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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相公和娇媳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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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嫁给他,只是被迫,并非自愿。
届时让她离开,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
“那……”看到夏温言又点点头,月连笙咬了咬唇,双手在身前交握得紧紧的,“那你为什么还想着要赶我走?”
她已经嫁给他了,为什么他还会想着要她离开?只有犯了不容饶恕的错的女人,才会被夫家赶出门的啊!
夏温言愣住了。
月连笙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得有些想哭,以致她的声音带了些颤抖,“我知道我的出身配不上大公子,我也知道我嫁过来只是为了给大公子冲喜而已,我有自知之明的,但我会尽我所能好好伺候大公子,不会让大公子和老爷夫人失望的。”
这是她“嫁”过来的“使命”,是任务,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妻子”不过是名义而已,正因为有这个名义在,她才绝不能被赶走。
夏温言怔愣更甚。
他不是要赶她走,他不过是成全她让她离开让她离开而已,嫁给他这样的药罐子,又有谁会不想着尽快逃离?
月连笙以为他不相信她说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的红嫁衣,赶忙道:“我,我这就去将这身衣裳换下来!”
她知道,她根本就不配穿这身衣裳。
见着月连笙着急忙慌地转身要走,夏温言想要叫住她,可因为太过急切,以致于他一张嘴便变成了咳嗽。
听到夏温言的咳嗽声,月连笙赶紧回过身来,稍稍迟疑,她抬手轻轻抚上了夏温言的背,什么都不敢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夏温言才渐渐平复下来,月连笙收回手,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站到一旁。
只听夏温言惭愧道:“我不是想要赶你走,我只是不想害了你,我只是为了你好。”
“可我……”月连笙紧了紧双手,抬起头来看向夏温言,“可我从没想过要走。”
嫁到夏家来,拜了天地,就算只是个非走不可的过场而已,她月连笙这一辈子也都已是夏家的人了,纵是死,也是夏家的鬼,走?她还能走到哪儿?
“我……”月连笙难过道,“我就是来照顾你陪着你的。”
她从没想过要走,不管他是什么模样。
夏温言看着月连笙,想到了昨夜她与他结发时说的话,想到她给他求的平安符,心忽然间跳得有些快。
“叩叩叩——”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叩门声,伴着绿屏恭敬的声音,“公子,少夫人,该是时辰起身了。”
月连笙稍稍扬声应了绿屏一声,然后低声对夏温言道:“我去给大公子端洗漱用的水来。”
“连笙。”夏温言唤住了她。
月连笙愣了一愣,竟有些傻里傻气地问道:“大公子知道我的名字?”
夏温言轻轻笑了起来,“我娘子的名字我又怎会不知道?”
月连笙的脸蓦地红透,一时间根本不知接什么话才好,羞得赶紧把头低下,心中竟很是开心。
他竟知道她的名字,她还以为他身为夏家尊贵的大公子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呢,而且……他还说了她是娘子。
他是答应了她不赶她走了吗?
月连笙脸更红,将头低得更低。
“日后端水这些事情你不需要去做,由绿屏去做便好。”他娶她,不是要她来干活来吃苦的。
月连笙不明白,因为在她心里,她觉得她嫁到夏家来便是来伺候夏温言的,这些事情又为何不需要她做?
夏温言从她眸中看出她的疑惑,他朝她伸出了手,柔声道:“来。”
看着夏温言白净修长的手指,月连笙稍作迟疑,这才慢慢走近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手心里。
夏温言将她的小手轻轻握住,看着她的眼眸,温柔却肯定道:“你是我的妻子。”
月连笙的手颤了颤,夏温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还有,叫我名字便好。”
是他考虑不周,是他想错了,让她离开,其实不是让她真正自由,只会让她痛苦,离了夫家的女子又该如何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他只想着放她走,却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她是个好姑娘,作为丈夫,他该好好待她。
而且,她是除了爹娘外第一个说要陪着他的姑娘,他好像……不舍得放她走了。
“温……温言。”月连笙羞红着脸,轻轻唤了夏温言的名字。
她发髻间的山茶花簪,似也染上了绯色。
“叩叩叩……”叩门声又传了来,“公子,少夫人,奴婢将洗漱用的水端来了。”
月连笙羞得逃也似的前去开门,门扉才一打开,便有东西猛地蹿进了屋子里来,吓了她一大跳。
“汪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得原谅温言兄当前身体情况还开不了车!哦呵呵呵~~~
第7章 情话
一条背上背着大红花球的大黄狗箭似的蹿进屋子里来,摇着大尾巴围着月连笙直打转,嘴里一直汪汪叫着,吓得月连笙动也不敢动,生怕它忽然跳起来咬她一口。
此时听得夏温言笑着道:“晃晃过来,别胡闹。”
“汪汪!”只见大黄狗兴奋地叫了一声,同时撒丫子朝夏温言冲去。
月连笙震惊地转头去看,瞧见夏温言将将在床沿上坐好,这条大黄狗便已经像人一眼站立起来,扑到了他身上!那满是哈喇子的大舌头甚至还朝他的下巴舔了一大口。
夏温言没有生气亦没有害怕,反是抬手揉揉它的脑袋,笑得更开心了。
绿屏没有在屋里久留,将水盆及盛着温水的水壶放下后便退了出去,只不过在退出去前稍稍看了一眼夏温言及月连笙身上还好端端穿着的大红喜服。
夫人知道的话,怕是要失望极了。
“好了晃晃,别闹了,让我先起来换身衣裳。”夏温言又在大黄狗脑袋上揉了揉,大黄狗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听话地在他面前蹲坐好。
夏温言抬头瞧见月连笙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又浅浅笑了起来,边摸摸大黄狗的脑袋边与她道:“这是我养的狗,很听话的,可是吓着你了?”
月连笙摇了摇头,忽然问道:“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夏温言很是诧异,“你不害怕吗?”
毕竟姑娘家向来都比较抵触这些,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害怕的。
月连笙又摇了摇头,又问了一次道:“我可以摸摸吗?”
月连笙此时已朝夏温言和他面前的大黄狗慢慢走来,夏温言发现有亮晶晶的光在她眸子里闪动,就像小姑娘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似的,连眸子里都洋溢着欢喜。
“当然。”夏温言浅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瞬,只见月连笙将裙子一提,竟是在大黄狗面前蹲下了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它瞧,然后抬起手,轻轻搭到了它脑袋上。
大黄狗乖乖蹲坐着一动不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在溜溜地盯着月连笙瞧,感觉它不排斥自己,月连笙这才在慢慢揉了揉它的脑袋。
“它真听话!”月连笙忽尔扬起唇角,抬起头来对着夏温言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圆圆的大眼睛弯成两弯倒月牙,如她的秀眉一般弯弯的,还露出了整齐白净的小门牙。
这是夏温言第一次看到她笑,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让瞧着的人都觉到欢喜与温暖似的。
月连笙又揉了揉大黄狗的脑袋,陡然惊道:“它……它的耳朵——”
此时她的手正揉到大黄狗的左耳上,只见它的左耳比自立起的右耳小了许多。
它的左耳,折掉了一大半,因为厚厚的毛遮挡着才让它的残缺看起来不是太明显。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的左耳就缺了。”夏温言也抬起手摸了摸大黄狗,那时候它的耳朵还在淋淋躺着血,它浑身是伤虚弱得厉害,却还是一步一步跟在他后边不愿意离开。
那时候他以为它像他一样,活不长了。
但如今,五年过去了,它活着,他也还活着。
“你捡的?”月连笙很是好奇。
“准确来说,是它自己跟着我回来的。”夏温言笑了笑,比划了一个矮矮的高度,“那时候它才是这么高,还是只小狗,可怜兮兮的。”
“你的心真好。”看着夏温言温和的笑,月连笙不由自主道。
夏温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她紧张地立刻别开头,转移话题道:“它,它叫什么名字?”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条大黄狗,否则他办喜事的日子又怎会给它给背上一朵大红花球,真像它也要当新郎官一样。
“晃晃。”
“晃晃?”
“嗯,它总是喜欢晃着尾巴,所以我给它取名叫晃晃。”
月连笙看向晃晃的尾巴,发现它此刻就在晃尾巴,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晃晃,好有趣的名字。”
像是知道月连笙在夸自己似的,晃晃将尾巴晃得更厉害了。
竹子这时候将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皱着脸道:“公子,你就先别和晃晃玩了,老爷和夫人可还是等着你和少夫人去敬茶呢!”
月连笙这才想起还有敬茶这件紧要的事情要做,着急忙慌地站起了身,对夏温言道:“我,我给你倒水!”
夏温言摸摸晃晃的脑袋,“先到外边去玩吧。”
“汪!”晃晃应了一声,摇着尾巴蹦跶蹦跶地跑出了屋。
屋外此时传来绿屏的声音:“公子,少夫人,可需要奴婢进屋伺候?”
夏温言瞧着月连笙急忙的模样,正要应声,却听月连笙先应道:“不用了,我来就好。”
“这是公子和少夫人今日要穿的衣裳。”绿屏恭敬地站在屋门外,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两身衣裳,并未跨进门槛一步。
月连笙去接了过来,将其放到了床榻上,正要与夏温言说些什么,夏温言却先对她道:“你换你的便好,我的自己来就行。”
“可是……”
“这些小事用不了多大力气,我还是可以的。”夏温言打断了月连笙的话。
只要他还能动,他就绝不会让旁人来帮他穿衣裳,一直都是如此。
夏温言这般说,月连笙便没有再执意,她拿起她那套衣裳,小跑到了一旁的纱帐后,细声道:“我到这儿换……”
晨光更亮了些,夏温言转头看向窗户方向,看着外边敞亮的天光,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起来。
没有下雨,但天气却如同昨日一般寒凉,以往的晨日,他起身时竹子都会往屋里多添一盆炭火,今天却没有,不知是他们忘了,还是因为不便进来?
但这会儿,他却不觉有多冷,身子也不如以往醒来时沉重。
是何原因呢?是因为身旁有人相伴的缘故么?
想着想着,夏温言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是他多想了么?
*
月连笙换好衣裳从纱帐后边绕出来的时候,夏温言正在系腰带。
他换上的是一身浅灰蓝色绣竹纹暗花的长袍,与身穿大红绸袍的他给人的感觉不同,月连笙觉得这般衣裳才是真正配他,虽然他的身子看起来依旧单薄无力,可却又给她一种如修竹般的感觉,柔,却柔中带韧。
但此时的他呼吸却有些粗重,显然这些于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于他而言却是件颇为吃力的事情。
月连笙本想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可她想了想后还是没有问,因为夏温言已经瞧见她,但他却没有请她帮忙,只是温声道:“一会儿便好。”
月连笙并没有先去洗漱,而是在旁等着夏温言,待他系好腰带后才对他道:“我给你梳头。”
夏温言本想说他自己来就好,但看着月连笙秀气的脸,他竟是莫名地点了点头,“好。”
月连笙又笑了,似乎给他梳头是一件很值得她开心的事情似的。
月连笙的确很开心,因为新婚次日给丈夫梳头本就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就像是新嫁娘出门前娘给梳头一样的,是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此时的月连笙让自己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想着好的事情。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呢,会握她的手,会对她温柔地笑,还给她送了他亲手刻的簪子,就好像他真的将她当妻子一样。
这和她之前想的全都不一样,娘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开心些?
月连笙在认真地帮夏温言梳头,夏温言则是从铜镜中看她,尤其是她下眼睑处的青灰。
“昨夜委屈你了,让你受累了。”夏温言心觉很是愧疚,他娶了她,什么都还没有给她,却尽是先委屈了她。
月连笙摇摇头,而后抬起头来,看着铜镜里的夏温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还好好的不是吗?这就够了啊,我没什么的,我不觉得委屈。”
莫说他们月家收了夏家这么多聘礼,就算没有聘礼,她也是和他拜了天地的妻子,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什么委屈受累的?
夏温言的心颤了颤。
‘你还好好的,这就够了。’真是温暖的话啊……
他与她之间,不过昨日才开始有牵系,他们彼此,根本还不相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出这般坦然单纯的话来,尤其还是对他这样命不久矣还克妻的人。
“你不害怕我吗?”夏温言默了默,终是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月连笙正在给他绾发的手猛地颤了一颤。
夏温言淡淡笑了笑,没有再问什么。
其实,他根本不用问的。
又会有谁个姑娘不害怕他?她不应该盼着他好,该是盼着他死才对,如此一来,她便不用再担心会被他给克死了。
“我……”月连笙又继续帮夏温言绾发,绾得很慢,她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很慢,“我害怕,可我更想你的身体能好起来。”
她不想说假话,就算她说不害怕,怕是他也不会相信。
像他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老天不应该这么对他的,他应该好好地活着才对。
如果她嫁给他真的能让他好起来,那就真的是太好了,至于她自己的命……
“我会保护你的。”
月连笙从铜镜里看到了夏温言明亮眼眸里的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月连笙双颊浮上了两朵绯云,她轻轻抿起唇,又是羞得轻轻低下了头,她的心怦怦跳得飞快。
这……算是情话吗?
感觉心里好暖,还有些甜甜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柔又温暖的话。
铜镜里,因为月连笙低下了头让夏温言看不见她的眉眼,可他却能瞧见她抿起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她在笑,娇羞却又欢喜的笑。
夏温言也笑了,笑得温柔。
他,千万千万不能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本文能正常入V啊~~~心塞,嘤嘤嘤
第8章 约定
雨后的晨日还残留着昨日冬雨留下的寒凉,甫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意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竹子和绿屏每人右手小臂上各搭着一件裘衣,等着夏温言与月连笙出屋时给他们披上。
“公子快快披上。”夏温言才跨出门槛,竹子便快速抖开裘衣替他披上,生怕他凉着冻着一丁点。
绿屏也上前为月连笙披上裘衣,末了还将已经准备好的手炉递给她,“天寒,少夫人拿着暖和些。”
手炉递到月连笙面前,却不见她接过,便是抬手的动作都没有。
绿屏抬头看她,夏温言也正转过头来,却见月连笙眸子里透着震惊,震惊中又闪着明亮的光。
她的眼前,一条青石小路由屋门外开始向外蜿蜒,却又不见尽头的门扉,因为已被前边不远处争相生长的青翠“藏”住了,细细聆听,还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就在前不远处,就在这尽是青翠的天地间。
夏温言所居的这间竹屋,仿佛置于生机盎然的翠绿山间,近处的木叶是绿的,远处的草木也是青翠的,便是寒冬那总是灰蒙蒙的天,仿佛也被这满庭院的绿意给染得碧翠碧翠的,只是轻轻一嗅,都能嗅到再清新不过的草木之气。
纵然南方的冬日一直都有不会褪去的绿色,但像眼前这座庭院里青翠得仿佛是盛夏而非寒冬时节的景色,月连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让她最惊艳的不是这一点枯黄都没有的满目翠绿,而是这翠绿天地间探出头来的嫣红。
只见那一株又一株生得极好的绿树枝头,绽放着嫣红的花儿,一朵,又一朵,哪怕是在角落里,也还有花儿探出脑袋来,一点也不畏惧着冰寒的天气。
这些花儿虽不是开得繁茂,但是在这样冻得人都直打哆嗦的时节却还能见到如此嫣红又如此精神的花儿,确实是一件令人诧异又惊喜的事情。
每个人都热爱生命,花儿更是美好生命的象征,而女人一向都比男人要喜爱美好的东西,月连笙是个女子,所以她此刻已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屋前的青石路,走到了一株枝头正开着嫣红花儿的树下,更是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那在寒冬依旧盛放的花儿。
这花儿的模样,和他赠予她的簪子上的花儿好像,这花儿……是山茶花么?她在绣庄里的帕子上见过山茶花,便是和他赠予她的簪子上的花儿一模一样,她一直觉得山茶花很漂亮很漂亮,比牡丹木芙蓉还要漂亮,可她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山茶花,这花儿就是么?
“你也喜欢山茶花么?”月连笙的指尖轻轻碰下了花瓣上犹自挂着的水珠时,夏温言温和的声音在她身旁响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就走到了这儿来。
对于夏温言的靠近她还是难免紧张,但因着对山茶花的喜爱,她揣着紧张问他道:“这就是山茶花吗?”
“嗯。”夏温言轻轻点头,“这就是山茶花。”
“我喜欢山茶花。”月连笙忽地对他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就像她脸颊边那朵在冰寒中依旧开得美好的山茶花,“很喜欢!”
“待到春日时,这院子里便会开遍山茶花。”夏温言也笑了起来,温温柔柔的笑。
月连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庭院里的确长得很是相像的绿树,“这些……都是山茶花树吗?”
“都是。”夏温言也随着月连笙的视线看了庭院里的山茶花树一眼,轻轻道,“像我这样的人,也只种养得起山茶花树这些容易生长的花木。”
“这些……”月连笙诧异更甚,使得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温言,“都是你种的!?”
“我把它们养得挺不错的,对么?”夏温言在笑,笑得轻轻的,月连笙却觉得他笑得很忧伤。
夏温言也抬起手,轻柔地抚了抚方才月连笙抚摸过的那朵嫣红山茶花,“可惜我却不能像它们一样。”
他可以将它们照顾得愈来愈好,却没有办法做到让自己的身体也愈来愈好。
夏温言说完话的时候,发现有人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他转头,看到月连笙那双干净的眼眸,她的眸光带着羞涩,也带着些灼灼,“春天暖和了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赏花啊,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的,说完的时候,她的双颊已然绯红,好像被山茶花的嫣红染着了一般,可她却没有低下头,也没有将他的衣袖松开。
夏温言怔了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月连笙脸红红,低下头抿着嘴笑得娇羞,声音更细,“那,那就说好了的。”
“嗯,说好了。”夏温言又点了点头。
这是约定,他们之间的约定,哪怕离春暖花开的时节并不长。
寒冬已到,暖春又岂还会远?
可这只是于寻常人来说而已。
他与寻常人不一样,而她因为嫁给他,也变得与寻常人不一样。
他的身体,不知还能否撑得过这个寒冬,若非他羸弱的身体情况趋于恶化,夏家又怎会急于找新嫁娘给他冲喜?
而她的命,又不知还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他那“克妻”的噩运何时会降临到她身上夺去她的性命。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要看看暖春时节山茶花开得繁盛的模样,想和他一起看。
她不想死,也不想他死。
她与他的约定,也唯有他们明白。
约定好一起赏春日的山茶花,约定好一起活下去。
“天寒,披上为好。”夏温言将挂在臂弯的裘衣披到了月连笙肩上,这是他从绿屏手里拿过来的。
而才为月连笙披上裘衣,他便开始咳嗽起来,月连笙紧张关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夏温言却摇了摇头,边掩嘴咳着边道:“我没事,走吧。”
不能让爹娘等太久了。
竹子跟在后边,满脸担忧之色,一张脸拧得根本就不像府上有喜庆之事似的。
公子的身子根本受不得一点点寒,若非夫人极力劝阻的话,昨日公子可还想亲自到月家去接少夫人的,最后虽说没有去,可公子却执意要亲自背少夫人到喜堂,吃力不说还着了寒气,还说什么都要亲自去给老爷和夫人敬茶,昨日偏还下了场冷雨,这让公子的身体如何吃得消?
公子还是快快去敬了茶然后回来歇息吧,可万万不能有事了。
月连笙未有与夏温言并肩走,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以她稍稍顿了顿脚才跟上夏温言,走得微微落后于他,可走着走着,她却发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与他平齐的地方。
她本以为是她无意间走快了些才走到了他身侧来,便又特意将脚步放缓半跟在他身后,谁知才过一会儿却又是走到了他身侧。
月连笙又顿下脚步欲走在后边,谁知几乎在她停下的同时夏温言也停了下来,紧着夏温言隔着裘衣轻轻握上了她的手。
月连笙的心跳蓦地加快,令她一时之间忘了继续往前走,唯听得夏温言道了一声“走吧”,她才重新迈开脚步。
这一次,她走在他身侧,没有再“落后”,因为夏温言没有给她“落后”的机会。
月连笙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徐氏在前厅里等得早已着急得不行,这会儿甫一见着夏温言携着月连笙的手走进来,她激动得险些就站起来甚至迎上前来。
“儿携新媳前来给爹娘敬茶。”夏温言在夏哲远与徐氏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朝他们二人磕了一记响头,月连笙也随后磕了响头,恭敬道,“儿媳月连笙,见过爹,见过娘。”
响头磕罢,站在徐氏身旁的丫鬟便端着茶水上前来,由夏温言先给二老敬了茶,才到月连笙奉茶。
“爹,喝茶。”月连笙跪在夏哲远面前,双手捧着茶盏,低着头将茶盏毕恭毕敬地呈上前去。
月连笙心里紧张得要命,毕竟坐在她面前的是青州首富,是她的公爹,即便她早已听说夏家大房夫妇为人和善,可作为冲喜媳妇嫁到夏家来,面对她从未相识更未曾谋面的陌生公婆,又会有谁个女子不紧张?
月连笙觉得自己紧张得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隐隐颤抖,生怕自己一个没端住将茶水给洒了。
幸而夏哲远没有丝毫为难,喝了茶后将一张银票放到了丫鬟捧着的茶水盘子里,当做给月连笙的见面礼,月连笙道了谢后给徐氏敬茶,“娘,喝茶。”
“哎,哎,好。”捧着媳妇茶的徐氏激动得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她匆匆喝了一口茶水便将茶盏递给了丫鬟,而后赶忙道,“快些起来,地上凉。”
“谢谢娘。”月连笙边起身边伸手去搀扶身旁的夏温言,这让徐氏面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待他们站起身后,才听得徐氏笑着对月连笙道:“好孩子,娘还没有好好看看你,抬起头来让娘看看可好?”
月连笙紧张地慢慢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周一,万恶的周一,十万个不情愿上班,要是我也有温言兄家的家财就好了!哈哈哈哈哈~~~(想得真多)
第9章 敬茶
月连笙紧张极了,她紧张得连眼睑都不敢抬,却又不得不抬。
她抬起眼睑时,看到的是徐氏正对她笑,笑得和蔼可亲。
徐氏是一个生得极好看的女人,即便已年过四十,却还一眼就让人看得出她年轻时候必是个美人,她和蔼的笑容让月连笙觉得好像自己的娘在对自己笑一样,驱散了她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也看得出,徐氏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好孩子。”徐氏高兴得忍不住拉过了月连笙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后将她双手腕上的玉镯都褪到了月连笙腕间来,“这对玉镯娘戴了二十年,送给你。”
月连笙看着已然套到自己手腕上来的晶莹剔透的玉镯,慌得不行,忙道:“不,不行的,这么贵重的镯子我不能收的。”
月连笙边说边着急地要将镯子褪下来还给徐氏。
徐氏也赶忙按住月连笙的手,“没什么贵不贵重的,你嫁到我们家来我都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对玉镯你好好戴着,保平安的,啊。”
“可是……”月连笙还是不敢收,戴了二十年的平安镯,太贵重太贵重了。
夏温言此时也温和道:“这是娘的心意,收下吧。”
月连笙看看夏温言,又看看徐氏,末了点点头,作势就要给徐氏跪下道谢:“谢谢娘。”
“别跪别跪。”徐氏赶紧扶住月连笙阻止了她,“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般客套。”
“自家人?”就在这时,厅门外传来一道带着讥讽的男子声音,“她怕是担不起吧?”
月连笙身子猛地一颤。
只见一名肩上尤披着裘衣的中年男子走进前厅来,浓眉细眼,身材微胖,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那双洗眼锐利得不行,尤其在看向月连笙的时候。
夏哲远微微蹙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夏温言此时忽地咳嗽起来,声声俱烈,咳得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徐氏顿时着急得面色都变了,对候在一旁的竹子道:“竹子快!快背大公子回屋去!”
竹子将夏温言背起的同时徐氏又对厅外的家丁道:“快去将肖大夫请来!”
家丁飞也似地跑了。
竹子匆匆忙忙地将夏温言背离开,徐氏紧随在旁,月连笙朝夏哲远匆匆福了福身也转身跟在夏温言身后离开了,在经过那满眼尖锐的中年男子身旁时,她近乎觉得他眸中的锐利化成了锋利的针,扎到了她身上来,令她浑身发寒。
本是温洽的厅子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外边冰寒的空气似也因着他们几人的离开而忽地涌了进来,夏哲远看着厅门方向,眉心拧得更紧。
只听那浓眉细眼的中年男子又讥讽道:“说是给言儿冲喜,我看就是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白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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