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盛世天下之农门弃妇-第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与皇帝的年岁相差得远,皇帝完全不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来,并且为了告诉世人他是一个慈父,对待剩下的小皇子们一直都十分宽容宠溺。身为皇后所出的皇子,宇文景五岁就被立为太子,一直是光芒瞩目。
本来与宇文景争夺皇位的人,在皇后的把持下,一直就没有什么心思。但是五年前,在皇帝的寿辰上,三皇子以一份不同寻常的礼物,将皇帝和大臣们的目光注意到他的身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三皇子渐渐大放异彩。
从前的温吞和善,变成了礼贤下士。而且三皇子广闻博记,在许多朝务上都能很好地应对,竟比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近年来有些刚愎自用的太子还要超过一些。于是,原本支持太子的朝臣们渐渐分为两派。
“婉儿又打趣我。”方才宇文婉儿的那一句话,换做任何人听了,都忍不住变色。然而宇文翊只是淡淡一笑,他生得削瘦高挑,五官清隽,仿若文弱书生,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如此淡然一笑,竟是带了一丝宠溺,压过了宇文婉儿的暴戾。
宇文婉儿哼了一声,说道:“三哥所来何事?若是跟那绣娘无关,便不要说了,我没空听。”
面前站着的三皇子宇文翊即便再和善,也有着一半的几率在未来登上宝座,偏偏宇文婉儿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哪怕换了太子宇文景,也是不敢如此的。由此可见,宇文婉儿在皇帝面前有多受宠,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
“我这次来,便是为了此事。”宇文翊被称为最和善有礼的皇子,自然不是虚的,只见他清隽的面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丝淡淡的宠溺,仿佛宇文婉儿是他最喜欢的小妹妹一般。
宇文婉儿第一次注意到他这种宠溺,是在皇后的寿辰上,那时她看了,心中忍不住一颤,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可是大顺朝最受宠的公主,任何人看向她的眼神只能有尊敬,除了父皇与母妃之外。
但是渐渐的,对于宇文翊的宠溺神情,竟不知不觉习惯了,在他面前愈发骄纵了起来:“三哥如此说,可是要将那绣娘给我了?”
“那绣娘在何处,我确实知道。只不过,她不是我的人,只是一介民女罢了,我却给不了你。”宇文翊淡淡笑着说道。
宇文婉儿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如果是问宇文翊要人,她多少还有些亏欠,可是若只是一个民女,直接囚了便是:“三哥,她人在哪里?”
“在青阳镇上。”宇文翊便把秦羽瑶的住址说了出来,“那女子姓秦,颇有些才华,婉儿还要善待才是。”
宇文婉儿最烦听人教导,便道:“知道了。”然后转过头,看向跪在门口的几人,喝道:“愣着干什么?三皇子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不快去带人回来?”
“是,公主!”那几人连忙磕头应道,又满心感激地对救了他们一命的宇文翊叩了个头,才忙不迭地飞身退下了。
等他们走后,宇文婉儿的表情终于有些松缓,却在听到宇文翊的下一句话,又阴沉了下来。只听宇文翊道:“婉儿,你的脾气该收敛些了,否则奴才们总不好管教。”
“父皇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宇文婉儿皱起眉头,气冲冲地道。
宇文翊闻言,也不生气,仿佛见惯了宇文婉儿的冲脾气,耐着性子又道:“你总归是公主,常常与下人们较劲,便失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有些贤人能士,是很有一番傲骨的,倘若你不对他们的脾气,便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也不会为你做事的。”
这番话,却是因为宇文轩对秦羽瑶的看重,而委婉地向宇文婉儿提出来,叫她对待秦羽瑶好一些。
“知道了。”宇文婉儿口中应道,她只是脾气不好,性子阴鹜,并不是草包公主,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因着得到秦羽瑶的踪迹,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此刻心情倒不错,看向宇文翊道:“三哥早把人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害得她杀了那么多人,被父皇批评了一顿。心情颇不错的宇文婉儿,此刻倒有一些小女儿的娇憨,望着外头不错的日头,说道:“三哥陪我走一走吧?”
这些日子,宇文婉儿的母妃,贵妃娘娘协助皇后开办宴会,用以桂花节时宴请命妇。于是,宇文婉儿近来颇有些无聊,难得有人来找她,且又不是厌烦之人,心里头倒是高兴起来。
“好。”宇文翊淡淡笑着点头,等她走到身前,便也抬起脚,往秋花盛放的殿外走去。
此时,顾府。
书房里头,顾青臣坐在案后,听着底下跪着的下人的回报,很有些吃惊:“什么?搬走了?”他昨日偶然记起秦羽瑶,藏在心底深处的怨恨被勾了出来,便叫人去打探她的消息。谁知,竟然得到秦羽瑶已经搬走了的消息,不由问道:“搬到哪里去了?”
那个可恶的妇人,难不成当真给她有出息了,竟然搬去镇上了不成?
便只听到下人回答道:“回大人,奴才不知。奴才问过秀水村的村民,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顾青臣闻言,倒不由得愣住了:“什么叫没有人知道她搬去了哪里?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那下人便答道:“回大人,据奴才打听,秀水村的人最好一次见到秦氏母子,是被一个穿戴打扮得很是华贵的中年男人接走了。”
被人接走的?顾青臣不由得皱起眉头,接走秦羽瑶的人,莫非就是砍断他左手尾指的人?一想到这里,左手尾指不由得隐隐作痛起来。在心中暗藏已久的怒火,仿佛是再也压不下去,一窜一窜的,立刻便要报仇。
“你再去打听,她到底搬去了哪里。”顾青臣的手里握着一根笔杆,不知不觉间用力,只听“嘣”的一声,这新买了没几日的笔杆又断了,“先去青阳镇上找一找。”
那日断他尾指之人,武功十分高强,连蒋丞相送给他的高人都死得凄惨。顾青臣知道,那人并不是寻常高手,一定是有来历的。而这样的人,天下少有,多半就在京中。
于是,按照顾青臣的推测,秦羽瑶也没有搬离太远。要么就在青阳镇,要么就在京城。于是,他叫人先在青阳镇找起。若是遍寻不见,再来京城搜寻也不迟。
不得不说,读书多年,在万千学子中拼杀到状元之位,又在三年之内蹦到三品大学士之位,顾青臣的判断还是很精准的。不过两日,派去的下人便回来报告道:“回禀大人,那秦氏确实搬到了青阳镇。”
“哦?情况如何,你详细讲来。”顾青臣放下手中的书簿,抬头看向汇报的下人。白皙俊秀的面孔,此刻有些微微的狰狞。
自从断指之后,他在朝中受到许多流言蜚语。有说他得罪了人,被人惩罚的。有说他狎妓,被恩客打了的。有说他意图宠幸家中婢女,被蒋明珠收拾了。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是,无一不是暗指他靠着蒋丞相之福,才没有被降职。
在大顺朝,对官员的要求是极严格的,长得丑的不能当官,身体有缺者不能当官,这两样都是代表了被上天厌弃惩罚之人,如果入朝为官,则会损害朝廷的正气。
可气他凭借天生聪敏之智,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进入官场。竟然,差点栽倒在一个小农妇的手里!这口气,顾青臣不能忍!
只听那下人回答道:“秦氏住在城东的一间两进两出的宅子里,除了她们母子之外,里面还有三个绣娘。”
“绣娘?”顾青臣微微皱眉,“她养三个绣娘做什么?莫非她在卖绣品?”
那下人便回答道:“秦氏开了一家布坊,叫做秦记布坊,里面卖一些奇异的衣裳,仿佛是她自己设计的,在其他地方竟没有卖的。”
“她还会设计衣裳?”顾青臣奇道,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出,那张柔媚沉静的面孔。仿佛白生生的剥了壳的鸡蛋,明明可爱动人,却偏偏浑身长满了刺。那次他本是好意接她们母子进府,却偏偏被她修理一顿。
只听那下人又回答道:“回大人,是的。不仅如此,她那衣裳一件卖一百两银子。”
“什么?一百两银子?”听到这里,顾青臣惊得瞳孔都缩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她莫非疯了不成?一百两银子一件的衣裳,这不是摆明了抢?谁会买她的?”
还以为她是个有些本事的妇人,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目中无人的蠢妇罢了。想到这里,顾青臣不由得冷笑几声,心里有些舒坦起来。那怨恨渐渐散了,竟变得气恼起来。他竟然,因着那样一个蠢妇,而断了一根尾指!
这心情没有停留太久,便被底下跪着的下人打断:“大人,那妇人的衣裳,竟是被青阳镇的百姓们狂热追捧。秦氏只道人手不够,每日只接不到十个客人,就把店门关了。为此,每日天不亮,那秦记布坊的门口便排了长长的队,只为了买她的衣裳。”
“什么?”这一次,顾青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标价一百两银子一件的衣裳,竟然有人买?”
这怎么可能?顾青臣心中又变得复杂起来,一百两银子一件,除却冬日的皮草,又有什么能值这个价钱?便是他身上穿的,也不过十几两一件的衣裳。而蒋明珠身上穿的较好一些,也只有几件超过一百两的,都是绿荫阁的大师的限量版。
不知何时,他手里又摸过一根笔杆,握在手里把弄着。秦羽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农妇,她凭什么开布坊,把生意做得这样奇异?
顾青臣想不明白,方才有些舒坦的心情,早在听见下人的回答后就不见了。此刻,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恼怒,又是愤恨,以及一些其他的他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对于这一切,秦羽瑶还不知道。那晚与宇文轩聊过之后,她便明白自己即将被宇文婉儿的人召唤去。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于是,便对家里和秦记布坊做了些安排。
宇文轩说,宇文婉儿不是个好脾气,秦羽瑶自己应付还罢了,若是带上三秀,难免折损了去。故而便决定谁也不带,嘱咐了三秀照看宝儿,而思罗则不错眼珠儿的盯着宝儿,不许让他有任何闪失。至于小黎,则负责三秀的安危。至于家里的伙食,就交给陈嫂了。
至于秦记布坊,秦羽瑶是这样安排的——大头是陆掌柜来照看,而在陆掌柜照看的时候,需要对秀禾进行教导。未来,秦记布坊将如闲云楼、闲云坊这样,开遍大顺朝的各地。而秀禾,则是秦羽瑶预定的总管。
对于秦羽瑶的安排,秀禾是没有意见的,她打心底感激秦羽瑶的栽培。至于陆掌柜,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柳闲云发过话,倾尽全力支持秦记布坊。必要时候,牺牲闲云坊也要支持秦记布坊。
安排完之后,宇文婉儿的人便来了。临走之前,秦羽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秀茹揽着宝儿站在最前头,后面的是秀兰、秀茹和陈嫂。至于思罗和小黎,仍旧没有露面,而是藏在西厢房里。
三秀的眼中都闪动着不舍,而宝儿的眼睛里则闪动着泪花。望着这一幕,秦羽瑶不由得心中一酸。唯一让秦羽瑶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心肝,宝儿。虽然宝儿对于秦羽瑶安排,并没有口头上的吵闹,然而这是因为他懂事,并不是他就不害怕、不难过了。
“宝儿乖,记得听姐姐们的话。”秦羽瑶又嘱咐一声,便狠了狠心,扭头跟着宇文婉儿的人走了。
她总不能一辈子将宝儿拴在身边,那样对他的成长并不好。便如前世里的许多人家,全家人都以小孩子为中心,则养出来的都是小皇帝、熊孩子。
再好的孩子,也不能使劲儿惯,这是秦羽瑶的原则。于是,她得自己立起榜样来,凡事以自己为中心,以自己的事情为原则,并不惯着任何人。然后,又教导三秀,也学着她这般。久而久之,宝儿便明白,世界不是围绕着他来转的,大家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宇文婉儿派来的人,是驾着马车来的。秦羽瑶坐进马车里,除了随身携带的一套衣物之外,便是给宇文婉儿带的一件礼物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大半日,终于到达皇宫。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到了宫门,秦羽瑶便下了马车。任何人都没有特权,在皇宫里坐着马车行走。
平心而论,大顺朝的皇宫建造得很巍峨大气。丈高的墙壁,墙面上涂着红漆,上头磊着青砖碧瓦,屋檐四角雕有瑞兽。脚下行走的青石板路,汉白玉拱桥,那砖角都是簇新的,没有一块磕碰损失。可见工匠们,对于皇族居住之处,倒是维护得仔细。
不过,与前世的紫禁城比起来,气势上还是逊了一筹。故而,初入皇宫的秦羽瑶,倒也没有表现得拘谨或是如何。只是微微低头,目光看着前面脚下,并不左顾右望。这一番沉静的气度,倒叫宇文婉儿派来引导的下人有些稀奇。
约莫走了两刻钟左右,秦羽瑶便随着两名下人来到宇文婉儿居住的英华宫。
“禀公主,秦氏已经带到。”走到英华殿前,一名下人微微提声道。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高傲的声音:“进来吧。”
“走吧。”那名下人偏头瞧了秦羽瑶一眼,只见秦羽瑶仍旧是一派沉静,不由得暗暗想道,这会儿装得像,待会儿见识到公主的脾气后,可别哭得涕泪交加才好。
走进殿内,便只见正前方坐着一名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肌肤如桃花一般娇艳,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转动着潋滟的光彩。她尖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露出优雅细长的颈子。此刻有些好奇地朝秦羽瑶看过来,问道:“你就是秦氏?”
秦羽瑶点头:“我是。”
“大胆!”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随即膝盖上传来一记重踢,“见到公主殿下,还不跪下?”
秦羽瑶只顾着打量宇文婉儿,这个传说中美艳与阴狠并齐的女子,淬不及防,膝弯上挨了一脚。亏得她有些武功底子,竟没有被踢倒,只是微微晃了晃,而后神色有些沉下来,偏头看向那下人道:“公主殿下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自然公主殿下是主子!”那人瞪起眼睛答道。
秦羽瑶便淡淡地道:“公主没有问你话,你却抢先发言,按照规矩,是不是该治你一个‘藐视主子’之罪?”
那下人愣了一下,随即恼道:“你见到公主殿下却不下跪,我好心提醒你,你却不领情,还要给我安罪名,心肠实在狠毒!”又福身面向宇文婉儿,道:“奴才方才并非故意冲撞公主,实在是这小妇人太不懂规矩。”
宇文婉儿一只手撑着脸颊,正看戏看得热闹,此刻心情不错,便挥了挥手,对那下人说道:“不碍,你下去吧。”
“是,公主。”那下人便退出去了。临走之前,又瞪了秦羽瑶一眼。
秦羽瑶目不斜视,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宇文婉儿身前的地面。一个狐假虎威的下人罢了,还犯不着叫她动气。只不过,身在封建王朝,见到皇族要下跪的规矩,秦羽瑶还是懂的的。而她,并不想随随便便就跪。
宇文婉儿坐在上方,双眸含笑,盯着看似规规矩矩的秦羽瑶,颇觉有些趣味。进门便给她的人脸色看,这个小民妇的胆子倒不小。瞧着生得不错,若是没有家庭拖累就好了,可以留在她的英华宫做个宫女或姑姑。
嗯,有家庭也没什么,她一个瞬间就可以叫她变得没有。
------题外话------
一大波精彩剧情即将来临哟~
==
感谢小狮子爱尔莎的1朵鲜花,=3=
感谢miangu的1张月票,=3=
感谢vshitory的1张月票,=3=
感谢泪雨1的1张月票,=3=
第一百零九章 告黑状
偌大的英华宫主殿内,竟然只有两个人在。一位是宇文婉儿,另一位便是秦羽瑶了。
坐在殿内前方的宇文婉儿,此刻一只葱白玉手支着腮,偏头看向站在殿下的秦羽瑶,问道:“我找了你许久,听闻你不愿见我,却是为何?”
秦羽瑶早知这位公主是个心肠狠毒又心思莫测的人物,偏她也不是什么心思细腻擅讨好人的,故而便抬起眼睛来,看向宇文婉儿说道:“回公主的话,我只是一介粗人,又心直口快,恐得罪了公主,落得个悲惨下场,且又连累家人,故此不敢应。”
只听“落得个悲惨下场”几个字,宇文婉儿明艳不可方物的面上,闪过一抹阴沉,随后又抹了去,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妇人,倒是有趣。本公主只听过男子武人自称粗人,却没有听过女子自称粗人的。”
秦羽瑶便道:“粗鲁是凡夫俗子的性格,并不分男女之别的。我自一出生便是个粗心大意的,往常也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只是也没有改过来。”
宇文婉儿一手支着腮,侧头打量着秦羽瑶,只见她穿着一身奇异衣服,那底子是花青色的,绣着攒攒的花纹倒还罢了,只是外头又镶着一圈青蓝色的边,下摆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偏偏最里头又是白色的衬子,别有一番妩媚与清丽。
宇文婉儿的目光向上移,落在秦羽瑶的脸上,但见柔媚的五官,细腻的肌肤,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冰水似的,任是什么样的火燥都能熄灭了。这样的人物,却还自称是粗人,宇文婉儿当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细心的。
此时,宇文婉儿终于想起来三皇子宇文翊的那句话,但凡有才能之士,多半都有些傲骨,大约说的就是眼前这秦氏了。这一番心思在心头滚过,宇文婉儿的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瞧着秦羽瑶问道:“你同三皇子是如何认得的?”
秦羽瑶何时同三皇子认得了?她之所以送高跟鞋给宇文婉儿,原是与宇文轩有一些干系。想了想,摇头答道:“我只不过是山村民女,何时认得皇子殿下?原是有人送来些材料,叫我做双鞋子罢了。”
听闻此言,宇文婉儿不由得微微眯起了那双桃花眼:“那样奇异的鞋子,他叫你做,你就做出来了?”
空气中飘散出渐渐浓郁的杀气,秦羽瑶顿时明白宇文轩所言非虚,这位公主殿下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幸亏她同宇文轩对过供,此时便道:“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我也是急中生智。”
闻言,宇文婉儿倒不由得愣住了:“你说,三皇子威胁你?”
宇文翊瞧起来那样的温柔和气,竟然做得出这种事?宇文婉儿是不信的。
秦羽瑶摇头答道:“我并不认得那人是谁,只知道我下头还有幼子未长大,必然不能死的。被刀架在脖子上,便苦思冥想,想出那鞋子来。”
这一番话,可谓漏洞百出。比如说,宇文翊怎么就找到她了?那时节的她,还只不过是雍京城外的青阳镇上的秀水村里的一个小农妇而已。比如说,秦羽瑶随意做出来的鞋子,怎么就那么舒服?偏偏宫里头其他的匠人,做出来的鞋子全都比不得。
比如说,为何秦羽瑶送来的东西,全都带有四叶草的标志?再比如说,宇文翊向来是个温柔和善的皇子,从小就是如此,从来没做出过难为人的事,怎么就如此大肆威胁起秦羽瑶来了?
然而这些问题,宇文婉儿并没有问出来。若是秦羽瑶说得是真的,问了也白问。若是秦羽瑶说的是假的,此事是宇文翊故意安排如此,问了更白问。不论如何,此番是她占便宜就是了,便盈盈一笑,起身走了下来:“你可愿入我宫中,为我做事?”
秦羽瑶答道:“为公主做事,是我的荣幸。只不过,叫我入宫却不能。”
宇文婉儿挑了挑眉:“可是为了你的家人?”
秦羽瑶点头:“我那幼子才三岁,离不得母亲。”
宇文婉儿便笑道:“叫他也来宫中不就成了?横竖年纪小,让我玩一玩也是好的。”
此言一出,秦羽瑶交握在身前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秦羽瑶的儿子,竟是给人玩的?便淡淡地道:“宫中尽是些贵人,不论冲撞了哪一位,都是丧命的祸事,还请公主垂怜。”
“说来说去,你并不想给本公主办事?”宇文婉儿的脸上阴沉下来,她此刻已经走到秦羽瑶身前,任凭她穿着高跟鞋,此刻也堪堪到秦羽瑶的鼻尖而已,目中闪动着莫测不定:“跪下!”
还从来没有人敢比她高,宇文婉儿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后腰上的鞭子柄上。自从十岁那年过后,宇文婉儿的身量便再也没有长过,眼看着其他的女孩子一日比一日高挑苗条,偏偏她就如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似的,总也不见长。
久而久之,便见不得别人比她高,任何人站在她跟前,必须曲着膝盖才是。在宇文婉儿的鞭子威慑下,宫中所有婢女全都知道这个规矩,那就是永远不要比宇文婉儿高。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敢站得比她高了,想起秦羽瑶方才未跪,此刻又站得笔直,宇文婉儿心中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秦羽瑶却笑了一下,摘下背着的小包裹,顾左右而言他:“公主殿下,我此次入宫,特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
宇文婉儿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从前被她喝着跪下的人,大多是不甘不愿地跪下了,那股不屈的劲儿叫宇文婉儿见着便十分痛快。要么便是不吭不哈地跪下来,绵软得要命,十分没趣,宇文婉儿也没劲头折腾他们。
却从来没见过,如秦羽瑶这般转移话题的。然而她却是也有些好奇,秦羽瑶到底带了什么给她?便将伸向腰后鞭子把柄的手收了回来,有些好奇地看向秦羽瑶手里的包袱,只道待会儿再与她算账也不迟。
只见秦羽瑶从包袱里头取出来一只小包裹,然后又将原来的大包袱系起来,重新背在身后。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小包裹。宇文婉儿被勾得十分好奇,便站在她身边,往她手里的小包裹里瞧去。一时间,也顾不得秦羽瑶比她高的事了,只专心往包裹里头瞧去。
那包裹被打开后,露出来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绸缎衣裳。底子是用雪青色的上好绸缎做的,上头并不密集的绣着大朵的花样,却是粉色的花朵,墨绿的枝叶,端的是绮丽美艳。那十分宽阔的袖口以及衣裳襟口,缝了三指宽的藕荷色明亮缎子,里头的衬衣也是用着同样颜色质地的料子,腰间配有一条极浅的粉紫色缎子。
秦羽瑶仔细将其抖开来,便只见一片流光溢彩,美艳无比。这一个露面,便将宇文婉儿惊到了,举她全部衣橱之内,也寻不出一件如此绮丽美艳的衣裳来!
然而宇文婉儿毕竟是公主,心性较常人自是沉稳许多,便只是抬起头看着秦羽瑶道:“这是你做的?”
秦羽瑶便点头道:“我是个粗人,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县太爷,却不知道皇家的金枝玉叶是什么排场。恐得罪了公主,将我发落了,便先熬夜两日做了这件衣裳,献给公主殿下,望公主不治我的粗鲁之罪。”
“扑哧!”这一回,宇文婉儿倒是掩着嘴笑了。此刻再瞧着秦羽瑶,倒是有了些趣味:“你这妇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粗鲁,我瞧着你心中却是有锦绣的。”
“不敢当。”秦羽瑶垂下眼睛,正经说道:“我是个匠人,不懂得为人处事的规矩,也只有这些东西勉强拿得出手。若公主喜欢,不妨现下换了去,可瞧瞧做得可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给你改一改。”
如此说着,倒仿佛她进宫来,便是特特给宇文婉儿献宝来了。
如此一来,倒将之前那下跪的事岔开了,宇文婉儿接过衣裳笑道:“刚还说你是个心有锦绣的,没想到你这就心急起来。也罢,本公主这便去试试。”说着,朝外头唤了一声,“青儿,红儿,过来伺候本公主更衣。”
秦羽瑶刚想说,宫女未必懂得如何穿,然而仔细一想,这却关她什么事?伺候人的活计原不是她做的事,何况看光了公主的身子于她有何好处?且这曲裾本不难穿,琢磨两下也就上手了,遂闭口不提。
等到宇文婉儿与两名宫女进偏殿去换衣裳了,她则抽空四下环顾起来。当目光落在撑着大殿的数根柱子上,不由得目光凝住了。只见那廊柱的表面上坑坑洼洼,有许多长条形鞭痕,许多地方已经剥落下漆皮,露出里头的木头纹理,显得有些狰狞。
秦羽瑶不由得想起来,缠在宇文婉儿腰间的鞭子,心中更是凛然。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偏殿门口传来些许动静,秦羽瑶收回心神,往偏殿门口看去。不多久,便见一抹绮丽光彩从偏殿门口缓缓映了出来,只见宇文婉儿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一只手扯着裙角,走得有些小心,倒是满面稀罕的样子。
秦羽瑶却只瞧她穿上的效果,只见身段曲线都不错,长短肥瘦也正好,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恰时宇文婉儿瞧过来,便问道:“你因何点头?”
秦羽瑶便道:“我喜我这衣裳没有明珠暗投。”
宇文婉儿先是思索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明摆着拍她的马屁啊!然而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便笑盈盈地走近了:“你不错。”方才在偏殿的时候,宇文婉儿已经照了镜子,自觉十分满意,故而此时对秦羽瑶也很满意了:“你当真不愿留在宫中?”
如此好的人物,真应该收集起来,圈在宫中日日给她做衣裳才是。
只听秦羽瑶答道:“公主为何非要留我在宫中?便是在外头,不也一样为公主做事?”
“自然不同。”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宇文婉儿脸上的笑意减淡下来。若是留在宫中,便随传随到了,若是在外头,还要与人传话,难免耽误了她的好心情。
秦羽瑶便不答话了,微微垂下眼睛,心中想着如何使宇文婉儿放弃这心思。
却只听宇文婉儿又说话了:“你家中几口人?”
秦羽瑶只想着瞒也瞒不过,便如实回答了:“我家里只我和儿子两人。”
“咦?”宇文婉儿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奇怪:“你男人呢?”
秦羽瑶犹豫了下,答道:“死了。”
她回答得慢了一些,且眼神有些闪烁,被心思敏锐的宇文婉儿察觉了去,冷笑一声问道:“你可知道,若是欺骗了本公主,会是什么下场?”
秦羽瑶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怕我说了,公主以为我在告状。”
“咦?”听到这里,宇文婉儿又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只管说。”先头以为秦羽瑶生了警惕的心思,不想如实答与她知道,却原来还有什么内情吗?
宇文婉儿最是喜欢听些家宅隐私,便折身走回殿中正座,唤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