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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檀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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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花的假牙笑了,他将手一挥,“好啊,交给我了,你们尽管去玩!”
  那一周,两个年轻人早出晚归,他们去石库门的老弄堂,在城隍庙吃小吃,坐在老洋房改成的咖啡馆里聊天,夜深时,他们在音乐酒吧听歌喝酒,女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改编后的夜上海,流畅直白的调子,唱出了时下年轻人崇尚的自我随性。
  听歌的间隙suri问刘克,“你会什么乐器吗?”“上学时学过吉他,但弹得很不好。” suri困惑道,“不知为什么美国的华人家庭都很热衷于叫孩子学乐器,我爸爸虽然只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可他在他外祖父母的身边长大,所以骨子里是个纯粹的中国人。”“大概因为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儒家所谓的礼乐射御书数是一个人该有的修养吧。怎么?你父亲逼你学了什么?”“大提琴,从八岁起,学了五六年。本来爸爸想让我和奶奶学小阮,可我觉得那琴的样子太奇怪了,不过这次听完奶奶讲的故事后,我就觉得要是能学小阮,也不错。”刘克低头看着suri,“想不出你弹小阮,会是什么样。”
  一个长发的男歌手上台后唱起了故乡山川,在安宁悠长的歌声中,微醺后有些头晕的suri靠在沙发上笑问,“这是我的故乡吗?”刘克伸手揽过她的肩,她顺势倚在了他臂膀上……
  那一周过得很快,周末时刘克去医院又延了一周的假。在回美国前,言覃带着孙女去了趟同里。其实对于同里,言覃也并不熟悉,她去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那样一个水乡小镇,是所有炎黄子孙心中的故园旧梦,即使暮年初见,也宛如萦绊一生。
  在小镇停留一晚后,清早起来,言覃带着suri去了父母的墓地。看着刘克轻车熟路的给她们引路,言覃非常感激的说,“我在美国,回来一趟不方便,也多亏你们一家在上海替我照应我父母的墓地了!”刘克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早些年,爷爷奶奶每年都亲自来扫墓,后来奶奶去世,爷爷身体也不好,就是我每年替他老人家来一趟。爷爷总说毕爷爷和谭奶奶都不是寻常男女,而他们在一起,更是成就了一份不寻常的爱情。我虽然并不知道两位老人的故事,可我想爷爷那样一个经多见广、阅历丰富的人能这样评价,总不会错!”
  毕庆堂和谭央的墓在谭央父母的旁边,言覃点了香、放上祭品后站在墓前回想着双亲生前的事。刘克把碑上suri不认识的汉字一一读给她听,suri看着碑文颇为纳闷的问,“奶奶,怎么他们在同里下葬的时间和你父亲去世的时间是一样的呢?”言覃取出手帕擦了擦墓碑上面的尘土,无奈的笑道,“父亲说他和母亲相识、相爱的那些年里,他总是用骗的,很多事他都撒了谎,只唯独,情是真的。后来,他们重新在一起后,他就改了,本想着夫妻二人坦诚相待终老一生,可是临到最后,母亲闭眼前,他又骗了她一回!”
  “虽然父亲比母亲年长,可他身体一向比母亲好。六十年代末,母亲患了癌症,那时的医疗水平还不高,所以不到半年,她的病就很重了。弥留之际,父亲对母亲说,小妹,我在纽约买了一片景色不错的墓地,你先睡下等大哥好不好?母亲听了他的话回答,行啊,睡哪里都好。说完她就哭了。那天晚上她问父亲,是不是现在还是没办法回大6?父亲点头,她就难过的说,当初真是没想到,一走二十多年,是活是死全都回不去了。父亲听完后,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第二天中午再回来时,他告诉母亲,找人想了办法,死后他们可以如愿安葬在同里。”
  “中国人总想着要叶落归根,尤其是他们那一代的老人,最怕的,就是客死异乡。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以安葬故土后,母亲临终前的那几天过得特别的安稳满足。她那个时候还反复叮嘱父亲说,有女儿在,你一定要好好的。父亲握着她手笑,回答道,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的。母亲撒手人寰后,我问父亲,现在国内那样的形势,怎么才能把母亲运回去?父亲孤零零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没办法,我也没有办法。说完他就哭了,那是我几十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父亲哭。”
  “母亲离世后,父亲就戒掉了烟,他还找来了保健医生,作息规律、三餐合理,他每天都锻炼身体,还学会了打太极。他说他想要健康,想要活得更久一些。每一天,天还不亮,他就守在院子里等着当天的报纸。其实父亲在等什么,我是最清楚的。七二年尼克松访华、七六年粉碎四人/帮、七八年改革开放,父亲等了整整十个年头,终于等到了那一天。他抱着母亲的骨灰,带着我和马修还有你的父亲,回到了中国,回到了母亲魂牵梦萦的故乡——同里。”
  “三十年前,父亲将母亲安葬在这儿后,他蹲在坟前,头靠在碑上,轻声说,小妹呀,我最后又骗你了,可毕竟,我活着的时候把你给送回来了,你就原谅大哥吧。”说到这里,言覃擦着眼中的泪,“就在安葬好母亲的第二天,我们在酒店的楼下等父亲吃早餐,可是等到九点多他都没下来,我用房卡打开门,发现台灯亮着,他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坐在躺椅上,再没醒来,他离世的日子竟然和安葬母亲是同一天!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三十年都没有再回过中国,因为上次回来时,我的双亲,全都留在了这里,他们再也没有和我回到我们纽约的家!”
  虽然返美的日期由于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然而十一月初,在上海停留了两个多月的祖孙俩还是踏上了归程。
  上海浦东飞机场,2号航站楼,刘克为suri和奶奶办完了登机手续。言覃从年轻人手中接过护照和机票,笑着对孙女说,“suri,奶奶先进去了。”说完,她先一步,进了安检。
  suri和刘克面对面站着,却都没有说话。如今我们这个时代,谈爱情容易,谈终生太难。
  过了很久,suri下了决心,去刘克手中拿机票。刘克撤回手,拿开机票,看着suri沉声道,“不走了,留下!” suri回头看了一眼过安检后走远的奶奶,很努力地笑了笑,对他说,“我没有勇气用两个月来决定自己的一辈子,我也不能让奶奶一个人回美国,爷爷去年刚过世,爸爸妈妈又在非洲做大使,我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说完,suri拿了机票,转身离开,进安检前,她忽然回过头大声问,“刘克,你愿意来美国吗?”刘克见她回头,眼中霎时火光重燃,可她话说完后,那抹光慢慢、慢慢的熄了,他苦涩一笑,无奈的摇头,“我要在国内做一名外科医生,像爷爷所期望的那样。毕竟我的事业和追求,都在中国,”说着,他有些迷茫了,底气不足的自语道,“我想在国内,医生再难,也总要有人去做。”
  飞机起飞后,suri认真的望着脚下那片土地,小声嘀咕,“奶奶回去教我弹小阮吧?”言覃心疼的摸着孙女的脑袋,并未回答。suri脸上还在笑,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那我是不是要把头发染黑?黑头发和小阮才相称吧?”
  suri从学校毕业后在纽约的一家知名的公司里做设计,她中间断断续续谈过几个男朋友,虽然很努力,却总是谈不长。
  五年后,也就是二零一三年底,一天清晨吃早餐时,奶奶接到了一个电话。再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她面色哀戚的对suri说,“我的刘叔叔刘法祖去世了,”顿了顿,她又说,“刘克刚刚打来电话告诉我的。” suri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吃饭,吃完饭后,她佯装无心的问,“他问我了吗?”言覃看着孙女,犹疑片刻,微微摇头。
  suri一声不吭的出门去上班,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她整整哭了一路,泪水模糊得看不清两边的街景……
  第二年华人的春节过后,suri的上司说有位客户点名要她做室内设计,因为当时工作时间还短,这样的情况suri遇见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忙不迭的电邮联系客户,要了户型图后赶了几天班终于拿出了设计方案,周末就给客户送去了。
  她到那里的时候,看见一栋刚盖好的房子,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suri走进去时,竟然看见侧面的墙上挂了好大一幅照片,是那年去上海,她和刘克在朱家角照的,照片里他们相拥在乌篷船上开心的笑着。suri正发呆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suri头都没回,便泣不成声的问,“是你吗?”
  刘克紧贴着她的脸颊说,“是我,是我们的家。”
  “你来了?要留下?” suri 吃惊的问。
  “对,年初就找了工作,在这里的研究机构做实验。”
  “你不是要做医生的吗?”
  “准备考这里的医师执照,考上就继续做医生,考不上就算了。”
  “可是你爷爷希望你在国内当医生啊!”
  “恐怕要对不起爷爷了,不过好在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并没让他失望。”
  “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suri回过头难过的说。
  听她的话刘克竟然笑了,“后悔?我都已经后悔了五年了。” suri抬起头看着墙上的照片,低声说,“我也是。”说罢,她取出自己的钱夹,钱夹里的照片和墙上的那幅,一模一样。
  晚上的时候,言覃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suri小孩子似的撒着娇喊了声“奶奶”,她抬起头,看见suri和刘克手挽着手站在她面前。言覃会心一笑,随即她取下眼镜,摩挲着衣兜里的怀表轻声说,“我父亲总说,人是要相信爱情的,因为它无所不能,有着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104 番外 弥憾
    一九四九年圣诞前夕;在纽约的家中。早上吃过饭,谭央便守着毕庆堂问;“好不好,就陪我去吧?”毕庆堂看了一眼谭央,笑过后将报纸翻到另外一面,“不了;晚上有别的事,百货公司圣诞节开业,我再去那儿瞧一眼。”谭央嫌怨的轻轻推了他一下,站起身要走,毕庆堂拽住她问;“从前也不见你多爱跳舞;怎么这回就这么热心的要去医院里的舞会呢?”谭央顺势在他另一边坐下,笑呵呵的回答,“就是这些日子很想去跳舞,怎么样,大哥,陪我去吧?”
    毕庆堂见谭央坐到了自己有疤的左脸那边,便匆匆扭过脸去,站起来面对着谭央,使她看着自己好的那半面脸,之后,他故作轻松的调侃,“我有正事,想跳就自己去吧,难不成我还怕那帮掉了牙的老教授能把你拐了去?”谭央听罢,善解人意的笑道,“你有正经事就去忙你的,我去转一转就回来。”
    自毕庆堂伤后归来,因脸上的伤,他很少去公共场合,甚至于在家和妻女在一起时,他也都时刻想着用好的那半面脸对着她们。今年夏天言覃结婚,他们去教堂观礼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看他坐在旁边便指着他的脸,哇哇的哭。毕庆堂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拉着她的那只手,却忽然间攥了攥紧。那之后,毕庆堂就更少去人多的地方了。每每想到这里谭央便觉得异常的心疼,她那个一向以来风度翩翩、长袖善舞的大哥,却因脸上的伤,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她总要想法子帮帮他吧。
    这天晚饭后,谭央上楼换衣服,时间挺久的,下来时,坐在沙发上的毕庆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谭央及腰的卷发披散着,两侧的鬓上用翡翠的发卡拢了拢。墨绿色的绸缎礼服,领口略低,曲线尽显,裙子的后摆稍长,拖曳在地板上,摇曳生姿。她白璧般的颈上戴着镶了翡翠的珍珠项链,手上拿了个金链的奶白色手包。
    谭央面含笑意的深深望了毕庆堂一眼,随即放下手包,从佣人的手里拿了大衣。毕庆堂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替谭央抖开大衣,有些不甘心的叨念,“穿得这样漂亮?去舞会?”谭央就势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又没有舞伴,不打扮妥帖些,会做壁花的!”毕庆堂干笑了笑,半真半假的玩笑,“太太若是不做壁花,做丈夫的就要坐在针堆上了!”谭央抿嘴笑着嗔怪他,“看你呀,老夫老妻的还要吃味儿!”说着,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怀里打了个圈,姿态轻盈优美。毕庆堂连声赞着,她拿起手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不无遗憾的说,“哎,咱们有多少年没一起跳舞了?”毕庆堂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他颇为技痒的在地上点了两拍。
    谭央出门前,毕庆堂忽然在后面朗声笑着叫住了她,“小妹你等等,我也去,咱们今天不跳到后半夜不回家!”谭央回过头来紧跑了几步,扑进他怀里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医院的圣诞舞会上,见惯了场面的医生护士们对毕庆堂脸上的伤并未露出丝毫讶异,他们还笑容亲切的与他打招呼,毕庆堂的心情也由此畅快了起来。他们跳舞时,毕庆堂没头没尾的说,“小妹,我听说外国人都管你们这些穿白大衣的叫天使,是不是?”谭央笑着点头,他接着说,“还是有些道理的。”
    因许久不跳舞,谭央的舞技多少有些生疏,可因有毕庆堂带着,他们倒是越跳越默契从容了。过去毕庆堂跳舞,在整个上海滩都是出了名的潇洒好看,这次在医院的小舞会上,他自是出尽了风头,赢得了许多的欣羡与称赞。毕庆堂得意的问谭央,“小妹,大哥跳舞好不好?”“好,就没见过比你跳得还好的!”毕庆堂爽朗一笑,“你跳的也好,名师出高徒嘛!”转了两个圈后,他忽然又问,“知道当初教你跳舞时我是怎么想的吗?”谭央摇头。“我当时就想啊,我教会了你跳舞,你这辈子就只和我跳!”谭央瞪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不讲理,不过我同你是不一样的,我那两个同事想和你跳舞,我全都替你应下来了!”毕庆堂言不由衷的赞她道,“好好好,你有肚量!你大方!”
    他俩是舞会上最后走的,虽然很累,他们却坐在车上余兴未尽的说着舞会上的趣事。说到最后,快到家时,谭央忽然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他,“还记得第二个和你跳舞的那位女士吗?”毕庆堂略想了想,点头道,“记得,穿棕色裙子的那个小老太太嘛!”谭央握着他的手说,“那是一位烧伤科的专家,在国际上很有名气,她说她和你跳舞时仔细看了你脸上的伤,应该是可以治的,有一门比较新的技术,叫做皮肤移植。”
    毕庆堂皱眉听完后,恍然大悟道,“我还当你真是想和我跳舞了,原来是拉着我来看医生呀!”谭央未置可否的笑了,那的确是她今晚真正的目的,她不想很正式的带他去医院看,怕他心中有了想头后,医生再说不能治,更叫他失望。毕庆堂沉思良久后问,“手术一定能成功,我一定会好吗?”谭央摇头,“没有,即便是最普通的手术,再厉害的医生也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成功,况且这还是门新技术,就更不敢做这个保证了。”
    毕庆堂微微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再不成,反倒失望。”听他这么说,原本顾虑重重的谭央便定下心来,执拗道,“那就不做了,我也怕你再遭一次罪,怪疼的。”他望着她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谭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嫌弃!怎么不嫌弃?你总拿一边脸对着我,我都要看烦了!”说完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笑罢,毕庆堂有恃无恐的说,“那我以后就睡你右边,天黑后,专吓你!”谭央偏头倚在他肩膀上笑。半晌后,他又郑重其事的说,“我想我以后也该常出来转转,这都什么时代了,像你们医生这样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多的!”
    到家后,他们去楼上睡觉,经过言覃的卧房时,谭央照例稍停片刻看了看。女儿结婚离家已经快半年了,看着整洁温馨又空无一人的卧房,谭央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其实他们还是不习惯看不见女儿,还在尽量适应着没有孩子的生活。
    谭央心里琢磨着,虽然如今他们夫妻团圆、生活和美,一切都顺逐心意。可是,多少会有一点点遗憾吧,就好像他们不会再有孩子,就好像战争给她大哥脸上留下的疤。不过,真正的生活就会有遗憾,有点儿遗憾才是踏踏实实的日子,不然就是小说电影了,老天爷哪里会只想着你呢。
    次日正是周末,上午时已经不早了,毕庆堂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谭央抱着他的胳膊躺在床上看书。楼下的电话铃响了,没多久,佣人在门外小声说,“太太,小姐从华盛顿挂来的电话!”谭央听了便撇下书,穿上睡袍下了楼。
    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谭央再上楼时,毕庆堂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盯着门口。因女儿嫁给外国人,毕庆堂之前极力反对,之后也闹着别扭,一直没回转过来。所以言覃打来电话,他想知道孩子说了什么,却又不大愿意拉下脸问。谭央明白他的心思,这一次,却是故意不说。她直接进去盥洗间洗脸刷牙,面带笑意,脚步轻盈。从盥洗间出来还心情大好的坐在梳妆台前化起了妆。
    毕庆堂终于忍无可忍的叫道,“快说啊!”谭央低头笑了,随即转过身面向他,由衷的笑道,“大哥!囡囡说她怀孕了,明年夏天孩子就出生了!我们要做外公外婆了!”毕庆堂听明白后,便没分寸的大笑起来。谭央看他这样,就笑着挤兑他,“我看你还装?装不下去了吧?”
    毕庆堂也不计较,从床上下来后,猛地将谭央从妆凳上抱起来,朗声笑道,“我做外公倒也罢了,你做外婆?明年夏天还不到四十呢,哪儿有你这样年轻的外婆?”谭央靠在他胸口开心的笑着。
    之后,毕庆堂心情大好的哼起了京剧。洗脸时,低头看见皂盒上的外国小天使,金发碧眼,肥嘟嘟的异常可爱。他便掂量着,自己的小外孙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洋人的小孩子总要好看些,如此看来他的女儿嫁给马修,也不算是糟糕到极点。洗完脸后,他抬起头正看见镜中的自己,那半张伤痕累累的脸着实可怖了些,也难怪婚礼上会吓哭孩子。他匆匆擦了把脸后,出了盥洗间。站在盥洗间门口,他看着谭央坚定的说,“小妹,你去帮我联系昨晚那个治烧伤的医生,我要手术,越快越好!”
    第二年的八月,毕庆堂脸部的手术也做完了,手术很成功,植皮的同时还放入了义眼,他的容貌也恢复了七八成。他和谭央还有马修的父母都守在产房外面,黄昏时,助产士出来说一切都很顺利,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他们进了产房后,毕庆堂抢先一步上前,从马修手里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孩。
    毕庆堂把孩子抱在手里,满目笑意的端详着,之后,他笑着对言覃说,“比你小时候还要重些,漂亮些。”言覃蹙着眉头撒娇道,“爸爸!”毕庆堂笑得更开心了,笑罢,他说,“我和你妈妈早就商量过,马修刚工作,你还要继续读书。照顾孩子,我和你妈妈可以帮忙!”话音刚落,襁褓里的孩子像是听懂了一样的睁开眼去看抱着他的人,毕庆堂那张笑脸映在孩子眼中,孩子放心了似的,闭上眼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人的一生中,有经历就会有遗憾,我们退可以洒脱看淡,进可以用心弥补。可若能够,还是要做些积极的选择。毕竟,生则弥憾,方能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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