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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染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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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日子里,聂葳变得更加忙了,连聂音灏都忙了起来。
聂音落第一次感到了这么紧张的气氛,与七年前父亲出征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次的战争似乎与上次的比起来更加惨烈,据说聂家军早已经损失过半。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能做的不过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想着四国现在胶着的战事,突然间便开始后悔自己当年没有认真听当时的兵法课,现在真是毫无头绪。这两年的安稳早已让她忘记了这是一个烽火连天,战争四起的朝代。人心总是这么贪婪,yuwang永远无穷尽。战乱带给百姓的只有无尽的痛苦,那些人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断地挑起战争,一统四国的壮志雄心就这样无法改变吗?聂音落不懂,也不想懂。
聂葳今日难得早早便回到了家中,坐在当年云轻离为他建的书房里,擦拭着这把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紫微枪,这是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的父亲交给他的,这么多年,他的鬓发早已斑白,而这把长枪依旧是当年的样子。时光烙刻下的,除了功绩,便什么都不剩了。
聂葳仔细擦拭了几遍后,放下了手中的枪,目光便落到了放在桌上的箭矢上,陷入沉思。如果聂音落在这儿的话,一定可以认出,这就是当年上元节那天射向她的箭。聂葳思考了一会儿,便让人出去把聂音洌他们都叫过来。
当聂音洌他们到书房的时候,聂葳正在注视着手中的锦符,聂音洌认出,那并不是皇上交给他的虎符,而是他们都未曾见过的东西。聂葳看向他的三个儿子,音洌沉稳,音洵细心,音灏聪明,三人的容貌并不相似,却都能在他们的眉眼间找到轻离的影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最像轻离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这次的计划有所变动。音灏,这次你留在府内。音洵,你去岐陵。”聂音灏陡然一惊,怎么会这样?原本定的明明是这次他要去岐陵,而二哥则因为二嫂有孕留在长安啊。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不解。然而聂葳平日积威太甚,两兄弟都不敢反驳。“你们还记得两年前落儿遇刺的事吗?”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自然记得,他们当时追查了好久,可是奇怪的是那些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你们看这只箭,箭头是钝的,就算刺入人的身体里也最多是受伤,并不会死亡,我发现那几只落在落儿身边的箭都是这样,而其他比较锋利的则基本都落在外围。而且当时若不是有人来府中报信,音洌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聂音灏一听便反应过来了“所以说,那次的事其实是有人想给我们提个醒是吗?那么他们又想提醒什么呢?”聂葳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这样的“提醒”手法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不过他与那人也只有一面之缘,并不敢确定是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接着聂葳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让他们各自回去。
聂音洵回到房间就看见傅红月在为他整理行装,他急忙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看着她秀丽美好的面容,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倒是傅红月先来安慰他“阿洵,我没事的,你安心去岐陵吧。不用惦着我,府里什么都有,你且放心。”聂音洵知道他的妻子一向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可是她越这样安慰他,他就越心疼。“阿月,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一起等着我们孩子的出生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便把傅红月搂入怀中,两人都不再说话,却自有一种温馨默契萦绕在二人身边。
这边温情脉脉,那边聂音洌和聂葳却是坐在花园中挖出了藏在青篱居的那棵桃树下许多年的离人醉,就这样对着夜色喝了起来。“爹,这次我们还能回来吗?”聂音洌猛地喝了一口,问出了这个他们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或许能回,或许不能。战场上刀剑无眼,每一次上战场我们不都是抱着必死无疑的信念吗,怎么?我聂家的儿郎还会怕死吗?”“爹,您明白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您是故意把三弟留下的吧,毕竟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三弟还在,聂家就不会出事。”聂葳没回答,聂音洌也没再问,父子二人就这样喝着埋了二十年的酒,看着那从不曾变过的一轮明月,终于彻底醉了一场。
大军离开的那天,聂葳并没有在城楼上看到聂音灏他们,连聂音落和傅红月都没来,这是他特意交代下来的,然而看到身后两个儿子眼中的一丝失落,他不禁也有些想念那两个留在长安的儿女,毕竟这一次离开,不一定何时才能回来,也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聂葳握紧手中的缰绳,果然是老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儿女情长起来了。思及此,便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大军出了城门。
大军行至城外不久,便听见有阵阵鼓声响起,伴着婉约的琴声,一刚一柔,却另有一种和谐。倏尔,一阵歌声响起
“君欲守土复开疆,血犹热,志四方,
我为君擦拭缨枪,为君披戎装
君道莫笑醉沙场,看九州,烽烟扬
我唱战歌送君往,高唱
听,昨夜有戎狄,叩我雁门关,攀我十丈城墙
看,九州有烽火,江山千万里,烽火次第燃
我,高歌送君行,掌中弓虽冷,鲜血犹是滚烫
且,为君倾此杯,愿君此行归来踏凯旋
……
闻说塞外雪花开,吹一夜,行路难
我织一片明月光,愿为君司南
闻君跃马提缨枪,逐戎狄,酒一觞
我将祝捷酒浅埋,待君
共醉万场……”
虽是女声,却依旧让这些铁血将士心潮澎湃,待歌声停止,众人这才看到,那击鼓之人正是聂家三子聂音灏,而抚琴之人却是裕王世子宋临照,走在两人中间的则是一身银色披风的聂家小小姐聂音落。只见三人同时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此酒为各位践行,愿各位出师大捷,凯旋而归。”“凯旋而归!凯旋而归!”众将士一起喊着这个他们最大的愿望,看着他们的主帅,看着面前这三个特意来给他们送行的少年少女,心中壮志激荡。汝既踏雪相送,吾必凯旋而回。这是承诺,也是决心。
“永和二十年,战乱又起,聂家军复出,长安城外,永安将军唱战歌,激士气,此为永安将军首次现于军前。据史学家考证,这次事件为永安将军一生中的重要转折点之一,也给以后永安将军走上从军之路带来了重大影响。”
——《四国奇女子 第一女将》
第十章 谁人知,一语谶
岐陵的条件并不好,特别是对于这些将士来说。几十人睡在一个大帐篷里,便是中军主帐也并非聂葳一个人住,而是和手下的几个将领同住,用聂葳的话说,就是方便他们讨论情报和战事。可是谁都知道,岐陵是聂家军的常年驻守之地,却也同时是宋国最为贫瘠之地。漠漠黄沙,悠悠驼铃,几许人家,便构成了这样的边城,岐陵。
这一天,一切都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份从长安传来的情报却让聂葳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中,虽然面上不显,但聂音洌和聂音洵都感觉到了父亲的心情变化。两人都有些疑惑,只见那情报上写着的只有四个字“皇贵妃,殁。”两人这才想起,这位皇贵妃不就是他们的亲姑姑,那个与父亲一母同胞却自愿离开聂家的聂蕤嘛,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聂音洵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反倒是聂音洌有些记忆。他隐约记得当年父亲和姑姑感情是很好的,但却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父亲突然把姑姑带回家里关了起来,不再允许她出门,直到后来皇帝赐婚的圣旨下来,姑姑去了当时还是襄王的宋胤府里成为侧妃,父亲本想抗旨,却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好像他们当初决裂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看着父亲面上不显的沉痛和感伤,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位姑姑在他们父亲的心中占了这么多的地位。“时间到了,出去练兵。”聂葳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练兵,依旧与他们讨论兵法,讨论现在的局面,可是他们看着父亲鬓间又冒出的几根白发,心中心酸不可言表。
“破军天狼,将帅成双,四国共商,天下无梁。”一句千年前的谶语,谁都没想到,竟是应验此时。聂葳抚摸着腰间已经连线头都翻出来了的荷包,神色莫名。
燕国军营。
“聂葳此人用兵如神,当年不过十四就能以少胜多,赢了与夜国大将刘延的那场仗,不可谓不厉害。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打赢的仗不计其数,除了天分,又多了经验,这世间再难找出像他这样的将领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仗我们燕国必输吗?”燕云笙看着面前这些还未上战场就已经心中瑟缩的人,心中闪过恨铁不成钢之意。聂葳厉害又如何,他已经老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打过败仗,就算他是常胜将军又如何,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反倒是自己,如果早已认定对方无法战胜,那才会真的永远都翻不了身。“你们都给我呆在这,不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都不许回去。”燕云笙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营帐,自己一个人去四处巡视了。
“哦?那个人真的这么说?”夜镜尘正在泡茶,依旧是宛若谪仙的一袭白袍,听到身后人的话手蓦地一顿,复又重新动作起来,丝毫没有突兀之感。“告诉那个人,他的条件我答应了。”身后那人身体猛地一震,应了声诺就立即离开了。因此他也没听见夜镜尘的一声低喃“将星吗……”
转眼四国的这场战乱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各国皆有胜有败,然而这场战争的消耗实在太大,各国内部也早已无力支撑。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青山道人却突然出山了。青山道人本人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但他却有一个曾是水云间之主的义女,当年水云间突然消失在四国之内,连水云间的两个主人据说也死于雪崩之中,唯一还活着的与水云间有关的人就是这青山道人,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了,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喜欢美食,喜欢四处跑。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想去拜见这位老人,却很少有能遇到的,前几年宋国太子就似乎遇到过这位老人,可是最后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人们也都认为是谣传而已。
这次青山道人却突然发话,要求各国停战五年,五年间无论大小战役都不许出现,否则……否则什么,青山道人并没有说明白,只是大家也都猜得出来,没准水云间的势力就握在这位老人手里呢,要是你不听人家的,估计你这个国家就被人家在一怒之下给灭了,谁也救不了你。所以各国很默契地停战了,互派使者签订了一个四国协议,保证在五年间决不开战。不过各国也都明白,自己的国家也经不起再打这么一场混乱的仗了,再打下去也就是鱼死网破,倒不如用这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至于五年后,那就各凭本事了。于是,就在这么一个戏剧性的转折下,四国和解了,让本来打算跟敌军不死不休的将士们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样,两个小丫头,我这回可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了,可别再逼着我回到未央天那个破地方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手上拿着一个油乎乎的鸡腿,一边吃一边对着对面两个已经归位的上古诸神说道。水清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夙鞍,几十万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早就恢复了记忆,却始终不肯归位,当心天道把你劈成渣渣。”夙鞍,也就是青山道人看了水清樾一眼,挖苦道“似乎当年第一个反抗天道的就是你吧,我可记得,你当时为了那个凡人,跟玄墨那小子闹了几百万年,后来直接选择自己陨落,怎么,现在回来了,反倒开始维护天道了不成。”水清樾听到这话,差点直接冲上去把夙鞍的胡子都给扯下来,蓝倾若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给扯住,对她使了个眼色,当年这厮的嘴就讽刺遍神界无敌手,跟他计较就只有自己气死的份。
“夙鞍,我们不逼着你回去,但你要知道你如果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整片天地的平衡都会被打破,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你也不想你这一世存在的地方被毁了吧?”夙鞍听到这话也安静下来,挠了挠头“可是我答应凝儿那个丫头要护着点她的血脉了,虽然没能完全护住,但我总得待到这一世结束吧。”“凝儿,可是璇玑的转世?”水清樾看向蓝倾若,看着她点了点头,果然,璇玑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这样吧,夙鞍,这片天地的事情你不要再管,如果璇玑的血脉有能够找到你的,你再施以庇护,你可要记得,你的寿命不过几年了,千万别再妄动法力了,不然到时无法归位谁都帮不了你。”夙鞍点点头,水清樾和蓝倾若也无奈地对视一眼,化作一道流光向天边飞去。她们不能在这个世界多呆,必须赶紧把事情办完才行。
过往无端,别月天悬,再回首,往事早已如烟。谁知苍生不过浮屠过眼,执妄尽皆虚幻。
聂音落坐在房内,突然眉心一痛,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窗外梅花已落,但聂音落最爱的桃花却已经开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聂音落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这几句话,脑中蓦地闪过一些景象,却又瞬间忘记那些景象是什么。
“永和二十一年,契约订,聂家军归。”
——《宋书 神武将军传》
第十一章 烽火消,前尘断
天边晚霞落入云中,耳边是杜鹃的声声啼鸣,仿佛唤着那亘古不变的归去之音,聂家军寻了一块开阔之地扎营,除了守夜的人基本都已沉入了梦乡。想着明天就能回京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聂音洌自己拿了一瓶酒,找了一块凸出来的小山丘就那样坐在上面。聂音洵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边的空酒瓶散落在地上,而聂音洌则是拿着一把剑出神。自从苏雪瑶那件事情之后,大哥就变了一个人,原来从不喝酒的他变得嗜酒,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沉稳,而是沉默。仿佛除了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大哥,这次回去,我们应该又能进封吧。”两兄弟都早已是候的爵位,这次再回去便应该封国公了,聂音洌看了眼身边的弟弟“或许会吧,但以皇上对聂家的忌惮程度,也有可能不会。不过,其他的赏赐应该少不了。”“不封也好,反正只是虚名而已。爹说了,咱们这次什么赏赐都不要,只需要跟皇上请旨把落儿和太子的婚事退了就好。咱们家落儿可从来不想当什么太子妃,把婚事退了,等以后,由着她的心意让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吧。”聂音洌看着这个弟弟,心中升起几丝羡慕。“这次回去,弟妹就差不多该生了吧。”聂音洵听到这儿,脸便红了,只轻声应了一声。“好好对弟妹,一个人一生能找到一个相守一生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聂音洌在说这话的时候,透出来的是浓浓的寂寥之意,聂音洵不禁有些心疼。刚想开口劝他忘了苏雪瑶,重新找一个心爱之人相伴余生,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聂家的男子皆是痴情之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父亲不也是一样,都十年了,心心念念的依旧只有他那已逝的娘亲一人。或许,这便是聂家男子的宿命吧。
长安。聂府。
“就送到这儿吧,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聂音落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身华丽的深紫,与他的气质却刚好相得益彰。早已十七的宋临照与当年的少年相比,少了稚嫩,多了成熟,基本上一出门便是骑马倚拦桥,满楼红袖招的状态,比起她那个妖孽哥哥,显然是这样温润的男子更受女子喜欢。
然而聂音落却觉得,喜欢他的那些大家小姐肯定都不知道他毒舌的一面,这家伙只要一张嘴就会让你特别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今天他却有些出奇的安静。聂音落正觉得奇怪,却听他喊了一声“落落。”聂音落倏地一惊,来到古代的这些年里,有人喊过她落儿,有人喊过她小丫头,有人喊她聂小姐,却从来没有人喊过她落落,她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一生一代一双人的下一句是什么?”这是她在现代最喜欢的词,孟舒卿自然知道,如果宋临照就是孟舒卿的话,那么他也一定知道。“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你写的诗?小音子,你还会写诗呢?”聂音落看到他的眼神里尽是戏谑,并不似撒谎,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失落。“行了,宋临照,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再叫我落落,这不是你能叫的。我进去了。”聂音落转身便进入了聂府的大门,并没有看到宋临照衣袖下紧握的手。
“要开始了,是吗?”水清樾看着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没想到在时隔万年之后她又回来了。蓝倾若也是满眼复杂,这是她们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启动九珑璇玑阵把这片大陆封印起来,以后的发展她们则都不能再管。“嗯,开始吧。”蓝倾若点头,水清樾也动作起来。看着水清樾衣袂翻飞的身影,她突然便想起了当年都是上古诸神的日子,那时的水清樾便犹擅阵法,基本上每个人的护府之阵都是水清樾设计的,那时络姻和璇玑也在,她们几人经常一起把整个未央天闹得天翻地覆,可是现在,她心早已沧桑,络姻神魂俱灭,璇玑历劫未归,水清樾则是早已站到了比当年还要高的地方,上古诸神入世的入世,陨落的陨落,就算最后都会回来,也早已不是一个人了。她们,都变了啊。这世间还有谁记得当年的溟域水主清樾,荒芜凤主络姻,冰砚颂主璇玑和挽宓星主倾若呢?已过经年,前尘早已尽断。一滴清泪划过,消失在空中。一声叹息,曾经的上古诸神还是迷失在了凡尘烟火之下,红尘俗事之中,能否归位,又是否有他们以为的那样重要呢?
眼前大阵已成,水清樾却已力竭,倒在了蓝倾若怀里。“这里毕竟是我曾经待过那么久的地方,虽然因我当年任性把它降为小千界,可是就算是这样天道也不应该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啊。我们看来短暂的百年时光却是他们的一生,是他们苦苦挣扎,用尽全力的一生啊。若若,你知道吗,几十万年的转世里,我最幸福的一世便是在这儿,天域大陆,我最不想毁掉的地方。”顿了一下,水清樾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怅然消失不见,又成为了那个掌控无数人生死的溟域水主,“我会撤走这个世界的守界人,以后,就让它自己发展吧。”
蓝倾若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之后,扶着水清樾进了溟虚之门,回到了她们的世界。络姻,璇玑,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xiaohun?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首纳兰容若的《画堂春》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是她最喜欢的词啊,宋临照看着眼前的画像,不禁叹气。为什么今天没有再多问她一句呢,或许她真的是落落呢。这画中的女子,正是现代的洛落。这是今天他在宋鸢那儿看到的,问她她只说是聂音落画的,另外还有一幅是一个男子,她没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只看到了落款的四个字“吾夫舒卿”,当时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聂音落抢了回去,最后也只要来了这一幅而已。宋临照当时便让宋鸢把聂音落请来了,经过一天的观察,他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落落了,无论吃完什么东西都要喝一杯温水,喝茶只喝微苦的莲子芯,诸如这种,都是落落多年的习惯啊。或许是近乡情怯,他怕得到希望之后是更大的失望,所以他并没有回应她的试探。而现在已经月上中天,他不适合再去找她了。明天吧,明天就去问明白,她究竟是不是落落。
这时的宋临照不知,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
第十二章 战旗倒,聂家殇
聂葳这晚一直未曾睡着,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他穿上铠甲,走出营帐,看着天边清冷的月色,紧紧握着手中还未寄出的信,又想起留给聂音灏的那块锦符,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忽然帐内火光冲天,漫天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聂葳拿起身边的紫微枪,一边挡着箭雨,一边向聂音洌他们的方向冲去。
这场袭击来得突然,聂家军并没有什么准备,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到底是四国之内最强的军队,不过须臾便进入了战争状态。聂葳找到聂音洌和聂音洵的时候,聂音洌的胳膊上已经中了一箭,然而他直接用剑把那支箭外露的箭身砍断,把箭头留在了体内便继续杀敌。
聂葳第一次这么用力地舞着聂家枪法,用极快的速度向聂音洌的方向靠过去,在箭雨终于停了的时候,聂葳也终于赶到了聂音洌身边。聂音洵则是将剩余的聂家军聚集起来,一同看向聂葳,“我聂家军从无逃兵,无论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只有拼死一战。”言罢,聂葳转身,向着长安城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的聂家军则是齐整长枪,发出“锵”的一声,同时行了个与聂葳一模一样的军礼。
血漫黄沙,以我之身,报家国之恩;以我之骨,铺回乡之路;以我之心,铸铁血英魂!
聂家军的确厉害,然而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对方几倍甚于他们的人数。这方刚把枪刺入敌人的身体里,自己的胸口也马上被后面的敌人刺穿。对方敌人太多,聂家军也在一开始便被人打散了,如今根本不是敌手。聂音洌与聂音洵站在一起,帮对方挡住身后的攻击,直到聂音洌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便把聂音洵推开,挡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哥!”聂音洵双目发红,长枪挥动地越来越快,拼尽全力想要跑到聂音洌身边,却被敌军的人冲得越来越远。聂音洌的双眼逐渐模糊,身边的聂家军还在不断地靠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活着到他的身边,他想告诉他们,别过来了,过来也不过是多一条命而已,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耳边是音洵和父亲悲痛的喊声,在意识涣散的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他教她习武,教她兵法,把她送入聂家军,最后,他亲手杀了他,阿瑶,是你来接我了吗?聂音洌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却还未来得及碰到那个女子手,便无力垂下,阖上了双眼。
“啊!”聂音洵在看见聂音洌双眼阖上的那一刻便发疯了,再也不管对方的攻击,只攻不守,随着身上伤口的增加,他枪下收割的性命也越来越多,就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还真的给他冲出来一条血路,就在即将靠近聂音洌的时候,却被一剑穿心,他蓦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身后刺了过去,然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却没有力气再刺出一枪,只能由着那些人把剑刺到他的身体中,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个秀美的身影,什么聂家军,什么战场,都陡然消失不见,心中只有一句喟叹,阿月,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聂葳就这样看着聂家军一个一个倒下,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杀敌,每个人都用尽全部的努力想要活下来,然而却还是没能逃过一死。这些将士们鲜活的笑脸就在昨日,那时他们还在想着回京后与家人的团聚,会得到的封赏,现在却只剩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聂家军以死在战场为荣,然而今天他们却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这是多大的讽刺啊。一阵狂风刮过,四周,只剩下尸体,无论是聂家军的,还是敌人的,可是聂葳已经分不清了。身边的敌军越来越多,他觉得,或许,他真的马上就可以见到轻离了吧。
聂葳干脆扔掉了手中的长枪,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长安,默默地合上了双眼。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他蓦地睁开眼,眼前的敌军突然散开,诡异地一瞬便消失不见,“聂葳,我们的最后一战还没开始,你怎么能死?”聂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黑衣的女子,本并不是绝美的容貌却带着一种其她女人所没有的英气,别有一种风情。“蕤儿,原来是你。”聂葳神色莫名。聂蕤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聂葳,战罢,今日,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了。”聂葳一叹,双眸中是聂蕤看不懂的复杂“好,今日,我们兄妹便做个了断吧。”聂蕤笑笑,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早有此意。”
两人就这样战在一起,如当年一样的招式,一样的速度,依稀还是当年风华正好,她是他最宠的妹妹,他是她敬爱的哥哥,可惜,二十年的时光,让他们褪去稚嫩,褪去天真,隔了贪嗔痴恨,隔了恩怨情仇,他们再也不是当年亲密无间的同胞兄妹,被誉为将帅双星的聂家骄子,在聂蕤的枪刺入聂葳的胸口时他这样想着,看着这把与自己的紫微枪一模一样的枪,他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们兄妹二人一起习武的时候,两个人挥舞着同样的长枪,学着同样的兵法谋略,那时,多幸福呢,然而,再也回不去了。
聂蕤就这样看着聂葳倒在她面前,心头微微颤动,她怎忘了,他总是让她,每次比武受伤的,也都是他,可是如今,她早已无法再唤他一声哥哥,想必,他也早已不把她当妹妹了吧。“云轻离,你看,我终于赢了你一次了,今夜,聂家必亡。”聂蕤仿佛又听到那高傲的声音,不知始于何处,似是从她心底,也像是远在天边,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句,“你,可悔?”聂蕤却还是无法回答,如当年一般拂袖而去,再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聂葳一眼,心,终于坚硬无比。最后一丝温情消逝,聂蕤看向天边,星辰满眼,却没有一颗,应属于她。
微乎不归君未归,杜鹃曰回白骨回。这一次,聂家军全军覆没,枯骨连城,世人皆惊。从此,聂家军退出四国争斗的舞台,彻底成为历史。
“永和二十一年,勇威将军聂葳逝,其子平阳侯音洌,镇远候音洵亦随之。襄帝感其一生功德,特此国姓宋,改其封号为神武,追封辅国公。”
——《宋书 神武将军传》
第十三章 长安离,几处恨
长安。聂府。
聂音落这天总有些心神不定,因此明明已经月上中天,却还是呆在傅红月的房里,看着傅红月正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缝一件又一件的小衣裳,男孩女孩都有,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怎么就没人给她缝这些呢?好吧,这位大小姐忘记了正站在她身边的曦雲,明明她的衣服都是曦雲亲手缝的。
傅红月看着这个从小便腻在她身边的妹妹,轻摇了摇头。落儿这孩子,看似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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