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乖,叫夫君-第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漪宁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她吸了口气,又问:“马上便是中秋了,陛下和皇后一直都没回来吗?”
  
  那晚岑伯母与岑伯父去往南苑还是七夕,如今都入了八月了,仔细想想她竟是一个月都没见过岑伯父和岑伯母了。
  
  侍卫回道:“皇后娘娘偶尔会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漪宁犹豫片刻,转身去了长乐宫。
  
  如今天越来越冷,太后的咳疾依然不见好,平日里便由玉嬷嬷陪着整日待在长乐宫里,连宫门都很少出,更莫要说出宫了。
  
  漪宁进去时,恰巧听到里面传来太后剧烈的咳嗽声,小声问玉嬷嬷:“皇祖母一直便这样吗?”
  
  玉嬷嬷回道:“太后的病是早年在宫外时便积下的,这两年上了岁数,风寒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春上倒是好了些,可如今天又凉了,便没日没夜地咳着。”
  
  说到这儿,玉嬷嬷叹了口气:“太后上了岁数身体本就不好,每每想到陛下的事又伤心,这心疾难医,病情也就更重了。”
  
  漪宁倒没再说什么,只吩咐玉嬷嬷去熬了雪梨羹来,自己则掀开帘子入内了。
  
  太后这会儿披着貂裘,盖着棉被在凤榻上依着,时而掩唇咳上几声,一张脸愈发显得消瘦了。
  
  漪宁将心底的苦涩压下,强自笑着去床边:“皇祖母。”
  
  太后瞧见她神情亮了几分,笑着拉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外面天儿冷,怎么还总过来请安。”
  
  漪宁笑着回话:“阿宁不觉得冷,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出嫁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自己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多来陪陪皇祖母。我方才听皇祖母咳了好几声,莫不是又着凉了?”
  
  太后笑着摆摆手:“昨日在榻上躺的久了,故而起来在院里走了走,不想就咳得厉害了。不过也没什么,祖母这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便一直咳啊咳的,可不也至今没什么大碍吗。”
  
  漪宁知道太后在宽慰自己,便也笑着点头:“正是呢,皇祖母福气大,身子以后还会强健的。”
  
  太后却突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我一个老婆子,活那么久的做什么?如若可以,把我的寿命全都与了陛下便好了。”
  
  漪宁心尖儿颤了颤:“祖母瞎说,你和岑伯父都会好的。”
  
  太后摇摇头,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问道:“这段日子看你岑伯父了不曾,他怎么样了?”
  
  漪宁抿了抿唇,摇头叹道:“岑伯父和岑伯母在南苑呢,我想去看,可没有诏令侍卫们不给穿。”
  
  太后拉着漪宁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去也好,这个时候就让他们两人处着吧。你岑伯父这辈子,心里最觉得亏欠的怕也就是你岑伯母了。当初多好的一对夫妻,可得了天下,做了帝王,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其实岑伯母心里一定是理解岑伯父的。”漪宁道。
  
  太后点头:“是啊,你岑伯母是个好儿媳,也是个好妻子。”
  
  ——
  
  接下来的日子,漪宁每日都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一陪便是大半日,却从未遇见皇后过去。
  
  转眼间到了中秋,南苑那边却依旧没个动静。眼瞧着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漪宁越发焦灼。
  
  中秋这晚,她正思量着打算硬闯南苑,却意料之外得了顺熙帝的传召。
  
  顺熙帝不止传了漪宁,太子、太子妃以及皇太孙岑杨都在传召之列,漪宁与他们是在湖边要乘船时遇上的。
  
  因为顺熙帝的病情,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凝重,乘船去南苑的一路上大家也就没心情说笑。倒是岑杨年幼不知事,第一次乘船对着周遭的风景时不时蹦出来几个词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清澈透亮,很是新奇的样子。
  
  漪宁瞧见这小家伙,心情倒是好了些,抱过来亲了亲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儿:“阿杨说话越来越清楚了,真讨人喜欢。”
  
  岑杨听了她的话,便也回抱住漪宁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嘴里甜甜唤着“萧姑姑”。
  
  原本沉郁的氛围,到底因为这小家伙变得轻松起来,及至船只靠岸,所有人都去往南苑时,面上也是挂着笑的。
  
  到了地方,漪宁将怀里的小岑杨放在地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岑杨如今一岁半,不过却比寻常孩童聪明很多。听了漪宁的低语,他咧嘴笑着,迈着小短腿儿便往里面跑,便跑边喊着:“皇祖父,皇祖母,阿杨想你们了呢!”
  
  皇后此时正在小膳房里与金嬷嬷和银嬷嬷一起准备着今晚的膳食,听到动静走出来,恰巧便见自己的孙儿迈着小短腿往这边跑。
  
  皇后笑着冲他招手,岑杨也瞧见了她,一边叫着皇祖母,一边扑了上去,紧紧抱住皇后的一只腿。
  
  岑杨是隔了一辈的人,自然是分外亲切的,皇后一脸宠溺地将他抱起来,狠狠地亲了几下:“阿杨又长高了,也变俊了。”
  
  “母后!”“岑伯母!”
  
  岑璋、穆妧以及漪宁三人也到了跟前,齐声行礼道了句。
  
  皇后应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今儿晚上是中秋,陛下念着你们几个,便让你们过来一起用个膳。这会儿陛下在屋里呢,你们进去陪陪他吧。”
  
  岑璋将岑杨接过来,带着穆妧和漪宁入了屋里,皇后则是又转身回了膳房。
  
  屋内顺熙帝在一张罗汉椅上坐着,眼睛半眯着,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瞧见一众人进来,他这才强打起精神跟大家说话滢。
  
  大家寒暄了两句后,顺熙帝将岑杨抱坐在自己身边,问及岑璋朝堂上的事,漪宁和穆妧不便在场,便一起去了膳房帮皇后。
  
  皇后刚将一屉的月饼放进烤炉里,瞧见她们二人笑道:“到这儿来做什么,烟怪熏人的。”
  
  漪宁挽袖净了手走过来,冲皇后眨巴几下眼睛:“皇后娘娘都不怕,我们两个又怕什么?”
  
  皇后嗔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们俩就帮我洗菜吧。”说着,指了指墙角的青菜木耳等物。
  
  漪宁和穆妧倒也听话,当真过去做活儿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任何不开心的事,权当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家宴。
  
  穆妧是第一次瞧见皇后在膳房里忙碌的身影,除了惊叹之外,心里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听太子说过,皇后与陛下皆出身布衣,以前就跟平民老百姓没什么分别。可她入宫后见到的皇后和陛下,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威严十足的,倒真很难与寻常百姓联系在一起。
  
  不想今日竟然能有这样的机会,与皇后这个天下间最特殊的婆婆相处在一起。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皇后温婉雍容的外表下,依旧有那么一颗朴素而真挚的心。
  
  她说不出自己如今是何感觉,只是觉得心上暖暖的,似乎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家的温馨。
  

148章、帝崩 。。。

  当晚南苑做了一桌膳食; 大家难得合合乐乐地一起用了个团圆膳。
  
  晚膳过后,众人又一起坐在院子里赏月,说说笑笑的; 一切的氛围都那样祥和。
  
  后来顺熙帝身子不适; 说要休息; 众人这才行礼退下。
  
  然出了南苑,漪宁却又被皇后唤住:“阿宁先留下吧,我有话说。”
  
  漪宁微怔,随后乖巧应是。
  
  待太子等人乘船离开,漪宁与皇后二人并肩在湖边站着。
  
  今夜有些许微风轻拂; 两人裙摆摇曳; 青丝飞扬; 一个单薄; 一个寂寥。
  
  “岑伯母,岑伯父到底怎么样了?”憋了一个晚上,这时候漪宁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溶溶的月华映照在皇后日渐消瘦的面庞上,那双凤眼凝睇着湖中央的粼粼波光; 突然无奈地笑了笑; 话语清凉:“到尽头了。”
  
  她的声音不大,可仍是震慑的漪宁面色微僵; 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到尽头了; 是,是什么意思……
  
  她心上突然涌来无数的情绪,它们交织相融; 弥漫混杂,最后只余下淡淡的苦涩,和一股锥心刺骨般的痛。
  
  “怎,怎么会这样?”漪宁的眼眶湿润了,说话时双唇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几年御医不是已经在医治了吗,还有楚大人,他医术那么好,不是也一直在配置解药吗?
  
  皇后深吸一口气,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将眼底的氤氲敛去,目光落在漪宁身上:“阿宁,我和你岑伯父的意思是,把你和邵恪之的婚事提前。我找钦天监问过了,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就是急了些,不过你大婚的很多东西我早备下了,不会显得太仓促的。”
  
  漪宁只觉得眼眶中有热泪收不住地滚落下来,又被外面的凉风吹干,面部的肌肤泛着些微疼痛。
  
  她拼命地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八月十八就是大后天,为什么这么急……莫名的恐惧涌上来,她神色随之变了。
  
  “不,我不要提前!”她倔强地抬头,眸中的泪花在月光下泛着光,精致的脸蛋儿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阿宁。”背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
  
  皇后和漪宁骤然回头,却见是顺熙帝在方德宣的搀扶下走过来。他身形十分单薄,原本十分合身的龙袍,此时穿着却明显大了一整圈儿。
  
  皇后先一步迎上来,挽上了他的胳膊,话语里暗含责怪:“外面风大,陛下出来做什么?”
  
  顺熙帝笑握着皇后的手:“你们在说什么?”
  
  “说阿宁的婚事。”
  
  漪宁也迎了上来,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岑伯父,我不要提前成亲。”
  
  皇后道:“外面凉,去屋里说吧。”
  
  顺熙帝点头应着,由皇后和漪宁一起搀扶着进了屋。
  
  顺熙帝在榻上倚着,皇后为他垫了两个迎枕,随后在床沿坐下。
  
  而漪宁,却是突然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皇后说着要起身拉她,却被漪宁拒绝了。
  
  顺熙帝拉着皇后又坐下,这才看向地上的漪宁:“为何不愿提前成亲?你岑伯母必然跟你说过了,朕的身体只怕熬不到那个时候,若是晚了,可是要守丧的。”
  
  大夏国丧,皇室宗亲三年内不得宴乐婚嫁,漪宁自然是知道的。她如今被封公主,也当守此孝。
  
  见她不说话,顺熙帝道:“二丫头三丫头都嫁出去了,你太子哥哥和三哥哥也都已成家,岑伯父不想耽误你。也希望,有生之年看到阿宁幸福。这样,日后朕到了地底下去见你的爹娘,也好向他们二人交代。”
  
  漪宁吸了吸鼻子,还是那句话:“阿宁不要提前成婚。”
  
  顺熙帝无奈叹了口气:“不给朕说说理由吗?”
  
  漪宁贝齿咬着下唇,静默了好一会儿,她骤然抬头,看向顺熙帝:“岑伯父,阿宁的婚期在廿月,很快的,你能等到那个时候的,对不对?”
  
  她仰着下巴,眼泪不争气滚落下来,顺熙帝望着,心上升起一丝怜惜,又有些无奈。
  
  他伸了伸手,示意她过来。
  
  漪宁乖乖膝行着来到床前,抽噎着唤了一声:“岑伯父。”
  
  顺熙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帮她擦干眼泪,苦笑道:“哭什么,人都有生老病死的。”
  
  漪宁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哭。
  
  皇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抚着她背上的墨发,柔声道:“阿宁,这是你岑伯父唯一的愿望了,他想在临走之前看着你幸福下去。答应他,好不好?”
  
  漪宁埋头在皇后怀里哭着,听到这话,越发泣不成声,可到底不忍教他们失望,乖乖点了头:“好,我嫁……”
  
  顺熙帝脸上终于有了舒心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便好,你阿爹阿娘在天上看着你能嫁给邵恪之,他们都会为你祝福的。”
  
  。
  
  等漪宁离开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遣退了金嬷嬷和银嬷嬷,皇后亲自侍奉顺熙帝洗漱后,自己也熄灯躺下来。
  
  外面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下来,在屋子里洒满了冷冷的白光。
  
  皇后帮顺熙帝掖了掖床褥,叹息一声:“阿宁的事解决了,陛下该放心了吧。”
  
  顺熙帝将她白皙纤瘦的柔夷放在自己的胸口,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阿媛,对不起……”
  
  皇后微怔,抬眸看向他:“陛下怎么说这个?”
  
  顺熙帝揽过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夜幕下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眷恋,此外还有着些许亏欠。
  
  “当初你嫁我时,我尚不过一介布衣,记得那时我对你说过,此生都不会负你,只愿牵着你的手,一起白首到老。可后来做了皇帝,君临天下,却在不知不觉间与你疏远了。”
  
  “这几年你虽贵为皇后,但我知道你心里是苦的。你本就不是那等贪慕权势富贵之人,都是因为我,才让这深墙宫苑束缚了你。这几天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你选择了嫁给楚子谦,如今是不是过得很幸福很幸福呢?至少,至少他不会如我这般短命……”
  
  听到这些话,皇后略有些恼了。她一句话也不说,默默从他怀中抽离,兀自转了身背对着他。
  
  月色下,她的身形瘦弱而单薄,让人瞧了不由得心生怜惜。
  
  顺熙帝的手颤了颤,缓缓覆在她的肩膀上,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喟叹:“我只是觉得,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有愧于你……”
  
  皇后回过头来,突然凝目看着他:“陛下觉得,怎么样才算一辈子?”
  
  她突然的问话让顺熙帝愣住了,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皇后继续道:“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有的人一辈子很长,有的人一辈子很短。”
  
  “阿媛……”
  
  “与陛下走过余生,我不后悔。你是帝王,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些年我从来不曾打心底里怨怪过什么。阿爹生前说过,我看似温婉,却是个执拗的性子,一件事但凡认定了,就永远不会回头。嫁给陛下,我也从不后悔。”
  
  顺熙帝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眼角突然湿润了:“岳父说得没错,你的确有股子倔劲儿,便如当初还未入关时,有次你我在钎城被敌军包围,眼看着粮草都要尽了,我打算让人秘密送你离开,你却怎么都不肯,还说什么生同衾死同穴的话。你说你这个样子,叫我走了如何能够安心?”
  
  皇后突然笑了,主动执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这次不会的,这里有你我最宝贵的东西,他会是我余生的依靠。”
  
  顺熙帝一惊,眼底显现出异样的光彩来:“你,你是说……”
  
  皇后含笑点头:“两个多月了,这段日子心思不在这儿,月事竟也给忘了。今儿个去长乐宫给母后请安时,突然觉得头晕,恰巧御医给母后诊脉,也就顺道儿给我瞧了,这才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顺熙帝说着,面上的表情高兴的像个孩子。他整个人此时也是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抚着她的腹部,“有他陪着你,我便放心了。”
  
  皇后倚在他的怀里:“陛下觉得这是女儿还是儿子?”
  
  “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心中欢喜。”他搂过她,力道大了些,心上又高兴又遗憾。
  
  这孩子,他终究是没福气看着他降生了。
  
  “陛下给他取个名字吧。”皇后突然道。
  
  顺熙帝点头:“嗯,这个事,让朕好好想想,皇子还是公主都得想个名字,好名字……”
  
  听他声音越来越微弱,皇后身子略微动了动:“陛下困了吗,困了就睡吧,这都后半夜了。”
  
  “是不早了,你明日还得筹备阿宁的婚事呢,早些睡吧。”
  
  皇后低声应着,缩在他的怀里,乖乖闭上了眼睛。
  
  。
  
  翌日,当晨曦的光线洒进来时,窗外传来几声杜鹃的啼鸣。
  
  皇后睁开眼看着身旁的男人,他此时睡得正酣,并未察觉旁边的皇后已然醒来。
  
  皇后单手支头静静地看着他,这几年他身受蛊毒的折磨,整个人看上去衰老了十岁,面色不如以前光滑,头发和胡子也白了很多。
  
  可尽管如此,在皇后看来,他的眉眼却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倜傥,矜贵宁人,一如当初她懵懂豆蔻时那不经意的回眸,伟岸的身姿,非凡的气度,举世无双的英俊眉眼,这些都一生一世烙印在了她心里,成为这辈子永久的美好。
  
  她凝视着他的睡颜,倏然间,她好似发现了什么,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伸出略微颤抖的手在他鼻端叹了叹,又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那双绝美的凤目在一瞬间血丝遍布,潸然泪下。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侧身躺下,用力抱紧了他那渐渐凉去的身子,颤声低喃:“阿宁还未成婚,我们孩子的名儿陛下还没告诉我呢……”
  
  外面静的出奇,金嬷嬷和银嬷嬷在膳房忙活着准备今日的早膳,侍卫们把守在大门外,没有人发现这房里的异样。
  
  顺熙二十一年八月十六,顺熙帝岑禹崩,享年四十二岁,谥为桓帝。
  
  
149章、国丧 。。。

  三日后; 太子岑璋继位,并于三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辛元; 次年为辛元元年。
  
  辛元元年三月; 草长莺飞; 绿茵遍地,百花竞放。
  
  长乐宫,紧闭的宫殿门“吱吖”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金嬷嬷激动地跑出来禀报:“生了,生了; 太后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弟!”
  
  漪宁原就焦灼不安地等在外面; 闻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飞奔着入了寝殿。
  
  当日岑伯父崩后; 皇祖母闻此消息直接便吐了血,此后卧床一病不起,愣是没挨过去岁的寒冬,就那么随着岑伯父去了。
  
  如今岑伯母迁居长乐宫; 贵为太后; 却是出乎漪宁意料的淡定,她亲自操持岑伯父和皇祖母的丧仪; 更是仔细调理着自己的身子; 只为腹中之子能够安然降生。
  
  漪宁知道,这孩子,必然是岑伯母如今所有的依靠和精神寄托。如今孩子平安无事; 当是再令人欢喜不过的了。
  
  入了内殿,太后此时虚弱地躺在榻上,银嬷嬷将包好的婴儿给漪宁和穆妧看:“公主,贵妃娘娘,快看看这小王爷,跟咱们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岑璋继位之后,至今尚未册封穆妧为皇后,只给了贵妃的位分。
  
  穆妧将孩子接过来,面上挂着欢喜:“这孩子白白净净的,将来长大了必然如他皇兄一样,是个美男子。”
  
  漪宁也凑过来看着:“这眉眼,还真有些像陛下呢。”语罢又看向银嬷嬷,“通知陛下了不曾,太后为他诞下了个兄弟,他也不来看一下。”
  
  穆妧道:“陛下在议政,不过也惦记着呢,想必过会儿便来了。”
  
  语罢,她抱着孩子去榻前给太后看:“母后辛苦了,可觉得还好,想吃些什么?”
  
  太后将孩子抱在怀里,笑着道:“我无碍,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岑伯母,小弟弟的名儿可想好了?”漪宁问道。
  
  漪宁这话不由让太后想到了那晚她说让先帝给孩子取个名儿的事,神色淡了淡,随后又温婉一笑:“还不曾呢,不如,阿宁给想一个?”
  
  “我?”漪宁面上一红,忙推辞,“这不合规矩,还是岑伯母给取的好。或者,陛下取一个也好。”
  
  正说着,外面传来元寿尖细的嗓音:“圣上驾到~”
  
  紧接着便见岑璋一袭玄色龙袍从外面走进来。
  
  漪宁和穆妧上前行礼。
  
  岑璋道:“起来吧。”语罢走至太后身边行了礼,太后道,“不是在议政吗,怎么还跑来了?”
  
  岑璋将小婴儿接过来抱着,回道:“这会儿处理的差不多了,孩儿来看看。对了母后,朕为皇帝取名为岑玥,封舜王如何?”
  
  “玥是个好字,想来你也是费了心的。只是,取名便罢了,他才刚出生,如何能封王?”
  
  岑璋却道:“玥儿是先帝遗孤,更是朕血脉相连的兄弟,不同于寻常皇子,自然是身份尊贵的,封为舜王也是理所应当。其实,这封王的诏令朕已经颁布出去了。”
  
  太后微怔,一时有些无奈:“这事儿你倒是急,只是你也登基三个多月了,这封后的事也该准备了。”
  
  太后说着,看向漪宁旁边的穆妧:“如今你做了帝王,国不可一日无后,阿妧是你的正室妻子,又是靖武侯府的姑娘,岂能只做个贵妃?阿杨你既然已封了太子,阿妧自然也是该封后的。”
  
  岑璋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岑玥,默了须臾方道:“父皇和皇祖母丧期未过,此事不急。”
  
  穆妧看了眼岑璋,也忙跟着道:“陛下所言甚是,如今正值国丧,封后之事不必着急的。”
  
  太后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母后是怕委屈了你。”
  
  穆妧却笑着摇头:“陛下册封阿杨为太子,已是对儿臣最大的爱护了,儿臣不觉得委屈。”
  
  穆妧说着,想了想又道:“母后还没吃什么东西呢,儿臣去煮些粥送过来,否则身体怕是要吃不消的。”
  
  看她一直惦挂着自己,太后只觉得欣慰,点头应着:“也好。”
  
  穆妧离开后,岑璋又在长乐宫待了片刻,因为尚有政务处理,便起身告退。
  
  到了院里,漪宁却追了出来:“陛下留步!”
  
  岑璋停下步子望过来,漪宁今日穿了件湖绿色银线勾丝襦裙,臂弯处挽着月白色轻纱,轻移莲步间姿态袅娜,风华绝代。
  
  “阿宁可是有事要说?”他看向她,笑容一如往常一样。
  
  漪宁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陛下为何不立后?”
  
  “朕不是说了,如今正值国丧……”
  
  “陛下拿先帝和皇祖母的亡故来做借口,可是大大的不孝。”漪宁打断他的话。
  
  见岑璋望着自己不说话,她继续道:“国丧的确不适宜婚嫁,可阿妧是你早就明媒正娶的妻室,此时被册封为后再合情合理不过的。”
  
  岑璋看着她,并不答话。
  
  漪宁道:“陛下封邵恪之为右丞相,又设了左丞相之职处处掣肘,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还是为了一己之私?”
  
  “阿宁!”岑璋声音拔高些许,“朕是皇帝,国事不是你该过问的。何况,你与邵恪之还没成亲呢,不必事事为他考虑。”
  
  当初先帝骤然驾崩,婚事尚未举行,如今又正值国丧。依照大夏律例,她这种未出嫁的公主,是要守孝三年的——尽管,她并非皇室血脉,但自幼长于宫廷,自是和正经的公主没什么不同的。
  
  见岑璋拿这个来说事,漪宁只定定看着他,恍惚间竟觉得有些许陌生。
  
  “臣妹恭送陛下。”她淡淡说罢,头也没回地回了长乐宫。
  
  岑璋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拳头不由得握紧了。
  
  几日后,福慧寺那边突然传了消息过来,说乔德妃所居的卧房夜里突然着火,因为火势太大,寺庙又在山上取水艰难,抢救不及时,德妃娘娘葬身火海了。
  
  漪宁得知此事不敢相信,跑去将此事告知太后时,太后却出奇地安静。
  
  太后着了件素色锦衣,此时正站在窗边修剪着桃花。
  
  漪宁看她神色淡然,心里不免起了怀疑:“岑伯母,莫非,德妃娘娘她……”
  
  太后也没隐瞒她:“那场火只是个幌子,我早让人带她走了。”
  
  “这是为什么?”漪宁突然有些不明白。
  
  太后去软榻前坐着,漪宁也跟了过去,站在一旁为她捏肩。
  
  太后叹了一声:“这是你岑伯父的意思,德妃尚且年轻,与他也并无夫妻之实,不该就此了结这一生。倒不如远离这深宫,从此海阔天空。”
  
  “原来是这样,可是,乔姐姐能去哪儿呢?”
  
  太后道:“这些都安排好了,去江南,那里会有人照应的。”
  
  “这样也好,乔姐姐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
  
  乔晗章醒来时,明显感觉周遭摇摇晃晃的,有些不大正常。她起初还觉得是自己头晕了,可渐渐她便发觉,这是在一艘船上。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福慧寺待着的,因听到陛下驾崩的噩耗,一时激动便昏厥了过去。
  
  后来虽然醒了过来,但身子一直不大好,一天里昏迷的时间总比醒着的时候多。
  
  上次清醒的时候,似乎也是在福慧寺,星儿送了一碗参汤给她,说是补身子的,谁知她一喝竟睡下了。
  
  可是如今,怎么又在这儿?
  
  她揉了揉尚有些沉重的脑袋,掀开被子走下来,瞧见床头衣架上的衣服,便随手取下披在身上,开门出去。
  
  此时姜成正一身墨色束腰便衣守在门外,面容刚毅,英武不凡。
  
  看到她出来,姜成微微一惊,忙拱手施礼:“娘……您醒了。”
  
  “我怎么在船上?星儿呢?”
  
  “星儿在膳房帮您熬药。”姜成回道。
  
  “这是要去哪儿,谁允许你带本宫离开的?”她冷目望着他,面上带着薄怒。
  
  圣上驾崩,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这段日子她一直等着宫里的人能接她回去,可为什么没有……
  
  姜成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是先帝的意思。”
  
  “你说什么?”乔晗章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姜成道:“当初先帝派末将去福慧寺保护您时,曾与末将说过,他时日无多,一旦去了,便让末将带您离开,照顾您一生一世。”
  
  乔晗章只觉得鼻头一酸,身子渐渐软了下来,险些摔在地上。
  
  “娘娘!”姜成急呼一声,抬手扶上了她的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