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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家-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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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别院只相隔二里,差不多是放个屁都能听见响动的距离。这吵吵嚷嚷,还让自家姑娘怎么休息?
  脂红跑上来,脸色煞白:“还真是既办喜事又办丧事。这突浑的皇帝,要册封已经死了的戚幼芳为皇贵妃。”
  二乔面色一变,看向倚在榻上看书的六娘,“姑娘……”她的语气有些担心。这事多闹心呐。
  六娘却淡淡的笑了笑,“那你们准备着吧,你家姑娘,这次才算真的要出嫁了。”
  二乔朝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皇帝跟杨相国较劲呢。”
  六娘嗯了一声,朝楼下看了一眼,抬手就将桌上的茶具砸在了地上。
  二乔和脂红先是一愣,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才明白过来。
  “姑娘,仔细手疼。”
  “姑娘,咱不生气。”
  两人站在二楼上,大声喊道。就害怕楼下的人听不见一般。
  六娘笑着看二人演双簧,又兀自看自己的书。以前在家里还没发现,出了门这俩丫头才历练的能独当一面了。
  怡姑来的时候,正碰上脂红拿着摔碎的茶壶茶碗下楼。
  “生气了?”怡姑看了楼上一眼,才小声问脂红。
  脂红气恼的点点头,“您说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叫人生气。当谁稀罕当这个皇后呢。三老爷当时都给姑娘找好亲事了。虽不富足,但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一辈子踏实日子还是能过的。现在这个算什么?还不如嫁个田舍翁来的自在。”
  怡姑瞪眼,“我说你这丫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气性这么大。姑娘心里不自在,你们就要开解姑娘,哪里能越发的火上浇油呢。”说着,就又抬头看向楼上,“上面谁伺候呢?”
  脂红低声道:“二乔在上面呢。”说着又低声道:“怡姑,真的不能回大秦吗?我们现在回去……”
  “别说胡话。”怡姑白了一眼脂红,“现在你们姑娘是板上钉钉的突浑皇后,回什么大秦!没出息!”
  说着,就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嘴里嘟囔道:“不管怎么说,还真是习惯不了这该死的楼梯。”
  六娘坐在窗户边,看见怡姑来了,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您说,咱们大秦的脸还要不要了?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这不光是打了我的脸啊。这口气,我说什么也咽不下的。以为这皇后之位人人都稀罕吗?我还真不稀罕了。大不了,我求五姐将我送到海外的岛上,那才更逍遥快活呢。”
  怡姑快步走了过去,“我的姑娘,你怎么又说胡话。这个时候走了,那才真是认输了。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回来的。只有你真的成了皇后,你才能扳回这一局。皇贵妃册立了,还能废。这会子他喜欢的是别人,那你就让他喜欢上你,这能有多难?难道你就比不上戚家的姑娘?六姑娘,现在不是在大秦,受了委屈有人替你出头。在这里,失了什么,就得自己想办法拿回来。做缩头乌龟,逃避是没用的。冲动,意气用事也没半点好处。还得静下心,慢慢的谋划才是。”
  “谋划?怎么谋划?”二乔不忿的道:“还有人说,皇上可是说了,一辈子不跟我们家姑娘圆房。您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男人的话哪里能当真?”怡姑十分不以为然,“爱你时候,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你。恨不能将心肝脾肺一块掏出来,叫你看看,他的心有多真。可等人死了,再美的人,也就剩下一个冰冷的牌位了。哪里抵得上温香软玉的美人,抵得上几句知冷知热的话。”
  “怡姑,你别安慰我。”六娘擦了擦眼泪,“你的话虽说没错,但是还有句话,叫做活人争不过死人。又有人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已经失去了先机。这样的皇后,真的有必要吗?”她看着怡姑,有些犹豫的道:“其实,我是想求怡姑,跟杨相国求个情……”
  “六姑娘,这话你可不能说出口。”怡姑打断六娘要说出口的话,“圣旨一下,下月初八完婚。”
  六娘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结了,过了好半晌,才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的道:“我知道了。怡姑,你去忙吧。我会安心待嫁的。不管千难万难,再怎么难堪,我总是得活下去的。你放心的,这点羞辱,我还不至于寻死。”
  怡姑长叹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说着,就转身,“放在小院子里的嫁妆,随后就会搬到别院来的。六姑娘,请多珍重。大婚以后,我再想见你,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也善自保重。”六娘朝怡姑行了一礼,“不管怎样,怡姑的情谊,我云六娘记住了。”
  怡姑点点头,才又抬脚下了楼。
  二乔站在楼梯口,直到看着怡姑下楼,由着脂红送出去,才转身看着六娘,“姑娘,婚期定下了。”
  六娘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定下就好。妾身未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山上还是传来唢呐的声音,但六娘的心里却不焦不燥,一片清明。
  山雀此时跟脂红说着山上的情形,“听说,皇上跟那位戚姑娘的牌位成了亲,还拜天地呢。给戚姑娘的牌位上盖着大红的盖头。”
  脂红心说,这到底是成亲呢,还是镇压邪祟呢。一个新丧的牌位上,你挂着红,大概这一向骄横跋扈的戚姑娘,到了底下也没办法再投胎了。估摸着变成鬼也饶不了这位对她‘一往情深’的小皇帝吧。也不嫌忌讳。
  “听说,皇上在新房里陪了戚姑娘的牌位一晚上。”山雀低声神秘的道:“听说,那天晚上山上所有的蜡烛都点不着。都说是戚姑娘的魂魄有感,回来和皇上相会来了。”
  脂红的手一顿,面上露出一副惊容来,“你还听说了什么?”
  山雀面色变得更加奇怪,好半晌才低声道:“我还听说……听说……听说皇上打算用跟戚姑娘成亲的新房,迎娶皇后……”
  脂红手里的正清洗着的茶盏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第196章 
  山雀的话,叫脂红的心紧跟着揪了起来。
  这样的话,也要转告给姑娘吗?她心里会不会难受?谁家的新嫁娘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自己不说,总会有人想办法说的。从别人那里骤然得知这样的事,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只会坏了大事。
  脂红愕然的看着山雀,一点都没掩盖脸上的震惊。然后,她手足无措,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的样子。半晌,她才掩饰般的弯腰,捡起被摔坏的茶杯,起身就道:“这也……这可怎么好?叫我们家姑娘知道了,还不得又要吵着出家啊。这可就真是坏了大事了。”
  山雀一愣,要是真叫这位公主出了家,那还真不是自家主子愿意看到的。
  突浑向来重佛教道教,皇家出家的人就不少。要真是这位铁定了要出家,谁都拦不住。
  她尴尬的笑笑,“我也就随便说说。当不得真。你想啊,皇家是什么地方,哪里能容得下邪祟来去自由。再说了,人鬼殊途,哪里能说见就见呐。这多是好事之人杜撰出来的吧。我也是怕姐姐在别院里什么也不知道,才急着告知的。真假可真说不准的。看来,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脂红一把拉住山雀的手,“妹子,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跟当地人的语言不通,能有你这么一个热心人帮忙,来回说说话,我心里正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她朝楼上看了一眼,低声道,“我私心里,更希望等将来我们姑娘大婚之后,能将你也要过去。有你在身边,方便很多。”
  与其等着安排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还不如用这个山雀呢。
  在明处的敌人,总比在暗处的让人容易防备。
  这是姑娘昨晚上透露给自己的意思。
  山雀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继而满脸都是笑,“能伺候主子,自然比守着空荡荡的别院好了。没有主子,就没法出头。咱们做下人的,可不就是想着常在主子跟前露露脸,换了一个前程么?我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姐姐这么提携,姐姐放心……”
  “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呢?再说了,我们这样的,又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脂红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勉强的笑道。
  山雀像是不懂一般的呵呵一笑,又扯了几句话,才转身出去了。
  豆绿一直负责灶上的事情,出来后就问,“她又来嘀咕什么?”
  脂红深吸一口气,“不过是怕姑娘跟小皇帝的感情好罢了,能为了什么?”说着,扭头看豆绿,“外面找回来的野物,处理的时候小心点。别夹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放心,我叫那个桂婆婆帮我择菜洗菜打下手。”豆绿小声道。
  脂红点了点她,“你倒是会用人了。”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脂红亲自端着晚饭上楼,才将山雀故意透露的事情告诉了六娘。
  六娘端着碗的手都没有抖一下,慢条斯文的吃了饭,拿起帕子慢慢的擦嘴,这才道:“那咱们也该动一动了。明天,你就想办法下山,去道观里,帮我求一套道袍。我要在家里做居士。”
  戏只有他一个人演,可没什么意思。
  二乔皱眉看着六娘半天,见她确实是不像在开玩笑,这才对脂红点点头。
  杨兴平得到消息的时候,跟怡姑道:“这六姑娘,可不像是你说的那般柔顺,怎么能跟皇上顶着来呢?”
  这话说的虽有几分抱怨的意思,但他的嘴角勾起,显然心情很好。
  怡姑不敢往深的想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尴尬的笑笑才道,“六姑娘再是庶出,那也是大家出身的姑娘,哪里真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从小,家里就教她们,别因为自己丢了家里的脸面。如果只牵扯到她自己,她或许就忍了。可皇上这事办的,也未免太不经讲究了。如此给戚家的脸上贴金,不给云家脸面。六娘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戚家和云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踩着一个抬举另一个,是个什么意思?这世上,不光是男人要脸,女人也要脸。叫我说,皇上要是不给六娘一个说法,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想叫六娘放下身段屈就,估计不成。”
  语气中带着几分愤然,“六姑娘可是您带到突浑的,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杨兴平哈哈一笑,显得心情很好,一把抱住怡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傻女人!”
  怡姑面色一红,顿时就有些羞赧。突浑的风俗开放,但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到底叫人觉得难为情。一时也没心思想男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么闹,婚事还是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八,是黄道吉日。
  可婚礼的准备,并不怎么热烈。
  甚至,婚礼都没有回皇宫,而是放在这皇家别院里。
  大婚的礼服,在箱子里,是从大秦带过来的。
  “姑娘还是先试一试吧。”二乔将衣服拿起来,“我瞧着姑娘这大半年长了不少个子,这衣服怕是有些不合身了,得提前改一改。”
  六娘站着,由着她们给换衣服量尺寸。
  脂红上来,小声道:“姑娘,刚才桂婆婆说,在小溪边开了一丛特别好的茶花,问姑娘去不去看?”
  六娘正伸着胳膊叫她们量尺寸,闻言就僵住了。
  不是别人来问,偏偏是桂婆婆。
  这不是桂婆婆问自己,而是段鲲鹏在邀请自己。
  六娘想了想,“去吧!闷着也是闷着。”
  以后还是要靠着他的,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再说了,自己又凭什么冲着人家耍性子呢?
  六娘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指尖扎在手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心里才稍微好过一点。
  二乔拿了大红的披风出来,六娘摆摆手,“穿那件月白的吧。”
  马上就大婚了,穿着月白的,多不吉利。
  二乔转身,拿了一件妃色的,“这件也好……”
  “拿月白的!”六娘看着二乔的神色格外的固执,“人家在吊念心爱的人,我穿着喜庆,不是刺别人的眼吗?”
  那不都是假的吗?
  “去!”六娘执着的道。
  于是,一别院的人,都看见六年一身月白的衣裳,头戴着银簪,慢慢的走了出去。
  沿着旧路,一路往瀑布边的小溪走去。
  溪边确实开着一株茶花。植株不高,但开的却艳。
  “姑娘,这跟四姑娘养的那株十八学士,哪个更好?”二乔心神先被花晃了一下。
  六娘凑过去细瞧,“各有各的好。四姐养的花,带着几分富贵的娇弱。而这株茶花开在山间溪水之畔,多了几分自然之趣,各有各的妙处。”
  “这花叫什么?”二乔爱惜的看了又看,问道。
  六娘噗嗤一笑,“五姐说,白瓣而洒红斑的,叫作‘红妆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的,叫作‘抓破美人脸’,但如红丝多了,却又不是‘抓破美人脸’了,那叫作‘倚栏娇’。你细细瞧瞧,看那该叫什么。”
  二乔跺脚,“姑娘又糊弄我。那些话,也是五姑娘杜撰出来糊弄人的。五姑娘种的都是不值多少银子的刺玫野菊,哪里说的出这么些道道。不都是糊弄四姑娘的。四姑娘为了这些花的名字,把家里的藏书阁都翻遍了。才知道五姑娘促狭的糊弄人。您又来糊弄我。这事我记着呢。”
  六娘就咯咯咯的起来,仿佛看见了五娘的狡黠和四娘的气急败坏。
  “其实,红妆素裹,抓破美人脸,这山里就有。你们一说这名字,就叫人觉得雅致又有趣。本来色不正的花儿,叫你们这么一说,平添了几分意趣。”段鲲鹏走了过来,轻声道。
  二乔的笑意叫僵在了嘴角,低头,默默的退到一边了。
  六娘没有回头,只走近了那株茶花几步,“皇上也是来瞧这茶花的?”
  段鲲鹏看她一身素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你……不必如此……”
  六娘淡淡的一笑,“一个识趣的皇后,不好吗?”
  段鲲鹏有些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多想,才叫你出来的,看来你还真是多想了。”
  “这话多稀罕呐!”六娘俯身闻了闻花儿,“谁不要面子呢?您这样,我就是做了皇后,谁将我看在眼里?”
  “是为了新房的事生气?”段鲲鹏问道。
  六娘摇摇头,“说不清楚为什么不舒服。心里就是不自在。一点也不欢喜。”
  “一点也不欢喜?”段鲲鹏皱眉,“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一步一步往前,自由就离我们更近了,怎么能不欢喜呢?”
  六娘这才扭头,“我以为嫁人,成亲,是该心里有些羞涩和欢喜的,但是我现在没有。这该怎么办呢?”
  段鲲鹏愕然,这从来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所以,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他愣愣的看着六娘清冷的眸子,鬼使神差的道:“那你说……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觉得欢喜?”


第197章 
  六娘转过身,重新看着那株开的正好的茶花。
  “女儿家跟着花儿似得,花期转眼即逝。”她的笑了有些怅然,“您说着花儿还能开几天呢?”
  段鲲鹏露出沉思之色,却没有答话。
  六娘似乎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花儿开了,来来去去的都是赏花之人,可谁才是惜花懂花爱花的人呢?”说着,就转身,“咱们还是离它远着些,省的耽搁它的有缘人。”
  段鲲鹏看着六娘转身,就要跟自己擦肩而过,手不由的就拽住了她。
  “之前……我没想那么多……”段鲲鹏有些气虚,“戚幼芳……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她。不说出身,戚长天对君王没有臣服之心,这跟杨……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正眼去瞧戚家的姑娘。再说了,空有一副长相,连脑子都不带,自大而又不自知。她跟你根本就不能比,我也从来没有比较过。”
  六娘抬头看他,“我不在乎什么脸面,我本来就是庶女。但是我的亲人不能跟着我没了脸面。我姨娘要靠着我这个脸面才能过的更好,我的姐妹知道我的处境,难道不为我担心?我……”
  段鲲鹏接话道:“我知道坊间传的沸沸扬扬,我这就下国书给大秦,表示永结秦晋之好的决心。”
  如此,也算是挽回了一点颜面。
  作为皇后,受不受宠,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要国书一下,这皇后之位就板上钉钉了。
  其余的,却不是大家关注和在乎的。
  这次,六娘没有说话,只微微的福了福身,“那就多谢了。”
  段鲲鹏没有放开六娘的胳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欢喜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叫你欢喜。不过没关系,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总能想明白的。”说着,他自己都有几分赧然,“还有……还有圆房的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你还小,如果事先不说个理由出来,大婚以后,只怕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我是这么想的……本来可以给你另外一个院子的,但是……我不想离你太远了……安全是一个方面,我也想有一个跟我作伴的人……想把你安置在我的院子里,可这不是跟之前的说辞矛盾吗?我就打着戚幼芳的招牌用了一次……你放心,那红盖头下面,放的是咱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并没有什么牌位。还有那白灯笼……我的母妃是百夷人,在百夷人的眼里,白色是最吉利的颜色……”
  六娘看着段鲲鹏,眼里有一丝的诧异。
  段鲲鹏脸上也有一份红晕,“这对你来说,是大婚,是一辈子里要紧的事。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别人以为我用白色,是按着大秦的习俗故意落了你的面子。可是我心里不是,我心里……那是给咱们祈福呢。真的!相信我!”
  六娘看了段鲲鹏一眼,“我知道了。我也喜欢百夷人的自己染的布,以后,你多送我一些,我自己要做裙子穿。”
  段鲲鹏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个容易得!要多少,有多少。这次送国书,我也准备一些好的,叫人给云家送过去。”
  六娘的嘴角勾起笑意,“好!家里人会喜欢的。”
  “还有,婚礼不能在皇宫举行的事,你心里别介意,终有一天……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回去的。”
  六娘点点头,“我等着那一天。”
  段鲲鹏这才松开六娘的胳膊,抬头看了看天,“又要下雨了,你快回吧。”
  六娘点点头,“你也快点离开吧。这山里,并不安全。”
  说着,就提着裙摆,迈步离开了。
  二乔扶着六娘,看着自家姑娘的脸上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心道,这小皇帝还挺会哄人。
  而六娘,此时心里欢喜的是,只要国书下了。自家姨娘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也算是给姨娘递了一个消息吧。
  至于段鲲鹏,也许之前对他的期待就不高,所以,能听他解释那么多,反而有些意外。
  她并不是一个注重面子的人。要不是怕消息传回去,叫关心自己的人跟着忧心,她才不在乎。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也仅仅是不舒服。
  日子还得慢慢的在磨砺中度过的。
  进了别院,六娘原来舒缓的脸色,却变得阴沉如水。
  二乔跟着,马上换了一副十分悲愤的表情来。
  山雀提着一桶的小银鱼,给豆绿送去,回头却跟脂红打听,“公主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一副模样。”
  脂红愤然道:“姑娘闷了,出去看看花。谁知道遇见不该遇到的人,白白受了一肚子气罢了……”话还没说完,二乔就在楼上喊了,“你又在嘀咕什么,还不赶紧拿伤药来。”
  脂红应了一声,拿着伤药就往上跑。
  “谁受伤了?”山雀问豆绿。
  “哼!”豆绿没有好脸色,“除了……还能有谁。一株花罢了,谁规定就是给什么特定的人开的,真是岂有此理。”
  山雀尴尬的笑笑。事情串起来,大概是这位公主闷了出去赏花,结果碰到了小皇帝,小皇帝认为花是为了戚幼芳开的,因此羞辱了这位公主,还伤了她。
  杨兴平知道这事的时候,皱了皱眉,“怪不得跟我说要发什么国书呢?这会子冷静下来了,知道干的离谱了,可是太晚了。”
  怡姑却只问六娘伤的要不要紧,“……幸亏这样的人不理朝政,要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下面的人不得遭罪啊。”
  杨兴平喜欢听她说这话,明知道有奉承的成分,但还是觉得听了叫人浑身都舒畅。
  不管外面传的的怎么,大婚的日子还是来了。
  头一天晚上,怡姑过来,陪着六娘,将丫头们都打发了,教导六娘男女之事,末了才道:“……你年纪小,其实不圆房也好。先看看情况,要是关系上实在不能缓和,不妨……不妨在你这几个丫头中,挑两个忠心且有性子弱些的,伺候皇上。真要有了一儿半女,记在你的名下,这后半辈子有了靠,也就不用愁了。”
  六娘心道,这怡姑本就是二伯母颜氏的陪嫁,结果呢?还不是主仆离心。
  自己就是再蠢,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妻妾间的事,在云家见的多了,她自己心里自有一番定论。
  不过,她还只是红着脸听着,一句都没反驳怡姑。
  怡姑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姑娘家的心思,最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做妾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有些人家还带着庶妹出嫁做嬴女呢。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遑论皇家。你是皇后,心里开看一些,过的反倒更自在。有时候,权力比男人的宠爱,更实在,更可靠。”
  别的话,六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这最后一句,六娘却听进了心里,而且极为赞同的。
  絮絮叨叨了半晚上,才挨着枕头睡着,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原来是大臣们天不亮就上山,来参加皇上的大婚的。
  六娘起身,由着怡姑带着几个丫头给她梳洗更衣,再装扮上精致的妆容。
  “摆香案吧。”六娘吩咐二乔。二乔应了一声,在楼下安置好,才叫六娘下来。
  六娘焚香,对着大秦的方向,遥遥的叩拜。
  叫怡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两个别院离得近,接亲的不是花轿,而是一副用鲜花布置好的肩舆。
  这肩舆像是一个移动的花房,用红白相间的花,装饰而成的。
  六娘这身嫁衣,因为考虑到突浑的天气,是用细纱做成的。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但却轻柔凉快。盖头也是用细纱,却只一层。外面的人能朦胧的看见六娘的脸,六娘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
  喜庆的乐曲,醉人的花房,可周围的人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因为所有的装饰,都是红白相间的。
  要不是段鲲鹏的解释,六娘大概也会误会的吧。
  她神态自若的由二乔扶着上了肩舆,然后由前后各十八个壮汉抬着,上了皇家别院。
  一路上走来,这二里的山路,都被铺上了红白的花瓣,每隔两步,就有用竹子做出的一个个小拱门,拱门缠绕着鲜花藤。
  从鲜花藤下穿过,有花瓣不时的飘过眼前。
  几个跟着六娘的丫头,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好看了起来。这婚礼,不是最隆重的,不是最富贵奢靡的,但却是最——醉人的。
  六娘的眼里有了些笑意,尤其是看到段鲲鹏一身飘逸的白衣,站在肩舆的前面,伸出手接自己的时候。
  他脸上没有笑意,但眼里的神采却怎么也挡不住。
  “喜欢这花桥吗?”他轻声道,“这是我昨晚亲自带人布置的。”
  很有些邀功求赏的意味。
  六娘嘴角勾起,“我心里……突然有些欢喜了呢。”
  段鲲鹏眼睛亮了那么一瞬,然后就赶紧掩饰般的垂下了眼睑……


第198章 
  婚礼,大部分还是采用了大秦的习俗。这是杨兴平的意思。
  因为按照突浑的习惯,应该是皇帝和皇后在这都城里巡游一天的。
  这却不是杨兴平乐意看到的。
  两人拜了天地,就被人送进了洞房。
  此时的天,其实还早。
  洞房里,床上用的是大红的帐子,不过,这装饰的花卉,却都是白色的茶花。
  屋里萦绕着花的香气,叫人的心一下子就宁静了下来。
  “都下去吧。”段鲲鹏冷着脸吩咐道。
  二乔和脂红看了一眼六娘,六娘微微点头,两人才慢慢的退下。
  段鲲鹏吩咐小连子,“你看着这些丫头,别叫她们瞎跑。”
  小连子应了一声,知道这是叫自己照看好这些丫头,别因为人杂,有什么闪失。
  等人都退出去了,段鲲鹏才舒了一口气,“这个屋子,还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不怕人听到什么。
  六娘点点头,没有言语。
  段鲲鹏就奇怪的看六娘,“你怎么不说话?”
  六娘吹了一口气,垂下眼前的轻纱盖头就鼓了起来。
  这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说,你还没有掀盖头呢。
  顿鲲鹏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对着那鼓起来的地方吹了一口气,然后那盖头又被吹着的贴在六娘脸上了。
  六娘:“呃……”能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吗?
  段鲲鹏吹完,自己就后悔了。太不稳重了。
  他干咳一声,轻轻的掀开了六娘的盖头。刚才还是雾里看花,现在却是直面相对了。
  “好看!”段鲲鹏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声,就不好意思的赶紧撇过头。
  六娘抿嘴一笑,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怎么没了喧哗之声?”
  段鲲鹏摇摇头,“杨相国已经下山了,大臣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山上呢?”
  连个婚宴都没有。
  这可有点欺人太甚了。
  六娘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委屈你了,将来咱们补上。”段鲲鹏承诺到。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六娘在心里想。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等外面消停了,好吃点东西。有些饿了。”
  段鲲鹏刚开口叫人,六娘忙伸手拦住了他,“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于是,两人又相对沉默了起来。
  “要是你想跟你的姐姐们联络,我可以打发人顺便送消息。”段鲲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六娘一愣,垂下眼睑,犹豫了一会才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动用云家的关系。”
  段鲲鹏欲言又止,“那倒也不是,不过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是怕自己长时间不联系,感情变淡,将来想用的时候,却再也用不上了。
  她没觉得段鲲鹏想要用自己这边的关系网有什么问题,婚姻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的。
  “你放心,只要在不损害她们的利益的前提下,她们能办到的,就不会推诿。”六娘看着窗外,“不管隔了多少年,情分都淡不了。”
  段鲲鹏失笑了一瞬,“让你见笑了,我只有异母兄弟活在世上。可也有好些年都不见了。兄弟姐妹间的情分,我不太懂。”
  “那……谁陪着你长大的?”六娘问道。
  “五岁那年,我父皇去了。我母妃……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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