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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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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再挑一个女婿。”
  这是宋祯外祖之家,他既信任又称许,郭家自是长盛不衰,明琪能嫁个郭家儿郎也是好事,林木兰暗自把这事记在心里,又问宋祯的意思,同不同意孩子们出去。
  “既然二哥他们有心,就让孩子们去吧。从小都困在宫里,也是可怜,朕小时候还常想法子溜出去玩呢!”
  林木兰好奇:“官家是怎么溜出去的?”
  宋祯笑道:“与舅舅郭玘一同出去的。”
  郭玘是先太后次兄,与先帝亲厚,时常入宫伴驾,曾偷着带宋祯出去玩了几次,虽然回来后被太后责备,却有先帝帮着说话,倒也没有怎样。
  宋祯想起这段记忆,心情越发愉快,干脆连女儿们都许了同去,只除了年纪最小的五公主,其余都准了。
  “不过还得等四哥和七哥受过了罚,才许他们去。”
  林木兰应道:“妾知道了。”
  宋祯既然准了,她这里也得做些安排准备,除了通知康国公府,还要准备些赏赐送过去,以及随行人员、进出时间都得事先有所安排。
  郭氏得了信儿,就进宫与林木兰商议,将日期定在了下次旬假十一月三十那天。
  孩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无不万分期盼,等到了那一天,早上起来看见外面阴云密布、北风呼啸,元嘉还有些担忧,深怕天气不好,就不叫他们去了。
  好在林木兰知道郭氏妥帖,又有陈国公主也在,便只叫他们多穿衣裳,等孩子们到齐,康国公夫妇也亲来迎接后,就安排蔷薇和马槐随侍,送孩子们出宫去玩了。
  陈晓青送走了孩子们,就进了长阳宫东暖阁与林木兰说话,“平日里嫌他们在左右烦,今日都走了,又觉太冷清了。”
  “可不是!”林木兰附和一声,“不过他们早晚有长大离开咱们的一日,只当先适应吧。”
  陈晓青想到延寿已经十二岁,如今眼看又要过年,还真的没几年好留了,不免有些惆怅。可当她再想到郭氏,又觉得儿子这般让人头痛,要是能娶个懂事知礼的妻子帮自己管着,也是一桩好事,便又不烦恼了,还说:“别个也罢了,延寿还是早点出宫开府的好,我快被他愁死了。”
  林木兰听得直笑,“你也就是说说吧,难道他出了宫,你就能不操心了?只怕那时鞭长莫及,操心的更多呢!”说到这里,她想起宋祯露出的口风,将身周服侍的都遣出去,自己低声告诉陈晓青,“延寿是男儿也还罢了,总不会吃亏。倒是琪儿,我听官家的意思,是要从郭家给她选驸马呢,你也不用挂心了。”
  陈晓青听得大喜过望:“当真?”陈国公主嫁的相府子弟,她们这些有女儿的难免艳羡,如今听说官家心中早有主意,看中的还是郭家儿郎,如何不喜?
  “千真万确,官家亲口说的。”
  陈晓青抚掌叹息:“这就是琪儿的福分了。”又谢林木兰替她牵挂。
  “你我之间何必还说这些?”林木兰笑道,“再说官家心里自来有数,对孩子们也一向疼爱,本不必你担忧。”
  陈晓青点头:“我也知道这些。不过关心则乱,琪儿又是个女儿,不比男子,虽是公主,可万一所遇非良人,就算身份尊贵,日子过得也不快活。”
  宫中两位尊贵母亲操心孩子们的将来,在康国公府,一众顽童们却丝毫不知,正撒了欢玩耍。
  当初开府之时,宋祯考虑到儿子总是要封王的,所以赐的府邸便不小,只暂时按国公府规制修缮而已。所以这座国公府不但屋宇众多,东侧还有个园子。
  如今正值隆冬时节,百花凋零,也只有各种梅花胜放,郭氏叫人事先将花园中一处暖阁烧热,等皇子公主们到了,便都请到暖阁中去。
  这暖阁营建时颇有巧思,在面向梅林的一面镶嵌了大块琉璃作为窗子,琉璃虽有底色,却比窗纱透亮,围炉说话、临窗赏景,实在是一大享受。
  郭氏考虑到最大的小叔四哥也才十二岁,倒不用特别避忌,便没有男女分席,也不曾设屏风隔断,只是布置了许多游戏玩具。
  诸如双陆、围棋、投壶、毽球等等不一而足,本以为尽够孩子们玩了,却不料几个皇子到了地方,延寿先就要出去蹴鞠。
  “外面天冷,你们去蹴鞠,跑一跑出了汗,再吹风受凉,可怎么使得?”郭氏忙柔声劝道。
  康国公也说:“今日天气不好,只怕一会儿还要落雪,蹴鞠等天暖了再玩吧。”
  延寿怏怏,延平拉了他一把,接话道:“二哥嫂嫂说的对,四哥要是怕闷,我陪你投壶。”
  延福本要帮着劝说,听见提起投壶,立刻想起上次的事端,便没有插嘴。
  剩下光兴和重瑞都听话,见大家都说不能出去,便去拿了毽球,一起踢着玩了。
  延寿见大家都不赞同,也便不再坚持,但他难得出来一趟,却不愿意闷在屋子里,非要出去园中逛逛。康国公这次没拦着,要亲自做向导,延平怕延寿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二哥管不住他,便也跟着去了。
  延福迟疑半晌,还是没有出声,去陪着两个弟弟玩毽球去了。

  ☆、第142章 兄弟

  冬日里的园子本没什么可看,冰封的荷塘、光秃秃的树木,与夏日迥然不同,除了那一片梅林,再没什么可赏的。
  但康国公府的园林设计风格与宫中不同,颇有江南那些九曲回环、曲径通幽之妙,延寿本身也不是来赏景的,他就像探秘寻宝一般,随意往各处岔路里走,跟刚出笼的兔子一样到处乱窜,最后更是直接钻进假山洞中。
  康国公一开始还简单介绍一下各处布局,到后来延寿开始疯跑,他几乎追不上,也就放弃了主人的职责了。
  延平则跟在后面替延寿表示抱歉:“……四哥是闷得很了,最近因为犯错,又罚抄写和扎马步,所以才一出来就撒欢的。”
  康国公很欣慰还有一个这样懂事知礼的弟弟,便伸手轻拍延平的小肩膀:“自家兄弟,不必客套,四哥天性如此,我也是知道的。听说四哥是因为偷酒喝被罚的?这孩子胆子真大。”
  延平想起自己是同犯,有些赧然:“是啊,四哥一向胆子大。”
  “不过这也没什么,谁小时候都难免顽皮。”
  延平好奇的看向这位一向少见的兄长:“二哥也顽皮过么?”
  康国公一笑:“当然。不过我都是在娘亲院子里顽皮,别人不知道罢了。”
  兄弟两个难得聊起天来,康国公顺便问了问延平的功课,也夸他进益快,自己比不了。
  “二哥别笑我了,我听爹爹说,二哥临的颜体极好,且一直勤学苦练,叫我好好向二哥学呢!”
  康国公颇为诧异,脚步一时停了下来,侧头望向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延平:“爹爹当真这样说过?”
  延平十分肯定的点头:“是啊,爹爹还说,二哥在书画一道上颇有天分,又勤奋,来日一定能有所成就。”
  此时北风渐息,雪花却扯絮似的纷纷落下,洒了兄弟俩一身,康国公浑然不觉,只怔然而立,心中默念:原来爹爹还是关心我的!
  延平如今已经知道了二哥为何会受爹爹冷落,心中其实很是同情于他,此刻见他眼眶发红,一时感同身受,知道他是忽然体会到了爹爹的关爱,便伸出手去拉住了兄长的胳膊,笑道:“二哥,下雪了,咱们快去找到四哥,拉他回去吧!”
  康国公这才回神,向延平一笑,干脆牵住弟弟的手,与他一起追上延寿,硬把延寿拖回了暖阁。
  郭氏见三兄弟顶风冒雪回来,忙叫拿煮好的姜汤给他们喝,又叫下人把三人穿的斗篷拿去擦拭干净,让他们到炉旁坐下。
  延寿不喜欢姜味,欲待不喝,明琪就吓唬他:“四哥要是不喝,我就回去告诉娘亲,看她怎么罚你!”
  “你就会告状!”
  延寿冲妹妹瞪一瞪眼,可惜他自小让着明琪,明琪根本不怕他,还拉着身旁的大姐姐陈国公主说:“大姐姐,你看四哥凶我!”
  陈国公主笑道:“他是个纸老虎,莫怕。”
  此言一出,不等延寿有所反应,两个小兄弟重瑞和光兴都嘻嘻笑了起来,还跟着重复:“四哥是纸老虎。”
  延寿一仰脖喝了姜汤,转头就去捉重瑞和光兴,将两个孩子追的满屋子乱跑,还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延福本来一直在与两个弟弟玩,这会儿便帮忙护着,拦着延寿不叫他追。
  延平只在一旁笑看,康国公刚才与这小兄弟亲近不少,便拉着他下棋,正好延平还在痴迷围棋,兄弟俩立刻就不被外界所扰的钻进了黑白子世界。
  皇子公主们各得其乐的在康国公府玩了大半天,到午后申时许,康国公夫妻和陈国公主就一起送了弟妹们回宫。
  到宫里时,恰好宋祯就在长阳宫,正侧躺在榻上听林木兰吹埙,闻报说孩子们回来了,才起身整衣,命孩子们觐见。
  六子四女一媳,按排行依次排开,宋祯看着,心里很是欣慰,叫给康国公夫妇和陈国公主设了座,问他们都玩了什么,有没有人淘气不听话。
  康国公虽然知道爹爹心里对自己并没有面上那么冷淡,可一向习惯使然,还是一本正经的回报都玩了什么,最后说弟妹们都很懂事,没人不听话。
  这时候郭氏是不好插话的,陈国公主听兄长说的呆板无趣,怕爹爹不喜欢,便笑着接话:“二哥厚道不说,我可得向爹爹告个状,四哥头一个就顽皮不听话,还追的八哥九哥满屋子跑,亏得有五哥拦着呢!”
  “朕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宋祯自然听得出女儿玩笑的口吻,便把延寿提溜出来问,“都做什么坏事了,自己说!”
  延寿嘿嘿笑:“孩儿是哄他们玩的。”
  延福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爹爹,四哥真的是哄弟弟们玩的。”
  他上次没有受罚,回去娘亲松了口气,却教训他以后不可跟着四哥胡闹。延福虽然怕爹爹责怪,可确实跟四哥亲厚,心中便闷闷不乐。及至后来,又听说四哥和七哥都受了罚,还不肯先在爹爹面前说出他来,延福便觉得羞愧了。
  连小三岁的七哥都知道维护自己,自己却一开口就把四哥卖了,实在是太没义气。因为觉着羞愧,之后一同上学之时,他在兄弟间便也显得沉默许多,总是不知该怎么与四哥和七哥如常相处。
  直到这次去国公府时,他才在回程的车上,鼓起勇气向四哥、七哥表示歉意,让他意外和欣喜的是,四哥和七哥都没有怪他的意思,还庆幸他没有受罚。延福心里就更羞愧了。
  这会儿听见姐姐“告状”,延福便鼓足勇气出来替延寿说话,虽然声音还是不高,却难得没有退缩之意。
  “是吗?”宋祯看见延福能站出来,还是很高兴的,便又问两个小儿子,“四哥有没有欺负你们?”
  重瑞乖巧,光兴机灵,却因同年又常在一处玩耍,培养出默契来,当下一起摇头,异口同声回道:“没有。”
  陈国公主就笑道:“小没良心的,下次姐姐再不护着你们了!”
  明琪立刻接话:“我作证,有的有的,四哥还吓我呢!”
  林木兰看孩子们都双眼明亮,面带笑意,知道他们玩的高兴,便笑道:“官家就别问了,他们之间的官司可问不清,到时反是您枉做恶人。”
  “你说得对,行了,都别在这吵爹爹了,回去见你们娘亲去吧。”宋祯状似无奈的挥手,又叫陈国公主在宫里用了晚膳再回去,然后单留下康国公夫妻,夸赞了他们几句,才放他们出宫。
  等孩子们都走了,延平和元嘉也下去更衣,宋祯忽然与林木兰感叹:“要是娘娘能看到今日这一幕,不知会有多欢喜。”
  林木兰便轻轻扶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太后在天有灵,知道儿孙繁盛,自必欣慰。”
  宋祯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点头:“你说得对。”目光不由自主在林木兰面上流连,见她神色安然,眼角眉梢都带笑意,面容一如往常白皙细嫩,也并没有不识趣的纹路涌现,只不再似年少时那般清丽出尘,反而多了些雍容高贵。
  若不是知情人,谁又能想到这位尊贵美丽的贵妃,会有那样的出身呢?又如果她不是那样的出身,也许自己现在根本丝毫犹豫都没有,早就立她为皇后了吧?
  可若木兰不是那样的出身处境,她又怎会入宫来到自己身边?他们必然会失之交臂,也将不会有那两个招人喜爱的孩子。
  宋祯抬手将林木兰揽入怀中,并没有再发一言,心里却在想着几位大臣同时上书请立皇后之事。
  这些狡猾的大臣!自己不肯立太子,他们就提立后,说什么中宫虚位不利乾坤和合,臣民不安。哼,其实他们为的还不是储位?
  如今宫中的情形,只要立了哪位有子嫔妃为后,那储位就再不用多想,已是十分明朗清晰!
  可宋祯偏偏并不想这么早就确定后继人选,他现在是更看好延平没错,这孩子聪颖灵慧,与兄弟们也十分友爱,有韧劲能坚持,若潜心教导,来日应能胜任储君之位。可这孩子毕竟才九岁!到他长大,变数还太多,宋祯只想再拖个三五年,看准了再说。
  这后位,也只能先继续空虚了。反正于宋祯来说,不立皇后,并没有大的影响,林木兰早把宫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宫中嫔妃虽有争宠暗斗,却也不敢出格,宋祯几乎不用费一点心。
  说起来,林木兰还真是除了出身有瑕,其余再无可挑剔之处。那就再等三年吧,三年之后,只要延平合他心意,出类拔萃,他就先立后,并给延平封王、延选名师,正式开始储君教育。
  宋祯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143章 不平

  宋祯既下了决心,再对待延平时,就与其余孩子不同了,要求的更为严格一些,道理也会说的更透彻,同时不叫他在弓马骑射上多花时间,只叫他按时上课,强身健体,余外功夫就不许他用了。
  时日一长,林木兰自然就发觉了,她虽觉宋祯此举似有深意,却并不敢深想。只作不懂,一切如常行事。
  几个孩子却没有她的城府。延福本就最为敏感,他私心里十分渴望爹爹能多疼爱他,可他又不敢表达,越是在意,越在爹爹的面前畏首畏尾,时常为此懊恼,于是在所有孩子中,他便第一个发现了爹爹更加重视七哥。
  比如爹爹带着他们三兄弟一起听经筵官讲读,每常考问延平的理解,而当延平回答的好时,爹爹便会目露赞许之意,经筵官们也会露出欣慰之色。但若延平说的不对,或有偏差,爹爹也不会不悦,只让经筵官细细为延平讲说,务必使他明晰了悟。
  而且每隔几日,骑射课完毕,爹爹都会派人单召延平。延福对此很好奇,曾经问过延平,延平却说,爹爹叫他去,多是考校功课,或是叫他在崇政殿中练字,听爹爹和大臣们议事。
  延福憋在心里想了两天,还是忍不住与延寿谈起此事,“……四哥,你说,是不是咱们哪里做的不好?”
  “哎呀,你不要多想啦!就算咱们真有什么不好,爹爹也不会不理,肯定会教训我们的!七哥功课好,爹爹喜欢多教导他,也不是什么大事,走,我带你爬树去!”延寿说完就拉着延福跑了。
  跟着的小黄门暗暗叫苦,又不敢去报知陈娘子,只能认命跟着,尽心尽力围住大树,起码等四哥摔下来时,自己还能做个肉垫。
  延福虽听延寿这样说了,心里却还是闷闷不乐,回到遴香阁时,脸上难免带出来,被彭娇奴发觉,三言两语就套了出来。
  “难道官家?”彭娇奴安抚了儿子,打发走闲杂人等,自己与刘青莲关起门来谈起此事。
  刘青莲面上神色凝重,她似乎十分犹豫,好半晌才颤声问:“娘子,您,您可想过?”
  彭娇奴微微一颤,旋即轻轻叹气:“谁不想呢?可我们五哥……”
  是啊,五哥确实没有太子之相,论长不及四哥,论宠不及七哥,就连才学上,也不过勉强不被七哥落下。
  刘青莲就安慰彭娇奴:“做个富贵闲王不是也很好么?”
  “你放心吧。我知道官家的脾气,这等事是争不来的,他心中自有主意。”
  话虽这样说,彭娇奴仍是难免怅然,低声道:“她倒是真有福气。”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刘青莲也默默叹息一回,如今林木兰已成了她高不可攀的存在,自然就没有了以前的嫉妒之心,而只余羡慕。
  另一边延寿不当回事,可陈晓青却发现延平来的少了,与延寿在一起玩的时间也不多,便问起延寿,是不是惹延平不高兴了。
  “怎么会?延平才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延寿叫屈,“是爹爹常捉他去问功课罢了!”
  陈晓青狐疑:“怎会只叫延平去问功课?没叫你和五哥?”
  延寿满不在乎回道:“没有啊!爹爹见我喜欢骑射,就叫我多用心,已经少问我的功课啦!想想七哥也真是可怜。”
  陈晓青怎么听都不对劲,转头拎了服侍延寿的人来问,才得知官家近来只花心思教导七哥,旁人都不过顺口询问罢了。
  她又不是蠢人,在宫中生活了十余年,自然也很快就猜到了一点宋祯的心思。这等事,以前没人提,也没人深想,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左右官家好好的在那里,也没人去想身后的事。
  但这一番官家露出了意思,陈晓青就不能不想了。她虽没有明确想过储位一事,可现今中宫空虚,没有嫡子,按理自然是该立长的,偏二哥有那样的生母,已然无望,再往下,自然就是延寿。
  延寿虽才十二岁,却已经健健壮壮,有了少年的模样,宋祯自来也喜欢他的性情,他对弟妹们更是友爱,怎么如今官家一起意就跳过了延寿,直接挑了延平呢?
  在陈晓青心里,自然是把长阳宫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可毕竟只是“如”,并非真的亲生,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恐怕都觉着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就算延寿不能说超出延平许多,他们两个也总算不相上下吧?
  她能够坦然接受自己不如木兰姐姐,也不怨怼官家对木兰姐姐更为倚重,毕竟在有些事上,她确实是不如木兰姐姐能干,可是如今要她就这么承认自己的儿子也不如木兰姐姐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容易自然了。
  陈晓青赌了气,不许延寿再多花时间去练骑射,而是把他关在屋子里,亲自教导他研读经义,也不管延寿有多不情愿,脸上有多苦,都再不许他出去疯跑玩耍,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延寿跑不出去,只得去求妹妹和弟弟,明琪看出娘亲这一次的认真,也不敢劝,就跑去长阳宫求林木兰。
  “你娘看着四哥读书,是为他好,又不是罚他,怎么还要来求我?”林木兰笑问道。
  明琪回道:“您还不知道四哥吗?让他关在屋子里读一天书,跟上刑也没什么差别了。他看见孩儿和八哥,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孩儿却又不敢跟娘亲提,只能来求您了。”
  元嘉听说此事,十分好奇,非要跟着明琪去看看延寿的惨样,然后回来也跟林木兰学:“嘻嘻,四哥真是好惨,脸上都滴得下苦汁了。”
  林木兰拍拍幸灾乐祸的女儿,又等了两日,看着快到年了,才借故劝陈晓青:“……就是叫他上进,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眼看过年了,别把孩子逼出病来。”
  陈晓青听见“叫他上进”几个字,被说中心事,脸上便有些僵,叹气道:“我也是被他逼急了,姐姐瞧瞧他,过年都十三了,还是这样得过且过,真是不管不行了。但凡他有五哥和七哥一半上进,我也用不着如此。”
  她这样一说,林木兰也不好多劝了,只能说,暂且过了年,容后再严管便是。
  林木兰察觉陈晓青不同以往,就瞒住了这事没有告诉宋祯。谁知延寿苦不堪言,早跟延福延平抱怨无数次,延平担心他真闷坏了,便寻了个时机,讲给宋祯听了。
  宋祯听说此事,第一反应和元嘉差不多,特意好奇的去永宁宫“观摩”过,笑完了惨兮兮的延寿,才说陈晓青:“你也不必这样心急,他还小呢,你看他那样,跟吞了黄连似的。”
  “过了年就十三,哪里还小?”陈晓青看宋祯突然到来,只以为是林木兰搬的救兵,心里不舒坦,便也不似平常态度那么软和。
  宋祯倒没察觉她的异样,笑道:“那也不能这样逼着他,这样吧,等过了年,朕帮你订个章程,再让他好好用功。不过也得考虑孩子的志趣,不能强着他,其实他喜欢骑射,就让他多去跑马射箭,也没什么不好。”
  “学骑射不过是叫他强身健体,妾看他现在够强健了,又不指望他上阵杀敌,哪用花那么多功夫去练?还是好好研读经史才是正理。”
  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却太过驳了宋祯的话,他十分不适应陈晓青这样说话,便不由凝目看她一回,微敛笑意,说道:“那也没有你这么心急的,还想一天教出个状元来不成?”转头便叫延寿跟自己走,带他去后苑马场跑马去了。
  陈晓青眼睁睁看宋祯带走了延寿,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态度有些强势,恐怕惹官家不悦了,一时又是后悔又是难过,只觉自己一片苦心没人理解,转身回房关起门来哭了一场。
  等延寿兴尽回来,听说娘亲刚刚关门哭了,一时大悔,跪到陈晓青面前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任性,一定听娘亲的话,好好读书,这才把这事了结。
  林木兰第二天才知道这事,不过延寿是陈晓青的儿子,她也不好太过越俎代庖,便假作不知,在宋祯提起来时,还劝道:“不过都是望子成龙之心罢了。延寿这孩子也确实该管管,不然过两年开府成婚了,在外面更难管教。”
  她不过是随口劝解,宋祯却被“望子成龙”四字触动心肠,一时怀疑陈晓青别有用意,但仔细想过,又觉得她不是那样有心计的人,便不计较,而是问林木兰:“这样说来,怎地就你这做娘亲的,不逼着孩子上进,只放纵他们?”
  “有您在,还用得着妾来管教么?”林木兰笑道,“妾现在看着七哥就有点可怜了。孩子嘛,只要能平安快活长大,品行端正,妾就再无奢求。”

  ☆、第144章 触怒

  宋祯试探了林木兰一句,见她答的真心且磊落,便没有再深谈,毕竟此事尚有变数,他并不想现在就许诺什么。
  等宋祯走了,蔷薇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娘子:“陈娘子近来,似乎与往日不同。”
  林木兰最了解陈晓青,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如今却与从前不同,官家的宠爱可以分,那一个位子,却只能坐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得的。
  若晓青对此生了执念,林木兰一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她既不能拿出这件事来谈,也不能向陈晓青保证什么。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她能决定是否要退让的。
  且不说延平有没有那个志向,单是宋祯的心思,就不是她跟陈晓青能左右的。此事涉及国本,可不是谁撒撒娇、哄哄他就能得到。林木兰深信,宋祯对于此事一定有诸多考量,她们这些做嫔妃的,在这个时刻,最好就是表现的毫无察觉、不发一言,否则,可真没准就会就此失掉多年来的宠爱和情分。
  可是这话却又不能跟陈晓青明说,在这个时候,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女打算的?何况延寿确实也是个好孩子,林木兰并不敢保证,换成自己是陈晓青,就真能像自己现在这般沉稳淡定。
  所以她只能对着蔷薇叹息一声:“甭管陈娘子如何,咱们还只如常便是。”果然孩子大了有大了的烦恼,林木兰丢开这些,干脆去忙过年的琐事去了,也免得自己东想西想,徒增烦忧。
  她却没想到,延平竟也很快察觉了这种变化。
  “……我看四哥都瘦了,就偷偷向陈姨求情,陈姨却说,四哥不似七哥聪明,只能以勤补拙,七哥不用管他了。”
  这是延平跟元嘉在嘀咕,被秋纹听见,偷偷转述给林木兰的。
  林木兰就把儿子叫来,仔细问他:“你是怎么答陈姨的?”
  延平既困惑又苦恼,“我说,四哥比我聪明多了,他骑马射箭投壶样样都比我好,可是陈姨似乎更不高兴。娘亲,陈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木兰心中暗叹,面上却神色如常的按住儿子的肩膀:“怎么会呢?你陈姨只是希望四哥更好罢了。你放心,陈姨心里自有分寸,不会真的累坏了四哥的。你要是觉着闷,就去寻五哥、八哥、九哥玩,好不好?”
  眼看快过年,宋祯也放松了对延平的要求,骑射课又停了,延平多了很多空闲时间,所以才会常往永宁宫去看延寿。
  延平听了母亲的话,面上是应了,心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陈姨希望四哥更好,自然是没错的,可为何偏要拿自己相比呢?难道四哥也因为爹爹多关注自己,而心中难过了吗?还是陈姨自己心气不平,因为这个与娘亲生了矛盾?
  他越想越不快活,哪里还肯出门,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元嘉几次来找他出去玩,他都不去,就再不肯被他敷衍,追着他问:“还在为四哥的事烦恼?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啊,大家长大都是要分开的,就像二哥要娶妻,大姐姐要下嫁一样!”
  延平本来躲她躲的十分烦恼,听见这两句话,倒回身来敲了妹妹一记:“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哎呀,我就打个比方。”元嘉捂着额头,撅着嘴辩解,“你忘了娘亲说的吗?鸟巢里的幼鸟,小时候都是天天在一起,可它们大了,翅膀硬了能飞的时候,就自然要飞出去建自己的巢穴,它们与兄弟姐妹们分开,却飞向了更广阔的地方,还会认识很多新朋友。”
  延平摇摇头:“我不是为这个烦恼。”
  “那是为什么?”元嘉追问。
  延平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声:“你不懂。”叹完又呢喃,“其实我也不懂。”
  “不懂就不要想了嘛!娘亲说了,现在不懂的事情,以后就懂了,你又何必费力气?走吧,我们去和八哥九哥堆雪人去!”
  延平无奈,只得跟着妹妹出去,到院子里与两个弟弟一同堆了两个大雪人,就堆在后殿中门的两边,看起来倒像是两个卫士一般。
  雪人堆好,四个孩子围着看了一会儿,元嘉忽生坏心,弯腰捧一把雪搓成雪球,直直丢向她哥哥的后背,然后撒腿就跑。
  延平冷不丁被偷袭,吓了一跳,等知道是妹妹淘气的时候,也搓了个雪球,追着元嘉还击。八哥重瑞一向跟着元嘉玩,见七哥去追姐姐,就跟在后面追七哥,他也顾不上搓雪球,干脆抓起一把雪就扬了出去,结果不但没打到七哥,还被风吹了自己一头一脸。
  边上光兴看见这一幕,嘻嘻哈哈笑起来没完,恰好这时元嘉跑到了他身边,便将手中雪球毫不客气的丢在了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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