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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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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还是谨慎本份些最好。
  不过在御前时间长,见官家多了,她总归还是少了从前的惧怕和战战兢兢,逐渐拾起了在宫正司的从容,与福宁殿的宫人内侍也处的熟悉亲近起来。

  ☆、第57章 揣测

  宋祯根本不记得自己叫林木兰练字的事。那日他其实是得到前线捷报,西夏人因连番出兵受挫,已退兵回去,如今正与北辽交涉,有意请北辽出面“主持公道”。宋祯听见这样的消息简直想大笑,横行西北的西夏人也有今日,看来收复灵州等地指日可待。
  他一高兴,不免想的远了些,若能收复灵州,将西夏向西北挤压,恢复与西域的贸易,获得大量的战马武器,那么来日对抗北辽,也是可期之事。如若自己真能收回幽云十六州,那就是建立了祖宗们都不曾立下的功业,自是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封禅泰山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落笔就写了“会当凌绝顶”这几个字。
  但他终究是个理智的人,得意畅想也不过就那一晚,过后还是得一步一步去准备。西夏人既然联络了北辽,北辽想来也会警惕魏国有北上之心,自是要联手西夏对自己施压的,到时少不得要舍出些钱帛去,朝中不免也会议论纷纷。
  一想到这些,宋祯就很恼火,明明是这些文臣贪图安逸享乐,自己稍微有点建功立业之心,他们就跳出来暗指自己穷兵黩武、不体恤民力,偏偏民间或是后世史书评价起来,却总不会说是臣子之过,反要指责天子无能、偏安中原。
  再加上太后也对兴兵打仗之事颇有阴影,常常会说父祖都做不成的事,你怎么就以为自己能做成了?宋祯心中十分不服气,当日汉高祖何尝不向匈奴低头,汉武帝又因此就退却了吗?
  他现在虽没有卫霍这样的将才,可手中到底有些将门子弟是上过阵杀过敌的,若他还不一意进取,再拖延到下一代,朝中一味重文轻武,再无精通战阵之将,那才是永无重振华夏神威之日呢!
  宋祯想的透彻,回头就将亲信之臣一一宣进来,将应对之策都布置了下去,如何还能记得起那日闲暇时一句随口说的话呢?
  他是每日一睁开眼就有无数军国大事,可御前服侍的人每日里琢磨的却只有天子。今日官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些不同寻常,哪些像是另有目的,要怎么做才能让官家欢喜,让自己更得官家的欢心……,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所以他那一日高兴之下无意的几句话,倒让梁汾这样伺候他久了的人,都生了些猜测。其实也怪不得梁汾多想,自从明烈皇后崩逝后,梁汾就已发现官家对林木兰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他一直摸不准这不同到底是因喜欢,还是厌恶。
  眼看着林木兰从宫正司到了御前,官家却也只淡淡,梁汾就更拿不准了。要说是厌恶,这林木兰根本到不了御前,官家是天子,再没有委屈自己的时候!可要说是喜欢呢,又实在看不出来。
  直到那日官家教林木兰写字,梁汾才觉得,这件事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官家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一向看着温和文雅,其实不过是因太后喜欢他这样,才自小做出来的样子,从骨子里说,官家是个相当倔强的人。
  这世上能让官家愿意退让、委屈自己的人原本有三个,一是先帝,二是太后,三就是明烈皇后,如今三个里只剩了一个太后。梁汾冷眼瞧着,就是太后,现在想让官家改了主意,也难得很。
  那么官家肯把林木兰放在跟前,首先就绝对是对她一丝厌恶之意都没有的。再有写字一事,梁汾就觉得,恐怕官家心里多少对这林木兰还是有几分喜欢,不论是喜欢她的美貌,还是她的恭顺,总是有那么几分喜欢,官家才肯亲自写字给林木兰临摹——他们御前侍奉的内侍们,但凡能得着官家赏赐的半个字儿,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去!
  有了这个猜测,梁汾再细细度量了一番林木兰这个人。貌美是不用提了,那高挑的身材,就算穿着厚厚的棉袄,一样看得出曲线玲珑;性情又颇为和顺恭谨,梁汾进宫十余年,看人的眼光自是毒辣,一个女子是真恭顺,还是装的胆小,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林木兰倒还真是个谨守本份的。
  自出了韩庶人的事后,官家最看重的,无疑是谨守本份。且最难得的是,这林木兰十分重情重义,与春明阁陈才人那份情谊,连近年来颇为多疑的官家都认可了。
  有了这三点,梁汾就很愿意提携提携林木兰了。正好陈才人即将临盆,梁汾挑了个官家高兴的时候,建议让林木兰多去陪陪陈才人。
  陈晓青这是第一次怀孕,如今眼看要生了,心里免不了有些慌张,宋祯想着她跟林木兰交好,且林木兰是福宁殿的人,有她常去探望,也能让春明阁上下稳定心思,便答应了。
  林木兰领了旨意,自然有人告诉她这是谁提起的,她私下谢了梁汾一回,然后每到不当值的时候就会抽空去看陈晓青。
  “木兰姐姐,你想家么?”
  林木兰扶着陈晓青出门散步,陈晓青让春明阁的宫人都远远跟着,自己与林木兰说悄悄话。
  “有时候想。”
  陈晓青轻轻抚着肚子,怅然道:“我最近特别想家,要是娘亲知道我要生孩子了,一定很高兴。”
  林木兰微笑道:“是啊,等你生了皇子,官家一定会有封赏,到时他们就知道了。”这些都有先例,林木兰早听说了。
  陈晓青听她一说,立刻眼睛发光:“是的呀,我怎么忘了!我要给家里写封信!姐姐也写吧,到时一块送回去!”
  林木兰一怔,随即也高兴起来:“好!”入宫这么多年,一直与家里不通音信,这次就算不能写信回去,捎个话也好让娘亲放心呢。
  两人说起此事,不由高兴,走的也越来越慢,就在几乎停下来的时候,前面忽然有笑语声传来,接着岔路口人影闪动,有几个美人在宫人簇拥下转了出来。
  “是柳姐姐。”林木兰眼尖的看见柳晨,旁边两人,一人穿绿、一人著绯,正是去岁入宫的夏薇和苏锦绣。
  那三人也看见了陈晓青她们,忙上前行礼问好,林木兰也向对面三人行了礼,与此同时,春明阁的宫人铃儿笛儿也已快步上前,护在了陈晓青左右。
  “木兰,好久不见了。”柳晨伸手拉住林木兰,往边上让了一步。
  林木兰看夏薇和苏锦绣都在与陈晓青寒暄,铃儿笛儿一左一右护着,便也让了一步,与柳晨说话,“是啊,贵人一向可好?”她一边说一边打量柳晨,见她穿了一件杏红绣缠枝海棠花褙子,头上戴了珍珠花冠,脸上薄施脂粉,看起来气色不错,丝毫不见被冷落的憔悴之色。
  柳晨笑的十分亲热:“我还能如何?妹妹是深知的。只不过日子总要过下去,我后来想想,你说的很对,既然进了宫,就踏踏实实的呗,自己给自己找些消遣,好过怨天尤人。”
  这可真不像是柳晨会说的话,林木兰下意识掩藏住惊诧,笑着说道:“贵人能想得开就好。来日方长。”又问她们这是从哪来。
  “刚与两位妹妹一起去高娘子阁中坐了坐。高娘子还说起陈才人即将生产,我们虽然想去探望,但官家早有旨意,所以并不敢去打扰,想不到竟在此处遇见了,可真是巧。”
  她竟然能丝毫不带难堪之色的提起这件事,林木兰更惊诧了。面对着这样的柳晨,林木兰只觉陌生非常,要是她面上高兴,语气中却带着怨怼,林木兰反倒更能接受一些,毕竟那才是她了解的柳晨。难道她真的想开了?
  陈晓青听见柳晨的话,忙笑道:“劳姐妹们惦记了,我这里什么都好的。”她有心与柳晨说几句话,看她要不要也往苏州捎信,但夏薇和苏锦绣都在此地,且她也还没有生,便又把话咽下,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铃儿见她们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出言提醒:“才人,咱们出来时候不短了,您该回去歇歇了。”
  林木兰也说:“是啊,今日走的还远了些。”
  陈晓青便与那三人告别,携了林木兰的手往回走。林木兰扶住陈晓青,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柳晨还立在原地望着她们,见她回头,还向她笑了笑。
  林木兰回以一笑,转回头轻叹口气,陈晓青瞧了她一眼,当着铃儿并没有询问,直等回到春明阁坐下后,才屏退宫人们,问林木兰为何叹气。
  “我觉得柳姐姐变了许多。”
  陈晓青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她虽然不能上门,但常打发人送些东西来给我,只不过铃儿她们谨慎,外面送来的东西,什么也不叫我碰。”她虽然并不认为柳晨会害她,但稳妥起见,也还是听了身边人的话。
  林木兰听了这话却心中一惊,想说不至如此,但又觉得谨慎些也好,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等回去福宁殿的时候,免不了有些心事重重。
  第二日林木兰当值,心中还一直在想着柳晨的表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一个人遭逢大变,大彻大悟之事是有的,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柳晨的脾气,怎么也不像是能够忽然看开的。别说是她,就是刘青莲,原本看着有些清高的一个人,遇到事情以后,清高是放下了,执念却还在啊!
  柳晨的改变实在有些异于常理。且她还听铃儿等人说,柳晨现在常往桂芳阁去,很得高娘子看重,又与夏薇、苏锦绣两位贵人交好,怎么看也不像是甘于现状的样子,那她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说那些话呢?
  她心里有事,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宋祯回后殿,支使了她两回就发现了,干脆将林木兰叫过来问:“可是春明阁有什么事?”
  他这几日国事繁忙,并没有去看陈晓青,所以见了林木兰这样子,就以为是陈晓青那里有什么事。
  “回官家,春明阁一切如常。”林木兰冷不丁被叫到官家跟前,立刻就回了神,老实答道。
  宋祯打量了她几眼,又问:“那你魂不守舍的做什么呢?”
  林木兰自然不敢提柳晨的事,只立刻认错,宋祯盯着她看了几眼,见她头越来越低,却就是不答话,便冷哼一声:“明日自己去找崔兰领罚!”

  ☆、第58章 点拨

  第二日送走了宋祯,林木兰往前殿去找崔兰领罚,刚走到廊下就碰见了本不该在此的梁汾。
  “梁高品。”林木兰上前行礼,“您这是?”
  梁汾一笑:“官家有话交代崔行首,正好我同你一道去。”
  林木兰有些忐忑,不会是要交代崔兰怎么罚自己吧,她落后半步,与梁汾一起向前殿走。
  梁汾倒是若无其事,走的慢悠悠的,还与林木兰闲聊,问她进宫多久了。
  “……六年也不短了。我记得你与陈才人和柳贵人是同乡,又一同入宫,很是要好。”
  林木兰不愿多谈,只应了个“是”。
  “要说少时情谊是最难得的。当日我入宫之时,也曾有两个幼时伙伴,也是同乡,还相互约定‘苟富贵勿相忘’,唉。”梁汾说着说着停住脚步,轻叹一声后,又抬步向前,“可惜,一入了这名利场,人心就变的比那翻书还快了。”
  林木兰不明白他为何与自己说这些,就默默听着,并不插嘴。
  “要说人心实在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同贫贱、共富贵都不是难事,怕就怕这三人之中,有春风得意的,也有落魄不堪的。到了这种时候,怎么都是两难。春风得意的,想接济那落魄的,落魄的泛酸之余,还要让你拉他翻身;反过来,若春风得意的不方便拉拔接济,那落魄的更要心生怨恨。”
  梁汾说着又是一叹,侧头看向林木兰:“尤其是咱们这样深宫之中服侍人的,主子的喜好难道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吗?主子的恩典又是你我能推来送去的吗?”
  林木兰深以为然,赞同的点点头:“梁高品所言极是。”
  “偏偏这样的话,那落魄的是绝不愿听的,谁又愿意相信自己就是不得主子喜欢呢?总要想出诸般理由来,要么是他没遇上好时机,要么是旁人陷害,要么是有人拦了他的路。”
  林木兰听了一路,到此处竟渐渐与柳晨重合,一时弄不清梁汾的用意,便没敢接话。
  梁汾要说的重点就在后头,也不等林木兰表态,直接道:“早前我还想不透,依旧尽心尽力的想帮扶旧交,可帮着帮着,竟就帮成了仇。我这才懂得,一旦到了那种境地,还不如干脆收手,若真念着旧情,不若等到对方山穷水尽之时,再稍稍帮手,好歹还能落个感恩。”
  他说完见林木兰面带怔忡,忽地一笑:“我不过是感慨自身,想来你是没有这样烦恼的。官家爱护陈才人,柳贵人也有本事,能讨了高娘子的欢心,还能结交新的姐妹,如今看来,倒还是你这里差着一些火候呢。”
  林木兰更疑惑了,他今日一反常态与自己说这些,到底目的何在?
  “有些话,论理倒不该我来说,只我想着,都是福宁殿的人,你我也算有些交情,便托大一回。”眼看着已经到了前殿廊下,梁汾笑眯眯的停住脚,看向林木兰,“在这皇宫大内,人人放在心头的第一要紧之事就是官家。不论是嫔妃娘子也好,你我这样服侍的人也罢,心里时时刻刻想的,也都是要官家高兴,你昨日在御前失神,虽不算大罪过,可也实是不该。”
  林木兰想不到他话题一转,竟是教训自己,立刻认错:“谢梁高品教诲,木兰知错。”
  梁汾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神气,口中却反驳道:“不,你并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错。服侍官家,与你在宫正司不同,在宫正司你尽可以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做好分内事即可,服侍官家却不能仅止于此。不论是为你自己着想,还是为着你的家人前途,你都该当摒弃一切杂念,一心只好好服侍官家,只有将官家服侍好了,才有你的前途,才能给家族父母带来荣耀。”
  他说到这里,看见院内已有人看到了他们,崔兰也自殿中走了出来,便丢下最后一句:“你细想想,难道旁人能比你父母亲人和你自己还要紧吗?身在御前,不进则退,有无数人等着你倒下,好踩着你的身体上位呢。”说完便转过身迎向了崔兰。
  林木兰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梁汾与崔兰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她,才回过神走上前去。
  “……虽不是什么大错,但也不好不惩戒,你看着安排,只是官家还交代了要她去探望陈才人,别误了就好。”
  崔兰听了梁汾这一番话,就知道这次惩罚不过是做个样子,忙笑着应了,当着梁汾的面,罚林木兰进殿帮忙擦拭书架。
  梁汾满意的点头,嘱咐林木兰转告陈晓青,官家会去春明阁用午膳,然后就去了垂拱殿。
  有他这一番话,林木兰只擦了小半个时辰书架就被放了回去,她想着官家要去用午膳,今日得早些去,也就没有休息,只洗了把脸,换了衣裳就去了春明阁。
  “姐姐今日来的倒早,怎么也没歇歇?”陈晓青一见了她就问道。
  林木兰其实已经很困倦了,只是强撑着,道:“梁高品让我传话,说官家要过来用午膳,我想着先来告诉你一声,你也好准备准备。”
  陈晓青已经有几日没见着宋祯了,一听之下自然欢喜,立刻命人去准备,又看林木兰困倦,便让人带她去一楼西里间去休息。
  那是陈晓青怀孕后日常休息之所,林木兰不肯去,陈晓青又想让她去楼上,林木兰想着那样更不合规矩,干脆请铃儿带她去了厢房宫人们的住处歇着。
  陈晓青想着一会儿官家会来,也就没有勉强,却还是让笛儿取了自己的锦被拿去给林木兰铺盖,还叫笛儿安排小宫人守着林木兰,方便侍候。
  铃儿已习惯了她们二人的亲厚,也知道林木兰不可能到春明阁来与自己争,对林木兰的态度就恭敬周到了许多,不等陈晓青吩咐,已经一一安排了下去。
  ***
  梁汾把该说的话都跟林木兰说了,看她也不是个蠢笨的,应会明白自己的提点,便安心回去侍候宋祯。等到早朝散了,各位大臣鱼贯退出,他才上前服侍宋祯到偏殿休息,又送上茶点。
  “臣查问过了,昨日林木兰陪着陈才人在外散步,曾偶遇柳贵人、夏贵人、苏贵人,柳贵人还曾拉着林木兰说了几句话。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宋祯慢慢喝了一盏茶,问:“她们说了什么?”
  梁汾回道:“多是寒暄问好,柳贵人说既进了宫,就踏踏实实的,不再怨天尤人。”当时在场的宫人不少,梁汾要知道这些对话,自然不难。
  宋祯听到这里就笑了:“看来她这话,连林木兰都不信。”要不也不会回去了还思量。
  林木兰进宫这些年,早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梁汾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想拿话点一点林木兰,让她别再寻思那莫须有的姐妹之情,好好看清现实,先把自己顾好了再说。
  官家这里,可还少个知心人呢。陈才人好是好,也能让官家高兴,可那性情脾气,怎么看都难在这深宫之中走的长远,林木兰就不同了。
  她经历见识都比旁人多,性情也坚韧,若能得了官家宠幸,再生下皇子来,说不定就有大造化,那时梁汾自有回报。当然,就算官家怎么都不喜欢她,于梁汾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白费了一番口舌罢了,这个赌注值得一下。
  “官家圣明。”梁汾笑着应了一句,又道,“臣带着林木兰去领了罚,又让她去春明阁告知陈才人,您会过去用午膳。”
  宋祯听了就盯了梁汾一眼:“你倒会卖好。”他领着人去的,又立刻安排了差事,崔兰怎么可能重罚林木兰?
  梁汾见官家没有责怪之意,对自己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当下就笑道:“臣不敢,臣都是奉了官家的旨意行事。”
  “还有一件事,”宋祯听他这么说,想起一事,吩咐道,“陈才人产期临近,你得看好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等陈才人平平安安生产,朕给你升殿头。”
  梁汾立刻喜上眉梢、跪地谢恩。等宋祯休息过了,再召见大臣时,他留了楚东在御前侍候,自己挑人带着,打算去春明阁。
  当日陈晓青获封时,她身边服侍的所有人等就都是梁汾奉宋祯之命安排的,后来虽然有加派保姆、嬷嬷,也都是太后遣来的人,倒不怕有什么不妥。
  梁汾此去只是想梳理一番,再把人叫到一起,给大家紧紧那根弦,免得哪里大意出了错,到时大家都没好下场。他想着此番只要守好了春明阁,大家都有好处,便选了几个平日机灵、又与他亲厚的人,正要往后面去,迎面就碰上了垂拱殿女谒洪芫。
  “怎么又是姐姐当值?”梁汾笑着打招呼,“嘉昔姐姐还没回来么?”
  女谒是近身侍奉官家的女官,掌传达通报内外事宜,连外大臣们见了都要客客气气,梁汾自然也是一意与她们交好的。
  此前另一位女谒嘉昔家中父亲病故,她在御前当值,本不当回去奔丧,但梁汾听说了,便想卖她一个好,将此事禀报了宋祯。宋祯体恤嘉昔这些年的辛苦,便放了她回家去奔丧,却不知为何,已经回去快一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洪芫听闻此言,面带忧色:“高品不知道,嘉昔在家染了风寒,不然早该回来了。”
  梁汾听说,心中一动。这两位女谒都年纪不小,嘉昔大些,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洪芫也二十五了,若嘉昔在外染病,说不得官家听说后,会干脆放了嘉昔出去。而官家这里事务繁忙,离不得人,定要补人进来,现在近身服侍官家的人里,有谁能合适胜任呢?

  ☆、第59章 心急

  林木兰睡了一觉起来,官家已经过来用过午膳走了,她梳洗好了去见陈晓青,看她满面笑容,心情很好,便笑问道:“官家这么快就走了?”
  “前面还有大臣等着候见,官家说明日再来看我。”陈晓青一面答话,一面叫人把留给林木兰的饭菜拿过来,让林木兰吃一些。
  林木兰推辞道:“我还是回去再吃吧,在你这里,怕你闻着难受。”
  陈晓青道:“不碍事,其实我刚刚吃的也少,还不太饱呢。”当着官家的面,哪能像平时那样吃东西,总得矜持些。
  于是姐妹二人就对坐着又吃了一餐,吃完饭,林木兰想起一事,问道:“听说梁高品先头还特特来了一回。”
  “嗯,他说眼看我就要生产了,他过来告诉告诉宫人和内侍们一些注意事项,也让大家警醒着些。”
  林木兰便道:“看来梁高品挺尊重你的。”
  陈晓青摇摇头,扶着林木兰的手去院中散步,看着其余人等都远远的候着,才道:“那也是官家发了话的。梁高品与别个不同,我在福宁殿的时候,见他无论是对着哪位娘子,统统都是一个模样,听说就算是明烈皇后在的时候,他也从不刻意奉承。他是官家的心腹,待谁好与坏,看的都是官家的喜好。”
  这倒是,林木兰也听福宁殿的宫人提过,梁汾是最难结交讨好的一个人,可他今日为何就破天荒的与自己说了那番话呢?想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对陈晓青说道:“早间他与我说了一番话,我还以为他是看在你的面上。”
  陈晓青有些惊讶,忙问梁汾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柳姐姐已经投靠了高娘子,还与苏、夏两位贵人交好。还说,我们三人之中,其实也只我差着一些,叫我不要再东想西想,一心好好服侍官家。”
  陈晓青也是听见了柳晨那一番话的,她当时并未多想,只当柳晨是真的心平气和了,可梁汾会这样说,显然是有缘故的,便疑惑道:“柳姐姐既然寻到了靠山,为何要与你那样说?她这是拿我们当外人了吗?”
  林木兰一叹:“我原还没想到这个,只觉得她那日言行不似她的脾气,所以心中存疑,多想了几回,倒叫官家看出来,罚了一回。”
  陈晓青忙问:“官家生气了?怎么罚的?”
  林木兰就把早间的事跟她讲了一遍,“我就是不明白,梁高品此番为何向我示好。”
  陈晓青跟着想了一回,忽然笑道:“这还有甚不明白,他不是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吗?他这个位份的人,心里想的都是官家罢了。准是他看出官家心里对姐姐有些喜欢,才肯提点姐姐的。”说到这里,陈晓青立刻握紧林木兰的手,“姐姐,既然梁汾都肯提点你,那你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时机!”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林木兰怔怔回道。
  陈晓青道:“不会,他们这样的内臣,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没有好处的事情,绝不会费神去做!不管现在柳姐姐是怎么想的,咱们到底与她是渐行渐远了,事到如今,也只你我能互为依靠。你千万别想着我生下皇子来就万事大吉……”
  说到这里,她急促的呼吸了几声,接着说道:“铃儿她们说,高娘子志在后位,如今正在广为施恩。可我有了身孕,官家看的重,也不许旁人插手,高娘子自无机会向我示好,若我这次真的生了皇子,只怕高娘子自此就会暗暗以我为敌。”
  这番话从陈晓青口里说出来,实在让林木兰万分惊讶,可细细想来,这些话又不是没有道理。高娘子膝下犹空,要问鼎后位难免心虚,在这个时机,陈晓青率先产子,对高娘子自然是个不小的威胁。
  “我们出身都比不得高娘子,就算我这次生了皇子,恐怕至多也就封到婕妤。我不怕她难为我,就怕她有心谋夺我的孩儿。”陈晓青越说,手上力道越大,几乎握痛了林木兰。
  疼痛让林木兰越发清醒,忙开口安抚陈晓青:“你别急,这事官家不会答允的。我看官家是真心喜欢你,反而高娘子并不是很得官家宠爱,官家又怎会为了她委屈你?”
  这种皇子生下来抱给别人养的事,虽有先例,可都是从不受宠的低位嫔妃抱到宠妃那里,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高欣并没有这样的影响力。
  陈晓青听了这番话,冷静了一些,却还是不甚乐观:“官家原来是很喜欢我,可自从我有孕之后,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你别担忧,这并不是你的缘故,实则是国事繁忙,官家抽不开身。”林木兰身在御前,对这一点颇有体会,“官家并不是单单不来看你,这一个月,官家统共只召幸了三次,论起来,还是看你的次数多呢。”
  陈晓青这才稍微安心,又回过神来劝林木兰:“即便如此,我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调养身体,恐怕数月之内都不能侍奉官家。姐姐,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话说到这个地步,林木兰不得不接话了,“可这等事毕竟不是由你我做主,你知道丁木槿为何被赶出了大内?”她将那日的事情与陈晓青学了一遍,最后说道,“晓青,这件事本就不存在我愿不愿意,只取决于官家怎么想,你明白吗?”
  她也真是有些烦恼了,早间梁汾那一席话,意思就隐隐指向要她讨好官家,现在却连晓青也这样说,他们根本都不明白,她若是老实本分,也许官家还能容着她,可若她敢生了别的心思,官家愿不愿再留她一条命都难说。
  陈晓青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呆怔半晌,才开口道:“是我太心急了。木兰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还能气定神闲的,越到要生了,我越恐慌,总觉得哪哪都不踏实。”
  林木兰松开她的手,转而扶住她的胳膊,与她一道往房里走,边走边柔声道:“兴许就是因为要生了吧。等生完了就好了。”她转移了话题,专挑些高兴的事说出来哄陈晓青,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又高兴起来。
  到傍晚,她陪着陈晓青用过了膳才回福宁殿。林木兰身心疲惫,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谁知还没等她走到后面住处,楚东就寻过来叫她,说:“官家传召。”
  林木兰绷紧了心弦,跟着楚东去了前殿。
  “你这是刚从春明阁回来?”宋祯背手站在殿门口,眼睛望着天边层层叠叠的乌云,随口问道。
  林木兰站在他左侧五步外,躬身回道:“是。”
  “陈才人怎么样?”
  林木兰就把陈晓青晚膳用了什么菜、吃了多少饭,饭后出去走了多久一一回禀给他听。
  宋祯听完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殿内。林木兰呆呆立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走了,还是得跟进去,好在楚东很快就走过来示意她跟进去。
  她刚进去内殿,就听见宋祯吩咐:“过来研墨。”忙走到书案边,在砚台中添了水,小心翼翼的开始磨墨。
  宋祯提笔写了几幅字,叫人拿出去晾着,打算赐给亲信大臣,等都写完了,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叫林木兰练字,就侧头问她:“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林木兰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回道:“照着官家的字练,倒是进益多了。”
  “写来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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