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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宅悍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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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唐怀瑾没再说话,等到了正房大院,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上首的老太太,道:“您说什么?”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来,面上的皱纹深刻,令她看起来十分冷漠而严肃,指着萧如初,对他道:“老身说,让你将她休弃了。”
  萧如初心头紧缩,猛然生出一点不知所措来,休弃?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只见唐怀瑾皱起眉,语气坚决道:“不可能。”
  霎时间满室寂静,老太太还从未被人这样驳过面子,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在唐府,还由不得你来做决定!”
  她说完,便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取纸笔来,让他写休书。”
  那丫鬟连忙去了,不出片刻便回转来,手中端着笔墨纸砚等一应物事,老太太冷声道:“给他!”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笔墨被妥帖放在了唐怀瑾身旁的小几上,甚至连纸都细致地摊开来,老太太吩咐道:“七出之条,随便你写,拟好休书之后,便将她遣出府去。”
  语气冷漠而刻板,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场闹剧,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萧如初坐在一旁,如今是初夏,却仍旧觉得一点寒冷的温度,顺着四肢血脉,一点一点朝心底蔓延而去,一如当初在暮春时候,她嫁入唐府的那个夜晚。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萧如初在心里安慰自己,当初不是也打算过,找个机会脱离唐府这牢笼么?眼下不是正好?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再也不必时时小心谨慎,只是走得不大光彩罢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大不了她远远离开这洛京,去南方,或去北方,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但是看着那人微微皱起眉头的面孔,她心里却不自觉微微泛起酸苦之意来,萧如初想,这感觉大概就是,这株树的果子成熟了,突然又有人告诉她,这果子不是你的了,它上面日后会刻着别人的名字,你还是快走罢。
  忽然之间,她又不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奉上,请君享用~~~么么哒
  不虐不虐啊,等明天下一章,给你们撒糖~~~


第70章 
  “我不写。”
  唐怀瑾语气淡淡; 随手往桌上一拂,只听哐当几声零散的声音响起,那纸笔并砚台一起摔在地上,霎时间墨汁溅了一地。
  “你说什么?!”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睁圆了; 她一双浑浊的眼珠盯着唐怀瑾; 微微发红,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般。
  唐怀瑾不以为意; 甚至冷笑起来:“谁要休妻; 谁去便是,我的妻子; 生同衾; 死同穴,这一辈子都不会休的!”
  老人死死地瞪着他; 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会被这不孝子孙驳回,气都有些喘不匀了,她呼哧着; 眼睛微睁,面上的皱纹都透出一股狰狞的意味。
  她张了张嘴,似乎要骂什么,还未开口,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旁侍立的丫鬟们连忙上前去抚胸捶背,唐高旭皱起眉头,沉声道:“怎么与老太太说话的?”
  看着这一场荒诞闹剧; 萧如初心里滋味难言,她微微垂首,猛然站起身来,就在下一刻,她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是唐怀瑾,他正抬眼看来:“夫人。”
  萧如初抿起唇,轻微挣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唐怀瑾又执着地唤了一声:“夫人。”
  那一声很低,她竟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恳求的意味,萧如初静默,片刻后,眨了一下眼睛,睁开来,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刻,她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情绪,深厚如浩瀚的海。
  萧如初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上首的老太太终于缓过神来,她气急败坏地厉声道:“不写也要写!此妇于我唐府犯冲,不可留下!你既然不写,那就怨不得老身了,来人,将他关起来,饭食水米一概不许给,什么时候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听了这话,萧如初不由立刻攥紧了手,然而早有小厮听命,冲了过来,粗鲁地将她扯开,推着唐怀瑾往门外去了,萧如初紧走几步,追出了小厅,张了张嘴,几欲喊话,却听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道长,只需将她休弃便可以了?”
  随后便是丘不尽道:“嗯,正是如此。”
  萧如初蹙起眉,紧咬下唇,使劲握了一下手指,默不作声地追着那一行人而去。
  唐怀瑾被关在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院子外面还派了几名小厮守着,萧如初试图靠近,都被喝令离去,这些人都是正房大院的小厮,无论她怎样威逼利诱,都无济于事,简直是软硬不吃。
  眼看着唐怀瑾被关了快一天,果真是一点水米都未曾送进去,萧如初看在眼里,不由有些着急了,老太太当真是个极为狠心之人。
  萧如初远远站着,往那院子看,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仍旧不曾有人送饭食过去,她定了定神,强自按下心中的焦急,走上前去,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她又来了,面上不由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扬手驱赶道:“做什么做什么?早说了不许进去!”
  萧如初抿了抿唇,细声问道:“我不进去便是,只是能否送些饭食进去?”
  那小厮听罢,嘿嘿笑了一声,道:“送是可以,那劳烦三少夫人且等等,容小人去看看三少爷的休书写了不曾。”
  闻言,萧如初心中猛然一紧,看着那小厮转身进了院子,不知为何,她竟然隐隐生出几分惧怕的情绪来,自己在怕什么?
  过了片刻,直到看那小厮两手空空地走出来,萧如初紧紧绷起的下颔才略微放松,那小厮一脸不耐地道:“老太太吩咐了,若是三少爷一直不写休书,就不给送饭食进去,还请三少夫人不要为难小人,小人也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若是三少夫人当真着急,不如也劝一劝三少爷,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如何能拗得过老太太?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必这样折腾,惹得大家伙不得安宁?”
  萧如初微微蹙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既然如此,你放我进去罢,我去劝他便是。”
  听了这话,那小厮先是一愣,尔后想想,觉得这样也甚好,若是当真劝成了,唐怀瑾写了休书出来,那便皆大欢喜,他也不必在这蹲守着了。
  他斟酌了半天,果真让开来,缓和了语气道:“那还要劳烦三少夫人了,三少爷若是肯写这休书,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三少夫人,请。”
  每每听见休书二字,萧如初心中便宛如被刺儿扎了一下似的,钝钝地疼,她咬着下唇,进了院子,靠墙下面有三名小厮正在玩骰子玩得兴起,吆喝连天,见她进来,连忙站起,其中一人道:“二庚,怎么将她放进来了?老太太不是吩咐了不让其他人进来么?”
  那名叫二庚的小厮不耐烦地道:“里面那位都坐一天了,砚台都不知道扔了几次,谁知道他能犟到什么时候,咱们还要在这守多久?不如让她进来劝一劝,万一成了呢?”
  那三名小厮想想也是,便纷纷同意了,萧如初得以顺利进入关着唐怀瑾的屋子,门被推开来,老旧的门轴声发出粗哑的呻|吟,屋子里很昏暗,一线天光从窄窄的半扇门见投入进去,拉出了长长的光来,还有女子纤细如柳的影子。
  那一线天光犹带着夕阳的金色余晖,在女子的周身勾勒出柔美的线条来,她微微低头,砚台被打翻了,地上泼着黑色的墨,好似一副浓重墨彩的山水画一般,一半干涸,一半犹带着湿润,想是才打翻不久。
  “夫人?”
  唐怀瑾的声音从昏暗处传来,其中夹杂着些微的惊喜和不确定,萧如初微微眯起眼来,这屋子的光线实在是不大好,她看了半天,才终于看清楚他的身形。
  唐怀瑾的轮椅正靠在背阴的窗台旁,他直起身朝门口看来,萧如初进了屋子,随手将门合上,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鞋子像是踢到什么物什,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砚台,萧如初弯腰将它拾起来,指尖顿时沾染了乌黑的墨迹,唐怀瑾摇着轮椅过来,又唤了一声:“夫人怎么来了?”
  萧如初将砚台轻轻搁在书桌上,这才轻声回道:“我来看看你。”
  唐怀瑾惊讶道:“他们肯让你进来?”
  萧如初心里一紧,然后装作没事一样,淡淡地嗯了一声,唐怀瑾便笑了,眼角微微弯起,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满,道:“我方才向他们说了半天,也不肯让我见你。”
  在萧如初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爱示弱的人,不论是在唐高旭,或者老太太,甚至他的胞弟唐怀瑜面前,萧如初从未见他示弱过,唯有在自己这里,便是衣裳淋湿了,又或者走路撞到桌角,也会拿出来说一说,仿佛非要求一个心软和安慰。
  起先萧如初不大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好一个人,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这样娇气起来,如今她竟然像是无师自通似的,明白了什么。
  正当萧如初若有所思间,唐怀瑾又疑惑地唤了一声:“夫人?”
  “嗯?”萧如初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唐怀瑾道:“夫人在想什么?”
  萧如初顿了一会,才慢慢地道:“一天没吃东西,你饿不饿?”
  听了这话,唐怀瑾先是愣了愣,而后笑道:“原本是饿,不过见到夫人之后,便一下不觉得饿了。”
  这话听得萧如初都想笑,然后她便果真笑起来,道:“我又不是吃的,如何能果腹?”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捉住了,唐怀瑾低声道:“不。”
  “怎么?”
  随着他的用力,萧如初被拽的往下微微弯了身子,然后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那人含笑一字一句道:“夫人自然是无法果腹的,一见夫人,便觉自己犹如饕餮一般。”
  那些温热的吐气像微微的火苗一般,萧如初瞬间便觉得自己的耳根烧了起来,并且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她的嘴唇颤了一下,声音细如蚊呐:“你……不写休书么?”
  话一说出,她突然便后悔了,空气瞬间静默下来,简直要凝固了似的,萧如初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忐忑不安,过了许久,耳边传来呵地一声轻笑,她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攥紧了,几乎到了生疼的地步。
  那人的声音如同从齿间一个个迸出来似的,十分有力,却没有任何情绪:“夫人,想要我写?”
  萧如初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和不稳,反问:“你……会写吗?”
  调子略微上扬,却能让人从中听出若有似无的悲伤,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过了片刻,萧如初感觉到自己的那只手被悄无声息地放开了,那一刹那,无穷的苦涩霎时间将她整个淹没了。
  下一刻,一条修长的手臂揽了上来,将她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响起那人的喟然叹息:“夫人,我不写,今日不会,日后也不会。”


第71章 
  昏暗的屋子里; 萧如初的脸埋在那人的脖颈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如振翅欲飞的蝶一般,她的眼角触到那些温热的皮肤; 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萧如初的嗅觉一向非常灵敏; 她在唐怀瑾干燥的衣襟上闻到了些许气息,仿佛春日里的青草在温暖的阳光下被烘干了的那种淡淡的香气; 悠远而绵长; 尤其好闻。
  她忍不住略微贴近了,轻轻嗅着;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萧如初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下的胸腔微微震动起来,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 顺着手指,一直爬到心底去。
  “夫人啊……”
  声音轻得仿佛是一句叹息,如同轻软的花瓣触到地面; 落在萧如初的耳中,不知为何,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有如一颗珠子在地面上不停地弹跳着,发出哒哒的轻响。
  紧接着,一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廓上,萧如初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 她便感觉到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触碰着,像是在轻吻一朵花,动作小心而细致,仿佛稍微用力,那花便凋谢了似的。
  萧如初的脸腾地热了起来,被亲吻的耳廓似乎要融化了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捂,还没触及,手便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那只手很大,掌心干燥而温热,紧紧地贴着她手背上的皮肤,蓦然间,萧如初原本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她觉得眼皮突然生出一点痒痒的感觉,便下意识地蹭了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含笑的话:“夫人,我们私奔吧?”
  “嗯?”乍听的这话,萧如初还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道:“什么?”
  唐怀瑾轻轻凑过来,紧贴着她的耳边,小声又说了一遍:“夫人,我们私奔去吧。”
  这下听清楚了,萧如初的脸骤然红起来,她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地呐呐道:“私奔?去哪儿?”
  唐怀瑾轻笑起来:“夫人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闻言,心底那颗珠子又开始蹦跳起来,发出急促的哒哒轻响,如嘈嘈急雨打落在荷叶上,耳膜都鼓噪起来,萧如初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可是当真?”
  唐怀瑾揽着她的腰,温声笑道:“自然。”
  过了片刻,萧如初又问道:“你不报仇了么?”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静默下来,萧如初的心顿时猛然一沉,下一刻,唐怀瑾忽然笑起来,声音清晰带着笑意:“夫人,你是从哪里听说我要报仇的?”
  萧如初略微一懵,听得那人笑声愈大,不由弱声道:“你那……话本里面不是都这样写的么?”
  “那夫人是信话本,还是信你的夫君?”
  萧如初抿起唇,不肯说话了,过了一会,她能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发顶,然后唐怀瑾笑着叹道:“我并不是想要报仇,不过是想要他们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吐出来罢了,夫人,在我看来,真正的唐府在十几年前便已经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日后,也不会再有唐府。”
  他这样说着,伸手轻轻刮了一下萧如初的鼻子,笑道:“夫人,话本上的故事不可尽信,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区区一个唐府而已,何至于我做到那般地步?”
  几个小厮靠在墙角赌骰子,吆五喝六,脸红脖子粗的,赌兴正浓,屋子门吱呀一声开了,天色有些暗了,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直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才有人抽空看一眼,连忙伸肘子捅了捅旁边的人,站起身来,假惺惺笑道:“劝得如何了?三少爷可写好休书了不曾?”
  萧如初抬起眼看了看他,声音冷然:“你不会自己去问他么?”
  她说完,便拂袖而去,那小厮嘿了一声,冲她的背影唾了一句:“还摆他娘的架子,什么玩意儿?”
  院子寂静,这一声骂得清清楚楚的,他骂完之后,果然又推门进去,面上堆起假笑来,道:“三少爷,老太太吩咐的,可写好了?”
  屋子里光线不好,打眼看去,连唐怀瑾坐在哪儿他都看不清楚,只听得书桌的方向传来叩叩两声轻响,他眯着眼睛,又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便听唐怀瑾淡淡道:“没有,滚罢。”
  话音未落,便有什么东西和着风声迎面飞来,他只觉得眉骨被什么硬物砸到了,霎时间剧痛无比,哎唷一声,眼泪鼻涕齐下,鲜血汩汩而出,将眼睛都糊得睁不开了。
  唐怀瑾冷笑一声:“想来平日里也没人教你说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说完,不太满意似的又道一声:“你上前来。”
  那小厮哪里还敢近前来,撒腿便往门外奔去了,唐怀瑾叹了一口气:“可惜只有一块砚台。”
  要不然还能再砸两下,替他夫人多出出气。
  萧如初自然是不知道她夫君把那对她出言不逊的小厮砸了个头破血流,她离开那关着唐怀瑾的院子,便回了明清苑,才一进门口,便见玉露玉缀两人守在那里等着,显是听到了些风声,面上都带着几分担忧。
  见她回来,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玉露知道自己嘴笨,便捅了捅玉缀,示意她说话,玉缀心里叹了一口气,强自提起笑来,道:“小姐回来了。”
  萧如初应了一声,又问道:“南乡回来没?”
  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茬,玉缀两人愣了一下,玉露才连忙道:“还没回来,小姐找他有事情么?”
  萧如初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摇摇头,道:“本是有点事情,不过他不在的话,便罢了,玉露你同我来。”
  玉缀与玉露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便见萧如初径自往后院去了,疏桐正从灶房院子出来,见了她,想说点什么,萧如初却步履匆匆地离开。
  玉露小步跟上,到了正房,萧如初才开口道:“今天晚上,你同我去做一件事情。”
  玉露连忙应下,道:“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萧如初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让玉缀随我去。”
  玉露不解道:“怎么又不要奴婢了?”
  萧如初见她面上似有黯然失色,便知她心有误会,笑道:“我担心你害怕,玉缀胆子比你大一些。”
  听了这话,玉露更好奇了,道:“有小姐在,奴婢什么也不怕的,小姐,到底是什么事情?”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萧如初顿了顿,又道:“你去将我那些制香的器具拿来。”
  玉露应下去了,不多时回转,果然都取了来,放在榻上的桌几上,萧如初拿出一个木匣子来,里面装着不少香料,都是她这些年珍藏起来的,保存得极其细致。
  她从角落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来,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再把那纸包剥开,又是一个小布袋子,这么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之后,才露出那物什的真面目来。
  是一撮干巴巴的花儿。
  萧如初却极为小心地用竹夹子将那些花瓣夹到瓷罐中,然后屏住呼吸,用陶杵将其磨碾为粉末状,又加入三两乳香,三两白芷,和二两丁香,一并研磨成粉。
  玉露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制起香来了?”
  按照她的想法,如今不是更应该担心她们姑爷么?都被关起来了,小姐今天急了半天,到这时候才回来,怎么好端端没事又调起香粉来?
  萧如初一面将那些粉末拌匀,一面简洁回道:“晚上用得上。”
  晚上?玉露愈发一头雾水了。
  正在她不解间,玉缀从门外进来,道:“小姐,南乡回来了。”
  萧如初眼角顿时一亮,连忙道:“你让他过来一趟。”
  过了片刻,南乡果然在门外道:“少夫人,您找小人有事?”
  萧如初问道:“夫君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完了么?”
  南乡回道:“已经办好了。”
  萧如初顿了顿,又问道:“四少爷呢?也回来了么?”
  “是,刚刚才回去了。”
  萧如初吐出一口气,道:“晚上你同我去办一点事情。”
  南乡愣了一下,连忙应下了:“但凭少夫人吩咐便是。”
  萧如初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够稳妥,又道:“你去知会四少爷一声,让他先别去正房大院和东跨院,请他来明清苑一趟。”
  闻言,南乡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是应答:“小人这便过去。”
  萧如初继续调制香粉,不多时,南乡便回来了,后面跟着唐怀瑜,他一回府,便得知了他三哥出事情了,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去正房大院和东跨院寻麻烦,恰巧南乡过来了,连忙将他劝了过来。
  若是放在平日,唐怀瑜那性子犯起混来,便是谁也劝不听的,从前只肯听他三哥的话,后来又多了一个三嫂嫂,听说是萧如初找他,便硬生生压下怒气,连忙赶来了。


第72章 
  唐怀瑜过来的时候; 萧如初正在东厢,见了他,便道:“你三哥的事情,想必也听说了罢?”
  唐怀瑜自然是知道的; 眉头紧皱; 面带怒容,道:“昏了头了; 听一个坑蒙拐骗的臭道士胡咧咧; 竟要我哥休了你,他们怕不是脑子进了水罢?”
  他说着; 面上又浮现几分惭愧之意; 道:“追究起来,原也是我的过错; 若不是我去装鬼吓唬他们,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下这模样。”
  闻言,萧如初却摇头; 微笑道:“与你有何关系?便如你从前所说,乃是人心有鬼,不是今日这桩,日后也会生出事端,如今早早来了也好。”
  即便她这样说,唐怀瑜仍旧十分过意不去,他蹭了蹭鼻子,又道:“我去正房大院一趟; 叫他们把我三哥放出来,”他说着,又冷笑道:“唐府最近事事不顺,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来?”
  “且慢,”萧如初连忙制止道:“先不要过去那边,你不如去那个东厢院子,叫人送些饭食清水与你三哥,至于休妻一事,我自有办法,今儿晚上,还要劳烦你再过来一趟。”
  听了这话,唐怀瑜便点头道:“既然嫂嫂自有章程,那我照办便是。”
  他说完便出去了,萧如初沉思了片刻,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极其细致小心地调弄着那小小一盅香粉,然后按照古书上的配方,加入少许干姜和茱萸子细粉,最后拌入少许蜂蜜,以模具压印成薄如纸页一般的片状,取出放在一旁静置。
  做完这些之后,萧如初便将一应器具和模具收在一起,对旁边伺候的玉露道:“这些都拿去扔掉。”
  玉露惊愕,她看了看那些制香的器皿物事,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扔掉?”
  这些东西都是萧林氏留下来的,虽然萧如初这些年调制了许多香粉,但是每次使用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器具用过之后,以清水洗三遍,再以棉布仔细拭净,放在通风处风干,这才敢收入木箱中,春防潮,夏防虫,无比周道仔细,如今竟说要扔了?
  见玉露面露讶异,萧如初也不多说,只是摆摆手,道:“都扔了,不能要了。”
  “哦,”玉露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她向来听话,果然收拾了那些器具,往外去了。
  萧如初深深吐出一口气,又取出几页宣纸来,将那些片状的香饼以竹镊夹到纸页上,放到窗口的通风处,此时正是黄昏时候,晚风习习,不出片刻,便干了大半,灰色的香饼边缘处轻轻卷曲起来,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在宣纸上投下些微的阴影来。
  她看着那些香饼逐渐干透,神情冷静,过了很久,才再次以竹镊夹起,装入木盒中,这香她也是头一次做,因为有一样原料十分难得,便是那些干花瓣了,香的名字叫做近生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晚上,月黑风高,天淡星稀,原本在夜里,唐府会在游廊两旁挂上灯笼,用以照明,但是近来因为闹鬼之事,晚上少有人出来,便是连灯笼也没人愿意点了。
  深夜亥时,一行人悄悄离了明清苑,顺着游廊,往垂花门一路去了,四处都黑咕隆咚的,南乡手中兜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却没有点着,全凭往日的记忆小心摸索,才不至于撞上柱子。
  玉露胆子小,萧如初没让她来,玉缀贴近过来,小声道:“小姐,咱们这是去作甚?”
  她握着萧如初的手,手心都渗出一点汗来,萧如初冲她比了比食指,做出一个嘘的姿势,轻轻摇头,玉缀便不说话了,前面是南乡,后面是唐怀瑜,她们两人走在中间,到底还是安心了些许。
  一行人就这样低调地走到了垂花门附近,前面传来火烛线香的气味,还有人的喁喁私语,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诡谲,玉缀的手不由捏得愈发紧了,她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唐怀瑜仍旧跟在后面,这才又放下心来。
  在垂花门后,南乡住了步子,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那盏油灯,几人被埋没在浓厚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那烟火的气息愈发浓了。
  人的低语戛然而止,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一个犹带着稚气的童声响起:“师傅,亥时三刻已过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线香烧完了么?”
  脚步声响起,片刻后,那清脆的童声又回道:“烧完了,师傅,他们不是已经散了么?咱们也走吧。”
  “不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丘不尽道:“总要给他们听得一点动静才是,你去将那几卷黄符烧了。”
  “是。”
  丘不尽又仔细叮嘱道:“远着些烧,去那亭子边上,有些动静便成。”
  “徒儿晓得了。”
  那童子应声便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垂花门后几人听着这师徒二人做虚弄假,也不做声,耳听得不远处的荷花池方向骤然传来轰然之声,仿佛是爆竹炸裂的声音一般,还伴随着水花溅起的窸窣声,那动静在这寂静的夜色里传开去,倒还真是不小,足够糊弄唐府那些人了。
  萧如初听得啼笑皆非,身后的唐怀瑜却笑了起来,小声道:“真该让他们来瞧一瞧,这位高人是如何开坛作法的。”
  那脚步声又响起,童子回来了,脆生生道:“师傅,成了。”
  丘不尽顿了顿,又吩咐道:“把这些符纸和糯米撒一撒,狗血呢?泼好了不曾?”
  “都妥当了。”
  丘不尽满意地道:“那咱们便回去罢,明儿叫他们来看便成。”
  斜刺里一个声音接道:“叫谁来看?”
  “自然是……”
  丘不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恐道:“是谁在说话?!”
  唐怀瑜笑着从垂花门后转过来,道:“自然是你爷爷我在说话了。”
  那丘不尽从未见过他的,大半夜突然从门后冒出个人来,他不由恐惧道:“你是何人?”
  唐怀瑜不屑道:“招摇撞骗的老东西,你也配问我的名字?”
  “道长不认得他,可认得妾身?”萧如初从南乡手中接过点亮的油灯,也从暗处出来,月光清凌凌地洒落,照亮了她的面容,丘不尽自然是认得她的,霎时哑然无语。
  他今日上午还提议让老太太休了这唐萧氏,以破唐府的邪祟,却全没想到眼下自己一番事情被她撞破了,顿时脸色微微发青,萧如初上前一步,又问道:“道长修行几载?”
  丘不尽勉力镇定道:“二十载有余。”
  他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狡猾道:“即便是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如何对老太太解释你今日所见之事?一介弃妇,三更半夜来到此处,还是与陌生男子一起,你猜他们会信谁?”
  丘不尽的目光如蛇一般阴冷,扫过唐怀瑜的面孔,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志得意满:“我劝你莫要做那些无用之功。”
  萧如初目光微凝,她举着油灯又上前一步,悠然叹息道:“可是道长,妾身与夫君恩爱情深,相敬如宾,实在不甘愿就此被休,如今只好出此下策了,还望道长勿怪才是。”
  她的话音一落,不知为何,丘不尽只觉得眼皮子突然沉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就仿佛极为困乏似的,只听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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