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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染天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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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曾说,这沧獠是神兽,莫非,竟真的是这样不成?这世间,也是真的有神和仙不成?

    “这凡人俗世,有大千界和小千界之分,我们天域大陆早在万年之前便被打入了小千界,灵力日益稀薄,除非再来一次天地间的气运之争,否则这片大陆将永远不会再有人可以利用灵力的力量,也是不会再有人飞升。”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聂恒抬头望去,却是见一个月白长袍的男子缓缓出现,飘在了这水晶棺的上方。

    聂恒是听聂音落提起过这水晶棺的事情的,自然也便猜出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参见月无前辈。”

    这位,怕不是普通人,而是揽月一族的最后一个可以运用灵力之人,丧命在那个纷乱的天下中的月无,据说,是因情而殇。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竟是真的留下了自己的魂魄,直到今日都未曾转世。

    而他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在为他解惑罢了。

    不过那所谓的大千界和小千界,还有传闻中的神界,当真是曾经也对他们天域大陆的人开放的不成?

    聂恒不想深究,毕竟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姑姑和姑父的性命,这等事情,他也是听听便罢的,无需太过在意。

    “前辈,我……”

    聂恒刚想请月无帮个忙,只是月无却是一个挥手,便把聂音落和宋临照都送入了水晶棺之中。

    聂恒神色陡然变化,看向月无的目光之中,却是带了一丝怨怪,“前辈这是何意?”

    月无没有理他,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惯了这样的眼神,这个体内有着他们三族血脉的孩子,即便是紫微星转世,在他看来还是太嫩了一点。

    若非他与聂音落和宋临照有缘,更是知道他们入人世之前的身份,他也是不可能会帮他们。

    不过,说白了,如果聂音落他们没有这份幸运,他也不可能在此时帮到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各取所需。

    “你不必担忧,他们体内的往生境碎片早已认他们二人为主,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能保得最后一丝生机。这水晶棺可以让他们的肉身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也可以延续他们的生命,只要找到一件东西,他们便可醒过来。”

    聂恒听见这话眼睛一亮,“请问前辈,要找到什么东西?”

    月无看了他一眼,又想到刚才在聂音落和宋临照两人手上看到的生死戒,突然有些头疼,尽管他只是一个魂魄根本没有头疼这种感觉,可是他还是觉得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当年那两个在家中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一样,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些什么。

    “这样东西就在你身上,不是别的,正是天下令。”

    聂恒被他的话一惊,然后便是满心的欢喜,天下令?这当然没问题,但是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月无看他没有被这么一个简单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倒是心中赞赏了一番,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他和裳儿都还在这个世间,他还好,但是裳儿却是挺不了多久了。若是再不转世,她那好不容易聚齐的魂魄怕是又要散了。

    可是他当年为了聚齐她的魂魄与她再续前缘却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却是忘记了他这样违逆天道的行为换来的只会是毁灭。

    他不得已待在沧潦山中,寻找他在临死前算出来的一线生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来了聂音落和宋临照。

    也不知道说他们命好还是命不好,当初一对上神来这儿,误留下了往生境的碎片,让他得到。后来因为这东西完全不听他的话,也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便在后来知道聂音落和宋临照分别是揽月一族和镜花水月一族的后人之后给了他们。

    结果,那个他拿着毫无办法的往生境碎片就这么认主了,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不仅是他的后人,前世更是那九天之上的上古诸神。

    他便是打起了要利用他们帮他和裳儿转世的主意。可是那样的一份因果根本就不够,而且这两人也并不是他以为的上界来此历劫之人,而是因为违逆天道落入世世轮回之人,所谓因果,则是早就无法拘束这两人。

    所以他便是放弃了。却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们,他们的侄子还得到了天下令,倒是对他来说,有了别样的用处。

    他刚才已经探到,天下令里的血契还在,自然其中的灵力还在,虽然不及当初,但是若是竭力而为,把这天下令的力量传到他的体内,他便是可以支撑着裳儿去转世了,也可以救聂音落他们一命。

    可是他又忽视了一点,那便是他们手上的生死戒。

    这天下令中的力量原本是可以让他救两人的,但是因为这生死戒的缘故,却是导致他只能救他们中的一人。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这生死戒本身的功效问题。

    生死戒分为两个,一为生,一为死,佩戴生戒和佩戴死戒的两人若是全都受到致命伤,濒临死亡,那么佩戴死戒的那个便会通过生死戒把自己的生命之力传给佩戴生戒的那个。中间的过程不可打断,也不能逆转。而且若是佩戴生戒之人死了,佩戴死戒之人也是必死无疑;而佩戴死戒之人死了的话,佩戴生戒的人,却是没有任何伤害。

    也就是说,他原本可以把他们两个都救活,但是因为他们的伤都是太重,所以即便醒来也是重伤,需要养好长一段时日。

    但是因为生死戒的存在,当他去救佩戴死戒的宋临照的时候他会把自己传给他的力量传给聂音落,这样也就导致了聂音落一旦治好便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连身上的伤也是会全部消除,但是宋临照却是还会一直这个样子,不会死,但也同样的,不会醒过来。

    不是他不愿意帮人帮到底,而是仅凭他现在所能调动的残存的灵力和天下令的力量,只能做到这里了。

    至于宋临照以后若是想醒,便需要同时找到冰寒蝉蜕、玉血琉璃、紫髓筱荷、百屠鹤四样东西方可,少了一样都是没用。

    可是据他所知,这四样东西怕是在天域大陆上极为难找,说不定已经灭绝,虽有一线希望,却也与没有无甚差别。

    他把这些一一说给了聂恒听,让他自己做选择,心里也是一叹。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一个转世的机会,却不一定能不能把握住,现在想来,他还真是想与宋临照他们一起骂一骂天道,若不是天道,他们也不必受这样的折磨,若不是天道,他或许可以与裳儿一直在一起,终老至死。

    只不过,月无却是忘了,若不是天道,他们也根本不会相遇、相知、相爱,最后相离。若是人生永远只如初见自然美好,但是最后却也少了几分色彩。

    天道之下,万物为刍狗。天道只有无情,才能真正做到公平。

    只不过,有些时候,它忘记了,它可以无情,天下生灵却永远不可能无情。

    聂恒听到月无的解释心中也是一阵纠结,然而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等姑姑醒过来之后,他们再一起去找那四样东西,终有一日是可以找到的,而且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姑姑也不会再随着姑父而去,岂不是比他们现在殉情更好?

    只是聂恒并没有想到,当所有的希望最后变成了绝望,那又会是怎样的苦楚和痛悔。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最后的亲人的孩子,他只想让自己的亲人活过来,仅此而已。

    所以他应了,不仅应了,还把怀中的天下令拿了出来,给月无借了灵力。

    一阵白光笼罩了月无缥缈的身影,还有躺在水晶棺中那两个人的身体,只待新生。

    而这个时候,沧潦似有所感地向那个方向叫了一声,不似它曾经撒娇的“呜呜”声,也不似它伤心时的哭声,反而像是人一样的叹了一口气。

    双眸中不再是懵懂之色,而是带上了几许苍凉,几许悲戚。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他人。每一个决定都是他们自己所做,亦是怨不得天道。

    沧潦不由想到了当年,那么多上古诸神的陨落,那么多因为违逆天道而在世间化为尘埃的上古诸神,它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都说是因为天道所逼,所以世间才会有那么多不甘怨恨,连它的主人也一直对天道颇有微词。

    可是虽然每个人的一生中的确有着天道所安排的命运所在,但又何尝没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呢?

    每个人的结局,真的从来都不止是天道作祟,只是没有几个人明白而已。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时光流,青丝白

    永和三十七年,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时候悄然来临。

    这个后世史上被称为十年之战中最为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刻还并未表现出它的特殊。

    若说非要找出什么特殊的话,便是就在年关的时候,楚皇暴毙,楚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然后,被一直盯着它的燕国打出了燕国境内。

    然而并不只是如此,夜国主帅,夜皇近臣封远侯无殷在永和三十七年的元日在战场上失踪,让所有人遍寻不见。

    所有的宋国人都在这个时候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们却是忘记了夜国并不只有无殷一个大将。

    在燕国和楚国两败俱伤各自撤兵回国的时候,夜国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宋国,攻势比前几年更猛。无殷虽然不在,宋国的各个守城之将也是拼尽了全力哪怕撑着同归于尽也绝不退后一步,但是还是在夜国这样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如今,夜国大军竟是已经到了距离都城长安不过三个城池之遥的婺城。

    据那些将领推断,在楚国和燕国同时沉寂下来的时候,这婺城,最多不过一月便会被夜军攻占。而宋国的国都长安,也是不需半年必然沦落。

    只是无论是楚国还是燕国,都是接到了宋皇想要与他们结盟的信件,虽然他们极想应下来,但却着实有心无力。

    在宋国百姓彻底失望之后,朝中的主降派的声音更多了,然而作为一个绵延了百年的天域大陆上的四大国家之一,宋国人也是真的承受不了成为别的国家的附属国的下场。

    哪怕是夜国现在不再屠城,哪怕是他们已经言明会把宋国百姓也当做夜国人一样对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不愿的。

    后来已是宋皇的宋润流在大殿上直接踢倒了一个主降派的大臣,言明宋国之人绝不成为亡国奴,这才作罢。

    从那之后,所有人的心思便都放在了如何救国之上,哪怕是有一些通敌之人,也是尽数被揪了出来赐死。

    据说赐死的那天,那些人的鲜血流遍了长安。

    而宋润流也是在那天,说清楚了聂家军和永安郡主被人陷害之事,一声“我宋国尚且有永安郡主这等巾帼英雄死战不退,汝等男儿难道不敢与夜狗一战?”响彻长安。

    宋国百姓和官员空前地团结,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怎么把夜国人赶出自己的家园,每个人都提起家中武器就要上战场,哪怕是死,也决不后退!

    后来更是有人说在洳城见过永安郡主,这些人的热情便更加高涨了。

    因为众人推测永安郡主定是因为被宋国百姓那般误会所以才心灰意冷不肯出现,所以还有一些人自发站了出来组成一队要去寻找永安郡主。

    毕竟,永安郡主,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安遥,你说咱们能找到永安郡主吗?”

    那名为安遥的小个男子喝了一口水,听到这人的问话也是有些愁闷苦脸,但是他明显还是没有放弃的那帮人之一,“当然可以。我刚得到的消息,永安郡主在昭梺山暂住过一段时间,前段日子,她不是去了洳城吗?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不是说永安郡主受伤了吗?如今应该是在昭梺山养伤才对。咱们都到昭梺山了,难道还怕找不到永安郡主吗?”

    刚才开口问他的大个子摸了摸头,心想这安家出来的小子就是不一样,说什么都是有条有理的,难怪陛下会让他做这次的领头。

    听到他这样的话,他也便放心了。

    确实,他们走了那么多地方,躲过了那么多次杀机,这才终于来到了昭梺山,就算是老天可怜他们一下,也应该让他们找到永安郡主了。

    那男子放心了一些,和其他人一起去插诨打科去了。却是没有看到安遥那一片迷茫的双眼。

    安遥是安荣英所在的那个安家人,他一向比平常人知道的多一点,虽然不知宋润流为何要鼓动所有人拼死一战,而不是暂且受辱留待以后报仇,但是从宫内传来的同时安家女的皇后娘娘的消息却是让他明白,他们的那个帝王绝对不是为了宋国百姓、为了宋国的骨气才作的这个决定。

    他不知道原委,但却可以隐约猜到他一定有更大的图谋。所以他才费尽力气去找永安郡主,毕竟聂家人的清白和忠烈别人不知,他们安家人却是尽知的。

    聂家守护的,从来不知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而是宋国的百姓,宋国的土地。

    永安郡主聂音落更是以女子之身接过了聂家的担子,纵横沙场那么多年,着实是他最为佩服的人,没有之一。

    虽然后来她被小人算计失了岐陵,但是他也是明白这算计之后,可是还有着他们陛下的手笔。

    安家与聂家一向不对付,但是却从来不会以小人的手段算计对方,聂家人一向光风霁月不屑为之,安家人却是不愿失了脸面如此施为。

    只是这两家的人都没想到,他们彼此谁都斗不倒谁,陛下却是接连出手了。

    当年聂家的倒台,还有后来安荣英那个族兄的死亡,现在堂姐的皇后之位,尽是这两位帝王的算计。

    若非祖父早已明白这一切逐渐远离朝堂,怕是现在安家也只能落得一个和聂家一样的结局。

    他都不知,他们和聂家一样忠心耿耿那么多年,为的到底是什么了。

    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摇摇头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摇出脑袋。当务之急是寻找永安郡主,他们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

    当即把这些跟着他来的人都叫了起来,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永安郡主真的在山上吧。

    其实安遥他们这次着实是幸运,聂音落今日真的在昭梺山上。

    不过她不是为了养伤,只是想来见见聂恒罢了。

    那日她在水晶棺内醒来,月无和镜水裳已经去投胎了,她所见到的只有站在水晶棺旁边小心翼翼地守着的聂恒,还有躺在她身边了无声息的宋临照。

    她当时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却是没想到竟是现实。

    后来听到聂恒转述的月无的话,她才真的冷静了下来。只是当时面对那样的打击,她真的是已经没有了能够活下去的勇气,若不是知道宋临照还可能醒过来,她真的在水晶棺的时候就一把了结了自己。

    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在寻找月无说的那几样东西,沧潦给了她一些提示之后便消失了,聂恒也回了昭梺山想要把那个隐世之族完全掌握在手里。

    而她,就这样一个人去到各种地方,寻找子卿的一线生机。

    她终究是幸运的,不过半年时间,她就找到了月无口中的冰寒蝉蜕和玉血琉璃,把这两样东西给宋临照服下,他竟是当真有了脉搏和呼吸,这才让她真正相信他还没有离开她,他还会醒过来。

    只是似乎所有的运气都在这两样东西上用尽了一样,其他的那两样东西却是毫无下落。

    即便是沧潦,也是没有任何提示再能给她。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也早已过了怨天尤人的年纪,生死关前又走了一遭,她的心境淡然了许多。

    原本的她,若是听到宋国现在的状况或者宋润流等人的算计怕是会十分生气,可是这段时日她去找那几样东西的时候,在路上听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再加上以前那么多事情的推断,让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以为是黄雀,却其实只是螳螂。

    现在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得破坏他们的计划,可以轻而易举地为聂家报仇,但是她却是什么都不想做了。

    姚深找过她不知多少次,后来她终于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她所猜测的宋润流的打算,他这才沉默了下来,再也未曾找过她。

    而她,终于跳出了天下的这局棋,置身事外,观棋不语了。

    她为了报仇和所谓的责任失去了一切,如今更是差点失去她最爱的人,她早已是不可能再变成他们口中的永安郡主和岐陵主帅了。

    她只是聂音落,或者说,她是为了孟舒卿而活的洛落,仅此而已。

    什么天下大势,什么宋国将灭,什么封远侯失踪,都与她不再相关。

    从今以后,她的一生,便是只剩了宋临照一人。

    她不怪他食言,也不怪他瞒着她给他们戴上有那样效果的生死戒,她只知道她会一直陪着他。

    若他醒,她便于他同游天下相守一世;若他不醒,她便在她累了的时候也陪着他睡在水晶棺中,共眠千年。

    抚着手中已经摔断的发簪,想起他最喜欢抱着她顺着她的头发,聂音落也是不由把头发又绾了起来,可是却因为前两日她剪掉了许多而终究未曾绾起。

    一头青丝就这样又散了下来,其中的几点雪白足以刺痛所有人的眼。

    若是宋临照在此,也不知是何感觉。

    然而,他终究是不能再那般陪着她了。

    待我长发及腰,斯人归来可好?彼时天地共逍遥,笑看山河缥缈。

    待我长发及腰,子卿,你,可愿归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昭梺遇,此心决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聂音落挑着蜡烛内的烛心,感觉到有人前来的声音,也不甚在意,只是念出了杜子美的这么一句诗。

    不为别的,只因为当初宋临照把这句诗写到了纸上而已,而她,偏偏就这么记住了,罢了。

    聂恒许是被事情牵绊住了,她从下午等到晚上,只打算再等一个时辰便连夜下山,却是不曾想居然还有一群人在这个时候来了昭梺山。

    她不是以往那个对所有事情都有一分好奇的聂音落,所以她根本没打算理他们,此刻念出声来,蕴含上这段时日以来越发强劲的内力传入他们耳中,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打扰她罢了。毕竟,从他们的脚步声就可以听出来他们的武功并不是很高,若是她一会儿心情不好,说不定会拿他们出一下气什么的,还是让他们速速离开为妙。

    只是聂音落却没想到,他们竟是为她而来。

    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这帮人不仅没有感觉到威胁,反倒是那领头的安遥出奇地兴奋,他听过一次聂音落的声音,就是这般清冷的感觉。

    你问他为什么分的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他是把聂音落当成偶像的人,自然对于这偶像的一切都无比清楚。

    还好聂音落不知道安遥的想法,否则非得一枪把他捅下山去了。她一共就在这人面前出现过一两次,居然被他记得这么清楚,要是让宋临照知道了,还不得又多喝好几瓶干醋啊?

    当然,这是她原来的想法。若是真的能把宋临照给醋醒,她说不得还要感谢安遥一番。

    “请问阁下,可是永安郡主?”

    安遥的声音带着几分热切,几许期待,连声音都比以往细了几分,竟有些雌雄难辨。

    聂音落听到他的问话,手中动作一顿,良久之后,方才传出一声,“不是。”

    后来又觉得只是这么一句可能对对方没有任何说服力,便又说了一句,“永安郡主早便死了,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夜晚危险至极,尔等速速离去。”

    安遥听见她的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只是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永安郡主死了的这个消息的,况且他自幼听力极好,怎么也是不可能认错自己偶像的声音的。

    所以他自然不肯离开,“是与不是,并非阁下一句话便可说清的。不知安某可有那个荣幸请阁下出来见一面,到时候若是阁下当真不是,我们也好尽快离开。”

    聂音落只觉得这人好烦,直接揪断了那蜡烛的烛芯,然后更是在声音中加了几分内力,“无论你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永安郡主是活是死,都是不可能如愿以偿。此间野狼极多,且都是好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的,若是你们想要葬身狼腹,便在此处等着吧。”

    安遥身后的几个人听到她的话都萌生了退却之意,偏偏安遥却恍若未闻一般,继续高声与聂音落说道,“夜军已至婺城,在我们上昭梺山之前便已听说婺城已然沦陷,相信不出三月,夜军必至长安。聂家满门忠烈,吾等宋国百姓皆在聂家的守护之下传承至今,虽是吾皇听信谗言冤枉了聂家,但是国将危矣,吾皇已经承认了他的错误所在,宋国百姓皆等着永安郡主回去。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啊!”

    安遥说到这里,已是声泪俱下,最后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国将不国,宋国若是真的亡了,神武将军和历代聂家英豪便是在地下都不会安心。永安将军,你可忍心?”

    安遥带的人不多,跟着他走到这里的也就几十人而已,可是此刻齐齐下跪,却也是让聂音落着实一惊。

    再加上安遥刚刚的那些话,虽不至于让聂音落有所动摇,但是触动是绝对有的。

    她了解她的父亲,知道他把聂家的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知道他对宋国的热爱,知道他为了保护那些百姓付出过什么。

    况且她也是明白,他们所说的亡国,是真的亡国,一个宋国之人都不会再有,以宋国百姓的鲜血来祭奠,来催动那个东西。

    她如今袖手旁观,若是父亲真的知道,会否怪她?

    聂音落握紧了双手,突然之间,一声狼嚎传来,把她差点进入死胡同的思路给打断了。

    她竟是差点中了那小子的套,居然知道拿聂家说事,看来还真是一个了解她的人。

    不过,就只是这样,她可不会被轻易说动。

    就宋润流和宋胤那样的人,还指望她去帮他们保住宋国?还是做梦来得实在。

    况且,怕是这世上最不希望她多管这闲事的,就是宋家父子两人了。她也不必自讨没趣。

    宋国百姓落到这般境地,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聂音落摇了摇头,把刚才心里升起的那一点激愤压下,还是决定不再搅和到这些事情里面。

    聂家的人一向倔强,哪怕是聂音落恢复了现代的记忆,这份倔强却是只增不减。现代的洛落一向独立,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一旦决定便是无人能够更改。

    这一点,连孟舒卿都没有做到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安遥?

    又是一声狼嚎,这次却是伴着人的尖叫声。

    聂音落这才想起,刚才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里一向没什么野兽的,怎么就这么准地真的来狼了?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许多,直接便出了屋子。

    这些人到底无辜,她也没有必要迁怒,不能让他们因为她的原因葬身狼腹。

    “安遥,小心啊!”

    聂音落甫一出门便看到一个小个子的男子被一头狼盯上,手臂上还血汩汩流下,看样子便是刚与那头狼有过一场恶战。

    聂音落定睛对着那狼看了一会儿,确定它不是头狼而仅仅一只之后,方才出手。

    她没有使什么花哨的功夫,只是运起凌云步,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地点,之后便发出了手中银针。

    直入死穴。

    那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攻击的,就这么轰然倒地。

    安遥和他带来的人都被聂音落这一手给惊呆了。而作为这群人中见过聂音落的人,安遥更是十分激动,直接上前两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翌日。

    安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距他不远处坐在桌边的那个,安遥揉了下眼睛,那不是自己偶像吗?

    安遥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偶像住的地方?他居然进来了?刚被偶像给救了,他就直接登堂入室了?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聂音落早就察觉到安遥已经醒了,可是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动静,便不由有些奇怪。

    待她转头的时候,便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惊喜。

    她也是不由一叹,走到床前,把她做好的粥递到了安遥手中。

    “你昨天受伤之后晕倒了,我便把你带了进来,至于你带来的那些人,昨天晚上便下山了,不会有事。你应是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吧,先把这碗粥喝了吧,然后再下山寻处地方好好吃一顿。我这儿也没什么东西,你且忍忍。”

    安遥被自家偶像这么嘘寒问暖,真是幸福坏了,连忙把粥端过来,“不用麻烦,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聂音落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哂,然后又把目光落到了他敞开的衣襟上,心中有些复杂。

    “你先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我侄子会来。你,这个样子,不太好。”

    安遥刚喝完一碗粥,突然听见这个话,不由呆愣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衣服上扫去,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更是怔在了那里。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衣服为什么是敞开的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裹胸布怎么不见了啊?

    没错,安遥的确是需要裹胸布的,因为“他”不是“他”,而是“她”。

    聂音落仿佛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一样,“你别找你的裹胸布了,昨天晚上为了给你包扎伤口全都被我用了。还有,虽说你现在应该也不过十三四岁,但是在已经发育的时候用这种东西对你的身体也是不太好,以后能不用就不用了吧。”

    安遥呆呆地看了一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聂音落摇头叹了口气,自己上前把她的衣服给弄好,然后在她耳边说道,“不必担心,这里只有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些你带来的人都不知道此事。”

    安遥依旧呆呆的,但是听见这话也是点了点头,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可是顶替她的双胞胎哥哥来的这里,家里除了那个被她逼着扮作女装的哥哥根本没人知道。要是她身份暴露的话,还不一定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呢。

    那些人不知道,还好。

    她抬头看了聂音落一眼,真心觉得自己的偶像果然是个好人,想要跟她套套近乎,亲近一番,可是却被聂音落的下一话给浇了一盆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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