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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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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神,这脸色……那大头兵慢慢眯起了眼睛,那一日不过是他伤到了脚,妹妹便和他媳妇儿去了那苏府送了回菜,倒霉透了却叫那苏老爷看到了眼里,当时便没回来,只有他媳妇儿哭哭啼啼跑回了家里。
他上门去要人,那门房上便出来了一个细高挑的女人,尖细着嗓音,也是这般看着他,蔑视的同他说,是他妹子不检点,自己个儿爬上了老爷的床。然而第二天,席子裹着他妹子的尸体被送出了角门,原是他妹子当时便触壁身亡了。
大头兵嘿嘿冷笑着:“你果然是那苏老贼的女儿!”
苏氏将头高傲地抬了起来:“低贱的下等人,你也配和我说话?”
却见得冷寒的刀光飞一般闪过,苏氏原本眯起来折射着轻蔑冷光的眼睛蓦然瞪大,她的手指略略动了动,然后在一片尖叫声中,苏氏的头颅从颈子上慢慢滑了下去,然后在空中急速坠落,在地上又滚了几个圈儿,最后停在了薛老爷的脚边儿。
顾扬灵远远看着苏氏被那大头兵一刀砍掉了头颅,霎时便雪白了脸,心头剧烈地跳动起来。
身边儿的红英和嫣翠都紧紧挨了过来,低低的啜泣断断续续而又压抑地传入耳朵里,顾扬灵扶着马车,忍住喉头里想要尖叫出声的喊叫,强自稳住了心神。
“外头出了何事?”却是马车里的安氏撩起帘子低声询问。
她和玉凤早早儿便上了马车,外头闹哄哄的,甚也听不清,倒是后头众人的厉声尖叫惊住了她们俩,更是窝在车里头不敢多发一言。
可安氏又实在是不放心,便大着胆子撩起了车帘,见得顾扬灵没了血色,满是惊惶的脸,登时大惊,便要伸长了头去瞧。
顾扬灵将她挡了回去,心里头乱蹦,嘴上却缓缓道:“你和玉凤都怀着身子,好生呆在马车里,甚也不要多问多看。”
安氏也跟着紧张起来,惊恐地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去。
那边儿的薛老爷好似是惊得狠了,慢慢弯下腰抱起苏氏的头颅,竟是缓缓走过去,蹲在身子,把那头又安在了,已是轰然倒地的苏氏的身子上。
顾扬灵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里又是害怕极了。一时觉得那苏氏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一时又觉得这来人很是心狠手辣,如今把他们这一群人堵在这里,却也不知道将要如何处置他们。
那马背上的人这时候才翻身下了马,没管那边儿慢慢哭出声,又渐渐变作嚎啕大哭的薛老爷,却径直往顾扬灵这边儿走了过来。
红英和嫣翠吓坏了,愈发往顾扬灵身上挨去。然则等着那人终于驻足在了顾扬灵的面前,两个丫头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是不约而同地挡在了顾扬灵的身前。
那人却是忽的笑了,盔甲包裹着的身躯高大结实,略显黝黑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他说:“梅静,我是顾贤鹤,我来找你来了。”
……
山道上,福庆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往金州奔去。
最早发现外头乱起来的便是他,也是他一时睡不着,起来瞎晃荡,一时兴起,提了前几日新得的“千里眼”,去了金丰园里兰香阁的最高处,想要看个新鲜。
四下那么一瞅,却是见得城门处火光四起,街道上早起做生意的小贩儿也推着小车儿四下乱窜,然后他便看见有个抱头鼠窜的男人,被手持利刃的兵丁,给一刀砍了。
顿时便慌了,奔下去告诉了福安,福安又去禀告了老爷,老爷便派遣他,速去金州送信,叫二爷去小晒山上营救他们。
薛二郎此时正和孙昊在一处,薛二郎选的是金州最是繁荣的息昌县,无巧不成书,孙昊的爹娘也是在息昌县下的客船。薛二郎很是脸皮厚地跟了去,又很是热情地接待了这两位。
孙昊却是憋了一肚子气,有心把这个负心汉做下的事儿统统都告诉爹娘,可薛二郎实在是太殷勤,上前先一步作揖,张口便道,他便是姐姐的夫君,姐姐随后就到,叫他爹娘不要担心。然后压根儿就没他说话的份儿,爹娘一听是姐姐的夫君,自是热情万分,便细细地去问顾家和姐姐的情况。
薛二郎那是口若悬河,将个顾家的情况,还有姐姐的近况,一一给爹娘道来。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孙昊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嘴里头,心道,好你个薛二爷,小心思多得很嘛!想着这般就讨得了我爹娘的好?等我把实情告知我爹娘,你看我爹娘还会给你半个笑脸。
然而却是出乎孙昊的意料,那薛二郎后头倒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不是个东西,将姐姐贬妻为妾。
“我那时候也是为着争那口气,想那秦家不过是靠着和那闵县令的关系,才胜我一筹。于是我便鬼迷心窍,拿了银两敲开了闵家的大门,和那闵家的姑娘订了婚。”
孙昊娘便皱起了眉:“那我们家灵娘呢?你又是如何安置她的?”
孙昊龇牙咧嘴一笑:“我姐被他逼迫着做了妾。”说着瞪了薛二郎一眼,可是找到了说话的空子,道:“娘,你可别被这男人骗了,他待我姐那是不好的很,你是不晓得,他家里头女人那个多,争风吃醋的,把我姐五个月的胎儿都给争没了。”
孙昊爹登时怒火上头,厉声道:“可是真的?”
薛二郎脸皮子紧了紧,将头略略低了低,道:“是的。”
孙昊娘那里便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灵娘啊,那可是五个月大的胎儿啊,掉了可要多伤身啊!怎的就这么命苦啊!”抽出帕子捂在脸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昊再接再厉,急速道:“可还不止这些,这位二爷的那个正妻呦,那也不是个善茬,竟给姐姐下什么寒药,可算是老天保佑,竟叫她自己自食恶果,拿错了药,竟是下到自己碗里去了。”说着哈哈笑了两声,便看见自家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摸了摸脑袋,孙昊很是不高兴:“你瞪我做甚?”
孙昊娘擦了擦泪,叹得一口气,问道:“你姐还受了什么罪,你且统统说给我听。”
于是孙昊便把那当家太太是如何磋磨的他姐,残害他姐身子的事儿,还有设计他姐掉崖的事儿,还有那个疯子薛三郎如何推他姐入水的事儿,都细细说了一遍儿。
把个孙昊娘心疼地心疼病犯了,孙昊手忙脚乱地从他娘身上摸出了药瓶,喂了一颗药下去,才是缓过了这口气儿。
薛二郎坐在一旁,一脸愧色地听着,见得孙昊娘哭得犯了病,薛二郎急忙站起身,抬起头便见得孙昊爹紫涨着脸皮,瞪圆了一对虎眼正看着自己。
其实以往也并不觉得,灵娘在自己身边儿有多么不如意,然而叫那孙昊细细地数落了一遍,才发现,灵娘在自家府里头,竟是受了那么多的苦楚,遭了那么多的罪,也难怪她一心想要离开薛府,竟是半点儿也不曾留恋。
没来由便心虚了,舔了舔唇角,薛二郎不由自主便辩解道:“已经遣走了一个通房,便是我那正妻,也写了和离书。以后再不会纳了许多妾,再不会叫灵娘受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黑寡妇的逆袭人生》,点进作者专栏,求预收**
文案君:
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节,
娘亲希望她能像树上结出的桃子一般,
长大后,有个甜蜜美满的人生
……
然而娘亲不幸早逝,爹爹另娶,
她被后娘卖去邻村做了童养媳,
从此水深火热,
备受欺凌
……
可是小小村姑绝不认命,
定要逆袭悲催人生
……
一句话简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袭悲催人生
第110章
孙昊娘这边儿才缓过气来; 听得这话; 立时伤心地哭道:“说得好听; 那以前我家灵娘受的那些苦楚呢?你又如何清算?”
孙昊一听得这话,立时喜上眉梢,道:“我就劝我姐改嫁来着; 娘; 你看; 哎呦,你掐我做甚?”
孙昊很是不满地看着自家娘; 孙昊娘却是瞪了他一眼; 目光转向薛二郎; 冷冷地道:“二爷如今说得是好听; 可这郎心易改,以后若是二爷再纳了妾回来,我们家无权无势; 又如何同二爷理论?”
薛二郎一听这话有门儿; 立时大喜; 道:“可以立得字据,何种条件,任由您说。”
便是这时候,金州薛府里头的小厮领着福庆奔了进来,福庆一进门便哭号了起来:“二爷,县里头叫叛军给占了,老爷叫我给你报信儿来; 说是带着家眷往小晒山上躲避兵祸去了,叫你去小晒山上搭救他们。”
这话儿一出,孙昊也登时急了起来:“姐姐还在城里头呢?也不知如今可还安全。”
孙昊的爹娘顿时脸色大变,却见得薛二郎眉心锁在一处,寻思片刻,指着金州府里头的那个小厮道:“你立刻回去,叫管家带上银票去安校尉和袁将军那里打听消息,然后速来告知我。”
转过头同孙昊爹娘道:“两位长辈且先回府上暂住,我同昊郎等得消息,便马上动身往荣阳县去。”
……
这是一个疯子!
被困在院子里已有三日的顾扬灵,此时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黑漆描金圆桌儿旁,正喝酒吃菜的小男人,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这一句话。
他自称顾贤鹤,可顾贤鹤分明就是父亲的名讳;又唤她梅静,而梅静却又是母亲的名讳。脑子里很乱,顾扬灵沉默地望着那男人,很多思绪在脑子里乱转,可她又怎么也捋不清头尾来。
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墙壁上,挂着她的一副画像。轻垂螓首,娇柔妩媚。顾扬灵皱皱眉,这是那男人拿来挂在墙上的,也不知他哪里得知的自己的相貌,竟画了画像出来。
转过脸拧起纤细柳眉,顾扬灵想起来,那刘统领曾说过,这男人醉酒时候曾呓语,说顾家的老大应该是他,却又是何意?
瞧他的面貌,约摸同父亲的年岁一般,揣摩他那话的意思,莫非他是祖父的私生子?却又为何不想着认祖归宗,将祖父也给杀害了?
不禁又记起来,这人在提及她母亲时候,眉眼间登时迸发的光彩,又疑心他爱慕母亲。可若说这人爱慕母亲,因爱生恨,才会迁怒娶了母亲的父亲一家,那又为何将母亲也一同杀害?
想不通,想不透……
而今最让顾扬灵头疼的,却是这小三子当真是得了疯病,每日里都要来她这里吃饭喝酒,也不做旁的事,只是吃完酒菜,便呆呆看着她,不许她动,也不许她说话,一看便是半个时辰,然后嘿嘿一笑,唤一声:“梅静,等你嫁给我,我就成了真正的顾贤鹤了。”然后就起身离开。
一天三次,周而复始,如今这已是第三日了。顾扬灵琢磨了许久,决定,今日里,她要主动出击。
小三子已经喝了不少的酒,瞧那模样,分明显露出了醉态来。顾扬灵缓缓站起,然而不曾迈出一步去,便见得小三子霍然站起,双目圆瞪,厉声喝道:“坐下,不许动。”
吓得顾扬灵心头乱蹦,忙坐了下来。然而很不甘心,便抿了抿唇,刚开得口,那人便又厉声喝道:“不许说话!”
顾扬灵彻底怒了,不由得冷下脸,眼神冰凉地望着那人。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三子竟然呆了呆,然后露出了迷恋的眼神来,盯着顾扬灵看了许久,突地嘿嘿一笑,道:“静娘,你总是这般冷若冰霜,却又如此叫人着迷!”
顾扬灵心头忽的一动,突地记起小时候,奶娘曾笑着说过:“灵娘这丫头若是冷着一张脸,真真儿那模样神态,像足了大奶奶。”
点点烛光在眸底深处流转,顾扬灵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纤指上,镂空的玫瑰花戒指儿,心里头慢慢浮出了一个主意来。
于是,等着小三子吃饱喝足,又看够了要离开的时候,顾扬灵忽的站起身,将纤细的眉端高高扬起,脑子里回忆着母亲同父亲生气时候,是如何的模样,然后斜睨着那脚步凌乱,将要离去的男人,娇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小三子的脚步瞬时停住,顾扬灵看到他惊诧回头,然后黑如墨漆一般的眼眸中,如雪片飞舞般卷起了似雾如云般的痴迷来,他慢慢转过身子,唇瓣微动,轻声唤道:“静娘,静娘啊……”
顾扬灵心头一喜,然而小三子却又忽的抖了一下,眼里有一瞬的呆滞,转而却变作清明,脸上的痴恋迅速褪去,乍然起了一层冰寒,定定朝顾扬灵看了会儿,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去。
顾扬灵突地揪起来的一颗心,随着小三子的离去,方才缓缓地轻松下来,随即便是身子一软,重重坐在了圈椅上。
刚才那一瞬间,屋子里骤然而起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将她狠狠的惊了一跳。果然是征战过沙场的人,气势着实惊人。
一个人呆呆地坐了许久,总觉得那小三子和母亲似乎很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可再想想母亲素来的德行,又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等着即将歇下的时候,门处忽的一阵响动,顾扬灵警觉地转过头,却见得帘子微动,嫣翠和红英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一看见顾扬灵,叫了一声姨奶奶,便泪眼滴滴地扑了过来。
顾扬灵三日来也是头次见得熟悉的面容,抱着她二人激动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们都还好?”
嫣翠立时哭得更厉害了,摇摇头,只不住口地抽噎。
红英倒是镇静点儿,抹了抹泪,哽咽道:“那日姨奶奶你刚被带走,老爷就突地发了狂,与那杀了太太的人拼命,被那人一剑刺中了胸膛,当场就没了性命。后来就乱了起来,我和红英被抓去了灶上,给那些兵老爷们造饭。还有一些仆役跟我们一处,红儿和赵婆婆,还有虎丫她们,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听得薛老爷也没了,往日里一处生活的人也都没了踪迹,顾扬灵心里很是难受,然后眉峰一扭,急声问道:“三奶奶和玉凤呢?”
红英道:“不知道,那时候乱哄哄的,也没留意到。”
知道了外头的消息,心里头沉甸甸的,洗漱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没曾想,那日里她被强行带走后,竟又出了那么许多的事。
死者已矣,可活着的呢?虽是和那三奶奶还有玉凤交情不多,然而这兵祸纷乱的荣阳县城,两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又该怎么存身保命呢?还有红儿,赵婆子……
屋里一灯如豆,昏沉沉地摇晃着忽长忽短的灯焰,顾扬灵躺在锦缎枕头上,看窗格上乱影摇曳。床边的地下,嫣翠和红英打地铺都住在了屋子里。
又躺了许久,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嫣翠忽的爬起来凑到了床榻上。顾扬灵本是昏昏沉沉的,察觉到动静,很是惊了一跳。
正待说话,却觉手里头突地滚进来一个油滑的小瓶子,嫣翠凑到了耳边,小声道:“福兴今个儿午时寻到了我,一直躲在灶里头,打算夜里带我离开。不想那些兵老爷突地闯进来要带了我走,因着当时灶上挺乱的,他就趁乱把这东西给了我……”眼里头略略一黯:“说是若是遭遇了不堪,实在活不下去,就把这东西吃了。”
顾扬灵眉心一跳,忙将瓶子紧紧攥住,眼睛瞪着嫣翠,唇瓣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毒。药?”
嫣翠点点头,脸上很是有些灰败。
床下一阵悉索,却是红英起身也挨了过来。看着嫣翠蔫头巴脑的,凑近了小声道:“你别怪福兴心狠,若真是到了那种地步,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倒比活着强多了。”
话是这般说没错,嫣翠抿了抿嘴,可仍觉得心里头闷闷的不快活。
顾扬灵见得红英小声地安慰着嫣翠,自家心里却不自禁盘算了起来,既是意外的得了一瓶□□,那明日里她必定还要再尝试一次,瞧瞧那男人的反应,可否能容得下她的靠近,若是能容得下她靠近……
翌日晨起,小三子果然又来屋子里用膳,眼睛往嫣翠和红英那里瞟了一眼,道:“是我的疏忽,都忘了,你自来便习惯了丫头们的侍候,前几日,委屈你了。”
听得这人提及母亲时候的熟稔,顾扬灵眼中水光略略一闪,须臾,冷冷道:“多谢你费心。”
小三子的眼中立时闪过一丝迷恋,呆呆道:“不费心,不费心。”
等着开始用膳,红英和嫣翠便吃惊地看着那将军吃得一口菜,朝她们主子笑一下,喝得一口酒,朝她们主子乐一下,心里头都怕得不行。这显而易见是个疯子,可疯子如今坐上了将军的位置,手握权力,将她们囚困在此,她们又能如何?
顾扬灵却是习以为常,瞟见那桌面上,有一壶新沏的茶,便突地站起身,瞧着小三子,故意沉着脸色,冷冰冰道:“我给你倒茶喝可好?”
小三子见着顾扬灵站起身,本是立时黑了面孔,然而见着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又一时露出了痴迷的神态,只是当顾扬灵往前逼近的时候,男人却忽然变得眸光尖利,喝道:“坐下,不许动。”
惊得嫣翠和红英忍不住都轻叫了一声,顾扬灵暗自叹息一声,往后挪了一步,慢慢又坐了下去。
等着士卒来收拾了桌子,这次这位将军没有立时转身离去,仔细端详着顾扬灵的脸庞,忽的嘿嘿一笑:“梅静,你真好看,等我把屋子布置好,咱们就成亲。”
成亲?顾扬灵轻挑眉心,心里有刹那间的慌张,然而很快,便又沉寂下来。却也不知,若是拜堂,可否能寻得机会,将那毒。药送进他的口中。
然而一想到要和仇人拜堂,顾扬灵的心里顿时又恶心得要命。
等着这人走了,嫣翠立时就开始流眼泪:“姨奶奶,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如今他要逼着你成亲,怎么办才好?”
红英亦是忧心忡忡,抿着唇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顾扬灵心里头正是纠结,淡淡笑了笑,道:“又不是头次被人强压着成亲了,有甚好怕的。成亲也好,成亲了才能亲近,近得身了,才好伺机杀了这厮!”然而这般说着,眉头又不自觉地便皱在了一起。
红英并不知道顾扬灵家灭门的内情,还以为是因着那人逼婚,顾扬灵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走上前小声劝道:“姨奶奶手无寸铁,又是柔弱女子,与其以卵击石,倒不如先应付着。二爷和孙少爷那里必定会得知消息的,姨奶奶再等等,何必如此着急行事?”
嫣翠却是知道究竟为得甚,走上前涕泪涟涟:“虽说这是天大的仇恨,可姨奶奶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杀得了一个领军作战的将军?不如听红英的,先应付着,等孙少爷来了再说不成吗?”
红英略略一呆,眼里头若有所思,却是甚也没问。
顾扬灵闷了好一会儿,方慢慢说道:“能等得自然等得,等不得我也不能为了活命,就叫这种人糟践了我。我活着本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仇家近在咫尺,若能杀得他,我必定不会手软。”
过得两日,便有两个士卒捧着两个托盘进了屋里头,不曾说话,放下盘子便离去了。
那盘子上蒙着鲜艳的红布,嫣翠上前揭开了其中一个,却是一套喜服,提起来一看,倒是华贵非常,颜色也鲜艳,只是瞧起来略略显旧了些。
红英也左右端详了一遍,然后道:“瞧着倒像是压在箱底多年的旧物。”
顾扬灵坐在圈椅上,双手紧紧抓住椅把儿,身子却是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喜服,很快便有一串串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嫣翠和红英相视一看,都很是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黑寡妇的逆袭人生》,点进作者专栏,求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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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节,
娘亲希望她能像树上结出的桃子一般,
长大后,有个甜蜜美满的人生
……
然而娘亲不幸早逝,爹爹另娶,
她被后娘卖去邻村做了童养媳,
从此水深火热,
备受欺凌
……
可是小小村姑绝不认命,
定要逆袭悲催人生
……
一句话简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袭悲催人生
第111章
喜服上的红色; 好似忽的化作漫天的火焰; 落在心上; 烧得身上,叫顾扬灵痛苦不堪,心痛不已。她猛地闭上了眼; 喉间忽而发出一声悲鸣; 捂着脸便是一阵嚎啕。
嫣翠和红英忙丢了喜服; 上前去一左一右,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惊疑不安地不时看向那喜服; 却不知为何一件衣服; 却叫自己的主子如此难过。
大哭了好一阵儿; 等着那藏匿在心头的巨大悲哀; 终随着悲泣渐渐变得舒缓,顾扬灵抹着泪,哽咽道:“确实是旧物; 逢着天气爽朗; 太阳好的时候; 我母亲就会把这套喜服拿出来晾晒,那时候我年纪小,瞧着这衣衫很是漂亮,非要闹着穿。母亲便笑话我,说我人丁点儿大,便一心想着要嫁人了。”
嫣翠和红英很是惊诧,嫣翠脱口问道:“如何姨奶奶母亲的遗物; 却落到了那怪人的手里头。”
顾扬灵将绢帕在脸颊上狠狠擦了擦,然后唇角勾了勾,露出冷笑来:“如何到了那人的手里头,自然要去问他啊,我哪里又能知道。”说着起身走上前去,揭开了另一块儿红布,里头果然是那套眼熟至极的头冠。
那亮闪的金色还是一如当年的璀璨,顾扬灵不由得有些晃神儿,似乎母亲还在一旁,见她目露艳羡,便笑道:“等着灵娘出嫁的时候,便把这头冠戴在头上可好?”然后她便会脆生生地回答:“好,母亲要说话算数,可别到时候又舍不得了。”
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旧物尚存,然而她的那些至亲们,却已然化作了森森白骨。眉心处一阵剧烈的战栗,顾扬灵将十根纤指紧紧攥在一起,心里头将那个仇人无数次的鞭笞。是他,是他夺去了她的至亲们,然后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尘世里辗转,受尽了屈辱和痛苦。
杀了他!
顾扬灵看着母亲的遗物,心里好似惊涛骇浪般翻滚不停。
临近黄昏,一个穿着喜庆的中年妇人便被几个士卒带着走了进来,一脸的战兢,却在见得顾扬灵的时候,很是激动地脱口便道:“姨奶奶。”
顾扬灵并不认识她,然而这一声喊出来,便知道这是薛府里头的仆役,笑了笑,见她面有不安,很是忐忑,便安慰她:“莫要害怕,他们叫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
那妇人点点头,许是见着顾扬灵很是镇定,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梳头挽发,插簪戴花,顾扬灵看着妇人灵巧的手,在她的面容上勾勒出美丽的妆容,又想起很久前,她将要成为妾室的那一天,不觉生出世事无常的感触来。
那时候她得过且过,麻痹着自己,只想留得这条命,以后还能寻得机会报仇雪恨。未曾想,不曾离开这薛府半步,仇人却是自动送上门来。
见得喜娘拿起一根喜上眉梢的金发簪,顾扬灵一把按住,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根金簪,却是镂空的梅花映雪,道:“用这根。”
那妇人见得这金簪末端锋利无比,尖细的顶端金光闪烁,不觉面上一白,手指便有些哆嗦。
“可别手不稳掉地上了。”顾扬灵一面说着,眼睛却盯着镜面里头自己被高高挽起的乌丝黑发,唇角稍稍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来。
喜堂被安置在二进的吟风阁里,廊下挂满了红色灯笼,柱子上曲曲折折缠着红色锦带,很是喜庆。
顾扬灵头顶着鸳鸯戏水的喜帕,被喜娘搀扶着进了堂屋。眼前亮红一片,脚下是方寸之地,鞋子上缀着的润白珍珠随着脚步一颤一颤,顾扬灵听得周围唢呐声声,慢慢攥紧了袖中的那根金簪。
果然不出所料,从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有年轻的女人奉命检查她的全身,若不是那簪子藏在发髻上,必定是要露出了马脚来。顾扬灵轻轻一笑,将袖中的簪子又拢了拢。
有士卒将红色蒲团放在了面前,盖头上垂下的穗子轻轻晃动,顾扬灵盯着那蒲团,心头一阵战栗。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袖中捏住金簪的指头,却是愈发的用力。
“将军。”有士卒轻声呼唤。
脚步声响起,顾扬灵看着喜帕下,那一双皂色长靴愈走愈进,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生,耳际有欣喜的叹息响起,“静娘——”,顾扬灵陡然瞪圆了眼睛,手臂忽的用力往上撅去,指中紧握的金簪闪着冷冽寒光,直戳戳地插进了那男人的胸前。
那金簪没入那胸膛半指深,手指却被一双粗粝温热的手掌死死握住,耳边有那人惊痛的轻呼:“静娘,为何伤我!”
顾扬灵眸中突现狠辣仇意,然而很快便觉颈子后端有阴冷的凉风,卷着呼啸的声音急速飞来,一阵钝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飞去,喜娘的尖叫,还有紧紧拥住自己的那个滚烫的怀抱,以及头顶上,那男人惊恐的叫声,都成了昏迷前,顾扬灵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次醒来,嫣翠正坐在床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响动,回过头来,不由得满面欣喜。
“姨奶奶醒了。”她说着便流出了眼泪来。她就知道,像她们这样的弱女子,怎会是那领军带兵,做了将军的人的对手,偏姨奶奶性子倔,怎么劝说都听不进耳朵里。想起姨奶奶被那疯子抱进来的那一刻,嫣翠仍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颈子那里热辣地疼,然而顾扬灵却不后悔这次的冒险。她也晓得,仅凭一根金簪是杀不死那人的,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一个仇人拜了堂。
想起昏迷前,那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那个紧紧的拥抱,顾扬灵抿着唇,轻轻地笑了。不曾想,那男人待母亲倒是一往情深。
如此,甚好。
“那蜜饯儿呢?”顾扬灵起身靠在床头。
嫣翠忙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打开,却是两枚蜜饯儿。
顾扬灵刚刚把那蜜饯握在手里,门“吱扭”一声开了,红英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来,见得顾扬灵醒来,很是欢欣。
然而未曾张口说得话,便听见背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次逼近,脸色登时变得雪白,将盘子搁在圆桌儿上,额上瞬时便沁出了许多汗珠子来。
顾扬灵却是扬起眉峰往门处瞅去,小三子进得屋里头还是一脸黑沉,然而看得顾扬灵一双清眸里头冷淡漠然的光,却是一下子呆住了。
顾扬灵见那男人呆住,将脸故意又冷了两分,冷声道:“你竟敢叫人伤我?”
小三子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摆摆手忙道:“不是,是我的手下,见你要伤我,一时情急……”
“少说废话!”顾扬灵努力地模仿着母亲愤怒时候的霜眉怒眼,怒声道:“伤了我,你竟还敢狡辩?”
小三子眼睛里的痴迷愈发浓烈起来,不由得上前几步,好似稚。童般脸上带着惶然,一个劲儿地说:“没有狡辩,没有狡辩,我去杀了那人,给你出气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顾扬灵却忽的伸出手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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