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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天下之农门弃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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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人!不许欺负娘亲!”宝儿急了,怎么来了一个两个,都欺负娘亲呢?

    秦羽瑶却喝道:“宝儿回屋!”

    “娘亲!”宝儿咬唇急道,只见两人已经交起手,又怕自己碍事,乖巧地跑进屋里。躲在门后面,看着两人打斗,心里格外希望快快长大,到时候就能替娘亲打坏人了。

    秦羽瑶与思罗已经过了十数招。对秦羽瑶来讲,能够同高手过招,心中格外兴奋。几乎无所保留,会的招式全都用了出来,既为试探思罗的功夫,又为着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而思罗此刻,心中也是分外惊讶。之前在山腰时,秦羽瑶打倒的侍卫队长是经过他调教的,可是却连如何被打倒都不知道。那时他便觉着,秦羽瑶的拳脚有些古怪。

    此时亲自上阵,更加觉着奇异,仿佛秦羽瑶的一招一式,都对着他最要紧的地方,处处掣肘。渐渐的,他不再保留,使出精妙的功夫,由浅而深地试探起来。

    秦羽瑶越打越兴奋,她前世是个武痴,更是百年难见的习武天才,许多招式看过一遍就记住了,甚至举一反三。此刻一边同思罗交手,一边暗暗学着他的招式,并用来反过来对付思罗。

    很快,思罗也发现了,目中更加奇异,最后竟被逼着把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了。直至小半个时辰后,秦羽瑶渐渐体力不支,思罗才骤然收手:“你,很不错。”

    打量着面前的微微气喘的小农妇,思罗心中震惊,他已经许久没有找到能同他打小半个时辰的人了。单单从招式上来讲,秦羽瑶仅仅逊他半筹。这番比斗,秦羽瑶只输在没有内功支撑,否则孰胜孰败,当真不好断定。饶是思罗性情冷漠,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惜才。

    “多谢先生!”秦羽瑶退后一步,抱拳深深一拜。她如何察觉不出来,方才思罗有意让她,更加拿出许多精妙的招式来教她?对于这份大恩,秦羽瑶心中万分感激。

    思罗面无表情:“你悟性不错,然而我派不收弟子。”却是并不承认,方才已经传授的行径。

    只是,这份情谊,秦羽瑶却深深记在心底:“方才先生问我,是如何发现先生?乃是因为我能够感受一定范围内,能力强大、对我有威胁的任何人或事物。而先生给我的感觉,虽然十分强大,但是没有强烈的危机。于是我判定,先生并不是我的敌人。”

    思罗这番传授,让秦羽瑶无法对他说出敷衍、欺瞒的话。

    “原来如此。”思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起包裹,抬脚便走了。

    谁知,忽然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快扑过来,跳到思罗的脖子上,张口便咬了下去!

    “小白!”秦羽瑶顿时一惊。

    只见宝儿飞快跑出来,护在秦羽瑶身前:“娘亲别怕,我来保护你!”原来不知怎么的,宝儿忽然能够听懂小白的话。小白对他说,这个男人跟它有仇,它要咬他。于是宝儿松开手,任由小狐狸飞了出去。

    小狐狸一咬即松口,闪电般回到宝儿的怀里。宝儿抱住小狐狸,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后指着思罗道:“坏人,不许欺负娘亲!”

    谁欺负你娘亲了?他明明还教了她武功好吗?思罗心中冤枉,却一句话也来不及讲,手中出现一把小刀,朝后颈被小狐狸咬到的地方划去。

    秦羽瑶上前一步:“我来帮你!”

    宝儿抱着小狐狸,疑惑地看着秦羽瑶松开他的手,朝坏人叔叔走过去。

    “先生无事吧?”只见思罗的脖子上已经划出几道口子,秦羽瑶帮着挤出一滩又一滩的血,歉然说道:“对不住,小儿护母心切。我屋里还有两株止血草,我为先生敷上?”

    思罗却一声不吭,仿佛多留一刻,便有生命危险似的。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人便不见了。

    宝儿抱着小狐狸,咬唇望着秦羽瑶走回来:“娘亲?”他心灵聪慧,此时已经有些感觉,方才仿佛是做错事了。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秦羽瑶。

    秦羽瑶的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有些谨慎。它真的不是凡兽,在思罗身上挤出来的血液,分明是毒液!难怪顾青臣一见小狐狸,整个人仿佛山窝里的狼,满眼冒出绿光。

    “宝儿记住,再不要让小白胡乱咬人,听到了吗?”秦羽瑶严肃地道。

    宝儿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泪花:“那个冰块叔叔欺负娘亲,宝儿才让小白咬他的。”

    秦羽瑶一怔,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同情思罗起来。他不辞辛苦地教她武功,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反而被毒兽咬了一口。吃了这么大的亏,思罗却没有翻脸,当真是个好人。

    而被秦羽瑶贴上好人标签的思罗,此刻心中泪流满面。他招谁惹谁了?隐姓埋名做好事,却还被咬了一口,有天理吗?可是别说翻脸了,就算是被小狐狸吃了,冲着宝儿生得那般模样,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谢谢宝儿维护娘亲,娘亲很开心。”秦羽瑶不想辜负宝儿的一片真心,蹲下来摸了摸宝儿的脑袋。小狐狸咬人一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日后再慢慢教导。

    宝儿被如此一夸赞,立刻挺直胸脯:“等我长大了,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娘亲!”

    “真乖。”秦羽瑶心下一片柔软,护持宝儿快乐无忧长大的念头更加深刻了。

    此刻已经是晌午头上,换作往日早该吃饭了,可是因着顾青臣和思罗的到来,两人到此刻也没有生火做饭。秦羽瑶有些内疚,摸着宝儿的脑袋道:“宝儿饿了吧?再等一下,娘亲这就去做饭。”

    今日上山采八角时,顺道摘了些木耳和蘑菇。此时正好洗了,做木耳炒鸡蛋。秦羽瑶取了几朵木耳,然后将剩下的木耳和蘑菇一起晒在窗台上。然后从院子外面抱来不久前劈好的柴,开始生火煮饭。

    宝儿抱着小狐狸,蹲在一旁看着秦羽瑶做饭。看着黑乎乎的木耳,心中不太高兴。娘亲从前给他煮过这个吃,没有什么滋味,像鼻涕一样难吃。

    于是,当香喷喷的木耳炒鸡蛋出锅时,宝儿没有像平常一样欢呼。闷头扒着米饭,偶尔夹一筷子鸡蛋,并不动木耳。

    秦羽瑶很快发现了,却以为宝儿看着黑乎乎的木耳,长得不漂亮的缘故,便劝他道:“宝儿尝尝这个,虽然看着不好看,吃着却很香呢。”

    宝儿抬起头,看着秦羽瑶鼓励的目光,脸上一苦。可是,不能不听娘亲的话呢。心中如此想着,宝儿伸出筷子夹了最小的一块木耳,塞进口中任命地咽下。谁知,香甜的滋味儿在口中泛开,顿时有些惊讶。

    “是不是好吃?再来一块?”秦羽瑶笑着鼓励道。木耳这种东西,十分滋补,吃着对身体很好。宝儿年纪小,更加不能养成挑食的习惯。

    宝儿便又夹了一块,这回认认真真地嚼了咽下,却皱起眉头,甚是苦恼地问道:“怎么好吃了呢?”

    明明从前娘亲煮给他吃,是十分难吃的?

    秦羽瑶愣了一下,顿时想起来了,宝儿从前是吃过木耳的。每当家里的食物被孙氏拿走,没有东西可以果腹后,秦氏便摘些木耳,用清水煮了给宝儿吃。没有油的香味,没有盐巴的咸味,咯吱咯吱吃着有什么意思?尤其小孩子,对这样没滋没味的食物最是厌烦。

    不过,却可以趁机教导宝儿:“从前用水煮了不好吃,今日用油炒了却好吃,宝儿是不是觉着奇怪?这却说明一个道理,不同的东西,如果对待它的态度不一样,产生的结果也不一样。”

    宝儿似懂非懂。

    秦羽瑶趁机又道:“比如小白,它会咬人,宝儿是不是觉着,它好厉害?如果小白咬着坏人,那么是立功一件,是好事。可是,如果小白不小心咬到好人,是不是很不应该?”

    宝儿低下头,闷闷地道:“娘亲说,冰块叔叔是好人,小白不该咬他?”怀里面,两人看不到的角度,小狐狸骨碌碌转着眼珠子,神情仿佛有些不屑。

    秦羽瑶微微一笑:“对娘亲来说,冰块叔叔教了娘亲武功,他是好人。可是对小白来讲,冰块叔叔伤它在先,却是坏人了。”

    吱吱?小狐狸举起爪子摸了摸毛茸茸的耳朵,小主人的娘亲,似乎懂得许多?它的娘亲没有被思罗射死之前,也曾经对它说过许多高深莫测的话。

    宝儿才三岁多一点,对这样辩证的问题,并不能十分理解。然而娘亲说的话,定然都是有道理的,便认真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懂的。此时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娘亲,宝儿不会再让小白咬人了。”

    饭后,秦羽瑶叫宝儿在院子里玩,自己则扫了一块空地,把上午采的八角全都清理出来。挑出坏的、不成熟的丢弃,其他全都铺在地上晾晒起来。

    而后,看向门口盛着螺蛳的盆子,忍不住笑了。只见盆底十分干净,再无半点淤泥,显然经过四五日的清水喂养,螺蛳肚子里的污物全都吐了出来。

    蹲在地上,两手捧起一把螺蛳,用力搓揉起来。这螺蛳身上长满了绿色的藓类,秦羽瑶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回忆着家里有的调料,打算先做一道最简单的炒螺蛳。

    从屋里取来剪刀,先将螺蛳的尾部减去一段,然后灌入清水冲洗。待清洗干净之后,用竹筐盛起来,端进屋里放在灶台边上,让它自己沥去水分。

    走到墙角,捡了两根大葱,一小块姜,还有半头大蒜,全都去皮洗净。然后大葱切段,姜和蒜切成丁,做完这些后,秦羽瑶在灶边坐下,拢了拢柴堆,开始生火。

    不一会儿,锅烧热了,秦羽瑶起身舀了少半勺油倒入锅里,等锅底的油面上飘出白色的烟,便将方才切好的葱姜蒜倒入油中,开始煸炒起来。

    阵阵香味从锅里传出,由清淡而浓郁。等到火候差不多了,秦羽瑶一只手提起竹筐,将里面的螺蛳全部倒入锅里。沾着少许水迹的螺蛳滚入油中,油水接触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音。秦羽瑶一只手持着铲子,不停地翻炒,心中升起阵阵期待。

    锅铲翻炒着螺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灶下燃着旺旺的大火,很快锅里拱出独特的香味。抱着小白在院子里玩耍的宝儿,忍不住站在门口探头进来:“娘亲,好香啊!”

    秦羽瑶抬袖拭去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儿,笑着回头说道:“就快好了,宝儿再玩一会儿,出锅了娘亲叫你。”

    翻炒半刻钟后,螺蛳口上的盖子纷纷脱落下来。秦羽瑶加入白糖、细盐和酱油,翻动锅铲炒匀了,然后加入半碗开水,盖上锅盖,最后往里添了一把柴火。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用笼布裹着手掀开锅盖,顿时间,喷香的鲜味从锅里飘了出来,馋得人口水欲滴。

    “宝儿,进屋了!”秦羽瑶盛出来小半碗,放在桌子上,喊宝儿道。

    话音刚落下,宝儿便抱着小狐狸跑了进来:“娘亲娘亲,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这阵子秦羽瑶总是弄些从前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宝儿心里幸福得不得了,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如果这是一个梦,请千万不要醒来,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秦羽瑶,最近变得厉害又漂亮的娘亲,宝儿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道。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坐下?”秦羽瑶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捏起一颗还带着烫手的热度的螺蛳,吹了吹,送入口中微微用力一吸,顿时螺肉便落入口中。咸咸的,鲜鲜的,肉质筋道鲜滑,十分好吃。

    秦羽瑶又拿起一颗,吹凉了喂到宝儿嘴边:“宝儿,吸一下,吃螺蛳壳里面的肉。”

    宝儿含住螺蛳,用力地吸,只是吸不出来,直馋得他乌黑的大眼睛泪汪汪:“娘亲,我吸不出来。”

    “扑哧!”秦羽瑶忍不住笑了,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模样,只好起身去针线筐子里取出一根绣花针。坐回桌边,拿起一颗螺蛳,挑出里面的螺肉,喂给宝儿:“怎么样?好吃吗?”

    宝儿嚼着螺肉,小小的嘴巴嚅动着,配上粉嘟嘟的腮帮子,简直说不出的可爱。他嚼了一会儿咽下去,用力地点头:“好吃!娘亲,宝儿还想吃!”

    “宝儿喜欢吃就好。”秦羽瑶又取了一只碗来,用针尖挑了螺肉放进去。她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小半碗螺肉便被挑了个干净。宝儿心眼实诚,只见秦羽瑶一次只挑一只螺蛳,便每次只捏一块螺肉吃。看在秦羽瑶眼中,直是笑得不行。

    吃完小半碗螺蛳之后,秦羽瑶开始采访目前的第一位小食客:“宝儿,喜欢吃吗?”

    “喜欢!”宝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目光不时地往锅里飘去:“娘亲,你做饭好好吃!”

    秦羽瑶不由得笑了,她虽然不是大厨,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前世没有任务时,少不得跟闺蜜到处搜罗好吃的,然后学着做出来。长此以往,便练就了小小的厨艺。应付贵人不一定行,但是对付宝儿这样的小孩子,却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给舅妈他们送一碗去,好不好?”这螺蛳肉,秦羽瑶是打算当一道菜卖出去的。单单宝儿喜欢吃是不行的,秦羽瑶希望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喜欢吃。并且,如果能得到改进的意见就最好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口味跟现代人约莫是不太一样的。

    宝儿没有立时回答,眼珠转了转,却是跑到灶边,扒着锅沿看过去。只见锅里还有至少两碗螺蛳,才噔噔跑回来对秦羽瑶道:“好啊,娘亲,我们给舅妈家送去一碗吧。”

    “小鬼头!”秦羽瑶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从桌上拿起碗,盛了一碗螺蛳放进篮子里,盖上一层布,对宝儿招手道:“你是自己在家里吃,还是跟娘亲一起?”

    宝儿的视线在秦羽瑶和锅里的螺蛳之间,来回犹疑了一会儿,便做出抉择:“我跟娘亲一起去。”小孩子总是有显摆心理的,宝儿只见娘亲变得如此厉害,心里很想看一看,有志哥哥和小美姐姐,是不是特别羡慕他有这样厉害的娘亲?

    拴上屋门,秦羽瑶一只手挎着篮子,一只手领着宝儿,往村东头去了。

    昨天才下了雨,今日田里泥泞不堪,根本插不下脚,故而村人们大多没有下田。一路上,秦羽瑶碰见好些村民,走得近了便点头打招呼:“三嫂,六哥,七婶子……”

    谁知,这些人见了她不是偏头躲开,便是装作看不见,至多“嗯”“啊”敷衍一声。秦羽瑶心中留了意,口中仍是见人便招呼。

    “呀,秦氏,这是去哪儿啊?”郑家嫂子正在门前缝衣裳,看见秦羽瑶经过,抬头唤了一声:“这是挽的什么,隔着几条路,香味儿都钻进我鼻子里了。”

    秦羽瑶不由笑了一下,这位郑家嫂子为她说过话,此时又不似旁人那般躲着她,很是值得亲近,便走过去道:“我炒了一碗螺蛳,拿给大伯大婶他们尝尝。”说着,揭开笼布露出里面的碗来,“郑家嫂子要尝一口么?”

    “既然你都递到我眼前头了,可没有不尝的道理。”郑家嫂子笑着放下针线筐子,在衣角上蹭了蹭手,从碗里捏了一颗,左看右看,却打算站起身:“这玩意不拿家伙拾儿,却吃不到嘴里。”

    “嫂子且坐。”秦羽瑶拦道,“嫂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吸,螺肉便吸出来了。”

    “当真?”郑家嫂子说着,把螺蛳放进嘴里,照着秦羽瑶说的法子,轻轻一吸,果然吸出来了!嚼了两下,立时眼睛一亮:“哎哟,果然好吃!妹子,你可真能干,就这玩意都能被你做得这样好吃!”

    原来这螺蛳,也有人曾经舀回家里煮过。毕竟不论个头大小,好歹也是盘肉菜。只不过,他们不似秦羽瑶这般,先用清水泡上几天,都是直接洗净外头的藓类,便直接用盐水煮了吃。没滋没味,又硬邦邦的,大都不爱吃。

    也亏得他们都不懂得如何吃法,否则全都掏罗光了,哪里还轮得到秦羽瑶如此轻易便舀得半盆炒来吃?

    “哟,什么这样好吃?”这时,方才有个偏头过去,不搭理秦羽瑶的嫂子走过来道:“我也尝尝。”说着,乌黑的爪子便伸了过来。

    秦羽瑶用笼布盖上碗,把篮子一收,笑着说道:“不早了,我还要去我大伯家呢,郑家嫂子回见啊。”说完,看也没看方才伸手过来的那嫂子一眼,牵起宝儿便走了。

    不想搭理她便躲开头,想吃东西了又来搭理她,哪有这样便宜的事?秦羽瑶十分瞧不起这样墙头草的人,从来不会与人方便,尽会占人便宜。

    秦羽瑶素来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哪怕背后被人说道,也不会给不喜欢的人占一点儿便宜。

    “嘁,大祸临头,也不知道得意什么?”身后,被秦羽瑶忽视的妇人嗤笑道。

    郑家嫂子斥道:“你少咒人!”

    “我说错啦?她一个小小妇人家,居然敢动手打状元郎,不是大祸临头是什么?”那妇人高声又道。

    原来顾青臣乘坐华丽的马车进了村,早早被村民看在眼中,纷纷围过来看。可是秦羽瑶上午不在家,他们等得乏了,便打发了小孩子来盯着,人却回去了。

    而顾青臣的家丁们,不知是不是受顾青臣指使,竟然对此不作理会。于是,秦羽瑶与顾青臣的对话没人听见,两人之间的争执打斗,却落入了盯梢的小孩子眼中,在村里传了起来。

    “你懂得什么?秦氏为那顾青臣生了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顾青臣能将她如何?再说,当年之事,孰是孰非还不一定呢!”郑家嫂子呵斥那位妇人道。

    那妇人嗤了一声:“你少来!她有什么本事,叫顾青臣看在眼中?叫我说,多半这几日便会被收拾!你想捧状元郎夫人的臭脚,也要看捧没捧对人……”

    仿佛怕秦羽瑶听不见似的,那妇人聒噪的声音一忽儿高起来,一忽儿低下去。然而秦羽瑶牵着宝儿只管朝前走,并不去多做理会,那声音便渐渐消失在身后。

    想起一路行来时,村民们对待她的态度,秦羽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倒是不觉着寒冷,总归他们之前那样对待秦氏,已经看得出人心如何。然而到底还是有些明理人的,譬如郑家嫂子,譬如李氏。

    抬脚迈入李氏的家门,秦羽瑶不自觉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嫂子?在家吗?”

    “大姑姑!”率先迎出来的却是刘小美,只见秦羽瑶的手臂上挽着一只竹篮子,不由得眼前一亮。瘦小的身子飞快走过来,却是挽着秦羽瑶的手臂,直往厨房里拽:“大姑姑,到这里来!”

    秦羽瑶见她神神秘秘的,便依了她的脚步进去了:“什么事?”

    “那讨厌的陈媒婆又来了,就在屋里吃东西呢!逮着什么就吃什么,也不怕吃成个大肥猪!”刘小美小声音埋怨道,整个人围着秦羽瑶打转,盯着秦羽瑶挎在手腕上的篮子,耐不住好奇问道:“大姑姑,你今日又带了什么来,怎的如此香?”

    “炒了一碗螺蛳,送来给你尝尝。”这东西拿来,本就是给人吃的,秦羽瑶只见刘小美好奇,便将篮子放在案板上,揭开笼布露出里面的一碗螺蛳,“你含在嘴里,轻轻一吸,螺蛳肉便入嘴里了。”

    刘小美捏了一个搁进嘴里,按着秦羽瑶说的法子一吸,顿时间鲜香的滋味儿便充斥了口中。她吃完了螺蛳肉,仍旧依依不舍,把整只螺蛳吮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吐出来:“大姑姑,你真能干,这东西被你炒得真好吃。”

    刘小美抬起眼睛,盯着这位不知何时变得漂亮又能干的姑姑,只觉得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而从前那个畏畏缩缩,见人便低头矮腰,被人欺负到家里都不还手的模样,却是变得模糊,再也记不起来了。

    “小美的嘴真甜。”秦羽瑶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心里有些怜惜,“你若喜欢吃就再吃些,等会儿咱们再端进去。”

    刘小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若是现在端进去了,多半就被那死肥婆吃了,我全都吃掉,一点也不给她留!”说着,一把抓起两只螺蛳塞进嘴里。

    “扑哧,你一次填两个,怎么吸出肉来?”秦羽瑶不由笑道。

    刘小美才发现没法吸出肉了,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鼓了鼓腮帮子,把螺蛳上面的汁水儿全都吮干净了,才背过身吃起来。

    “咦,宝儿哪里去了?”秦羽瑶转过身一看,只见手边已经没有了宝儿,不由一怔。

    这时候,只听堂屋里传出又尖又锐的一声:“什么?有好东西吃?怎么不拿进来?”

    秦羽瑶皱起眉头,心中想道,莫不是宝儿进去找刘有志,把有螺蛳吃的事叫嚷出来了吧?

    果不其然,很快堂屋门口出现一个肥胖的身影,只见陈媒婆那双绿豆小眼朝厨房这边看了过来:“好哇,有东西却藏起来,竟不叫我看见,你们这是把恩人当贼防呀!算我白热心一场,看错了你们,那邻村苏家也算是我一个交好的远亲,我却不能坑害苏家,叫他们跟这样没羞没臊的人家结了姻亲……”

    陈媒婆不愧是拉纤保媒的人物,上下嘴皮子一磕一碰,一顶顶大帽子便戴了下来。李氏连忙道:“不是这样,陈家姐姐千万别误会。”一转眼,就瞧见厨房里头的刘小美,张口便斥道:“眼皮子浅的玩意,就这么见不得好东西,偷偷地吃独食?还不快端过来,给你婶子尝一尝?”

    刘小美气得直跺脚:“这是大姑姑送来的,凭什么给她吃?”

    李氏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也觉着不妥,讪讪地没有再开口。这时,陈媒婆眼珠子一转,拍了下大腿道:“我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家,就不该把我那苏家侄儿说给你们……”

    “哎,陈家姐姐莫走!”李氏连忙拉住欲走的陈媒婆,抬头朝秦羽瑶使了个眼色:“妹子,你之前不是打算谢谢陈家姐姐,一直不得空吗?正巧这会儿撞见了,还不快过来?”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朝秦羽瑶使眼色。

    要说李氏确实是个聪明妇人,常常有些急智,秦羽瑶听她如此说,心里顿时明白她的意思。李氏定然还在想着,叫陈媒婆为她说媒的事,想叫她趁机说说好话,拉拢拉拢陈媒婆。

    “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秦羽瑶心里瞧不起陈媒婆,但是李氏一家又同她亲近,此时不好表现出什么,索性借口要走。抬了抬手,朝屋里喊道:“宝儿,回家了。”

    “哎!”李氏不由得跺脚,心里暗暗地想,秦氏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叫她亲近陈媒婆,难道亲近错了不成?这十里八村的,多少好媒都是陈媒婆拉成的?

    只见秦羽瑶牵了宝儿就要走,陈媒婆却道:“哟,这不是秦氏吗?方才我没有瞧清楚,原来是妹子你呀!你如此急着要走,可是害羞了不成?哈哈,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连孩子都生出来了,不过是说桩媒而已,有什么可害羞的?”

    闻言,秦羽瑶神色微冷。此言确是事实,然而如此直白地说人脸上,有教养的人都做不出来。陈媒婆之心,昭然若揭。

    陈媒婆只见秦羽瑶答不上来,眼中闪过得意,上下嘴皮子一碰,又道:“你之前提了什么进来,我听你家娃儿叫嚷着,什么炒螺蛳?先前你做的糖醋鱼十分好吃,可惜我没有吃到,今日可算赶着好时候了。你快端进来吧,我这人一吃好东西就脑袋灵光,兴许待会儿就想起什么好人家来了?”

    先前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不能说多么难听。毕竟那是事实,她确然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可是听了陈媒婆后面的话,秦羽瑶心里冷笑起来,这陈媒婆,心里记着仇呢。

    “不了,我家中还有事,先回了。”莫说秦羽瑶对陈媒婆并无所求,便是真有所求,她也不会委屈自己,低声下气地讨好陈媒婆。牵起宝儿,不理会身后的阻拦,抬脚往院外走去。

    那碗螺蛳肉,多半要进了陈媒婆的肚子里。想到这里,秦羽瑶有些可惜起来,往后再有好吃的,可不能屡屡送来了。

    “这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吗?她还想不想找男人嫁了?就她这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谁肯娶她呀?”身后,高高的院墙也挡不住陈媒婆高昂的声音。

    宝儿抬起头,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娘亲,那个胖胖的阿婶,为什么凶我们?”

    秦羽瑶低头一瞧,宝儿的小脸上不知何时蹭了些灰,拂袖为他拭去,答道:“因为她想占娘亲的便宜,娘亲不想给她占便宜,她就生气了。”

    “她为什么想占娘亲的便宜?”宝儿心思单纯,想不明白为何如此。

    秦羽瑶淡淡一笑:“就跟白小石抢你的小狐狸一样,你有,他没有,他就想要了。”

    “坏人!”宝儿攥起拳头,愤怒地道。

    秦羽瑶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她不会把宝儿教导成一个只知世事美好,不明人心险恶的呆子。周围发生的事,只要他发现异常,来向她询问,她必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段,忽然迎面遇上一个人,不由得脚步微顿。

    只见前头,迎面而来的孙氏也停下脚步,看见秦羽瑶的一刹那,不自觉地浑身一颤。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一抹嘲讽从眼中浮现,压下那抹惧怕:“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状元郎的夫人啊!这挎着篮子,又去哪里讨吃食了?”

    “姥……”宝儿下意识地替娘亲辩解,刚喊出来,便想起秦羽瑶说过的她不再是姥姥的话,闭了闭嘴,又开口道:“我们没有讨吃的,我们给舅妈送炒螺蛳去了。”

    孙氏的眼底闪过嫉恨:“呵呵,骗谁呢?炒螺蛳是什么玩意,当我不知道啊?你们送了螺蛳,他们会不给你们盛粮食?小孩子家家,这么丁点儿就知道撒谎,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宝儿此时完全懵了,他还不明白孙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打心底里觉着不好听,不知不觉眼底泛起水光。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秦羽瑶神色一冷,正准备上前给孙氏点教训,却忽然发现不远处几个村人正往这边瞧,不由脚下一顿。

    她如今是跟孙氏断绝关系了,可是当时她是以弱者的处境,所以村民们同情的都是她这一方。

    如果此时打了孙氏,不论原因如何,却是小辈不敬长辈,免不了落些口舌。她和宝儿还要在这里生活一阵子,若是被村人们排斥,往后的日子却不好过了。想了想,秦羽瑶忍下这口气,抱起宝儿大步朝家里走去。

    不远处的村人们见到这一幕,丝毫不感到意外,全都觉着秦羽瑶也太好欺负了些,纷纷用指责的眼神看向孙氏。

    孙氏才不理会,挺直腰杆,指着秦羽瑶的背影嚷道:“我就说顾家郎君如何会无缘无故休了你,原来你肚子里的种果然不是他的,你这个小贱妇,怎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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