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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佳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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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略显刺眼的阳光映照在床榻前,她懒懒地睁开略显红肿的眼睛,迷茫懵懂地对着眼前那个板正严肃的面孔看了半响,才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于是萧敬远便看到,柔软惺忪一脸娇态的女孩儿,原本澄清分明一派无邪的眼眸,瞬间飘来了一丝乌云,小脸儿也瞬间耷拉下来了。
  她咬着唇儿,带着歉疚的怯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七叔,昨日个是我不好,我若是听你的话,断断不至于发生这等事了。”
  若是之前,萧敬远自然难免板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不听话的小孩儿,给他一个教训——他一向都是这么处事的。
  可是如今,看着她怯生生的小模样,教训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来。
  她又不是他军中的下属,更不是家里那些顽劣的子侄,怎么可以随意训斥呢?
  “罢了,没出事就好。如今你也得了教训,以后行事,万万谨慎小心,不可大意。”他黑着脸,这么说道:“昨日若不是我——”
  说是不说,还是忍不住说起来……
  谁知道话刚说到这里,阿萝便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小小的身子整个哆嗦了一下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咳,你别怕,以后小心些,不会出什么事的。”声音顿时不自觉放柔了……
  阿萝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敬远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也是点头:“这里有老板娘准备的衣衫,你自己换了,等下洗漱过后,先下楼用些膳食,回头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家。”
  阿萝低头看过去,只见床榻旁果然放着新的衣衫。
  感激地看他一眼,她小声说:“谢谢七叔。”
  萧敬远颔首,没再说什么,径自往外走去,谁知道刚走到了门口处,就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一声小小的“啊”声。
  他蹙眉,回首,看到小姑娘正一脸沮丧地摸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了?”
  “我……”阿萝耷拉着脑袋,沮丧地道:“我的信不见了,还有我的脚链也不见了……”
  萧敬远想起之前阿萝丢失的如意楼,那里对面恰好是一家驿站,当下便明白过来,扬眉道:“信?你给谁写的信?你当时要去驿站送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萝是没办法不说的,只好坦诚:“我给我得写的信。”
  “既是给你爹写的,为何非要自己偷偷地去送?”
  “我——”阿萝小脸上满是为难:“我求我爹回家来,可是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萧敬远拧眉,盯着那白净小脸上的无奈,半响后,还是生硬地抛出一句:“换衣服,回头下楼先用膳再说。”
  “嗯嗯,我知道了。”
  一盏茶功夫后,萧敬远再次走进客栈,随手扔下披风,旁边掌柜连忙迎上来。
  “那位姑娘,可曾用膳了?”
  掌柜摇头:“回七爷,还没有,那位小姑娘,还在房间里,未曾出来。”
  “嗯?”
  掌柜是知道这位的,见他那张板正的脸上现出疑惑之色,当下也是一脸为难;“这就不知道了,小姑娘屋子里关着门,不见出来,我,我也不好进去问。”
  一看就知道,那位姑娘年纪小小,可是一派贵气,不是寻常人,更何况又是被七爷亲自带回来的,他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冒犯。
  萧敬远颔首,不再问什么,径自上楼。
  木板子楼梯和过道,走上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萧敬远负手来到门前,听着里面并无动静,便出声问道:“三姑娘?”
  “七叔……”里面的声音满是挫败感。
  “怎么了?”
  “七叔……我,我不会……”声音带着羞涩和无奈。
  “不会什么?”萧敬远实在是不懂。
  “……不会穿衣服。”阿萝的声音,此时比蚊子哼哼还要小。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在一个长辈面前提起呢,可是此时此刻,她面临如此尴尬,不说也得说了。
  其实这事儿……也实在不能怪她。
  她上辈子虽然活到那么大年纪,可是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嬷嬷丫鬟伺候着,她每日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她家姐姐妹妹们,怕是也都没有自己穿过啊……这种事,真得是不用自己动手的。
  至于后来,怀了身子,旁边丫鬟更是事无巨细地伺候妥当。
  再后来,她出了事,便被人囚禁起来,其中种种,不堪回首,又哪有机会再穿这种侯门闺中小姐系带繁琐的衣裙,也就更不可能学会了。
  可是萧敬远不懂,他也更不可能知道他家侄子侄女平日是怎么被人伺候,以及他们会不会自己穿衣服。
  他听到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怔了半响,之后终于轻轻地“哦”了一声。
  阿萝听得那声许久后才有的“哦”声,几乎想把脑袋钻到床榻底下去。
  如果她真是一个七岁的小娃儿,或许她还可以勉强告诉自己,自己年纪还小,没什么。可是脑中的记忆提醒她,她好像多少有些上辈子残存的成年人的意识以及羞耻心。
  她怎么可以让一个长辈知道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啊?
  她脸上火烫火烫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门外传来嘎吱嘎吱木板的声响,她知道这是萧敬远离开的声音。
  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皱着眉头鄙薄地摇头,还是打算不管她了?
  再次拿起那一堆繁琐系带的衣裙,她试图套往身上,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就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还有敲门声:“姑娘,我是掌柜娘子,是七爷让我过来的。”
  阿萝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略显富态的娘子,她笑容和善,也不多话,帮着阿萝穿戴整齐了。
  “好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
  阿萝坐在炕沿,不好意思地望着掌柜娘子,感激地道:“谢谢掌柜娘子。”
  “这都是七爷吩咐的,也是些许小事,姑娘实在是客气了。”
  说话间,就听得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掌柜娘子过去打开门,进来的便是萧敬远。
  “七爷,这位姑娘我已经伺候好了,容小的先行告退,若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了。”
  “多谢。”萧敬远颔首示意,待到这位掌柜娘子离开后,才关上了门。
  一时之间,客栈里只有一大一小。
  阿萝没敢看站在门口的萧敬远,无地自容地坐在床榻边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从未有哪一刻,她为自己的娇气无能笨拙感到如此羞愧。
  低垂着头,小手轻轻绞着粗布被子的边角,她咬着唇儿,脸上火烫火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敬远走上前,撩起黑袍,半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啊——”她微惊,忍不住看过去。
  透过整齐的刘海儿,她看到萧敬远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正拿着个纳吉祈祥长命锁。
  那是她的长命锁,专戴在脚上的,用个细红线拴着。
  如今看起来,原本的红线应该是坏了,已经换了个新的红线,比原来的略粗一些。
  萧敬远没抬头看她,帮着她将那脚链儿重新戴上,之后才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物。
  “这是你给你爹写的信?”
  阿萝看到,他手里那封信上,有略显笨拙稚嫩的笔迹,正是自己的。
  “嗯。你找回来了?”
  她想着,这脚链和信,应该是被丢在了破庙里吧,他是刚才找回来的吗?
  萧敬远根本没回她的话,而是盯着她,探究地问道:“为何要瞒着家里人给你爹写信?”
  “我……想我爹。”她低低软软地道。
  萧敬远望着她,抿唇默了片刻,才把信直接扔到了榻上,淡淡地道:“我和你也是没什么缘故,不想说,我也勉强不得。”
  这话听在阿萝耳中,顿时有人炸雷一般。
  经过了昨晚,她已经下意识对这位七叔有了依赖之心,可是如今他这么说,分明是撇清关系,疏远得很。
  她有些慌了,仰脸望着他,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祈求之色:“七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实在是……”
  咬着唇,她澄清的眸子溢出些许湿润:“我,我——”
  家中那些龌龊,她真好对外人提及。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这封信,我会托人送到你爹手里的。”萧敬远语气略显疏淡,不过还是这么说道。
  阿萝愣了下,仰起脸,望着那高高大大的男人冷硬疏离的面孔,忽而间,不知道多少滋味上心头,她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将拳头紧紧攥起,捂住嘴巴:“七叔,七叔你真好!你如果是我爹就好了!”
  如果他爹是七叔这样的,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这样她娘就不用怕被大伯欺凌,她哥哥的眼睛也许就有救了,她也许就避免以后那可怕的命运……如果七叔是她爹,那一切都可以避免了!
  萧敬远拧眉,俯视着这小姑娘委屈到哇哇哭鼻子的样子,无奈地道:“我们萧家的女孩儿,从未有像你这般爱哭的。”
  谁敢随意哭泣,直接被提到墙角罚站。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个干净的白帕子,扔到了阿萝手里。
  阿萝自然听出那言语中的嫌弃,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抓起白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再说,我还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萧敬远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疼。
  他还没成亲呢好不好……
  阿萝擦干净了眼,睁着红彤彤的眼睛,跳下了床,仰脸道:“七叔,有些事,我给你说,你万万不可告诉别人。”
  萧敬远看着这小孩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挑眉:“你可以不说。”
  他并不是一个非要知道别人秘密的人——特别是个小孩儿的秘密。
  “可是——”阿萝揉了揉鼻子,带着鼻音道:“我就是想说嘛!”
  萧敬远扬扬剑眉,没说话。
  “其实是有一天,我娘——”谁知道刚说到这里,就听得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传来。
  她低头一看,是自己肚子。
  萧敬远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走,先出去用膳吧。”
  “好吧。”她摸摸肚子,确实已经很饿了。


第20章 
  下了楼,来到了客栈旁的饭厅处,饭厅颇为简陋,不过是两张桌子几把椅子罢了。此时也无别人,唯独她和萧敬远而已。
  客栈伙计恭敬地奉上来饭食,那饭食自是比不得往日在家中,只是包子稀饭,不过看着倒还算干净。
  她之前并不觉得饿,如今见了吃食,再盯着那热腾腾的包子,仔细看,也是薄皮大馅,分外诱人,喷香味道只往鼻子里钻,当下肚子越发咕噜起来,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悄悄地看看旁边的萧敬远,正想着礼让下,好歹让他先动筷子,谁知道却听到他淡声道。
  “该不会不用筷子吧?”
  萧敬远对此,毫不抱希望的,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就是娇生惯养的侯门小姐,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便是连自己吃个饭穿个衣怕是都有问题。
  “我会,会啊!”阿萝白净的小脸微微泛红,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是说,请七叔先用。”
  她也是讲究礼数的好孩子好不好……长辈在前,她是不会擅自动筷的。
  萧敬远看着她略带讨好的小模样,淡道;“不必,我已经吃过了。”
  “啊?”阿萝歪头,望着那香喷喷的大包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
  萧敬远一边应着,一边把包子放到了她面前,又取来了羹勺,给她放到了稀粥中。
  阿萝感动莫名,对着萧敬远感激地点了点头,便连忙吃起来。
  她是饿极了的,开始吃得很快,但是依然动作优雅,后来一个大包子下肚,不那么饿了,她也就慢下来。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的情境。
  这个时候,通过窗子,她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整整两排的黑衣男丁,一个个身强体壮精神抖索的,排列整齐,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那是什么?”她不解。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人啊,怎么一点没听到动静。
  这个时候,伙计上了一盘儿瓜果并煮毛豆,萧敬远一边取了毛豆,随手剥着,一边不经意地道:“我的属下。”
  “哦?”阿萝疑惑,想了想,他应该是刚从北疆回来,便封了正定侯,但是任的是什么职位,好像是京城骁骑营总兵。骁骑营,也就是燕京城的卫戎队,统一由天子调派,权利颇大,寻常官员遇骁骑营,也要礼让三分。
  这么说来,外面站着的这两排,就是骁骑营的人马了?
  阿萝自然是明白骁骑营的霍霍大名的,如今知道是他们,便有些好奇,忍不住探头看过去。
  外面秋风萧瑟,更何况是下了一夜的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地上一层层的败叶,可是那些骁骑营的人马,站在那里,犹如挺拔的松柏般,风吹不动,分外强悍。
  萧敬远只以为阿萝并不懂,这也难怪,闺阁里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懂得这些,当下便淡声道:“这是我以前在北疆时的亲信,后来跟着回了燕京城,都落在骁骑营,平日都是只听我号令的。”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不必担心什么,这些人嘴巴比蚌壳还严实,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他这么说,是想着,虽然阿萝年纪还小,七岁,还没那么多讲究,可到底是侯门贵小姐,昨晚的事儿若是让人知晓,终究于名声不利。
  “嗯,我知道了,谢谢七叔。”
  阿萝自然是听明白他话中意思,当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免感念他的细心。
  “那个男人,我已经处置了。”他一边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着,一边将刚才剥好的一小碟儿毛豆放在了阿萝面前。
  “啊?”阿萝望着那剥得干干净净的毛豆儿,听着他刚才那话,澄清的眸子闪着疑惑的光。
  “回头只把那个女拐子递交给衙门,好生审理这个案子。”他依旧淡淡地解释说。
  至于那个男人,他是怎么处置的,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了。
  他手底下的人出手,本就狠厉,这次是他亲自动的手,那个男人自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已。
  不过想想昨晚上小姑娘受的惊吓,他的拇指便轻动了下,手痒。
  不把那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也实在是他仁慈。
  阿萝听着萧敬远这解释,顿时明白了。她虽年纪小,传出去却是不好听的,是以把那个男拐子暗暗处理了,只留下女拐子为人证,逮进衙门去审理。
  仰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人,却见他那刚硬的面庞依然是没什么神情,仿佛是刻出来的木头人一般。任凭谁都想不到,这样的男子,竟然处事如此周到体贴,真是把一切都照顾到了。
  莫名的鼻子一酸,她竟然又有些想哭:“七叔,你真好……”
  萧敬远听她那娇软拖着哭腔的音调,顿时头疼不已,皱眉:“罢了,赶紧吃点毛豆。”
  阿萝低头,透过朦胧泪眼看看毛豆,再看看萧敬远,终于忍不住,扁了扁小唇儿,真情实意地来了一句:“你比我爹我娘都好!”
  萧敬远听闻这话,默了半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突突泛疼的太阳穴。
  阿萝耷拉着脑袋,把自己打算找爹回来的原因,说了。
  当然了,她年纪这么小,自然不好细说,只是含糊其辞,说起大伯这个人不是好人,怕是有意要欺负娘。
  精明如萧敬远,自然是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他并没见过阿萝的母亲,不过隐约也听家里人说闲话时听到过一嘴,知道那位叶家二房的夫人,相貌并不寻常,曾有倾国倾城之名。
  ——其实不用听,也约莫能猜到,眼前的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已经约莫能看出她长大后的模样。
  她的母亲,相貌自然不会差。
  夫君在外驻守,家中只留这么个妇人,又有惊世美貌,被人觊觎倒也常见。
  萧敬远沉思半响,才道:“你爹驻守南洛,便是得了你的信儿,没有调令,怕是也轻易不能回的。”
  毕竟边关驻防不是儿戏,军门之人,凡事并不能自己做主。
  “是,我也知道,没有调令他怕是回不来,可是如今我家中情景,又该如何是好……”阿萝眼中泛起担忧。
  听娘的意思,爹三个月才回来过一次,若是有假,也是早已经用光了。
  萧敬远低头望着她眼眸中的淡淡愁绪,忽然便觉得十分碍眼。
  这就仿佛,澄澈的天空一望千里,忽而间有了丝丝淡薄阴影,让人不由得像伸手去,抹去那丝阴影。
  “你小孩儿家的,不用操心这个,这都是大人该干的事。”
  “我家哪有大人给我做主啊!”阿萝无奈地咬咬唇。
  她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老祖宗了,可是老祖宗身体弱,也已年迈,她并不敢轻易拿这种事去烦她。
  萧敬远略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她的细发:“我会想办法,让你父亲调回来的。”
  “啊?真的?”
  阿萝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萧敬远。
  萧敬远只觉得,她眸子中迸射出的惊喜,仿佛宝石经受阳光后反射出来的彩芒,又仿佛烟花绽放在夜空时最绚丽的那一刻。
  他颔首,淡声道:“这个,也不难。”
  南洛官兵的调派,恰好是每年秋冬相接之季,由兵部拟定,之后递交天子披阅。他虽直属天子调派,并不隶属兵部,可是现如今兵部尚书便是当年他父亲的至交好友。而阿萝父亲如果不过是个偏将,区区一个偏将的调动,并不影响大局,这般小事,他去找兵部尚书提一句,想必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过是随笔一划罢了。
  可是阿萝却并不知道里面底细,她只记得萧敬远的骁骑营颇有地位,后来还曾经带领几十万大军挂帅北征,至于十九岁的萧敬远到底在朝中是什么地位,她就搞不明白了。
  “谢谢你,七叔!”阿萝的眼睛中满是感激和憧憬,掩盖不住的喜悦从声音里透出来。
  萧敬远看着这小人儿,再想起之前她哭鼻子的样子,嘴唇不自觉抿出一个弧度。
  她的脸,可真是三月天,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也不知道,昨晚还在那里担惊受怕一股子天要塌下来样子的,是哪个。
  “我早已经命人通知了你家里人,怕是他们很快就要来接你了。这件事,你家里人问起来,你一概只说被女拐子拐了后,便很快被骁骑营救了,也不必特意提我。昨晚因为城门早已经关闭,你只好被骁骑营安置在客栈里,由客栈的掌柜娘子陪着。至于再其他的,你就一概不知了,记住了吗?”
  萧敬远终究不太放心,还是这么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我全照着七叔的话说,其他的,我全不知道,我吓傻了,早忘记了!”她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萧敬远看着,唇角弧度更明显了,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真是一股子机灵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姑娘多聪颖,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糊涂蛋。
  就在此时,阿萝恰好仰起小脸来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眸子里似有若无的笑意。
  “喔,怎么了?”她难得看到萧敬远竟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嘲笑和无奈,他在笑什么,笑自己吗?
  萧敬远唇角马上收敛起来,脸上顿时冷静刻板了。
  “没什么。”他皱了下眉,望着小姑娘,继续嘱咐道:“还有,以后不可调皮乱跑,乖乖地在家,不可惹事生非!”
  阿萝听他说这个,自知理亏,点头,心虚地道:“嗯嗯……我自是明白,以后再不敢的。”
  “还有——”他又要开始说了。
  阿萝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怎么还有?
  一时不免想起,好像昔日萧永瀚对他这位七叔是又敬又畏,平时见到都是恭恭敬敬的,她那个时候不懂,自然也是跟着见了七叔就战战兢兢。
  现在想想,看来这都是有缘由的,这位七叔还真是管教严格……
  “还有什么啊?”阿萝咂舌,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继续说。
  萧敬远自然看到了她一脸怕怕的小模样,不过他素来处事公允严厉,丝毫没有心软,继续不容置疑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进学的年纪吧?为何每日游手好闲,在街上游荡,不曾进学?”
  阿萝听到这话,真是又委屈又惊讶,又有几分哭笑不得,最后终于解释道:“七叔,我说过的,前些日子,我落水生病了,是以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见好,便在家中好生调养身子。我往日自是去女学的,并不是游手好闲每日在街上游荡。”
  听他这一说,仿佛她竟成了个游街痞子。
  萧敬远听得“落水生病”之言,越发皱了下眉,一时想起自家侄子永瀚也是落水,由此还落下些病症,当下便不假思索,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萝微惊,尽管她年纪小,可也是女孩儿家,昨晚被他抱着那是因为情境特殊,可是如今,他怎么上来就握住自己的手腕?
  正诧异着,便见他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低头看过去,那是修长干净颇有力道的手指,轻轻顶在自己跃动的脉搏上。
  原来他还会给人把脉啊……
  半响后,萧敬远放开了她的手,淡道:“你身子还好,只是体虚罢了,回去好生调养就是。”
  “嗯嗯,我知道的。”阿萝在这位七叔面前,真是没有摇头的份儿,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收回手的她,下意识地轻轻搓了下手腕处。
  不知为何,那种被他手指搭上的触感和力道,竟然仿佛有些残留,久久挥之不去。
  阿萝是被大堂兄叶青琮带着人接回去的。
  叶青琮穿一身墨青色长袍规规矩矩的,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过来的时候,萧敬远已经不在了,他只见到骁骑营的一位参将。双方见过后,叶青综恭敬地谢过了参将后,便来客栈领阿萝回去。
  阿萝此时是被客栈掌柜娘子陪着的,见了自家大堂兄,忙过去见了。
  在她记忆中,这位大堂兄是个老实性子,处事谨慎到被大伯父称之为懦弱,是以并不得大伯喜爱。她自己倒是颇信任这位大堂兄的,以前有什么事,也会和大堂兄说起。
  当然了,如今因大伯意欲欺凌母亲的事,她多少也对这位大堂兄起了防备之心。
  叶青琮倒是没看出自己这小堂妹的防备,见了后,先看她并没有事,稍微松了口气,之后忍不住谴责道:“阿萝你这次实在是过了,老祖宗担心你得紧,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阿萝自知理亏,垂着脑袋:“大堂兄教训的是,阿萝以后再也不敢了的。”
  叶青琮见她这样,倒是有些意外,总觉得她应该是嬉皮笑脸地给你来个歪理的,当下怔了怔,便也心软了,叹道:“该不会是那拐子吓怕了吧?你也别怕,这不是没事,等回去,好生给老祖宗赔个不是,认个错就是了。”
  “嗯嗯,阿萝知道。”她明白回去后等着她的肯定不是好事。
  叶青琮领着她,上了自家准备好的马车,这边鲁嬷嬷并丫鬟也都在了,一个个围着她嘘寒问暖,鲁嬷嬷更是搂着她险些哭了。
  就这么一路被围着,总算回到家里,老祖宗早早地亲自出来接,见了她后,先是睁着泪眼,揽住她,上下仔细地看,发现完好无损没办点事儿,这才放心。
  放心后,便是怒了,斥道:“你这丫头,真是个没心肝的,往日纵着你惯着你,如今却惹出这么大事来!你可知道,若是真得被拐走了,从此后,你便见不得爹娘,也见不得老祖宗了!”
  阿萝跪在那里,伏首认错。
  周围一行人等,纷纷来劝,让老祖宗消消气。
  老祖宗骂了半响,终于消气,又吩咐人赶紧给阿萝端来茶水伺候着,这下子总算是消停下来。
  当晚阿萝自然是留在老祖宗暖阁这边,嘘寒问暖甜言蜜语的,把老祖宗哄高兴了,别在为了她调皮的事儿生气。
  老人家后来也是被阿萝都笑了,打着哈欠睡去了。
  阿萝被鲁嬷嬷服侍着躺在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着实震撼不小。之前太过忙乱,根本没功夫细细品味,如今兀自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秋风之声,便猛地想起在破庙里的种种。
  这事儿想来实在是惊险,若不是萧敬远出现及时,后果如何,她想想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由此不免想起萧敬远的种种,想着他这个人,最后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坐起来问道:“我的小红木锤子呢?”
  鲁嬷嬷刚刚躺下,本来都要睡了的,听得此言,也是微诧:“什么小红木锤子?”
  说着间,她也是心疼又无奈:“姑娘,闹腾了一天,你怎么不累?还是早些歇息吧,瞧瞧,你这眼都还红着,早点睡才能好得快。”
  “就是之前我放在案头上的!”阿萝轻轻踢了下被子:“从赏菊宴回来后,我随手扔案头上的那个。”
  鲁嬷嬷听到这个,才恍然记起:“你当时随手一扔,我只以为你不喜欢,早打发雨春放在箱子底下了。”
  阿萝略带哀求地望着鲁嬷嬷:“嬷嬷,我要那个,不然我睡不着。”
  鲁嬷嬷往日最疼阿萝的,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祈求的小眼神的,当下少不得起身去寻。
  片刻后,终于寻得了,阿萝像得了宝贝一般,抱着那小红木锤子,喜滋滋地钻进被子里睡去了。
  这一夜,阿萝做了一个梦,有点可怕。
  梦中,萧敬远来到了她榻前,手里便拿着那个小红木锤子,一脸的刻板正经。
  他抬起手,用小红木锤子敲了下她的脑袋,敲一下,问一句。
  “你还调皮不调皮?”
  “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不听话,就打!”
  “还不赶紧去女学!”
  “你会弹琴吗?会写诗吗?”
  “昨日学的诗文会背了吗?”
  “今天的字练过了吗?”
  阿萝捂着闷疼的脑袋,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着惺忪睡眼,摸索着将小红木锤子拿到眼前,歪头仔细看了半响,最后吐吐舌头,摇头。
  “哎……七叔好可怕啊!怪不得永瀚他们都怕他。”
  说完这个,她随手把小红木锤子扔到了旁边案几上。
  可怜的小红木锤子被无情抛弃,投掷在案几上时发出铿锵的一声。
  远在萧家的萧敬远,也已经躺下,准备入睡,却就在此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
  不知道怎么,他想起了白日的种种。
  想起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小姑娘,以后哪个娶了,怕是不知道多少操心。”


第21章 
  这一早起来,阿萝先陪着老祖宗用膳,之后拜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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