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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足得千古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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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玉秀是一定要等到有人看把她们买回去才罢休?
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眼看今日是不会有人再来寺庙里了。
要是这么跪下去,两个人岂不是要活活冻死在这里。
虽说她们的死活实在不关他的事,但也没有理由明知道人家会死,却连吭都不吭一声吧。
乔太夫人心软了,吩咐跟随的仆妇去把那两人带上。
至于今后的安排,她也一并交给了她们看着办。
王玉秀远不是乔太夫人想得那么简单。
任谁山穷水尽时遇到大救星,都会拼尽全力抓住不放手。
尚家人不曾刻意打听她的情况,而且尚永泰这些年将票号经营得风生水起,谁也不会与钱财过不去,想方设法与他交好,当然不可能讨人嫌地把王玉秀的事情故意说与尚永泰听给他添堵。
可王玉秀却不同,王家倒了之后,她带着儿子孙女混在平城市井,没少听人提起隆盛与尚永泰。
定北侯尚家对于晋地的百姓来说是定海神诋一样的存在,所以那些三姑六婆提起来也是充满崇拜与自豪。
“定北侯府的四老爷如今入股朝廷海上贸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机遇。”
“皇上肯用他,还不都是因为初代定北侯功勋卓绝,尚四老爷自身又能干非常。他们可是咱们平城人呢!”
诸如此类。
王玉秀对尚家的近况知道得非常清楚,就连尚永泰没有儿子继承家业这样的隐私也一清二楚。所以认出乔太夫人时,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盘算。
因临近新年,不论是家中朝中还是票号里都有许多事务烦扰,乔太夫人母子两个便把这祖孙俩的事抛在了脑后。
至于其姝,家里的琐事本来也轮不着她管。反正她就是不要那个傻兮兮,连拿在手里的银子都不知道守住了,居然还给别人的徐小姑娘做丫鬟。只要她说不要,这整个定北侯府里,谁也不敢硬塞人给她用。
所以这事儿也与她无关了。
其姝这些天沉迷于一本书,是先前从互市上淘来的一本西洋书。书是泰西人所著,讲的是商业经营。她懂泰西话,但更多的是日常交流,这样的著作看起来颇有些吃力。于是埋头苦读,遇有不懂的地方,便用红墨标起。
好容易等到今日爹爹在家,便捧着珠宝似的捧着那本书往书房去寻他讲解释疑。
到了书房门口,迎面正碰上观言捧着一摞书册走出来。
其姝刚要招呼,就听到观言嘟嘟囔囔地说:“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找死!”
这是骂她呢?
其姝惊得书都拿不稳,差点跌在地上。
观言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窗下,伸出食指在舌上舔了舔,然后在窗纸上戳了个洞。
其姝也蹑手蹑脚地跟过去,站在他身后,压低声音吓唬他:“好啊,你小子竟然敢偷看!”
观言闻声回头,见是其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实头,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羞窘跑掉。反而笑嘻嘻地对其姝道:“五姑娘,你来的正好,快和我一起来看大型屠宰现场。”
啊?
不过几天没见,这孩子说的话她怎么都听不懂了呢。
越是不懂,就越是好奇。
当观言动手在窗纸上为她也戳了个小洞后,其姝便抛却了道德心,与他头并着头趴在窗户上偷看起来。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把室内的情况看清楚,就先听到爹爹发出了一声怒喝:“这是干什么!”
“我,我……”
清清脆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话都说不完整了。
其姝听出来,这是王玉秀的那个孙女儿,乳名阿桃的徐姑娘。
她也终于打量清楚室内的光景,爹爹在书房的间里换衣服,那阿桃也在,她手上拿着爹爹的一条裤带……大概是想服侍服侍爹爹换衣裳。
“你回去吧,今日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说,但你以后也别再打这种主意了。北杂苑那里虽然简陋,但本来就是仆妇们住的地方,这身份是你们自己求来的,那还有什么可挑剔嫌弃的。至于常妈妈给你安排的活计,虽然没机会出头露脸,但也算轻松简单了。咱们家里规矩大,姑娘公子身边的丫鬟可不是光识文弄墨就可以胜任的。你既不会烹饪,又不会女红,账目之类的又看不懂,怎么到姑娘们面前服侍。你若真是想往上面走,少不得自己先把本事学起来。别再听你祖母挑唆,动这种贪慕虚荣的歪脑筋。”
这番话说得可是非常重了。
阿桃年纪小,面皮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是的,不是的,祖母不是您说的那个样子,我也不是。”她抽噎着辩解道,“祖母说您一定是对当年的事心存芥蒂。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她也没有办法。而且这些年来,她一直对您有愧疚。如今又得了您的帮助,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才想让我来补偿您,他知道您没有子嗣,所以想让我我来为你生儿育女。祖母……祖母她是年纪大了,要不然她肯定会亲自来的。”
其姝眼睛瞪得差些掉出来,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就说这丫头傻吧,看都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尚永泰则是气得头上冒烟。
他看她们孤儿寡妇处境凄惨,这才不计前嫌好心相帮。
王玉秀却把他想成什么了!
“我是缺个儿子,若能生个儿子,眼下许多烦难都能解决。可就算为此纳妾,也不可能纳前未婚妻的孙女儿,与自己最小的女儿年纪相当的孙辈回家啊!”
他愤怒地说了一串,而阿桃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似的,只一个劲儿的强调:“我不介意的,真的,我不介意您年纪大。”
“是啊,你当然不介意。做了我爹的妾室,每天好吃好喝,还有下人伺候,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也有月例到手,这么好的差事你当然不介意啦。”
其姝拖着观言走进来,把爹爹因为身为男子要有风度而不好说尽的话全部说出来。
“你胡说!我……我根本不是这样想的。”阿涛当然不会承认。
其姝刁蛮起来,那也是天下无敌,“我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是这样不就行了,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爹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姨娘,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转头吩咐观言去把常妈妈找来,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祖孙俩发卖出去。
王玉秀少不得又要哭求到乔太夫人面前,可乔太夫人根本不想见她。
她们当初自己求着做下人,既是下人当然要有身契,身契拿在主人家手里,想发卖的时候便发卖了,这些都是律例里标明、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说不出尚家一丁点儿不是来。
其姝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母亲听。
谁知道谢氏听了一点笑意也没,反而愕然问:“你说你爹爹在我之前曾经与旁的女子订过亲?”
呃,难道娘不知道这件事吗?
惊觉自己闯了祸,又恰好看到爹爹从屋外进来,其姝立刻决定效仿裴萱——甩锅。
不过,她比裴萱讲义气,溜之大吉前也不忘提醒父亲:“爹爹,娘知道王玉秀的事正生气呢,你快劝劝她。”
尚永泰看着乳燕投林一样扑出去的女儿,好笑地坐到妻子对面,“这有什么好气的?你的女儿不是都把人卖掉了吗?”
“若是姝儿没撞见,没把人卖了,你……你就舍不得处置了,是不是?”谢氏闷声闷气道。
“说什么呢?”尚永泰好声好气,“姝儿没闯进来时,我已经把那姑娘骂了一通。”
“可你若不心虚,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曾经订过亲?”
这才是谢氏最介意的地方。
谢家是皇商,虽然家财丰厚,地位却不高。尚永泰是侯府嫡子,又有探花功名,这样的男子,谢氏待字闺中时就是做梦也不敢想会与自己有瓜葛,可他们偏偏成了亲。
因为家中经商,她当然不会觉得尚永泰辞官经商有什么不好,只一心崇拜,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是芸芸众生中最拔尖的那一个。
丈夫在外有本事,在家中又体贴,若不是当年长子长女那场意外,谢氏的婚事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饶是如今这般,也不知羡煞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太婆。
可原来自己不是他最初的选择,是因为旁人与他退了婚,他才退而求其次娶了自己?
谢氏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堵心,难过得不行。
尚永泰握住妻子的手,“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就是一桩没成的婚事,你也要喝醋?那桩婚事是母亲为我说的,当年我也只是远远看过她一眼,话都没说过。你却是我自己求娶的,你说这能比吗?何况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
谢氏态度软化下来,“但……我们没有儿子,你还想不想……”
尚永泰摆手打断:“我们都五十了,我也不想再折腾。儿子这种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想起裴子昂的求婚来,从前是没人求亲,如今有了出身和前程皆是上上选的六郡王,对于其姝的安排,尚永泰也开始另有想法。
“有时候,儿子也不是非得自己生。你说其沛这孩子,怎么样?”
其沛今年秋闱又落榜了,二老爷尚永安气得将他赶回平城老家来。
乔太夫人一直希望尚永泰过继其沛,因此又重提此事,只是看儿子不表态,两人关系又才修复不久,便不再多提。
谢氏也知道婆婆的心思,她从前宁愿被婆婆责怪,也不肯违拗丈夫的心愿,眼下见他问起,斟酌着答道:“他举业上虽然屡试不第,但平日为人宽和温厚,与其姝相处得也十分融洽。而且,他在外面似乎也很善于结交,六郡王就与他交情不错的样子。”
尚永泰点点头,为人心善厚道,又与自家女儿相处得来,就不怕将来不给其姝姐妹撑腰。做生意懂得与人结交很重要,举业如何反倒无所谓。
他试着问了问妻子的意见,谢氏当然不希望把隆盛的担子压在其姝身上,没有不答应的。
尚永泰便正式与乔太夫人提出过继其沛的事情。
谁知事情还没商定,其沛那边不知怎地得到了消息,连夜卷包袱逃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我自小数目不精,对做生意也没有兴趣,若强行继承四叔的票号,恐怕将偌大的家业败光,害妹妹们穷困潦倒。且我心中另有志向,欲做今世大禹,治水利民,这就去踏遍千山万水实地考察也。”
其姝朗声读出七哥的信。
乔太夫人气得笑起来,“这孩子,真当我老婆子不懂吗?修河治水也要用到算学!”
尚永泰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其沛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过,他这是什么运气,旁人若有一份家业,子侄兄弟加孙辈们不知到多么积极地争抢着占上一席之地,偏他的隆盛想送都送不出。
如今子侄和兄弟们的路是走不通了,孙辈他还没有。
尚永泰的目光就落在其姝身上,女儿聪颖远超常人,六郡王也是人中龙凤,若是他们两个的孩儿想来不会差。
只是……他能等得到外孙长大成人的那天吗?
第44章 兵临城下
尚永泰今年五十岁, 尚有希望等到外孙出生长大。
乔太夫人却已八十有一, 曾孙她倒是有, 大房、二房和三房都有男丁,自然也不缺活蹦乱跳的孙儿,可四房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从前儿子不吐口,她也不好强逼, 如今难得尚永泰表明愿意过继,虽然事情未成,但在乔太夫人心里就像那紧闭的门扉打开了一道缝。
她格外热情地帮着儿子想办法, 甚至没征得他同意就擅自聘了一名良妾回来。
尚永泰知道这事时, 那位姑娘已被一顶粉轿抬进了门。
乔太夫人以为自己办得好,“城东薛家你们都知道, 世代为屠户,向来人丁兴旺,薛九姑娘前面有八个哥哥, 还都是一个娘生的, 可见她也是极好生养,一定能为你生下儿子。”
谢氏秀眉微蹙, 那日丈夫才说过不再纳妾,谁知婆婆竟然自作主张聘了新人回来。她当然不高兴, 可人都进门了,难道当场赶出去不成,真是怎么想怎么郁闷。
尚永泰伸手过来握住妻子的手,微微用力, 示意她别心烦。
“母亲,既是屠户世家,想来家中生活不愁,怎么会无缘无故将女儿与人做妾?”
“那不是家里哥哥多,都对这个小妹妹爱如珍宝,看哪个男人也不顺眼,拖来拖去把姑娘拖到了十九岁。”乔太夫人解释着,“不过平城的百姓对咱们尚家从来尊崇,所以他们一点不觉得让妹妹嫁了你不好,反而引以为豪。”
薛九姑娘,喔,现在应该称为薛姨娘了,抱着蓝底白花的包袱站在厅堂当中任由尚家人打量,虽低着头,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她是北方典型的那种身材高挑健美的女子,算不上绝色,但五官大气浓艳,站在人群中绝对引人注目。
因乔太夫人说到薛家人的态度,薛姨娘顺口接话道:“对,出门时哥哥嫂嫂们都嘱咐我,定北侯世代镇守平城,保护咱们百姓平安,所以我也应当尽心尽力帮尚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灯。”
这种事也能用尽心尽力形容么,当值的不少下人偷笑,这新姨娘看来没读过什么书,而且也不大懂规矩。
十九岁,尚永泰心道,作为没嫁过人的姑娘确实年纪大了些,可那也是比他长子长女小了十来岁的小女孩。
当年长子长女意外丧命后,他也曾想着不管怎样一定得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可一连三个都是女孩,到其姝出生后,他非要儿子不可的心思也就淡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没再讨过新的姨娘,就是一直好端端在后院的郑姨娘,他也极少去留宿。如今更是只想与老妻好好做伴,不打算糟蹋这个才十九岁的姑娘。
只是没想到母亲事先不与他商量就将人讨进门,若当场赶出去,这无辜的大姑娘颜面尽失,将来再嫁也就难了,一样是害了人家。
尚永泰喝了妾室茶,表面接受了薛姨娘,却一直没去她房里过夜,反而与谢氏商量着到明年元宵后就帮薛姨娘找个合适的人家。
谢氏得了丈夫的保证,心里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夫妻两个更比往日恩爱。
其姝忿忿不平地写信向裴子昂告状——谁不希望自己父母间没有第三个人呢,早年的郑姨娘与陈姨娘都发生在她出生前,那是没有办法,如今平白无故塞了个小妾来,她当然站在亲娘一边反对。
“将来我的赘婿要是敢纳小妾养外室,我就把他踢出门去,再重新嫁一个。”
小姑娘写信都写得凶巴巴的,自从裴子昂离开平城后,每隔两三天就有一封信来,而且特别会讨她欢心,每封信都逗得她十分开怀,不知不觉间就把裴子昂当做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可这次收到的回信却与从前大不相同,再没有随信附赠的礼物,也没有讨人喜欢的话,只有极简短的一段:三公主为报复,故意害先前那名阏氏小产,因对方月份大了,落胎下来是个成型的男孩。北戎人与大夏人一样重视传承,这又是宇文达的头一个儿子,他因此大怒,不仅将三公主与其随从全关了起来,还挥军南下,欲与大夏一战。
最不想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其姝白着小脸,握着那封信一路跑到爹爹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爹爹,打仗了,咱们快走!”
为保万全,这么大的事裴子昂当然不可能只给其姝一个送信,尚永泰也刚好得到了消息,当即决定一家人尽快离开。
既是逃命,当然轻车简从。
第二天天蒙蒙亮,尚家的车队就一路往平城东门去,谁知今日城门闭锁,迟迟不见开启。
城门下的街道上挤着许多打算出城的百姓,全都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该不是会城里进了大盗,所以不抓住人不开门?”
“傻吧你,既然是大盗当然能飞檐走壁,区区城墙能挡得住才怪。”
尚家的管事去与守城门的士兵打听。
定北侯府地位特殊,能打探来的消息当然也不同。
“四老爷,北戎大军已经到了城北三十里的地方,郭总兵带兵迎战,齐守备下令封城,说是怕有奸细混进来,什么人也不许进出。”
不能出城去,岂不是要在这里白白等死。
其姝急得眼睛都红了,“简直胡闹!城门开不开,关他齐远华什么事,他不过就是一个管粮食的!”
尚永泰拍拍女儿单薄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气,更不要乱说大实话。
可是他说的比其姝还过分:“齐远华背后有荣妃。姚万安那种人,遇到有风险的事,当然要推比他靠山硬的人出来做挡箭牌。所谓多做多错,不做不错,那些官油子可把这句话奉为圣旨呢。”
其姝摸出裴子昂先前借给她的玉佩,“爹爹,用这个能不能让士兵放我们出去。”
尚永泰点点头,接过玉佩,亲自前去交涉。不管可行不可行,总得想办法试一试才好。
所谓无巧不成书,他刚出示玉佩,就遇到姚万安前来巡视。
姚有容挨了一顿板子,至今还皮开肉绽地趴在床上下不了地,姚万安一点不反省女儿是否有错,只一味怨恨尚家,少不得刁难一番。
“四老爷,这可是皇家的信物,您怎么会有,该不会是仿造的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他那点心思尚永泰还不至于看不透,只心平气和地应对道:“不瞒您说,这是六郡王替皇上传令与我时送来的信物,有要事即刻进京待办,还请知府大人放行。”
姚万安撇着嘴往人群里睃了一眼,挂着定北侯府标志的马车队非常显眼,“四老爷出皇差还带着家眷?这谎话未免太拙劣。”
尚永泰清楚他的弱点,挑衅道:“是不是谎话你能肯定?若因此耽误了正事,惹皇上怪罪,你可能担起责任?”
姚万安脸颊上的肉随着这话一抽。
他觉得尚家就是知道了打仗的消息要逃命,可万一不是呢,万一尚永泰就是有事办,结果被他耽误了……
“咳!”他清清喉咙,正想着怎么转换态度能不太丢脸,忽然有士兵快马而来。
“大人!不好了!北戎人的军队已到北门,他们旗杆上挂着郭总兵的人头!”
话音刚落,守在城门楼上的士兵抱着千里镜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大人,戎人已经围过来……”
谁也想不到夏国的军队败得那么快,北戎兵临城下,整个平城被围在当中,再没有一个人能平安离开。
……………………………………………………………………………………………………………………………………………………………………………………………………………………
第45章 吐露真相
既然不能走, 那就唯有打道回府。
尚家的车队来时如龙腾凤舞, 离开时难免灰心丧气。
坐困愁城的境遇超其姝能力范围不是一点半点, 她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只一心盯紧了父亲,不想让他去打仗,再如上辈子一样葬身沙场。
夏军大败, 总兵与参将被杀,一同出城迎战的三万将士不是送命就是被俘。留守平城的五千余士兵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站出来, 凝聚人心, 带领大家奋勇抗敌。
不过在整座城都被围困,朝廷政令不能送达的情况下, 成为这样的人,战胜了未必能得到嘉奖,失败了则是当之无愧的代罪羔羊。
如今平城官阶最高的人就是知府姚万安, 以他向来秉性当然不会自己站出来, 而是故伎重施推举了齐远华。
齐远华这个人其实没什么不好,因为一直仗着两个姐姐的嫁得好而有庇荫, 没试过自己挣扎求出路,所以没什么心机城府。
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 他也没什么好。最大的毛病就是遇事不知深浅,对自己认识不清。
放在平时,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被人轻视嘲笑而已。而且因为他背靠大树, 别人再怎样也不会当面露出鄙视。
可在战时,对着敌军,谁管你爹娘兄姐都是谁。
于是,在齐远华披甲上阵,带着长子齐衡出城迎战后……
不到一个时辰,父子二人被俘,同去的千余士兵尽被屠杀的消息已传遍平城各家各户。
尚家从前的部属登门拜访,希望定北侯人出面带领大家保卫平城。
大房承爵的尚其深是长子嫡孙,乔太夫人当然不能答应让他去涉险。
那些部属原本属意的人也不是他。
尚永泰是两榜进士,金銮殿上御笔钦点的探花郎,也是最近一年来大夏在御前风头最劲的人——他们认为只有他才能代表定北侯府。
将门出身的男子谁没读过兵书,没畅想过上阵杀敌、保卫祖国。
就算尚永泰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候,骨子里流淌着的热血从来没有消失过。
乔太夫人当然仍是不允。
可小儿子和长孙不同。
尚其深未曾出仕,表面是他继承爵位、支应门庭,其实还是在依靠家族。
尚永泰却早早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如今成就不输历代祖先,他当然不可能全听母亲的话。
乔太夫人拿儿子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只能用他没有子嗣的事来做要挟。
“你这一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四房的香火就断了,你让你媳妇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怎么办?”
“母亲,咱们家没分家,我也没另外开宗立祠堂,尚家的香火有其深就行。至于隆盛,其姝……”他看到小女儿缩在对面的玫瑰椅里,个头小小,姣好的面孔上婴儿肥还未褪去,又怕忽然将重担递过去会压垮了她单薄的肩膀,于是改口,“其姝与其婕总是能一起打理起来,实在不行,也可以把票号卖出去,她们母女几个拿着大笔银子傍身,后半辈子总是不愁吃穿的。”
“你说得轻松,那么大的生意,那么多的银子,哪有人不觊觎的。就凭她们两个小姑娘,没有父兄撑腰,还不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乔太夫人情急下难免危言耸听。
觊觎当然少不了,可仗着定北侯府的威名,还有已是阁老的二老爷尚永安坐镇,十分银子里别人吞了七分总要留给尚家三分,不然只怕难以善了。
何况,如今最紧急的事根本不在票号。
尚永泰指尖在椅背上轻点,“母亲,这都是将来的事了。眼下平城被困,咱们若不全力抵抗,戎人攻进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别说什么票号金银,更别说什么后半辈子是否安逸,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他这就不是吓唬人了,最可怕的他还没说呢。
若是戎人进城,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自古城破后全城被屠,女子尽被奸淫施暴的实例也不鲜见。
危机时刻男人怕死不去抗敌,与亲手推妻女入火坑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你那些。”乔太夫人固执起来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劝得了,“总之,没有儿子,你就不能去。”她朝着观沧海的方向一指,“你有现成的好生养的姨娘,只要给她留种,有了儿子,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那天尚家人仓促离开时,尚永泰还决定放薛姨娘走。可薛姨娘知道了原因后,求尚家人带上她。
多个人不过在马车里占个座位,路上多双筷子吃饭,这对尚家来说并不是难事。因此没理由明知道留下来有危险,还就是不肯带她走。
于是,那天薛姨娘和大家一起出城没出成,如今仍在尚永泰的后院里,还没顾上被安排出路。
乔太夫人知道薛姨娘进门后一直独守空房,也知道儿子对这位姨娘的打算。
这样说是故意为难他。
尚永泰又不是没成算的毛头小子,并不受激,心平气和道:“母亲,您也是有曾孙的人了,留种这种事根本做不得准,您难道还不懂?别说一两个晚上她能不能有孕,就算有孕了生下来是男是女,这些全是说不准的事。难道还要等大夫确诊她怀了孩子,或是干脆生下婴孩,我才能去吗?能诊出有孕至少一个月,到时候平城姓夏还是姓戎都说不准。若等十月怀胎临盆,戎人若有本事,打去京城也不一定。闹这些没有意义。”
言毕,也不管乔太夫人还有什么说法,起身离去。
其姝红着眼圈追出去,倒腾着小短腿跟在爹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不肯被落下,却也不靠近。
尚永泰一路回到书房院子里,这才转身,好笑地看着眼泪汪汪的女儿,笑问:“怎么?你也要说不准爹爹去吗?”
其姝绞着帕子站在原地,点头道:“爹爹,你别去,你会死的。”
她心中有后悔,也有对未来的恐惧,眼泪再忍不住噼里啪啦落下来。
尚永泰上前爱怜地揉揉女儿发顶,“傻孩子,打仗有胜负,几率各占一半,去打仗是生是死,也是一样。怎么能说去了就一定死?”
其姝吸吸鼻子,猛地抹一把脸,忍住眼泪,一字字顿道,“我就是知道。爹爹去抗敌,很快就会为国捐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有人诬陷咱们家以重金资助北戎起兵,侵吞大夏城池,皇帝判了诛九族,是裴子昂带玄衣卫来抄的家。咱们家里人都死了,只有恩恩被二姐夫救走了,呜……爹爹你别去,后面的事情没有你不行。”
“这些天吓坏你了?是不是做了噩梦?”尚永泰暗自叹气,早知道就不带她们回来,可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尽力去改变现状。
“不是梦!”见爹爹不信,其姝用力摇头表示否定,“是真的!爹爹,我……我是重生的,我说的都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些事有些已经与上辈子不同了,比如,上辈子我没去关前村巡铺,没遇到裴子昂和那些北戎的奸细,所以没有关前村大火,也没有三公主和亲。永兴十五年底北戎攻了来,咱们都在京城,可你和大堂兄还是去了抗敌,最后全死了。等到永兴十八年,他们把戎人打败了,把丢失的城池都收回来后,皇帝就给咱们家定了罪……爹爹,那时候我以为三公主去和亲,战争就可以避免,你们不会再出事。可原来不是的,该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三公主和亲不但没能缓解两国之间的关系,反而结了仇,戎人又打来了,爹爹你还要上战场……最后咱们家也一定都会死的!”
她情绪激动,叙述得难免混乱,幸好尚永泰听懂了。
“你说,咱们家出事是永兴十八年,那是几月呢?”
“三月。”其姝泪眼朦胧地回答,“开春的时候。”
尚永泰点头,“也就是说,还没到你生辰,你还是十四岁,没有及笄,对不对?”
其姝呆呆地望着父亲,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尚永泰拿过女儿手里的帕子,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细语地分析:“你看,按咱们大夏的律例,不管多大的罪,就算株连九族也好,对于未长成的孩子都是轻判,十五岁以下的男孩流刑,女孩就做宫婢或是官婢。既然永兴十八年三月你还没满十五岁,又何来全家都死了,只有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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