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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锁深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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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俞文意一声冷哼,“有那病秧子护着又怎么样,七王爷护着又怎么样,只要还在我俞家一日,咱们就有的是法子治她。咱们回房,沐浴沐浴,再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该怎么办。”
……
当夜。
俞老夫人又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再也没了睡意。一双眼睛睁着到了天亮,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头那两个守夜丫头碎嘴的声儿。
“那个童玉青八成是疯了,天天烧纸。夜风一起纸钱到处乱飞,怪吓人的。”
“要是祭拜家人哪里用得着天天烧纸,我看她八成是心里有鬼。”
“莫非是因为她害死了莲香,所以莲香回来讨命,她才一个劲儿的烧纸钱?”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丫头吓得从地上的通铺滚爬起来。等看清楚了老夫人,又赶紧的跪下认错。
老夫人黑着一张脸,上去直接扇了两个耳光。
“放肆!我这府里干干净净,以后谁再敢说这些有的没的,可别怪我罚的重!”
两个丫头忍着哭,一个人伺候的时间长一些,胆子也大一些,哭着就说:“童玉青夜夜烧纸,好几个姐妹夜里出来方便都被吓哭过了。听说纸钱烧太多反倒是会引来更多脏东西……奴婢知道不该在老夫人跟前说这些,可是再照这么下去,以后姐妹们夜里就真的不敢出门了……”
旁边那个胆子小,更是瑟瑟发抖,瞧着可怜的不行。
老夫人面色冷沉的望着某一处,“好你个童玉青!”
越是年老的人就越是容易听信那些虚无的东西,这几日老夫人几乎天天噩梦缠身不得好眠,现在又听了小丫头的话,老夫人顿时恼怒,一把揪起小丫头,指着前头叫她在前头带路。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将老夫人带到俞翀的院子门口,看着院门口那堆已经烧完的烟灰烬,脸色大变。
“来人!把童玉青给我带出来。若有人阻拦,直接给我打!”
屋里的俞翀在他们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帮着怀中的女人重新掖了掖被子,无奈的叹了一声。
“又给我找事儿。”
童玉青两耳不闻窗外事,舒服的翻了身,接着睡了。
俞翀低笑两声,轻轻放开了她,又慢慢起身靠坐在床榻上。房门砰的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看见醒坐的俞翀目光沉沉的看着这边,几个人都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么大的动静,是府里进贼了?”
正说着庆安就跑了过来,还未进门就被几个家丁拧住了胳膊,拦着不让他进屋护主。
“二爷,老夫人要见童玉青,说若有人阻拦,直接打。”
俞翀扯了下紧抿的唇,露出一副无奈。“我这双废腿一个人也下不了地,她又睡得正香喊都喊不醒,要是不着急,就让老夫人先等等吧。”
一个家丁狗仗人势的冲了过来,想要越过俞翀把童玉青给揪起来。俞翀神情轻松的扣住他的手腕,以一只手的力气就把他整个人给挡在了床榻外。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第035章 俞二爷是位好戏子
家丁惊讶俞翀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更加心惊他那双冷得叫人发寒的眸子。
“你,你是装的?”
俞翀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家丁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给捏碎了,张嘴就嚎了一嗓子。童玉青被这一声惊吓醒,下意识的摸出枕头下头的那支步摇,动作极快,照着床榻边上的家丁就扎了过去。
虽然家丁被俞翀捏着手腕,根本就动弹不得,可中间还隔着个俞翀,她手里的步摇就失去了准度和力度,才刚刚扎进了肉里,就在拉扯间给弄得掉在了地上。
俞翀拧眉,将家丁的手腕往外头一甩,冷声道:“我腿脚不好,不代表我双手也残了!”
家丁握着被步摇划破的手臂,一脸见鬼的跑了出去。另外几个见他受了伤,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在门口如临大敌般的受着。
童玉青彻底清醒,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了个结实。“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俞翀摇头,“我还没问呢,你就把人给扎伤了。”
“童玉青!”
只听外头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守在门口的家丁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来。俞老夫人一脸怒容的踏进了门,看见两个人都没下床的样子,一张脸就显得更黑了。
“长辈过来也不下床来迎,没教养!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还抱在床上,简直就是下作,不要脸!”
童玉青才听了这话就笑出了声音,“老夫人这话说的好有意思。我跟俞翀是夫妻,怎么就不能在一张床上了?这么多人深夜闯进人家房里,我一个弱女子心里害怕,自然是要抱着我夫君了。”
她边说着,双手就紧抱着俞翀的腰,在俞老夫人看不见的背部,还放肆的捏了捏他的软肉。俞翀浑身一震,低头看她,眼底带笑。
“至于老夫人你说我们没下床来迎你……人家睡得好好的,都被你这几个家丁给吓懵了,老夫人你又是这么冲进来的,我哪儿有机会下床来迎。”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指着童玉青了半天,才抖出四个字。
“牙尖嘴利!”
看见床榻边上的那只带血的步摇,俞老夫人一把将跟在身后的家丁给拽了出去,指着那步摇问:“是不是她用这个伤了你?”
家丁一看那步摇,刚才被尖锐东西划破手臂的又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力道又是一紧,家丁这才回了神,紧盯着老夫人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是,就是她用那步摇伤的。”
俞老夫人冷笑一声,还未说话,又听家丁撸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手腕上是一道五指的青紫印记,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这又是怎么弄的?”
家丁恶狠狠的指着俞翀,“是俞翀干的!老夫人,他的劲儿老大了,正经病人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不仅如此,他更是张口威胁,说要是有人敢动童玉青,他定要大卸八块拆骨剥皮!老夫人,俞翀肯定是装病的!”
话音落,俞老夫人狠厉的目光猛地的就射了过来。童玉青心口一紧,连着她抱着俞翀腰上的两只手也下意识的拥紧了他。感觉腰间的力度的变化,俞翀垂眼看着紧抱着他的童玉青,心软了软,眼底笑意更深了。
“你怕是被我吓傻了,我夫君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依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捏出来,恶人先告状,故意给我夫君泼脏水。老夫人何等睿智明理,岂会这么轻易就信了你的话?”
童玉青话里把老夫人给捧了一把,却把家丁给惹急了。
“就是他弄的!刚才这么多人看着呢,奴才绝不敢撒谎。”
童玉青懒懒的支起了身子,又懒懒开口:“要是我没记错,刚才你可是背对着门口。人家最多只能看见个背,哪儿能看得见你的手到底是被谁拉着?再说,你看我夫君这样子,像是能有力气的样子?”
俞翀没说话,依旧是这么靠坐在床榻上。他这张脸虽然是比以前多了点气血,但是整个样子看起来还是一副病态。原本深邃的眼睛此时却变得两眼无神,露出深深的疲态。
叫人不得不信,他就是个有病的人。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七王爷府上的姿月也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就算她眼睛真瞎了,可人家的医术在那摆着呢。随口糊弄你们可以,但是人家敢去糊弄七王爷?”
童玉青这番话叫老夫人慢慢打消了对俞翀的怀疑。现在跟七王爷在一头的人可是自己,照理说他们才是站在一头的人。再者说,不仅仅是姿月,这些年她不放心的换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给俞翀看诊,人家确确实实是说他这腿已经废了,身体更是残败不堪。再看他那样子……
这么一想,老夫人顿时又对家丁的话产生了怀疑。
“老夫人!”
“够了!”俞老夫人冷声喝到:“给我滚到外头去。”
家丁被吓得一个激灵,捂着手腕就跑了出去。跑出去后瞧见面相清秀的庆安,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庆安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府里头欺负庆安的人不少,但从来没有人真正动手打过他。这一个巴掌把庆安打的一愣,转过头来时看着面露得意满是挑衅的家丁时,庆安突然扯开唇角笑了一下。
家丁恼羞成怒,又高高扬起了手,“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我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啪!
又是一个耳光,实实在在的打了下去。
庆安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打人的家丁。家丁本是气势很足的架势,突然就听见里头的俞翀咳嗽了两声,刚才差点儿被人捏碎腕骨的痛瞬间警醒了他,带着莫名的怯意,家丁才悻悻的收了手。
庆安依旧是抿唇不语,只是垂首的瞬间,眼底晃过与他不相符合的狠绝。
“童玉青,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屋里的俞老夫人突然变得尖锐,看着童玉青一脸迷糊不明所以的样子,老夫人更是恨不得将面前的烟灰烬都倒到她的头上去。
“你要让我说什么?”
童玉青只觉得莫名其妙,就一堆烧尽的烟灰,让她说什么?
“你连天烧死人纸,到底是何居心?我俞府安静祥和的太平日子自你进门之后就都乱了,我看你就是个祸害,你就是个扫把星!”
俞翀面色微沉,“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青儿自从挨了打后就再没离开过这个院子,这些灰烬……老夫人是从哪儿找来的?”
“从哪儿找的?”老夫人脸色难看,转身指着院门口的方向。“就从你这院门口捡的,一大堆!”
童玉青傻了片刻,她只是昨夜在院里烧了一回,现在地上还有印子呢,什么时候又去院门口烧纸了?抬头看俞翀,见他微微拧着眉,童玉青一颗心沉了沉,事儿又来了。
“院门口的,不是我烧的。”
老夫人冷笑,“你这是承认自己烧过纸了?”说罢,声音骤然提高,“将她给我拿下!”
俞翀一把抓着童玉青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很轻又能让人听得见的说:“老夫人因为这些东西就跑到我这里来抓人,是不是太草率了?难道府里现在都不许祭拜先人了?”
“祭拜先人?”一想起近日的那些噩梦,老夫人始终心有余悸。心情一烦躁,就越发的对这两个人看不顺眼了。“她爹娘是年初死的,她现在祭拜的是哪门子的先人?就算是祭拜先人也没这么祭拜的!府里可是有人说她童玉青整日整日的烧纸钱,这哪儿是祭拜先人,根本就是请鬼进门扰我不得安宁!”
童玉青心都凉了半截,俞老夫人竟然还去查过童家爹娘的事情?
担心身份的事情过早的被揭露,童玉青有些心虚,无意识的反握住了被俞翀拉着的那只手。
“她祭拜的是我爹。”
俞翀悠然开口,吓住的却是屋里所有的人。似乎所有人都才突然想起,俞翀可是俞老太爷唯一在世的儿子了。
老夫人更是脸色剧变,她这几日的噩梦,全是俞老太爷!
“这几日我时常梦见我爹,每次都是站在你那个位置……”
俞翀往老夫人站着的地方一指,老夫人打了个寒颤,抬脚一跳蹿到了旁边去。身边几个家丁也听得有些不寒而栗,跟着老夫人就闪到了一边去。
童玉青看得好笑,差一点儿就绷不住的笑出声儿来了。感觉拉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才稳了稳心神,跟着俞翀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
“你……他说什么没有?”
俞翀摇头叹息,“我每次问他他都不说,就在那看着我。儿子不孝,不能去他墓前祭拜,就只能叫青儿烧些纸钱。青儿胆子小,都不敢去外头烧,就只能在院子里烧了一点儿。外头放的都是些干的纸钱,突然间着火了,怕不是有什么玄乎事儿?”
“不可能!”老夫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下子就炸开了毛,“我俞府向来正气,绝不会有这种玄乎事情。”
“这可不好说。或许是我爹在下头没钱用了,或许是他没衣裳穿了,又或者,他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
第036章 深宅里常用的手段
俞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面色不改,一副平常语气,可眼里那道冰冷却怎么也抹不掉。老夫人的身子摇晃了两下,一张老脸刷的一下就惨白了下来。
童玉青从这微妙的气氛中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俞翀,见他眼中的冰冷瞬间冷凝。那是仇恨,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莫非俞老太爷的死,也跟老夫人有关系?
或许是心里有鬼,老夫人赶紧的带着人就出去了。被松开的庆安跑了进来,烛火把他脸上的那两个巴掌印子照得明晃晃。
俞翀冰冷的眸心危险的缩了一下,“谁打的你?”
庆安轻松的笑了一下,“不打紧。”
庆安本来就生的白,这两个巴掌印子童玉青看着都觉得疼,照着庆安的性子,还不得趁机闹一闹?可偏偏庆安竟然毫无计较的意思?
俞翀眉心紧蹙,童玉青不了解庆安,越发闹得起劲的在庆安这里只能算是件小事儿,隔天就能够忘记了。而他越发表现出轻松无所谓的样子,那就说明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刻在了心里,可以仇记一辈子。
想到这,俞翀的目光沉了沉,“青儿,你去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看着怪晦气。庆安,你过来帮我换衣服。”
童玉青了然,翻过他的身体下了床,当着庆安的面儿走到屏风后头气定神闲的换了衣服,再把被老夫人带进来的烟灰烬都扫了出去,见天色渐亮,她干脆找了把梯子,爬上了旁边厢房的屋顶。
“你且先忍忍,最近事情太多,你若冒冒然下手恐怕会引人怀疑。”
庆安一怔,恼怒的冲到了俞翀跟前,压低了嗓音的说:“再多的事情也是童玉青搞出来的!要不是她要祭拜什么兰初姑娘,又何必被人逮着这个事情?原来还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选,要能后悔,我当初就绝不会说她配得上你的话了。”
“就算没有她也还会有别人,你敢保证别人就不会惹出这种事情?庆安,当我们决定走这一步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应该要提前预料到结果。不能改变,但是我们可以防备。那个胆敢打你的人……”
“我自己处理。”庆安一脸固执,“若没有十倍还回去,我庆安就不是黎国……”
“庆安!”
屋顶正看着太阳一点点冒头的童玉青被俞翀这突然提高的声音拉回了神思,片刻之后就见庆安一脸愤怒的走了出来。她怔了一下,这才开始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都说了些什么。
旭日初升,把她的身体照映出了一层朦胧的美。俞翀走到窗边,看着这么一个童玉青,忽然就笑了。
见他冲着自己招招手,童玉青利索的又从屋顶顺着顺着梯子爬下去,三两步蹿到窗边看着他,一脸的兴奋。
“你能爬上去么?我竟没想到你这院子还能看得到这么好的景色。”她指了指那边还未撤下去的梯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劲儿顿时就被浇了一盆冷水。“算了,你这个身体还是别沾露水的好。快些进去,一会儿受寒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的感受着脸颊上头那两只手带来的温热。
“这院子虽然偏一些,但是风景确实最好的。你让我别沾露水,那你呢?清早还很凉,这么爬上屋顶要是受寒了,你叫我怎么办?”
原本冰凉的小脸儿瞬间有些臊红起来,她挡开俞翀的手,别扭的为他的温柔找着借口。“我看你就是怕我受寒了以后把病气都过给你。”
“你要这么想也行。”
她抿着唇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庆安。“庆安他……”
“这么大的人了,不用管他。倒是你,以后在府里走动要多留心许书媛。”
童玉青一愣,一下子就抓到了他话里的东西。“你是说,门口难些纸是许书媛烧的?”
俞翀没直面回答她的话,又说:“老夫人那边只怕还会有别的事情,你也要多留心一些。”
童玉青想着老夫人离去前的那副脸色,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
老夫人刚回了自己院子就大发了一通脾气,俞文意挽着许书媛前来庆安,瞧见满地的狼藉,都心惊的对视了两眼。
“祖母,是谁惹得祖母生气?孙儿把她抓过来,也叫祖母好好出出气。”
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又落在了许书媛的身上。
许书媛压下那份心虚,不解问:“祖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书媛做错了什么?”
俞老夫人脸色难看,“俞翀院门口的那堆值钱是不是你们叫人过去烧的?”
许书媛还有些心虚,俞文意显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孙儿也听说那些纸钱的事情了,怎么,祖母怀疑这是我们做的?”
老夫人不说话,可一双眼睛却洞察在两人之间。俞文意余光扫了一眼许书媛,见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嫌弃,拧眉道:“祖母怀疑的太没道理,七王爷那边我再多多努力就能拿下户部尚书,非得要去弄这些晦气东西做什么?”
“七王爷那边有信儿了?”
说起这件事情,老夫人立马就将那堆纸钱的事情给忘了,拉着俞文意一脸骄傲与满意。
俞文意含笑的应答着,一边又给许书媛打了个眼色。许书媛会意,过来给老夫人捏着肩,夫妻俩一会儿说说七王爷,一会儿又提一下许家的助力,更绘画着坐上尚书一职之后的美好生活。
他们这副样子更是让老夫人笃定那堆纸钱就是他们所为,可俞文意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自己孙儿能有这番作为,出了俞家与七王爷的关系之外,更有许家的助力。
要是真的追究,这事儿可就不能再追到许书媛的身上了。换句话来说,现在她对许书媛还要更好一些。
可是她的梦,还有俞翀的梦……天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未免太玄乎了一些。
老夫人只觉得头疼的紧,心口处更像是有把刀悬在上头,叫她害怕的紧。她捂着心口深深呼吸一声,吓得俞文意脸色大变。“祖母你怎么了?”
老夫人摆摆手,“无碍,我就是累了。”
俞文意从小就是老夫人带大的,感情自是深厚。再说,俞家在他成为尚书之前还得靠着老夫人二品诰命夫人这个御赐封号来显得自己家的尊荣。要是老夫人突然有了什么意外,他俞文意还有什么靠山!
想到这,他不容有疑的下令去喊大夫来,不想又被老夫人给拦了下来。俞文意好说歹说,没说动老夫人看大夫,倒是让老夫人的心里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祖母,我看他就是故意包庇童玉青!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定是他乱说,正好就撞上了祖母的噩梦。”
俞文意张口就否定了老夫人口中的玄乎事儿,旁边的许书媛眼眸一转,轻喊了一声:“祖母……”
俞老夫人正在烦心上,许书媛又只喊了前头没说后头,正在心烦的她抬头一看,两道目光交织在了一起。老夫人想起火烧小厨房时答应了许书媛的那些事情,张口便说:“书媛,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得找个道士来家里看看,若是真没什么问题那是最好,可如果这是祖父托梦……”
俞文意又不蠢,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当即就上道的说:“从童玉青来了之后咱们府里就没安稳过一日,依我看大概就是她的命数跟祖母你相克。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将她直接撵出去就行了。二叔要是舍不得,跟她一块儿走也行,从此生死有命,再跟俞府没有一点儿关系!”
好计谋!
老夫人显出疲态的眼睛顿时又亮了亮,整个人因为兴奋而显得精神了不少。“那就这么办。文意你总在外头跑,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俞文意将这事儿应了下来,当天下午就将事情给办妥了,隔天,他就把人领回了府里。
老道士看着倒是仙风道骨,进府之后就对府里的风水一阵吹嘘。再看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接着便哎呀一声。
“此方位大煞,不吉,恐有祸事。”
俞文意眉梢一挑,指着俞翀院子的方向,故意问:“道长所说的,可是那个方向?”
……
童玉青知道老夫人还会挑着事儿的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动静。看着站在院门口的那一档子人,她嗤笑道:“今儿来这么多人?这会儿又是什么事?我这两天可没烧过纸了。”
“道长,你看那煞星可是她?”俞文意站出来指着院中的童玉青,问着道长。
道长掐指叨咕一阵,目露凶光。“就是她煞了老夫人的命格!”
童玉青又是一声嗤笑,这种深宅里常用的手段,她听得多了。
俞文意冷哼道:“祖母大寿在即,偏偏你这个哀星捣乱,扰了府中安宁,气得我祖母两天下不了床。要是还留你在府中,我祖母还不得被你克死?”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诅咒你祖母,我看她下不了床都是被你给气的。”
俞文意脸一黑,“牙尖嘴利!”
他张口就喊了几个身材雄壮的家丁,要将童玉青就这么丢出府去。几个家丁才刚站出来,就见庆安扶着俞翀从里头走了出来。
“谁敢动我青儿?”
老道士狗仗人势的一哼哼,一抬眼终于看清了走出来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松,竟将托在手上的罗盘给扔在了地上。俞文意不明所以,“道长?”
老道士指着庆安,满目惊讶。“他竟是……”
第037章 你府中有贵人
俞文意以为他指着的是俞翀,顿时起了劲儿。“道长你看出什么了?是不是我二叔的命格也与我祖母的相冲?”
老道直直看着庆安,眼中的惊讶又变成了疑惑。
一个俞府的下人,怎么会……
庆安搀着俞翀的手骤然一紧,心底已经有些慌乱起来。俞翀目光微沉,招手将童玉青唤到身边来,虽然是一副虚弱的面相残败的身体,但是他的声音却比平日里要高一些,叫人看出几分气势来。
“这位道长说青儿的命格与老夫人相冲,那道长且说说青儿的生辰八字,我看看有没有错。”
老道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叫来俞府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立马念出了俞文意一早就给他看过的生辰八字,才刚刚说完,就见俞翀摇头。
“错了,青儿是辰时生,不是卯时。时辰不对,你测的自然也不准。”
老道下意识的就去望着俞文意,俞文意在一瞬间的难堪后,瞪眼又说:“当年童玉青满岁的是祖母还抱过她,就你们这一场婚事祖母也特地去查过她的生辰八字,不可能错!”
俞翀目光不移,始终都只是放在老道士身上。
明明是个虚弱体,可那一双眼睛却锐利的叫人不敢忽视。老道不动声色的往俞文意的身后挪了挪脚,就听俞翀又质问道:“那就是道长记错了。不过我看着道长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没本事,我们俞府的小公子也不能找你来做事。”
这一声“做事”更是把老道的心给提了起来,要是放在别人家,或许他糊弄两下就过去了。可刚才看见庆安紫气缠身,似有真龙,老道心里没谱,他到底该站那边儿呢?
“既然道长有本事,不如也说说我的命格。我最近时常梦见我爹,劳烦道长将我爹从下头请上来,问问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俞文意倒是满腔的底气,“道长,你就把我祖父请上来,我也想问问,到底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个扫把星他才夜夜给我祖母托梦!”
“胡闹!”
许书媛搀着老夫人赶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句话。老夫人脸色剧变,甩开许书媛的手冲到俞文意跟前,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混账东西,你跟着他们瞎闹什么?”
俞文意经老夫人一骂,把嘴上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只能用一双眼睛怒瞪着俞翀那边。
老夫人冷冷一哼,走到老道身边虔诚发问:“道长,可看出问题来了?”
老道心又犹豫,老夫人又催促了一遍,刚要说话,就听俞翀先开了口。
“道长说我妻是煞星,可我叫你算我的生辰八字你又算不出来。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本事,根本就是撞骗诬陷我妻!”
面对俞翀厉声斥责,老夫人暗暗心惊。曾经俞翀连说句话都要累个半死,怎么现在这么有底气了?难不成冲个喜,还真的就把他的病给冲好了?
绝不可能!
老夫人眼底一闪狠色,要是自然生的病或许是能冲得好,可俞翀身上这病,可是她下的药!若非是他自己察觉换了药,否则他这病就绝不能好!
这么一来,老夫人对昨晚家丁的说法又可信了两分,心底顿时起了杀意。
“她童玉青进门之后我俞家就开始不安生,这是事实!要不是煞星克我,府里怎么可能这么乱?俞府向来讲规矩,容不得她这么作乱!”隔着一个院子,老夫人指着童玉青就狠狠骂着。“我今天就是要撵她走。你要是心疼她,舍不得她,那就跟她一块儿走!”
童玉青心头一紧,当着外人的面她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撵自己走,看来今天她是难脱身了。
“这么多年了,老夫人你还是这么待不得我?”俞翀苦笑,忽然抬起了手,指着许书媛大声道:“你说青儿进门后俞家就乱了,那么许书媛呢?许书媛可是跟青儿同一天进的门,或许就是她跟老夫人的命格相克呢?”
许书媛脸色大变,声音尖锐道:“你胡说八道!”
童玉青抿着的唇线弯了弯,俞家人内斗,她最是乐见其成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算一卦不就知道了?”俞翀冷笑,“道长,当着大家的面儿,你算算吧。”
老道愣了一下,转头见老夫人眸光锐利的看着他,怕是不好再糊弄过去了。他看了许书媛一眼,捏着指头算了一卦,命格平常,碌碌一生而已。相反,被俞文意通了气让他诬陷的那个童玉青,命格还要显好一些,人上人不好说,但是将来定是一生尊荣。
再看庆安周身的紫气……
“道长,你可要如实说。”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威胁,听得老道心口一颤。一边是真龙贵人,一边又是给钱的金主,哪边都不好得罪。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直沉默的童玉青接了口。“道长你怎么不说话了?怕不是根本就不会算?或许你也算出来,许书媛就是那个煞星。只因为她的娘家厉害些,只因为你收了她夫家的钱,所以不敢说话?”
“童玉青你再瞎说一遍?信不信我上来撕了你的嘴?”
看着跳脚的许书媛,童玉青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嘘,注意你的身份,顺带也注意一下,我们之间的辈分。”
许书媛气得浑身发抖,一脸梨花带雨的揪着俞文意的袖子。“文意你让他说,究竟谁是煞星!”
俞文意阴鸷着眉眼,“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道长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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