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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芳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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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离右手取了一截干枯的树枝,以此为剑,应对千机的变幻莫测。干枯脆弱的树枝在他手中却是削铁如泥,比那传世的宝剑还要锋利三分,刚硬三分。
千机鞭法变换,好几次都要攻击到暮离的身体,却也被他巧妙的躲过,暮离还是一副逗弄玩具的态度,看得弦歌怒从心头起。再怎么说她也是数一数二的江湖高手,虽然不是武艺冠绝天下,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角色。
自己也是一个武者,有武者的尊严,此刻被暮离这样鄙视,自己也是有血性的,难免生出了几分想与他认真较量较量的心思。
“认真打,我们认真打一场!”弦歌看着暮离大声喊,手下的攻击不停,刚才的试探也渐渐认真。
暮离也悄然认真起来,面对弦歌的致命攻势不敢含糊,只是弦歌的应对也越来越为难,越来越紧张。
弦歌能感觉到浑身热血沸腾,面对强敌的兴奋感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的叫嚣着,燃烧着……
身体在透支着力量,透支着不属于现在的热情,终于在一个闪身之后,弦歌被暮离制住,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姑娘,你是我的了……”昏迷之前,弦歌只听见恶魔如此说。
京都外,战王的营地。
“日前收到了弦歌的信鸽,说了不少内宫的密辛,倒是有不少有用处的东西。”他们扎营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破庙,一行人倒也宽敞,幕景檀坐在外面晒着太阳,懒洋洋的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那我们还是等等看吧,那些人近期会有大动作的。”皇甫寒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在空地上练功,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此时的两个人还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人在昨晚就已经被人抓住了,自然关于彼岸的消息也没能及时送回来,离花谷的布置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着,悄然侵蚀着他们未来的利益。
京都。
二皇子脚步匆匆的进了一处院子,这里环境僻静,巷子幽深,人烟稀少。
“逸儿,你来了!”院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死去”的湘妃,衣着不如在宫里的时候华贵,但也不是寻常的王侯之家能用的起的,清一色全部是宫里的规制。
“母妃在这里可还习惯”皇甫逸不怎么热情的询问。
“不习惯不习惯,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啊!看看这桌子椅子,看看这墙壁房子,都是些什么啊一点都不好,这床让我睡得也不舒服极了,逸儿,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母妃出去啊”湘妃抱怨着这里的一切,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母妃暂且忍耐忍耐,很快就可以了!”皇甫逸眼神坚定,只要他离开这个世界,皇位就是他的了!
“等还要等!难不成还要等到那个人死了才行吗”湘妃的音调陡然拔高,这里的生活让她苦不堪言,想不到还要继续折磨下去。
皇甫逸感到心累,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要是贸然行动的话,自己和她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那个人根本不是拿他们当孩子,只是在寻求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帮着他守住他的王朝罢了!他的儿子从始至终都只有小六一个而已!
“母妃,你且冷静冷静,我们再忍耐一下就没事了,到时候一切都是我们的!”皇甫逸抓着湘妃的肩膀劝着她,也是在说服自己。
“谁在那里”皇甫逸的声音变得尖利,墙头上有人窥伺。
“拿下!”这里不是没有护卫的,反应过来的护卫们立刻让窥视者无路可逃。
“查出是哪方的人!”皇甫逸严声令下。
“殿下,是内卫的人。”护卫的头领查了查那人的衣服身份,无不表明是商帝派来的人。
“父皇……”皇甫逸看着那人的尸体,已经没了生息,心里的恐惧和冲劲让他受着煎熬,折磨。
我该怎么办呢父皇,你断了我的后路,别怪我心狠!
“他相信了是吗”彼岸看着跪在下面的小太监,那是离花谷安插进宫的暗哨,接应配合彼岸的行动。
“皇甫逸已经确信那人是商帝派来的,他相信商帝要对他出手了。”小太监平凡的嗓音配合着普通的脸,平淡无奇。
“那就好,想个办法传信给谷主,一切就绪。”彼岸美艳的面容在阴暗的宫殿里看不清虚实,烛光明明灭灭,映着人心里最阴暗的丑陋。
弦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虽是石窟溶洞,却华丽精致,她躺在一张巨大的石床上,身下垫着毛色顺滑的皮毛和软软绵绵的锦缎被褥,舒服的让人不想起来。山洞里点着长明灯,桌椅俱全,还有一张玲珑小巧的书案,摆着个白瓷的梅瓶。
“这是哪里”弦歌缓过神来看清身处的环境,开口问。
“我的住处,我会在这里带着你看一场好戏。”坐在山洞里最阴暗的角落里的暮离回答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有什么值得你费心抓的”弦歌尽力想着能降低他的戒备。
“很快我就会放你离开,但不是现在。”暮离的态度温和却是冰冷。
“事情发生之后吗”弦歌嘲讽。
“是,现在你不能回去,我不能让你毁了一切!”暮离的神色有些偏执,吓得弦歌不敢再出声。
第一百零四章
大商王朝元昌三十六年,商帝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三十六年,让人嫉妒,让人红眼,他的长时间的统治让他的儿子焦躁,让他的太子恐慌。
这年的五月初五,气温逐渐上升,整个京都弥漫着一股不那么让人舒服的气氛,政治立场较为敏感的官员已经闻风自动,准备好了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化。
已经三天了,弦歌待在这个石室里已经有三天了,暮离每天早上都会出去练功,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距离不远。弦歌没想过要逃跑,这里吃喝不愁,反正暮离说过看完戏就会放自己走,何必要去触他的霉头!
“走,看戏去!”这天傍晚,暮离刚从外面回来,揽着弦歌就往外走。
是要开始了吗弦歌放下手里打发时间的诗集,跟着暮离离开了这里。他的轻功很好,比起弦歌不遑多让,甚至能带着弦歌的情况下还能身形潇洒,来去自如,既然不用自己出力,弦歌也就随遇而安的随着他的意思来。
弦歌和暮离两个人并排在皇宫的一个屋顶上,从这里刚好能看见商帝御殿的情形,可谓是看戏的绝佳地点,为此,暮离还得意洋洋的炫耀。
果不其然,宫禁是酉时三刻,皇宫里里外外的落了锁,却没人意识到,已经有不少的人暗中潜进了大内,随时待命。
夜幕降临,星河坠落。弦歌在屋顶趴着半边身子都已经快麻了,原谅她并不是专业的暗卫,这样呆在一个地方实在是很考验人的耐力,在弦歌快要等不及的时候,终于,大戏开幕……
夜晚,传来消息,二皇子有事要连夜进宫禀报商帝,性命攸关,不敢耽搁。谁都知道二皇子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这个关头自然不会难为与他,二皇子顺利的进了宫门,这道最严密的关卡。
变化突生,守着宫门的禁军刚准备关门的时候,异兵突起,皇甫逸带来的侍从竟然全部都是武艺高强的士兵!他们迅速的占领了宫门,悄无声息的蚕食着这个帝国把守最严密的地方。
换班的时间有一刻钟,这个时候足以让他们的大部队进来。弦歌看着地下的这场政变,心里波澜不惊,早就知道二皇子终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只是不知道后续如何,又会给战王的行动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还有就是身边的这只黄雀,太过危险!
商帝的寝殿还有几处灯火,今夜又是虞贵妃侍寝,美人相伴,商帝明显心情不错。
“去看看外面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商帝被外面的吵嚷声闹得心烦意乱,对旁边的小太监吩咐。
“许是外面禁军换班吧!出去看看。”彼岸垂下眼眸,纤纤玉手捧着清透的瓷盏,盛着精致的白玉羹汤,不怎么在意的说。
“这么吵!咳咳—咳咳……”商帝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咳嗽不停,吓得彼岸急忙给他拍背顺气。
“啊——”宫殿外面传来几声惨叫。
“怎么了到底”商帝意识到事情不对,一下子站起来。
“陛下,陛下——陛下,外面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他领着一群士兵攻进来了……”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报信,惊魂未定。
“什么!”商帝眼前一黑,这些个不孝子,这些个不孝子!一个个的都盼着他们的父皇早点死呢!
商帝重重的跌在椅子上,身心俱疲,“让他来吧,让他来吧,朕已经准备好了,朕是大商的天子,哪里会惧怕这些宵小!”
“父皇,儿臣来了!”皇甫逸推门而入,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口,斯文俊秀的脸上凶神恶煞,身上还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手里提着一把长剑,收割生命的利器。
“你也要学你的大哥吗”商帝冷着脸闭着眼,面向他这最后一个让他觉得优秀的儿子。
“太子大哥那是谋逆,我这可不是呢!父皇被妖妃蛊惑,荒废朝政不说,身体都被这妖妃弄垮了,儿臣这是‘清君侧’呢!”皇甫逸一字一句的说着,眼里恶意满满。
“清君侧”商帝手里的茶杯在皇甫逸眼前炸裂,“就你这幅样子,真让我瞧不起你!想个大丈夫一样,畏畏缩缩的,终究是不成器!”
“父皇,儿臣说的可是句句衷心呢!我可不是大哥五弟那样,心怀不轨的人,我可是为了我们的大商着想。”皇甫逸似乎耗尽了耐心,不在继续与商帝东拉西扯,“给我拿下这妖妃,至于陛下吗,可一定要好好保护,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弦歌趴在对面屋顶上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们不会成功的是不是”
暮离笑的妖娆邪魅,一双凤眼风情无限,“自然,别忘了还有你的幕景檀和战王呢!”
他竟然知道皇甫寒也有心皇位吗也是,离花谷的消息能不灵通吗,何况皇甫寒最近也没有怎么掩盖自己的心思。
“继续看吧……”弦歌撇撇嘴,继续趴在屋顶上,心里却在祈祷阿檀和战王他们千万不要中了这只狐狸的计啊!
虞贵妃和寝殿里的一群美人儿太监等被皇甫逸带来的士兵钳制住,看着眼前这些人受制于人的样子,皇甫寒笑的开心,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商帝的龙椅上,换换坐下,得意的感受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你真以为你赢了吗”彼岸看着皇甫逸如此没脑子的行动,也就现在禁军的无能加上他的运气能让他走到现在,要不然肯定是死无全尸!临了还想着反咬一口,真当她是个死人吗
“不然呢”皇甫逸反问,“现在美人和皇位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彼岸妖媚的一笑,绝色容颜这才像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全部绽放,不加掩饰,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心醉神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二皇子懂不懂,不过想来你也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呵呵!看看外面吧,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彼岸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慢悠悠的说道,看着皇甫逸的目光全是轻蔑,不屑。
“你说什么”皇甫逸果然不安,待看清了外面的局势以后更加恐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不过被屠戮的可不是皇宫的内位禁军,而是他带来的三千兵马,那是圈养的私兵,也是他买通的禁军。只是此刻,他们面对的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群黑甲士兵,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对方如砍瓜切菜一般让自己的人无力招架。
“皇甫逸图谋不轨,试图谋反,战王爷前来清剿叛军,放下兵器者不杀!”一个大嗓门的汉子给他解决了他满腹疑问。
皇甫寒皇叔他那个不声不响的皇叔,在整个皇室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尴尬存在就是他摧毁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吗哈哈,真是讽刺啊!不过是个只会杀人的疯子罢了,自己竟然会输在他手里……
“寒竟然是他!”商帝心里有种说不好的感觉,不安,自己和这个弟弟的关系虽然看似不错,但是从来没人当真过就是,现在竟然是他来救驾
“放下兵器者,不杀!”皇甫寒的声音更为低沉,冰冷,震得人心里发慌。
这已经是这扇门今晚第二次被推开了,这次门外站着的是杀神,真正的杀神,二皇子与他比起来兼职不值一提!眼神犀利,就要化为实质穿透你的血肉,满身的血腥弑杀之气,一身玄甲,玄铁重剑缓缓留下血液,“滴答,滴答……”
“皇兄,臣弟救驾来迟,请皇兄恕罪。”皇甫寒单膝跪地,先来请罪,以退为进。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之歌
“战王英勇,酒驾有功,朕心甚慰之,封赏!”商帝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仪态,声音却有轻微的不能压制的颤抖。
“王兄臣弟来晚了!”皇甫寒声情并茂的说。
“小二,你欺君罔上,谋逆作乱,血溅御殿,你可知罪”皇甫寒厉声斥责。
“欺君罔上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的皇叔!不,你哪里是我的皇叔,不过是个血统低贱的杂种罢了!”皇甫逸看着战王来的哪一刻,就能预见了自己已经不可能成功了,他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忘记了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叔。
“事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来人,给我将这逆臣贼子拿下!”皇甫寒一声令下,在各个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手下,皇甫逸压根没有反抗之力。
“皇甫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皇,父皇,皇甫寒他居心不良,居心不良……”被拖下去的二皇子嘴里喊着最后的控诉,却没人理会他。
商帝看着眼前这一幕,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自己的王朝千疮百孔,合适的继承人死的死,疯的疯……哪里还给自己留下半点希望呢!眼前这骨肉相残的景象,自己也经历过,自己踏着诸多兄弟姐妹的鲜血,才能登上这个位置,可是又如何三十六载,终究还是一场空……
“啪,啪,啪……”鼓掌叫好的声音惊醒了悲痛中的商帝,抬眼一看,原来是虞贵妃彼岸。
彼岸还是她标志性的红裙,殷红如血,裙摆,胸口,侧腰绣着一朵朵的彼岸花,黑色的压抑,黑色的神秘,黑色的性感,黑色的危险,正如他这个人,神秘不可测,美艳不可方物。
一抹魅惑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这绝对不属于深宫中的贵妃,而是忘生的花魁彼岸才能拥有的,她朱唇轻启,“战王爷真是勇敢啊,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爷好计谋!”
“赶不上彼岸姑娘!”皇甫寒讽刺,看着眼前这个神秘危险的女子,有些怀疑自己怎么会对这样的穿肠毒药动心。
“的确,王爷还是棋差一招呢,要让王爷失望了!”彼岸笑的妖魅,话音刚落御殿里又出现一支奇兵,杀人如看瓜切菜,和皇甫寒的军队站在一起。
此时的商帝又沉沉的闭上了双眼,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虞贵妃所带来的人还是勤王的,今晚这个女人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决计想不到自己一时心软留下的莵丝花竟然会吃人!
“终于要出场了。”暮离看着下方的进展,从屋顶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似乎等的很不耐烦。
“为什么”弦歌发问。
“嗯”暮离有些没能理解弦歌刚才的意思,歪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萌。
“你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斗争,在离花谷过些快活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弦歌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暮离忽然笑了,笑的干净单纯,似乎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你呢”暮离反问,“你又为什么要参与”
“因为我要追随他……”弦歌的话忽然定住,是啊,为什么追随可是阿檀又是为什么
“想不出来了吧,不知道你深爱的幕景檀为何会把你牵扯进来了对不对”暮离的笑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像是恶魔引着你看清自己最阴暗的内心。
“他根本不是什么幕景檀,他真正的名字叫君麟,他的家被商帝在二十多年前灭了,整个君家堡,因为君家保管着帝王之术,也就是你所用的千机的真正出处。他一夜之间家人全死,不知道被什么人救了下来,摇身一变成了燕国的幕三公子,准备复仇。”暮离带着恶意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弦歌,真想,竟然是这样的吗一切都是谎言
“你怎么会知道,要是事实的话”弦歌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因为我也是君家堡的人,君家堡下辖的六百多户人家,两个多的村子,无一幸免……我的家也是其中之一。”暮离声音略带哽咽,“要不是商朝,要不是君家,他们都不会死!都还能活的好好的!”
弦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下面的时局再一次变化,不知何时,丞相带着诸位官员和军队来了,擒拿住了叛贼。离花谷大败,死的死,伤的伤,彼岸也光华不在,狼狈不堪……
弦歌看着一把剑从她的身后慢慢靠近,脑海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冲过去护住了她,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鲜红,血腥,满目都是这样可怕的颜色,弦歌已经失去了思考的你脑子能力,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彼岸,弦歌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戏弄自己。追随了多年的信仰是假的,他身上的国仇家恨也是假的,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成了这个样子……
“啊——”弦歌状若癫狂,她就像直接这样晕了也好,死了也罢,太累了……
“姐姐…其实我一直嫉妒你呢,姐姐…接机,我走了……”彼岸断断续续的看着弦歌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只是两姐妹再也没有重归于好的那一天了。
“弦歌,弦歌!”
弦歌不为所动,或许她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挥着手里的千机,杀红了双眼。鲜血溅在她的身上,从剑刃上流下来,“哈哈哈……”
弦歌,弦歌,我的弦歌……
肩膀上一阵刺痛,弦歌回头看了看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蓝深,他满脸的担忧,看着弦歌的样子担心到不行。
蓝深啊,我怎么会有事呢,不用担心,不要皱着眉头,茯苓还在等着你呢,你要好好的……
恍惚间,她放佛看见了幕景檀朝着她走过来,白衣似雪,宛若仙人。一定是眼花了,弦歌如此想,他怎么能站起来了呢还走的这般好看……
“弦歌!”他张嘴了,担心的询问自己的情况,让她冷静。
“君麟……”这个名字在弦歌的嘴里呢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可听在幕景檀耳中,无亚于晴天霹雳!这是他一直对她隐瞒的,那样深重的,肮脏的心思,自己不能让她知道啊!
可是,可是现在怎么会……
看到幕景檀脸上的不自在和恐惧,弦歌笑了,一切都是真的呢……都是真的,都是假的,假的!
她的世界就此崩塌!辉的一无所有……
混乱的大商王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场政变带来的伤害太大了,牵扯的人太多了,多到让这个古老的王朝元气大伤……
在这片修罗地狱一样的地方,一个浑身染血的身影踏着轻缓而坚定的步子,背对着他们离去。
“弦歌……”幕景檀眷恋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力气拦下她。
“玉瑾,我们走了,我们回家……”弦歌抱着自己妹妹的尸身,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液,离去了。
皇甫寒在众人的簇拥下答应接过大商的这个烂摊子,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慢慢平复,他孤寂的看着弦歌离去的背影,那样的落寞,那样的悲伤。
“王爷,要拦住她吗那可是虞贵妃的尸体啊!”身边的一个将官询问。
“不用了,随她去吧!”皇甫寒摆了摆手,终究还是把心底的那个人埋得更深一点。
向淳安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看着那个女子伤心离去,看着幕景檀失去灵魂一般倒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什么跟什么啊!
“大哥,还不去追嫂子吗”向淳安看着幕景檀提醒。
“他不会原谅我了……”哀莫大于心死,自己做的实在过分。
第一百零六章 终章,尾声
大燕的一个偏远小镇,这里叫茶菇乡,是舜华和玉瑾出生的地方。
镇上的人有了一个好去处,几个月前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到这里开了一家酒楼,且不说她绝世的佳酿多么醉人,光是那老板娘的容颜就让茶菇乡的男女老少心醉不已。
这女子正是弦歌,自打一年前的那场政变,她的容貌越来越靠近彼岸的样子,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似乎有种两个人合为一体的感觉。一年前她带着彼岸的尸身回了家乡,将她葬在了茶菇乡,自己则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每日入不敷出,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一年前的那场事变,战王是最后的赢家,听说他在百官的推举下登基为帝,成了大商王朝新的帝王,也最终是不负他们当初的期望,皇甫寒登基以后休养生息,努力发展大商的经济,农业,军事力量,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也逐渐稳定。
这些事不是一个人能办得到的,朝堂上也是大范围的洗牌,皇甫寒任人唯贤,他现在是光棍一条,不用在乎那些什么亲族外戚,做起事情雷厉风行。值得一提的还是君家兄弟,长兄君麟现在退居幕后,被新帝引为帝师,在大商的恢复中功不可没,幼弟向淳安,原名君泽,是幕景檀的血亲弟弟,君家的后人,也是大商王朝最年轻的丞相,新帝登基继续任用他为相,他的手腕自不必多说。
醉方休,这是酒楼的名字,专门卖酒,偶尔配着几个小菜,饮食住宿都没有。这里的仙人酿是弦歌的拿手好戏,还是在幕府的时候偶然学到的手艺,根据节令用百花为引,酿造的佳酿。简单的技艺,简单的做法,就是比别人做的更香,更醇,更清透。
“老板娘,给我一壶仙人酿,我今日就要一醉方休!”来人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一身风华,白色的丝质长衫,深蓝色的对襟长袍,文士髻,白玉簪,白底皂靴,一派富家贵公子的扮相,看着弦歌的眼神玩世不恭。
“紫堇,去给那位公子送酒!”弦歌伸手拨弄着算盘,指使小丫头干活。
“知道了,舜华姐!”紫堇小丫头声音清脆,乐颠颠的捧着酒壶跑过去了。
唉,这个月还是没什么收入啊,就是饿不着……弦歌,不,舜华轻轻叹了口气。
“老板娘在烦心些什么,不如让小可帮忙解惑”刚才的男人又跑过来,凑到舜华身边嬉皮笑脸。
“一边儿去!”弦歌瞪了他一眼,这人正是原本应该在京都的向淳安。
“我是说真的啊,老板娘,嫂子,求求你回去吧,在这荒山野岭的不也无趣啊,要是隐居也得找个山清水秀之地,找我大哥陪着一起才好啊!”向淳安一改朝堂上伶牙俐齿,贴面判官的形象,嬉皮笑脸没有下限。
“我可不认识你大哥!”舜华转过脸去,继续拨弄着算盘珠子。
“嫂子你就别生气了,以前的事情也是他不得不瞒着你,毕竟这些事也不好说,而且大哥至今还在京都养伤呢!”向淳安大打感情牌。
“哼!那你说,什么苦衷”弦歌端了一壶自己最喜欢的梅子酒,到后堂和向淳安对坐,等着他开口。
“二十多年前,商帝因为一个传言,带着人毁了君家的上上下下,唯有我和哥哥因为贪玩躲过了一劫。当时的老将军向康陈看着我兄弟两个可怜,就收养了我,大哥则是孤身一人向西寻找报仇的机会。
“我联系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幕家的三公子,他原本是幕景檀的书童,因为一次时疫,原本的幕三公子没了,不知道幕将军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大哥顶替了他。
“之后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伤了腿,被燕皇夸赞,之后的一切一切,之所以在大燕和大商做出这些事,也全是为了复仇,让商帝那老家伙死!”
“他的腿好了吗”弦歌问,她隐约记得那时候看见他站的很好。
“嗯,大约是去年好的吧,司御尘一直在帮他调理,没什么效果,就是说好像有一次,经脉逆行,强行使用内力,反而是冲破了一直存在的壁障,之后慢慢好了。”向淳安对此事也不太清楚,想起他知道的一星半点。
“君家的愁报了吗”弦歌问眼前的这个有些活泼过头的向丞相。
“报了,商帝没了,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只是君家堡的那数千人再也回不来了……”向淳安眼眶红红的,灭族之恨非同小可。
“有机会就把这个位置辞了吧,皇甫寒不可能不在意。”弦歌淡淡的嘱咐。
“嗯,他最近在准备兵力,想着统一呢!”
“不愧是他,野心很大。”
“嫂子,回去看看我哥吧,他真的需要你……”
“不去,我不认识他!”
“真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怪他啊”
“就是不回去!”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名字,身份,目的,包括他以前表达出的感情,流露出的心意,自己还能相信什么啊!
而且自己都不来……
“弦歌,我对不起你……”
天青色的长衫,黑色的鹤氅,不算是冷的天气却是这样打扮,青丝整齐的束在头顶,用一根翠绿的簪子束着,弦歌记得那还是她给他的礼物呢,自己心血来潮给他选的碧玉簪子,竟然还一直用。
他看着又比原来清瘦了许多,眼窝都有点陷进去了,皮肤是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身上厚重的鹤氅让他看起来滑稽可笑,一点都不好看……
弦歌觉得自己的眼花了,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了!
“我还是没能忍住,还是来见你了……”那人轻轻的说,放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
“阿檀……”这两个音节不受控制的吐出来。
“君公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穷山恶水的可不适合您养身体!”弦歌故意转过身子冷冷的说。
刚刚还因为弦歌无意识的反应面露喜色的幕景檀,现在满脸都是绝望,“弦歌,我错了……”
“快上啊,快上啊,她心里还有你!”向淳安在一旁不停的打着眼色,被弦歌狠狠地瞪了一眼。
“弦歌……”幕景檀的声音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般,弦歌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我叫舜华!”
“好好,舜华也好,舜华好听……”
某人开始了这样的无下限追妻之旅,担心他的蓝深也随即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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