可现实的重锤依旧会狠狠捶下来。
所以慕容妤只能说。不负有心人罢了。
顾嫮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早就已经厌倦了这些年间无数的人对着她说讨好的好听话,况且,就算慕容妤说会,她心里就真的认可么?
〃江玄子喜欢兰花,他以前送过我,我给扔了,他还笑弯了眉眼捡回去,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窘迫,性子顽劣,面对这样不怒反笑的人手足无措,好像是心底里晓得自己是个坏孩子,急着掩藏,又懊恼自己为何要掩藏,所以推了他自顾自的跑掉,现在想想,都是自己作的孽。〃顾嫮拿回香囊,她那时候独自跑走,想起江玄子的笑脸,便低骂一句'男孩子家家,喜欢什么兰花'。
明明是他先来撩拨她的心弦的。
如今越陷愈深反而走不出去的人也是她。
慕容妤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顾嫮开了个头,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衷肠的人,她把香囊放好以后,转过脸来,脸上是恬淡的笑意:〃慕容妤,我大哥哥很喜欢你对吧?〃
慕容妤没说话,顾君离对她的确特别好,但要说很喜欢这样的话,慕容妤是没有立场和把握的。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要对你另眼相待,不同于旁人。〃顾嫮往床沿边挪了挪,靠近慕容妤一些,两人真像闺阁里一起长大的姐妹一样对头说悄悄话的样子,〃但你很好,怎么说呢,虽然你看上去冷冰冰的,看心里很坚强,也很柔软,你活得比我通透,比这卞京城里太多人都要洒脱通透,慕容妤,你骨子里边儿有股劲,我说不上来,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现在能够接受了。〃
能够接受顾君离对她一见钟情,要呵护一生的事实了。
总的来说,眼前的人,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
人各有长处,慕容妤拥有的东西,也是曾经的江玄女所不曾拥有的。
过去那么多年,顾嫮还是为顾君离开始有了新的生活目标而感到高兴。
人总是要往前看,要往前走的,顾嫮歪着头笑,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来:〃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道理的吧。〃
就像她自己一样,江家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她若是晓得自己会有一天这般思恋江玄子,她一定。。。一定不会做那些混账事,不会说那些混账话。
可谁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虔诚的忏悔声,也只有满堂的佛祖会听你讲。
〃对了,这两日天气好极了,你会放风筝么?〃顾嫮眉眼弯弯的笑了会儿,往事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她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抽离回来,视线越过慕容妤看到窗户外边的风景,树叶微颤,外边起了微风,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
她以前最是顽劣性子,满皇宫的宫人们跟着,都拦不住她上山下水的淘气。
后来她把这些性子藏起来,尖锐锋利的外壳护住自己,变成人人闻风丧胆的景云公主,现下约莫是因为突然遇到了个聊得到一起的朋友心下欢喜,又或许是因为心底里面对自己母后的强烈不满,想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给她再添一添堵,总之顾嫮一旦兴起就没人拦得住,她冲慕容妤眨眼,等她也兴奋起来。
可慕容妤只是茫然的看着她,偏了偏脑袋:〃风筝?〃
她没见过。
顾嫮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嘟囔一句:〃你在西凉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先生多一个请不起。风筝多一个也不给做?太过分了。〃
嘟囔完,顾嫮倒是不嫌弃她什么都不懂不会,反而觉得这样茫然神情的慕容妤可爱的很,她本来就是一张漂亮脸蛋,到平陵王府后被顾君离打扮起来,天生丽质早就藏不住,素日里冷冰冰又沉稳得要命的慕容妤露出这样的神色来,顾嫮很有再当一回'先生'的成就感。
之前做教字认字的先生,如今做教玩带玩的先生,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想笑的感觉。
顾嫮拽着她往外走,嚷嚷着让人去找风筝来,宫人们面面相觑。对视两眼后竟然没人敢上前来细问一声,好在风筝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顾嫮想要,片刻也就得了。
慕容妤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酸。
同样都是一国之君的女儿,顾嫮和慕容馥是掌上明珠,是父亲心头的朱砂痣,想要什么都有,想玩什么都行。
她却只能日日磨刀消磨时间。
宫人们拿来的是一个画着各式各样花朵的风筝,顾嫮拿过线轮,举到慕容妤的眼前:〃你瞧,这就是风筝。〃
慕容妤伸手去摸,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又道:〃这东西,要放到哪儿去?〃
顾嫮笑,抬头:〃放到天上去啊。〃
慕容妤抿嘴想了会儿:〃和放孔明灯一样的么?〃
顾嫮没回答,干脆回头随手一指,指到了跟着慕容妤一块儿进宫来的添香,问她:〃你会放风筝么?〃
添香受宠若惊,抬手指了指自己:〃公主是问奴婢么?〃
顾嫮颔首,又重复问了一次,添香赶紧说会放,快步上前来提顾嫮拿上了风筝。
顾嫮拉出一截鱼线来。两人在空地上站定,她歪头冲慕容妤笑:〃你看好啦,风筝是这么放上天的。〃
说罢,喊了声跑起来,便朝着前方快步跑去,添香举着风筝,高高举起,风把风筝吹起来,手一松,便跟着顾嫮的步伐,稳稳当当的往天上飘去。
添香激动的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顾嫮一边放线拉扯,一边感受风向跑动,很快风筝就到了远处,像是给蓝天印上了一朵娇艳的花。
慕容妤怔怔看着,和放孔明灯不一样,灯飞入天空,会渐渐消失在远方,可风筝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长线牵引拉扯,看似遥远,实则相连。
顾嫮的笑声,添香的笑声,宫人们的笑声。都因为一次性就成功的送风筝飞上天际而清脆的响起来。
顾嫮笑得肆意,好像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里,她见风筝已经放稳了,才回头对着慕容妤道:〃你来,你快过来。〃
慕容妤还呆呆的站在楼梯上,望着天上的风筝出神。
添香倒是机灵,见慕容妤没有听见顾嫮的话,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小跑过去扶住慕容妤,成功的把她飘走的思绪给拉回来了:〃姑娘,公主让你过去呢。〃
慕容妤听后才应了一声,朝着顾嫮那边去。顾嫮把手上的线轮递给她,另一只手拉扯着线,耐心的跟她讲解要怎么放风筝才能一直这样高高的飞在天上。
慕容妤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心里没底,手上的动作更是僵硬,好在顾嫮没彻底松手,拽着她手把手的教。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慕容妤已经能够自己放了,顾嫮才松开手,退后一步,盯着慕容妤一脸紧张严肃的表情笑出声来:〃你倒是笑笑啊,这般紧张做什么?〃
〃我。。。〃慕容妤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见天空上的风筝一下子悬了个圈儿,手上的紧绷的鱼线突然失了牵扯的力道,轻飘飘的落下来,而鱼线那头的风筝,顺着风向飘了一段距离,便直直坠落下去了。
飞得太远,线断了。
顾嫮顿了一下,转头对还杵着的宫人们道:〃去捡回来。〃说罢,把断掉的线往回拉扯,断掉的那个地方像是因为搁置太久的缘故,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谁故意划拉了口子的样子。
慕容妤叹口气,也跟着朝外走:〃那么远掉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掉到哪里了,咱们也跟去帮忙找找吧。〃
那个风筝,她还挺喜欢的。
顾嫮只考虑了几秒钟,随后便偏头咧嘴笑着答应下来了,她往风筝落下的方向瞧了一眼,似乎是掉到了碧蓝斋附近,那里已经算是后宫的边沿了,倒是废弃下来的院落很多,又紧靠着冷宫,倒是植物树木生长的很好,人却很少往那边走动。
她跟着慕容妤都走出去了,才觉得有点后悔,那地儿阴森森的,打小顾嫮就不喜欢那边,可方才自己都已经答应了,临时反口也不像她的作风,思衬了一下,顾嫮还是决定就提一句那边是个什么去处,指不定慕容妤自己便不想去了呢?
〃慕容妤,我瞧着掉风筝的方向像是碧蓝斋附近,那边大都是荒院子,还靠近冷宫,多半得咱们一处一处的搜呢。〃
靠近冷宫?那不是巧了?她以前住的长宁殿,就是个实打实的冷宫。
是以慕容妤不仅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听见这两个字还有一种回自己家的亲切感。
顾嫮乖乖闭了嘴,慕容妤这人可太奇怪了,她是永远也别想摸清楚这人的心思的。
两人带着宫人们到了碧蓝斋附近,由于地头大,也不指望这边稀稀拉拉的几个打扫卫生的老奴能帮上什么忙,是以顾嫮建议最好是分头找,慕容妤身边带着添香,两人随意选了个方向便去了。
一和顾嫮她们分开,这四周的安静便让添香觉得有些害怕了。
她和慕容妤不一样,对冷宫总是持有畏惧之心的,打小听老姑姑讲的宫里的诡异事情,十有九件与冷宫相关。据说这里头怨气冲天,一到晚上历朝历代冤死的嫔妃便要出来索命,可怕的很。
现在若不是太阳高照着,添香只怕已经哭出来了。
反倒是慕容妤一脸从容淡定,觉得这边的氛围和长宁殿附近差不多,看来不管是哪儿的冷宫,都是一样的凄凉景色,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添香被慕容妤勾起的一丝笑意吓着:〃姑娘。。。你,你笑什么啊?〃
大白天的,可别是被鬼给缠身了吧?
慕容妤怔了一下,侧头看她一眼,随后小声道:〃我笑了么?〃
添香颔首,说笑了。
慕容妤伸手推开眼前一道松垮垮的门踏进去:〃只是想起些以前在西凉的事情而已。〃
这些院子都不大,前庭后院瞄一圈便能看见风筝究竟在不在这些地方,大概是慕容妤运气不好,选的这一方偏偏是到冷宫最近的一条路,前头一座废弃宫宇高耸着,破败却又巍峨,看上去有一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感,这条长长的宫道尽头,朱红色的门紧闭着,高圆柱落了漆,看上去又凄惨又渗人。
慕容妤顿住脚步,一时恍惚。
站在长宁殿外的宫道上看过去,长宁殿也是这般光景。
记忆里的场景和眼前的场景重叠,慕容妤眼中心中皆是恍惚,有一种隔世的错觉。
她怎么觉得。。。这处冷宫的布局,和长宁殿的太过于相似了呢?还是说只是坐落的位置一样,纯属巧合罢了?
添香见慕容妤盯着冷宫不动了,以为她中了邪,小姑娘险些吓哭,甩了甩慕容妤的手,小声喊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慕容妤被她喊回神来,眨了眨眼睛后,还是想要过去看一眼。便拍了拍添香的手背,晓得她是害怕的:〃我。。。我想过去瞧瞧,你若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想去看看里边的格局,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看看,会不会推开门,里边是和长宁殿一模一样的光景呢?
添香拽着慕容妤不撒手,慌张道:〃姑娘,那可是冷宫啊,去不得,去不得的!〃
慕容妤冲她笑:〃没事,我就看一眼。〃
说罢,挣脱开添香的手,独身朝着前边去了。
添香急得跺脚,却又实在不敢跟上,只能靠着墙壁站着,紧紧盯着慕容妤的背影。
慕容妤走得很快,越是靠近,越有一种记忆恍惚的感觉,她好像才刚刚从慕容馥的宫宇里出来,手掌割了一刀,另一只手还拿着带血的匕首。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没有伤痕,也没有匕首。
这处冷宫没有匾额,也不是长宁殿,可她往前走的这几步,竟然带着几分安心,在她的心里,长宁殿虽然是一处冷清破旧的宫宇,给了她太多的苦痛和折磨。
可也只有长宁殿,是她的家。
冷宫里似乎已经没有住人了,门外没有人看守,门上的锁也生锈坏掉,只是象征性的挂在门上,慕容妤都不用取下来,稍微用上力气,便推开了这扇朱红色的门,她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添香,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冷宫荒草丛生,一看便知许多人都没人打理了,杂草有小腿那么高,没有道路的地方全部都疯狂的长满,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树桠畸形的垂挂在墙上,看上去这些树也已经死了很久了。
走进来慕容妤的眼神便黯淡下来。
这里不是长宁殿。
和她记忆里熟悉的房屋坐落以及道路长廊都不一样。
慕容妤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笑了笑,她真是糊涂了,这里是鎏国,她刚刚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荒唐的想法。
站着稳了稳心神,还是决定四处看看,万一风筝真是落到这里面来了呢?
她倒是对这样的地方一点都不害怕,拨开草丛四处寻找,她手脚很轻,再这样安静的地方里,自己也会不自觉的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在快要靠近后院的时候,慕容妤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哼,很轻,一闪而逝,惊得她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后背脊梁。
这儿有人?!
她屏住呼吸,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一起僵硬下来,过了两秒,慕容妤才站直身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腿不受控制的往后院那边挪过去,刚走了两步,这次是清晰的听见了有人痛苦的呻吟声,随后便是低沉到快要听不见的说话声:〃你杀了我,也瞒不住,没有我,还有旁人。。。〃
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
但'杀了我'这三个字,慕容妤是清楚听见了的。
这儿有人在杀人,她贸然闯进来,若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慕容妤不敢细想,想要上前的脚步顿时停住,她伸手捂住自己暴跳如雷的心脏,明知道旁人是听不见的,可这心脏在她的胸腔里乱窜,慕容妤惊出一声冷汗,小心翼翼的倒退,一心只想着快些,再快一些,带着添香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发生。
得逃!
撞破秘密的下场只有死!
慕容妤太清楚这一点了,她强行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只要像刚才那样,动作轻巧的出去就好了,他们在里边说话,听不见外面这点轻微的动静的。
这般想着,她缓缓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准备快速往那扇还虚掩着的门过去,谁晓得老天爷是最爱跟她开玩笑的,生死关头,要命的关口,她来的时候明明有看见地上不少散落的枯树丫,还很好的避开了,这会儿心里慌张,眼睛盯着那扇门只想快点走掉,谁晓得忽略了脚下,清脆的响动瞬间传出去很远。
慕容妤脸色煞白,下一秒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跑!
她咬紧嘴唇,提起裙摆便朝着门口冲过去,只可惜,刚跑了一半,身后掠过一阵风,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拉扯回来,手肘紧紧卡住她的脖子,随后一柄磨得发亮的尖刀便抵住了她的脖颈。
慕容妤不动了,脸色煞白的站定。
阳光照在刀刃上,印出她毫无血色的脸来。
那人没说话,看手肘应该是个姑娘,按理来说,这样训练有素的杀手在发现有人并抓住的瞬间,就该手起刀落要了她的命。
可刀尖抵上来的时候,这人明显迟疑了一下,慕容妤还没缓过神来,身后那人突然用刀尖抬住她的下巴,往侧边拉扯了一下。
第056章 、驻国使遇刺了
随后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妤姑娘?〃
她喊出这三个字,有些不敢置信,但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是慕容妤。
慕容妤楞了一下,睁开眼睛去看,也懵了:〃喜善?〃
她在这里,那么里边的人。。。
喜善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刀子收回,方才若是再果断一点,怕是要闯了大祸了。
〃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喜善拦在慕容妤面前纹丝不动,不太明白她进宫陪伴景云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样偏僻的冷宫地境上。
刚问完,脑海里想到景云公主,喜善的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眼中闪过凛凛危光:〃景云公主也在附近么?!〃
慕容妤立马否认:〃没有。〃
喜善紧张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那姑娘快回去吧。〃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慕容妤下意识问一句,还没等到喜善回答,那边后院又探出一个身形来。
〃怎么回事。。。〃巴鲁皱眉问一句,外边也没有动静,喜善一向果断,不会这么久还不进来,所以他也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就是个闯进来打扫卫生的宫人,没想到这一看巴鲁便吓得不轻,眉头一下子舒展开,磕磕巴巴喊了声,〃妤姑娘?〃
喜善回头瞥一眼巴鲁,随后干脆拉上慕容妤的手腕往门那边走,快到的时候才撒手深吸口气道:〃姑娘只需要知道,我家公子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姑娘,还望姑娘能慎重考虑,莫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平陵王护不住姑娘长久,姑娘能依靠信任的,是我家公子。〃
慕容妤第一次听喜善说那么多话,她眼中神色恳切,虽然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却也想替赫连硕说一句话,为她独自扛下所有的公子说一句话。
尽管赫连硕早就已经吩咐,不许在慕容妤面前多言,可喜善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家公子走到今天何其艰难,最开始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姐姐,如今变成必须护住眼前的这个人。
殚精竭虑,不求她知晓,只愿她安好。
哪怕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精于算计的人也无所谓,哪怕满身伤痕,双手沾满鲜血也无所谓。
可喜善还是盼着。盼着慕容妤能看到,能感受到,哪怕一眼,一瞬,她家公子的苦,也算有一点盼头。
〃还望姑娘。。。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喜善拜谢姑娘。〃喜善拱手行礼,弯腰垂眸。
慕容妤良久回不过神来,她突然想起朝戈行宫的那晚,赫连硕中了毒,也受了伤,还笑着跟她闹。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在靳国的世仇而已。
今日的也是么?
他总不至于疯到顶着驻国使的名头来杀鎏国之人。
可喜善又说,赫连硕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她。
靳国有人要杀她?!为什么?因为她的母亲?赫连硕口中那个失踪了十七年的姐姐?
脑子里面非常混乱,各种各样的碎片在脑海里旋转,但是又没有办法拼凑在一起,越是接触,越是知道的多,藏在黑暗里的未知就更多。
慕容妤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好半响,问道:〃看见风筝了吗?〃
喜善愣了一下:〃风筝?〃
〃嗯。〃慕容妤轻应,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风筝不见了,我是来找风筝的。〃
喜善立马明白过来,摇了摇头:〃没有落在这里。〃
慕容妤松口气,说了句好,然后转身出了冷宫,顺手关好了这扇朱红色的大门。
添香还在那边,见她出来,想喊又不敢,觉得四周太安静,怕自己声响大了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直到慕容妤到了面跟前,才伸手扶住慕容妤:〃里头没有么?〃
慕容妤摇头说没看见,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想来顾嫮那边应该找到了才对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随后便领着添香离开了。
慕容妤走后,喜善在这里警惕了站了好半响,确定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以后,才回身往后院去。
里头的那个杀手已经咽气了,赫连硕背对她站着,回头的时候满脸的暴戾神色,这些人好大的本事,竟然已经查到这一步了:〃解决了?〃
喜善看一眼巴鲁,可见巴鲁回来后还没找到机会跟赫连硕说外头是谁,收回眼神,喜善轻声道:〃是妤姑娘。〃
一听见慕容妤的名字,赫连硕的表情有所松动:〃怎么是她?〃
喜善接着道:〃姑娘说,是风筝掉在这边了,所以来找。〃
看来她和顾嫮玩得挺好,赫连硕眉眼也稍微柔和下来一些:〃只有她么?〃
〃是。〃
赫连硕盯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因为他方才的话更感不安,不管他是临死前的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赫连硕都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你没跟她多说什么吧?〃赫连硕随口问一句。
喜善回答的时候却轻微的停顿了一下,很细微,没有人察觉到:〃没,姑娘没多问。〃
赫连硕也没有再深究,他握紧了拳头,多少年了,他再一次觉得心颤害怕。
赫家是吃人的地狱,他们最开始寻不到姐姐的时候,也这样疯狂过,后来时间长了,一切又渐渐回归了平静的生活,可现在他们对姐姐的孩子的疯狂灼热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赫连硕的想象,也远远超过了当时寻找姐姐时候的疯狂。
他一直都知道姐姐的身份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从很小记事开始,在自己家族内部,都唤姐姐为〃神女〃,可一旦有外人出现,他们便叫她〃宁姑娘〃,孩子们也只叫她〃姐姐〃。
这个〃神女〃的称号意味着什么,赫连硕在今日之前一直都觉得含糊不清楚,而自从姐姐失踪,赫家已经很多年没有新的〃神女〃出现过了。
所以赫连硕一直认为,这个称号,只是对于姐姐一个人而言。
姐姐能医百病,赫家的长寿健康,全仰仗姐姐。
小时候的赫连硕,觉得家族里的所有人,都长着一副温和的笑脸,对姐姐更是恭敬有加。
可是这样的恭敬里,又藏了几分畏惧,藏了几分野心,那时候的赫连硕,是不知道的。
直到方才,赫连硕才幡然醒悟,〃神女〃这个称号,或许正是姐姐口中所说,禁锢了她灵魂的东西。
而这个称号,也绝不仅仅只是针对姐姐一个人而言。
比如。继承了姐姐特殊体质的慕容妤,赫家想要把她带回去,变成新的〃神女。〃
那个杀手说:〃神女的军队,时时刻刻都追随着神女,你拦得住我一个,你拦得住所有人么?你不懂,硕公子,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神女的军队,又是什么?
他从没听说过,家族里面藏着的这些杀手背后有这么一个称号他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的。
只可惜这人嘴硬,用尽办法,也只从他嘴里撬出来这么一句话。他是临死的时候带着嘲讽意味说出来的,似乎是在挑衅赫连硕,告诉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赫家是痴人说梦。
赫连硕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儿,他手臂上有伤,被狠狠划拉了一刀,鲜血淋漓,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他独自这么站着,好半响以后,才沉声道:〃处理干净一些。〃
巴鲁应声称是,留下来处理尸体,喜善则跟上赫连硕的脚步,朝着外边走去。
慕容妤此时已经和顾嫮在方才分开的地方碰面了,老远就瞧见顾嫮身边的宫女拿着风筝,果然是落在了她们那边,顾嫮对着慕容妤挥挥手,让她快过来,到了面跟前,顾嫮才拽着她往回走,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慕容妤已经叮嘱过添香,她私自进冷宫的事不能说,免得触犯了宫规还要被罚,添香像只小兔子,瞪圆了眼睛连声说好。所以此时只是垂头跟在慕容妤身后,心头只惦记着要守口如瓶这件事情。
〃找得仔细了些。〃慕容妤随意含糊过去,好在顾嫮也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风筝被划破了,今天是放不成了,没趣得很。
慕容妤小声问了一句这风筝能送给她么,顾嫮楞了一下,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随后捂嘴大笑起来,笑得够了,才挽过慕容妤的手,乐呵呵的往她肩膀上靠:〃可以,可以,你想要就都送给你,我明儿让她们再做几个好看的给你好不好啊?〃
像哄孩子似的。
可顾嫮这样做,慕容妤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她脸有些微红,听到顾嫮说可以的时候,心里面便很欢喜了:〃不用了,就这个便好。〃
她从来不贪心,有一个就好了,反正。。。她也放不好,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玩具。这种心情慕容妤珍藏在心里,她毕竟早就已经过了孩童时候,现在的她,虽然也欢喜于这样的东西,可已经不会有那种雀跃的心情,摆在屋子里时时能看见,已经足够了。
顾嫮不知道慕容妤心里在想什么,哼哼唧唧的应下她的话,但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个破风筝送出去岂不是丢了她景云公主的脸面?怎么着明天也要再弄几个新风筝来才行。
两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回到顾嫮的院子里以后,顾嫮便嚷嚷着累了要休息。非让慕容妤陪她一块儿睡,慕容妤当真是哭笑不得,她五岁开始便自己睡觉了,顾嫮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
原本慕容妤以为顾嫮只是闹一闹,并不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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