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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欣之妃卿不可-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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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子!要这些个宫人伺候,若不,本皇子吃的不舒爽!除却这几个漂亮姐姐,你们。。。都给本皇滚下去!在外头候着!”
“是!是!六皇子殿下怎么说,奴才。。。便怎么做,来人,都跟咱家下去吧!”反正,只要六皇子殿下肯用膳,他的赏赐便少不了!何乐而不为?何必在这儿看着人家脸色!那公公半刻都不敢耽搁,随着宫门阖上的声音,凤素灵两指齐齐发力,那几名与之一道留下的宫娥,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六皇子!方才!多谢六皇子相助!”
霍之天忙不迭的从自己椅子上蹦跶下来,站在凤素灵面前道:“童童是应该叫你漂亮姐姐呢,还是与四哥一样,叫你干娘呢!”
“哈哈!都一样啦!”凤素灵心想这孩子的嘴怎生这般甜,若是皓儿也能有这么甜的嘴儿,那么这个干儿子可没白收!
“六皇子!今日我来的唐突,不敢耽搁,实在是有事相求!”
“我?!”霍之天看着凤素灵一脸凝重,“是我四哥的事儿,还是漂亮姐姐的事儿?!”
“六皇子殿下,我问你,你身上可佩带有一块翠玉珏,就是先前,曾经差点儿伤了你漂亮姐姐的东西!”
“带着啊!”霍之天睁大了眼睛道,说话间便在自己怀中鼓捣着什么东西。。。。。。
“诺!您说的可是这个!他们都说,这是我出生的时候,父皇所赐,可是这东西上次却差点儿伤了仙女姐姐!打从那次之后,四哥便不许我接近仙女姐姐!干娘您说的,可是这个?!”
“是!拿来我看看!”凤素灵忙不迭的看了看周遭的动静,将怀中的玉斗掏了出来,将其间呈现翠色的虎丘,与之交相呼应,上头的花纹果然是一致的,一拍即合!
“太好了!没错!就是翠玉珏!白玉珏。。。翠玉珏!”看着那一白一翠,似乎将两个虎丘贴合的天衣无缝!唯独所差,便是紫玉珏,和墨玉珏,墨玉珏大抵便是霍之皓手中的那一块,紫玉,究竟又会不会是三皇子手中那一枚?!
“干娘!这翠玉珏,可是不祥之物!”
“傻孩子!说什么呢!”
“不是么!若非不祥之物,那为何,我喜欢仙女姐姐,但是仙女姐姐那次,却险些被这东西伤着,干娘,我不喜欢这个东西!”
“傻孩子!这可是个宝贝,好宝贝!有了这个,可以对仙女姐姐有很大的帮助!”
霍之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道:“干娘姐姐!那你是来带我走的么?!求求你,带我走吧!皇祖母每日将我关在这儿,我见不到姐姐,见不到皇兄!我。。。今日,我因为出言顶撞皇祖母,皇祖母一怒之下,杀了我宫中所有的下人!童童没用,救不了他们,童童求皇祖母,可是。。。没用!”
“乖孩子!乖!”只是,她现在又如何能说,皇宫内外,前前后后都是宁家的人把守着!她能逃出去已算是万幸,如何还能带着他,况且,宁太后是童童的亲祖母,不管如何,宁太后也不会狠下下那个手!
“童童!我不能带你走!因为,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童童是个聪明的孩子!就像方才一样,若不是你聪明的开脱,现在我可能已经引起宁太后的注意了!童童!你已经长大了,该当需要保护自己了!是不是!”
霍之天方才还充满希望的小脸儿,一下子便腌哒了下去!却坚强的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干娘姐姐!你先走吧!你那么厉害,肯定比四皇兄还要厉害!快点走!若是被皇祖母发现了。。。”
凤素灵心下有些不忍,但现在的局势,却不容许她在做逗留,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是宫禁,宫禁的时间,出入只会更加严苛,禁卫军守卫也会更森严!
“童童!你还是个孩子,许多事情,不必去深究!你所要保留的,就是你的天性与纯真!你要相信,这儿的一切一切,都不会有黑暗的一天!孩子!这翠玉珏,对我,对你仙女姐姐,都有莫大的用处,至于你皇祖母,记住,一定不要惹恼你皇祖母!听明白了么!也绝口不要提要离开这儿之类的话!”
“干娘姐姐!我明白了!我就在这儿,乖乖的呆在这儿,等着仙女姐姐和婧姐姐来瞧我!”
凤素灵点了点头,不敢耽搁,收起了翠玉珏,与霍之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手下发力,那几个宫女又悠悠转醒——
“好了!本皇子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外人叨扰,你们都先下去吧!”凤素灵浅浅的竖起了大拇指,那充满威严的模样,俨然不像一个孩子!
“是!奴婢告退!”那几个宫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方才是怎么了,怎生有些迷迷糊糊的——
“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若不。。。等会儿,仔细六皇子犯了脾气,咱们这些人,都要如同白日里那批人一样,平白无故呢!”凤素灵刻意的说着,果然那几名丫鬟一听便心下生恐,立马脚下生风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凤素灵眼见四下无人,便随即翻身一跃,在众人皆没有发现的时候,飞身而去,很快,便与夜空的颜色,合二为一——
凤兰殿。
此刻的灯光,显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晦暗不清,洛氏垂眸,在芳华终了点上了一盏灯之后,看了眼洛氏,轻淡了淡眼睛,道了句:“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要安歇了!”
而此时,洛氏似乎才刚刚缓神过来,看了看着实已经不早了的天色,却道:“这会儿,又已经是一日了,本宫的皇儿,去了多久了?有好几日了吧!”
“娘娘!”芳华知洛氏心中惦念的紧,平日里说话做事,也紧着些不带上大皇子,今日洛氏问起,又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饶是芳华,也心中不忍!
“娘娘千万不要担心了,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洛丞相走了之后,娘娘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多精气神儿,为大皇子殿下费心,大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奴婢相信,老天爷一定会好生保佑咱们大皇子殿下!若是他日殿下回来,见皇后娘娘这般模样,定是会自责的!”
“自责?!呵呵。。。芳华,即便本宫现在再怎么自我自责,也改变不了,洛氏一门,是在本宫手上颓败的,即便是本宫日后下了黄泉,也没脸见我洛氏的祖宗!”洛氏悲恸道,整个诺大的宫殿,便只余洛氏的声音——
“娘娘!你千万别这么说!娘娘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好歹,娘娘还有大皇子殿下,大皇子便是娘娘的盼头,眼瞎大皇子妃又身怀有孕!”
“哼!原本本宫倒还希冀着黎芳与荣王府那边一道,能助本宫一臂之力,现如今,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黎芳,已经有几日,没有来给本宫请安了吧!”
“娘娘!泰王妃娘娘如今身怀龙嗣,自然是身子要紧,更何况——”
“何况什么?!芳华,掌灯,给本宫,将灯照亮一些,本宫的眼睛,竟有些模糊!”
“是!娘娘!”
见洛氏起身,芳华忙上前,又在洛氏的跟前儿点了一盏灯,“娘娘!这样有没有好些了?!”
“有些晃眼。。。芳华!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大抵是因为你先前,因为洛大人的缘故,连连几日,以泪洗面!这才哭坏了眼睛,伤了身子!”
“以泪洗面!呵呵。。。芳华,那是本宫唯一的弟弟,他还那么年轻,若是可以,本宫真的宁愿。。。宁愿自己,代替他死!枫弟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作为姐姐,本宫贵为一朝之后,凤母之命,却只能。。。眼睁睁的。。。”
“娘娘!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现在的娘娘,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若不,洛大人在天有灵,岂能安心?!”现如今洛氏的大权旁落,宁氏乘势而起,又缘着洛氏病了几日,后宫的执掌大权皆被四下分散!
“娘娘您可千万得将养好身子,那会后宫的领导权!如今凤印在宁太后手上,咱们,便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一般!”
“宁太后老奸巨猾,现在,又岂是咱们能够与之抗衡的?!何况,现在恰好是京中空虚之时,宁太后趁此机会发难,也是无可厚非!若是你我再有动向,即便是皇上有心,也难保你我!”洛氏微微沉了沉眸,略带些感慨,现下,只希望黎芳这一胎,能一举得男,晋时,指不定,宁太后会看在皇嗣的面上,将泰儿立为储君,本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皇上了,皇上那头,只怕也是自顾不暇!”
“娘娘说的是!”
“启禀娘娘,拓跋公子求见!”
“这个时候?询儿来找本宫什么事儿?!不对,询儿不是随着泰儿出京了么?!难不成是泰儿...来人!快传!”
拓跋询依旧是一袭白衣若厮,近身畔的时候,洛氏却陡然闻到一股酒味儿,霎时,便浓眉不展——
“询儿!你喝了酒?这么晚?你现在,不是应该与你表兄待在一块儿么?!怎么会?!”
“表姨母!因为先前,询儿...并未与表兄一道出关!”
“你说什么?!你可知,你表兄闲杂的状况何其危险?疆场上,便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时刻!泰儿临行前,你是怎么跟本宫保证的,你说,即便是死,你也会死在他前面,你一定会拼死保护好泰儿的安全!你如今...”
“娘娘!消消气儿!”
“表姨母心中,可是只有表兄的生死?!询儿的生死,可是与表姨母无关,或者说...若是询儿死了,表姨母,心中,或许会更高兴一些?!”
“放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拓跋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说话?!”芳华不满道。
“表姨母心疼自己的儿子,询儿可以理解!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我父母如今健在,也一定很关心询儿的生死!表姨母,你说...是不是?!”
“你!询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氏心下一沉,今日的拓跋询来的有些蹊跷,“询儿!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方才...是表姨母不对,表姨母不该这么对你说话!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你与泰儿,皆是本宫所倚仗心疼的孩子,询儿怎生会这么说,这会儿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候,你也知道,现如今宫中是宁太后的天下,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大半夜的出入在后宫,难免遭人诟病!芳华!你送询儿出去,今日询儿饮了酒,本宫不甚放心!”
“是!娘娘!”
“等等!难道表姨母便不想知道,询儿今日,为何会饮酒么?半月前,又是为何,询儿没与表兄一道出关?!因为...询儿三日前,回了一趟拓跋家在京中的老宅!”
洛氏眉眼一窒,看着拓跋询,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拓跋家的老宅空了多年,拓跋询一直在外游历,因为京中有他不愿面对的灭门之灾!荒废的拓跋老宅!
“询儿!你去那儿做什么!可是想念你的家人了?只是,拓跋家的老宅空落了许久,难免有些萧条晦气,表姨母原本一直想派人打扫看守着,只是因为后宫诸事繁忙,是而也一直腾不出手,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宫了!芳华...明日便吩咐下去,找几个手脚勤快的人,将拓跋家的老宅清扫腾僻出来!日后询儿在京中,也好有个去处!”
“这么多年,表姨母究竟是完全腾不出时间去打扫,还是...不敢差人去打扫,不敢...面对一些原本该要面对的事情!”拓跋询抬眸,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些打量与森冷!从未,拓跋询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询儿!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的身子有些乏了!今日你饮酒饮多了!你对本宫的冒失,本宫不会放在心上!芳华,送询儿出宫!”
“表姨母莫要忙,询儿还未曾说,是去拓跋家的老宅做什么的呢!难道,表姨母不想知道么?关于七年前拓跋家的灭门之案,难道,表姨母不想知道?!若是表姨母不想知道,询儿却想知道!询儿在半月前,与表兄一道出关之日,却恰好撞见了江伯...表舅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江伯是我拓跋府以前的官家,早已不知所踪多年,即便询儿在外游历,曾经撞见过那江伯,江伯也是草草两语便打发了询儿!那日...江伯却偷偷的回了京都,偷偷地...祭拜了表舅父!”
洛氏容色倏变——
☆、第十四章:不共戴天,奈何枉然
“七年前,那日月黑风高,我娘亲恰好在前几日被诊断出有孕,该时,一家人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后来一人,与我爹娘在书房谈了很久,却不想,却引发了后来的灭门之灾!倘若不是奶娘心善,询儿这条命,早在七年前便已经死了!七年来,我受表姨母垂帘,才得以长大,询儿一直以为,询儿这一辈子,该感谢的人,便是表姨母,所以,为了表姨母,为了表兄,即便是赴汤蹈火,询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半月前,我曾偶遇江伯,江伯是我拓跋府的官家,应该与洛家素来没有什么交情,那日,却见江伯去祭奠表舅父!我一路相随,却在表舅父的灵堂之上,听到了最为震撼人心的忏悔!七年前,入我拓跋府灭我满门之人,并非是旁人,而正是我罪尊敬的表舅父与表姨母!”
“孩子!你瞎说什么呢!表姨母…表姨母怎么会?!孩子,你可千万别旁听了别人的话,来冤枉你表姨母啊!”洛氏此话说的可恸天地,然而她近身的芳华,却能轻而易举的听到东宫皇后言语中不容忽视的颤抖之音!
“表姨母!难道在七年前来我拓跋府,与我爹娘交谈之人,不是你身边该时的亲信福公公么?在拓跋一家灭门之后,福公公便借故离开了京都!三日前,我曾经寻至福公公的老家,他老人家现如今还相当健壮,正如现在的江伯一般!不知…表姨母可想要见见福公公?!”
“不!不要!本宫…询儿!你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洛氏身子虽病着,但眸光却是异常凌厉,半起了身子窥视着不远处的拓跋询!
拓跋询倏地抬头,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洛氏也算是个见过世面之人,却也不免被这样凌厉的气势所震撼,拓跋询扬手,便将洛氏三寸之地桌案上的杯盏尽数拂去,在地上“噼啪…”作响,碎成了一地——
宫人们闻讯而来,慌慌张张的在门口跪了一地——
“都给本宫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入内!”
“是!娘娘!奴婢们遵旨!”
“询儿!你闹够了没有!本宫是东宫皇后,你这样,至本宫于何地?”
“那七年前,表姨母,又至我拓跋一家于何地?!更可憎的是,我竟这么多年,都将自己的仇人奉为恩人!甚至…甚至还想过要誓死报答!天哪!这么多年,我拓跋询简直就是个笑话,即便是日后到了阴曹地府,都没有脸去见我爹娘!”
“询儿!你这话何意?当年我与你爹娘,完全是为了整个洛氏大族的安危!若是洛氏倒了,晋时便不止是你拓跋一家!就连本宫这个东宫皇后的位置都保不住!既然你已经都知道,对于当年之事,本宫唯一懊悔的,便是不知道你娘该时已经怀有身孕,若是…本宫一定会想法子保全你娘亲!”
“江伯是表姨母引荐到拓跋府的,不是么?!这么多年,江伯一直认准的知恩主子,便是表舅父,不是么?若非是…也不会在表舅父大丧之日前来悼念!在我爹娘在京都立足之日起,皇后娘娘,便已经开始关注爹娘了不是么?!我爹为人清廉,向来不喜朝堂之争!可为何,即便是我爹如此,皇后娘娘,你该是不肯放过我爹?!”
“为官清廉?!你爹是我表妹夫,你以为,我会不心疼么?!只是该时恰好适逢皇上肃清政权,宁氏被打压,该时正是洛氏崛起的机会,自你外祖走后,整个洛氏便一直一蹶不振,好不容易宁氏一倒,便是咱们洛氏翻盘的机会,只是皇上素来多疑,若是我洛氏该时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就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宁家!你明白么?!”
“不明白!因为洛氏,因为你所谓的洛氏,赔上了我拓跋家前前后后十数口人!难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会被我爹娘的鬼魂吓醒么?!”
“放肆!你爹娘死得其所!如何会有怨恨?!你爹娘暗中联络我洛氏的旧部,暴露在人前,皇上视野之中,目光所及的便是你拓跋家,因而,洛氏便不会收起连累,此事,也是我与你爹娘事先先协商好的,关于拓跋家的灭门一案,早早的便在情理之中,你爹娘是忠义之人,临行前唯一求本宫的,便是保全你!本宫答应了!保全了你,本宫心中,并无愧疚!”
“若是我爹娘不肯合作,只怕是早便已经糟了你等毒手!江伯,便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难道不是么?!江伯打从进我拓跋府第一日开始,便已经是为了监视考验我爹娘,若是我爹娘胆敢与洛氏不是一条心,只怕是我爹娘早就已经死在你们手上!我爹娘所顾忌的,也不过是拓跋家上上下的无辜性命罢了!如此说来,当日闯进拓跋府的一帮强盗,也都是托皇后娘娘的福了?!”
“若非是那些江湖之人,而后赶到的,便是皇上的禁卫军!本宫与洛氏,都赌不起!你爹娘是自缢而亡,那些个江湖中人,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也唯有江湖之人是粗汉子,朝廷向来与江湖之间没有牵扯,是而,才会打消皇上的猜忌与追究!若是落到了禁卫军的手里,你爹娘,只会受更多苦!”
“受苦?!皇后娘娘是生怕我爹娘受不得苦,最终将洛氏给和盘托出吧?!”拓跋询眸光灼灼,若是眼神能杀人,洛氏早便已经不知死了几次了!
“拓跋少爷!你怎生可以这么指责娘娘,这么多年来,娘娘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不知道么?!”
“杀人凶手!惺惺作态!回顾这段日子的一切,都让我几欲作呕!恨不能手刃仇人!为我爹娘报仇!”
“好啊!本宫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如今翅膀硬了,便要将剑柄来对向本宫了!本宫欠你爹娘的,本宫承认,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只是…本宫对洛氏,却是并无亏欠,你爹娘是我洛氏之人,便理应尽力为洛氏一族!百死而不回!”
“你!”拓跋询上前两步,怒目而视,怔怔的盯着洛氏,多年的深宫生活,让她整个人都蒙上了死气,又缘着这几日身子不大好的缘故,整个人面如黄土,苍廖的很!多年前,在拓跋府中,洛氏还曾带着该时的大皇子,与其母谈笑风生,却不想,不多久,却是洛氏亲自将尖细的利刃,刺入他爹娘的胸膛!
“询儿!你现在一定很恨表姨母,是不是,那好!你就动手,杀了我吧!为你爹娘报仇,反正现在的洛氏,也已经如履薄冰,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洛氏说话之间,眼角却是分明有泪痕滴下,有些哀怨与脆弱,这一辈子,为了洛氏,为了洛氏,末了,仍旧是为了洛氏——
拓跋询从未再皇后的脸上看到这般脆弱的模样,皇后素来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充满严苛与威严的,但是现在,却如同一个将将赴死之人,面上闪现着决绝,灯,这会儿闪的更暗了,胡乱晃动的火烛光,将洛氏的面庞衬托的分外苍廖——
“拓跋公子!娘娘打小便对你不薄,若不是娘娘与洛大人,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的维持保护着洛氏,你以为,你拓跋家便能一枝独秀么,只怕,不只是娘娘,就连你爹娘,连着你,这会儿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凄惨的下场!前朝与后宫,皆是这般,若是你不斗,不费尽心思斗,那么这一辈子,你便只有任人践踏的份儿!拓跋少爷,我只是个奴婢,命贱如蝼蚁,现下洛氏一蹶不起,难道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背弃娘娘么?!你要让娘娘如何过?!娘娘这几日已经心神俱伤,若是拓跋公子想要人偿命,那便拿奴婢的命吧!奴婢的命不值钱,比不上拓跋大人与夫人的性命!但是…奴婢求求公子了,就念在娘娘含辛茹苦将公子拉扯大的份上,别再让娘娘寒心了——”芳华说话间就重重的叩着头,那一声声“砰砰…”的声音动天响,在诺大空荡的宫殿中显得分外刺耳!
“芳华!你这是在做什么!即便本宫现在不得势,却也无需要沦落到给人下跪求情的地步,你给我起来!起来…咳咳咳…咳咳…”洛氏一个言语之中激动,又不自觉的轻咳出声,芳华闻言,心中更是痛恨自己的无用!
“询儿!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那便不要手下留情,正如表姨母七年前取你爹娘性命一样,也从未心生怜惜,我洛家的人,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否则,难成大事!”洛氏浅浅一笑,黯淡无光,却是看着那孩子眼中是恨透了自己的模样,打心里,竟也有些寂寥……
“芳华!你退下吧!本宫…不想在别人面前死!即便是死,本宫也要死的有尊严,洛氏已倒,还要本宫来做什么!”
“娘娘…娘娘您千万不可以萌生这样的想法啊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等大皇子回来,便一切都好了,不是么?!”
拓跋询一步步上前,洛氏单撑着张美人榻,却也是强撑起身,拓跋询将拦在洛氏跟前的芳华,毫不费力的便摔至一旁,洛氏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但却很快便被与生俱来的威严给打破,怔怔的瞪大了眼睛,不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心下竟有了一丝解脱,看着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如今长成这般,坚强而又自力,困扰了自己一辈子的噩梦,也许,便可以就此打散了,是啊,噩梦,如何能不做,这么多年,一闭上眼就…呵呵…
看着洛氏唇角的那一点笑意,拓跋询的手攥的死紧,双手握拳,似乎等待着一瞬间的爆发!
看着洛氏轻闭着眼,自己一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面前,拓跋询,不管她先前对你如何,她杀了你爹娘,都是不争的事实!拓跋一家十数口,若不,现在都会活的好好的,还有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根本便不必这样颠沛流离……
“不要!拓跋公子!奴婢求您!娘娘是爱你的,正如爱大皇子殿下一样,你这样,便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好!那我便大逆不道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逆不道!”拓跋询挥拳,似乎便在一瞬间,那拳风闪过洛氏的耳际,在洛氏的耳际旁轻牵起一阵轻风,洛氏整个人身子僵动了一下,那拳头,却重重的洛氏的美人榻上重重一击!似乎听到了“咯吱…”一声——
“皇后娘娘,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没有了洛氏,人…也并非要死去,便如同现在这样,我想,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一步步凋亡的洛氏,回事对你最好的惩罚!”语罢转身,拓跋询怔怔的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芳华。眼角也不自觉的留下了一滴眼泪!再看洛氏,整个人僵直着身子,若是阴惨着脸,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便疾速回头,带着些略微不稳的步子,颤颤巍巍的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被绊了多少下,已经记不清了!
“娘娘!您没事儿吧!”芳华忍着痛起身,殿内的灯光实在是阴暗的很,她连连走了几步,都差点栽倒,却见洛氏,整个人便如同是失了神一般,面目呆滞!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娘娘!”
“芳华!本宫…本宫还活着么?!方才那孩子,是想要杀了本宫的,本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肃杀与冷冽,还有杀气,那是怨恨,以前的询儿,从来不会带着这样的眼神看本宫!”洛氏心间一窒,不自觉的,便留下了两行清泪,有些无奈,也有些委屈,却是紧紧的拥上了芳华的肩膀,将整个脸埋入芳华的怀中,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有一个真正的家人陪在身边,可显然,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孩子,怕是真的恨毒了我!”
……
“公主!这么晚,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只怕公主免不得又要被指责了!”
“不!自从哥哥到了京都之后,皇祖母便越发嚣张跋扈起来,几日未见童童,我晚上实在是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你也不用劝我了,时候还早,刚过了宵禁的时辰,现如今皇祖母哪儿还有心思管我?!无妨,我就在这儿走走,不若你先回钟粹宫!”
“这可不行,公主!奴婢得照看着长公主的安全!”
“得了!在宫中,更加别说这几日内宫守卫只增不减!我只是想看看这月色,或许,只有现在,才稍稍清净些!也不知…方大哥怎么样了!”下意识的,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方大哥心中的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自己还在肖想些什么呢!想当年,便是在这儿,她遭人欺负,方澈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救了她,而她,那小小的心,便也自此心沉谷底,只希望得他垂帘,却不知,妾有心,郎无意!
“呀…”
“来!喝酒!来喝酒!咱们再喝一杯!”霍梓婧的脚,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大晚上的,吓得花容失色,“来人!有…”
“公主…怎么了!”
“等等!是个人!”
有些面熟,身穿着白衣,一头发髻散乱的很,手中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酒葫芦,此刻却已经摔得粉碎,碎瓷片渣子将他的手割破,而他却恍然未觉,只是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霍梓婧的脚,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低语些什么——
“是拓跋公子!公主!”
“拓跋询?!”霍梓婧低身,便闻到一股酒味儿,有些刺鼻和难闻,“天哪!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迷迷糊糊的,却不知在呓语些什么东西!这大半夜的,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不识得身份的人,一剑杀了也并不为过!这男人可真大胆!竟也敢这般醉醺醺的躺在这儿!来帮我扶着!”
“公主!这可是皇后娘娘那头的人,那咱们是将他扶回皇后娘娘那处,还是咱们钟粹宫?!”
“此刻过了宵禁,娘娘怕是早睡下了,若是这般烂醉,免不了皇后娘娘要责罚一通,这样,咱们先回钟粹宫,明日拓跋公子醒了之后,再让他回去便是!”
“公主说的有理!”
二人一左一右,将拓跋询给扶了起来,没成想还沉的很,二人扶着很是吃力!
“来!喝!再来一杯!爹…娘!你们说…询儿是不是很没用!没用…报仇…报不了仇!询儿…好没用!下不了手…下不了啊——”
闻言爹娘,霍梓婧的心间又是一软,却以为是拓跋询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自己的娘亲,霍梓婧不免心中神伤一片,却是好似安慰的道了一句:“没有!你已经很棒了,很厉害了,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真…真的么?!我爹娘…不会怪我?!”拓跋询深醉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点迷茫,但绝不是清醒,抬着头,怔怔的看着霍梓婧!
“嗯!真的!”
……
T
☆、第十五章:郎情妾意,帝王心
万家灯火昏暗,然,轩苓殿,却是浮动着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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