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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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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青脸就慢慢红了:“也不一定就是皇子……”
“公主也要康健呀!”林木兰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许久不曾显露的活泼也蹦了出来。
看到林木兰如此为自己高兴,陈晓青又是感动又是满足:“木兰姐姐,你真好。”她伸出双手抱住林木兰,“我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林木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也回抱住她,安慰道:“我们现在虽不能天天在一起,可我们都好好的呀,我知道你很好,你也知道我很好,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陈晓青将脸轻轻靠在林木兰肩上,并没有立即答话,林木兰也不急,就轻轻抚着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陈晓青才慢慢松开手,低头对林木兰说:“木兰姐姐,我说一件事,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我怎会生气?”林木兰笑问道。
陈晓青两只手揪住衣服下摆,开始无意识的揉搓,“我,我没事先跟你商量,就,就求了官家,将姐姐调到福宁殿去……”
她声音极小,林木兰耐心等着,好不容易听清楚后,只觉晴天里打了个响雷,身子不由一抖,急忙追问:“那官家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生气?”
陈晓青诧异抬头:“官家怎么会生气?我也是怕我搬过来了,官家跟前没人用心服侍,他虽然没有立时答应,但也不会生气啊。”
林木兰略略松了口气,说道:“没有生气就好。那官家有没有说别的?有没有问你为何偏要举荐我?”
“问了呀,我说木兰姐姐最温柔体贴,以前就很照顾我,人也谨慎仔细,不会惹官家生气。”陈晓青看林木兰没生气,说话也顺畅起来,“而且姐姐在宫正司这几年更是大有长进,连宫正司正都称赞的。”
她的称赞十分诚心,可官家恐怕未必会这么想,万一他以为是自己求晓青这样做的,那可就……。林木兰皱起眉头,又问:“你说了这些之后,官家说什么了?有没有露出不悦?”
陈晓青仔细回想:“没有呀,他只是若有所思,然后叫我不要操心这些,他自有主张。木兰姐姐,我是做错了吗?”
“那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又是怎么想起来要向官家举荐我的?”林木兰早就嘱咐过陈晓青,按理说,陈晓青是不会不听她的话,自作主张的。
陈晓青有些紧张:“我觉得没错。而且我跟柳姐姐商量过,你总在宫正司耗着,错过花信,也太可惜。现下有这个时机,我没法再等。”
她话说的很肯定,神情却还是有些紧张,眼睛也一直盯着林木兰的神色看,像是生怕她会生气。
林木兰心软,可又想到如今陈晓青也该自立门户了,有些事情须得帮着她自己面对,便端正神色说道:“晓青,我知道你和柳姐姐都关心我,也是一番好意,可这是关系到我今后前程的事,不论如何,你都该先问过我。我们每个人今后的路,都该由自己去选,否则一旦出了什么事,徒生怨怼,对谁都不好。”
陈晓青面露惶恐:“木兰姐姐,你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晓青,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道理。”林木兰耐心跟她解释,“好意并不是都能被接纳的,要看这个人需不需要这份好意,而且你的好意,对于那个要接受的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她想要的、能接受的东西。打个比方来说,假如官家觉得你就这样关在屋子里安胎最安全无虞,也是一片好意,可你总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花外面的草,这好意对你来说,就是种困扰。”
陈晓青渐渐明白过来:“木兰姐姐的意思是,你真心的一点也不想去服侍官家,就算官家没有不喜欢你,你也不想去,是吗?”
林木兰可不敢这么说,“怎么会呢?晓青,我只是在宫正司更觉得踏实罢了。我跟你说这番话,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也有了位份了,将来步步高升,身边总有很多人环绕。我是想告诉你,你若想要旁人感念你的好处,就得知道你给她的东西,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否则就是白费力气,还没准会结下仇怨。”
陈晓青并不是笨人,已经明白林木兰的意思,但她现在纠结的仍然是林木兰不愿去服侍宋祯,所以还想劝她,“姐姐,你说的这些我记下了。但是宫正司那么多人,你真想升到宫正,得多少年才行啊?万一不顺利,难道要做一辈子女史吗?”
“路是慢慢走的,我并不心急。晓青,现在我的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你就不要分心想这些了,我还盼着你一举得男、生下小皇子呢!”
她越是事事都为陈晓青打算,陈晓青就越想让林木兰也能早日得到官家垂青,然后像自己一样过平稳不劳心劳力的日子,不过她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就点头答应了:“我知道,姐姐放心,我一定珍重自己。我记得你的话,只有我自己先好了,才有余力帮别人。”
两人一番深谈,林木兰发觉陈晓青也成长了许多,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因太过在意她,才会格外忐忑,便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她几句,看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
陈晓青送了她出去,到院中就被林木兰止住了,她只能看着林木兰走出去,待转身要进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厢房门口站着一人,竟是梁汾。
“梁高品?你怎么来了?”
梁汾向她行了一礼,又示意陈晓青向身后看,陈晓青慢慢转头,待看见从西面次间里走出来的人时,更惊讶的合不拢嘴:“官家,您几时来的?这些人怎么都没通报?”
☆、第48章 心结
宋祯怕吓着她,特意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刚来,听说你有客,便没叫他们惊动,去西屋呆了一会儿。”
陈晓青惊疑不定,也不知道官家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跟木兰姐姐的对话,但官家不提,她也不敢试探,只实话说:“是木兰姐姐听说我有孕了,特意告假来看我。”
“嗯。”宋祯牵着她的手一起进房,“你不是说和她最好,怎么我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晓青道:“怎会不高兴?只是刚说了几句,她就忙着要走,心里有些惆怅。”
宋祯牵着她一起到榻上坐下,笑道:“既然如此,叫她来侍候你如何?”
“那怎么使得?”陈晓青忙拒绝,“木兰姐姐都已经是女史了,来侍候我成什么话,侍候官家还差不多。”
看来林木兰那番话也没能打消她的念头,宋祯不动声色,说道:“我刚去见了娘娘,娘娘说宫里人少冷清,打算再选几个人进来。”
陈晓青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笑道:“那要恭喜官家了。”
宋祯伸指轻点她的额头,“你就一点儿都不吃醋?不怕朕有了新人,忘了你?”
陈晓青便瞪大眼睛问:“官家会么?”
“嗯,不好说。”宋祯笑吟吟的望着陈晓青,“万一有个善解人意的美人……”
陈晓青眸光闪动,似乎在沉思,宋祯也不多言,依旧笑望着她,等她回答。
谁知她思考了好一会儿,竟又扯住他的袖子求道:“那官家快把木兰姐姐调去福宁殿吧!”
宋祯不解,陈晓青便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我搬到这里,不能常常得见官家,官家有了新人忘了我,也是寻常。但若是木兰姐姐在您左右,定会想办法不叫您忘了我的!”
她意态娇憨,明明说着不该在他面前说的争宠的话,却一副实实在在、诚恳至极的样子,真是让宋祯恼恨不起来,反而多了几分喜欢和心软。
“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宋祯笑着握住她的手,“要我答应此事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怎么报答我?”
***
从春明阁出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漫天霞光将禁宫内的琉璃瓦都镀上了一层绯红,宋祯站在宫道上犹豫许久,还是缓缓回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坤宁宫。
“祯儿,已经过了四年了,你心里这个结也该解了吧。你不用否认,知子莫若母,你以为你面上若无其事,我就看不见你心里的伤了么?我知道你心里责怪自己,可此事不是你一人之过,是我没有教好阿颖,是我太过大意,以为无人敢做手脚,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心里的伤也不要再掩着了,有些伤,越掩着会越痛,你得晾开它,给它上药止痛。祯儿,你要记着,你不是谁一个人的,你是天子,是天下万民的倚仗,沉湎于过往的伤痛对你有害无益,我想就算是阿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我也不是逼你现在就得立后,只是你真的得向前看了。”
太后今日对他所说的话并不像往日一样带着长辈的居高临下,反而含满了哀恳,这让宋祯心里份外难受。
他常常在不经意想起向颖时觉得痛苦,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以致于让向颖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
今日太后这一番话,又让他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他以往对太后明面孝顺,却并不肯听太后的话,一直急于脱开太后的掌控,独力实施自己的壮志,现在竟然又因向颖之事,让太后如此忧心,真可算是不孝子了。
可是,阿颖,只是想起这两个字,他都已经觉得心痛难忍,更无法回想当初的任何一件事,他要怎么面对才行?
宋祯面向坤宁宫直直站着,直到晚霞都已消散,他仍是无法向那里行进一步。
旁边侍立的梁汾都觉得脚麻了,且太阳落山,夜风渐凉,他不得不上前劝道:“官家,天凉了,回去吧。”
宋祯缓缓回神,应了一声,默默转头回了福宁殿。
没有了陈晓青的福宁殿莫名多了些压抑,宋祯心不在焉的拿了本书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早早睡了。第二日起来,如常去上早朝忙国事,等下午再回福宁殿,又觉得压抑扑面而来。
宋祯想去看陈晓青,又记起她的恳求,便问梁汾:“你知不知道林木兰现在在宫正司到底如何?”
梁汾还真知道一些,他跟蒋蕊儿有些交情,听蒋蕊儿夸过几次林木兰,于是便回道:“听蒋司正说,林女史聪敏沉稳、处事公允,又不骄不躁,十分得力。只是年纪太小,资历也浅,一时半刻不好升迁。”
“她有这个本事?当日朕叫她查于秋娥,她怎么战战兢兢的?”
梁汾也记得那时候的林木兰,笑着回道:“那时林女史年纪小,也没经过事,又是官家亲自安排的,会战战兢兢也难免。如今林女史已在宫正司历练了几年,有所长进也是有的。”
宋祯听到这里就瞟了他一眼,“难得你会替人说话。”
梁汾心中一凛,忙道:“臣不敢,臣只是如实转述蒋司正之言。”
宋祯没有再多说,挥挥手让梁汾退下,自己也不去春明阁了,另挑了本新印的书看。
***
林木兰回去宫正司,以为陈晓青已经听了自己的劝,暂时打消了举荐她的念头,所以也不再多想此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这样忙了半个月,蒋蕊儿忽然把她叫去,让她跟典正杨玲一起去尚仪局,为新入宫的三位御侍讲读宫中规矩。
“你们注意一下分寸,这三位都出身官宦之家,好好将规矩说清楚了便可。”蒋蕊儿如是吩咐。
林木兰跟杨玲应了,又听蒋蕊儿介绍了一下三人的身份家世。
此次选入宫中的三位美人,分别是侍卫亲军马军司都虞候刘潜之女刘婷、秘书省少监夏文奂之女夏薇、兵部职方司郎中苏卓之女苏锦绣。其中以刘婷的家世最为显赫。
三人如今正在尚仪局学习宫中礼仪,林木兰只需跟着杨玲前去讲读一下宫中规矩,申明各项戒律,别的都不用多管。
不过林木兰想着陈晓青,还是特意多留心了一下三人的样貌脾气。三人年纪都在豆蔻之间,刘婷有一双极大的眼睛,顾盼生辉之间,显得脸儿极小;夏薇的容貌没有那么明艳夺目,但另有一种斯文典雅之气;苏锦绣则生了一双细长桃花眼,偏她脸颊圆润,那桃花眼也就不显得太过魅惑夺人。
从外貌来说,三人各有千秋。性情上一时倒看不出许多,只大略能看出刘婷少年老成、夏薇文静少言、苏锦绣温和柔顺,至于内里如何,就需要以后慢慢看了。
林木兰和杨玲只去了一日,就已将事情办妥,回去后,吕秋菊还追着她问几位新御侍的情形,“有没有能一争后位的?”
林木兰早已习惯了她这爱说闲话的性子,只答:“不知。”
“说来明烈皇后也故去四年多了,官家也该另立新后了,此番选了三人入宫,必定有选立新后的意思。”吕秋菊也习惯了林木兰的谨慎不多言,自顾自说道。
林木兰随手拿起针线活来做,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她分析,两人正各得其乐,小黄门邱拱忽然飞奔来寻林木兰,“林女史,宫正有请。”
林木兰诧异,忙放下手上活计,跟着他去了议事厅。
“你跟我去一趟庆寿宫。”王丽娘见了她就直接说道。
林木兰不知何事,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去了庆寿宫,等进了太后寝宫,王丽娘更是只说了一句把她带到,就退了下去,独留林木兰惊疑不定的面对太后。
☆、第49章 沮丧
太后一如从前那般慈蔼笑着向她招手:“来,木兰,到我身边来。”
林木兰忙行至太后身边,太后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木兰都长这么高了。”
当日单薄的少女已经伸展成了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美人儿,清丽可人的小脸也如应时绽放的芙蓉花一般娇艳夺目,太后看着看着就笑的更欢畅了一些。
“要不说时光飞逝呢,既催老了我们这些老树,也催开了你们这些花骨朵。”
林木兰忙道:“太后哪里老了?奴看您还跟奴刚进宫时一个样呢!”
太后笑呵呵道:“你去了宫正司,也会说好听话哄人了。”见林木兰要解释,又道,“无妨无妨,这样也很好。木兰啊,今日我找你来,是有件事跟你讲。”
林木兰想跪下来听,太后却不许,拉着她到身边坐,林木兰不敢坐,最后只能挨了个边儿听太后说话。
“当日明烈皇后崩逝时的情景,你还记得么?”
林木兰被这句话吓的浑身一抖,立刻转身就跪下了:“回太后,奴什么都不记得了。”
“起来起来,别怕。”太后身子前倾,轻轻按了按林木兰的肩膀,“我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只是就算不提,此事也已经发生了,我忘不了,官家忘不了,你也忘不了。”
她拉着林木兰的手,林木兰不知太后何意,不敢起身,只怯怯望着她。
太后保养得宜,一双手依旧白皙细嫩,还带着点温暖馨香,脸上也少见皱纹,只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我想跟你说的是,于此事上,官家的伤心比谁都多。可他是男子,又是天子,哭也哭不得,喊也喊不得,一切都藏在心里。这几年来,我看着他行若无事,实在心痛。木兰,我想交托给你一个重任,派你去福宁殿服侍官家。”
林木兰立刻瞪大了眼,刚要开口,太后又说:“你别怕,这次是官家自己想要你去的。”
听了这话,林木兰更害怕了,满眼祈求的望着太后。
“我与官家谈过,让他放下过往之事,他也有心面对,这才有意调你过去。只是我终究有些不放心,便叫你来嘱咐几句。”
林木兰表情呆滞的从太后寝宫出来时,王宫正正在偏殿喝茶,她恍恍惚惚的过去传话:“宫正,太后传您进去说话。”
王宫正起身进去,刚刚陪着王宫正的杜鹃就拉着林木兰坐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与她寒暄,问及别后诸事。
林木兰却心不在焉,说着上句就忘了下句,杜鹃本知晓太后是为什么事找的林木兰,可看她现在情形,竟无一丝喜意,心里不由诧异。
念及过往情谊,杜鹃遣了烧水的小宫人,自己问林木兰:“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木兰回神,低低回道。
杜鹃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有些怕官家。可这事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若是这个样子走出去,让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想怎么传瞎话呢!”
原来杜鹃也知道了,林木兰脸上顿时只剩沮丧:“杜鹃姐姐,我真不知道这好事为何会落在我头上。我在宫正司挺好的,还能管管那些说瞎话的人,我真不想去福宁殿。”
杜鹃怕有人在隔间听到她们说话,干脆拉着林木兰去了廊下,这里四面开阔,谁在走动都看的清楚。
“可这是官家要你去的,你能不去吗?”杜鹃指出事情的关键之处。
林木兰垂头叹气:“我知道。”难道是晓青求的官家勉强点了头?否则官家想面对向颖之死,完全可以去坤宁宫凭吊,或是亲自置祭啊,把自己叫到跟前去有什么用?添堵?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林木兰就觉得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做出这副样子来啊!就算做不出欢喜的表情来,也不能恍恍惚惚、垂头丧气,不然给有心人看见了,说你不敬君上,你要怎么办?”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林木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一些,便向杜鹃行礼:“多谢姐姐良言告诫。”
杜鹃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行礼:“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见林木兰还听得进去话,便又说,“其实咱们入了宫的人,凡事早就不由己身,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主人交代的事情做好。不论是太后也好,官家也罢,都不是刻薄寡恩的,只要咱们尽了心,他们总能看到。”
她刚说了这几句,王宫正已经从里面出来,杜鹃忙与林木兰告别,进殿去服侍太后。林木兰也去迎上王宫正,与她一起出庆寿宫回宫正司。
“你回去把手上的事务跟秋菊交接一下,明日福宁殿会来人接你。”王宫正如是吩咐。
林木兰低低应了声:“是。”
王宫正见她不像一般女子一样欢欣雀跃,反觉得林木兰难得沉稳镇静,便多了一句嘴:“以后服侍官家,要记得多听多看少说,不要逞强。”
林木兰感激的又应了一声:“是,多谢宫正教诲。”
王宫正一笑:“教诲谈不上,愿你此后前程似锦。”
“宫正,”林木兰见王宫正难得神色可亲,就大着胆子开口,“若是我以后在福宁殿呆不下去了,您能让我再回宫正司么?”
王宫正十分意外,随即又当林木兰是说笑,便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犯错。”
林木兰立刻认真的保证:“不管木兰在哪,一定都不会忘了宫正的教诲,绝不敢知法犯法,违犯宫规。”
王宫正只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回到宫正司以后就把两个司正和吕秋菊都找了来,将林木兰要调到福宁殿去的事说了。
众人神色各异,等只剩吕秋菊和林木兰的时候,她再忍不住惊叹:“木兰,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呀!”
“这是我最近归档的卷宗。”林木兰不接她的话,只将需要交接给吕秋菊的东西都单独整理了出来。
吕秋菊只看了一眼,又兴奋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得了官家青眼的?”
林木兰摇头:“谁说一定是青眼?我是要去福宁殿,可现在都没有说叫我做什么呢,兴许只是去做宫人。”
“宫人怎么啦?官家跟前的宫人,也是高人一等的。木兰,你走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记得提携我们啊!”
林木兰好不容易在吕秋菊的聒噪中将事情交割完毕,便躲回了自己房里收拾东西。
她们在宫正司做女史,总得来说还是比较清闲自由,衣着打扮也可以鲜艳一些。但她要去福宁殿了,本着不让官家过多注意的原则,便将一些鲜艳的宫花和胭脂都送了几位共事的典正和女史,余外还有逢年过节上面赏赐得来的一些小玩意也都送给了相熟的宫人和小黄门们。
小黄门里,邱拱和范易都老实宽厚,跟林木兰相处的也不错,林木兰就额外塞给他们一人一个荷包,里面各装了一吊钱,让他们拿去孝敬师父,好让日子好过些。
当晚林木兰几乎没有睡着。她本来已经给自己描画了一条笔直平坦的路,虽然这条路并不花团锦簇,也不够荣华富贵,可终究是一条自己知道该怎么走的路。如今有人生生将她从这条路上拉了出来,指给她另一条看似锦绣遍地的大道,可她却战战兢兢,无论如何也不知该如何迈出第一步。
“……服侍官家,只要记得婉转温顺,总不会出错。他喜读诗词歌赋,也爱看史书,琴棋书画都略通,你只要有一样能与他谈起来即可。”
太后说的容易,可林木兰最怕的,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官家。当初她独自在佛堂祈福,有多少个夜晚是在官家逼她喝毒酒的梦里醒来的,她自己都数不清。现在要她去朝夕服侍官家,她怎能不怕噩梦重现?
暗沉沉的夜,从伸手不见五指,到窗子慢慢透进微光,再到初升的红日将光明遍洒人间,林木兰始终无法克服心中恐惧,也无力阻止来接她的梁汾。
梁汾带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却在林木兰所料之中的消息,她去福宁殿并不是接任司寝,而是充任福宁殿直阁。所谓直阁,就是在官家寝宫内值守,倒也颇有亲近官家的机会,但与司寝相比,毕竟还差着一截。
宫正司诸人心思各异的欢送林木兰,林木兰反倒稍微踏实了一些,向众人道别,随梁汾回福宁殿,迈出了走向锦绣大道的第一步。
☆、第50章 职责
林木兰到福宁殿时正是辰时中,官家还在垂拱殿与大臣们议事,福宁殿众人则是各司其职,忙着日常洒扫。
梁汾先将她介绍给殿内一众人等,又让福宁殿内散直行首崔兰带林木兰熟悉一下福宁殿各处、认识殿内服侍诸人,并将她送去住处安置。
他还要去垂拱殿服侍官家,所以交代完之后,便径自走了。
崔兰大约二十出头,皮肤光洁、面容可亲,先向林木兰自我介绍:“我是崔兰,总管福宁殿内宫人诸事。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又介绍其余诸人。
福宁殿是官家寝宫,除崔兰外,另有殿内近身服侍的散直十人、内寝直阁四人、院内杂役洒扫宫人十六人、各门直门八人,另外还有十几个内侍黄门一同服侍。
介绍完之后,崔兰先让另一位直阁丁木槿带林木兰到住处,将东西收拾好,换了服饰再来。
丁木槿看起来跟林木兰差不多年纪,柳叶眉大眼睛,很是秀美。她引着林木兰从前殿连通后殿的柱廊向里面走,一面走一面指着后殿说:“那里就是官家御寝了。”
这福宁殿前后殿均是五间大殿,之间以柱廊相连,左右还各建有三间偏殿。据丁木槿说,官家闲暇之时多在前殿起居,后殿只在晚上就寝时才会去,至于左右偏殿则分别用作烹茶煮水的茶水房及当值宫人内侍休憩之地。
两人说着话已走到了后殿门前,丁木槿却不进去,而是带着林木兰向右转,沿着回廊走到头,又折向北一路走出大殿东墙的阴影,穿过一片竹林,便看到后面如庆寿宫中一般依墙建了一排小小房舍。
林木兰记得自己之前来看柳晨和陈晓青,她们的屋子都是在东边偏殿里的,看来司寝到底地位不同,连住处也不与宫人们混杂一处。
丁木槿带着她进了东首一间屋子,介绍道:“这里就是咱们二人的住处了。梁高品和崔姐姐都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呢。说来也巧,你叫林木兰,我叫丁木槿,倒像姐妹一般。”
“是啊,我刚刚就觉得你名字好听。”林木兰见她和气,也觉高兴,便又问了她哪一年生人,得知丁木槿与自己同龄,但是是五月生人,便立刻改称丁姐姐。
丁木槿陪着她收拾东西,又给她讲了讲其余两位直阁唐圆和苗星儿的事,“……她们就住隔壁,也都是好相处的人。咱们四人平时分作两班,隔日当值。不过因是在御寝内值守,当值的时候,夜里便都不能睡了,万一真睡过去,官家夜里醒了叫人,不及时应声可是要挨罚的。”
林木兰有些紧张:“只有咱们值守吗?”就两个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干系可不小呢。
丁木槿回道:“寝殿内是只有咱们。殿外另有排班的内侍和直门,再往外面还有大内侍卫,你不用怕。”
林木兰这才松了口气,丁木槿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我听说你以前是在太后宫中服侍的,按理太后那儿的规矩也差不多吧,你怎地都不知道?”
“我那时候只有白日里才去服侍太后,夜里是怎么安排的,还真不知晓。”
丁木槿点点头,又问:“那你这名字是太后给改的吗?”
林木兰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摇头道:“不是,是我娘亲取的。”
“唔,这样啊,我还以为跟我一样呢。我原本不叫这个,是官家一时兴起,给我改的。”丁木槿说这话时脸上有些小得意,还有些小欣喜。
林木兰并不羡慕这个,但还是恭维了一句:“是么?丁姐姐可真有福气,能得了官家的恩典。”
丁木槿满足的笑了,帮着林木兰收拾好东西,又等她换好了衣裳,陪着她回去见崔兰。
崔兰看她换好了衣裳,便点点头:“你跟木槿是明晚的排班,今日倒没有什么事情,一会儿我这里忙完,再给你讲讲当值时须得记得的事情罢。”
林木兰看她们忙着清扫自己上次进去过的东面内殿,便问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不用,这些事她们各有职司,旁人插手只会更乱。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叫人找你。”
于是林木兰只得与丁木槿再回去住处。隔壁的唐圆两人此时已经去了后殿当值,她们的屋子静悄悄的,丁木槿昨夜里刚当过值,此时就打算休息。
林木兰看她躺下入睡,自己没什么事做,也不敢随便出去乱走,便拿出针线,继续做先前没做完的衣裳。
她一边做针线,一边胡乱的想着心事,总觉得前路茫然不可捉摸,便忍不住悄悄叹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有说笑声传来,似乎是刚才在前面打扫的人回来休息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叫林木兰,说是崔兰有请。
崔兰是在西偏殿见的林木兰。她捧着一盏茶,跟林木兰说了些值夜时的注意事项:“千万要警醒、千万要谨慎、千万要妥帖。无论冬夏,官家夜里喝的都必须是温水——喝多了茶,官家会睡不好。”
除了怎么服侍官家喝水出恭,还讲了若是有妃嫔留宿,又当如何,“……若有临幸,彤史自会记录,你们只须等事毕,招呼内侍们服侍沐浴即可。”
林木兰听得脸颊通红,若不是崔兰提起,她还没想到官家召幸嫔妃也是在御寝内呢!
“其余琐碎事体,你若有不明的,尽可去问木槿,她服侍官家已有四年,从未出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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