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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宅悍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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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萧如初觉得自己的腿脚都有些酸痛了,才看见了明清苑的院墙,门前冷清,大门紧紧关着,就仿佛没有人住一般。
玉缀急得早几步便奔了过去,开始砰砰敲起门来,声音在寂静的庭园中传出很远,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什么东西鲠住了嗓子一般:“开门!”
院子里,吹绿的手一哆嗦,木柴啪地落了地,她抖着嘴唇道:“你……你听见了吗?”
外面传来哐哐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砸门一般,在死寂的院子里传开,令人心惊肉跳,疏桐点点头,颤着声音朝外面喊道:“是谁?”
尽管她已经竭力加大了音量,但是听起来仍旧十分微弱,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们两人的心反倒是一下子提了起来,对视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惶无措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在里面?开门。”
第88章
许久之后; 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吹绿在后面偷偷张望,等看清楚了萧如初一行人时,立刻将门打开了; 语气中带着语无伦次的欣喜; 眼圈微红:“少爷!”
萧如初一步上前,急切问道:“玉露呢?”
霎时间; 吹绿和疏桐的脸都僵了一下; 方才因为欣喜而泛起的些微笑意还未来得及绽开,便已消失在唇角; 见她们这般形容; 萧如初的心陡然沉入了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窖; 在这三伏天气,她竟然觉得有些冷了。
“她人呢?”萧如初又问了一遍。
吹绿两人呐呐不语,萧如初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尽了; 她愤怒地推开两人,快步进了院子,扬声唤道:“玉露?玉露!”
玉缀连忙追了上去,唐怀瑾微微皱起眉,看着面前两个垂头不语的小丫鬟,语气沉沉问道:“怎么回事?”
不一会,吹绿小声啜泣起来,她摇着头:“奴婢、奴婢不是……不是故意的……少爷……”
唐怀瑾见她语无伦次; 半天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转而看向疏桐,吩咐道:“你来说。”
疏桐瑟缩了一下,眼神惊惶,声音微微发颤,道:“玉露姐姐……她……她被人杀、杀了……”
吹绿突然尖叫起来:“它是鬼!不是人!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如初站在那里,脸色略带苍白。
吹绿却吓得一个哆嗦,猛然捂住了嘴,疯狂地摇头,仿佛是害怕到了极点,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惧,泪盈于眶,否认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看见……没看见……”
“你说话!”萧如初睁大眼睛,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竭力隐忍自己的情绪,她下颔绷起,死死盯着吹绿,语气难得带上了命令的意味:“你说!”
她看上去气势汹汹的,然而唯有唐怀瑾注意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紧捏成拳,指间泛起青白的颜色,他忍不住过去,将那只手包在了手心,仿佛是无声的安抚。
在她的逼视下,吹绿终于崩溃了,大哭着喊道:“是一个影子,就在门口……玉露姐姐在哭,可是奴婢不敢过去……奴婢、奴婢心里害怕……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声嘶力竭,几欲不能言语,唐怀瑜却忽然道:“在门口?在哪个门口?”
吹绿抽泣着,颤颤地伸手指了指,正是宅门的方向,众人震惊,这就是他们刚刚进来的那道门!
萧如初只觉得手脚有点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她才出去了半个月,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捏了捏剧痛的眉心,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冷声道:“她……现在在哪里?”
疏桐答道:“葬、葬了。”
“谁葬的?”萧如初的神色愈发冰冷,又道:“可有报知官府?”
疏桐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正房大院那边派了人来,拉去葬了的……具体的事情,他们也不肯说,奴婢再三追问,只是推说不知,后来奴婢又去求了熟识的人,她前几日才将玉露姐姐的遗物送来,告诫奴婢,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剩下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听到遗物二字,萧如初的心紧紧缩起,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了声音:“事情就这样揭过了?”
唐怀瑜冷嗤一声:“恐怕在正房大院看来,就是这样的,那个老虔婆,出了事不想着如何查出作恶之人,反倒是尽想着做法事,驱鬼降妖起来。”
萧如初沉默着,又看向面上泪痕尚未干却的吹绿,冷声道:“哭完了?”
吹绿顿时惊惶无比,不知她是何意思,不敢应答,便又听萧如初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吹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嗫嚅着,像是不敢开口,萧如初见她这般,不由心生气恼,她转向疏桐,道:“你来说说,事情究竟是如何的?”
疏桐小声答道:“是少爷和少夫人离开的第五日,当时咱们已经闭了宅门了,祠堂那边死了一个小厮,到处都是府里又闹鬼了的传言,那一日夜里突然有人来敲门,当时奴婢在灶屋里烧水,没听见,吹绿和玉露姐姐在院子里做事,吹绿说不敢去,她怕鬼,玉露姐姐便道,少夫人说了,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她才不怕,便去开门了,后来……后来就传来玉露姐姐的惨叫声,然后……”
她目光迟疑地看了看吹绿,吹绿像是呆愣着,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眼泪在眼眶里颤颤地转着,她惨笑着道:“你看我作甚?怎么不敢说了?你若是不说,我自己来说便是,我那时心里害怕,不过也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人去开门,便跟在了她后头,虽然我没出去,但是隔着拐角,我是看着她被杀死的,那东西杀了她不算,还要进院子里来,我便跑到灶房这边,把院门关上了。”
说到这里,她面上的表情已是木然,仿佛是卸下了什么负重一般,惨声道:“没错,我是见死不救,我若是去救她,咱们几个都要死,玉露如今还有人为她收敛遗物,若咱们一并死了,只怕真叫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呢。”
疏桐默然无语,生死面前,吹绿会这般选择,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如若当时换了她来,只怕也会这样做。
萧如初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一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唐怀瑾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道:“夫人?”
过了好一会,萧如初尝试了一下,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人,道:“我没事。”
夕阳终于彻底沉落下去,金色的余晖在天边描摹出如鱼鳞一般的云层来,淡淡的,也渐渐晦暗下去,明清苑里冷冷清清的,庭院里原本种了两株梅树,其中一株枯死了一半,叫疏桐和吹绿两人收拾干净了,如今另一半仿佛也没精打采起来。
正房屋里,疏桐将一个木匣子递上来,小声道:“这便是玉露姐姐的遗物,都在这里头了。”
唐怀瑾摆了摆手,疏桐连忙退下去了,萧如初的手按在匣子上,忽然开口道:“是我害了她。”
唐怀瑾一怔,以为她是在愧疚去淮州时没有带上玉露,才导致这场惨剧的发生,正欲说话时,却听她又自言自语道:“玉露平日里胆子很小,十分怕鬼,从前我们路过秋声园,四弟在那里打灯笼,她吓得腿都软了,还要让我先逃。”
萧如初转过头来,看着唐怀瑾,语气平静地道:“是我告诉她,这世上没有鬼,无须惧怕,她便信了,可是我忘记告诉她,世上远有比鬼神更可怖的事情。”
“倘若我不那么告诉她,她便会继续怕鬼,也不敢独自一人去开宅门了。”
她这样说着,唐怀瑾看着她黛青的远山眉一点一点地蹙起,他的心也随之渐渐紧缩,然后那双如同洒落碎星一般的眼睛中,盈满了清透的水,就仿佛树叶上的露珠,最后再也无法负重,滑落下来,滴答一声,落在了那木匣子上,开出了一朵细小的花。
唐怀瑾忍不住伸出手去,将那双泪盈盈的眼睛遮住,然后下一刻,什么也看不见的萧如初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轻轻眨了眨眼,那些盈了满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二连三地滴落。
她声音悲恸,带着轻微的颤抖:“是我的错……”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人熟悉的声音无奈道:“并非如此,夫人。”
冰冷的面颊上,有柔软而温热的唇轻轻蹭过,将那些透明的泪水擦拭干净,他轻叹道:“如何是你的错呢?是那行凶之人的错。”
萧如初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眉心那种隐约的疼痛,像是犹如针扎一般,过了一会,她才闷声道:“头有些疼,夫君,我很难受,她年纪还那般小,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修长有力的手指移到太阳穴旁,动作轻柔地按了按,唐怀瑾温声哄她道:“难受就休息一会,醒来便好了。”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寂静的室内,仿佛时间都就此停驻了一般,萧如初安静地伏在唐怀瑾的胸前,她闭着双目,就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许久之后,昏暗的烛光中,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来,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中,倒映出跳跃不定的烛火,沉寂而静默,她悄声说:“我要去查,是谁杀了她,是谁……”
唐怀瑾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
第89章
样式简朴的木匣子里; 物什并不多,只有两条浅葱色的发带,上面细致地绣了细碎的花朵,发带角落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已经干涸了; 近乎黑褐的色泽,落在萧如初眼中; 只觉得触目惊心。
另有两枚小小的钿花; 样式别致,做成了忍冬花的形状; 是逛庙会那一夜; 萧如初亲手为玉露挑选的,她尤其喜欢; 日日都配饰于发髻上。
最后只有一个绯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枝垂丝海棠,精致无比; 花朵栩栩如生,衬着绯红的丝绸面料,娇艳欲滴,萧如初看着那香囊,脸色却是一沉,伸手拿了起来。
唐怀瑾见她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萧如初打量着那个香囊,心却陡然沉了下去; 她低声道:“这不是玉露的。”
唐怀瑾再看一眼,那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做成的,坠着短短的流苏,那面料和绣工,确实不像是一个丫鬟能有的物什,萧如初又道:“玉露不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再者,这绣工,如何是她能做出来的?”
她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将那香囊放在鼻端轻嗅,是一种极其熟悉的香味,曾是她亲手调制的,花间露。
唐怀瑾见她沉默,又轻声道:“夫人闻过这香气?”
萧如初冷笑一声:“岂止是闻过,这香料还是我亲手调制的,当初一共调了三盒,大房二房和东跨院,各送了一盒,真是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忽然又问道:“你可记得后院里有没有一个常着红色衣裳的女子?”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来,从前去捉那道士的那一夜,遇见的那个绯色衣裳的女子来,她身上也带着花间露的香味,那时她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并不在意,或许是杨氏她们将香料送了人,也未可知,但是如今,却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唐怀瑾想了想,道:“从前我很少回府,恐怕有,也没有注意过。”
萧如初倒也并不失望,她将那香囊拿在手中,道:“此事必然要从那三个院子着手,听说这一段时日,不只是玉露遇了害,还有白山和定惠院里的一个丫鬟,大哥的院子?”
唐怀瑾道:“白山从前不是跟在怀瑜身边伺候的么?怎么去了祠堂那边?”
萧如初道:“正是,只是上回去淮州之前,我问过四弟,他却说白山已经不在他院里了,原因却是没有提起,再观四弟今日的形容,他还以为白山出府去了。”
“让他来,一问便知,”唐怀瑾随口叫来玉缀,吩咐道:“你去请四少爷过来一趟,说是我有事情问他。”
玉缀垂着头,低声应下了,才一转身,萧如初忽然叫住她,嘴唇略动两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玉缀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哀切的笑,道:“小姐不必说,奴婢都省得……”
玉缀去了,不多时,唐怀瑜便过来了,进屋道:“哥,你找我?”
唐怀瑾道:“你那个小厮,白山,可还记得?”
唐怀瑜苦笑一声:“如何不记得?他跟着我有好几年了,如今才一眨眼的功夫,人说没就没了,我正想去祠堂那边问一问呢。”
萧如初却问道:“白山之前不在你身边伺候,是出府去了么?”
唐怀瑜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答道:“当初他妹妹出了事情,他十分难过,成日里没精打采的,精神恍惚,我见他这般,便允了他几日的假,好让他去办他妹妹的后事,暂时不必在院子里伺候了,第二日他忽然说,他妹妹是人杀死的,他得去抓住凶手,为他妹妹报仇,说是不在我的院里伺候,免得连累了我,我百般挽留,但是他似乎心意已决,只说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旁的半点不肯多说,我也只能由他去了。”
他说着,顿了顿,道:“后来听院里的丫鬟们说,白山不小心开罪了大房院里的人,叫大嫂发落出府去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回了唐府,还去了祠堂那边做事。”
说到这里,唐怀瑜犹豫了一会,又道:“据说他死得与他妹妹一般。”
“也是在荷花池子里头?”唐怀瑾皱了皱眉。
唐怀瑜点点头,毕竟跟了他许久的小厮,他看上去不是很想细说,转而问道:“听说大房的院子里也死了一个?似乎与玉露是同一天……”
他面上露出几分厌恶,道:“这人怎么尽捡一些年纪小的丫鬟小厮们下手?”
萧如初幽幽道:“或许是因为,别的人他对付不了呢?”
唐怀瑜惊诧地看着她:“嫂嫂何出此言?”
萧如初道:“四弟可还记得,上一回夜里,我们去捉那道士时,路上遇见的一名着红色衣裳的女子?”
唐怀瑜自然记得,他迟疑道:“嫂嫂莫非认为……”
萧如初将手中的香囊递过去,道:“此物是玉露留下来的。”
唐怀瑜一见,便道:“这恐怕不是一个丫鬟能有的。”
“正是,”萧如初微微抿唇,解释道:“里面放置的香料是我亲手调配的,分别送去了大嫂、二嫂和夫人,巧的很,上一回夜里遇见的那名红衣女子,她身上也佩戴着这种香。”
唐怀瑜皱着眉,将那香囊拿在手中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我着人去打听一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如今想起来,当夜虽然只是看见了一个背影,但是总觉得熟悉得很,仿佛在别处见过一般。”
唐怀瑾接道:“无论如何,她必然与府中这几人被杀脱不了干系,只是……”他的声音顿了顿,道:“明清苑与后院相隔甚远,东厢院子这边住的人并不多,那人为何单单挑玉露下手?”
他说着,看向萧如初道:“可是玉露开罪了什么人?”
萧如初也有些不确定,玉露一向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也只有近些日子才有所改变,倘若真是开罪了他人……
想到这里,她便扬声唤来玉缀,吩咐道:“去将疏桐和吹绿两人叫来,我有事情要问一问她们。”
玉缀应声去了,不多时回转来,身后跟着疏桐两人,上前来见了礼,萧如初便问道:“玉露她去……去的那几日,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疏桐与吹绿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吹绿道:“奴婢并未发现她有何异常之处。”
疏桐也是如此作答,萧如初又追问:“她可去过哪些平日里不常去的地方?”
吹绿想了想,仍旧是摇头,倒是疏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迟疑着道:“前一日,她夜里去了一回后厨,回来时与奴婢说起,花园里开了一株并蒂莲花,十分漂亮,还邀奴婢第二日去赏花。”
闻言,萧如初立刻微微坐直了身子,问她:“是哪个荷花池?”
疏桐嗫嚅道:“就是……就是死了人的……”
萧如初的手指捏紧了,唐怀瑾却道:“你继续说。”
疏桐点头,这才道:“奴婢第二日便随玉露姐姐一同去了,等到了后花园,才听说荷花池子里又、又死了人,还是前儿晚上死的,是白雀的哥哥。”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神惊惶,像是想起了极为可怖的事情,声音发着抖,道:“奴婢与玉露姐姐都害怕,便没有过去看,到了晚间,便听说那荷花池子被填平了,玉露姐姐还道可惜,早知道她便把那株并蒂莲花摘下来了,也免得被糟践……”
她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吹绿忍不住退了一步,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霎时间凝固下来,就连萧如初都觉得背上发寒,在盛夏的天气,她的胸腔中仿佛陡然填满了冰块一般,一直凉到心底去。
萧如初的手指微微哆嗦了一下,不长心眼的傻玉露,她这时候竟然还没有发现不对……
唐怀瑜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皱着,道:“还有别的吗?”
疏桐摇摇头,小声道:“没、没了,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
唐怀瑾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罢。”
疏桐两人连忙应下出去了,萧如初紧紧地将那香囊攥在手里,像是要把其中的香丸捏得粉碎似的,过了一会,才渐渐松开,语气平静地道:“先查一查,那红衣女子究竟是谁。”
唐怀瑾想了想,对唐怀瑜道:“明日你着人去打听,定惠院那边的丫鬟是如何死的,什么时候。”
唐怀瑜应了,犹豫着对萧如初道:“逝者已矣,三嫂嫂不必过于忧虑,假以时日,我们必然会将幕后凶手抓出来,绳之以法的。”
萧如初勉力一笑,道:“我知道了,今夜麻烦四弟了。”
唐怀瑜故作轻快地笑道:“哪里,三哥三嫂有事,弟弟我服其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他说罢,又起身向两人辞别,这才离开。
第90章
梦里面是一望无际的丛林; 一道羊肠小径弯弯曲曲地蔓延开去,萧如初慢慢地走着,小径两旁扎着密密的篱笆,上面攀爬着忍冬藤蔓; 此时正含芳吐蕊; 热热闹闹地挤在一处。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一双腿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顺着小径向前走去,这是哪儿?
不知走了多久; 约莫有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又或者一天?两天?萧如初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酸痛,浑身上下疲累无比; 她迷迷糊糊地想,我要走不了了,太累了; 不如靠在路边的篱笆上歇一歇?
篱笆上的忍冬开得正热烈,仿佛要把一整个花期的花都开尽了似的,薄薄的雾气在花瓣上落下丝丝细密的水汽,她看着那热闹的花丛,心道,这忍冬开得真是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欢快而活泼; 唤她道:“小姐,小姐!”
萧如初心中一颤,立刻转过身去,果然见朦朦胧胧的雾气中,一名浅葱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冲她抿着嘴笑,道:“小姐,该走这边才是,别走错路了。”
萧如初望着那熟悉至极的眉眼,活泼灵动,就如同那盛放的忍冬一般,她不由喃喃道:“玉露……”
少女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新月牙,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小姐,这边才是回去的路,奴婢送您回去。”
她说着,转身便走,过几步便回过头来,看一看萧如初是否跟在身后。
萧如初望着前面那道熟悉的娇小背影,张了张嘴,无数的话涌上喉头,最后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就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略显滞慢起来,她想问一句,你痛不痛,怕不怕?然而就是连这样简单一句话,都无法问出。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前面的玉露忽然停下来,开口道:“小姐,奴婢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她说着,转过身来,笑容依旧,却泛着些许哀意:“今生得遇小姐,是玉露的福分,只是玉露命薄,不能常伴小姐左右,主仆缘分就此已尽,唯望小姐日后喜乐平安,欢欢喜喜才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飘忽起来,原本缭绕在林间的薄雾骤然浓了起来,直到那浅葱色的身影开始缓缓消失,萧如初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就仿佛那些莫大的悲伤如实质性一般,鲠在她的喉头,连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她紧咬着下唇,张了张嘴,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玉露!”
“玉露!”
萧如初猛地惊醒过来,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绣着缠枝莲的罗帐,耳边传来唐怀瑾关切的声音:“夫人?”
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抚在她的额际,轻轻拭去那些淋漓的冷汗,唐怀瑾低声道:“夫人做噩梦了?”
“没,”萧如初摇摇头,道:“不是噩梦。”
她顿了一下,仿佛定了定神,又道:“不是噩梦,我见到玉露了。”
唐怀瑾沉默片刻,尔后温声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闻言,萧如初的呼吸微微一滞,语气艰涩道:“她说,我与她之间的缘分已尽,是她命薄……”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几近哽咽,那些堆积在心口的悲意霎时间倾巢而出,在这寂静如水的深夜里,她终于大哭起来,仿佛幼时丢失了心爱的物什一般,带着声嘶力竭的哀伤:“分明是我命薄……是我……”
唐怀瑾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听她抽抽噎噎地狠声道:“夫君,我好恨,若叫我知道那人是谁,我必要他死!”
唐怀瑾缓缓应答:“好,都依夫人的,必叫他死。”
萧如初哭了好一会,这才累极,沉沉睡去,唐怀瑾就这样抱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子柔顺的青丝,温柔到了极致,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中响起,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安心睡罢。”
此后一夜无梦,直至天明,清晨时候,萧如初正欲起身,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按住,唐怀瑾在她的肩侧轻轻蹭了蹭,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困意:“夫人这就起了?”
萧如初看了看天色,窗户纸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她无奈道:“你看看如今什么时辰了?不用去请安么?”
唐怀瑾眼睛犹半闭着,摇摇头:“不去了……”
不去便不去罢,萧如初这么一想,又道:“那你接着睡便是。”
“不,”唐怀瑾虽然困倦到神智还未完全清醒,但是十分坚决道:“夫人陪我罢,夫人不在……我睡不着……”
萧如初被他这样拖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见他半睡半醒,眉头微皱的模样,不由担心道:“今日怎么这样困乏?可是哪里不适?”
唐怀瑾哼笑一声,悠悠叹道:“夫人在侧,寤寐思服,辗转难眠。”
萧如初:……
“又说什么浑话?”
回应她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尔后便是长久的静默,萧如初侧头一看,却见唐怀瑾又睡着了,一双手还紧紧将她揽在怀里,片刻也不肯放松。
就这么看了一会,萧如初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昨夜并未睡好,此时也确实困乏了,待她呼吸稍微平稳绵长之后,唐怀瑾才悄无声息地睁开双眼,望着怀中女子安静的睡颜,轻叹了一口气。
萧如初又做起了梦,这时她梦见了自己走在游廊上,是往明清苑去的方向,夜色昏沉,天边挂着一轮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老鸦在不远处发出呱呱的叫声,凄厉无比。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明清苑的附近,这时,她听见寂静的夜色中,传来一阵轻轻的声响。
“笃笃笃。”
是敲门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显得突兀无比,这时候,谁会在这里敲门?
萧如初心中略微好奇,走了过去,敲门声依旧在继续,并且随着她的靠近,而越来越响,最后几乎到了震耳发聩的地步。
萧如初难受地捂起耳朵,半眯起眼,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抹绯红的身影,站在明清苑的宅门前,有条不紊地敲着门,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望着这诡异的场景,萧如初先是一愣,紧接着背上悄悄爬上一阵寒意,此时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少女嚷嚷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清淡的月光下,那绯色衣裳的人手中闪过一抹锋锐的寒光,几乎刺痛了萧如初的眼睛,她突然脱口大喊道:“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然而已经晚了,门吱呀应声而开,绯色衣裳的人影扑上去,紧接着尖叫声音的骤然划破了寂静的夜色,错愕的神情永远留在了少女犹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上,萧如初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利刃刺入皮肉时仿佛发出了钝钝的声音,砸在她的耳膜上,令她几乎叫喊出声。
鲜血泼溅在门槛上,染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萧如初骤然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淋漓,唐怀瑾抱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道:“怎么了夫人?又做梦了?”
“是噩梦。”她说。
如同虚脱了一般,萧如初浑身乏力地靠在唐怀瑾的怀中,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在梦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
萧如初顿了顿,道:“那个人……那个穿红衣的人,她……她比玉露要高。”
唐怀瑾疑惑:“嗯?”
萧如初伸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要高很多,我们当初在夜里看到她的背影,正巧是路过后花园的忍冬瀑布墙,所以大致有一些印象。”
她收回手,又道:“据我所见,她至少要比玉露高一个半头,我当时还猜测了一番,谢氏的身形较她要更纤弱,杨氏没有这般高。”
听了这话,唐怀瑾都不由有些惊了:“这样高?”明清苑里所有的丫鬟中,玉露的身形是最高的,若比她还要高两个头,那便只比唐怀瑾矮上些许了。
萧如初抿了抿唇,道:“后院中,可有这样身高的女子?”
闻言,唐怀瑾便道:“一查便知。”
正在这时,门外面传来玉缀的声音,小声道:“少爷和少夫人可起了?”
唐怀瑾扬声道:“何事?”
玉缀答道:“四少爷过来了。”
唐怀瑾与萧如初对视一眼,萧如初道:“请他在东厢稍待片刻,我们这便过去。”
“是。”
半刻钟后,两人洗漱完毕,去了东厢房,唐怀瑜正一手端着茶,一手在书架上翻他哥的闲书看,见了两人来,连忙把书扔下了。
唐怀瑾也不跟他客气寒暄,开门见山道:“可找着了什么线索?”
唐怀瑜放下茶盏,神色严肃道:“我昨日连夜着人去查,还真叫我找着了一点东西。”
第91章
萧如初的心微微提起; 她问道:“什么东西?”
唐怀瑜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袱来,青灰色的麻质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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