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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足得千古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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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失足得千古宠》
作者:若磐
文案:
隆盛票号汇通四海,惹各方势力明争暗夺
守灶女尚其姝初承家业,年小力微,难免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危急时刻挟救命之恩令六郡王裴子昂假扮未婚夫婿,借势威吓,逼退一众环饲恶狼
谁知……
风波过后,裴子昂不肯承认婚约是假,仗着权势滔天把她扛回了家
尚其姝:……QAQ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其姝,裴子昂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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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神子昂
  八月仲秋,平城天气未曾转凉。秋老虎一日猛过一日,天高云淡,烈阳炙烤,大地火烧似的烫脚。
  定北侯府各处依旧用着冰。
  太夫人乔氏寿辰将至,因次子尚永安今年新入阁,前来送礼贺寿的官员勋贵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甚至有人殷勤得提前一个月便登门,搅得她应酬不停,今日终于腾出空档见一见远道回来的四儿媳谢氏与小孙女尚其姝。
  四子尚永泰迟迟未归,太夫人难免抱怨:“老四从来不着调,好好的翰林不做,偏去当不入流的商贾,自己受苦受累不说,还带累妻儿辛劳。”
  尚永泰十七岁时高中探花,本来前程大好,却忽然辞官,转而经商。
  谢氏自打嫁进尚家就没少听婆婆唠叨此事,偏这全发生在她与尚永泰定亲前,她不知内情,不好论断,既不愿顺着婆婆埋怨丈夫,也不愿当面顶撞得罪婆婆,素来左耳入右耳出,一心陪着笑脸不吭气。
  尚其姝打扇的小手微微一顿。
  爹爹聪明绝顶,不管做什么都是个中翘楚。读书读成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经商便把一手建立的隆盛票号经营得汇通四海,不仅本国各省府城、较繁荣的州县,连北戎国与罗刹国也开设了分号。
  难不成这就成为了尚家的祸根?
  拥有巨额财富难免惹人觊觎。
  尚家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子弟又出息,轻易无人能动。
  可若馋肉的狼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那个王呢?
  邻国接连进犯,朝廷又筹备开辟海上商路,件件都需要大笔银子投入,国库进项却不会因有需而自动大涨。
  所以,夏国与北戎的战事结束后,自家等来的不是为抵御外敌奋战捐躯的爹爹与大堂兄的嘉奖,而是抄家灭族的圣旨。
  里通敌国,以重金资助北戎起兵,侵吞本国城池——如此显而易见的栽赃嫁祸,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提出质疑。
  其姝一想起便觉委屈又愤恨,只是万万料不到她死后没有转世投胎,竟然回到了永兴十五年,她十二岁的时候。
  难道老天爷也为尚家冤屈不平,所以给她机会重新来过。
  她的推测究竟对不对?该如何做才能避过此劫?
  杯盏落地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其姝的思路。她诧异抬头,只见到满面怒容的祖母与低眉敛目边陪不是边告辞的母亲。
  到底发生什么事?母亲向来圆滑,在祖母面前不争不辩,怎么会惹得她大发雷霆?
  可惜谢氏三缄其口,直至隔日母女两人并四房庶出的女儿其婉启程往正澜关巡铺,其姝也没从母亲嘴里问出半点因由。
  马车辘辘,其姝背靠迎枕,一路想着心事。
  事关重要,她不敢托大,一早打算要将事情全盘说与父亲听。
  可爹爹会信吗?
  上辈子她今年底便说了亲事,也就是被放弃了作为守灶女继承家业的资格。而今想来,其姝不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伶俐。但她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所以忍不得,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藏不住事。如此性格,身边的人难免觉得她不够稳重可靠,难当大任。
  其姝曾从长辈们不经意说出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关于父亲经商的来龙去脉。
  当年尚永泰辞官后,乔太夫人一怒之下断了他公中的月例。没有官职俸禄,又没有家中供给,人在侯府里住着,却连开饭都没他的份。当然得想办法赚钱,这才有了如今的隆盛票号。
  为了填饱肚子置下的私产都不放心交给她,事关整个家族的名誉与性命,又怎么会听她几句话就信了呢。
  其姝叹口气,坐直身子东摸摸西摸摸,最后从暗格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火铳来。
  同车的谢氏眼皮狂跳,随着女儿填装弹丸的动作,轻声道:“这东西……用不上,又危险,还是快收起来吧。”
  “不,爹爹就是买来给我们防身的。”其姝掀起一侧窗纱,将火铳伸出车窗对着远处熟透低头的高粱练习瞄准,前世这时候她也想不到好好的一家人不久就要生离死别,谁又说得清这火铳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平稳前行的马车猛地歪斜倾倒,其姝毫无防备,狠狠撞上车壁,火铳脱手,落出车外。
  原来因年久失修,道路中央出现塌陷,不知被何人随手一张草席掩盖,车夫不知席下有大坑,驾车驶过,车轮陷入,这才引来一场事故。
  随行的护院一拥而上,将她们从车内解救出来。
  猛力撞击之下,轮辐断裂,整修需时,母女三人在路边等候,自有下人搬椅、打伞、倒茶,伺候周到。
  谢氏适才一头撞上窗框硬木,半天缓不过来,只觉头疼欲裂,眼前一阵阵发黑。
  其婉张罗着请略知医理的管事帮忙诊治,又叫小丫鬟来按摩。其姝见母亲逐渐好转,开始闭目养神,便一溜烟滑下路基,钻进高粱地里寻找丢失的火铳。
  谢氏听到声响,睁眼只见鹅黄裙角在高粱杆间一闪便进入深处再看不到。
  刚要叫人去追,就听远处马蹄奔腾如雷鸣般响起,寻声望去,只见浓浓烟尘从山坳后面荡了出来。
  声势浩大,来者少说也得上百骑。
  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旌旗摇曳,不见衔牌黄伞,更听不到趟子手喊镖。
  不是军队,不是官员,也不是镖队。
  看这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模样,莫不是盗匪?
  前些年西北战乱,有不少流寇往东来,如今虽说天下太平,谁知道有没有那时候遗留下来的歹人未曾缉拿干净!
  谢氏吓得头都不疼了,一把捉住其婉手腕,果断道:“去,去找你妹妹,带她躲得远远的,千万别被人发现。”
  其婉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当然明白嫡母这话的意思,瞬间白了脸,反手去抓谢氏衣袖,颤声道:“母亲,咱们一起……”
  “不行,我们这里好车好马却全是奴仆没有主人,一眼便露了相。”谢氏推她,“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马车赶不进青纱帐,空余车马不见人踪,更是昭告天下她们躲了起来,肯定也行不通,只能先保两个女孩子。
  其婉都快哭了,“那……那我留下。”
  “胡闹!”谢氏顾不上多说,吩咐心腹常嬷嬷将人拖走。
  其姝对外间事一概不知,她在田埂上找到火铳,将将弯腰拾起,还未来得及站直,便觉脚下大地震颤,隐隐还有雷鸣似的声音传来。
  不等她做出反应,二姐其婉与常嬷嬷已从晃动不止的高粱穗后现了身。两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捉住其姝便往青纱帐深处去。
  “到底怎么了?娘呢?我要去找娘!”其姝挣扎不止,可惜一个人怎么也大力不过两个人,只能像个麻包似的被拖着走。
  不远处就是农人夜里看守庄稼用的高脚屋,常嬷嬷当机立断,“姑娘们上楼去,我在下面守着,若有人来,便引开他们。”
  其姝惦着谢氏,仍旧不肯,其婉轻声劝:“只是暂时躲一躲,又不确定那些是什么人!”顿了顿又含着泪急促道,“若真遇上强人,你现在冲出去也于事无补。五哥与大姐少年早夭,母亲成日念叨,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难道你要在她面前出事,害她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说话间拉扯着其姝上了楼梯,推开木门躲进去。
  谁知屋内早已有人。
  那人背对大门站在窄窗前,墨黑的斗篷垂地,身形高大,挺拔如松,显然是名男子。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也不急,不紧不慢地收起手中的千里镜,回身朝她们走过来。
  室内本就暗,他又背对唯一的光源,整个人隐在阴影中,只看得清一双藏着万水千山的眼睛。
  其婉想起瓮中捉鳖的典故,瑟瑟发抖着张开手臂挡在其姝身前,姐妹俩默契十足地退向门口。
  木门猛地被拉开,阳光汹涌而来,瞬间照亮了那人的五官。
  其姝脚下一绊,她认得他,宪王府的六郡王裴子昂——是他率领皇帝亲军玄衣卫查实定北侯府的罪名,带人来抄了她的家!
  “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他开口问,声音清透动听,仿若泉水击石。
  其姝却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上涌。
  永兴十四年,西北大捷,裴子昂率军回京。她正好与爹爹在京城,遂凑热闹包了天香楼的雅间围观这位未满十七岁就声名大振的少年郡王。那时也曾觉得他确实不负盛名,龙章凤姿,美如神仙。
  谁又想得到,引京城少女竞折腰的传奇人物,竟会是助纣为虐的混账。
  其姝在其婉的遮挡下摸出荷包里的火铳。
  她想为家人报仇,斩去那强取豪夺的皇帝的臂助,除去他千挑万拣过继为储君的最佳人选。
  不想裴子昂的反应快如闪电,其姝刚摸上扳机,火铳便被夺去。
  枪口瞬间倒转,直指她额间。
  裴子昂神情傲慢,姿态悠闲,却处处都透出不容反抗的凌厉气势。
  其姝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直至抵上楼梯扶拦,退无可退。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看到的却不是那张冠绝京华的面孔——在他身后,云霞火烧似的漫上来,染红了整片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昂【跪键盘】:老婆,我冤枉!!!
  尚其姝【河东狮吼】:我才冤枉!我全家都冤枉(╯‵□′)╯︵┻━┻


第2章 有借无还
  “至谦兄,别吓着我家小堂妹。”熟悉的男声遥遥传来,是七堂哥尚其沛。
  裴子昂斜睨向声音来处,“我看她冒冒失失,行事不知深浅,提点一下。”
  继而转向其姝,“有把火铳就觉得自己能上山打虎?就你这样的,花拳绣腿也不会,手持凶器犹如小儿怀金过闹市,真遇上强人,连保住的本事都没有,不过凭白送利器与人害己而已!”
  言罢便将火铳掷给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下楼梯。
  其姝扶起趴在地上的其婉——她适才明明吓得站都站不住,却还不忘抱住裴子昂双腿,试图保护妹妹。
  木梯咯吱作响,其沛上得楼来,将两位堂妹与常嬷嬷带出青纱帐。
  原来二老爷尚永安与其长子皆在任上不能离开,派了小儿子回来为太夫人祝寿。裴子昂则是奉皇命带领百名玄衣卫护送御赐寿礼。两人目的地一致,途中相遇,便结伴而行。
  适才无意惊吓到尚家女眷们的正是他们一行。
  此时冷静下来,其姝记起此事与前世并无差别。
  只是她那时因为父亲带三姐其婕去广州不带她,一心生闷气,没有答应母亲出游散心的提议,自然不曾在途中遇到裴子昂。
  待回到官道上,其沛少不得为裴子昂与谢氏引见。
  一番契阔后,得知其姝母女三人欲往正澜关去,其沛提出陪同婶娘堂妹一起。且因天色渐晚,还邀请玄衣卫们同行,正好在该处歇一晚。
  裴子昂先是拒绝,正澜关虽近,走的却是回头路。他替皇帝送礼,自然希望早日卸货早日交差好。
  这些应对没有其姝的事,她与其婉一早被近身的丫鬟们扶上车去,整理惊慌失仪中弄得脏乱的衣饰。
  马车左右两扇小窗,虽有窗帷阻挡视线,却不隔音,其姝听见其沛与裴子昂道别:“……真是可惜了,正澜关新互市的商铺皆出于五妹妹之手,货物品目繁多,便是比起开了海禁的广州、泉州、宁波等地也不输,至谦兄今日错过,返程时定要记得前往看看我们尚家守灶女的本领。”言辞间颇为其姝自豪。
  其姝心道:不愿同去最好,她才不和仇人同行。
  忍不住伸手将窗帷揭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裴子昂骑在马背上,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来轻抚马鬃,一脸为难的样子。
  “丰泽盛情如斯,我若再不肯同去,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说好的婉言拒绝呢?
  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该不是想贪便宜蹭免费的客栈住?
  其姝忽地掀开窗帷,毫不客气地冲裴子昂道:“那里的客栈可不归我管,你们那么多人,住宿的费用要算好!”
  这就不仅冲动,还非常失礼。
  车外众人反应各异,谢氏扶额,尚其沛膛目结舌,玄衣卫里离得近听见了的难免促狭地笑着等看好戏。
  裴子昂心知其姝对他不满,也不跟小姑娘计较,哈哈大笑着豪爽道:“出皇差还能没有盘缠吗,五姑娘不用替我们担心,别说我们自己,你们今晚的食宿也由我负责。”
  说罢便吩咐随行的侍卫先一步往正澜关安排一切。
  其姝一点没有被讨好,反而更加气恼。她霍地放下窗帷,团身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小手不时摆弄一下火铳。
  忽然发现火铳里竟空空如也,之前填装好的弹丸全不见了。
  除了她就只有裴子昂碰过这火铳!
  可他不过拿了一下子,就一句话的功夫,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他比妙手空空儿还快手吗?
  简直天生做贼的材料!
  车队复又前行起来,不过两刻钟功夫便抵达了紧邻正澜关的关前村。
  正澜关本是前朝边境最重要的关隘之一。大夏建国后,尚家先祖尚易领军收复被北戎侵占多年的九边十六城,国境往北推移逾百里。夏国于新边境处重建长城,在平城、宣城等地新设内外五堡共十个防御关卡,远离边疆的正澜关逐渐被弃置。
  依关而建的关前村也随朝代更迭,从拥有最大互市的繁荣之地没落成不过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庄。
  若说有什么能令人追忆起此处往昔峥嵘,除却仍巍然屹立的长城关卡,就是当年商旅往来频繁时修建的高达四层、能容百名住客的关前客栈。
  其姝一行人今晚便在此投栈。
  先行的玄衣卫已将客栈包下。
  最高一层天字号上房五间,尚家母女三人住两间,其沛与裴子昂各一间,余下一间用来放置皇帝赐给尚太夫人的寿礼。往下三层的普通客房分配给尚家随行家仆以及玄衣卫众。真算起人头来是不够住的,好在需有人上夜伺候、轮班守卫,倒也勉强挤得下。
  其姝梳洗用饭后,征得谢氏同意,请了其沛陪她去巡铺。
  她的铺子其实是一道考题。
  尚永泰独子早逝,偌大家业眼看无人继承,便决定培养女儿们做守灶女。
  过程中当然少不得实践,每每以三年为期,出个题目,让她们分别出手应对。胜出者可陪在他身边参与隆盛票号三年一次的大合帐——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去年起的新题目是以一万两银子为本金,经营获利,利最高者为胜。
  一万两看似很多,足够一般庄户人家一辈子的嚼用。但在如京都这样的首善之地,或是金陵、苏杭之类的繁华府城,连一间地段普通的店铺都盘不下来,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其姝另辟蹊径,选中与家族颇有渊源的关前村,以四千两买下荒废多年的互市遗址,花两千两整修重建,再以中转站的名义招揽商家,将新建的店铺租出。凡租赁她名下店铺的商家,货运可以比市面便宜二成价格托于遥城镖局——只比隆盛票号享受的价格多一成。
  别小看这两成运费。
  近年来自西戎、北戎以及比此两国更西更北的泰西、罗刹的货物十分受大夏人青睐,在边境互市购置外来货品类繁多、物美价廉,可若往中原腹地却很难见到,就算有也贵似天价,皆因运费高昂所累。
  有了这两成运费折扣,同样的货物售价便比同行低,优势突出,自然受商人欢迎。还有小商人以一成运费为酬,将自己需要的货物托于租赁其姝商铺的商人同运。关前村本地人少,商铺贩售对象多是来往旅客,客源不稳定。久而久之,反倒是二次托运的生意赚得更多。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质疑销路,仍在观望的也开始出价抢租商铺,租金节节高升,其姝赚得盆满钵满。
  是以她只自留了两间铺子来经营,贩卖西域宝石、玉石与珍玩首饰等,利润与租金所得相距甚远,不过玩耍而已。
  尚永泰对女儿这份答卷评价为:“小奸巨滑,得己真传。”
  其姝如今看来,对彼时尚未重生、真正十一岁的自己也颇为佩服。
  市场建于高台,堂兄妹两人拾阶而上,未见到想象中热闹熙攘的景象,满目冷寂,人影也不见一个,甚至好些店铺门前都挂着“中秋歇业”的牌子。
  其沛咋舌,“才八月初就开始中秋歇业?莫不是要歇到月尾去?其姝,你这里就这么好赚?竟把人养得比我还懒散……”
  其姝刚要说话,就见裴子昂带领两名侍卫迎面走来。
  他显然梳洗过,换了身鸦青色曳撒,同色六合帽的帽檐上缀着三指宽的琥珀。侍卫手持的羊角灯笼火光明亮,照得曳撒上金线织就的云纹流光溢彩般,更衬得他丰神俊朗、面如冠玉。
  裴子昂风一样刮到近前,略向其沛点头致意,便转向其姝,微微倾身,压低声音说:“我想问五姑娘借一间铺子办事。”
  嘴上说借,用的却是陈述句,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更像是命令。
  其姝气结,不知怎地竟扬起下巴,“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借,我就要借吗?”
  裴子昂浓眉微挑,非但不生气,还很赞同似的,“说得有道理,不如我们一样换一样。”
  言毕手掌一翻,三颗弹丸赫然摊在掌心。
  “这本来就是我的!”
  其姝劈手去夺,裴子昂手一握,举臂扬过头顶。
  她还没他肩膀高,这下就是跳起来也够不到了。
  偏偏其姝不认输,连着跳了好几下,折腾得小脸红扑扑的,模样可爱,逗得其沛连几名侍卫都笑起来。
  裴子昂也在笑,面上得意又张狂,余光一直觑着空场上的店铺。眼见伙计们进进出出,将店门前的灯笼全点亮了,这才放下手臂。手掌依旧握成拳,没有半点打算把弹丸还给她的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其姝不敢去掰他手掌,只能讪讪地站在那儿。
  弹丸她多得是,火铳也重新填满了,可心里就是不服气,一径鼓着脸瞪他。
  裴子昂笑意微敛,重提原先的话题,“我需要那间店铺屋舍结构最简单,店内雇用人数最少。”这一回声音压得很低,犹如耳语。
  谁答应借给他了?
  真是不要脸!
  其姝偏着脸不吭声。
  裴子昂见状敛了笑意,面沉如水。
  说什么守灶女精明能干、不输男子,在他看来未免言过其实。眼前这一只就是样板——不过是个骄纵任性、鲁莽冲动的小丫头。
  若非此次护送御赐寿礼只是铺垫,实则身负皇命,有求于尚四老爷尚永泰,裴子昂根本不耐烦与她周旋。
  心有不豫,说话时不自觉选了最吓唬人的那一层意思:“此间不太平,你若不配合,只怕明日没机会活着离开。”
  “啊?”其姝果然瞪大双眸,又惊又急,“怎么……怎么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尚其姝: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借,我就要借吗?
  裴子昂: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尚其姝: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裴子昂:我怎么不记得o(╯□╰)o


第3章 救命一击
  裴子昂轻声道:“来时路上,你可注意过路旁的庄稼?如今正是高粱成熟时,沿途到处可见忙着收割的农人,反而靠近此处的大片田地不见人踪。”
  如果受人力物力所限,或许会有大片农地荒芜,但没有耗费数月时间播种耕耘,待成熟后不去收割的道理。
  白做工,只投入不收获,不是傻得彻底就是不愁金银。农人没有家底,全靠粮食换取生活所需,断不该如此。
  其姝一颗心砰砰猛跳,却故意唱反调,“会不会是家中田地太多,来不及收割?”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裴子昂倒是没有反驳,“我原也做如是想。”
  所以他本来虽发现不妥,却没打算管,直到听说此处是尚家产业,才打算一探究竟,或许可以因此卖份人情。
  “进关前村后,见那些村民乃至客栈伙计,无论男女皆腰背挺直、步伐平稳均匀,明显身有武功,绝不会是一般靠天吃饭的农人百姓。且整个村子不见一只狗,店铺又歇业得不是时候,总之处处不寻常。便将先前登高观察的按记忆画出,使人以买地为名到前后几个村子打探过,果然那些无人管照的庄稼地全是这里农家所有。”
  其沛是为照顾四婶与堂妹而来,听到此处悚然变色,“至谦兄,你的意思是……村子被强人所占?”
  裴子昂摇头,“强人所图不过钱财,大多不会固定在一地行事。就算有老窝,也藏在深山里,万没有敢在官道通达之处屠村占据的道理。适才客栈里那些伙计待客如常,茶水饮食中也都没有加料,显然是要隐匿身份,不图钱财。至于究竟所图为何……我正打算问一问五姑娘铺子里如今扮作掌柜伙计的贼人。”
  “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其沛正色对其姝道,“乖乖的与至谦兄配合一番,回头让他请你吃好吃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整天惦记着好吃的!
  其姝满心不悦,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换了,裴子昂实在言过其实。
  上辈子明明一切如常,店租准时入账,她铺子的掌柜也每月按时送信来汇报经营状况,直到北戎铁蹄南下,晋北一带全部沦陷。
  可其姝有自己的打算。
  前世这时她已输了三姐其婕一次,并非技不如人,全因沉不住气与扬州知府家的姑娘闹了矛盾,被爹爹知道扣了分数。
  她本对做不做得成守灶女没什么想法,可若还如从前那般懵懵懂懂,又凭什么让爹爹相信她口中关于家族命运的大事。
  所以这些铺子绝不能出事。
  无论裴子昂的推测对错与否,去探一探究竟总不会吃亏。
  主意已定,其姝爽快道:“从南边石阶数起,靠西侧第七间,是我的首饰铺。”
  不像一般商铺林立的街道呈细长型,高台上这片场地是十分宽阔的正方形,店铺沿东西两边所建,为了赶集日从各处赶来的小商贩摆摊方便,两排店铺中间的空地宽足有十几丈。他们所站的位置是广场中央,视野开阔,店铺相隔又远,只要声音略低,其实完全不必担心有人偷听。
  但其姝还是踮起脚尖,为了离裴子昂近些,说话声音可以更小。
  他对她来说实在太高大,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耳际,这令其姝站立不稳,娇小的身体前后晃动,几乎快要摔倒。
  裴子昂抬手,轻托在她肘间。
  “前堂为铺面,后堂两分,南为起居,北为账房,这是明。两间之中,夹有暗室,用以存放极贵重的珠宝,宽一丈,长三丈,足够审讯之用,不怕被邻人听到。起居间窗外是后院,设有灶间与后门。”其姝努力回忆图纸。
  少女声音娇柔,如微风轻拂耳际,带着一股甜香,纯清幽远,缕缕钻入鼻间,仿佛埋进一只银丝,轻拉缓动,蹭得人心痒失神。
  “因店铺售卖的货物贵重,门窗皆为特制,刀兵不能穿透,防有强人闯入抢夺,就算万一被发现不妥,一时也不需担心外间进攻。”
  细致的考虑将裴子昂心思拉回正轨,“多谢五姑娘告知,你请随丰泽一起回客栈等候,那里有百名玄衣卫在,就算发生争斗也能保你们一家人安全退走。”
  其沛应声道:“那就劳烦至谦兄了。”说罢便催促其姝离开。
  若不是怕被店铺里潜伏的人看出异样,他恨不得直接将小堂妹拖走。
  谁知其姝竟不肯。
  “我要和你一起去。姑娘家买东西惯常精挑细选,总是拿不定主意,越看越犹豫纠结,如此便能让店中人都围着我们打转,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的人就可以顺利从后院进来,攻其不备。”
  “不行,太危险了!”其沛第一个反对。
  其姝像没听到似的,握紧腰间荷包,加快语速,“那些人若有古怪,怕人看穿,戒心肯定高。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起来身份也不会太低,在你们当中应是受到保护的人。按常理,如果你们认为某处是险境,自然不会带上我。换言之,把我带了去,你们便没觉得那间铺子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为防止过早暴露身份,他们断不会见人就杀,而是尽量扮作一切如常。只要不让他们起疑,那我们挑选首饰时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裴子昂年纪轻轻就得到皇帝的赏识,先在西北战事中立了大功,又被派了玄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肯定不是无脑冒进之人。其姝相信他安排的人手足以制服店内众人。只要挑选首饰时不出意外,等玄衣卫进来后她一定安全无虞。
  她一句又一句,入情入理,令人无法反驳。
  裴子昂那些或骄傲、或客套、或逗弄的笑意消失无踪,如玉的面庞上露出两人相遇以来最严肃正经的表情,“尚姑娘不愧是定北侯后人,智勇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子昂佩服。”
  这便是答应带她同去了。
  其沛担心堂妹,也欲同往。
  可他不识武艺,遇险时不但不能保护其姝,反而会给裴子昂等人再添多一重累赘,最终还是被劝得打消了念头,与学晓开启暗门方法的侍卫袁潇一同返回客栈。
  “走吧。”裴子昂做个手势,示意其姝动身。
  “等等。”她拉住他衣袖,从荷包里摸出一样东西递过去。
  那是一枚玉戒,戒圈顶连着同块玉石雕出的绿叶,向上托起粉宝雕成的拇指肚大小的蜜桃。用料与雕工都极精致,但这形象……怎么也脱不开小孩子才能欣赏的幼稚趣味。
  裴子昂唇角不由再次噙上一丝笑。
  要办大事,其姝决定不与他计较,正色道:“这里的铺子我从没来过,一切事物皆有管事代为置办。所以与掌柜以信物相约,认物不认人,你戴起来,进门时正好试他一试。”
  裴子昂一欣然接过,戴在手上。
  来到其姝名下的首饰铺子前,果见门上贴着中秋歇业的通知。
  裴子昂命人上前敲门,等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见店门打开一条缝,有个伙计模样的小伙子耷拉着一双三角眼不耐烦地赶客:“没看见写着歇业呢,走吧走吧!”
  裴子昂看向其姝,促狭道:“妹妹,人家不卖,哥哥也没办法,走吧。”
  其姝小嘴一噘,不依不饶,“我不管,你怎么会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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