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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添华(鲤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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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侃的话被阿山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一个未出口的“好”字咽回腹中。
阿山忽然抱住她,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好似要将她深深地箍进身体,溶入心里。尖尖的下颔顶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丝丝的疼。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心顿时沉重起来。
今天的阿山,有些不一样。今天的拥抱跟以往的拥抱也不同,似乎参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忽然有些心慌,伸手试着推动他。可他却不为所动,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她抱得更紧。
“阿山!”苏锦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低声喊了一句。
忽然,脖颈间一热,一滴滚烫的液体顺着她优美的脖子缓缓滑过,渐渐地变得冰凉。
苏锦心一震,停下推开他的动作,缓缓地,迟疑地回抱住他。手在他背上温柔地轻拍着,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她轻轻一笑,柔声问道:“怎么了?”
“阿锦。”他低喃着。
“嗯?”
“阿锦。”
“嗯,我在。”
“阿锦。”
“……嗯。”
“阿锦。”
“……”
苏锦扬扬眉,心里不禁又好笑又心疼。就在她以为“阿锦”“嗯”这个游戏要无限重复下去时,男孩压抑痛苦的嗓音低低传来:“我只恨,我太无用!”
“怎么会!”陡然明白他心中的痛苦因何而来,她的心不由一痛。
这个敏感而脆弱的孩子!
她淡淡地笑着,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阿山很厉害的,如果没有你,我们家不可能会有如今的光景。你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没有你,我和似月该怎么办呢?”
“不!”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听上去有些激动。似乎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控,稍微顿了顿,才放低声音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被重视过,父……亲,母亲,兄长……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累赘,就是个绊脚石。我失踪了,甚至死了,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或许,或许他们还会拍手称快。我那么努力,只想让他们看我一眼,可是,不管我怎么做,在他们眼里我仍是个废物,是个阻碍他们追寻自己的权欲的障碍。”
“怎么会!”他这一番话有些莫名其妙,苏锦并没有全听懂,却能深深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助,彷徨。
“傻小子,你怎么没人重视。在我和似月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人了!”苏锦加重语气,“真的!”
阿山的胸膛微微一震,他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许久,低哑的嗓音响起:“放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过上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一天,不会很远!”
夜色深浓,凉风乍起,男孩的声音那样地决绝,那般坚定。
他忽然放开她,“霍”地站起来,举步就走进屋。苏锦紧了紧身上披风,静静地看着他隽秀清瘦的背影,愣了片刻,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一早,苏锦刚起来,便发现阿山房间的门的开着的。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也不知他是出去的早,还是根本就没有睡。
似月知道阿山昨夜曾经回来却没有见她,又是惋惜又是抱怨,责备阿山没心没肺,怪苏锦没有叫醒她。对这个唯一的亲人,她实在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好些天没见过他,难怪她会想念。
蓦地,苏锦想起昨晚阿山的话,父亲、母亲、兄长都不重视他,对他的生死毫不关心。她皱皱眉,一边整理货架,一边佯装无意地问:“似月,你还有哥哥么?”
“没呢,我是家里的老大。”
“哦……那你还有别的弟弟了?”
“也没,我父亲家穷,快到四十岁才娶了我娘,生我之后,家里就更不好过了,哪里还能再生一个。”似月哗啦哗啦地翻看着账册,漫不经心地回着。
哪能再生一个?!
那么,阿山呢?
苏锦停下手里的动作,秀眉微皱。刚要问个明白,似月接着一句“怎么这么问,你不都知道吗?”又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再不敢直接开口了。眉心一动,她忽然调皮地眨眨眼睛,笑着问道:“阿山像个女孩子般漂亮,他小的时候一定很可爱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将他当女娃看的,嘿嘿!”
☆、122 名不虚传的男人
似月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账本,目光悠悠地看向远处,似在回忆什么,神情柔和而安详。
“三年前的一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爹爹外出卖馍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我还记得,当时他穿着一件嫩黄锦缎夹袄,领口和袖口都镶了雪白的毛料,毛绒绒的像只小兔子。虽然脸上有点脏,衣服也勾破了好几个口子,可他仍清秀可爱得让我以为是女孩子,当时就打心眼里觉得,这个苍白瘦弱的孩子真可人疼。”
“爹爹说从此以后他就住我家了,让他喊我姐姐,他却固执地拉着脸,看也不看我。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终于神色缓和了下来,慢慢地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可怜兮兮地开了口。”
“爹爹见到他时,他正被一群乞丐追着打,躲到了爹爹的小摊后面,爹爹见他可怜,才带他回家的。我们不知道他为何会流落街头,曾经问过他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他不说,我们便也没勉强,怕引得他伤心。后来知道他无家可归,爹爹便索性认了他当儿子。别看他细皮嫩肉的好像吃不了苦,可他懂事地很,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干,一有空暇便在地上练字。家里没银子给他买书,他便去书摊偷偷地看书,有很多次,都被人追着骂呢。”
似月柔柔地笑着,眸中波光流转,神情详静,仿佛沉浸在那段快乐的记忆中。
“你知道吗,当年的他比现在还漂亮,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得让我都嫉妒,还当真像个女孩子。不过,他脸皮厚,虽然被书摊老板骂着赶走,可还是经常去。嘴还特甜,后来,那些摆摊的大叔大婶们全都跟他成了朋友,天天盼着他去书摊看书呢!好笑吧?”
她扬起脸看着苏锦,等了半天却发现苏锦呆愣着,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不由担忧地问:“阿锦,你在听吗?”
苏锦深吸一口气,渐渐将眼神里的震撼隐藏下去,唇角扯出一个笑,淡淡道:“当然在听。”
似月皱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惊呼一声:“呀!光顾着说话了,这个月的账我还没理出来呢,等下陆先生来了,可是要交给他对账的!”说罢,手指灵活地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拨动起来。
店里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来上班,洒扫的洒扫,理货的理货,记录的记录,安静的深秋清晨渐渐热闹起来。
一切收拾停当,众人各就各位,便见大门外有几个人远远地向这里走近,众人忙收起玩笑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标准的空姐般的微笑。一导购少年刚要迎上去,便见陆逸风已经大步踏出大门,高兴地笑道:“阿苏,你看谁来了?”
大门外,男子一身月白长袍,秋寒瑟瑟的天气里,手里仍旧潇洒地拿着一把扇子,上好的云锦缎面,镶着金灿灿的金边,看上去真的是……真的是……风度翩翩、雍荣华贵啊!
“陈兄!”
“陆……兄!”
“久违久违!”
“一别多日,陆兄可好?”
“甚好甚好,陈兄你呢?”
“托福托福!”
两个大男人便这么抱着拳,在门口一通极其无聊的问候,亲热得好似亲兄弟。
二人寒暄了半响,书呆子终于发现了好兄弟身后还有一位娇滴滴的貌美女子,不由有些吃惊。
“咦?陈兄,此人是?”
陈烁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那女子的腰,女子轻吟一声,顿时化成一滩水软在陈烁的怀里。陈烁意气风发地“刷!”地一声将扇子合拢,然后用折扇很轻佻地挑起女子的下巴,迫使女子抬起头来。女子眸光迷离,媚眼如丝,朱唇微启,声音软绵绵甜腻腻地响起:“爷~”
苏锦下意识地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烦闷。她放下手里的货品记录,转身向偏厅走去。可是,她走得再快,男人轻狂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哈哈哈,陆兄啊陆兄,你连明月楼的玉儿姑娘都不认识,真是妄为男儿啊!”
“哗啦”一声掀开门帘,苏锦大步走了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隐隐地,听见书呆子喊了她一声,陈烁便没个正经地嘿嘿笑着,说她是害羞了,不用管她。苏锦冷哼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
碧绿的茶水在精致地白瓷茶杯里袅袅地冒着热气,苏锦握着茶杯,却没有喝一口。
这个叫玉儿的女人,苏锦记得,上次跟成儿一起碰见的害得他大哭一场的青楼女子就是她。当时她还娇笑着说:“王爷,您看,那个孩子可真有趣,哭得那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爹娘呢!”
当时苏锦心里是很气愤的,若是有人侮辱了她,她一般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笑而过。可是,那个女人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话来说成儿。一个痛哭伤心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当时她真有冲上去把这个女人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她并不轻看青楼女子,可一个狐假虎威媚上轻下的女人却是她所不耻的。
只是,她再愤怒,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孩子远远带离。
这个傻孩子,爹爹娘亲和他永远在一起不过是一句哄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幸好现在成儿不在,不然他又要伤心了。
陈烁居然把她带到店里来,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吆喝着,当着众人的面卿卿我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名不虚传似的。
这个可恶的男人!
苏锦冷冷一哼,耳朵却不由地侧了侧,凝神听起外面的话来。外面闹哄哄的,完全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用脚指头也猜得出来,一定是陈烁又讲了什么俏皮话,引得众人欢笑一堂了。
苏锦默默地坐着,眉心渐渐蹙起。她轻轻歪着头,似乎在想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恼怒、疑惑、自嘲等表情一一在眼中滑过。片刻后,她忽然轻轻笑了,眼神明澈,秀眸如水。自责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站起身,向大厅走去。
刚伸手掀门帘,门帘却在前一秒被挑开,门外的少女惊呼一声,待看清面前之人时,她赶紧低下头赔罪。苏锦不在意地挥挥手,侧身让她进来,她却连连摇头,略带兴奋满眼放光地说道:“大当家,公子请您过去!”
☆、123 这话有点酸
众人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陆书呆估计是实在适应不了这活色生香的场面,也抛下他的陈兄不知跑哪里去了。
只是很显然,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男装部的男孩子还没什么,只是偶尔小心翼翼地偷看那位风娇水媚的玉儿姑娘几眼。二楼却明显乱了很多,楼梯口已经很整齐的货架总有人跑来整理,女孩子假模假样地将衣架挪来挪去,眼睛却是很羞涩地看着楼下的。
那位害得她的员工人心不稳的罪魁祸首却一脸地好整以暇,张手张脚地倒在沙发上,玉儿正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含娇细语,媚态如风。
苏锦不得不停住脚步,轻咳一声,低下头道:“公子,请问小人可为您做什么?”
陈烁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温柔地对怀里的女人说:“你去选衣服,全包了都成。”
女人宛然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她娇嗔一声,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款款向二楼走去。经过苏锦身旁时,她停了一停,接着抿嘴轻笑:“原来是那个黑小子。”
苏锦微微颔首,客气地笑了笑,一脸的谦卑。等女人走上楼后,她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将视线缓缓地从地面移到他脸上,眸光森森,表情危险。
“你、叫、我、来、干、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
陈烁唇角一勾,牵出一个无比倜傥英俊的笑容。他唤宠物般勾了勾手指,对苏锦说道:“我来你这里买衣服,你不该伺候我宽衣啊?”
“伺候你宽衣?”苏锦忽然唇角一扯,笑得宛若春花般绚烂,“叫你那玉儿伺候就行了!”
陈烁狭长的眸子一眯,顿时笑得像只狐狸,“你这话,听上去有点酸。”
苏锦冷冷一哼,“是您吃了橘子,牙酸吧?”
因为在场还有许多人在,所以她说的很小声。只是,声音再小,附近的几个人仍是听了个大概。众人心中不由又震撼又佩服,他们的大当家,居然敢这么跟这位贵公子说话,果然牛!
“是么?”
陈烁凉凉地反问,微眯的狐狸眼透出一抹森冷。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坏了,大当家把这贵公子给惹毛了!正在众人惶惶不知怎么办时,陈烁忽然站起来,哈哈大笑。众人听这笑声中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
牛,他们的大当家,可不是一般地牛!
抬手欲擦擦额头的冷汗,他们便听见贵公子极度不满地说道:“你们都下去!这么多浑身臭汗的男人挤这一个屋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众人当然不敢有异议,都很恭顺地退下。陈烁走到货架上,随手捞起一件深灰色圆领的打底羊毛衫,动作潇洒地抛到苏锦手里,然后很自然地张开双臂,一副等着她过来宽衣的趾高气昂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他的唇角渐渐弯了起来。
苏锦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很顺从地向他走了过去,将毛衣一甩,搭在了肩头,伸手便去解他的腰带。一缕幽幽的脂粉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苏锦心里忽然有些烦躁,性子便没那么好了,一双小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腰间翻来翻去,找到搭扣,啪嗒一声就解开了。两根手指捏着这条金丝镶白玉腰带,很嫌恶地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伸手捉住他的衣领,力气大得不像是要帮他宽衣,倒像是揪着他要送去法办似的。感觉到他胸膛一阵振动,听到低低的笑声从男人喉间逸出,她不由抬头看着他。
只见他双目炯炯,唇角上扬,竟是一脸得意的笑。
“噗……”
苏锦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刚才的自己太孩子气,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热。松开揪住衣领的手,还很仔细地将拉皱的地方扯平,她伸手拂过他落在肩头的青丝,踮起脚尖,一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努力将他另一边的衣服褪至肩膀下。
此刻,她和他靠得是如此地近,她挨着他,鼻息间全是他暖暖的,强烈的体息,心跳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猛地一惊,她微微垂下眼帘,为此刻莫名的失控而羞愧,压下心里的情绪,慢慢地、艰难地脱下了他的外袍。
“猪,”陈烁低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上去颇为愉悦,“本以为经过昨日的练习,你对脱男人衣服是很熟练的,没想到却是这么笨拙。脱外袍,应该站在我身后,而不是站在我前面。难不成,你就这么想看到我英俊不凡风流倜傥潇洒……”
“去!”苏锦一把将脱下来的外袍丢到他手里,又窘又气,原本有些纷乱的心被他这么一打岔,瞬间恢复平常。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毛衣,正要帮他套上去,忽然,她秀眉一皱,冷冷地斜视着他,面色铁青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本以为我对脱男人衣服是很熟练的?嗯?”
“啊?什么?”陈烁疑惑地扬眉,立刻摇头,很无辜地看着她,“我有说这话?你听错了!嗯!你绝对是听错了!你被我的美色所迷惑,出现幻听了!”
“是么?!”她一点也不相信地冷笑一声,将毛衣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地说:“自己穿!”说罢转身就走。蓦地想到什么,她停住脚步,回头狠狠地瞪着他,恶声恶气地说:“对了,别忘了付银子!”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声响起,眼前陡然一花,手臂被人紧紧抓住,一股强大的力道拉着她往前踉跄一大步,砰地一声撞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喂!”她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抬起头,看着男人因为小动作得逞后显得极为得意的嘴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双手用力一挣,男人的双臂却像是铁打的似的,丝毫没有挣开。身子顺势一矮,手迅速地向小腿摸去,然而男人却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大手紧紧抓住她想去摸短剑的小手。
被束缚得很紧,手脚完全放不开,莫名其妙地被吃豆腐,苏锦心中又急又恼,却还夹杂着些极为复杂的难以琢磨的情绪。她在心里狠狠地说,陈烁疯了!她可能也要疯了!
许是她此刻的表情太过狰狞,陈烁微微有些惊讶,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一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苏锦拼尽力气一挣,获得自由的同一秒,蹬地,提腿,出脚!
“啊!”
男人的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天际。
☆、124 你要对我负责
“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数不清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爷!”“公子!”“主上!”“大当家!”……一时间,大厅内喊什么的都有,场面顿时无比混乱。
瞬间的无措过后,苏锦立刻向被她踢中下腹的男人走去。众人将陈烁围了个水泄不通,她竟一时挤不进去,身后不知是谁重重地推了她一把,脚下不由踉跄了几步。人越来越多,嘈杂声也越来越大,苏锦只得往人群外围走,对那个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男人抱歉地苦笑。
看上去娇弱纤细的玉儿不知怎的,竟突破了重重包围到了陈烁面前。她眼眶通红,面色苍白,抱住陈烁的手臂不住地摇晃,喊魂似的不住地叫着“爷!爷!”,声音尖锐又刺耳,完全没有寻常的婉约温柔。
“爷!你怎么样?可有受伤?来人啊,有刺客!外面的侍卫都死了?有刺客啊!”
众人这才猛地醒悟,高声呼救的,跑出去大夫的,吓得尖叫的,纯粹捣乱的,各色人等都有,叽叽喳喳的,又吵又闹。苏锦也有些担心,刚才那一脚的确是用了五分力的,她也不能保证她那么一踢的后果有多重。陈烁痛呼连连地坐在地上,被一群乱了套的人团团围住,她只得脱了鞋子,站到沙发上伸长了脖子才能看清楚。
那位被她踢中腹部后,又被玉儿晃得脑袋发晕的可怜男人此刻终于有力气开口:“都、滚!”声音洪亮,怒气十足。因为他太激动,说完这两个字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众人都惊骇于他的大吼,很识相地往后退一步,再一步……玉儿也终于不再折磨他,停住摇晃他的动作,掏出丝绢来,一脸心疼地给他擦着额头的冷汗。
“滚远点!”陈烁一把将玉儿的手打掉,怒视着众人。众人感受到男人无以复加的怒气和威严,呼啦一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儿何时受过此等粗鲁的对待,不由眼眶一红,委屈地喊了一声:“爷~”陈烁无力地摆摆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脸部肌肉不断地颤动着。然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一只手轻轻握住玉儿的小手,另一只手擦了擦梨花带雨的脸颊,柔声道:“你先去二楼,我没事,乖。”
玉儿这才抽抽噎噎地站起来,很听话地一步一回头地往二楼走去。
苏锦看着这位据说受了“重伤”却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吼人的男人,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看来,有事的不是他,而应该是她……
一小步,一小步,再一小步……苏锦面上若无其事地小心挪动着步子,慢慢地向偏厅挪去。
偏厅有后门,她得赶紧溜之大吉!
“站住!”忽然,男人威严冷冽的声音不可抗拒地响起。
苏锦继续迈步。
说的不是她!真的!
“你再走一步试试看。”男人的声音忽然很平静了,淡淡的,轻飘飘的,可她听了却冷不丁地抖了抖。
整个大厅除了他就是她,好吧,她敢作敢当!
她转过身,很认真严肃地对他说:“我是去取药!”
陈烁嗤笑一声,抬起一只胳膊,下巴一点,凉凉道:“过来扶我坐沙发上去,你不知道地上很凉的吗?”
“是!”
苏锦点头哈腰,赶紧小跑过来,双手从他背后往他的腋下一抄,紧紧地握成个扣,拽着他就往沙发边拖。只是,他太重了,她费了好大的气力也没移动半分。终于,她想到了什么,怒吼一声:“你又不是脚受伤!自己起来!”
男人低笑,果然自己爬了起来,只是,他刚走几步,就双手捂着小腹,痛呼一声,脸色刷地又白了。这下苏锦可不敢马虎了,立刻扶他在沙发上坐下,犹豫了半晌,讷讷地问道:“嗯……你还好吧?”
“好痛!”男人俊眉紧皱,一脸痛不欲生。
“其实,我也没用多大力,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苏锦小心地表达着自己的怀疑。
“废话!”陈烁有气无力地反驳着,“你也不看看你踢的是什么地方!你可真狠心,踢这么重!”
“我以为你会还手的,所以力量就没控制好……”苏锦愧疚地咬唇,在他身边坐下,迟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傻猪,”男人低叹一声,顺势就将头一歪,靠在了她的肩头,语气跟着轻了几分,“我怎么会对你还手呢?”
苏锦眉心一扬,低下头来,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受伤的部位看着,很感动地说:“怎么办?大夫还没来,要不,我先帮你看看吧?”
“啊?”陈烁吓了一跳,音调陡然拔高了八度,声如洪钟。看到苏锦似笑非笑地冷哼着,他立刻又蔫了下去,无力地靠在苏锦的肩膀上,气若游丝。
“不用了,我不能毁了你的青白。”他重重叹息一声,声音嘶哑而绝望地接着说道:“猪啊,你说,我若真被你踢出个好歹,以后怎么办?我王府里的那些妃子侍妾的终生性福如何保障?我东安国十八年后得少多少优秀俊朗的小王爷?想到此,我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未来一片渺茫啊。猪,你可要对我负责!”
唇角一勾,苏锦皱着眉头,很担忧地说:“其实,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您肯不肯试?”
“什么办法?”陈烁仰头看她,愁眉苦脸着。
苏锦清咳一声,很温柔地捧起他的脸,然后取来一个柔软的抱枕,小心地枕在他的脑后。站起身,很仔细地整理他的衣服,再退后半步,一脸郑重地对他说:“这个办法就是……”话音未落,她便对着男人穿着洁白缎靴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啊!”
男人惨绝人寰的惨叫再次响彻天际。
“咚咚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隐藏在二楼的众人立刻出现,看到大厅里不住单腿蹦跳的男人,他们忽然想起刚才那足可以卷天席地的强大怒气,他们顿了顿,又“咚咚咚咚咚!”地跑回去,继续保持隐身状态。
☆、125 砸店
大夫终于来了,可“受伤”了的男人却死活也不肯给大夫检查检查,还脸红脖子粗地怒喝道:“是谁请来的大夫?!”把那个跑得满头大汗的白头发大夫唬得,赶紧夹着药箱跑了。
“你真没事啊?”苏锦忍住笑,明知故问,“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可不得……”话未说完,她猛地住了嘴,心里懊悔地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陈烁哈哈一笑,摇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话也能说出口!”
苏锦恼羞成怒,不由抡起拳头狠狠向男人砸了过去。大厅内,顿时又响起了男人的鬼哭狼嚎。
“啊!住手!……喂!你下手太重了啊!……停!我警告你……啊!”
到了此时,隐蔽在二楼的众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一幕,大家都见怪不怪地继续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唯一面有异色的,便是那玉儿姑娘了。
她柳眉微蹙,贝齿轻咬,迟疑了许久,然后问她身边的导购女孩:“你们大当家,是个……女子?”
女孩错愕地抬眼看她,不知如何接话。不远处的梅子听到了,脸色微变,忙轻声让女孩退下,微微躬身,语调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姑娘莫臆度揣测,这话可是不敢乱说的。”
玉儿闻言,柳眉一竖,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咬唇,旋即又冷哼一声,扭头继续关注着楼下。
“你他m的店里卖的什么衣服啊?要出人命了!狗c的,老子砸了你的店!”
“人呢?怎么一个鬼影都看不到,你娘的卖了毒衣服,就躲起来了?”
忽然,大门外传来男人粗鲁不堪的高骂声,接着“砰!啪!”几声巨响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在墙上,木质的房子都被震得微微有些发颤。二楼顿时响起一阵女人的尖叫声,苏锦和一干男人在微微怔愣后,也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店门外,三四个男人抬着一根水桶粗的大圆木,嘴里吆喝着整齐的调子向店铺冲来,“砰!”又一声,门旁的花格子窗棱应声碎裂。
几步之外,两个穿着下人服侍的男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似乎躺了个人,只是被锦被捂了个结结实实,看不出个所以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扶着担架,正悲悲戚戚地哭着,看到苏锦等人出来后,哭声顿时大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抑扬顿挫地说道:“我的儿啊!你这是犯着谁,惹着谁了啊?!花银子买衣裳穿,也能穿出事情来啊!”
到了这个时候,路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有人走上前安慰了几句,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这妇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起来:“都怪这个不孝子啊,不听老娘的话,见别人都买了这什么羊毛衫,放着他媳妇亲手缝制的衣裳不穿,也非得要买一件!羊毛衫羊毛衫!这羊毛是人穿的吗?这羊身上的东西穿到人身上来,能不出事吗?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新衣服才上身,全身就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说,不是这衣服有毒,是什么?!”
说罢,她就一把掀开了担架上的被子,一个男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
人群响起一阵惊呼,更有甚者,闭着眼睛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苏锦在看到男人的脸时,也猛地吃了一惊。这个男人的脸上、脖子上有大片红斑、风团,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好像是处在昏迷状态。估计是为了防止他乱抓乱挠,他的双手已经被绑住,面目也痛苦地扭曲了。
一刹那的慌乱和震惊过后,苏锦冷静下来,看了看抬着圆木正欲再次砸墙的男人们,再看看哭得伤心欲绝的妇人,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的身上,的确是一件店里刚上架的羊毛衫。
“让开!”
苏锦清喝一声,大步向担架上的男人走去。众人见事故的正主到了,自发地让出一条道,目光中,大多都带着些幸灾乐祸。
站在男人面前,苏锦摸出短剑,寒芒一闪,绑住男人的绳子便断了。她出手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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