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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天下之农门弃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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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你不必责罚他了。”眼看方承乾与方夫人就要争执起来,秦羽瑶淡淡地打断道。方承乾毕竟是她尊重的人,来到这里后又一心一意信任她,秦羽瑶也不想叫方承乾难做。便道:“真相如何,方才已经水落石出。而且他在我的手中也没讨到便宜,该发落他的,我方才已经做过了。”
“若无他事,瑶儿便先走了。”说罢,秦羽瑶便抬步想要走下台阶。
这时,红儿指着她道:“你打了人,这么轻易就想走?”
“闭嘴!”方承乾恼怒地呵斥道,简直对这个红儿厌恶到极点,怎么小时候看起来伶俐机灵的小姑娘,长大后变得如此不懂分寸?他走下台阶,好声对秦羽瑶道:“瑶儿莫急,不妨到楼里一坐,方叔给你赔礼道歉?况且,方叔打算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经了这一场,秦羽瑶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管方承乾口中的那人是什么来头,此刻一点理会的心思都没有:“改日吧。”说着,神色淡淡地转过身,朝任飞烨与宝儿的方向行去了。对于红儿,她是瞧也没瞧一眼。
“真是目中无人!”红儿只见秦羽瑶理也不理自己,心下只觉得一股郁气无法抒发,又见秦羽瑶对待方承乾也如此冷淡,不由得对着方夫人嘀咕一句。
方承乾转过身来,冷冷地扫视几人一眼:“都跟我进来!”
他虽是生意人,然而自小却喜欢烹饪食物,所以在接手闲云楼的掌柜一职之后,又兼任了闲云楼的大厨。常常与食材打交道,方承乾可谓脾气十分之好。然而此刻,却面色沉怒,仿佛随时就要爆发出来。
方夫人嫁给方承乾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他如此阴沉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发怵。往日的那些胡搅蛮缠,此刻一点也不敢使出来了。
“方四,念在同族之情,以及你父亲为你做的保荐,我收你在我这里做事。然而这些日子,你大事没有做一件,篓子却捅了不少。”方承乾面色沉凝,缓缓地道:“今晚回去,你便收拾铺盖,回老家去吧。我这里,不能留你了。”
“叔?”方四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方承乾,“你就为了那个小农妇,要把我撵回去?”
“你懂个屁!”此时,方承乾不由得怒骂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他气得咕咚咕咚饮尽一杯凉茶,才又开口道:“这些日子,碧云天卖的那一道炒螺蛳,赚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得罪了瑶儿,那些银子本该都是我们的!”
“什么?”此刻,方夫人不赞同的目光朝方四看过去,“四儿,那女子到底如何得罪你了,你总是跟她过不去,害得我们失了这么多进项?”
被方夫人一问,方四不由一噎,他难道不是为了她吗?
“总之,瑶儿是我们的摇钱树,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闲云楼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方承乾掷地有声地道,“改日我去跟瑶儿道歉,方四,你若是与我一起求得瑶儿的原谅,那么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留下来。若是你不肯,今晚便收拾包袱,明日我派人送你回老家!”
就在秦羽瑶临走之前,方承乾可是亲眼看到,任飞烨朝他比了一个示威的手势!这怎么能行?瑶儿懂得那么多,如果被碧云天笼络走了,闲云楼该有大敌了!
于公于私,方承乾都打算跟秦羽瑶化干戈为玉帛,一丝疙瘩心结都不留!
“老爷,这对四哥不公平——”红儿只见方四低头攥拳,心里很是不忍,不由得抬头叫道。
“谁是你的老爷?”方承乾毫不客气地道,“我怎么不知家中何时多了你这么一个小丫鬟?”
被方承乾如此一驳,红儿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方夫人有些不忍,说道:“乾哥,这是四儿的未婚妻。说起来,也算咱们自家人。”
“还没过门,何谈一家人?”方承乾此刻看红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个姑娘,心术不正,心眼也多。又看了看红儿衣襟上沾着的血迹,心中愈发不满。若非她做了十分过分的事,瑶儿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惩罚她?一点儿同情的心思都没有。
要知道,跟秦羽瑶动手的其他小伙计,此刻全都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去了。哪有一个人像方四和红儿这样,落得这么重的伤?
其实,这也是其他人见秦羽瑶出手太狠,并不敢真正动她,怕自己也像方四和红儿那样,被秦羽瑶一脚吐出鲜血来。而秦羽瑶见他们手下留情,自然也掌握了分寸,看似将他们踢翻了,其实落到身上并没有多大疼痛。
“好了,此事就到这里,都散了吧!”方承乾挥了挥手,然后开始解外衫的扣子,露出里面的厨子衣服。几日没做菜,他着实手痒得很。
方夫人虽然在家里面胡搅蛮缠,在外头还是给方承乾面子的,便没有使出在家里纠缠他的那一套,道了一声:“乾哥,那我就先回家了。”
方四最先动了,脸色十分阴沉,攥着拳头走出闲云楼。旁边,红儿看着他一声不吭就走的背影,心里有些慌乱:“四哥?”然而方四仿佛听不见似的,脚下不停,很快便钻入人堆里不见了。
方夫人见她有些可怜,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红儿拉住,央求道:“夫人,求夫人收我在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伺候丫鬟吧?”
被拉住袖子,方夫人不由一怔。她是有些喜欢这红儿的伶俐的,可是想起刚才方承乾对红儿的不喜,最终摇头道:“我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小丫鬟,离放出门的年纪还早,目前用不了太多的丫鬟。”
红儿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下了:“夫人,求夫人收我做事吧!”只有求了方夫人,往后跟在方夫人跟前,吹一吹耳旁风,四哥还有回来做事的机会!红儿心里想道,伏在地上磕了个头。
方夫人直是尴尬不已:“不行的,我们家已经不要丫鬟了。而且你是四儿的未婚妻,与我们家做下人,那怎么能行?”
最终,方夫人忙不迭地抽身走了,留下跪在地上的红儿,满眼愤恨。秦羽瑶,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害得她失去了差事,又害得方四也被掳夺了差事,还想叫他们给她道歉?做梦吧!
离开闲云楼后,任飞烨带着秦羽瑶与宝儿随意地溜达着。只见秦羽瑶的神情不似之前那样明媚,不由得握了握拳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他多么想上前保护她,可是他的身份却注定了不能。
又想起方承乾到来后,问也不问一句,便给了自家侄子一巴掌,可谓给足了秦羽瑶面子。而他,自诩为秦羽瑶的兄长,又为她做了什么呢?任飞烨握了握拳头,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只会把秦羽瑶往闲云楼的方向越推越远。
说不定,这事要跟任掌柜和公孙若尘商量一下。心中有了主意,任飞烨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开始逗秦羽瑶道:“妹子,怎么还苦着一张脸?莫非方才并不出气?没关系,回头我找几个小伙计,把方四引到小胡同里,套住他的头打一顿闷棍给你出气!”
秦羽瑶有些好笑:“当着宝儿的面,你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任飞烨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宝儿仰起头来,问道:“娘亲,为什么不能叫我听到?”
秦羽瑶摸了摸他的小脸,答道:“因为这是做坏事,小孩子是不能做坏事的。”
“长大了就能做了吗?”听完之后,宝儿好奇地问道。
秦羽瑶一时无语,任飞烨则哈哈大笑起来。被秦羽瑶白了一眼,才连忙住了口,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宝儿,把人引到小胡同里打一顿,就叫打闷棍。吃了亏,还不知道是吃了谁的亏。所以啊,宝儿以后千万不能一个人到小胡同里去,会有坏人的!”
“哦,宝儿知道了。”宝儿点了点头,心中想道,他有小白,他和小白进了胡同,就不算一个人进胡同了吧?
这时,秦羽瑶忽然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道森寒,低头对宝儿道:“宝儿,往后不论你去哪儿,都要带着小白。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让小白咬他!”
宝儿是她的儿子,如果有朝一日她不能及时护他,那么也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小白的牙齿有毒?哼,胆敢欺负宝儿,咬死了算他幸运,咬不死她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听到秦羽瑶如此说,宝儿点了点头:“嗯。”心里打起小算盘来,娘亲曾经说,不能让小白胡乱咬人。可是娘亲方才又说,如果有人欺负他,便可以让小白咬人。
宝儿在心里记下了,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和小美姐姐再去白小石面前显摆,白小石还想要揍他的话,他可以让小白咬白小石吗?
秦羽瑶还不知道,单纯可爱的宝儿,遗传自某人的一丝腹黑已经逐渐的显露出来。她牵着宝儿,在街上逛着,捡了一些有趣儿的小玩意买了些,又包了几样宝儿喜欢的糕点,便对任飞烨道:“你送我们回去吧。”
“好。”任飞烨此时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如何把秦羽瑶留在碧云天的想法,甚至有些着急,想回到碧云天跟任掌柜商量。听到秦羽瑶提出要走,立刻便带她去碧云天的门口叫马车。
一路上,任飞烨几次试探秦羽瑶:“我们碧云天绝对比闲云楼对你好,你就别给闲云楼赚好处了吧?”
“那方夫人、小伙计等人,经了这一回事,肯定看你不顺眼。往后你卖东西给他们,我怕你会吃亏呀!”
“我们碧云天就没有这么多事,我娘特别通情达理,她不管外头的这些生意的。”
“我娘那个人,肯定对你的胃口,不如改日你到我家做客,我让我娘认你做干女儿?”总之,任飞烨的心思,就是不想叫秦羽瑶与碧云天站在对立面上。
今日听方承乾说了菜谱的事,任飞烨的心里别提有多震撼。前几日有个熟客到碧云天,跟任掌柜夸起闲云楼的菜谱,说是一本精致秀雅的用竹片做的画册,上面用各色颜料涂抹刻画着菜色,绘形绘色,一看便知是什么菜,别提有多形象了!
任掌柜为此十分震撼,立刻写了信给公孙若尘,请示是否碧云天的菜谱也改成这般?原来,这样精妙的主意,竟然是秦羽瑶想出来的?任飞烨一点也不怀疑方承乾的说法,他只恨方承乾为何如此明事理!
如果方承乾来了后,并不像已经发生的那样维护秦羽瑶,而是得罪了秦羽瑶,那么秦羽瑶离碧云天就又近一步呀!任飞烨越想越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秦羽瑶面对这些问题,只是淡淡一笑:“飞烨,有时候想得太多,并非好事。”
嗯?任飞烨愣了一下,她说得什么意思?
然而此时,马车已经驶近秀水村,秦羽瑶掀开帘子,对车夫道:“停车。”等马车停下来后,秦羽瑶利落地跳下车子,又把宝儿抱了下来,对任飞烨道:“就送到这里吧,免得进去了,又惹来什么闲言碎语。”
秦羽瑶不怕别人嚼舌根子,但是能不被嚼舌根子自然是最好的。
任飞烨抬头一看,此刻日头已经快落山了,但是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而且已经送到村子口,秦羽瑶买的东西又不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没有坚持,点头道:“好。”说完,朝宝儿挥了挥手:“下次叔叔再来看你哦。”
宝儿乖巧地挥手:“叔叔再见。”
秦羽瑶一只手提着一篮子玩的、吃的,另一只则牵着宝儿,一路往村子口行去。方才下车的位置离村子口还有些距离,故而坐在村子口的几名阿婶没有看见。只见到秦羽瑶牵着宝儿回来,手里还拎着东西,便打招呼道:“秦氏又进城了?”
秦羽瑶点了点头:“是呀,给我家宝儿买些吃的。”
村里人也并非人人都似陈媒婆、孙氏这般,见着什么都问。大部分人都是背地里琢磨几句,说一说便过去了,所以只见秦羽瑶答得简单,那几名打着扇子乘凉的阿婶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宝儿夸赞道:“哎哟,瞧你家宝儿,生得是越来越好了。”
宝儿闻言,害羞地低下头。秦羽瑶心中却是一惊,连忙“哎哟”一声,说道:“我家面盆里还醒着面呢,我怎么就忘了,哎呀,这下肯定酸的不能吃了。”说着,向几名阿婶告了别,牵着宝儿匆匆地往家里走去。
几名阿婶看着她急慌慌的背影,直是笑道:“那快些去吧。”
幸亏此时日头陷入云层,而宝儿站在秦羽瑶另一侧,几名阿婶没有瞧清楚。只从侧面看去,觉着那眉眼小嘴都生得极好,才忍不住夸赞了句,却叫秦羽瑶心惊肉跳了一路。回到家后,秦羽瑶来不及进屋,就在院子里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捧起宝儿的小脸,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这些日子以来,宝儿被好米好面地喂养着,愈发水灵可爱起来。那细长的眉形,漆黑如墨,仿若画上去的一般。那乌黑的眼睛,不知从何时开始,瞧着人时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不敢与他对视。
这张小脸,若是长大了,该是怎样一副容貌?秦羽瑶捧着宝儿的小脸,怔怔地想道。在夕阳下,宝儿的小脸被染上一层霞光,秦羽瑶在心中描绘着宝儿长大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一张冷然高贵的俊脸,眸光冰寒,俊美无筹,透过遥遥的时光与她的视线对上。
这一瞬间,秦羽瑶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颤了一下。
宝儿被秦羽瑶捧着小脸,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单纯地问道:“娘亲,宝儿长得很好看吗?”
“好看!”秦羽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如果这都不算好看,还有什么才算好看?
谁知宝儿又道:“可是,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是‘小野种’?”饶是宝儿年纪小,在被人许多次喊“小野种”后,也不由得记在了心里。
秦羽瑶怔了一下,认真地道:“他们那是病!得治!”
“啊?”宝儿呆住了。
秦羽瑶耐心地解释道:“他们看你长得漂亮,心里就嫉妒了,这叫做红眼病,得了红眼病的人就会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宝儿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有病的。”
“他们真可怜。”听到这个回答,宝儿乌黑的大眼睛里泛起怜悯的光泽。
秦羽瑶不由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是啊,他们真可怜,咱们不要理他们。走,进屋去,娘亲给你做蒸菜吃。”
“好哦!”宝儿欢呼一声,刚迈开小腿,便被一团雪白“吱吱”叫着扑了过来:“小白?”宝儿开心地抱住小白,一天不见,他可想念小白了。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秦羽瑶也没有理会,她此刻站在屋门前,目光落在倒地的门板,以及被翻动得乱七八糟的屋子里面,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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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事发
只见屋子里面,仿佛遭了暴风雨一般,原先安放绸缎的储物架,此刻倒在了地上,上面的绸缎等东西都不见了。在屋子的中间,桌子和凳子乱糟糟地歪着,灶台上的碗只剩下两只豁口的破碗,其他新买的餐具都不见了。原来盛放在碗里的八角、花椒等作料,此刻都被洒在地上。
中午出门之前炒好的一碗野兔肉,此刻连肉带碗都不见了。而床上,新被褥全都被粗鲁地扯走,就连秦羽瑶为自己缝制的一套睡衣也不见了。唯独,就只有那架梳妆台,大概是因为太沉了,贼人搬不动,此刻歪歪斜斜地靠着墙壁。
每个抽屉都被抽开,仿佛在翻捡值钱的东西一样。望着屋里此时的情形,秦羽瑶的脸色沉得不能再沉。
“娘亲,娘亲!”这时,宝儿惊叫着跑进来,“小白说姥姥和妗子来了!”他站在秦羽瑶的身边,看着变得乱糟糟的一屋子,惊得张大了小嘴:“娘亲?咱家的东西呢?”
秦羽瑶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两下,转过身来低头看向宝儿:“宝儿,你问问小白,是谁把东西搬走的?”
宝儿低下头,跟小白嘀咕起来。片刻后,宝儿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娘亲,是姥姥和妗子,是她们搬走的,小白还说她们是分了两趟来的。”
“吱吱。”宝儿话音刚落,忽然怀里的小白飞了出去,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般跃进院子里。片刻后,抓着一块碎布片回来了。
“娘亲,小白说这是它从那个阿婆腿上撕下来的布。”宝儿拾起小白爪子间的布料,皱起小小的眉头。他已经不想称呼孙氏为姥姥了,便瘪着嘴说道。
秦羽瑶接过布片,打量两眼,却是不怒反笑。孙氏和王氏吗?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她不想在宝儿面前露出狰狞的模样,便摸了摸宝儿的脑袋,柔声说道:“没关系,娘亲再去拿回来。”
说着,如往常一般生火做饭去了。上午在山上采了些野菜,此刻正好蒸来吃。
秦羽瑶在锅里添满水,放上篦子和笼布,然后把野菜洗干净了,沥干裹上一层面粉,烧火蒸了起来。锅底燃着火,一时半会儿不用看着。秦羽瑶起身走到屋角,拾了半头蒜,剥得干净,然后放在桌子上用力地拍起来。
“砰砰砰!”秦羽瑶想象着前世拿枪崩掉目标脑袋的情景,用力地把蒜瓣拍成粉碎,才终于稍稍解气。好个孙氏,好个王氏,看来给她们吃的苦头还不够,竟然明目张胆地抢东西来了!
秦羽瑶心中十分恼火,然而同时又有一些疑惑,若说孙氏和王氏眼馋东西,可是这些东西离任飞烨送给她时,已经有些时日了,她们怎么到现在才动手?
若说怕被人指指点点,却也不对——依照孙氏的厚脸皮,不会顾及村民们的看法才对。
等锅里的野菜蒸好了,秦羽瑶起锅盛出两碗野菜团子,浇上调味汁拌匀。留了一碗放在桌上,然后端着另外一碗给思罗送去了。
此时,思罗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他看着秦羽瑶端过来的带有豁口的碗,再看向秦羽瑶的目光便有些同情:“要不要,我去告诉主子?”
在思罗的心中,秦羽瑶是主子的女人,实在不该受这些委屈。
秦羽瑶却误会了,有些诧异地看着思罗:“你的主子还管这些事?”在秦羽瑶想来,孙氏和王氏偷东西的事,往大了说叫擅闯民宅、偷窃盗取,往小了说则不过是家庭之间内部矛盾罢了。思罗的主子,竟然还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思罗只见她不理解,沉默地低下头扒饭,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秦羽瑶却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了些什么:“思罗,我问你,你的主子是不是很看重我?如果我遇到了麻烦,他会酌情帮我?是不是?”
听到秦羽瑶试探的语气,思罗沉默了下,然后点了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扒饭。
秦羽瑶却笑了,一拍手道:“你的主子真是好人!这样吧,我今天蒸的野菜还有一些,你再去给你的主子送去一碗?”
思罗不由得流下汗来,这样真的好吗?不过是一碗野菜罢了,也要巴巴地送给主子吃?如果他真的送去了,一定会被千衣嘲笑死的吧?然而最后,思罗竟然真的接过秦羽瑶又送来的一碗蒸野菜,脚下一点,飞快往京城的方向掠去了。
望着思罗消失的背影,秦羽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神秘男子,当真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一碗野菜而已,思罗也敢端去给他。若是内心高傲之辈,思罗哪里敢做这样的事?便是思罗的头脑简单,碰上那样高傲冷峻的主子,也必然不肯做。
看来上次的糖拌西红柿,那位神秘男子也没有不屑?秦羽瑶心中想道,如果这样能讨他的欢心,进而得到他的关注,那可真是赚了。此时此刻,对神秘男子的好奇心更重了。
在秦羽瑶想来,那位神秘男子应该是地位十分尊贵的人,否则怎么能够支使得动闲云楼的人?可是,这样地位尊贵的人,为什么会看重她?
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他求贤若渴,广撒网;要么,就是他真的有眼光了。眸中光芒闪动,秦羽瑶转身走回屋里,与宝儿一起吃起饭来。
“娘亲,我们今天怎么睡啊?”吃过饭后,宝儿看着被扒得乱糟糟的床,不由得咬起嘴唇。睡了几天绸缎被褥的宝儿,已经再也不想睡粗糙破旧的被褥了。
秦羽瑶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娘亲这就去拿回咱们的东西,宝儿和小白乖乖在家。”顿了顿,补充一句:“如果宝儿害怕,便去院子外头的大柳树下,叫冰块叔叔陪你玩。”
“嗯。”宝儿摸着小白的耳朵,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羽瑶便起身走出屋门,径直朝着院子外的大柳树下:“我出去一趟,你替我看着宝儿。”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思罗已经回来了。秦羽瑶心中惊讶他的速度,对他的武功更加仰慕了。于是,对于把宝儿放在家里,直是无比的放心。
“劳烦你替我保管这个。”秦羽瑶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递给思罗,半开玩笑地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你可不要弄丢了。”
里面是任飞烨买拉面的一千两银票,以及之前存放在屋中隐蔽处的七十两银票。至于其他碎银子,除了今日进城秦羽瑶带了一部分在身上,其余全都被孙氏和王氏搜走了。想到这里,秦羽瑶目光一沉,抬脚往村东头去了。
思罗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布包,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他守护秦羽瑶这么久,对秦羽瑶的身家多少有些了解,不过是千把两银子罢了,他还不至于看在眼里。便是真的不小心丢了,再补给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秦羽瑶的身家只有这么多,这些银子对她来说是很大一笔,她却放心交给他保管,这份信任让思罗微微动容。
又想起秦羽瑶叫他端给主子的野菜,主子竟然一点也没有余下,全部都吃光了,不由感到惊奇。主子的胃口有多么刁,他是最清楚的,可是这样简单的一碗野菜而已,主子竟然吃光了,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而千衣站在旁边干看着,馋得眼睛都直了,却一口也没捞着吃,那副急而不得的模样令思罗不禁乐了。
且说秦羽瑶一路往村东头走去,却是先来到李氏的家里。李氏一家人已经吃过了饭,坐在院子里乘凉。见到秦羽瑶来了,刘小美先跳了起来:“大姑姑,你来啦?”
秦羽瑶摸了摸刘小美的脑袋,抬起头来看向李氏等人,面容严肃地道:“大伯,大婶,大哥,大嫂,请你们给我主持公道。”
这样严肃而认真的语气,使得一家人全都愣住了,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羽瑶便把事情的经过,与他们一一道来,然后说道:“我跟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他们却还来惦记我的东西,你们说,我是进城击鼓鸣冤,还是在咱们村里解决?”
“什么,竟有这种事?”李氏最先跳了起来,简直怒不可遏:“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偷人东西,还要不要脸啦?”
李氏的嗓门最大,这一嗓子喊出去,四邻八舍都听到了。而就住在隔壁的孙氏,自然也听到了,居然紧接着回了一句:“偷自己闺女的东西,那不叫偷,那叫拿!”
“什么?”听到这一声回答,李氏气得不得了:“不要脸,简直不要脸!”抬脚就想冲出去找孙氏理论,却被赵氏一把拽住,喝道:“咋咋呼呼,成什么样子?坐下!”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最里面的刘玉洁,此刻身形几不可见地瑟缩一下。那双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与兴奋的光芒。
“秦氏,从根本上来讲,你并不是我们秀水村的人,你只是孙氏捡来的弃婴。”这时,刘大壮慢吞吞地开口了,“若是没有孙氏,你只不过是一个弃婴,说不定活不到这么大。所以,孙氏对于你而言,是有救命之恩、抚养之恩的,大伯说得对不对?”
秦羽瑶看着这个老实巴交,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大伯,点了点头:“对。”
“那么,之前你跟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也按了手印,按理来说也就不再是他们家的人,当然也不是我们家的人。”刘大壮被风吹日晒的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慢吞吞地说道:“村里人之所以还留你在这里住,又分给你田让你种,大半都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觉得,我这话说得有没有错?”
秦羽瑶挑了挑眉:“对。”
“什么对?明明就是秦氏辛勤能干,她值得——”李氏站起来想替秦羽瑶说话,却被赵氏拉住喝道:“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
只见刘大壮把烟嘴往脚下石阶上磕了磕,看向李氏说道:“一个外人,她就是再好,村里凭什么分给她田,又分给她屋子住?”这话看似责备李氏,其实是说给秦羽瑶听的:“哪怕那田再薄,那屋子再旧,也是村里的东西,不是谁想要就给谁的。”
“那大伯的意思是?”秦羽瑶倒不像李氏那样沉不住气,她已经有些摸清刘大壮的思路,故而此刻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一番沉静的气度,落在不同人的眼里,又是不同的样子了。
刘大壮和赵氏一同觉得,秦氏是个好娃,够沉得住气。刘平安什么想法也没有,他只是觉得他爹说得对。李氏则有些忿忿不平,只觉得这世道欺负女人。刘小美和刘有志则觉得,大姑姑好厉害,全都用佩服的眼光看着秦羽瑶。
而刘玉洁,大概是这个院子里心思最复杂的人了。她一边觉着,秦羽瑶这时候还能不慌不乱,没有哭着求救,撒泼谩骂,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若是换了她,此刻真是除了哭闹,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一时间佩服、嫉妒、幸灾乐祸、自卑等心思全都涌来,复杂得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想法。
“你是个女娃娃,又过得很不容易,这些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刘大壮吧嗒了一下烟嘴,慢吞吞地说道:“于理来讲,你跟我们一家是没有关系的外人了。我弟媳妇拿了你东西,属于偷盗,你可以去告她的。但是于情来讲,你跟我们一家是脱不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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