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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盼着她被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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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宴也没生气,甚至因为他的胆大包天觉得新奇,他又伸手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啧了一声,“人不大,气性倒不小。”
  苏宝捂住腮,怒视着他。
  苏皖刚将苏宝的衣服晒到后院,就见景王来了此处,她端着衣盆,连忙进了屋,瞧到父子俩剑拔弩张的场景,她心中一紧,放下木盆,连忙行了礼。
  清楚苏宝对她的维护,楚宴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必多礼。”
  见紫檀木桌上摆着几张大字,他便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苏宝早起练的,他跟着苏皖已经学了不少字,小家伙年龄虽小,手腕却很有劲儿,自打他三岁能像模像样地握起狼毫笔时,苏皖便已经开始教他认字了。
  最近这半年,他每日都会在苏皖的督促下练习两张,半年下来,一手字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楚宴拿起的这几张字,便是他亲自写的,虽然谈不上多好看,却也不比七八岁的孩子差多少。
  楚宴显然有些吃惊。
  他四岁时,不是拿着小木棍儿戳蚂蚁就是领着几个小太监为虎作伥,想让他刻苦练字,想都别想,唯一提笔的可能就是想偷摸在哪个人身上画个小乌龟。
  这小东西,瞧着脾气跟他一样怪竟是个上进的。想到苏皖曾以出色的才情而闻名于整个京城,他才啧了一声,“你娘教你认的字?”
  苏宝的腮帮子被他捏的到现在还疼着,闻言权当没听到,苏皖见状偷摸给苏宝使了个眼色,苏宝心有不甘,嘟囔着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楚宴脸上的淡笑敛了起来,饶是觉得这小东西挺有意思,他的耐心却也有限,他伸手拎起苏宝的衣领,将他放在了身后的暖榻上,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你娘难道没告诉你,来了这儿以后你就归我管?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记住以后你的事都归我管,懂?”
  他第一次随身出征时,不过十五岁,这十年,一身战袍不知染上了多少敌人的血,表现出不爽时,身上的气势连成年男子都怕,苏宝却咬着牙,仍狠狠盯着他。
  苏皖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硬是忍下了将苏宝护到怀里的冲动,低声道:“王爷,小主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心中不高兴了,难免会表现出来,并非要诚心与您作对,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勿要跟小主子一般见识,您不知道,王爷未回来前,小主子一直期待着您归来呢,听秦管家说,您打了不少胜仗,他不知多敬佩您。”
  楚宴并未真正生气,不过是想与他说清楚,听到苏皖的话,他狭长的眉微微挑了一下,不等他说什么,就见苏宝白嫩的小脸迅速红了起来,“谁敬佩他?我才没有!”
  这炸毛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恼羞成怒了!
  小东西长得跟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炸毛的模样却格外可爱,楚宴唇角再次扬了一下,突然觉得养着个这么好玩的小东西逗弄着,倒也挺有意思。
  他施施然道:“没人告诉你解释就是掩饰?”
  苏宝才不想被误会在掩饰,连忙闭紧了嘴巴。
  楚宴瞧到他警惕的小模样时,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得愉悦,胸膛都微微震动着,那张俊美的容颜,愈发显得妖孽,明明刚刚还冷着一张脸,捏着苏宝的下巴,好似一副需要算账的模样,下一刻却又笑了起来。
  当真是阴晴不定,苏皖心中无奈,见他总算消了气,紧提着的一颗心总归是放了下来,苏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哒哒跑一旁玩自己的七巧板了,干脆将他当空气。
  楚宴并没有在这儿多待,他背后还有伤,赶路的这几日都是宿在客栈,也没怎么休息好,现在总算回到了府里,他自然要好好休息一下。
  见他打算离开时,苏皖拿出一封信恭敬地交给了他,自始至终都垂着眼眸,“王爷,这封信是我们姑娘命奴婢交给您的,王爷有时间时瞧一瞧吧,好像与小主子有关。”
  楚宴挑了下眉,只见信封上写着景王亲启几个字,他蹙了下眉,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他回凌霄堂后,顺手将信丢到了书案上,再次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轻便的衣物,便让丫鬟传了午膳,丫鬟鱼贯而入,捧着数十种珍馐走了进来。
  他的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盛菜的器皿全是玉石制成的,一件件摆在餐桌上时,极尽奢华。
  楚宴坐下时,丫鬟已经将熬成奶白色的鲫鱼汤盛到了汉白玉小碗内。他这边开始用膳时,丫鬟也将饭菜送到了奉水苑,将丫鬟屏退后,苏皖率先用银针试了毒,方带着苏宝用餐。
  苏宝因为她那一番话,有些不想理人,连汤都是自己盛的,他打小性子就倔,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苏皖也没再说扫兴的话,两人安安静静用完了餐。
  吃完饭,他便乖乖爬到榻上,午休去了。
  楚宴同样睡了一觉,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他休息时,丫鬟小厮自然不敢吵闹,整个凌霄堂落根针都能听到,不仅安静,一点亮光也无。
  听到他下了床,候在门外的仆从才连忙拿着四方双喜字流苏玻璃挂灯走了进来,他将挂灯挂起后,又打开紫檀小方盒,将夜明珠取了出来,一颗颗放到了室内,等室内亮如白昼时,才吹灭琉璃灯。
  楚宴不喜油灯的味道,等小厮手脚麻利地拎着挂灯出去时,他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房间内仍旧铺着干净的地毯,白皙的脚掌无声地踩在火红色的地毯上,楚宴走到了外间,余光瞄到书案上的信笺时,他神色才沉得有些深。
  楚宴拆开信,将里面白色的宣纸掏了出来,纸上写着几行簪花小楷,字迹柔美整体,说不出的清婉灵动,竟有几分大家的风采,楚宴不由多看了一眼,这才扫了下内容。
  信是苏皖提前写的,是希望他不要将苏宝是她的孩子的事公诸于世,重点提到了自己的声名狼藉,最后甚至威胁了他一句,若是有朝一日他待苏宝不够好,她定会过来把他带走。
  楚宴看完微哂了一声,孩子都已经送过来了,又岂有她反悔的道理?他重不重视孩子,都是他的事。早在将孩子送过来时,就该有这个觉悟不是么?
  楚宴将信丢到了一旁,眼中却闪过一抹沉思,从信中自然能察觉得出她对苏宝的重视,从苏宝的性子,也能看出来,以往她将他保护的极好,此次将苏宝送来,既然不是为了攀龙附凤,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成?
  楚宴本没兴趣过问她的事,想到她终究是苏宝的娘亲,他将暗卫喊了出来,“你去查一下,苏皖那儿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会将孩子送来。”
  暗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苏皖并不知道,楚宴让人去查她的事了,这几日,她在府里倒是结交了两个小姐妹,这两人一个是时常给他们送饭的小丫鬟小蕊,一个是秦管家的女儿玉灵。
  小蕊与玉灵本就是好姐妹,两人手脚都极其麻利,遇事时也不是鲁莽的性子,这才被秦管家安排到了奉水苑伺候,只不过刚开始怕小主子不习惯身边有旁人,两人才住在了隔壁的院子。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们与苏皖倒也熟悉了起来,一口一个方姐姐,苏皖扮做的人姓方,她有心与她们交好,熟悉起来后,便主动邀请她们在奉水苑住了下来。
  以后苏宝身边不可能没有其他丫鬟,这两人行事稳妥,瞧着倒是可用之人,苏皖是有心笼络她们。
  两人便高高兴兴地在奉水苑住了下来,府内尚没有女主子,这两个丫鬟也清楚楚宴什么脾气,见他对小主子好似挺喜欢的模样,伺候起来也更用心了,玉灵消息极灵通,晚上还与苏皖提起了陆佳惜的事。
  “身为奴婢本不该妄议主子的事,但是爹爹既然将我跟小蕊派了过来,就是希望我们能一并伺候好小主子,方姐姐以后也注意一下这位陆姑娘吧,听说她对王爷有那么几分心思在,此次突然到访,必是奔着小主子来的,既然没见上,说不得还有后手。”
  陆佳惜?陆佳慧的嫡亲妹妹?苏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来岁小女娃的模样。她今年不过十五岁吧?
  竟然喜欢楚宴?


第10章 小算盘
  定国公府未倒台时,苏皖一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当时她身边也着实有不少簇拥者。国公府倒台后,这些人大多也都消失了,不怕受她连累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陆佳慧便是其中之一。
  陆佳慧及笄那年,苏皖十四岁,当时正是定国公府历经磨难的一年。许多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陆佳慧的及笄礼却邀请她当的赞者,一般赞者都是笄者的好友,她当时与陆佳慧的关系并非最好,谁料她却邀请了她。
  苏皖是在陆佳慧的及笄礼上见到的陆佳惜,当时她才不过十岁,小姑娘生得很秀气,笑起来也十分讨喜,见到她后,还黏在她身后,软软地喊姐姐。
  当初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竟也到了思慕少年郎的年龄,也是,她的宝儿都已经四岁了,陆佳惜有了心悦之人并不意外。
  她只是没料到她竟然有意于楚宴,想到楚宴那张极具蛊惑力的脸,苏皖也没再诧异。想当初不同样有人很喜欢她这张脸?可惜定国公府倒台后,原本上门提亲的也变成了想纳她为妾。
  可见,皮囊的魅力也不过如此。苏皖垂下了眼眸,因念起往事,她唇边的淡笑都敛了下去,这副神情倒是严肃对待的模样,玉灵瞧到后,倒是满意得紧,笑道:“你也不用太紧张,她最多有点小心思,左右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也不可能往咱们府上跑,只要咱们外出时,小心行事,应该不会出差错。”
  苏皖笑道:“多谢灵妹妹提醒,你的一番心意,我都记下了,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提。”
  “方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让你念我的好,以后咱们都是要伺候小主子的,只要小主子好好的,我也就知足了。”
  苏皖也没再与她客套,见时辰不早了,笑道:“你们俩也累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我去瞧瞧小主子。”
  刚说完这句,就见苏宝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他已经困了,见娘亲迟迟不回来,才走了出来。
  他个头不高,一身小衣袍却极为合身,瞧着就像观音娘娘身旁的小童子,再好看不过,两个丫鬟都忍不住多瞄了他一眼。
  苏宝神情恹恹的,见她们在偷瞄自己,绷着小脸没吭声,两人也没敢多瞧,同他打了声招呼,又冲苏皖挤了挤眼睛,就连忙回了自己的屋,分明是怕惹他不喜。
  还别说,别看小主子年龄小,与他们王爷还真像,就连神情不爽的模样都有几分相似。只是被他瞧了一眼,两人都莫名心虚的慌。
  苏皖牵住了苏宝的手,道:“怎么无精打采的?困了?”
  苏宝又揉了揉眼睛,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他犯困的模样格外可爱,苏皖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将他牵回了床前,看着他上了床。
  苏宝撑着没有睡,仍旧歪着小脑袋看她,直到被苏皖亲了一下,听她说了句快睡吧,他才放心入睡。
  这一晚,苏皖却再次做了噩梦,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时候定国公府还未出事,爹爹仍旧手握重权,一度被皇上委以重任。
  那个时候的她是定国公府长房唯一的嫡女,不论走到哪儿都是耀眼的存在,她每日活得没心没肺的,笑容也再明媚不过,仗着是家中的么女,还整日使唤哥哥。
  然而秋闱过后,一场科举舞弊案,却震惊了整个京城。苏皖的爹爹便是主考官之一,他因被人攀咬,锒铛入狱,亲弟弟竟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上交了所谓的“证据”。
  梦中的她,跟之前一样,整个人都懵掉了,她爹爹再刚正不过,又岂会知法犯法?
  苏皖不信。
  怕定国公府功高震主,惹祸上身,爹爹不仅自己严于律己,对府里众人要求同样甚严,哪怕苏皖只是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也绝不会仗着身份,为所欲为。
  不管苏皖信不信,事情都成了定局,爹爹被判斩首,哥哥被发配边疆,娘亲病倒后,竟这么撒手人寰。
  三叔也因屡次求情,也受了牵连,被发配到了边疆,整个定国公府,唯有二叔因举报有功得了恩宠。
  二叔与爹爹是双生子,因晚出生一刻,便注定与国公之位无缘,他始终嫉恨着爹爹,平日里也没有当弟弟的样子,仗着祖母的宠爱,无数次惹是生非。
  苏皖认定是他使了诡计。她做梦都想揭露他的真面目,她登门质问时,他却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苏皖甚至以为她就要死掉了,就在她难受地又要喘不过气时,一双小手突然捏了一下她。
  苏皖猛地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下来,她看到苏宝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她床前。
  自打来了景王府,她便一直与苏宝住在一处,只不过一个是内室,一个是外间,苏宝蹙着眉,正安静地瞅着她,眼底带了点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肃穆。
  直到他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苏皖才意识到她又哭了,脸上竟然沾满了泪,她慌忙擦了擦眼睛,“吵醒你了?”
  之前她同样做过噩梦,有时会不停地喊爹爹和娘亲,苏宝爬上了床,清楚就算问,她也不会说,他缩到苏皖怀里,小手揪住了她的衣襟,片刻后,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还有我。”
  这一句话,让苏皖险些又落泪。
  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小声与他道:“小宝也还有其他亲人,除了娘亲,你不仅有舅舅,有姨母,还有外祖父,他们若是还在京城,定然极其疼爱你。”
  她口中的外祖父指的是她三叔,按辈分,苏宝同样该称呼外祖。
  “像娘亲一样疼吗?”
  苏皖哽塞地点头,“嗯,像娘亲一样。”
  她用力睁了一下眼睛,才将眼中的泪逼回去,她必须要尽快行动才行,爹爹的冤屈一日不洗刷掉,他们就只能呆在贫寒的边疆受苦受累。
  苏宝还想再问,瞧到娘亲伤心的神情,才打消了念头,他伸手拍了拍苏皖的背,“不许想他们了,很晚了,快睡。”
  他语气虽然生硬,却溢满了不易察觉的关心,苏皖忍不住搂住了他小小的身体,再次无比庆幸,当初选择将他生了下来。
  其实最初发现怀孕时,她原本是不想要的,她与景王的那一夜,不过是个错误,她自然不想偷偷生下他的孩子。
  事实上,那个时候她心中满是恨意,若非有营救哥哥与三叔的信念支撑着她,她早就与害她的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孩子的到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时她月事一直不规律,也就没有怀疑什么,发现怀孕时,宝宝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她迟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将他留了下来,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随着苏宝的出生,她的世界才又多了一抹旁的色彩,可以说,某种程度上,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救赎。
  后半夜两人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苏宝自打三岁起,就自己一个人睡的,都快忘记跟娘亲一起睡是什么滋味了,早上一睁眼,鼻端满是娘亲身上的味道,他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想到娘亲做噩梦的事,他白嫩的小脸才紧绷了起来,连忙去看了苏皖一眼,苏皖昨天有些失眠,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想了许久的事,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见她仍旧睡得很沉,苏宝连忙屏住了呼吸,他在床上躺了好久,见娘亲还没有醒来的意思,才偷偷摸摸下床。
  虽然不知道以前具体发生了什么,苏宝却隐隐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有亲人等着娘亲去营救,如今看,除了舅舅,还有个外公,他们也是他的家人,既然会像娘亲一样疼他,没道理爹爹不疼他啊。
  苏宝觉得娘亲跟爹爹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娘亲才觉得爹爹不会无条件待他好,昨天两次见面虽然都闹得有些不愉快,苏宝却也能感觉的出来,爹爹并不讨厌他。
  苏宝不傻,相反还很聪明,自然能看出来,爹爹身份不简单,是不是有了爹爹帮忙,娘亲就能轻松些?
  苏宝决定当个乖宝宝。尽早让爹爹发现他的好,然后像娘亲那样疼他,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宝踮着脚回了内室,自己摸索着穿上了他的小袍子,他不会系腰带,所以抱着腰带偷摸走出了房间。
  小蕊与玉灵已经醒了,见他们还没起,也没敢发出动静,两人正坐在室内做针线活,正认真绣着就见小主子拎着腰带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蕊最先看到的苏宝,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正想请安时,就见苏宝皱着眉头,嘘了一声,小蕊连忙捂住了嘴巴,玉灵反应快,她眨了下眼,想到苏宝对方奶娘的重视,便猜出她还没醒。
  她笑了笑,喜滋滋接住了他手里的小腰带帮他穿戴整齐后,又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觉得她们小主子虽然瞧着凶巴巴的,跟王爷有些像,却是个极其贴心的。
  苏宝见她们挺安静,心中满意,又在她们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又拉了拉玉灵的衣袖,示意玉灵跟他走。
  小家伙个头明明才到她腰间,发号施令时竟然像模像样的,玉灵眼中带笑,跟他走了出去。
  一直走出奉水苑十几步,觉得就算开口说话,也吵不醒娘亲后,苏宝才开口,“你带我去找爹爹。”
  他声音清脆,说爹爹时格外好听,说完还有些别扭地别开了小脑袋,玉灵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觉得他努力板着小脸的模样看得她心中软软的,好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呀。
  她自然只敢想想,反应过来时,已经带着苏宝往凌霄堂去了,走到半道,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事,他们王爷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这个时候肯定在睡觉吧?
  小主子若是去了,岂不是会吵到他休息?想到王爷发火的模样,玉灵一颗心都缩了起来。见她磨磨蹭蹭的,神情也有些苦,苏宝板着小脸,扫了她一眼。


第11章 憋大招
  苏宝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玉灵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试探着开口道:“小主子找王爷可有什么要事?王爷可能还在睡觉,要不然咱们等他醒了再过去?”
  “他每天都起得很晚?”
  玉灵下意识为景王解释道:“王爷并非每日都起这么晚,这不是刚从战场回来吗?他辛苦了这么久,这几日应该会多睡会儿,等开始上早朝时想多睡都没机会了。”
  苏宝从她一段话中扒拉出了重点。有事外出时早起,没事时就会多睡。
  果真是个贪睡的。他白嫩的小脸上带了点嫌弃,实在不甘心打道回府,“带我去瞧瞧。”
  玉灵只好带着苏宝继续往前走。
  一路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入府时苏宝已经见过一次,倒也没太好奇,见他沉着小脸,好似在想事情,玉灵也没敢打扰,直到发现他步伐慢了下来,她才开口道:“小主子可是累了?还有一小截儿奴婢背您走吧?”
  苏宝扫了一眼她瘦小的身板,摇头,“不必。”
  他言简意赅,玉灵却有些感动,越发觉得小主子是个体贴的,换成旁的孩子,早嚷着让人抱了。
  苏宝一步步走得很稳,好在离得不算远,一刻钟后就到了凌霄堂,凌霄堂是景王府最气派的一个院落,它坐落在一片竹林前,颇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小院的主建筑是坐北朝南,一共有两层,院门口还栽了两颗古树,两个苏宝伸出手都未必能抱拢,也不知道有几百年的历史,门口还有两个侍卫把守着。
  两个侍卫瞧到苏宝,都怔了一下,他们尚不知景王对他的态度,也不敢硬拦,只是委婉道:“小公子有所不知,王爷休息时,不喜旁人打扰,小公子若是有事,等王爷醒了,再来吧。”
  苏宝扬起了小脸,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沉静的不像个孩子,“我不吵他也不行?”
  “这……”侍卫有些为难,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时,却莫名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主子难得想亲近王爷,玉灵忍不住求情道:“不若就让他进去等吧,王爷也没说不许小主子进去,若王爷不高兴了,以后再注意不迟。”
  昨个玉灵也在奉水苑,自然清楚王爷对苏宝有些与众不同,她想让苏宝进去,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王爷若是醒了她恰好可以让丫鬟传饭,这日日不吃早饭,次数多了,对身体多少有些不好。
  她是家生子,对景王再忠心不过,跟秦管家一样,极其操心景王的身体,有时候真觉得她们王爷任性得紧,偏偏这话她们当丫鬟的还不敢说。
  苏宝便进了凌霄堂。
  凌霄堂比奉水苑大了一半,栽了不少珍贵的花草,端的是绿意盎然。院中却极为安静,连个扫地的小丫鬟都没有。
  正厅是待客之处,东厢房是他的寝室,苏宝直接去了东厢房,因为窗户上遮着竹帘,房间内一片昏暗,苏宝在室内站了片刻,才抬脚走进里间,怕吵醒他,他脚步放得很轻。
  走到里面,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身材高大,躺在床上后,几乎将床全霸占了,他身上什么都没盖,衣襟也半敞着,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哪怕是在睡着,身上也带着几分狂野,那张俊美的脸还是那样好看。
  这是苏宝第一次认真瞧他,觉得他跟爹爹也并不是生得一模一样,爹爹的鼻梁要更挺一些,眼睫毛也更长一些。
  苏宝没想吵醒他,只是盯着他瞧了半晌,想了想如何跟他好好相处的事,正想的出神,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小身体,将他拎到了床上。
  苏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拎小猫似的,拎到了床上,他手上没个轻重,将他放到床上时,也是随手一丢,砸得他眼冒金星。
  楚宴打了个哈欠,将他拖到了怀里,带着一点鼻音,“何事?来都来了怎么连句话也不说?”
  他耳力好,早在苏宝踏入小院时,便听到了动静,本以为小家伙说不扰他睡觉,不过是应付侍卫的话,谁料他进来后竟然真一句话都没说,想到他昨天张牙舞爪的模样,楚宴的睡意消散了些,总觉得能让小东西主动过来找他,必是他遇到了什么事。
  苏宝没吭声,他脑袋疼,小身体便绷得紧紧的,想到来的目的,才忍着没发火。
  见他没有答,楚宴也懒得问了,又合上了眼睛,小东西身体软软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奶香,抱着倒也挺舒服,楚宴吩咐道:“把鞋脱了。”
  换成之前,见他擅自将他拖到床上,苏宝肯定不爽得紧,这个时候却深吸了一口气,将鞋子脱掉了,乖宝宝的第一步应该是听话。
  苏宝脱掉鞋子后,又听男人道:“外衣也脱了。”
  苏宝的小拳头攥了起来,最终还是忍了,他扣扣索索半天才解开小腰带,整齐放在了床上,楚宴又将他拖到了怀里,“离这么远做什么?”
  苏宝真想问他一句,他这个人形枕头好抱吗?话到嘴边了才收了回去,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
  见他如此乖,楚宴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睁眼瞧了小家伙一眼,苏宝紧绷着小脸,正郁闷地瞧着他,他扬了一下唇,心情颇为愉悦,心想这小东西这么隐忍必然有所求。
  他故意不点破,反而用手撸了一把他的脸,说了句闭眼。说完便抱着他睡了起来。
  苏皖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听说苏宝去了凌霄堂,她微微一怔,问了问小蕊,“他有说去干嘛吗?”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他说想见爹爹。”
  想到昨晚她做噩梦的事,苏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总觉得苏宝此次过去,跟她有关,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唯恐他将她的身份暴露出来。
  她跟景王之间除了那一夜,并无过多接触,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如果他真知道了她的身份,该多尴尬?
  苏皖再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去了凌霄堂,见她一脸着急,小蕊还劝了一句,“方姐姐不要怕,有灵姐姐跟着呢,小主子不会有事的。”
  苏皖怕她怀疑,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急躁,笑道:“我怕小主子年龄小,思虑不周,万一惹王爷不高兴,我还是过去瞧一瞧吧,你跟我说一下,凌霄堂大致在哪个方位。”
  苏皖被救后,虽然被他带回了凌霄阁,她当初整个人都被合欢散的药劲儿折磨着,自然没怎么注意路线,第二日醒来后,也是落荒而逃,没走几步还腿软的差点摔倒,最后还是景王扶住了她,让人为她备了轿子。
  她自然不记得凌霄堂在哪儿。
  小蕊没什么事,干脆为她带了路,好在不是太远,快到凌霄堂时,苏皖远远便看到玉灵正在古树下站着,见她来了,还高兴地挥了一下手。
  见她神情欣然,苏皖才松口气。
  她走近后,玉灵便笑道:“方姐姐可是来寻小主子?他去见王爷了,还没出来呢,你不必担心。”
  怕吵到王爷,她声音放得极低。
  苏皖瞥了眼门口的侍卫,便清楚凌霄堂并非可以随意出入,她纵然担心苏宝,却也没办法,此刻她不过是个奶娘,也只能在外面候着。
  没人知晓她心中有多煎熬,偏偏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苏宝出来的意思。玉灵也有些纳闷,“小主子怎地还不出来?总不能见王爷一直不醒,便一直等着吧?”
  苏皖蹙了下眉,也有些搞不懂他,依照他昨个对景王的态度,他应该没这么有耐心才对,可是想到昨晚的事,苏皖又不确定了。
  她忍不住问道:“小主子路上有跟你说为何找王爷吗?”
  玉灵摇头,笑道:“瞧小主子的模样,倒像是有意与王爷亲近。”
  苏皖心中依然忐忑,就在她着急时,却不知床上一大一小都又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楚宴这才睡够,他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眼,见小家伙睡得正沉,他抬手便捏住了他的鼻子。
  苏宝呼吸有些不畅,白嫩的小脸都有些泛红。
  他是硬生生被憋醒的,醒来时,正对上男人戏谑的双眼,他眼中隐隐有火光在跳跃,本以为他会炸毛,谁料,他却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楚宴微微挑眉,莫非在憋什么大招?


第12章 咬了他
  楚宴垂眸看了过去,怀里的小男娃哪有憋大招的意思,他一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瞧着乖巧的不得了,大抵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上还微微泛着红。
  楚宴神情不变,眼眸深处却略过一抹深思。
  苏宝神情虽乖巧,内心却在不停吐槽,平日里但凡他露出这个神情,娘亲总是格外心软,有时还会亲亲他的小脸。
  怎么对他好像没用?
  又等了片刻,见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苏宝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一下,正打算再换一招时,只听一阵咕噜声从他肚中传了出来。
  苏宝饮食一向规律,平日这个时候早用过早饭了,大概是长时间不进食,肚子开始抗议了,见男人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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